第 31 章 甜蜜

月娘眯着眼舒服的倚在床頭,看着林大磊為她忙活來忙活去,他好像從不知疲倦,每日都起的比她早,睡的比她晚,男人的活,女人的活,他都包了。仿佛只要有他在,什麽時候都不用操心。

林大磊把水兌好,水溫試了又試,只要是關于她的,他都很細心。水溫調好以後又幫她拿了幹淨的衣裳,見一切都弄好了,囑咐了句“莫要洗到水冷了”才避了出去。

月娘抱着幹淨的衣服走到木桶旁,這衣服上還有一股被太陽曬過的味道,嗯,還有淡淡的香胰子的味道,是他洗的!

含着笑踏進溫水裏,真舒服啊!水溫剛好,不會很燙也不會冷到,他比她都要了解她的喜好,月娘撩起水灑在自己露出的香肩上,熱氣下更顯白皙,他好像很喜歡她的身子。

雖然他們只有過兩次,可每次他都是要緊緊抱着她,與她肌膚相貼,更喜歡事後有一下沒一下的撫着她的身子,很是眷戀的樣子。

不知道為什麽,他好像很喜歡做那種事情,明明看着一副很痛苦的樣子,還緊緊皺着眉,卻孜孜不倦,一次又一次的要不夠,若不是最後她哭着求他,他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停下來呢!

可是,除了這件事情讓她不是特別滿意,其它的,他都待她很好,百依百順,平時的時候還會對她笑,說話也不同于別人的溫柔,有時候還拿她當小孩子來待,一點也不像她見過的那些男人。

那些男人,都是一副夫者為尊的樣子,鼻孔都是朝天的,對待自己的妻子更是裝腔作勢,滿口的夫綱不振不以為天。以為自己飽讀經書,對頭發長見識短的婦人更加不屑一顧,總是以婦人之仁、婦人之見以蔑之。

她的三石實在是不同,不知道為什麽,以前見他總覺得可怕,尤其是他那高大的身材,總是給人一種兵臨城下的壓迫感,讓人不敢與他對視。可是現在,在她眼裏,他已然有了幾分小可愛,緊鎖眉頭時更是好看,噗,她自己都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怎麽會有人皺着眉頭還好看呢,可她的三石就是那樣,看起來酷酷的。

林大磊坐在屋外等她洗完吃飯,正準備提醒她莫要洗到水冷了時,卻聽到她一人待在屋裏笑了一聲,有些奇怪,他敲了敲房門,問道:“月娘,可洗好了?等下水冷了小心受涼。”

月娘斂住情緒,唔了一聲,急忙從水中起身穿衣服,頭發濕濕的便去給林大磊開了門。

林大磊進屋後見她披着一頭濕漉漉的發擰起了眉,卻也沒有說她什麽,只去拿了條幹淨的汗巾,讓她坐在床上,為她絞起了發,還一邊略帶責備道:“頭發洗過就該立刻擦拭幹淨,尤其是冬天,很容易傷風的,以後切不可如此了。”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就想起了奶娘,噗嗤一聲笑了起來。

林大磊不解,手中卻不曾停:“你笑什麽?”

月娘捂着嘴,一雙大眼亮晶晶的,想了想,還是告訴了他:“你剛剛,讓我想起了我小時候。”

“哦?”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我小的時候,奶娘也是像你這樣,一邊耐心十足的為我絞着發,一邊跟我講道理,囑咐事宜,唠唠叨叨的,或者就是給我講她小時候的故事。”月娘說完,便露出十分懷念的神情。

居然嫌他唠叨,林大磊手下頓了頓,她的奶娘定是對她最為重要的人,不過只有大戶人家的小姐才有奶娘的,看來他的娘子果然是位千金小姐。

“那她人呢?”林大磊小心翼翼的問道,生怕挑起了她的傷心事。

“去世了。”月娘眼中閃着晦暗,“他們說,是得了胸痹之症,心悸而死的。”

他們?林大磊看着月娘有些傷感的面龐,是欺負她的人嗎?以前的她,其實也并不好過吧?便有心讓她忘記以前不好的事情:“既然如此,卻是可惜了,若她老人家還在,我還可以去拜她一拜,以謝她對你的撫育之恩。不過,若是你喜歡有人講故事于你,那以後每晚便由我講給你聽好了。”

今天的話這樣多,是怕她想起以前的事情難過吧。不過,她扭過頭拿眼斜他:“你講故事?你會什麽故事?”

林大磊見她不信,挑了挑眉,道:“我可是大了你十幾歲,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恐怕你還爬在地上玩泥巴呢。”

月娘不服,她在家裏怎麽會玩泥巴,好端端的誰去玩那個,噘嘴不滿道:“你才玩泥巴呢。”

林大磊卻笑了起來:“是啊,我就是從小玩泥巴長大的。”

月娘驚奇不已,轉過身看他,問道:“你是玩泥巴長大的?那泥巴有什麽好玩的?”

林大磊但笑不語。

月娘見他賣起了官司,哼了一聲,扭回頭繼續由他絞頭發。

林大磊湊到她耳邊道:“待到晚間再講于你聽。”

月娘抿着嘴紅了臉,林大磊把汗巾放到一旁,給她梳好了頭發,月娘自己随便挽了個髻,反正不打算出門的。

吃飯的時候,林大磊對月娘道:“今天我去地裏看一下,你待在家裏就好,現在天色也不早了,大概中午回不來了,鍋裏有飯,熱一熱便能吃…….”

林大磊有絲猶豫,地裏的莊稼是要去看一看的,再過些日子只會更冷,若是一個不慎凍死了,那他們來年過得就得吃力些了。

“嗯,要不,我和你一起去?”月娘有些不舍和他分開,哪怕一刻。

“不……”其實他也擔心她一人在家的,萬一燒鍋的時候在燙手了他又不在,該如何是好,他倒不擔心王麻子那些人來了,畢竟他們二人已是夫妻,況且他們都很是忌憚林大磊的力氣,應該會消停些了。

“不必了,前兩日王嬸還來說要學你的針線,你不如去找別人玩,跟着我去地裏卻是無聊的緊。”

他想把靠近山腳下的那塊地重新翻新一下,來年立春了種上糧食,那地方有些背陰,莊稼長得不是很好,他又是一個人,所以這些年都沒有管過那塊地。如今是倆人在吃飯了,他想讓月娘過得好些,即使收成差,也比沒有收成的好。

月娘體諒他的辛勞,自己幫不上忙,恐怕還會分散他的心思,就乖巧的點了點頭,心裏卻有了注意。

林大磊見她乖巧,遂放下了心,把碗刷好了才出門,臨走前又是一番叮咛,月娘窩心的同時又覺得有些好笑。

林大磊無奈的停下看着她笑,心想自己果然不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婆媽了,若自己是她,也會忍受不了,便不再說了,只摸了摸她的頭離開了。

老是拿她當小孩子,月娘等他身影不見了才走回屋去。她不想去找王嬸,那些人在一起總是張家長李家短的,盡說別人的壞話,誰知道一轉身會不會也去和別人說她什麽,這樣是非的人,她打心眼裏不想有過多的交集,省得到時候有些話說不清楚。

她去拿了這兩日換洗的衣服,林大磊不想讓她碰冷水,可是他幹了一天的活,總不能還讓他拖着疲憊的身子去洗女人家的衣物,這放眼望去,天下間有幾家是這樣的,她都覺得林大磊過分寵她了。

雖是這麽想的,心裏卻甜蜜蜜的,擡眼看見箱籠裏他們成親那日穿的嫁衣。只穿了一日,就這麽放着了,花那麽多錢真是可惜了。又去枕頭下面拿了林大磊昨日買給她的簪子戴上,還有那對耳珠,小巧玲珑的,她也十分喜歡。

對着木盆裏的水照了照,她有多少日子沒有照過鏡子了,林大磊大概沒有想起來給她準備鏡子,家裏沒有,從她醒來以後就再也沒有看見過自己這張臉。

水中倒映着一個眉目略帶妩媚的女子,雙腮泛紅,大大的杏眼裏情意漣漣,這還是她嗎?她記憶中的自己清湯挂面,眉目清秀,何時這樣妖嬈過?難道是成了親的緣故?

月娘掩耳盜鈴的把衣服放進水盆裏,滿懷柔情的搓洗着自己男人的衣物,她如今,也是有夫之婦了呢。

洗過衣服,日頭已經到了正中央,林大磊說了中午回不來,不吃飯幹活怎麽有力氣,月娘早上應下他的時候便打注意要給他一個驚喜,便煮了早上剩下的粥随便喝了一碗,又熱了幾個餅子,放進籃子裏,準備給林大磊送去。

鎖了門,拿了汗巾蓋住還冒着熱氣的餅子,月娘便憑着自己的印象往地裏走,她還記得路程的,中間偶爾遇見幾個人,都只是盯着她瞧卻不說話,月娘也不知道別人叫什麽,該喚什麽,于是也不搭理那些人,只加快了步伐,想快些到林大磊身邊去。

第 30 章 恩愛

“好嘞。”那掌櫃急忙應下,然後把望了眼林大磊的身材,幫他裁了布匹,林大磊伸手要阻,月娘卻一副要惱了的樣子,他便不敢再有所動作。

那掌櫃的看在眼裏,手下邊動作邊道:“這位兄弟,你真是好福氣啊,居然能有這麽漂亮的娘子做媳婦,還這麽會疼人,真是羨煞了旁人啊!”

林大磊急忙抱拳謙虛道:“不敢,不敢,是我家娘子不嫌棄我罷了。”

月娘抿唇瞪了他一眼,又聽那掌櫃的道:“哈哈,你這麽聽媳婦的話,要我,我也願意跟你。”

旁邊一個同為來買布匹的男人接話道:“你?要是換成了你,我看人家兄弟可不敢要啊!”

衆人聽了哈哈大笑起來,那掌櫃的也笑,看起來十分親切和善,只聽他繼續打趣道:“所以我不就是那個沒福氣的麽?”

“你得了吧,待會讓你家母夜叉聽見,又給你好果子吃。”那人接道。

月娘驚訝的看了那掌櫃的一眼,沒想到他是個怕媳婦的,難不成他的媳婦很厲害?

那掌櫃的不以為然道:“既然是給我好果子吃,那我為何不吃,難不成要去吃壞了的果子?”

