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5 章 (三)

“等你們彙報,黃花菜也涼了吧。”二皇子林炀冷笑,“你們的國君就在這兒,彙報完,卷鋪蓋兒滾吧。”

二皇子在衆臣眼裏一向是那個不學無術也不會變老的無賴,所以他們直接略過林炀,“聖上,您看……”

“滾。”一向好脾氣虛心受谏的林述沒耐心了,卿瑤音身上的玄力像電流橫沖直撞,他和林炀兩個人合力都壓制不住。

“你們看,聖上和二皇子的表情…”“是啊,活像着了魔!”“那該怎麽辦?”幾個大臣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滾過來幫忙。”

白胡子大臣和其餘幾個使了使眼色,他們圍在一起,手拉着手,行成一個圓圈,把卿瑤音包在中間。

“裏面的是魔族後人,便是我要你們保護的那個女人。”

“……”臣子們面面相觑,自己主子也太實誠了吧,都說是魔族後人了,還要幫嗎?我們可是正直的魚人族啊。

“你們如果想使壞,我讓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我們本來就見不到太陽……

算了,既然聖上都發話了,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大臣們屏氣凝神。

中央一小股橫沖直撞的氣流在七個人的合力壓制下,漸漸變得溫柔起來,圍繞着卿瑤音的繭一絲絲剝落,回到卿瑤音的體內。

“嗯…”卿瑤音動了動胳膊,衆人看到的是一頭金發碧眼的女人,一臉呆滞的看着自己。

太美了。@&@!

縱然是年過六旬的白胡子,也被卿瑤音的美震驚了,偷偷怼了怼旁邊的王玉,“我就說,什麽樣的人能把我們聖上迷的五迷三道的…”

林述尴尬的咳了咳,眼睛都不知道往哪兒放了。

“什麽時辰了?”

“才過去一會兒,哥你看看,她到什麽境界了?”林炀八卦的怼林述,林述近日剛剛突破了青空境中階,他誠實的搖了搖頭,“我不知道。”

“哥?”*&)

“卿瑤音,你可能已經成魔了。”林述提醒卿瑤音,“你動動手,動動胳膊,看看還有力氣嗎?”

“唔,都還好,很舒服。”卿瑤音在水裏劃了劃,“神清氣爽。”

一股氣流在卿瑤音的身體內上上下下,卿瑤音很久沒有這麽舒服過了。

“成魔了會怎麽樣?你們要讨伐我嗎?”卿瑤音握緊劍,尴尬的笑笑,“那麻煩你幫我照顧小北,我,死不足惜。”

“胡說八道,成魔就成魔了呗,你本來就是魔族後人,相當于現在終于合格了而已。”林炀一臉羨慕的看着卿瑤音,“你現在可真是,非常厲害了!”林炀憋了半天只說出句,“非常厲害”,怪他沒文采。

“哦?那可以帶我去找深海之巅了嗎?”

“深海之巅不用找啊,我一開始唬你的。深海之巅,不就是海的最上頭嗎?治愈系神器指的就是淺海照射下來的日光啊。”

“……”卿瑤音忍不住想笑,衆人轟轟烈烈,圍追堵截,最後要找的,居然是在深海的最淺處,曬太陽?

“我都告訴你了,別急,你看,急有什麽用呢?”林炀把林述推向卿瑤音,“好了,讓我哥帶你去,他比較熟。”

太陽快下山了,越往上游,海水的顏色越像滴了果汁的泳池水,卿瑤音舉着劍,找不到詞語來形容心裏的,失落與喜悅,林述跟在卿瑤音身後,看着卿瑤音長長的金色頭發像妖豔水鬼一般,緊緊勒住了他的心髒。

“瑤音…”“嗯?”卿瑤音沒回頭,她猜到林述想說什麽了。

“對不起。”“你對不起什麽?沒什麽好對不起的,而且我也不想聽。”

“怪我太自私了。”

“我發現,人類就是這樣。”卿瑤音停下來,“無論是過去,還是以後,總是喜歡用自己的過錯來懲罰別人。你不要以為你說,我錯了,然後掏心掏肺的告訴我你身體還有心靈哪裏有缺陷,就可以心安理得的得到我的諒解,憑什麽呢?沒人有這個義務來拯救你……”林述抱住卿瑤音,薄唇覆上她的小嘴,他伸出舌頭,尋找着她的玉齒,意料之外,卿瑤音沒有推開自己。

“謝謝你。”“謝什麽,我就當女人親了我一口。”卿瑤音冷冷一笑,“你不是雙性人嗎?你到底喜歡男人女人?親別人的時候不覺得惡心嗎。”

林述覺得自己一年的氣都沒像今日一樣生的多,一看到卿瑤音就情緒失控。

“那我讓你見識一下,我男人的一面?”

“你給我滾!”卿瑤音拔劍,直指林述,“別讓我讨厭你!我不想讓小北一出來就看到惡心的東西!”“你和百裏池淵就沒幹過那種事嗎?不也一樣惡心?不然你兒子從哪兒來的?”

