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 章 夜行

夜裏又下了一場大雪。

關世傑早上起來的時候,費了很大的力氣才把門推開,走出房門一看,雪下了足有一尺。

今天查金龍會從他表姐那裏,得到關于大米小米玉米價格的确切的答複,以及如何交易。

東北這一帶地區,種植春小麥的不是很多,糧管所七八月份收購的麥子,也早已經上繳。

因此,關世傑放棄了購買面粉的念頭。

上午10:00左右,查金龍帶來了消息:糧食每石價格,大米500元,小米300元。玉米面100元。豆油700元。

關世傑定下買大米5000斤,小米2500斤。玉米面2500斤。豆油500斤。

關世傑把5萬大洋銀票,交給了查金龍。委托他全權購買糧食,棉花,布匹鞋帽等物資。

糧食的交易定在淩晨2:30分。

關世傑見還有大把的時間,就招呼吳彥章一起到街上轉一轉。

這座小城最繁華之處,就是在y字形路口附近。小城不大,從火車站走,沒用上20分鐘就來到了,當地人稱褲裆街的地方。

關世傑徑直走進一家雜貨鋪,吳彥章不明所以的跟了進來。

“關哥,咱們到這兒買什麽?”

“掌櫃的,你這兒有繩子嗎?”關世傑沒有答話,而是沖着掌櫃的問道。

“有,都有,粗的細的都有。”掌櫃的指着地上堆着的幾種繩索說。

關世傑挑了一根鴨蛋粗細的麻繩問道:“怎麽賣的?”

“3尺5分。”

“來要1000尺。”

掌櫃的用尺子量完之後,用一把鋒利的鍘刀,把繩子鍘斷。

關世傑又買了兩把鐵鍬和兩把小斧子,還有幾串拴狗的鐵鏈子,付過錢後走出了門。

“關哥,買這些東西幹什麽用?”

“到時候你就知道用處大了。”

關世傑叫來路邊一輛拉腳的馬車,跟吳彥章兩個人把東西裝到馬車上,然後返回了煙館。

兩個人剛把繩索等東西放到運輸車上,卻發現車箱裏多了一個汽油桶。

查金龍從煙館走出來,看到關世傑和吳彥章就說道:“兩位大哥回來了,剛想跟你們說,找回來一桶汽油,剩下的半桶讓癟犢子們都給倒了。”

“怎麽回事兒?”

“來,屋裏說。”

雪後初晴,西北風呼嘯着卷起雪屑,撲打在身上和臉上,像刀刮一般的火辣辣疼痛。

三個人來到煙館後面的休息室坐下來,二驢也跟了過來。

“兩位大哥,二驢偷汽油的找到了。是三個人不長眼的家夥幹的。”二驢說。

“那半桶汽油讓他們賣了?”

“三個敗家玩意兒把半桶汽油倒了,準備把鐵皮桶賣了。”查金龍說:“這一桶沒來得及倒掉,就被二驢他們找到了。”

關世傑忍不住大笑,這跟後世看到的一個電視新聞講的,一個盜賊進了飲料倉庫,把飲料倒掉,準備賣飲料瓶一樣,有異曲同工之妙。

這也難怪,汽油在民國根本沒有市場,一般只有政府和軍方配給,偷盜汽油也實在無處可賣。

盜賊當時沒有倒掉,可能還是想找到買主,實在找不到才把汽油倒了。

“那三個人呢?”吳彥章問道。

“修理了一頓,至少十天爬不起炕。”查金龍說。

汽油失而複得,這無疑是一個好兆頭。

關世傑估計了一下,後半夜上路,按照路程早上5.00左右,應該能到達青溝子。

但這一路上還有兩道關卡,空車還可以,裝載着糧食和物資通行,就需要有合适的理由,而這個理由又足以讓人信服,沒有一絲纰漏。

第一個哨卡在牡丹崗,在敦化和額穆之間。第二個哨卡在額穆縣城的出城路口。

第一個哨卡,關世傑心裏還有點底,可以謊借給額穆警備營送寄養的名義通過。

而第二個哨卡就難了,一輛軍用運輸車,往深山老林裏運寄養物資,不是資敵是什麽?

關世傑想,現在也只有到了額穆縣城再說。第一個辦法,最好能用錢買通哨卡,如果買不通,那就另尋出路。

帶來的5萬大洋,還剩下2千多元。為了以防萬一,吳彥章又從查金龍手裏借了5千大洋。

第二個辦法,額穆守備營營長是謝雪飛一手提拔的,試試能不能在他身上打開一個缺口。

車都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關世傑相信總會想到辦法,把糧食物資送給陳翰章将軍。

淩晨2:00。關世傑和吳彥章開着車,在查金龍的引路下,來到了東鐵路的糧庫。

吳彥章用車燈閃了三下,糧庫的大門徐徐打開。打開大門的兩個人,指揮着運輸車來到一個倉庫,庫房裏早有十幾個勞金等着。

車尾沖到倉庫門口,勞金們迅速搭上兩塊十幾米長的跳板。然後先卸下棉花,布匹等物資,而後扛着成麻袋的糧食,走上跳板開始裝車。

半個小時之後,1萬斤糧食和500斤豆油被裝上了車,上面又覆蓋上棉花,布匹,鞋帽。

麻繩和鐵鍬,小斧頭放在了駕駛室的後座。

一切都很順利。

淩晨4:00左右,運輸車來到牡丹崗,遠遠地就見到一個木頭欄杆,橫跨在道路中間。

在欄杆兩側有兩排平房,應該就是僞滿軍檢查所的營房。

吳彥章開着車,來到了欄杆前面停了下來,按了兩下汽車喇叭。只見從靠近路邊的一個房間走出來兩個僞滿軍士兵,肩上挎着槍,手裏打着手電筒。

一個人走到車的駕駛室前問道:“去哪?拿通行證看看。”

“到額穆。”

吳彥章把通行證遞給了這個人,他用手電筒照了照通行證,看了一眼說:“警備司令部第一軍的車,車上裝的什麽?”

“軍用物資。”

關世傑從副駕駛室裏跳出來,走到車尾,正看見另一個僞滿軍正準備掀開篷布檢查。

“兄弟,大半夜的辛苦了。來,拿一條煙抽。那位兄弟,你也過來吸一支煙。”

關世傑遞給他們一條哈德門香煙,随後從兜裏掏出一盒煙,給他們每個人一支。

“還是你們警備司令部的人闊氣,天天有大米白面,俺們天天吃高粱米飯。”一個僞滿軍抱怨說。

“吳營長,給兩個兄弟拿瓶燒刀子。”關世傑說。

吳彥章從後座拿出兩瓶酒,從駕駛室裏遞了出來。

“謝謝兩位長官。俺去給你們擡杆。”

關世傑也上了車,吳彥章一腳油門,駛離了哨卡。

第 122 章 七姐

第二天早上,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走出旅館,在旁邊的小飯館裏吃了一些東西,就走到運輸車旁準備上車。

這時,兩個人發現運輸車的帆布車棚,被劃開一道長長的口子,地面上還有油桶滾動的痕跡,就知道有些不妙。

吳彥章蹬着車轱辘,手把着車廂一看,還剩下的兩個油桶不翼而飛了。

關世傑暗自後悔,昨晚應該找一個帶院子的旅館停車,而且吳彥章還提醒過自己,但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關哥,丢就丢了吧。我找幫裏的兄弟想想辦法,看看能不能弄點汽油堅持到額穆。”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吳彥章開着車,一路走一路打聽,十幾分鐘後,來到了火車站附近的一家煙館。

兩個人下了車。吳彥章走到煙館門前,門明明開着,吳彥章卻在門上敲了先三後四敲了七下。

“什麽人?”