衆人又笑,這家小店一時熱鬧非凡,看樣子這位掌櫃和他的娘子感情應該是十分的好,被人這樣打趣卻也是滿臉的不在乎,不像有的人最聽不得別人說怕媳婦了,也怪不得這裏的生意這樣好。

掌櫃的把布匹打包裝好了,遞給月娘,月娘付了錢,倆人與那掌櫃道了別才出來。林大磊有些歉疚,因為給他買布把剩下的錢已經花的差不多了,他原還想給她買胭脂什麽的,也想着給她買布做衣裳,沒想到她給他選的這匹布這樣貴,錢袋裏幾乎要空了。

月娘卻一臉的滿足,又閑逛了一會兒,覺得腳實在疼的厲害,兩條小腿肚子也開始往下沉,林大磊見她走得慢了,知她是累了,便體貼的問道:“逛累了?要不然,回家吧?”

月娘連連點頭,從家裏走了這麽遠到集市上,然後又逛了這麽會兒,她現在已經是精疲力盡了,林大磊看她精神不濟,把所有東西都自己拿着,走出集市時,便把月娘重新背起來往回走。

月娘不願意,就算他是鐵打的,石頭鑄成的,也肯定有累的時候,她不舍得再讓他背,林大磊卻堅持:“這點子路算什麽,記得以前的時候,我去山上打獵,那是個深冬的早晨,霧氣蒙蒙的,什麽也看不清,我進了山裏就迷了路,後來走了三天才走出來,可從沒有覺得累過。”

月娘不掙紮了,林大磊背着她穩穩向前走着,連呼吸都很平穩,好像真的一點也不累。

林大磊良久沒有聽見月娘出聲,有些擔憂的喚了她一聲:“月娘?”

“嗯。”月娘應他,頓了一下,又小聲問道,“那你那時候,害怕嗎?”

迷了路,有再也出不來的危險,是因為害怕迷茫才感覺不到累嗎?

林大磊心中一暖,聲音愈加輕柔:“不怕,那座山我從小就爬遍了的,只是那年冬日太冷,連中午都飄着一層白霧,尤其是樹林裏,更是難以分辨出方向來,這才被困了三日。”

“可是,既然知道有霧,為什麽還要去上山呢?”月娘有些好奇。

林大磊卻突然不語了,他那年是因為賭氣才上的山,那時年輕氣盛,受不住別人的激将法,便一股腦兒的紮進去,差點喪了命。

月娘沒有得到回答,用腳踢了他一下,林大磊從回憶中出來,哦了一聲,道:“因為那時有人說我膽小懦弱,我為了證明給別人看……”

好像很丢人的往事,林大磊面頰有些微紅。月娘卻很吃驚,她沒想到,看起來什麽都不在意的他,不像是會被人三言兩語刺激到的啊,或者是戳到了他的底線吧?

月娘不想他難堪,更不想他為難,便不再繼續問下去了。兩人一時沉默無語,只有彼此輕微的呼吸聲,以及林大磊沉穩腳步聲,月娘爬在林大磊寬闊的肩膀上,感到格外的安心,既希望快些到家,讓他能夠休息,又希望能這樣一直走下去。

“明天,我帶你去山上玩,可好?”

林大磊突然打破安靜,月娘怔了一下,反應過來,急忙應好,道:“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如何迷得路,但是……”

“怎麽了?”

“我的腿和腳都好疼啊,不知道明明還能不能爬山了……”月娘覺得有些遺憾,她真的很想去林大磊以前去過的地方,知道一些他以前的事情,更多的了解他。

“那沒關系,我背你。”林大磊不以為意的笑道。

“不行,我不讓你背了。”說完又覺得不好,急忙解釋道,“是明天不讓你背了,以後還是得背的……”

軟軟的撒着嬌,語氣裏卻是在心疼他,林大磊何嘗不知她是擔心自己身子,笑意更深:“好,那明天不背,以後在背,你說什麽時候背,就什麽時候背。”

月娘覺得就像小時候吃了奶娘偷偷給她帶的蜜餞一般,一直甜到了心裏。

回到家的時候,天已經黑了下來,月娘爬在林大磊肩上睡意朦胧。林大磊把她放在床上,輕輕喊她:“月娘,晚飯還沒有吃,我馬上就去做,你吃了再睡,不然夜裏會餓醒的。”

月娘努力的睜了睜眼,打起精神點了點頭。

居然困得這麽厲害,看樣子今天真是玩累了,林大磊憐愛的撫了撫月娘柔順的青絲,幫她把簪子拔了,放在枕頭下面,又給她掖了掖被子,才去做飯。

她困極了,應該是吃不多東西的,林大磊便只煮了粥,讓月娘倚在床頭,閉着眼睛把粥喝完了,然後林大磊親自幫她把外衣脫了,只餘了亵衣。月娘突然接受到冰冷的空氣,便忍不住打了一個寒顫,情不自禁的往林大磊這邊挪過來。

林大磊急忙拿被子把她包住,把碗筷收拾了才上床來。他剛一進被窩,月娘便自動滾到了他懷裏,雙手緊緊地攀住林大磊的一條胳膊,冰冷的小腳也在胡亂蹬着尋找着熱源。

林大磊無奈又好笑地用自己的大腳把她的小腳包住,她這才安安靜靜的乖巧的躺在他懷裏睡覺了。今天連澡都沒洗,她這樣愛幹淨的人,明天一定嚷嚷着不舒服,他得早起提前給她燒好熱水才行。

次日。

天剛蒙蒙亮月娘就醒來了,身上黏糊糊的有些難受,昨晚回來的太晚,都沒有來得及洗澡,她胡亂的想着,自己昨晚睡覺前好像吃了什麽,她伸手摸了摸身旁的人,林大磊還在睡,她又看了看窗外,天色尚早,他昨天也一定累了吧,背了她一路。

月娘不舍得吵醒他,卻又睡不着了,只爬在他身旁看他睡覺的樣子,動了一下身子,才發覺自己的腳被他的大腳包裹在裏面,怪不得最近幾晚睡的格外的暖和。

他一動,林大磊便下意識的把她的小腳包的更嚴實,然後伸手摸了摸她的小臉,把她往懷中拉了拉,然後又摸索到她的手,緊緊地握住後才再次睡去。

月娘的眼眶有些濕潤,她從來沒有被人這樣疼惜過,當成掌上明珠一般,當成心肝兒一般,這樣愛護着,不舍得她有一絲的不如意。

月娘便往林大磊懷中湊了湊,直到兩人之間再無空隙方才停下來,林大磊卻以為她冷,把她抱得更緊。月娘悄悄擡頭親了一下林大磊的下巴,然後再次睡了過去。

再次醒來,天卻已經大亮了,身邊的人已經不在了,想必是起身做早飯去了。說起早飯,她好像只賢惠過那麽一次,還挺失敗的,不過有他在,那個好像什麽都會的人,她反而對比的毫無用處了。

這邊想着那人,那人就突然出現在了眼前。

林大磊走進屋見月娘醒了,正睜着一雙大大的杏眼發呆,看到他進來,就呆呆地望着他,十分可愛。

“醒了?是先洗澡還是先吃飯?”

月娘眨了下眼睛,然後驚呼一聲坐了起來,迫不及待的道:“你燒了熱水?我要先洗洗,身上難受死了……”

到了後面,語氣變得軟軟糯糯的帶着尾音,在向他撒嬌!

林大磊心更軟,緊走幾步過來幫她把被子往上拉了拉:“慢點,小心受了涼,我知你難受便早起了給你燒水洗澡的,你不要急,我這就去給你把水兌好。”

一副哄小孩子的口吻!

第 29 章 逛街

帶着撒嬌的意味,好像剛才那個郁郁不歡的女子并不是她,林大磊猶豫了一下,但還是不忍讓她不快,便沒有再問,乖乖的把腰間的錢袋遞給了她,道:“任憑娘子挑選。”

月娘墊着那并沒有多沉的錢袋,猶豫在了那裏,旁邊賣首飾的老板見生意上門,便笑臉相迎的用他的三寸不爛之舌開始拉客。

“哎呀,這一看就知道兩位的感情極好,是新做的夫妻吧?真是男的有本事,女的漂亮,這叫什麽,男才女貌啊!來來來,我這攤子雖小,賣的東西都是好貨的,保證小娘子戴上之後錦上添花,更添姿色。”

那攤主哈哈笑着,月娘更為窘迫,她不打算買那些首飾了,只想給林大磊截匹好布做新衣裳,畢竟上次給他做衣服的布匹,還是從別人家那裏拿的去年剩下的,而且,看他還十分喜歡的樣子,明明是昨天換下來要洗的,今日偏又拿起來穿上,她看着眼裏又是心疼又是甜蜜。

林大磊卻仿佛很受用那男人的話,他們感情的确很好,月娘也的确很好看,只是他卻沒有什麽才華,實在是配不上月娘。

他走到攤子上,見那一堆花花綠綠的首飾,有些晃眼,他又是個男人,不懂女兒家的這個小東西,只尴尬的問向月娘:“你喜歡哪個?不若多買些回去吧?”

月娘卻悄悄扯他袖子,避着殷勤的攤主小聲道:“不用了,我真的不用,那些東西戴起來也麻煩,再說我也不喜歡在頭上插很多東西,我們去看看布匹吧。”

林大磊卻一心想給她買,忍着眼花缭亂的炫目,在一堆花紅柳綠裏挑了支海棠點翠珠花簪和白玉嵌珠翠玉簪,遞給月娘,有些不自然的說道:“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也不懂這些,只是見這支海棠的簪子與你這新衣很配,這支白玉簪卻是和你平素的打扮都很般配。”

他眼光倒還可以,挑出來的這兩支倒都挺符合她的心意,但是手裏攥着的錢袋,不知能不能支付這些呢,還要買布匹,布匹是一定要買的!

月娘搖了搖頭,把簪子推了回去:“我不喜歡,不好看,這裏沒有我喜歡的。”

她原想林大磊知難而退,那買首飾的攤主卻不樂意了:“哎,我說這位小娘子,就算你不喜歡我賣的這東西,你也不能說不好看呀,那我這些首飾不說是天下僅有,但是絕對也不差,況且,你男人挑的都是這裏面最好的,你們不要就算了,可不能嚷嚷着讓別人也不樂意買啊。”

林大磊擰了擰眉,有些不悅:“這兩件多少錢?”

攤主伸了兩個手指頭,月娘吃了一驚,她又摸了下手裏的錢袋,拉着林大磊的胳膊就要走,林大磊卻攔住她,柔聲勸她:“沒事,錢花完了我在掙就是了,這值些什麽,掙錢就是要花的,反正早晚都是要用的,晚買不如早買。”

“可是……”那兩支簪子那麽貴,都沒有錢給他買布匹做衣服了。

“無事,成親之前也沒有給你送什麽聘禮,買的都是家用的東西,那這兩支簪子就算是小小的聘禮,以後都會慢慢補上的。”

什麽聘禮,她如今又沒有什麽娘家,聘禮也是他們二人的,哪裏還用的着那些虛禮,更何況她也不在乎。

林大磊朝她伸出手來,月娘猶豫了一下,望着林大磊堅定的目光,只好把錢袋放在他手中,又有些不甘,對攤主道:“這也實在貴了些,我們還要買些其它東西,攤主可否給算便宜一些?”