兩人吵着吵着已經到了海面,尚有一絲餘溫,卿瑤音用玄力護住劍體,把它送到陽光最多的點。

鐵劍在陽光下的海面開始“滋滋滋”冒着熱氣,就像扔了一塊烤肉到砧板,林述也動用玄氣護住它,很快,一團小小的,深藍色的煙霧從劍身上出現,越變越大,猛地一下掙脫開。

“小北!”卿瑤音尖叫,長發像魔女一樣張開,她迅速沖向那團煙霧,被林述用玄力彈開了。

林述舉起手,煙霧直直的朝林述沖過來,林述一把接住那團煙霧,用玄力一層又一層的包裹住它,再推向海面。

“還有一會就下山了,快。”

煙霧有了意識,想往海底跑,卿瑤音和林述二人合力,把煙霧送向最上面。

“嘩”,煙霧散了,一個小小的孩子從中掉落,落到了卿瑤音的懷裏。

第 483 章 :日落

天榜上,狂風迎面,光線被吸收殆盡,天空失去了蔚藍的色彩。

大片大片的烏雲被風從遠處推來,宛若萬千亡靈過境。

天地蒼茫寂寥。

暗主不再與原君說話,他望着那輪滲透入人間的暗日,眼眸轉瞬漆黑。

暗主注視着暗日。

“時間被回溯了麽?”

暗主飛快意識到了關鍵。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占據這個人間神國,封閉天空,阻擋暗日的滲透。

原君眉頭緊皺。

事已至此,他沒有想到竟還有變數,行百裏者半九十,哪怕他經歷過無數的大風大浪,在這樣離解脫只差一步之遙的關頭,他依舊無法壓下心中的不安。

原君看向了暗主。

“世界樹暫時沒辦法還給你了。”暗主說。

那棵深埋的地底的世界樹實際上并非暗主所有,那是原君的本體,只是如今被暗主占據了。

“無妨,能贏下來就行。”原君嘆了口氣。

暗主轉過身,推開了門

門打開了,詩看着黑衣少年,聽着門外呼嘯的風聲,有一些害怕。

“哥哥……”

暗主看着那坐在地上的,淡粉裙子的小女孩,他冰冷的臉上難得地露出了一些柔色。

但他心裏很清楚,自己為什麽把詩帶在身邊。

這些年,他幾乎組織了一切可組織的力量,但他依舊沒有把握可以打贏這場決戰,他知道,惡的意識裏,有兩個最強大的夙願,一是‘守護人類文明之火不滅’,二是‘守護妹妹’。

他們是被創造出的雙生子,是全知全能的神,也是過去漫長歲月裏互相依靠的唯一。

當初,詩被惡奪走,關在心魔劫中保護起來後,他能用來與惡威懾對峙的,只有這棵世界樹。

世界樹貫穿世界,擁有守護世界的能力,卻也擁有大面積摧毀人類文明的能力,這是雙刃劍。所以這麽多年,暗主都将自己自囚于天榜中,他不敢離開天榜,因為他知道,自己一旦走遠,就很有可能面臨生命危險。

十二神國無時無刻不盯着自己。

世界樹可以用作與惡談判的籌碼,但無法作為與寧長久談判的籌碼。

因為,他們之間已失去了溝通與談判的機會。

現在他的選擇有二,一是利用世界樹,徹底占據暫時無主的人間神國,與寧長久決一死戰,二是取得人間神國王座之後,用盡力量發動一場滅世之災,在毀滅人類完成夙願後,被暗日斬首。

“我要活下去。”

暗主看着壓抑的天空,忽然這樣自語。

為何複仇與存活只能選擇其一?

我要複仇,我也要活下去!

這數千年,他欺天瞞地,活得無比辛苦,今日,他在說出自己是暗主之後,心中迸發出一種沒由來的解脫與快感,那是一種雛雞啄破蛋殼的感覺。

惡這個身份就是他一直以來厚重的蛋殼,如今蛋殼開裂,光線順着裂縫透入,他兜兜轉轉數千年,終于有機會看清生命的全貌,他怎能輕易放棄?

我要活下去……他在內心不停重複。

“哥哥,你在說什麽呀?”