“今日香堂我趕,安清不分遠與近。”

關世傑明白這是青幫的切口,他在後世的資料中也讀過,吳彥章這是自報家門,說自己是青幫裏的人。

這時,從門裏走出一個人來,五短身材,滿臉橫肉。青黢黢的頭皮上有兩道刀疤。

“原來是吳大哥來了,快,屋裏請。”這個人拱手抱拳說:“都是自家兄弟,咋還自報家門了。”

“老祖宗的規矩,還是要守的。”

“說的是,裏面請。”

這個人在前面引路,領着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來到煙館後面的內室。

經過煙館房間的時候,關世傑特意看了看,只見一個個的房間裏,有男有女都躺在火炕上,守着一盞油燈,叼着一根煙管在噴雲吐霧。

在過道裏還有幾個彪形大漢,正圍着一張桌子,吆五喝六地擲骰子。

一股股的異香味兒,充斥着鼻孔。

這個人請關世傑和吳彥章,在一個火爐旁坐下以後,向吳彥章問道:“不知這位大哥怎樣稱呼?”

“我大哥關傑。這位是幫裏的兄弟查金龍。”

“失敬失敬!”

“久仰久仰!”

關世傑跟查金龍都,抱拳拱手客氣了一番。

“吳大哥,俺前一陣兒去新京,也沒聽說你要來,知道你來了也好有個準備。”

“自家兄弟不用客,我這次來想找你幫一個忙。”

“吳大哥,有話請講。”

吳彥章就把此行的目的,順帶着昨晚汽油桶丢了的事情,對查金龍講了一遍。

查金龍聽完之後,沒有答複吳彥章的話,而是推開門,沖着門外喊了一嗓子:“二驢,二驢!”

查金龍話音剛落,一個人就跑了過來。

“金龍哥,找我啥事兒?”

“你去查一下,昨晚兒在褲裆街,誰偷了一輛軍車上的油桶。”

“行,俺立馬去查。”

查金龍重新關上門,也坐了下來。

“吳大哥,棉花,布匹,狗皮帽子,烏拉靴子都好辦。大米白面這些細糧,日本人控制得嚴,黑市上很難買到幾千斤,上萬斤的糧食。要是三五百斤湊一湊也就夠了。”

“實在為難就算了,我們再另想辦法。”吳彥章說。

“容俺想一想。吳大哥到了俺的地盤上,就是頭拱地也把這事兒辦了。”

“按照黑市價就行。”關世傑說。

“只要有錢,應該不成問題。吳大哥,關大哥,你們在這兒歇息兩天,等俺的消息。”查金龍說:“俺讓兩個兄弟陪着你們泡泡澡,下下館子,逛逛窯子,南街上的妓院也是幫裏兄弟開的。”

“泡泡澡,下下館子還可以,妓院就免了吧,我們怕惹上一身的花柳病。”吳彥章說道。

“那行,中午吃過飯,俺安排人領你們去泡澡。晚上就在咱們後院的房子睡覺。咋也比住旅館舒服。”

“那就讓兄弟破費了。”

“吳大哥,你這話說的,俺去新京你還不是一樣破費?你們先坐着喝茶,俺讓讓兄弟們出去探聽一下,哪裏能買到糧食。”

查金龍走後,關世傑向吳彥章問道:“他怎麽沒問買這麽多糧食做什麽用?怎麽穿着這一身衣服?”

“這是青幫裏的規矩。幫裏的兄弟求上門,不管能不能幫上忙,都不允許打聽細節。萬一惹上麻煩,幫忙的人也好脫身。”

關世傑只知道青幫的規矩多,沒想到在細節上還如此的嚴謹,這也是青幫能夠在中國存在幾百年,而屹立不倒的主要原因之一。

中午大魚大肉的吃過一頓之後,關世傑和吳彥章又舒舒服服的泡了個澡。

晚上,查金龍還是在城裏最有名的宴賓樓請客吃飯。

但客人卻多了一位,而且是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都熟悉的客人昨晚住宿那家小旅館的女掌櫃。

這讓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都感到十分意外。

“這位是七姐,你們也見過了。這位是吳大哥和關大哥。”

“七姐好!”

“兩位兄弟不好意思,要知道你們是金龍兄弟的朋友,俺說啥也不能收房錢。”

“七姐是俺表姐,表姐夫前幾年失手打死一個日本人,吃了斷頭飯。七姐,往下還是你說吧。”

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都有點兒發懵,查金龍找來寡婦表姐,不是要給兩個人說媒吧?

“是這樣的,俺兄弟找俺打聽在哪兒能買到糧食。俺還真知道有一個地方,只要舍得花錢,買上幾萬斤大米白面都不成問題。”

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聽她這麽說,都暗自松了一口氣。

“在哪能買到?”關世傑精神一振。

“你們知道寡婦過日子的難處,背後沒有男人幫襯着,啥事也不好過。……”

七姐接下來講的事情,讓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感到有些驚喜。

七姐丈夫死後,她一個人打理着旅館的生意。她白天沒事兒的時候,喜歡打幾圈麻将,就認識了一個糧管所的所長。

一來二去,兩個人就有了男女關系。

據這個糧管所所長講,每年秋收農民上交糧食的時候,他們都會在秤上做文章,再加上糧食要扣水分。

因此每一年,從他手裏克扣的糧食就不下幾萬斤。

這些被克扣下來的糧食,最後都流通到了黑市。專門有一批人,做這種糧食交易。

這無疑是一個好消息,但是運輸又該怎麽辦?汽油桶被盜,哪裏能買到汽油呢?

第 121 章 黑話

“原來吧,咱們這嘎達也有胡子,鬧得也沒怎麽兇。這不前一陣子剿匪,把胡子都攆到咱們這老林子裏了。現在這夥胡子領頭的叫蝴蝶迷,一個三十多歲女人,聽說長得老漂亮了。見過她的男人,沒有不被迷得五迷三道的。”

蝴蝶迷?不是在寧安和珲春一帶活動,怎麽也被攆到這一帶了?

關世傑聽高老四講過,胡子們都有自己的地盤,估計也是被圍剿,流竄到這裏來了。

“掌櫃的,先給我們弄點吃的,一會兒再聽你白話。”吳彥章饑腸辘辘,打斷了掌櫃的話說。

“你瞅瞅俺這個人,一說起話來,嘴就沒有把門兒的。咋把正事兒還忘了呢?”掌櫃的說:“店裏還有兩摻面貼餅子,鹹菜旮瘩,肉菜沒有了。野味吃不吃?晚上剛送來的狍子肉,給你們炒個酸菜也好吃。”

“那就炒一個,要一碟鹹菜,四個貼餅子。”關世傑說。

“好嘞。”

掌櫃的答應了一聲,轉身去了廚房。

關世傑和吳彥章倒了一杯開水,一邊喝水一邊等着上菜。

“老三,當家的讓咱們插旗接財神。兩天了,也沒找到合适的秧子,回去也不好交待。”

“那邊有跳子,瓢緊點別漏水。”

關世傑背對着店門,臉正好沖着這兩個人。他聽出這是胡子們的黑話,就給吳彥章使了一個眼色。

吳彥章會意地點點頭,示意他也聽到了這兩個胡子的談話。

插旗的意思是尋找目标,接財神是綁票。秧子就是肉票。

第一個人的完整話是,當家的讓咱們出來尋找目标,準備綁票。兩天了,也沒找到合适的人。

跳子,就是軍警,瓢緊,就是嘴嚴。漏水就是走漏風聲。

叫老三的人提醒說,那邊有軍警,嘴嚴一點,被讓人聽出來走漏風聲。

關世傑見正對着自己的那個人帶着狗皮帽子,兩個帽翅往上翻着,胡子拉碴的,說起話來甕聲甕氣的。

而那個叫老三的人,背對着自己,看不清相貌。

“兩位長官,菜齊了。要不要來幾兩燒刀子暖和暖和?”

飯館掌櫃的端上來一盤菜和一碟鹹菜,外帶四個黑黃色的貼餅子。

“我們不喝酒。掌櫃的,剛才你說鬧胡子,他們為什麽不搶牛馬呢?”關世傑接着前面的話茬問道。

“一般胡子都有講究,搶了人家的牛馬,來年開春種地咋辦?一家老小還不得餓死?人家種地能吃上飯,才能養豬養羊,養雞鴨鵝狗。不搶牛馬,聽說這叫留福根兒。”

“還有這一說。聽說有抗聯的隊伍也來到這一帶了?沒搶豬羊雞鴨鵝狗?”吳彥章問道。

“人家抗聯可仁義……兩位長官,我可是良民,你瞧我這張破嘴。”掌櫃的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說:“你們大人大量,別往心裏去。飯錢俺不要了。”

“沒事兒,你忙去吧。”

“謝謝長官,謝謝長官。”

掌櫃的千恩萬謝地走開了。

那兩個胡子也吃完飯,付過了錢,滿身酒氣,搖搖晃晃地走了。

關世傑也看清第二個人的長相,這個叫老三的人個頭兒不高,身材瘦小,臉頰上有一道刀疤。一雙小眼睛滴溜溜亂轉。

兩個胡子都喝了不少酒,相互攙扶着消失在了黑夜中。

吳彥章咬了一口貼餅子,咀嚼了幾口咽了下去。

“什麽面的?咽下去都剌嗓子。”

“長官,這是苞米面和高粱米面兩摻的。”掌櫃的趴在櫃臺上說。

“有白面饅頭好和大米飯嗎?”