那攤主想了想,看了月娘一眼,在攤子裏拿了一對紅珠耳墜來,道:“那這對耳墜便算是白贈與你的吧,看你皮膚白皙,戴上這小小的紅珠耳墜,定會更顯冰肌雪膚的。”

月娘不想要,只想折成錢,林大磊卻二話不說接了過來,他也覺得這對小小的耳墜好看,這樣豔麗的顏色,也只有月娘這樣好的皮膚鎮得住。

林大磊幫月娘收好買來的東西,月娘卻在一邊數着剩下的錢,有些悶悶不樂。林大磊看着好笑,便哄她道:“是我不好,應該多掙些錢來給你花才是,你放心,以後定不會讓你再為錢發愁。”

月娘怎麽會埋怨是他不好,怕他自卑,更怕他自責,然後拼死拼活的幹活累壞了身子,趕緊安慰他道:“不,不是的,你很好,你已經很能掙了,很厲害了,是我的确不喜歡這些首飾的,戴起來麻煩不說,還要擔心弄丢了它們,不能吃不能喝,也不能穿,一點也不實在。”

哪有女人不喜歡衣服首飾的,他雖對女人了解不多,但是之前那個鄭氏卻是每日都向他讨錢買布匹首飾的,他把錢都給了她,第二日自然沒有錢給,便被她窮鬼吝啬鬼的一通亂罵,說起來,他的月娘可真好,什麽都為他着想,從沒有嫌棄過他,就算他大她許多,家裏還窮,還有過那樣的事跡……

哦,對了,他好像還沒有和她說過他之前的事情,怎麽把這事忘了,本應在成親前就說的,若是她介意的話,該如何是好……

林大磊便有些擔憂的看向身旁的小妻子,若是她嫌棄他,他不會生氣,因為那是應該的,但是若因此而要抛棄他,不要他,他該拿她怎麽辦?到如今,他根本就不可能在放下她了,只要一想到有別的男人要擁有她,他就憤怒的想要把那人殺了,不管那人是誰!

月娘還在無知無覺的嘟囔着:“真的,我真的不喜歡這些東西的,又是你特意買與我的,既不能變賣,又不能當吃喝,還要防着被人惦記。”又似突然想到什麽,有些不滿的白了林大磊一眼,“還有啊,要是被王嬸看見了,她肯定是對着我一頓海誇,然後再把這事說的人盡皆知的……”

林大磊聽着月娘的碎碎念,望着她因不滿而嘟起的小嘴,她好像特別喜歡嘟嘴,睡覺的時候是,不高興的時候也是,就連兩人打趣胡鬧時也是,這樣的感覺真好,剛剛的擔憂和郁氣突然就消散了,他有些寵溺的笑了起來:“我喜歡你戴這些東西,她們愛怎麽說怎麽說去,我們只過我們自己的日子,與她們何幹。”

月娘便愉悅的翹起了嘴角,嗯,聽起來不錯,他們只過自己的小日子,與她們何幹?

“那……你幫我把那個海棠的點翠珠花簪子給我戴上,反正已經花了錢買了……”月娘把林大磊拉進一處拐角,把腦袋伸向林大磊。

“好。”

林大磊口中答應着,手上卻很是緊張,他從來沒有幫女人做過這些事情,一時不知道往哪裏插。

月娘等了片刻,發現他一直沒有動靜,便疑惑地擡頭朝他看去,卻見他皺着眉一副很是苦惱的樣子,月娘便笑了起來,伸手指了指自己右邊的發鬓間,林大磊立刻把簪子輕輕的簪了上去,然後退了一步認真的打量自己的娘子。

月娘有些局促的扯了扯衣角,緊張的問他:“怎麽樣?是不是跟我不配?”

“不。”林大磊很認真的答道,“很好看,你原比這簪子好看的,它只是讓你錦上添花而已。”

确實很好看,她着了一件薔薇花色的肉色夾襖,外面是一件杏黃色比肩褂,下身着了一條淡青色羅紗裙,那鬓間的一抹海棠更是讓她嬌豔欲滴,仿若花間仙子一般,這樣粉嫩的顏色,也只有她穿的起來。

月娘被他看得燥得慌,紅着臉低頭趕緊拉他走,林大磊笑着任由她拉着往前走,走到人群裏,月娘果然急忙松了手,左右瞧着,就是不往林大磊那裏看。

林大磊只跟在她身後,見她這裏瞧瞧,那裏看看,新奇的緊,也不催促她,就只慢悠悠的跟着她。

月娘停在一家賣布匹的店門前,回頭見林大磊就站在自己身後,才邁步朝裏面走去。

看樣子這家店的生意實在是很好,裏面來買布的人很多,應該也是接近年關的原因,大家都想穿着新衣裳過年。

月娘走到男人穿的布匹前,扯出一塊布往林大磊身上試想衣裳上身效果,林大磊猶豫了一下,還是上前勸道:“不如,我們去那邊看看。”

那邊,是賣女人家布匹的地方,月娘不理會他,又拿了一塊布在他身上打量。林大磊如何不知她的心思,她心心念念都是為了他好,可是他覺得自己一個男人家,随便穿穿就好了,她的衣服除了他給她買的那匹布做的衣裳,都是蔡氏和王嬸送與的,他想多給她買些,畢竟錢不多了。

那邊月娘把布放下,對掌櫃的道:“老板,幫我把這匹布包起來吧。”

第 28 章 再次

月娘原本有些放松的身子再次僵硬起來,臉上像火燒似得,那晚的記憶又再次浮現了出來,難不成他又想那個?月娘便有些畏懼,又想起今日蔡氏特地來囑咐她,只好硬着頭皮,聲音輕若蚊吟:“那個,不疼了,但是……”

“什麽?”林大磊沒有聽清她後面的話,溫香軟玉抱滿懷,便有些心猿意馬起來,手也開始不老實,他緊了緊懷裏的嬌妻,帶着憐愛的吻一下一下的啄在她粉嫩的面頰上,大手也伸進了她的貼身衣服裏……

月娘把手抵在他胸前,有些慌張,結結巴巴道:“不……不行……”

“怎麽不行?”林大磊吻向月娘白玉般嫩滑的頸項,享受着手下細滑嬌嫩的肌膚,不時的這裏捏一下,那裏摸一下,他昨晚憋壞了,剛剛又和嬌妻在一個木桶裏泡了澡,裏面盡是屬于年輕女子的芬芳,更是讓他難以自持,想着已經歇了兩日,月娘身子應該好些了吧?

“就是……不可以太……啊……”月娘突然一聲嬌呼,卻是林大磊把手伸到了她的羞人之處,她下意思的加緊了雙腿,他怎麽可以碰她那裏?

林大磊含住她小小的耳垂,安撫着她:“別怕,我看看你好些了沒有?”

是這樣嗎?月娘還是沒有辦法放松,他覆上身來時,月娘身子繃得緊緊的,她想拒絕他,卻又不忍心,他沉重的喘息聲就在耳邊,好似很難耐,表情有些痛苦,可是,既然這樣,為什麽他還要繼續?或者,他是為了想自己給他早日生個孩子?畢竟他年紀不小了……

想到有這個可能,月娘便努力地讓自己放松下來,可身子還是止不住的顫抖,林大磊感受到,便一直親吻着她,努力地取悅她,直到她身子逐漸軟了下來,才翻身上馬,緩緩駕馭,行動間時刻注意着月娘的神情,只一見她皺眉,便要停下來等她緩一緩,直到她慢慢地能接受他了,才開始策馬揚鞭,貫.穿馳騁……

月娘渾身酥軟的躺在床上,任由林大磊幫她擦洗身子,即便如此,她還是嘟着小嘴哼哼着,林大磊只覺得她可愛嬌憨的緊,知她愛幹淨,耐心十足的給她擦幹淨了,又親自幫她換了亵衣。月娘本要拒絕他的好意自己來,卻拗不過他的殷勤,更何況她身子沒力氣,便由着他去了。

林大磊給月娘收拾幹淨,才給自己也粗粗收拾了一番,再次上床時,只見月娘已經爬在兩個枕頭間睡着了,臉上還未褪去方才的紅暈,睫毛還是濕的,他想起來她後來有些承受不住時,淚眼婆娑求他快點……

林大磊身子又是一緊,不行,她已經很累了,不能一次要那麽多,最好是細水長流的,她還太小,還得注意一下日子,若是懷了身子……

林大磊愣了一下,他突然想到蔡氏為什麽說那樣的話了,應是擔心她年紀小,懷身子會辛苦,況且聽說女人家生孩子,都是在鬼門關闖一圈的。

他暗暗自責了一番,她年幼不懂人事,他怎麽也不知輕重,就這麽胡來的話,萬一月娘以後有什麽三長兩短,他此生都不會原諒自己。

這樣想來,身體的反應便平靜了下來,他輕輕地把月娘摟進自己懷裏,給她掖了掖被子,又聽她皺着小眉頭喚着他的名字,他低下頭去聽。

“三石……不要了……”小小聲的哀求。

林大磊大窘,她在夢中居然還如此委屈不已,看來他着實有些過了,心中更是憐惜,大腳在被中碰到她冰冷的小腳,便緊緊把那小小的蓮足包在自己的大腳裏,大手緊緊握着她的小手,用自己的身體傳給她熱度,這樣越來越寒冷的冬天,雖然屋裏沒有地龍和火爐,月娘卻感覺十分的溫暖。

次日,月娘是被林大磊喊醒的,她醒來之後覺得很是奇怪,不論是成親前還是成親後,林大磊都不會舍得把她喊醒,一向都是想睡到什麽時候,就睡到什麽時候的,她有些迷茫的看向林大磊。

只見林大磊又換上了月娘給他做的那件新衣裳,桌子上放着剛做好的還冒着熱氣的早飯,旁邊有一個小包裹,她便疑惑的望向林大磊。

林大磊給她拿了衣服,放在床邊,柔聲問道:“可用我服侍你穿衣?”

月娘怔了怔,急忙紅着臉搖頭,見林大磊也不出去,只拿眼瞅着她,她沒辦法,只好把衣服拿進被子裏穿,小臉羞得通紅。悉悉索索的終于穿好了,林大磊又親自給她兌熱水洗臉,還幫她咬斷楊柳枝給她刷牙……

這個過程月娘都紅着臉,十分的不自然,總覺得他做的事情是她應該為他做的,怎麽到了他們這裏,反而反了過來呢?