詩聽到了他的自言自語,覺得今日的哥哥格外奇怪,他今日傾訴的欲望似乎很強烈哎……

暗主回過頭,冷漠的臉上泛起淡淡的微笑:“等哥哥回來……哥哥若能回來,那以後的所有歲月,我都将是你哥哥。”

詩眨了眨眼,一點也聽不懂了。

暗主沒再說什麽,他轉過頭,臉頰重歸冷漠。

他挑簾而入,走入了天榜的最高處、最深處,那是他第一次見寧長久的地方。

他的身軀一點點滲入了龐大的世界樹裏,如黑血與墨汁相融。

“神明永生。”

他說。

……

……

劍鋒離傘,在空氣中震鳴不止,如蟬鼓動腹部。

趙襄兒的身側,大地如被鐵火灼過,露出了一道又一道極深的,冒着滾滾濃煙的溝壑。

那是她與朱雀戰鬥時留下的痕跡。

少女橫劍身前,盯着滾滾濃煙中那襲雅致紅裙,尋找着擺脫她的辦法。

朱雀始終盈盈地笑着。

“你明明可以走了,為什麽還不走?”趙襄兒問。

“故人親人都在這裏,我既已随時可走,又何必急于一時?”朱雀微笑着說:“一個人的自由多麽孤獨呀,我想帶着姮娥,帶着你一同離開,我們本就該在一起的,對吧?”

趙襄兒無法判斷她這些話語是發自內心的,還是故意用來氣她的話術,她盡力讓心緒平穩,全神貫注地投入戰鬥,不被幹擾。

但哪怕不被朱雀幹擾,趙襄兒依舊無法抑制地去想身後那輪緩緩降下的黑日。

月亮爆炸的場景猶在眼前,黑日又很快降臨。

寧長久與師尊,還有嫁嫁雪瓷她們……大家失敗了麽?被殺死了麽?

還是說……

朱雀看着趙襄兒變幻的神色,看着那輪黑日,知曉一些真相的她猜到的更多。

她看着趙襄兒眼眸中難掩的焦慮,忍不住添柴加火,“別瞎猜啦,那輪暗日就是娘親為你挑選的未婚夫呀。”

“你說什麽?!”趙襄兒眼眸圓睜,脫口而出,一時失态。

朱雀對她這樣的神情無比滿意,她微笑道:“明明象征着紅日的少年,如今卻要化身暗日降臨,多麽諷刺呀……不過放心,這只是開始,稍後,襄兒應該還能看到大家齊心協力阻止暗日再臨的畫面,這樣美的場景,戲臺中都難得一見吧?”

趙襄兒已聽不清朱雀在說什麽了,她盯着那輪降落的暗日,僵立在原地,眼眸搖顫。

朱雀臉上的笑漸漸淡去:“與娘親決戰,竟敢如此分心?”

火光一閃即逝。

兩人之間的距離急劇縮短,趙襄兒回神之際,火焰的影已越過了離匣的劍,一掌拍至她的胸前,轟然的巨響裏,趙襄兒倉促開傘,勉強擋去了其餘逼仄來的流火,身影卻不可擋地徑直後退,砸破了數座山峰。

朱雀看着破碎的山峰和煙塵中殺回的少女,眼眸裏又露出了憐惜的神色。

趙襄兒從碎蜂中拔出身影,将火光遮天的劍斬向朱雀。

趙襄兒知道,她或許是唯一還有機會改變一切的人,歷史在不經意間,已悄然将使命再度落在了她的肩頭……

她必須擺脫掉朱雀!

劍光斬落。

也是同時,距離她們不遠處的天榜,地動山搖。

劍刃與劍刃撞擊之後,趙襄兒與朱雀彈分開來,齊齊望向了天榜的方向。

天榜,地殼如海浪拱起,中間的號令樓如被推至浪尖的巨舟,周圍的小樓則被瞬間撕碎,人們紛紛逃逸而出。

天榜之下,是無數巨大而粗壯的根系,它們盤根錯節地生長着,如同一只觸手打結的巨大章魚,将身軀拔出了地表,瞬間高過了山岳。

那是世界樹的一角!

世界樹上,黑衣少年的手與腿皆與巨木緊緊相連。

自寧長久與葉婵宮離開世界,前往太虛之後,他本就是最有資格接掌人間神國的人,如今在世界樹的幫助下,人間的氣運朝着他傾倒,被他瘋狂汲取入體內,不斷壯大。

黑衣少年的話語在整個人間緩緩響起:

“寧長久與姮娥仙君都失敗了……他們敗給了暗主,暗日即将再臨。偉大的戰士已經倒下,但我們依舊活着,依舊在人間!我們能否繼續活下去,能否将文明之火繼續延續,就取決于今日了!與太陽、月亮的神明一戰,此刻的暗主也很虛弱了。這是我們僅有的機會了,不要讓死去的人們白白犧牲,也不要讓還活着的人白白死去!”

黑衣少年的話語通過埋在大地之下的根系飛速傳達。

這是天榜獨有的能力,他振聾發聩的聲音在天地間回響。

這些話語在耳畔響起,趙襄兒如遭雷擊,身軀顫栗。這一刻,她确信朱雀沒有欺騙自己……

他們一直信賴的惡,原來才是他們真正的敵人,暗主!

此刻的寧長久應已洞察真相,正不顧一切地殺回人間,要将真正的暗主斬首!