“長官,能吃上這些就不錯了。今年咱們這兒年景不好,先澇後旱,地裏的收成不好,現在糧食又統制,普通老百姓幾乎吃不起精面和大米了。”

掌櫃的話匣子一打開就收不住了。

“現在大米白面的價錢都漲了三成。能吃得起的人不是做官的,就是有錢人。就盼着明年收成好一些,老百姓也好活一點兒。”

根據關世傑所了解到,1939年秋收以後,日本關東軍就出臺了一個“糧谷出荷”政策,用極低的價格強買強賣農民手裏的糧食,來滿足戰争的需要。

許多農民因為交不起出荷糧,被毆打致殘,還有一些農民被逼自殺。解放後,鎮壓了一批為虎作伥,身上有血債的保甲長和僞警察。

關世傑聽飯館掌櫃的說完,他擔心在這一帶的黑市,也買不到糧食。

兩個人匆匆吃過飯,就回到了那家小旅館的房間。

“關哥,聽飯館掌櫃的話茬,糧食好像不好買啊。我明天找幫裏的兄弟打聽打聽,實在不行就換個地方試試。”

“只能這樣了。你順便問問棉花和布匹,狗皮帽子,烏拉靴有沒有。”

“行,最好在一個地方備齊了,也省得咱們亂跑。”

兩個人泡過腳,往爐竈裏填了幾塊柴禾,就各自鑽到了被窩裏。

“關哥,你說那兩個胡子是不是什麽蝴蝶迷的人?女人能當胡子頭的可不簡單。”

“日本關東軍和僞滿軍的秋季圍剿,不光讓抗聯四處躲避,胡子一樣也都到處跑。他們還說不定是哪個绺子的。”

“女人當胡子頭,有點意思。咱們要是能見到就好了。”

“你是聽飯館掌櫃的說蝴蝶迷漂亮,你就動心了吧?”

“我就是好奇,你說這麽漂亮的女人怎麽就當了胡子頭了?”

關世傑在穿越來的時代讀過《林海雪原》,後期在圖書館工作,查閱到了蝴蝶迷的相關資料。

蝴蝶迷原名傅瑤瑜,哈爾濱女子專科學校學生。由于被專科教師誘騙,被賣到妓院做了妓女。後來,陰差陽錯,認識了胡子頭剃鬼頭。

剃鬼頭為她贖身,從此當了壓寨夫人。再後來就做了這夥绺子的胡子頭。

還有另外一個版本,跟這個大同小異。

但可以肯定的是,蝴蝶迷長得非常漂亮,并不像《林海雪原》裏描寫的那麽醜陋。

當然,這跟作者創作的時代背景有關。那個年代都是臉譜化,英雄人物一定是濃眉大眼,相貌堂堂。

而反面人物一定是醜陋不堪,慘不忍睹。

第 120 章 進山

經過幾天的準備,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從長春開着從新京警備司令部第一軍軍長謝雪飛手裏借到的一輛運輸車,直奔額穆縣而去。

其實說借車,還莫不如說是租車。借這輛卡車足足花了1000銀元。謝雪飛也頗為大方,除了給關世傑他們一張通行證之外,還給他們兩個人,各自配備了一套少校軍銜的軍裝,兩個假軍官證。外帶六個汽油桶,裏面裝滿了1200l的汽油。

民國時期,路上沒有加油站,汽車需要加油的時候,就用一個膠皮管子插到汽油桶裏,往油箱裏加油。

需要加油前,一個人要對着管子猛吸一口氣,汽油才會淌出來。

這就需要掌握好時間和吸氣的技巧,一不留神,汽油就會吸到嘴裏。後來的幾天裏,關世傑和吳彥章都深受其害。

關世傑根據韓記成衣鋪提供的消息,陳翰章将軍所部,現在正在額穆縣青溝子屯附近的鍋盔頂子山裏休整。

在出發前,秦川給了關世傑一張滿洲國地圖,關世傑根據比例尺估算了一下,從長春到青溝子的來回路程,大概在800公裏左右。

車上的六桶汽油也只夠單程的油耗,謝雪飛已經跟額穆縣城警備團打好了招呼,回來時同樣給帶上六桶汽油。

當然,汽油不是白給的,五桶汽油要花費600銀元。

這一次出行,關世傑是打着收皮子的旗號進山的。他經過深思熟慮,才決定帶着吳彥章一起出發。

第一,吳彥章為人仗義,知恩圖報。第二,關世傑可以肯定的是,假使吳彥章知道自己的真實身份,也不會出賣自己。第三,吳彥章一直比較同情和欽佩抗日聯軍的隊伍,認為他們沒有任何的後援,而堅持民族的氣節去抗日。第四,吳彥章他們的青幫分舵在下面各個地區,都有一些青幫弟子,有些事情一定能幫上忙。

當關世傑跟吳彥章說了此行的真正目的,吳彥章二話沒說,跟宋金剛打了一個招呼,就随着關世傑上路了。

在吳彥章看來,不管是哪一支隊伍,哪怕以前是無惡不作的胡子,現在也在進行着抗日,都應該義無反顧地去支持。

自從吳彥章見過座山雕,已經不止一次跟關世傑說起過,他很佩服這個五十多歲的胡子頭。座山雕不接受官府和日本人的招安,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快意人生。頗有古時綠林好汗的風範。

當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開着運輸車出了長春,關世傑就有些後悔了。六個汽油桶占據了車廂的四分之一,如果裝上糧食,棉花,布匹等物資,還怕灑上汽油。

但既然開着車出來了,就只有謹慎小心一些為好了。

關世傑出行前,帶上了五萬大洋的銀票,他原打算在吉林一帶,利用吳彥章現在是副舵主的身份,讓青幫弟子在黑市,或是其他什麽地方,幫忙買到糧食等物資。

因為這一路上,要經過僞滿軍的十幾個哨卡。

最後關世傑才确定下來,在臨近額穆一帶,才好采購這些物資。

這樣一來,還有一樣好處,那就是可以消耗掉幾桶汽油,扔掉幾個空油桶,也能騰出一些空間。

從長春出來後,東城是遇到的第一個哨卡。哨兵看過通行證之後,就揮手放行了。

臨近下午到了蛟河縣的哨卡,哨兵查過通行證之後,油查看了軍官證,并且上車檢查了一遍,才放行了車輛。

一路還算順利。除了加油,兩個人各自喝了幾口汽油之外,再沒有遇到其他問題。

傍晚的時候,兩個人到達了敦化縣城。

天已經黑透了,兩個人在一條y字形的路口不遠處停下車,看到一家看起來很幹淨的旅館,準備定下一個房間。

旅館的掌櫃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見到他們兩個人走進來,就熱情地打着招呼:“來了,老弟。”

這一句話,讓吳彥章懷疑自己是否在什麽地方,見過這個漂亮的女掌櫃。

殊不知,這是東北生意人的口頭禪。

“掌櫃的,我們定一個房間。”

“好說,上房一間,兩塊大洋。”

關世傑交了錢。女掌櫃的領着兩個人上了二樓,打開一間房的門鎖,讓兩個人看了看。

一鋪東西朝向的火炕,房間正中還生着一個火爐,一走進去就感覺暖洋洋的。

“兩位老弟,聽口音你們不是本地人吧?”

“我們是從新京那嘎的過來的,到這裏執行公務。”關世傑答道。

“晚上要不要找兩個姑娘樂呵樂呵?”

“不用了,我們明天還要趕路。”

“最近這一帶不太平,不知道你們要去哪?”