兩人面對面坐着用飯,月娘看了眼那個小包裹,又向林大磊望去。

林大磊便笑着解釋道:“今日本該是你回門的日子,別人家的娘子都是不在家的,既然我沒有岳家,不如今日我們一同去集市逛街。說起來,自你跟了我,也沒有給你準備一些首飾什麽的……”

他望着月娘漆黑整潔的發鬓,上面除了一根木簪束住頭發之外,毫無裝飾,之前的飾品好像都被她放了起來,一副不願再看見的樣子。

月娘伸手撫了撫自己的發髻,毫不在意道:“要那麽多首飾做什麽,還不如給你買幾匹布做衣裳來的實在,莫非,你是嫌棄了我?”

“不,不是,我怎會嫌棄你……”林大磊有些着急的解釋,卻見月娘嬌媚的橫了他一眼,知她是在打趣他,更是覺得家裏沒有錢,想為他節省一些,他卻不願她為他委屈半分。

林大磊也不在話上堅持,只催促月娘快些吃飯,待會涼了進了肚子卻不好了。

兩人吃完飯,略微收拾了一下便啓程向村外走去。月娘奇怪去趟集市還要背個小包裹,卻也沒有多問,只當他是裝着錢財或者貼身物什的小包。

太陽越升越高,月娘頭上竟滲出了幾點汗水,走了這麽久了,還沒有到麽?

林大磊見月娘擦汗,便把小包裹遞給她,向前走了兩步,微微蹲下身子,道:“來,我背你。”

月娘看着眼前的寬闊結實的肩背,心中雀躍不已,但是又心痛他會累着,搖頭道:“不用了,也不怎麽累的,我們坐下休息一會兒就好了。”

林大磊卻堅持道:“村子離集市路程尚遠,我們還要趕在天黑之前回來,所以還是不要耽誤時間的好,況且你那麽輕,背你就如同背着一團棉花,毫無感覺。”

月娘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嬌嗔着錘了一下林大磊的背,佯作怒意問道:“你說誰是棉花呢?你才是棉花。”

林大磊急忙服軟笑道:“我不是棉花,我是石頭,一堆石頭……”

月娘更是捂着嘴笑的樂不可支,花枝亂顫,林大磊順勢扯了她的胳膊往背上一拉,便輕輕松松的把她背了起來。

路程果然快了些,沒走一會兒,便聽見了人們喧嘩的聲音,轉過這道彎,果然見到了集市,熙熙攘攘的。

人多了,他們二人這樣子也太引人注目了些,而且也不雅觀,月娘便讓林大磊把她放下。

林大磊依言把她放下,月娘活動了一下手腳,覺得精力很好,便有些迫不及待的往集市上走去,林大磊緊随其後。

這個集市好像有些眼熟,她印象裏好像來過似得,月娘突然有些不安,轉頭問林大磊:“這個鎮子叫什麽名字?”

林大磊愣了一下:“向武鎮。”而後笑道,“你還不知道我們家是在哪吧?可記住了,以後別人問起你是哪家的小娘子,你可要答人家是在澤宜縣向武鎮的綠水村裏,林大磊的娘子。”

月娘怔了一下,林大磊見她沒有笑,有些奇怪,問道:“怎麽了?現在後悔可是晚了。”

月娘反應過來,面上笑的有些勉強:“怎麽會,你後悔才是晚了的。”

向武鎮?她怎麽聽着有些熟悉,澤宜縣?那不就是爹爹管轄的縣城嗎?她居然還在那個地方,原來她離家并沒有很遠,只是從河的上游漂到了下游而已,湊巧被林大磊給救了……

林大磊見月娘臉色不好,明明剛剛還一副很開心的樣子,遂皺着眉有些擔憂的問道:“怎麽了?可是累了?要不,我們找個地方先休息一下……”

“不,不用了……”那裏已經不是她的家了,她現在的家是在澤宜縣向武鎮的綠水村裏,她是林大磊的娘子,不再是那什麽陸府二小姐了,她又管那些無用的做什麽。

想通之後,她便向前方的首飾攤上走去,笑着向林大磊伸手道:“你今日說了,要給我添首飾,可不許反悔。”

第 27 章 看光

月娘也跟了過去,蔡氏打完了水挑着扁擔與他們打了個招呼,便往家去了。

林大磊把木桶懸挂于井中,放進井裏,旁邊還有幾人沒有走,就站在一旁看他們。月娘便沖着她們友好的笑了一下,那些人倒很是驚訝,愣了一下,回過神後都燦燦的離開了。

回去的時候,月娘準備幫林大磊一起擡着,林大磊卻道:“倆人還不如我一人來的方便,更何況我擔着并不覺得沉,若你一起來,我還要分心看着你別被水濺到。”

月娘便有些甜蜜的嘟了嘴,不過幾滴水點子罷了,也值得他這樣緊張,但也知他是為自己好,遂不在争取,只乖乖的跟在身後原路返回。

回到家裏,林大磊腦子裏還在想着蔡氏與月娘說話的情景,他有心問個究竟,但是他畢竟是一大老爺們,怎好詢問女人家的事情,便只能悶在心裏。

月娘也在想蔡氏說的話,娘親很早就去世了,乳娘在她十一歲的時候被嫡母遣回了莊子上,不久也因病去世了,至于是何病因,當時來報的人只說胸痹之症,心衰而死。她當時年紀尚幼,又無人做主,更無處查個究竟,只好不了了之。

蔡氏說的話雖有些僭越,卻也是為了他們好的,從沒有人教過她該如何與夫君相處,更何談那些私密的房中之事。其實,若不是成親前一晚蔡氏與她講那些東西,恐怕那晚,不知會鬧出怎樣的笑話呢!

節制……月娘想到蔡氏說的那樣直白,便覺得十分難為情,更是情羞,她初嘗禁果,倆人皆是第一次,那晚的印象除了疼就是忍耐,誰還會喜歡那種事情。林大磊應該也是不喜歡的吧?記得他那晚的表情也好像很難過的樣子,緊緊皺着眉頭,沉重的呼吸,還流了許多的汗水……

“你先洗吧。”林大磊突然打斷了她的回憶,月娘感覺自己好像做了壞事被人當場抓到一般,差點跳了起來,見林大磊目露疑惑,她更覺狼狽,手腳不知往哪放,低着頭就往廚房裏跑去。

林大磊急忙一把捉了她,驚訝道:“你怎麽了,臉這樣紅?我把水都給你兌好了,就在屋裏,你往廚房跑做什麽?”

月娘更為窘迫,匆忙的換了方向往屋子裏跑去。

林大磊站在原地不知所以,不知蔡氏和她說了什麽,從路上回來的時候,神色就十分的不正常,時而臉紅嬌羞,時而傷感嘆息,時而疑惑不解,讓林大磊實在是摸不着頭腦。

漫不經心的幫她弄好了洗澡水,滿腦子都是蔡氏的那句“有了身子”的話,目光也總是情不自禁的往月娘小腹處瞟去,若那裏面真的有了屬于自己和月娘的孩兒,如果月娘能為自己孕育一個小家夥……

林大磊的嘴角忍不住的翹了起來,卻又突然斂住皺起了眉頭,女人家懷身子自然是受苦的,奈何這苦他是不能幫她承受,只能想盡辦法讓她少難過一些,只是,蔡氏如何會說那樣的話呢?

林大磊實在是猜不到,其實她們說什麽也不打緊,只是為何月娘這般神色複雜,他難免有些擔憂,又不好直接問……

月娘把換洗下來的衣服放在木盆裏,想着明天拿去洗一洗,林大磊是就着月娘洗過的水洗的澡,月娘原想再給他重新燒些熱水,他卻不要,只道月娘身子幹淨,那水倒掉了卻是十分可惜了。

月娘見他堅持,也只好由着他,又覺得這樣的親密真是新奇,雖是沒有一同共浴,卻在一個桶裏洗過,這樣的親密無間,是只屬于他們二人的小甜蜜。

月娘轉身想把他換下來的衣服一起收了,卻見他就那樣大刺刺的光着身子從木桶裏站了起來,月娘愣在了那裏,林大磊卻已邁開長腿,跨了出來。

月娘方才反應過來,驚呼了一聲,急忙轉過身去捂住臉。

天吶,怎麽會這樣,她……好像什麽都看到了,那個奇怪的東西,好像就是前天晚上欺負她的壞家夥……

林大磊見她反應這樣激烈,先是不解,後來想了想,确實有些孟浪了,他原以為倆人已經坦呈相見過,這個樣子也沒有感覺什麽不好,再說又不是外人,卻忘記了他家的小娘子最是害羞。

林大磊一時也不知道如何是好了,怔了片刻,見月娘一直不說話,不知是不是在生氣,只好上前主動示好:“娘子,不知娘子何時才能消氣,為夫何時才可以穿衣裳?”

月娘并沒有生氣,只是覺得不好意思,聽聞他的話,剛剛平複下去的心跳又快了起來,臉上還帶着紅暈,這個呆子,怎麽還光着身子站在那,都不覺得冷麽?遂又羞又嗔道:“我幾時生氣了,又何時說過不讓你穿衣的話,還不趕緊把衣服穿上!”

“可是……”林大磊無奈道,“我的衣服現在都是娘子收放的,卻不知放在了哪個箱籠裏?”

月娘只好強作鎮定從他身旁繞到放箱籠的地方,眼睛努力的只看着地下,忽略身旁那一大只的赤.裸.肉.身。

林大磊接過衣服,見不是月娘給他的做的,頓了一下,才穿在了身上。其實他對這些穿着向來不在意,只有舒适便好,但是現在,如果是月娘親手做的話,倒是更好了。

他把水倒了,鎖了門,便有些急不可耐的鑽進了月娘的被窩。長臂一攬,月娘便落入了他寬闊溫暖的懷裏,月娘紅了臉,但是也沒有抗拒,畢竟兩人已經做了夫妻,她只微微調了調姿勢,挨着他溫熱的胸膛直暗嘆暖和。

林大磊便在她耳邊小聲的啞着嗓子問道:“你現在,還疼麽?”

第 26 章 說教

其實按說新娘子第三日是要回門的,第二日就該準備一些禮物什麽的,可是月娘沒有娘家,這些瑣碎的事情就免了。

林大磊覺得有些委屈月娘,成親的時候沒有親人送她,更沒有家人的祝福,如今連回門的日子都無處可去,其實月娘心裏也有些不好受的吧?