可……

趙襄兒同樣清楚,暗主方才那一番話語的威力,很快,人們的悲憤皆會化作求生的本能與力量,他們會齊心協力,阻擋暗日的降臨,甚至……直接碎滅掉暗日。

怎麽會這樣……

趙襄兒能接受死亡,她知道,這一戰裏,無論是自己還是寧長久死掉,另一方只要還活着,就一定會帶着對方的意志繼續戰鬥下去,直至死亡或者完成他們共同的夙願。

但她無法接受這樣的死亡。

這……到底算什麽啊……

情緒随着心髒的搏動在體內翻湧,薄唇被牙咬破,血絲彌漫的眼眸裏淚光閃爍,又被她硬生生逼了回去,她握着劍,驅不散心中的絕望感。

朱雀癡醉地看着她,似在欣賞世間至美的藝術。

“娘親。”

趙襄兒忽然開口。

朱雀卻是愣住了,她懷疑自己聽錯了,“你……喊我什麽?”

“娘親。”趙襄兒重複了一遍,擲地有聲。

她看着朱雀,嬌 軀微栗着,聲音卻是平靜了下來:“娘親,你已自由了,何必這般苦苦糾纏我呢?你……走吧。”

朱雀淡淡地問:“先前死活不願喊我娘親,如何怎麽又願意了?”

鮮血從少女的唇間淌下,她說:“先前喊你娘親,我會輸掉三千世界,但現在,我已經沒什麽可以輸掉的了。”

朱雀道:“若我還是不答應呢?”

趙襄兒注視着她。

須臾,傘劍嗆然。

趙襄兒嬌小的身軀挺拔而立,不見人色的瓷白面頰上,卻忽地綻放出了不和諧的紅暈,那似預示着死亡。

火焰在劍鋒上燃燒,火鳳在凰裙間缭繞,少女的肌膚不似血肉,更似火焰雕琢的晶體。

朱雀蹙起了細長的眉。

她認得出,這是燃燒生命的劍技,趙襄兒已抱着必死的決心,要将她斬殺。

對趙襄兒自己而言,已沒有可以輸掉的東西,可她的夫君,師尊,姐妹都還活着,她不能輸掉他們……

趙襄兒感覺自己清瘦的肩難言地沉重,仿佛要将她整個人壓垮,也正是這種沉重裏,她将劍緊握,如火的身影快到極致,斬向了朱雀。

朱雀看着她,忍不住又微笑起來。

在放下了心理負擔後,這個小丫頭果然什麽都做得出,既可以面無波瀾地喊自己娘親,也可以在自己沒有回應時立刻選擇拔劍,哎,叛逆期的小姑娘都這樣子麽……

朱雀欣賞着這一劍。

這是燃燒生命的劍技,自也綻放着生命燃燒時的美,這種美在與火鳳融為一體的趙襄兒手中塑造到了極致。

世間再無這般明豔奪人的劍光。

朱雀也感到了一絲戰栗,她也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接下這一劍。

但她想試一試。

九羽飛旋而出,朱雀啼鳴,烈焰滔天,漆黑的劍吞光而落,截向趙襄兒撲來的身影。

火光相觸。

天地寂靜,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朱雀斬空了!

不好……

朱雀駭然意識到,趙襄兒身上還藏着權柄——閃避一切的純陽權柄,方才的千鈞一發裏,她發動權柄,躲開了自己的攻擊,直接越到了她的身後。

若此刻趙襄兒立刻回身一劍,她未必來得及使用三千世界躲避。

這是極短極短的剎那,時間的流動近乎于無。

恐懼感在朱雀心中泛起,她在發動權柄的同時,傾力向後一擊。

趙襄兒沒有回身一刺。

在朱雀攻擊之時,只聽嘩得一聲,那是傘打開的聲音。

朱雀的攻擊傾斜在了紅傘上。

傘面連同傘骨一同破碎。

古舊的,陪伴了趙襄兒許多年的紅傘就此毀滅。

巨大的沖擊力推着她高高飛起。

趙襄兒接着這股沖擊力,身影在空中劃出殘影都看不見的曲線,向着天榜的方向斬去!

朱雀這才恍然大悟,趙襄兒的傾力一劍并非與自己分勝負,她是想直面暗主,直接以劍将其斬殺!

而自己方才的一擊,更推波助瀾了這一過程……

此刻,朱雀若動用三千世界權柄,還有機會将她截下。

但她最終什麽也沒用動,反而癡癡地笑着:“真不愧是我們女兒呀。”

天榜。

正在全力占據着人間神國的暗主,駭然察覺到了那側面而來的驚世殺機。

暗主睜開眼。

火光滔天,少女沐火而來,她眼眸如火墨發如火,持劍劈落的影亦如地獄盛放的紅蓮!

她的劍在這種速度裏亦驚人地扭曲了。

朱雀在幹什麽,為什麽沒攔住她……暗主咬牙,他此刻與世界樹融為一體,無法動彈。

詩也察覺到了這抹殺機。

她憑借本能地攔在了黑衣少年面前。

暗主沒有阻止她的動作。

他心存僥幸,以為趙襄兒不會忍心斬下這一劍。

但趙襄兒的臉上,神性冷漠,沒有半點波動,無論是誰在她面前,她都照斬不誤!