“哪裏不太平?”關世傑問道。

“官地,額穆,青溝子一帶,不光鬧胡子,聽說還有抗聯的人。不說了,你們沒吃飯吧?”

“我們出去吃。”

“我見你們是開着卡車來的,車上要是有啥東西,可得看緊了。”

“車上沒有啥東西。”

“那就好。”

關世傑和吳彥章兩個人下了樓,走出旅館大門,看到不遠處有家亮着燈的飯館,就走了過去。

“關哥,你說車上的汽油不會丢吧?”

吳彥章剛才聽女掌櫃的一說,心裏有點擔心地問關世傑。

“不會吧,這一桶汽油兩百來斤,沒幾個人弄不走。”

關世傑的話,讓吳彥章多少放心了一些。

小飯店不大,只擺了四張桌子。裏面只有兩個食客,在靠近櫃臺的地方喝酒。

關世傑和吳彥章在門旁的一張木桌坐了下來。

“兩位長官吃什麽?”

“醬骨頭,小雞炖蘑菇。”

吳彥章随口報出菜名兒,這是之前去牡丹江時,吃過的兩道東北菜。

“沒有。你們看看選點別的菜吧。”

“都有什麽肉菜?”

“不瞞兩位長官說,最近下面鬧胡子,一些村屯裏的豬羊雞鴨鵝都被胡子搶跑了。現在縣城裏缺這些東西。”

關世傑聽飯店掌櫃說豬羊雞鴨鵝,就沒說牛馬驢騾,忍不住好奇的問道:“胡子不搶牛馬驢騾嗎?”

掌櫃的也是一個健談的人,聽關世傑這樣問,就打開了話匣子。

第 119 章 營銷

11月28日上午8時,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現場銷售會,在櫻之花夜總會開始了。

因為提前宣傳到位,早上7:時開始,長春各個銷售店門前就排滿了長隊。

7.30分店鋪一開門,購買麻将機的人就迫不及待地開始搶購。買到麻将機的人手持購買單據,都陸陸續續趕到了櫻之花夜總會。

櫻之花夜總會也設置了銷售人員,憑借購買小票,可以參加一次抽獎活動。麻将機随後會送到顧客家裏。

10:00左右,實業公司邀請的嘉賓也陸續來到。

滿洲國官方人士有總理大臣代表,治安大臣姚文彥,經濟部大臣韓雲階,以及蔡銘楷,萬本初,于芷川,謝雪飛等幾個官方的私人嘉賓。

非官方嘉賓有陳明珠,姚雲曦,曹秀娥,肖麗穎等一些官太太。

演藝圈的嘉賓有李香蘭、李明、小島百合等一些男女演員。

關世傑和姚文偉站在櫻之花夜總會的大門口迎接來賓。

于芷川和謝雪飛兩個人來的時候,關世傑熱情地跟他們寒暄了一通。主要是探聽一下,僞滿洲國的秋季圍剿是否已經結束。

當得知進山剿匪的隊伍基本都已經撤回,關世傑打定了主意,準備在12月初進山,為陳翰章将軍送去物資和藥品。

至于槍支彈藥,暫時還沒有着落。日本關東軍對槍械控制及嚴,這要得合适的機會和機遇,弄到一批槍支彈藥,再想辦法運到山裏。

關世傑從謝雪飛和于芷川口中得知,現在***和陳翰章兩位将軍的隊伍,已經向安圖縣亮兵臺一帶撤離,還有部分人向撫松縣一帶撤退。

據于芷川講,這次秋季圍剿一共打死抗日聯軍350人,其中包括幾股不受招安的胡子。燒毀山寨二十餘座,收繳槍支100餘支。

關世傑想,自己進山之前要明确抗日聯軍,現在所的地點,或是中轉站的位置,才能方便把物資安全送達。

關世傑和于芷川他們正在說話的時候,恰好李香蘭等滿映的明星們來了。

李香蘭身穿白色的貂皮大衣,一衆明星也穿金戴銀,等他們各自下車走到櫻之花夜總會的大門前,購買麻将機的人議論紛紛。

“還真的是李香蘭!”

“看看,那不是李明嗎?”

“小島百合小姐也來了!俺就稀罕她!”

“啧啧,小島百合小姐還是不穿衣服,比穿衣服好看。”

……

人群開始擁擠,都沖着滿映的明星大呼小叫。好在有商埠大馬路的警察維持秩序,不然的話,這些明星們很難脫身。

10時30分,滿映的演員們輪番上陣,上臺演出。李香蘭,李明都演唱了自己的拿手歌曲,小島百合演唱了日本民歌。

鄭蘋如看只有明星演出顯得有些單調,就找到櫻之花夜總會的總經理山口,讓夜總會裏的歌手上臺客串。

當然,這些歌手的酬勞,比較明星們少之又少。

購買麻将機的顧客,看到有明星們上臺演出,都慶幸這一次沒有白來,這些一般只能在電影上看到的明星,現在活生生出現在眼前。

在演出即将結束的時候,李香蘭作為麻将機的代言人走上臺,手裏拿着一張全自動麻将機的宣傳海報,站在演出臺的正中央說了一句廣告詞:

“文偉牌全自動麻将機,打麻将腰不酸腿不疼,是你最好的生活伴侶。”

《時事新報》的記者柳默生,不失時機地,從各個角度拍攝了幾張照片。

明天《時事新報》的副刊,就會刊登出文偉商貿實業公司,在櫻之花夜總會舉辦大型銷售抽獎活動的文章。

11時30分,抽獎儀式正式開始了。

姚文偉作為東道主上臺,先是宣布了麻将機使用超過一年,就會有以舊換新的舉措,然後宣布抽獎活動開始。

演出臺前擺放着兩個抽獎箱,裏面彙總了各個銷售店面,所銷售出去的麻将機數量,共計688臺。

因此,兩個抽獎箱裏分別放了344個紙團,裏面有特等獎一名,一等獎兩名,二等獎三名,三等獎五名,餘下設100名鼓勵獎的號碼。

沒有中獎的,走之前可以憑小票領取一塊豬胰子。

接近700人,用時半個小時左右,人手都抓到了一個紙團。

姚文偉和夏鵬飛兩個人,在副箱抽出一二三等獎和鼓勵獎號碼,并且現場公布。

對應着自己手裏的號碼,中獎的人喜笑顏開地上臺領了獎。

到了特等獎開獎的時刻,麻将機代言人李香蘭在臺上一個副箱裏,從剩下的紙團裏拿出來一個。

“特等獎號碼177。”李香蘭公布了號碼。

“哈哈哈,我中獎了。”

現場一個五十多歲,身體肥胖的男人手舞足蹈地跑上臺。

姚文偉手裏拿着特等獎的獎品一塊金表,正等着這個男人過來領獎。

誰知道這個男人直接奔着李香蘭撲了過去,踏踏實實地把李香蘭抱在懷裏說:“我不要金表,我要這個女人。”

夏鵬飛見狀急忙跑過去,連拖帶拽地把這個男人拉到了一邊。

李香蘭吓得花容失色,擦去了臉頰上的唾液,慌慌張張地跑到了後臺。

這個場景被一些小報記者拍了下來,明天也會成為家家戶戶飯桌上的談資。

關世傑心中暗笑,抽獎活動有這麽一個插曲,文偉牌麻将機的名氣何愁不火?