當初把她從河裏救起時就想着,這定是一個可憐的小姑娘,她是那樣的好,那麽乖巧,本就應該被人細心呵護着的,卻弄到這般田地。他覺得自己實在是委屈了她,可她又偏偏和別人不同,從不向他索要什麽,雖然他不一定給得起。正是這樣,他反而更加心疼她,想要把她放在手心裏,為她遮風擋雨,再也不受一絲委屈。

殊不知,這段日子,是月娘長這麽大過得最舒心的日子,都說命中遇到哪些人是注定的,如果之前的一些事情深深地傷害了她,那麽在得到林大磊之後,她不僅徹底放下了以前,反而還感謝那些人的逼迫,否則,又如何能遇到這麽好的三石呢?

奶娘從小就教育她做人要講信用,承諾過的事情,說過的話,一定要做到,即使做不到,也要盡最大的努力去嘗試。

于是,這日林大磊挑起扁擔準備去井邊擡水時,月娘緊随在其後,她記得自己說過要與他一同擡水的話。

林大磊早上答應的時候,覺得她跟着走走也不錯,現在眼角餘光撇着自己身後的小尾巴,卻在想自己原先想的到底對不對,不過她既然已經跟出來了,他也不能趕了她去,他可舍不得見她不開心的樣子。

衆人有從地裏回來看到他們小夫妻,皆好奇的打量着,也有一兩個上前來打聲招呼。

林大磊便不遠不近的應着,然後在看看自己娘子有沒有跟上來。

月娘也不理會那些人的眼光,只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的垂着頭溫順的跟在林大磊後面,一副乖巧害羞的新婦人模樣,直讓人看了之後大贊林大磊教妻有方,更是豔羨能有個這麽貼心貌美的小嬌妻死心塌地的跟着。

林大磊對其他人的心理活動無知無覺,慢下步子等着身後的月娘跟上來,然後與她一并行至井邊,不料這時正是大家從地裏回家的時候,井邊已有了好幾個人再打水了。

林大磊放下扁擔,對身後的月娘輕聲道:“我們先等一下,你累了嗎?”

月娘擡起頭來,見原本正在打水的人都好奇向這邊望來,她抿了抿嘴唇,彎起一個優美的弧度,低眉順眼的柔聲答道:“不累,這點子路也沒有多遠。”

林大磊便點了點頭,也不理會其他人的神情,只低頭把扁擔上有些松的繩子緊了緊,月娘柔順的立在一旁,卻突聞身後有人喚她。

“大磊?月娘?”

兩人俱都回頭看去,正是她們的媒人加證婚人——蔡氏。

蔡氏同樣挑着一根扁擔,她把木桶和扁擔放在他們二人身後,擡頭打量他們二人。只見兩人都是着一身新衣,男的雖然依舊與往常一樣緊繃着臉,卻能看出其中已是存了無限的柔情,只是除了那一人之外,其他人卻是難以能體會到的。

再看他身旁小鳥依人的月娘,相較成親之前,如今的模樣卻像是那雨後初綻的芙蓉花一般,曼妙動人,清新中帶了幾分嬌媚,姿色更勝從前。尤其是現在剛做了新婦,掩不住的甜蜜向外散發着,含羞的粉頰,亮晶晶的大眼睛,直看的人心神蕩漾,就連蔡氏都難以挪動目光。

林大磊除了感激王嬸的那一番驚醒,也十分感恩李郎中夫婦三番兩次的相幫,行動話語之間便多了幾分尊敬,竟主動上前和蔡氏打了招呼。

蔡氏有些受寵若驚,愣過之後也笑着回了他。月娘便上前與她拉家常:“大…..嫂,不想今日這般巧,出門便遇着您了。”她原想喊大娘的,想到自己如今是林大磊的媳婦,自然要跟着改了口。

蔡氏也十分驚訝月娘如今的開朗,心想自己這個媒人,真是做的再對不過了,不僅化解了那性情硬朗的鐵漢,更是讓那受盡委屈的小姑娘重拾活潑,她感到十分的欣慰。

也心知這倆人看待自己不一樣的原因,更加憐惜他們,主動伸手拉過月娘,往旁邊走了兩步,看了眼有些不放心的林大磊,對月娘笑道:“看樣子,這兩日你過得很好。”

是肯定句!

月娘有些羞澀的點了點頭,但是覺得這樣并不能完全表明林大磊的好,便鼓起勇氣小聲的說道:“他,很好,待我也是極好的。”

蔡氏便又笑着望了林大磊一眼,正巧對上林大磊擔憂疑惑地眼神,噗地一聲笑了出來。月娘疑惑地擡起頭也跟着看了過去,正看見林大磊一副尴尬的模樣轉過臉去,月娘有些不解的看向蔡氏。

“看得出他是十分緊張你的,見你們過得好,我這個做媒人的,便放心了。”蔡氏拍了拍月娘的手,很是欣慰的說道。

月娘就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又聞蔡氏湊近小聲的問她:“那天晚上,你可還好?”

月娘不解,蔡氏便說更明白些:“你年紀輕,又是頭一回,他可有憐惜你一二?”

月娘怔了半晌,方才明白她話裏的意思,這種事情怎麽與人說得出口,月娘的頭都快垂到胸前了,臉上更是像火燒的似得。

蔡氏看在眼裏,便微微放了心,又想到即使林大磊有心憐惜她,可是他卻是個力大無窮的,再者,男人遇到那事上,哪裏還有平時的冷靜和體貼,肯定是不顧他人死活的。月娘又是個溫順的脾氣,為人內向心善,就算真的被欺負了,恐怕也是往自己肚子裏咽的。

但是這種事情也不好把手伸到人家屋裏去,再說自己也不是人家的什麽人,只好在月娘耳邊多囑咐幾句:“你要切記,縱然要男.歡女.愛,也要有個限制的,可不能随他胡來,你要愛惜着你自己的身子,來日方長,何必貪圖這一晌之歡。你是個懂事的,在這方面男人最沒定力,你可要勸着些,否則要是有了身子,受苦的可是你了。”

心中更是憐惜這無親無故的小姑娘,若是還有家人在,這些事情哪裏還輪得到她一個外人來越矩,只是這倆人,一個孤苦無依,不谙世事;一個又從小被自己爺爺養大,還有過一個失敗到極點的婚姻,她怎能不頂着受人非議的目光上前多言兩句呢!

月娘已是燥的不行了,臉羞得通紅,雙手絞着衣角,應也不是,不應也不是,正是難為之時,身邊突然多了一人,單是聞到那人身上的味道,她便已心安了許多,便有些惶惶然的望向林大磊。

林大磊自月娘被蔡氏叫去,便有些不放心,倒不是擔心蔡氏欺負她,只是如今倆人成了親做了夫妻,她的事情,別人與她說了什麽,他都是要注意的,絕不想因為自己的疏忽慢待了她。

見月娘紅着臉低着頭十分為難的模樣,就情不自禁的上去準備幫她解圍,誰知走到近前,卻聽到什麽“有了身子,受苦的可是你了”的話,他下意識的望向月娘尚還平坦的小腹。

林大磊微微擰了眉,說起來,他們也就那一次,而且還只是粗粗的解決了事的,若說懷孕的話,根本就是不可能的概率。不過他只能裝作沒有聽見,上前幾步十分自然的把月娘擋在了身後,對蔡氏道:“李嫂子,我們這方不急,您先來吧。”

蔡氏便往井那邊看去,果然方才的人已經把水打好了,只是還沒有離去,怕是好奇這邊的事,豎着耳朵聽着呢。

蔡氏也不客氣,道了聲謝,又拍了拍月娘的肩膀,嘆了口氣,方才走了過去。

林大磊便低頭瞧了瞧自己依然不願擡頭的妻子,微微皺了眉,但也并未說什麽,只回到方才的位置繼續排隊等着打水。

第 25 章 早飯

月娘又看了片刻,方才想起自己要盡一下妻子的責任,便想着趁他還在睡,也給他做一次早飯吧,往常都是他來做的。

準備坐起時,才發現他的手臂還橫在自己腰上,月娘微微紅了臉,輕輕地把他的手臂放回去,真沉!月娘在心裏暗自嘀咕着,悄悄地把衣服穿好,輕手輕腳地從他身上緩緩跨過,剛剛邁了一條腿,卻見林大磊一動,翻了個身又睡了去。

月娘呼了一口氣,然後輕輕地把另一條腿擡了過來,見他還睡着,心裏大為滿足,有種小孩子要為父母悄悄做點事情的那種竊喜的小心思,期盼着他醒來一副吃驚和歡喜的模樣,然後誇她賢惠能幹。

月娘想象着他醒來的表情,更加歡快起來,洗漱完畢直奔廚房,只是,不說這般簡陋的小廚房,就是在府裏,她也從未動過一只手指頭,甚至連看都沒看過。

不過,自從來了村子裏,住進了林大磊家裏,倒是看林大磊做飯許多次,心裏便回憶着他平時的做法,先舀了兩個人吃水的量放進鍋裏,然後又放了一點大米。她記得屋內有個南瓜,貌似是林大磊前些日子去集市上一并買來的,記得小時候奶娘經常給她做南瓜粥喝,不如也給林大磊試試?

只是,這南瓜是要切開的,月娘右手舉着菜刀無從下手,聽聞隔壁王嬸家的雞又在打鳴了,等下天就大亮了,林大磊起了床她還怎麽給他做這些,便一咬牙,一跺腳,雙手抓着刀柄朝那可憐的南瓜砍了下去。

本以為會看到瓜瓤四濺,最起碼也要分成兩半吧,可是那刀就嵌進了碩大的南瓜裏頭,向下砍不動,向外拔不出,月娘使了一會兒力氣,都快要急哭了,那刀依然不動分毫。

吭哧了半晌,才慢慢一點點的把那個大南瓜切了兩半,想起林大磊砍柴時的情形,那麽粗壯的樹墩,只一下不曾見使了多大力氣,便已輕輕松松分成了兩半。

月娘唏噓不已,這男人與女人的力氣真是懸殊得很啊!

終于把切成小塊的南瓜放進了鍋裏,燒火又是一個問題,不過她記得家裏是有火折子的,左右瞧了瞧,果然就在鍋爐旁。一邊燒火,月娘一邊想着,其實這些事情也不是很難嘛!

早餐一向很簡單,只有中午和晚上林大磊才會炒些菜,恰好月娘也不會,便只煮了粥,熏熱了幾個餅子,這便就算成了。

月娘不急着盛飯,準備先喊林大磊起來,昨天他嘲笑自己起床起得晚,今日她可要還回去。

這般想着,卻突然見林大磊急沖沖的從屋子裏跑了出來,連鞋襪都未來得及穿,光着膀子,神色間甚是驚慌失措!