剎那。

暗主分出餘力,讓樹根藤蔓紛紛立起,形成牆壁,去将她攔住,但也僅是一眨眼,火焰将那道厚重的城牆撕裂,少女燎燃火焰的影優雅而淩厲地斬下。

劍及詩的頭頂時,暗主一把将詩拽回,以手臂去擋。

世界樹的中央,火光沖天而起。

根系斷裂爆破之音宛若數千道同時炸開的雷。

傘劍已斷。

趙襄兒拄着斷劍,與暗主的身影相背着,血液從少女的勁裝下湧出,這一劍抽空了她所有的力氣,此刻,她連站立都難以做到。

暗主的身下的世界樹,數萬道根被這一劍斬斷,非但如此,暗主的小臂亦被直接斬下,光滑如鏡的切口處,還有火焰在灼燒血肉。

詩被暗主護在身後,一臉驚恐。

大家不是好朋友麽……怎麽會……她分不清狀況了。

“羲和,你果然該死……不枉我幾千年前想方設法讓朱雀殺了你一次。”暗主看着自己的斷臂,長嘆。

他還未完全占據人間神國,大部分的力量都傾注于神國之中,方才趙襄兒的一劍若再再往心髒方向偏一點,他的千年準備甚至真的有就此失敗的可能性。

不過幸好,斷臂而已。

世界樹為他快速地修複着身體。

根系裏,原君亦被驚動,從中浮出。

他看着斷臂的暗主,感到一陣後怕,随後冷冷地盯着趙襄兒,盛怒道:“找死!”

根系拔地而起,化作天羅地網,護着一把木劍,朝着趙襄兒虛弱的背影刺去。

趙襄兒已做不出反抗。

她不知道自己這一劍到底有多大的作用,此刻的她無比虛弱,她只想在死去前再看一眼暗日。

但她連回頭都做不到了。

藤蔓封鎖了退路,木劍刺向了背心。

正當原君也以為勢在必得之際,一道白影從遠方狂奔過來,撕開藤蔓,剎那而至。

木劍嗡然一聲,被塵封在了原地。

原君驚愕的目光裏,趙襄兒的後頸被叼起,幾個騰躍間離開了天榜的範圍。

“喵喵喵——”

白藏放下了趙襄兒。

襄兒的身軀因痛苦攣動着,衣裳間染滿了血。

白藏望向了黑衣少年,那雙發光的豎瞳凝成了幾乎看不見的細線。

白藏不傻,在短暫的驚訝後也明白了現在的局勢。

“暗日……是……他……”

身下,趙襄兒滿是鮮血的唇微動,話語游絲般飄出,接着她身子一軟,徹底昏死了過去。

白藏仰望天空。

那裏,許許多多人族的修士,已聚起了劍光,朝着暗日斬去了!

……

天空正在慢慢封閉。

人間神國不歡迎寧長久的到來。

混沌體裏,白衣少年與之相融着,數千年來,惡誕生出的許多思緒也進入了他的識海裏。

寧長久明白了這數千年惡究竟做了什麽。

六千年左右時,詩來到人間播種下種子,其後她被暗主偷襲,奪去了力量,惡見妹妹兩千年不歸,便暫離了死星域,赴往人間。

惡知道自己精神有問題,他害怕自己毀掉妹妹種下的文明成果,于是捏造了一條光帶,将自己囚禁其中。

惡來到人間時,人間恰是太初六神與暗主,帝俊常曦之間的混戰。

混沌體是他給自己捏造的,壓抑他瘋狂的囚牢,卻也是類似于神國一樣的東西,可以向西周汲取力量,源源不斷地輸送入他的身體裏,保證他不會因為離開死星域太久而力竭。

混沌體受到了人間的排斥,被攔在了氣層之外,但惡并不擔心,因為他知道,只需要花費一些歲月,就能将混沌體與下面的世界同化,他就能輕而易舉地滲透進去。

神戰接連爆發,人間的暗主将他描述成‘暗主’,讓所有人和神明将他視為敵人,發動進攻。

持續千年的戰争裏,他耗損嚴重,再加上暗主以妹妹的性命要挾,讓他不敢輕易地滲透。

詩創造的人類文明,在神戰中生存艱難。

為了守護文明,他以‘全能’的力量創造了十二神國,在維持人類文明秩序的同時,設法趁機奪回妹妹。

後來,他搶回了妹妹,怕她無聊,還給她捏造了一個心魔劫的幻境。

但暗主卻占據了世界樹。

世界樹勾連着無數人的性命。

守護人類文明是刻在他的骨子裏的,暗主以此威脅,他也只好虎踞天外,不敢滲透。

于是,奇怪的格局産生了。惡因為害怕暗主毀壞文明而不敢進入人間,暗主也不敢主動毀壞文明,因為他一旦真正動手,威懾反而失效了,惡會以救世者的身份降臨,屆時他也将為死去的人陪葬。

這樣相互的威懾持續了幾千年,他們都在想方設法除掉對方。比之暗主,惡自囚于巨大的混沌體內,本就被歲月磨損嚴重的思維要遲鈍很多。

不得不說,惡守護人類文明的信念令人動容。

但這并不代表他是朋友,相反,于許多人而言,他依舊是惡魔。

寧長久想起了仙廷的累累白骨,想起了墟海中飄浮的無數吞靈者,想起了那些含恨而死的飛升者,還有被種下了先天靈的修士……這些年,死在惡手中的修真者已然不計其數!