抽獎活動結束後,姚文偉去了後臺,給每位滿映的演員都送上了一個紅包。

李香蘭作為麻将機的代言人,收到了1000元的酬金。當然,滿映那裏也會有一筆可觀的演員中介費。

文偉商貿實業公司開創了明星代言的先河。

後來,國統區的明星們紛紛效仿,收入也成倍地增長起來。

中午吃飯的時候,收到酬金的滿映演員們,為了表達感謝之情,都來到關世傑他們的中餐雅間裏敬酒。

但唯獨李香蘭沒有出現。

小島百合顯然喝了不少酒,她面帶桃花,目露春色,端着酒杯來到關世傑的面前說:“關先生,我來敬你一杯酒。”

關世傑也站起身微微鞠躬說:“謝謝小島百合小姐。”

小島百合跟關世傑碰了一下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關世傑剛喝完這杯酒,小島百合就給了關世傑一個擁抱。

這是在西方流行的禮節,但現在的東方還處于半封建狀态。

小島百合的舉動,無疑是驚人之舉。

關世傑看到滿桌的人,都露出了驚詫的表情。

關世傑暗自感到慶幸,好在鄭蘋如坐在女賓席,不然的話,很可能給小島百合一記響亮的耳光。

最近一段時間以來,關世傑感覺鄭蘋如已經把自己當做了家人,親人。

而自己在潛移默化中,似乎也對鄭蘋如有了一種特殊的感情。

第 118 章 300萬

川島芳子心想,這個皮貨商行的掌櫃是不是瘋了?不出50萬要出300萬。

姚文偉見關世傑并不像喝多的樣子,而之前和川島芳子的談話,也有條不紊,頭腦清晰。

關世傑并不支持自己去做這件事兒,這怎麽一張嘴就給川島芳子300萬了呢?

“關掌櫃的,你此話當真?”

川島芳子需要确定一下,這個關傑說的是不是胡話。

“當真。但我有條件。”

“什麽條件?”

“到時候寫一張借據。”

“就這麽簡單?”

“也不簡單,這筆錢你将來要還。除了咱們三個人外,你不能跟任何人說起,這筆錢是我借給你的。還有再有藥品,你不能加價。”

“好,我答應了。什麽時候拿錢?”

“最遲不超過12月20日,到時候我讓文偉兄通知你。”

“好,那咱們一言為定。”

川島芳子臨出門的時候,回過頭向關世傑問道:“你就不怕我還不上這筆錢?”

“我相信川島芳子小姐的實力和能力,所以我不擔心。”

川島芳子走後,姚文偉急火火地問道:“關傑賢弟,你怎麽也趟這趟渾水?再說這可是300萬啊。”

“文偉兄,你的事業也是我的事業。”關世傑一語雙關地說道。

“但願川島芳子能成事兒,我也不用提心吊膽,你的錢也能順順利利地拿回來。”

“文偉兄,據你所知,川島芳子會聯系哪些人起事?”

“這我還真不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滿洲國**裏有人支持川島芳子。”

“滿洲國大臣裏都有誰在支持川島芳子?”

關世傑見姚文偉沉默不語,就知道自己問的有點多餘了。這種事情姚文偉是不會對別人講出來的。

“文偉兄,我只是問問,你不要多想。”

“不是我不說,你知道的多了,可能會給你惹來麻煩。唉!皇上身邊已經沒幾個人了。”

“康德皇帝有沒有說過,萬一川島芳子成不了事兒,他有什麽退路?或是別的什麽方案?”

“皇上無時無刻不想擺脫日本人的控制,如果川島芳子這件事東窗事發,皇上想逃到別的國家避難。”

關世傑想起來自己在後世看到的一段記載。

據美國《歷史》雜志報道,1940年,溥儀秘密聯系薩爾瓦多外交代表團人,想逃亡薩爾瓦多。薩爾瓦多外交人員回國後,溥儀的意願報告了總丁斯。

正好馬丁斯是一個神秘主義者,他認為和溥儀都是螞蟻轉世,他對外交代表團人員:“殺死一只螞蟻,比殺死一個人罪行嚴重得多!”

在神秘主義理論裏,人可以輪回轉世,而螞蟻只能轉世一回。

但溥儀的這個出逃計劃,最終由于護軍統領的出賣而夭折了。

“想逃到哪個國家避難?”

“西方一些國家是不可能的了,他們都不承認滿洲國的合法性。與滿洲國建交的幾個國家,又都和日本國關系密切。總之,這件事兒操作起來不容易。”

此時與僞滿洲國建交的國家,只有德國,意大利,蘇聯和薩爾瓦多四個國家。

1942年以後,從逐漸發展到23個國家,其中還包括汪精衛的僞國民政府。

薩爾瓦多是第一個承認滿洲國政府的小國家。主要是因為薩爾瓦多輸出咖啡,建交以後,大量的咖啡從旅順港轉運到滿洲國各地。

至于蘇聯為什麽要跟滿洲國建交,後世學者專家争論不休。但在關世傑看來,主要還是經濟利益的驅使。

滿俄盡管在邊境線沖突不斷,中東鐵路也賣給了日本政府。但蘇聯對華的經濟貿易商品,還需要從東北各個港口運輸。

這也成為了蘇聯的一塊心病。

“那為什麽不考慮去蘇聯?”

“皇上說蘇聯是社會主義共和國,推翻了沙皇的統治,殺光了沙皇家幾十口人,不可能再容納一個流亡的帝王。現在能考慮到的,也只能是薩爾瓦多這個小國家了。”

“文偉兄,我個人覺得你不适合從事這些政治活動,這些事情就讓川島芳子,還有康德皇帝他們去折騰好了,你安安穩穩做企業好了。”

“什麽時候大清複興了,我再踏踏實實做企業。當然,咱們的企業我也會盡心竭力去做好的。”

關世傑想,姚文偉已經病入膏肓,無可救藥了。再多說也是無益,還是任其發展下去吧。

“關傑賢弟,咱們不說那件事情了。對于公司的銷售,我還有一個設想。”

“你說說看。”

“麻将機的機器,時間長了會有磨損。與其總是維修,還不如讓顧客以舊換新,出一半的錢換一臺新的機器。這樣的話,這些顧客就成了我們的長期顧客。”

“好主意,麻将機過了一年的保修期以後,咱們就實行以舊換新銷售方案。”

關世傑沒想到姚文偉能想到以舊換新這個辦法,這在他穿越來的時代裏,可是一些大電器商經常玩的促銷手段。

姚文偉的商業思維很超前,假設生在後世,也應該是一個商業奇才,能擁有一個商業王國。

關世傑回到家之後,扯動門鈴,鄭蘋如睡眼惺忪地走下來開門。

“又去櫻之花夜總會了?”

“你怎麽知道的?”

“你身上至少有三個女人的氣味兒。”

鄭蘋如的話,讓關世傑很吃驚,不會是真的吧?這是傳說中的聞香識女人嗎?

“有一個人是姜雲影,她用的香水我知道。還有一個人女人用的是日本化妝品,另外一個用的是普通的胭脂水粉。”

“你還真讓人刮目相看了。”

“不說了,困死了。對了,晚上吳彥章來過。”

“有什麽事兒嗎?”

“宋垣讓他捎口信,滿洲國中央銀行大面額的鈔票,定在12月1日開始發行。”

關世傑喜出望外,這真是一場及時雨,剛答應借給川島芳子300萬銀元,好消息馬上就到了。

大面額鈔票12月1日上市的話,最遲半個月左右,國民政府的高仿鈔票,就會運達到僞滿洲國。

軍統局長春站就會大展拳腳,在僞滿洲國的土地上,攪起驚濤駭浪。

第 117 章 夜談

當晚,關世傑和秦川兩個人,開着夏鵬飛的車,來到櫻之花夜總會。

這一次,姜雲影照例為他們安排了兩個舞娘。

關世傑先講了要租用櫻之花場地的事情,而後用暗語示意姜雲影,有一份重要的情報要發往總部。然後好像揩油一樣,貼近了姜雲影,把關于川島芳子的情報,遞到了姜雲影的手裏。

姜雲影心領神會地點點頭,而後翩然離去。

數九寒天,冰天雪地,伊通河已經冰封。

為了便于電臺發報,關世傑和姜雲影商量後,把電臺挪到了夏鵬飛的車上。發密電的時候,車就在市區內行駛,讓日本特高課找不到蹤跡。

不一會兒的功夫,姜雲影領着櫻之花總經理山口正一,來到關世傑所在的包間裏。

山口正一彬彬有禮地彎腰鞠躬說:“姜部長說兩位先生要談租用場地的事情?”

關世傑也站起身微微鞠躬說:“正是。我們是文偉商貿實業公司的,我們想租用一上午這個場地。”

“可以可以,又不耽誤我們的生意。”

“山口先生,你看租金多少錢?”

“你們中午就餐在哪裏?”

“暫時還沒定。”

關世傑說的是實情,關于這個細節倒是遺漏了。

“如果在我們櫻之花一樓就餐,場地可以免費使用。”

精明的生意人!