月娘從未見過他這般失色,愣了愣,急忙走上前問道:“怎麽了?可是發生了什麽事?”

林大磊看到月娘也是一愣,而後神色突然放松下來,他怎麽會醒來看不見她人而以為她棄他而去了呢?林大磊自嘲的一笑,見月娘依舊不明所以的看着他,遂安撫的笑了笑,道:“無事,你莫要擔心。”

月娘怎麽會不擔心,他笑的那麽勉強,還略帶苦澀,定是有什麽要緊事,不說定是不想她跟着擔心,想了想,斟酌道:“如今你我已是夫妻,你的事便是我的事,我們本應共同承擔,我也不是那不經事的人,也許你和我說了,縱然我幫不上什麽,也能替你分擔一二。”

林大磊聽她如此說,更是覺得自己想得太多,變得患得患失,夫妻之間本就該互相信任,才兩天,他怎的就疑了她?

林大磊暗暗檢讨,見月娘依舊不放心的神色,便有些尴尬的解釋道:“我醒來未見你,還以為你……”

月娘怔了一下,見他神色間局促,良久才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但更多的卻是被他這傻傻呆呆的樣子給感動的心都要軟化了,她佯作怒意瞪了他一眼,罵道:“你以為什麽?真是個笨呆子!”

林大磊只憨憨地笑着,月娘又抿了嘴瞪他一眼:“還不趕緊去穿上衣服洗洗臉,馬上就要吃飯了。”

林大磊急忙笑着應了,走了兩步又覺得不對,回頭看向自己的小嬌妻,只見月娘神色間略帶得意的望着他,林大磊更覺不可思議,試探着問道:“你這麽早起來,就是為了給我做頓早飯?”

這個臭呆子,自己知道幹嘛還說出來,真是的,月娘的小心思被他看的透徹見底,頓覺沒什麽意思了,有些蔫蔫的往廚房裏走去盛飯。

林大磊見她方才還神采飛揚,現下又哭喪着臉,摸了摸頭,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腆着臉讨好的去幫月娘端碗。月娘卻把他一推,悶悶不樂道:“你去洗臉吧,這些事我來便好。”

萬一燙着了你又要哭了,林大磊心想,卻不敢說出來,只在旁邊拿眼瞅着她,生怕她一個不慎再像上次那般,家裏的燙傷藥好像不多了,下次去集市還是多買些的好,可以防患于未然。

月娘知他覺得自己沒用,端不了這滾燙的湯碗,轉身拿了一個小木板出來,剛好把兩個人的碗和盛病的碟子放上去,這樣端着便不會燙着了吧?

月娘有些挑釁的倪向林大磊,看你還小瞧人!

林大磊自然不會在意她這些小情緒,見她不會受傷,便不在擔心了,只笑着誇了句“真聰明”,便去洗臉了。

月娘癟了癟嘴,這是拿她當小孩子哄呢?滿臉不悅的把飯端至屋內擺放好,只等着林大磊來一同用飯。

林大磊洗完了臉又去穿了衣服和鞋子,走到飯桌前,只見她的娘子大人緊繃着一張小臉,看似很不高興,可是他怎麽看着有幾分撒嬌的意味在裏面,把今日從頭想到尾,還是不知道自己哪裏做錯了,只好繼續讨好的對他家娘子笑道:“辛苦娘子了。”

月娘臉色緩和了一些,她這可是第一次下廚呢,瞧瞧他剛剛那是什麽表情,不說一番感謝的話便罷了,還很是不可置信和不敢相信,她有那麽不賢惠嗎,既然已經嫁給了他,她自然要學着多做一些事情,哪能什麽都依賴他呢!

林大磊想,她不高興的原因究其根源總歸是在自己身上的,那便多哄哄她就是了,遂低頭喝了一口她做的湯,擡起頭果然見她一臉的期待和緊張,他便故作意味深長的皺了皺眉,又見她果然很是擔憂的神色,不敢再作弄她,趕緊道:“這可是南瓜粥?怎的這般甜,莫非放了糖?”

月娘便抿了抿嘴,其實她很擔心自己做的糟呢,見他喜歡,心下便有些小小的自豪了:“沒有放糖,味道如何,可還合你口味?”

林大磊急忙點頭:“味道極好,我長這麽大,從未喝過這般好的南瓜粥了。”

也不知怎麽,這人成親後,那嘴便變得越來越甜,臉皮也越來越厚,一點也不像之前看着那麽憨厚老實了。

月娘不信他的馬屁,自己低頭喝了一口,啧,好像火候有點過了,怎麽有點糊味?她有些燦燦然的低下了頭,虧得他還誇她,這還叫味道極好?

林大磊見她皺眉,又道:“我覺得有點糊味也是不錯的,我們村子裏烙的餅,最喜歡吃那烙的糊的那一塊了,脆脆的,香香的,比白面饅頭還要好吃。改日我烙給你吃,待你學會了,再烙給我吃可好?”

月娘知他是安慰自己,但是想想好像又沒有什麽大不了的,不過只有一點點糊味而已,其實喝起來還是不錯的,也沒有難以下咽,自己怎麽就鬧起了脾氣來,她以前在府裏從未這般過,難道,是因為有了看重自己的,在意自己的,便開始無理取鬧耍起了小性子了麽?

其實,自己也是希望他更加喜歡自己的吧?更多一些在意,看到他被自己的情緒影響變化着,心裏便總想着再欺負一下下他。他都從未舍得欺負過她,她怎麽可以這樣欺負他?

“是我不好,有些任性了,以後不會在給你喝帶了糊味的粥飯了。”

“無妨。”她這樣乖巧,林大磊心中更是疼惜,“偶爾換換口味,也是不錯的。再說你這是第一次,我第一次煮的粥,根本就不能吃呢,況且你針線還那麽好,給我做的衣裳又貼切又細密,我歡喜的緊。”

提到針線,月娘便自信了起來,端起自己面前的那碗粥一飲而盡,其實她煮的粥,也挺好喝的。

第 24 章 招惹

月娘咬着下唇,有些躊躇,說起來倆人已是夫妻,那夫妻之實也已經有了的,其實大可不必顧忌什麽,只是她實在是拉不下臉皮來,這樣羞人的事情,她是萬萬做不來的。

林大磊也只是與她鬧着玩,雖然心裏也存着那樣的小心思,但是見她這麽為難,便已心有不舍,擡手把那嬌嫩的唇瓣解救出來,輕柔的搓了搓,輕聲安撫她的情緒道:“你不用怕的,你洗你自己的,我不耽誤你,待你洗完,我用你剩下的水随便擦擦就是了。”頓了頓,又道,“只要你不嫌棄就好。”

月娘嬌嗔的瞪了他一眼,她怎麽會嫌棄他,只是他身子像火爐一般,最容易出汗,自然要好好洗洗才是。再就是,她喜歡泡熱水澡,待她起身時,那水早已不怎麽熱了。

她歪着頭想了想,與林大磊打着商量道:“不如,我與你一同去打水好了,我們一起擡回來,然後多打兩趟,夠我們兩個人洗的就可以了。”

林大磊怎麽會舍得讓她去打水,不過想到她在家也是無聊,多出去走動走動也是好的,便點了點頭:“也好,介時你陪着我,我就一點也感覺不到累了。”

油嘴滑舌!

月娘心裏嘀咕,卻笑得一臉甜蜜幸福,林大磊趁機道:“娘子可允許我上床休息了?或者還是不放心,那便任由娘子檢查。”

月娘紅了臉,往裏挪了挪,多騰了些地方給他。

林大磊也不客氣,把衣服脫了,便上了床。月娘見他上衣都脫光了,只着一條單褲,更是羞得拿被子遮了臉,眼角卻悄悄瞥向那個自家精壯的男人。真是壯實啊,離得近了,那身上的肌肉更是結實有力,只看得她臉紅心跳的。

想她不光比他矮了一個半頭,恐怕在體重上也只是他的一小半罷,這樣想來,她昨天能承受的下來,其實是他并未使出全力、尚留了幾分吧?

想這樣的事真是有失貞德,奶娘從小就教她禮義廉恥,這些男女之事雖未來得及告訴她,但是畢竟不是什麽大雅之事,她胡亂的想着,林大磊伸手把她攬進了懷裏。

月娘驚了一下,生怕他再像昨晚那般生猛,她必定是承受不住的了。不過林大磊接下來并無動作,只是輕輕摟着她,見她身子僵硬,暗自嘆了口氣,心道昨晚真是吓到她了。

林大磊把散落在她額上的一縷頭發撫到耳後,拍了拍她的臉頰,道:“睡吧,昨晚沒有休息好,今天不鬧你了,好好睡一覺。”

月娘這才放下心來,身子也松了下來,乖巧的靠在林大磊肩上。閉上眼卻覺得毫無困意,從前都是一個人睡的,從未與人一同睡過,昨晚累極了不覺得,現下倒感覺有些不舒服,怪怪的。

月娘翻了個身,背對着林大磊,但是又覺得這個姿勢不好,有厭棄他的嫌疑,想了想,還是轉過身來,重新趴在林大磊肩上睡。

他的肩膀真寬啊,還硬實,有點硌人,她往下縮了縮,枕到林大磊粗壯的手臂上,還是不舒服,又趴到林大磊胸膛上,他的心跳快速有力,“咚咚咚”的,身子還很燙,月娘把手攀在他的胸膛上,覺得安心極了。

終于安生下來了!林大磊輕輕呼了一口氣,昨晚顧忌着她的身子,其實他并未盡興的,但她實在是太小,禁不住他,他只好先忍着,待日後慢慢來。

方才她一番翻來覆去,那兩處的柔軟還輕輕觸碰着他,尤其是現在,她那兩團軟軟的挺挺的,就擠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子繃得硬硬的,實在是難耐的緊!

但是,看着她那小小的一只,就那樣全然信賴的攀着他,心裏又是疼愛又是歡喜,只想把自己的心捧出來給她看,給她看他的那顆雖然不值錢卻什麽也比不上的真心!這般想着,那些想要欺負她的心思就淡了下去。

月娘眯了一會,感覺手下的肌肉比之前放松了許多,她有些不解地擡頭看向正緊閉雙眼的男人,睡着了?她伸手試探着在他眼前晃了晃。

沒反應!

睡的真快,她都還沒睡着呢!月娘嘟了嘟嘴,也不忍心吵醒他,眼角瞥向他臉上那道猙獰的疤痕,忍不住想去摸一摸,昨晚就是有這樣的小心思才被他逮到的,今天不會還這麽倒黴吧?