所以人們才會相信暗主的話,相信天外那個才是真正的惡魔。

因為對于他們而言,他本就是惡魔!是必須要拔除的惡魔!

而惡肆意屠戮修真者的行為,并不與他的信念沖突。

惡對于人類的定義依舊停留在十五億年前。

在他的信念裏,修真者不是人!

在惡的信念裏,關于人的定義無比詳實,但這些被注入的定義裏,從來沒有一條是,人會飛,會禦劍,會發射劍氣,能徒手搬山倒海……

惡認為,他們只是披着人皮的敵對生命,他不在乎他們的生命,屠殺他們宛若收割稻草。

他們不是人……

所以,無論寧長久何時洞察出真相,與惡的死戰都無可避免。它是人類的守護者,卻是修真者的死敵,是他們必将消滅的敵人。

修真者也是人!

暗主想殺所有人,惡随意屠戮修真者……內外皆是敵人。而暗主設下這彌天大謊,也只是為了寧長久等人與惡兩敗俱傷時,保全自己并達到他的目的。

原來,他們這些看似得天獨厚的修真者,才是真正在夾縫中生存啊……

千年以來,惡占據了仙廷,阻斷了飛升之路,以十二神主結束戰亂,并維持了長達數千年的有序秩序,讓人類得以蓬勃發展。他殺古神也殺妖,将古神幾乎滅絕,将妖衆自囚于一城,他改變了底層的規則,在也修真者的境界中樹立高牆,讓他們越來越難以達到高的境界。

五百年前,中土還擁有數百位五道修真者,但世界修複之前,中土卻只有三十位左右的五道了,其中大部分,還是五道初境。

若和平一直持續,修真者的境界還會越來越低,以後的紫庭會像五道一樣珍貴,直至最後,修真這件事從在母星演變得一幹二淨。

只可惜,修真者從未屈服。

時至今日,在惡持續數千年的打壓裏,這些敵對生命,竟擁有了能與他抗衡的力量!惡的思維無法理解這件事,無奈之下,他的意志做出決斷,允許他放棄守護了幾千年的秩序,降臨人間,為拯救人類存亡作最後的一搏。

接着,他被打敗了。

寧長久飛快地閱過了混沌體中殘留的記憶。

他的眼前,無數的劍光向他斬來。

這其中,有許許多多他熟悉的身影,包括不可觀的師兄姐們,他們施展着熟悉的功法,揮動着曾經與他并肩作戰的劍光,朝着他的身軀斬來。

許多磅礴的劍氣斬破混沌體,碎軀入骨。

他暫時無法離開混沌體,沒有辦法與他們溝通。

他不想傷害他們,也無法阻止他們傷害自己。

萬千靈力箭矢般射入暗日之中,他本就遠不如惡強大,此刻更是身負重傷,靈力中,他的身軀被打得千瘡百孔。

暗日依舊固執地降落着,在世人眼中,這是末日,他們哭泣着禱告着哀嚎着,希望他快點死掉,希望修士們将他逐出人間。

許多精神崩潰的修士甚至直接朝他撞來,他們吶喊着,絕望着,互道着遺囑,粉身碎骨。

寧長久看着這一幕幕畫面,通紅的眼睛裏流出了血。

但他依舊睜大了眼看着人間。

這是他所要守護的世界啊……

可人間神國的力量已被暗主壟斷,這個他們努力打造的世界排斥着他,此刻不遺餘力幫他修複身體、提供靈力的,反而是惡的混沌體。

混沌體接納了他。

混沌體之所以接納他,是因為混沌體能清晰感受到,他與惡的根本信念沒有區別:

守護人類文明之火不滅!

只是寧長久要守護的,是全體人類!

“守護人類文明之火不滅。”

他再度重複了一句,話語很輕,咬字清晰,卻像是用盡了力氣。

白衣少年對着人間張開了懷抱,這輪黑日也以劈開天地的姿态,朝着中土中央,朝着天榜的方向,高速降落!

天榜。

茁壯生長的世界樹上開着諷刺的白色花朵,黑衣少年從嶄新的王座上徐徐立起。

他看着這輪暗日,緩緩搖頭。

第 475 章 你們三個還不夠我一拳打的!