關世傑暗暗贊嘆,場地費充其量不過十幾二十大洋,邀請來的嘉賓怎麽也有五六十人,一頓飯下來櫻之花怎麽也能賺到三四十塊大洋,還能免費做了宣傳。

“山口先生,可能有人吃不慣日式料理,要是中餐的話還可以。”

“先生,你們可以這樣,有人喜歡吃日式料理就吃日式料理,喜歡吃中餐,我們也可以做。你可以統計一下人數,定幾桌中餐,幾桌日式料理。”

“好吧,就餐也方便。就這樣定了。28日中午定六桌酒席,三桌中餐,三桌日式料理。”

場地的事情落實以後,關世傑和秦川下舞池跳了幾曲。

十點多的時候,姜雲影發完電文回來,悄悄對關世傑說:“總部同意,見機行事。”

有了總部的指令,就不用擔心背上幫助漢奸的罪名。

十點半左右,關世傑和秦川走出櫻之花夜總會。

關世傑剛要坐上車,一輛車停在他的身邊。

“關賢弟。”

關世傑一看,原來是姚文偉開着車來了。姚文偉搖下了車窗,對關世傑說:“金先生回來了,她要見你。”

“在哪?”

“在我的辦公室。”

“行,那我坐你的車過去。”關世傑對秦川說:“你先回去休息,我去見見金先生。你明天早上把車開到公司吧。”

“不會有什麽危險吧?”

“放心,現在是她求着咱們辦事兒。她怎麽也是一個代理商是不是?”關世傑開着玩笑說。

“那我先走了。”

秦川一腳油門,揚起一片雪屑,駛離了夜總會。

關世傑坐上了車,向姚文偉問道:“川島芳子不是去熱河了?”

“她說今天在新京見兩個人,明天才去熱河。”

“文偉兄,你怎麽跟川島芳子說的?”

“我就說,你是公司的股東,關于資金方面的問題,必須要經過你同意。她今天晚上來找我,還是想用幾十萬大洋。就這樣,她同意跟你見面。”

“你沒對她說,昨晚我們見過面的事情吧?”

“說了,她說正好再談談藥品的事兒。”姚文偉說:“關賢弟,你怎麽想起來做藥品的黑市生意了?”

“只要賺錢,什麽生意都試試。川島芳子說了還需要多少錢嗎?”

“50萬銀元。”

關世傑想,川島芳子的胃口也不是很大。組建一支幾萬人的軍隊,沒幾百萬下不來。

半個小時後,關世傑在姚文偉的辦公室,又見到了川島芳子。不過,這次只有她一個人。

“金先生,我們又見面了。”

“關掌櫃,你原來是深藏不露的高人。我今天才知道,你是這家公司的股東。還是麻将機的發明人。”

“過獎了,糊口而已。”

“文偉說你要見我,我正好也想見見關掌櫃的。不知道關掌櫃的有何指教?”

“指教不敢當。我和文偉兄是合作夥伴,也是朋友。有一個問題想請金先生幫忙。”

“有話請講。”

“川島芳子小姐,你和文偉也是朋友,我知道你現在做的事情很危險,如果你還拿文偉當朋友,能不能給文偉留一條後路?”

“你既然知道我的真實身份,我也就不瞞你說了。是的,我在組建一支隊伍,目的就是讓皇上擺脫日本人的控制。這件事兒的确很危險,但文偉不是我強迫幫我的。”

“所以說,你做的這件事萬一失敗了,文偉和他的家人都會有生命危險。當然,也包括我們這些股東。”

“我明白了,關掌櫃的是想讓我一個人承擔後果吧?”

“正是如此。”

“這有什麽難的?我一人做事一人當,也沒想要牽連別人。文偉出錢出力,我心裏感激還來不及呢。關掌櫃的,你說怎麽給文偉留後路?我都答應。”

“川島芳子小姐,你果真是女中豪傑。這樣,文偉的出資,你能不能寫個字據?債權人就寫我們實業公司的名頭。這樣的話,将來有人查到了,也只能表明是借貸關系,而不是故意出資支持你。”

“文偉,拿紙筆來。”

川島芳子沒有絲毫的猶豫,馬上答應了下來。

這一點,讓關世傑着實欽佩。川島芳子還真是一個仗義的人!

川島芳子按照關世傑的說法,寫上了借款金額和還款日期,以及三分利的利息。并且簽上了金壁輝的名字,還按上了手印。

“文偉,這筆錢要是成事了,我會加倍還你。但醜話說在前面,如果沒成事,姐姐就對不住你了。”

“格格,這筆錢本就是我自願出的,不管成不成事兒,也不會找你讨要的。”姚文偉說。

關世傑心中暗笑,借據債權人名頭是公司的,這可由不得你說了算。

“文偉,我之前說的,你看看能不能再湊50萬給我?”

“我最多還能湊20.萬,還要提前從公司的賬上走。”

關世傑知道姚文偉的意思是,把他自己剩餘的利潤提前預支出來。

“我不同意。”關世傑說。

“那我就不讓你們為難了,我另外再想辦法。”

“我個人出資300萬!”

關世傑的語出驚人,川島芳子和姚文偉都驚呆了。

他們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第 116 章 脫身之計

麻将機的營銷方案确定下來了,時間定在11月28日。活動的場地初步定在櫻之花夜總會。

因為夜總會白天不營業,租金相對于萬國大飯店等地點,也應該便宜許多。

具體場地情況,等今天晚上關世傑去見姜雲影的時候再細談。

三個人就會場的布置,參會的嘉賓人數,滿映演員的酬金,獎項的設置等問題逐一落實,敲定後,夏鵬飛就去安排人手,印發宣傳單,購買獎項的禮品去了。

“文偉兄,你說的那位天津的大代理商是不是姓金?”關世傑問道。

“啊!你怎麽知道的?”姚文偉明顯吃了一驚。

“我猜到的。我不僅知道她姓金,還知道她是愛新覺羅家族裏的人。她本名叫金壁輝,日本名字叫川島芳子。”

姚文偉看着關世傑,好半天沒有說出話來。他想不明白,川島芳子來長春也不過兩三天,關世傑是怎麽知道的?

“文偉兄,人們常說,各人自掃門前雪,莫管他人瓦上霜。本來我不想說什麽,但咱們是朋友,我即使是說錯什麽,你也不會怪罪于我。文偉兄,你現在做的事兒很危險,你應該為自己留一條後路。”

“關賢弟,我不明白你說的是什麽。”姚文偉故作鎮定地說:“我和川島芳子只是生意上的來往,她一次進貨五百臺麻将機,這單生意我不能不接。”

“文偉兄,你明白我說的不是生意上的事兒。川島芳子來長春的主要目的,也不是做麻将機代理商。”

“那她還有什麽其他目的?”

“我昨晚見過她了,也是生意上的事兒。但談了一點別的問題。”

關世傑見姚文偉死不承認,就使詐說道。

“你見過川島芳子了?怎麽沒聽她說起。”

“估計是她還不知道咱們之間的關系,也不知道我是實業公司的股東。”

“我倒是沒有對她講過,只說公司有三個股東。她都跟你談了什麽?”

“複辟,組建自己的軍隊,恢複大清江山。”

關世傑的這一句話,擊中了姚文偉的要害。

姚文偉沉吟了一會兒說:“我相信川島芳子不會那麽傻,跟一個初次相識的人談這種事情。我想你是猜到的。不錯,她這次來新京,是要組建一支聽從皇上指揮的軍隊。”

“所以你出資金,幫助他們組建隊伍?”

“日本人根本就不是真正幫助滿洲國建立一個新國家。從這些年日本人的所作所為不難看出,他們是想把滿洲國變為日本的殖民地。遠的不說,就說這幾年吧,日本人武裝移民,成立了滿洲拓植公社和東亞勸業公司。”姚文偉忿忿不平地說:“他們強行從農民手裏購買土地,你知道一畝地多少錢?”

關世傑搖搖頭,他只知道日本武裝移民強行購買土地的事情,但不知道具體的價格。

“就說依蘭縣,我有親戚在那裏,熟地的價格分三等,上等121元4角,中等82.8元。下午.4元。生地,上等60.7元,中等41.4元。這是每一晌地的價格。而日本人不論生地熟地,一律一元收購。不從者強行收繳地契,還要被抓到牢裏。這就是所謂獨立的新滿洲?”