她悄悄的伸手過去,林大磊還在睡,呼吸卻變得有些急促,月娘愣了下,她還記得他昨晚在她身上急促的喘息聲,只是現在,她看了看他的臉,連睡着的時候都緊皺着眉頭。

月娘先摸了摸那糾結在一起的眉頭,又小心翼翼的蹭了一下他臉上的疤,見他沒有反應,遂大着膽子在他那道疤上來回的撫摸,想着他當時定是痛極了的。月娘的心也跟着疼惜起來,這個死腦筋的傻子!

手從疤痕處滑了下來,落到他寬闊堅實的偉岸上,他的肉硬硬的,像一塊塊小石頭組成的大石頭一樣,怪不得名字裏有個磊字,倒真是配得上他呢!

再往下去,就是那兩點茱萸了,月娘急忙錯開目光,又想他肌膚暴漏在空氣中,晚間定會冷醒的,便把被子往上扯了扯,這樣她就整個頭埋進了被裏。月娘努力往上蹭了蹭,終于露出了鼻子可以呼吸,乖巧的把小腦袋嵌進林大磊的頸窩裏,惬意的眯上了眼睛。

吐氣如蘭的小嬌妻就在旁邊,不僅不老老實實的睡覺動來動去,還對他上下其手摸來摸去,饒他再大的定力,也不禁大汗淋漓,卻又怕睜開眼睛吓到她,只好生生的忍了下去。

後來又見她小心翼翼撫摸他的疤痕,原本就擔心她會嫌棄的,卻感受到她行動之間盡是憐惜之情,便大為感動。當她手往下滑去的時候,總想着讓她往下些,再往下些,心裏期待的同時又怕自己控制不知,失去了定力。

之後見她收了手又有些不甘心,摟着她纖腰的手臂緊了緊,便聽她嘤咛一聲,那無意間的嬌媚聲線,讓他更加的難以自持,大手情不自禁的伸進月娘的小衣裏,往上摸了去,揉搓着她翹.挺的豐.盈,心裏的那把火卻越燒越旺。

月娘感覺到他的變化,大為驚異,她急忙捉了那只在胸前擾她不安的大手。

林大磊并未強求,大手就放在那被月娘覆蓋着不再動作,只覺收下觸感細膩柔滑,實在是美妙,他還能感覺到月娘的心跳聲,真快,看樣子,他的小妻子又在害羞了呢!

林大磊低下頭輕啄月娘的額頭,聲音有些粗啞道:“今天先放過你,只是你若在作怪,就不能賴我不憐惜你了。”

月娘急忙乖巧的點頭,林大磊又捏了捏,揉了揉,才放過她,收回了手,放在她的腰際。

月娘松了口氣,再不敢胡作非為,乖乖的閉上眼睛睡覺。

林大磊卻半晌睡不着,暗自調息了好久方才逐漸平息,可見男人并不是都定力好的,這要看對誰;男人定力不好,也是要分人的。

昨晚睡得早,還有熱乎乎的人形大暖爐,月娘睡的好極了,雞打鳴的時候她就已經醒了,但是因為是在冬天,白日短夜晚長,故而這時屋內還是有些昏黑的。

天際有些泛白,但并未全亮,林大磊還并未醒,月娘也舍不得起來,只靜靜的趴在林大磊身上看他,突然想到他還想還不知道自己的真名和生辰八字呢,這個傻子,也不怕她與他不合,若是相沖了該如何是好。不過,想他的為人處世風格,定然是不會相信那些、在意那些的。

她知道他以前的事情,他卻從未問過她從前的事情,他對她這麽放心,都沒想過萬一她不是什麽好人家的女子要作何處置麽?

想到昨晚白娟上那一片落紅,月娘心想,從此,這一生,她便是他的人了,誰也不能把他們分開!

第 23 章 調油

且不說這小兩口如何蜜裏調油,那王嬸從林大磊家離開後,心裏便一直憋着一股子勁,她親眼看見的事情呢,卻不能說出來,實在是難受的很。

回到家只見自己的小女兒蹲在院子裏玩泥巴,卻不見丈夫,她進房加了件藏青色的半褙子,對自己小女兒喊道:“荷花,看見你爹了沒?”

“爹出門了,沒說去哪。”小姑娘頭都沒擡,繼續和着稀泥。

王嬸更加憋悶:“這死大山,地裏的活幹不了多少,家裏的活也從不搭把手,整天就知道出門瞎逛,也不知是看上哪家的小娼婦了。”猶不解氣,便指着自己女兒道,“去,別玩了,把雞喂了,那豬食你和了嗎?整天就知道玩玩玩,一窩子賠錢貨……”

“那豬早上不是喂了一次了,待會我還要去找小溪玩呢。”小姑娘不滿道。

“什麽?老娘還指使不動你了,把你拉扯這麽大,你就這麽孝順我的?啊?你看看你們這王家一家子,沒一個省心的,裏裏外外都得要我操心,我看,還是趁早把你嫁出去,也能掙回點聘禮錢……”王嬸掐着腰嚷道,只想把心裏憋悶的那些事給喊出來。

“喲,嫂子這是怎麽了?怎麽發這麽大的脾氣啊?是哪個不長眼的惹了我們嫂子了,跟我說說,我來幫你罵回去。”

王嬸一見來人,便把眼下這等小事放在了一邊,只拉着來人往屋裏去,一邊說道:“李大娘子,你來的真是時候,我有件不得了的大事要和你說呢!”

李大娘暗自撇了撇嘴,她口中的大事,定是那些沒邊沒沿不知哪裏傳的一點小事,只要是從她嘴裏說出來了,卻是天大的事情了。

荷花趁着自己娘進屋和人說話,便一溜煙跑了出去。

王嬸進屋後未來得及給人倒杯茶水,拉着李大娘坐到了炕頭上,把小矮桌往旁邊一推,一臉神秘且繪聲繪色的說道:“李大娘子,你猜,昨晚我看見誰了?”

李大娘有些好笑,但也順着她問道:“是誰?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

王嬸看了看門外,見無一人,才小心翼翼的湊到李大娘耳邊小聲道:“是鄭氏!”

李大娘瞥了她一眼,見她雙眼瞪得溜圓,嘴緊緊的呶着,一副很是嚴峻非常的模樣,仿佛得了天下最大的八卦了,又期待着李大娘跟她一樣激動的情緒和對她流露出敬畏的表情。

李大娘低下頭拿起娟子捂了捂嘴,又扯了扯前幾日新做出的粉蝶對襟衫,這才擡起頭來,見王嬸還在探望她的神情,便拉過王嬸的胳膊,笑道:“我說嫂子啊,我定是信你沒有看花眼的,只是你說是鄭氏,莫不是你生了一對陰陽眼了?要我說啊,許是什麽人打扮的和那鄭氏生前巧合了,從那門前經過罷了,值得你這麽大驚小怪神神秘秘的,你這個樣子,晚上可還睡得着覺?”

“我有啥睡不着的,我又沒做過對不起她的事,怎麽,你還是不相信我的話?”王嬸略微不滿,自家男人不信也就罷了,怎的連李大娘子也不信她!

李大娘知她必定不滿,也不是不相信她說的那些話,但是鄭氏回來,她是絕對不會信的:“你是沒得罪過她,那這村子裏有誰得罪過她?不都是她一直對不住別人嘛。你又不是不知道她生前禍害了多少男人,多少家因為她的緣故鬧得雞飛狗跳的,況且,身形像的也不是沒有,喜歡穿紅的也多了去了,怎的就一定是她?或許,是那位呢?”

李大娘指了指西南的方向,王嬸也跟着沉思了一下,道:“那麽晚,路程又不近,她來這幹嘛?大半夜的……”

李大娘撇了撇嘴,不置可否。

王嬸腦中繞了幾圈,那鄭氏回來的荒唐想法卻給忘得幹幹淨淨,眼中竟帶着幾分興奮:“如果真是她的話,那可有笑話看了。”

李大娘有些不贊同,頗為責怪的意味道:“月娘可是個好姑娘,你是要看誰的笑話?況且,月娘也不是會做出那些笑話給人看的人,你莫要去做什麽小人。”

“看你說的,我能是那種人嗎?看笑話自然看得是那不自量力的一位,月娘是個好姑娘我自然是知道的,大磊也是個好的,他們在一起,倒真是登對的很!”王嬸覺得自己心中突然暢爽了許多,又想到自己男人是個只管自己吃飽不管他人饑餓的,心裏又是羨慕又是感慨。

李大娘如何不知她心中想法,捂着嘴笑了起來,王嬸便去擰她的腮幫子,邊罵道:“你自個兒有個噓寒問暖的好男人,卻來這笑話我,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讓你家李大心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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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娘擦幹了身子,換上貼身的亵衣,又罩了一件對襟衫,才喊了等在外間準備倒水的林大磊。

林大磊走近屋裏,撲面而來的都是源于二八少女的馨香,還有淡淡的香胰子味道,這是他成親前置辦家裏的東西時特意為她買來的,心想高門大戶的小姐姑娘應該都是喜歡這個的,他的月娘必定也不例外。

因為熱水蒸發的屋內煙霧缭繞的,月娘有些發冷,便到床上縮進了被窩裏,林大磊有些心猿意馬,但是他還是知道自己進來是來倒水的。努力地目不斜視,把水擡到屋外,倒在了籬笆外的石榴樹下。

略微收拾了下廚房,林大磊走進屋裏,收了月娘放在桌上未收回的香胰子,又撿了月娘換下來衣服,把屋子一一歸置整齊。

月娘躺在被窩裏怔怔的看着,這才發覺這些原本應該是自己分內的事情,怎麽都由他幹了去?便有些慚愧,自己這樣,可真不是一個好妻子。

林大磊毫無發覺,做的理所應當,待收拾完畢,轉身便瞧見自己的小姑娘正看着自己發呆,心裏愈發的柔軟,他情不自禁走到床邊,一伸手就要掀開被子鑽進去。

昨晚的種種再次浮現腦中,月娘急忙阻止他,磕磕巴巴道:“你……你還沒有洗澡……”

怎麽可以這樣說,好像很嫌棄他的樣子,明明幫她做了那麽多,而且還從不舍得讓她辛苦一點,也從來不曾說過什麽,月娘心中更急內疚了。

正欲說些什麽挽回一些他的顏面,林大磊卻已溫柔的笑着答道:“已經洗過了,幫你提水時,在河裏洗的。”

大冬天的!

月娘吃了一驚,随即便心疼無比,那水該多冷啊,萬一感冒了怎麽辦,怎麽能在河裏洗澡呢,這又不是夏天,她上次還只是在秋天時都感冒了好久呢!