靈丹宗內,身為靈丹宗宗主的方尹,自然也是聽到了淩霄這嚣張無比的聲音。

不過沒等他說話,靈丹宗內其餘三名超脫境強者,卻是直接大喝出聲。

“誰給的膽子讓你在我靈丹宗前撒野的!”

“不知死活的東西!”

“宗主,就讓我三人處理了這小子吧!”

三道如同驚雷般的聲音,從靈丹宗深處滾滾傳出。

靈丹宗大門前,一衆年輕武者聽到這三聲大喝,臉上都是露出了敬畏的神色。

這可是靈丹宗的三大超脫境強者啊!

平日裏他們想見到一個都難,而現在卻是一次性直接就能見到三個!

這讓一衆年輕武者的臉上,不禁露出了興奮的神色。

他們看向淩霄的眼神之中,都是潛藏着幾分幸災樂禍。

淩霄的樣子年輕,是一名超脫境強者,已經是極為了不得了。

但是如果說他能以一敵三,現場衆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更別說,靈丹宗宗主方尹還是超脫境二階的強者!

不過幾個呼吸的時間,三名超脫境強者便聯袂登場。

領頭的卷發武者看了淩霄一眼,冷冷地說道:“就是你在我靈丹宗前大放厥詞嗎?

你知道你犯了多大的錯誤嗎?這個錯誤會讓你萬劫不複!”

這話一出,現場衆人臉上的表情頓時變得更加精彩起來。

一個個都有些躍躍欲試,想要開口嘲諷淩霄幾句,但是先前那名巡邏弟子的慘狀,又讓他們打退堂鼓。

但是一衆靈丹宗巡邏弟子,卻是沒了顧忌。

先前他們好言好語跟淩霄說話,只是因為淩霄實力強大,現場沒人能夠制得住淩霄。

可現在不同了,靈丹宗三名超脫境強者出現,這些巡邏弟子自然也就肆無忌憚起來。

“三位副宗主,就是這小子在我靈丹宗前大放厥詞!”一名巡邏弟子告狀道。

另一人巡邏弟子也是開口道:“不錯!這人不僅在這裏大放厥詞,甚至還将一名弟子打傷,三位副宗主可要為我們做主啊!”

“請副宗主為我們做主!”一衆巡邏弟子都是齊聲大喝道。

卷發強者聞言,點頭道:“我會為你們做主的。”

旋即,他的目光就落到了淩霄身上,“現在跪地求饒,我就讓你痛快的死去。

不然的話,我會讓你死的極為凄慘!”

卷發強者的聲音冰冷到極致,就像是從九幽地獄之中發出的一般。

現場所有人都是被他所震懾,一個個都是一言不發,乖巧無比。

“跪地求饒?就憑你們這三個家夥嗎?”淩霄頓了頓,臉上露出一個笑容,道:“你們三個可能還不夠我一拳打的!”

這話一出,現場衆人都是震驚了。

衆人萬萬沒想到,淩霄已經深陷死局的情況,竟然還敢說出這樣的話來!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5!”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獲得少量命魂石碎片!”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第 474 章 殺人狂魔

“這裏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麻煩你跟我們回一趟警察局,我們需要你做一個筆錄。”

看到秦凡的出現,和剛才報案女子痛哭的樣子,警察就意識到面前的這個男人應該就是破壞房屋的罪魁禍首。

同時也知道這幾個男人肯定和這件事情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所以才提出了這個要求。

秦凡雖然實力強大,但是配合一下也無所謂,所以十分順從的讓這群人帶着自己走進了警察局。

“沒事的,沒事的,既然人都已經找到了,那就辛苦警察先生了。”

看着秦凡就要被帶走了,江然連忙撲到警察的面前,想要把秦凡拉回來。

“放心,我只是和他們去做個筆錄,很快就會回來。不放心的話,你也可以跟着我一起。”

秦凡說話的時候,嘴角有些苦澀。

看見他這幅表情,江然也覺得好像是出了什麽事情,于是就十分順從跟着一起。

“所以說,這件事情是和你無關了?”

秦凡的臉被燈照着。

雖然被這種燈照着讓他非常不爽,但是畢竟此時站在他面前的是個警官,所以他也就沒有反抗。

“這件事情确實是和我無關,不信你們可以去問問周圍的鄰居什麽的。”

秦凡說話的時候還聳了聳肩膀,明顯是一副不服從管理的樣子。

“你家周圍方圓一裏都沒有人,哪裏來的什麽鄰居?”

警察在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差點氣笑了,秦凡則是滿不在乎的聳了聳肩膀。

“對了,我要報案,你們幫我查一個小女孩。”

秦凡這才想起來,自己跟着這群警察的原因,于是連忙開口。

那個小姑娘剛才在和他的打鬥中消失了,他找了半天都沒有找到。

現在必須要把那個小姑娘找到,不然還不知道因為這個小姑娘會出什麽事情。

警察聽着秦凡的描述,畫出了那個小女孩的樣子。

在畫出來的小女孩的樣子之後,警察的目光就落在了旁邊的江然的身上。

“你們這兩個夫妻是怎麽回事?”