姚文偉喝了一口茶接着說:“以前康德皇帝還一直認為,日本人是來幫助他恢複大清王朝的,現在看清了日本人的本質。所以,皇上想擺脫日本人的控制,成立一支自己的軍隊,然後再和日本人攤牌。”

“是川島芳子聯系上你的?還是康德皇上聯系你,讓你出資建立軍隊的?”

“康德皇帝。在此之前,我并不認識川島芳子。”

“文偉兄,你有沒有考慮到做這件事的後果?“

“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毫無疑問,姚文偉現在已經深陷其中,不能自拔。為了他所謂的理想,甘願抛頭顱灑熱血。勸他退出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文偉兄,既然你想做這件事兒,那就做下去吧!不過,本着朋友跟合夥人的道義,我要為你考慮一條退路。因為萬一你出事了,公司一定會垮,你大哥和你的妻子,包括我和夏飛也會受到牽連。”

姚文偉臉色慘白,他自己也考慮過後果,明白其中的利害關系。

“我退出公司的股份,這對于你們還有回旋的餘地。”姚文偉說。

“現在退出已經晚了,日本人會認為你使用金蟬脫殼之計。”

“關賢弟,那如何是好?我本意是一人做事一人當,沒想牽連家人和朋友。”姚文偉有些沮喪地說。

“所以說,我要為你找一條退路。”

“你快說說,有什麽退路?”

“現在開始,你要跟康德皇帝統一口徑,一切都是川島芳子在運作的,你們并不知情。你和川島芳子只是生意上有來往,她只是天津的代理商。”

“這樣說的話,川島芳子會不會認為我已經出賣了她?或是認為我中途變卦,不再支持滿清複辟了?”

“我去跟川島芳子談。她會同意這件事兒只是他他她一個人所為。”

“那這件事兒,我不繼續做下去了嗎?不,我一定要做下去。”

“你偏要在明處大張旗鼓地去支持嗎?背後還不是一樣操作?軍方的人你又不熟悉。你只管出錢,出力的事就讓川島芳子一個人去做好了。”

姚文偉想了一想,覺得關世傑說的在理,就點點頭說:“好吧,我去跟康德皇帝說。”

關世傑沒好意思直接說,要是出事兒了,康德皇帝跑的比兔子都快,會把所有的責任推脫到川島芳子和你身上。

“還有嗎?”

“那30萬銀元,你讓川島芳子出一個借據,證明這筆錢你不知道用途。當然,這筆錢以後也不用川島芳子還。還有,以後她再用錢,你要是繼續支持的話,每一筆都要讓她寫一個借據。最好還要寫上還款日期和利息,利息要高一些,這樣才不會讓人懷疑。”

“好,我找川島芳子談。”

關世傑琢磨了一下說:“算了,這件事兒,還是我出頭辦好了。這幾天,你約個時間,我跟川島芳子見個面。”

“行,她這幾天會去熱河,而後去吉林一帶。等她回來,我約她跟你見面。”

關世傑想,這是一舉兩得的舉措,姚文偉既可以安然無恙地脫身,自己手裏還有了川島芳子的借據,假以時日,借據也許會派上大用場。

第 115 章 明星代言

第二天上午,關世傑特意去了一趟文偉商貿實業公司。他此行的目的,就是想試探一下姚文偉,看看川島芳子來到長春有沒有關系,他們之間是否有某種聯系。

如果有直接或間接的聯系,都要提醒姚文偉注意,不要讓日本關東軍抓到把柄,于公于私都不利。

于工,姚文偉作為實業公司的總經理,萬一以後牽扯到川島芳子,公司可能會毀于一旦。

因為滿洲國一些高官,包括一些關東軍支持的日本人企業,觊觎實業公司的人不在少數。

現在只是礙于治安大臣姚文彥的存在,以及姚文彥的一些人脈關系,實業公司才能做得順風順水。

假設川島芳子起兵與日本關東軍抗衡,失敗是在所難免的事情。

即使沒有組建成軍隊,計劃未遂,但若是被日本特務機關獲悉,一樣還是身陷囹圄,或是幹脆被槍斃。到那時,姚文彥也會被牽連,結局一定也很凄慘。

文偉商貿實業公司,就此也會土崩瓦解,煙消雲散。

這是關世傑最不想看到的結果。

于私,姚文偉雖然迂腐,滿腦子的忠君報國的封建思想。但自從合作以來,關世傑在他的身上看到了忠厚善良,對工作的熱忱和對奮不顧身,以及對待合作夥伴,從不斤斤計較,任勞任怨。

這些人性的閃光點,都讓關世傑覺得,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姚文偉陷得太深。

即便是陷的太深,也要想方設法為姚文偉找一條退路。

關世傑在一樓見到了一些新人,他們以為關世傑是客戶,就上前熱情地打招呼,而後要拉着他看麻将機樣品。

正巧被剛回來的夏鵬飛看到,急忙把關世傑讓到自己的辦公室。

“站長,你來找我是不是有什麽任務?”

“暫時還沒有,等關東軍和僞滿軍秋季剿匪結束,看看跟我一起進山一趟,收一些皮子回來。”

關世傑想借收皮子的名義,進山給抗日聯軍送去物資和藥品。以貨易貨,想必也不會讓別人的懷疑。

現在關世傑需要一個幫手,人選在吳彥章,夏鵬飛和秦川三個人身上。

吳彥章膽量和身手都可以,但心粗,缺少謀略。

秦川跟吳彥章差不多,性子急,但有一些計謀,遇事沉不住氣。

夏鵬飛是最好的人選,做事踏實穩重,不急不躁。身手略差,但謀略有餘。

“行,到時候我跟你去一趟。”

“姚文偉在嗎?”

“他這兩天總在外面跑,我已經兩天沒見到他的人影了。”

“那我去他的辦公室看看。”

這時,聽到門外走廊裏傳來了腳步聲。關世傑推門剛走出去,就見姚文偉從樓梯方向,正往他的辦公室走。

“文偉兄。”關世傑喊了一聲。

“喲,文曲星來了。快,裏面請。”

“一直以為文偉兄不會開玩笑,今天破天荒的開起了玩笑,是不是有喜事盈門了?”

姚文偉打開辦公室的門,請關世傑坐了下來,随後泡了杯茶,放到茶幾上。

“這兩天又談了一家天津的大代理商,這不領着他們在新京的幾個銷售店看看。”

“文遠兄出馬,一定是談成了。其實下面有業務經理,讓他們領着跑就行了,非要勞你大駕。”

“辦公室坐久了也難受,不如出去轉轉,正好也多了解一下市場行情。”

“市場行情怎麽樣?”

“這個月的銷售額下滑了。原因是市面上有一家新品牌麻将機,售後也學着我們實行三包,而且價格比我們低九塊大洋。”

“文偉兄有何良策?”

“我琢磨了一個辦法,正想和你們說說,看看行不行。我打算搞一個銷售活動,請李香蘭,小島百合等滿映的演員到場,并且現場舉行抽獎活動。買一臺麻将機,就可以抽獎,最高獎金表一塊,以下是自行車,西洋座鐘等等。”

“妙啊!文偉兄,你這一招一定可以。”關世傑由衷地誇贊道。

沒想到,請明星代言就是從姚文偉開始的。

“別誇我,抽獎活動是聽北平的同學講過,北平當地有一家三弟米鋪的掌櫃,用這個促銷手段,打敗了其他一些米鋪。我是照搬過來的。”

“那找李香蘭她們到場,是你自己想出來的吧?”

“這個方法是我想出來的。我想給她們一些錢,讓她們幫忙宣傳一下。”

“夏飛,夏飛,你過來一下。”關世傑走到門口,沖着隔壁夏鵬飛的辦公室喊道。

夏鵬飛聽到關世傑喊他,急忙從他的辦公室走了進來。

“你們兩個人怎麽了?有什麽喜事兒,都高興得合不攏嘴?”夏鵬飛問道。

關世傑長話短說,簡單扼要地把姚文偉的營銷方案,對夏鵬飛講了一遍。

夏鵬輝沉吟了一下說:“辦法是好辦法,就是不知道李香蘭她們能不能到場?”