月娘從床上坐起來,拉住林大磊一只胳膊來回打量,一邊心疼的喃喃道:“怎麽能去那麽冷的水裏洗澡呢,萬一感冒了怎麽辦,凍壞了怎麽辦?以後再不許如此了……”

林大磊耐心十足的聽她碎碎念的關懷,直到她終于停下來嘟囔,改為更為擔心的神色,他才急忙道:“你不用擔心,我皮厚實,耐打耐凍,那水對我來說,與在夏天時無異,早已是習慣了的。”

月娘卻不信,誰會願意大冬天裏在冰冷的河水裏洗澡的,這放眼望去,除了他,再沒有這麽傻的人了,月娘不舍得,也不管他以前是如何,只倔強道:“我不管你以前如何,反正以後冬天你不許再去河裏洗澡了。”

林大磊低低地笑了起來,見月娘穿着單薄的衣服坐在那裏,便讓她躺下,望着那張生了小別扭的臉蛋,好脾氣的笑道:“既然娘子這般說了,為夫自然是不得不從的,只是若不去河裏洗澡了,娘子可允許我在家洗?”

月娘聽了更急:“自然可以的,誰家洗澡不在自己家裏,難不成還去別人家的,只有你這個人去河裏洗的,再說了,我可從未說過不許你在家洗澡的,你莫要誣賴了好人。”

林大磊伸手撥了撥月娘嘟起的小嘴,把饒了好多圈終于可以說出的話輕輕道了出來:“既然這樣,那我們以後就在一處洗好了,這樣既省了我提水的功夫,又省了柴夥,如何?”

月娘臉頰飛上了紅霞,怎麽可以這樣,那豈不是全部看光了,但是,他後面說的好像還很有道理,每日裏去打水卻是挺廢功夫,她每日是必須要洗澡的,所以這樣下來,麻煩的确實是他,可是,想到兩個人要在一個木桶裏坦呈相見,便又羞又難堪……

第 22 章 蜜裏

王嬸視線移回林大磊身上時,被他眼中的寒氣驚了一跳,這麽護犢子呢!這是在拿心肝子來疼那小姑娘呢!

王嬸自然不敢惹了林大磊去,那些話再也說不出口,燦燦的笑道:“沒有什麽大事,不過是有事求下月娘,前些日子見她那鳳穿牡丹的繡樣實在好看,便想着與她讨教一二。你看我這記性,卻是昨夜喝多了酒,把今日是你們大婚的日子給忘了。”

林大磊見她故作忘性的拍了拍腦袋,心下很不以為然,卻也不戳破,只淡淡道:“如此,倒是讓王嬸失望了,還是過幾日再來吧。”

“好好好,我也不急,什麽時候都行。”王嬸順着臺階下,“既然這樣,那你就忙吧,我也回去了。”

林大磊冷眼瞧着她離開,方才去了廚房。家裏确實有些年久失修,因成親的比較慌忙,也沒有來得及修飾一下,改天一定要把房子好好翻修一遍。

林大磊做了點肉粥,但口味極為清淡,一點也不油膩,想着既然月娘已經跟了他了,他必定要把她養的白白胖胖的才好,也要好生照顧才是,她那麽小小的一只,什麽也不懂得,當然,也不需要懂得什麽了。

林大磊把粥舀出來,端到屋裏,去床上看了看還在睡覺的月娘。

月娘半張臉埋進被子裏,皺着小鼻子,嘟着小嘴,看起來十分可愛,林大磊不舍得喚醒她,但若是餓醒了,胃裏肯定會不好受的。他猶豫了一下,坐到床上,拿手碰了碰月娘嘟起的粉唇,被打攪了好夢,月娘好似很不滿,嘤咛了一聲,往旁邊避了避。

真有趣!

林大磊的嘴角微微翹起,又去碰了碰她長而密的睫毛,像小羽扇一般,惹人憐愛,林大磊情不自禁的想起這對睫毛下是怎樣動人心魄的清澈眸子,像一潭碧綠純粹的湖水一般,清楚的照出他的面容。

月娘哼唧了兩聲,翻了個身背對着林大磊。

林大磊哭笑不得,他這是被嫌棄了麽?見她這般可人,更想捉弄一下她。林大磊悄悄掀起一角被子,把手伸了進去,真暖和啊!

他先在她腰處抹了一把,見她一點動靜都沒有,又緩緩向上移去,直到最柔軟的地方才停下來。

他稍稍一用力,月娘唇邊溢出幾聲蚊蠅般的呻.吟,扭動了一下身子,可是始作俑者卻還是沒有放開她,便皺着小眉頭艱難地睜開了一只眼睛。

嗯,面前有個男人,臉上還有道疤,看着有些眼熟。努力的睜開另一只眼,哦,原來是她的夫君。只是,胸前為何有些沉重?她垂眸看去,卻有一只手正把玩于她那柔軟之處,那只手連着一根粗壯的手臂,上面的肌肉一塊一塊的,青筋凸起,看起來有力非常。

月娘這才醒悟自己是怎麽醒來的,這個家夥,怎的成親之後變得越來越會使壞了,老是捉弄她!

月娘努力的把那沉重的手臂擡走,不滿的瞪了林大磊一眼。

林大磊卻笑意更深,漸漸靠近床上鬧別扭的小人,柔聲道:“醒了?該吃飯了,再不起來,估計要等晚飯一起吃了。”

月娘這才發覺天色已經很晚了,那太陽已經從窗戶裏射進了屋裏,照在了床上,她卻還不自覺,被他這麽一說,倒是十分不好意思了,又覺他是在故意為自己剛剛的不雅行為脫身,又瞪了他一眼才罷休。

林大磊也不生氣,只溫風細雨的盯着她笑。

月娘更加不自在,她現下可要穿衣服了,準備坐起身時才發現自己還是未着寸縷的,真是羞死人了!可那個家夥還是直勾勾的盯着她瞧,一點要避開的意思都沒有,月娘抿了抿唇,小聲道:“你出去等一下,我要穿衣服。”

林大磊不僅沒有聽話的出門,還又往月娘那裏靠了靠,攬住她的肩頭暧昧道:“我來服侍你。”

月娘的臉騰地一下子燒了起來,這可是大白天呢,這也太沒有體統了,她急忙推開他,結結巴巴阻道:“不……不用了……我……我自己來便好……”

林大磊知她最是害羞,況且這又是第一日,便不再堅持,畢竟以後這樣的日子長着呢,便起身給她拿了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月娘怕他突然返回,趴到窗戶上親眼見他進了廚房才開始快速的穿起衣服。這是她前些日子新做出來的,正是林大磊給她買的布滿薔薇盛開花色的那匹布,肉粉色的底色更襯得她肌膚勝雪,眉目如畫,粉粉嫩嫩的如同一朵剛剛盛開的薔薇花一般,耀眼奪目,灼灼其華,最是涎玉沫珠的好時段。

林大磊再次進來的時候,便被這一番美景驚在了原地,他知道自己的娘子樣貌極好,原以為昨夜看到的那番盛景已是最美的時候,原來,不論她怎樣一番收拾,總能讓他再次被驚喜到。這樣的顏色,使得原本就嬌嫩的她,更加惹人憐愛!

月娘見他那副呆呆的模樣,不禁又羞澀的垂下了頭去,眼角瞥見他身上還穿着往日的舊衣服,便去箱子裏拿了那件成親前給他早已做好的衣服,遞到他面前,很是不好意思地道:“去換了新衣服穿吧,左右也沒有什麽髒話累活要幹的。”

林大磊這才把目光從他的小嬌妻身上移到面前的新衣服上,他有些意外的接了過來,問道:“新衣服?我的?”

月娘見他那傻樣,便嗤的一聲笑了出來,嗔怪的瞪了他一眼,故作不悅道:“怎的?你不喜歡?那我便扔了去。”

“別別別……”林大磊急忙攔住把那新衣服扯進自己懷裏,仔細看了看,果然是新的,好像之前見過一次,随後想起了什麽,恍然大悟道:“原來你那時便已在給我做新衣了。”

那時,自然是林大磊還在絞盡腦汁把她許給別人的時候,月娘的小心思被他這樣說了出來,既羞得慌又覺得沒有面子,便着急忙活的出門洗漱去了。

林大磊抱着他的新衣服,看着她略帶狼狽的背影,笑的極盡溫柔,心裏柔軟非常,原來他并非是一廂情願啊,原來她早早地便已把芳心許了他了,只怪他自己實在是木讷的很,為何沒有早早發現,現在倒是十分後怕,若當時自己一意的把她推了出去……

那結果和後果真的是不敢想象!

幸好,幸好!

月娘在外面磨蹭了半天才慢慢走近屋裏,林大磊已經換好衣服坐在桌前等着她了,好像每次都是他做好一切等着她,不急不躁,從未有過催促,總是耐心十足。

月娘走到桌前沒有先坐下吃飯,反而把林大磊從木凳上拉起來,微微紅着臉打量着他身上的衣服,問道:“穿着可還合适?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看起來大小合适,就是顏色有些老,畢竟是王嬸的丈夫穿的布匹,自然不會新意一些。不過她在針腳上做了點不尋常之處,看起來倒還是蠻合适的,更加凸顯了他的男子氣概。

林大磊滿臉溫柔的低頭看着自己的小娘子,心下十分感動,他從小長到現在這麽大,從沒有人親手給他做過衣服,從沒有人這樣關懷他,心疼他,眼眶便有些微濕,林大磊暗自罵了聲自己這兩日怎的變得像個女人一樣多愁善感了,他何時在意過那些東西?

不過,有個人這樣在意自己,竟然這樣的好,讓他時時刻刻都想與她膩在一處,看她嬌羞中帶着情意,那感覺十分微妙,讓他的心滿滿的。

“都很合适,沒有哪裏不舒服,不想娘子居然比為夫還要了解我的尺寸,為夫十分感動,辛苦娘子了。”

說完,他居然還給月娘鄭重其事的作了一揖。

越來越滑頭,還敢尋她開心,月娘看着眼前高于自己一頭半的男人為自己彎了腰低了頭,心裏滿滿的甜蜜,面上卻努力不顯出來,伸手虛扶了男人一下,很是高雅的答道:“你我夫妻,自當相互照顧,不必如此大禮。”

低着頭的男人也滿眼笑意,嘴上只順着她道:“多謝娘子。”

林大磊站直身子後,還一副恭敬的樣子,月娘便忍不住了,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林大磊也跟着笑道:“娘子大人,趕快用飯吧,不然,真的連晚飯一起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