“我姐姐會幫咱們辦好的。”姚文偉說:“她們跟我姐交情都還好,應該沒什麽問題。再說還有一筆酬金。”

“我唯一擔心的是李香蘭和你有過節,其他人都好說。”夏鵬飛對關世傑說。

關世傑知道李香蘭現在在滿洲國的名氣如日中天,能請到她給麻将機做代言,會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自己總不能因為請她代言産品,就低三下四地去求她吧?

“有一個人一定能請動她。”姚文偉說。

“你說的不會是康德皇上吧?”關世傑半帶調侃地說。

“到時候你就知道了。”姚文偉胸有成竹地說。

關世傑猛然想到一個人川島芳子。

據後世的一些文史資料上記載,川島芳子與滿洲國第一明星李香蘭交情匪淺,李香蘭一直稱呼川島芳子為“哥哥”。

其實在關世傑看來,這個稱呼不應該是哥哥,而是格格才對。史料裏不乏惡趣味,只不過一些文人為吸引讀者的眼球,故意用諧音混淆是非。

中國文人大多喜歡落井下石,說一個人壞,那就壞得一無是處,每個汗毛孔都流膿冒壞水。

說人好也是如此,好得潔白無瑕,光芒萬丈,無一絲瑕疵。渾身上下都透着聖潔的光輝。

孰不知,金無足赤,人無完人。

如果姚文偉說的那個人真的是川島芳子,那就可以确定,姚文偉的30萬大洋,已經交給了川島芳子。

并且他們之間已經有了直接的聯系。

還有姚文偉剛才說天津的一個大代理商,會不會也是川島芳子呢?

川島芳子為了籌措經費,組建一支聽從溥儀和自己指揮的軍隊,是不會放過任何賺錢的機會。

華北治安軍兩個軍需官,利用職權倒賣違禁藥品,川島芳子都要從中抽水賺錢。

那就更不會放過麻将機這種生意了。

第 114 章 川島芳子

天津飯莊的掌櫃,籌措資金,東山再起,吉林一帶有熟人,之前做過什麽司令,姓金,喜歡女扮男裝。

這一條脈絡,清晰的指向一個人金壁輝,赫赫有名的川島芳子。

關世傑在穿越來的年代裏,看過川島芳子的照片,現在回憶起來照片裏的人,跟這個金先生相差無幾。

因此,可以确定這個人就是臭名昭著的川島芳子。

川島芳子在僞滿洲國成立前,一直給日本人充當間諜,讓國民政府蒙受了巨大的損失。

僞滿洲國成立後,川島芳子在義父多田駿的幫助下,收編了幾股胡子,招募了一些東北軍的散兵游勇,組建了安**。

安**紀律渙散,被日軍稱為馬賊,最後被日本關東軍司令部勒令遣散。

1933年被多田駿送回日本軟禁。川島芳子在日本電臺廣播中強烈批判日本軍部的大陸政策,并利用權力釋放一些被關東軍逮捕的中國人,因此被日軍視為雙重間諜。

川島芳子所抨擊的日本“大陸政策”,是從明治維新到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大日本帝國推行的對外擴張政策,意圖先吞并朝鮮、中國等周邊大陸國家,最終稱霸東亞。

川島芳子之所以抨擊大陸政策,是看到滿清複辟無望,滿洲國演變成了日本的殖民地,而她的願望就是恢複愛新覺羅家族的疆土,重鑄大清王朝的輝煌。

川島芳子在1936年潛逃回中國天津,1937年在日租界經營“東興樓飯莊”,并暗中繼續從事間諜活動,與日軍高官及漢奸頻繁來往。

這是關世傑在後世所了解到的情況。

從種種跡象上分析,川島芳子這次來到長春,應該是要組建一支自己的隊伍,而後逐漸壯大。最後迫使日本關東軍承認這支軍隊,從而達到分庭抗禮的目的,使滿洲國擺脫日本人的統治。

如果是這樣的話,不能不說川島芳子具有超凡的膽量和大政治家的野心。

從高亞峰得到的情報裏,還能看出熱河,吉林一帶有人支持川島芳子,而這些人有可能就是僞滿軍裏的人,并且應該有一定的實力。

自1932年僞滿洲國成立以來,僞滿**已經由五個軍管區,擴建至六個軍管區。兵力也從最初的十萬人,擴充至二十萬人。

假設川島芳子能聯絡上意圖複辟的僞滿**高官,拉起幾萬人馬,在僞滿洲國興風作浪,也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力量。

當然,這只是猜測。

盡管後世沒有這一段的歷史的記載,有可能由于某種原因而被删除,或是根本就沒有成功過,但不代表沒發生過。

關世傑聯想到,姚文偉見到溥儀之後的異常舉動,急于提取30萬銀元的事情,會不會也和川島芳子有關?

姚文偉作為堅定的複辟者,極有可能會參與到川島芳子的計劃中。

而溥儀急于擺脫日本人的控制,有病亂投醫,把希望寄托在川島芳子身上也未可知。

現在關世傑倒希望溥儀和川島芳子他們的計劃能成功。那樣的話,會對日本關東軍的後方,造成一定的騷擾。最好是內讧起來,也能緩解一下前線的壓力。

關世傑想,如果有必要,軍統局長春站一定要推波助瀾,讓川島芳子和日本關東軍鬥個兩敗俱傷。

關世傑把自己的分析,還有想法對秦川和高亞峰兩個人講了。

“關哥,經過你這麽一分析,那個女扮男裝的人,九成就是川島芳子。她的模樣要是梳妝打扮一番的話,到了萬花樓不輸于頭牌。”

秦川聽完關世傑的分析後說:“假如川島芳子是回長春組織複辟隊伍的,咱們在背後需要做什麽?”

“等等看吧,暫時他們還沒有行動。如果有所動作,咱們再見機行事。”關世傑說。

“關哥,我有個想法你看行不行?”高亞峰問道。

“你說說看。”

“川島芳子要是真的組成了隊伍,我也去混個一官半職的,最好弄個總參謀長之類的官銜,也能為咱們站多搞一些情報。”

“想法很好,到時候可以考慮一下。”

“站長,我覺得川島芳子回來組建軍隊的可能性較大。滿洲**方我不清楚,就警察署內部來講,現在對日本人不滿的人有很多。滿洲國現在從上到下,每一級官員的副職,都由日本人擔任。說是副職,其實連正職都要對日本人俯首帖耳,稍有差池就會被革職查辦。川島芳子這樣做,順應了滿洲國一些人的心理,也有可能成事。”

“那不是更好,我當總參謀長就有希望了。”高亞峰眉飛色舞地說。

“萬一不成事呢?那可是殺頭掉腦袋的事兒了。”

關世傑給高亞峰兜頭一瓢冷水,讓高亞峰高漲的熱情一下子低落下來。

“關哥,先不說這件事兒了。再接貨是不是得找一個合适的地點?”

“什麽地點也沒有你們萬花樓合适。萬署長萬惟庸的地盤,日本憲兵隊都給三分面子。”秦川說。

“說得也是,我被剛才的幻想沖暈了頭腦。”

高亞峰這個人有一點好處,就是知錯能改,并且能反思自己的缺點。

“關哥,你說這件事兒,要不要跟總部彙報一下?到時候咱們在背後推波助瀾的時候,總部也不會責怪咱們。”

“當然要彙報,明晚秦川跟我一起去一趟櫻之花夜總會。”

“是。”秦川答道。

“關哥,能不能帶我去開開眼界?”高亞峰問道。

“你還得堅守崗位,萬一川島芳子他們明天找你呢,別耽誤了正事兒。”秦川調侃說:“你還想不想做總參謀長了?”

“有買賣的話,今晚就談了,不會等到明天。”高亞峰思路清晰地說:“秦處長,你把我看成了傻瓜蛋子了。算了,我還是安心的做保镖吧。”

“如果川島芳子能成事,我去找溥儀給你求個官職。總參謀長你好像不夠資格,做個團長營長應該還湊合。”關世傑拍了拍高亞峰的肩膀說。

高亞峰聽關世傑這樣一說,頓時又來了精神。

他似乎看到金錢美女,前赴後繼,洶湧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