秦凡沒有說話,目光也落在江然的身上。

“你剛剛已經過來調查過那個小姑娘了是吧?”

聽到秦凡的問話之後,江然一副視死如歸的表情看着他,好像是覺得秦凡并不能拿她怎麽樣似的。

“好了好了,你也知道我不能把你怎麽樣,但是這件事情我勸你最好不要插手,會丢性命的。”

秦凡語重心長的看着江然,語氣當中透露出來的,也滿滿都是對江然的擔心。

江然也知道秦凡是為了自己好,于是十分順從的點了點頭。

“能不能幫我查到這個小姑娘,這個小姑娘現在十分危險。”

在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審訊室裏面的兩位警察面面相觑,随後同時點了點頭,然後一群警察把秦凡和江然都包圍了起來。

“說吧,這個小姑娘到底和你們倆是什麽關系?”

因為剛才江然已經來查過這個小姑娘的信息,而現在秦凡又來報告這位小姑娘的失蹤,所以警察有理由懷疑,江然一男一女兩個人肯定和這一次的小姑娘失蹤案有關。

“她和我們沒有關系,但是你們現在必須得馬上找到她,不然整個龍都都要亂套!”

聽到秦凡的話之後,幾位警察互相看了對方一眼,明顯沒把他說的話當一回事。

“放心吧,龍都的安全由我們負責,這個你不用擔心。你現在應該擔心一下你自己,是不是拐賣小姑娘的,說實話。”

看着警察沒有用上什麽暴力審訊的手段,秦凡才稍稍放下心來,對着警察搖頭。

“不好了,隊長,市區出現了一個殺人狂魔,看樣子好像是一個小女孩。”

一個小警察突然打開了審訊室的門,來到了一直審訊着秦凡的這個人的面前。

聽到自己的手下彙報市區的問題,這位警察隊長下意識的就想到了剛才秦凡所說的一系列的話。

“這件事情到底和你們有沒有關系?”

秦凡和江然在聽到了這位警察隊長的話之後,全部都齊齊的搖了搖頭。

動作整齊劃一,非常一致。

“那你們現在和我一起去。”

聽到自己隊長下令之後,一群警察上前把秦凡和江然架了起來。

“不會出事吧?”

此時的兩個人坐在車上僵持回頭,有些擔心的看了秦凡一眼。

秦凡在接觸到這樣的目光之後,則是投去了安心的目光,示意這件事情她不用擔心。

江然是知道秦凡這家夥的性格的,既然現在秦凡都說了不用擔心,那她自然也就沒有理由多管閑事。

但是當看到秦凡此時不太好的臉色之後,江然的心還是懸着的。

“應該沒有事情吧……”

江然的心裏一直都在祈禱着。

沒過多久,兩個人終于到達了市區。

當看到市區的一片狼藉之後,秦凡的頭立刻就大了起來。

“這些不會都是那個小女孩幹的吧?”

警察隊長的頭轉了過來看着秦凡,目光當中滿滿的都是不可思議。

秦凡在對上的警察隊長的目光之後,則是立刻低下了頭。

“別看我,這件事情我也不知道,而且我早就已經提醒過你,得盡早找到那個小姑娘了吧。”

如果說秦凡和這件事情沒有關系的話,警察隊長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但是現在秦凡這個家夥不願意說,警察隊長繼續逼問,如果能夠逼問的出來的話,他早就應該問出來的。

“趕緊下車。”

警察隊長沒好氣的看了一眼秦凡,還有在秦凡身邊的江然。

兩個人下車之後,警察隊長的四下巡視了一番,整個街道變得空無一人。

“是不是世界末日快要來了?”

警察隊伍當中忽然有一個人開口。

雖然知道是假的,但是面前這一副蕭瑟的景象,還真的和電影當中的世界末日有些相像。

但是警察隊長在聽到自家隊員說出了這句話之後,面色就忽然變得難看了起來,回頭冷冷的看了過去。

“你再這樣說,以後就不用幹了。”

秦凡沒有在意警察隊長和他隊員的對話,而是一直注意着街道上的場景。

第 474 章 :縮水的小星星

這是什麽劇情發展,她完全預料不及啊。

說起來,曲曲作為上京城雙姝之一,這堯國又是個半開化的時代,所以她的愛慕者也是有不少的。

雖然随着曲曲出事,再回來,這些愛慕者應該十之八九都是孩子他爹,但是,情癡哪裏都有,誰也保不準,宋伯遠就不是其中一個啊。

江芙蕖歪在床頭,左翻個身,右側一個身,腦袋有點生疼。

愁的。

宋伯遠要是真是個癡漢,那他的行為就解釋地通了,跟蹤她,知道她的身份,送她東西,又讓人暗中監視她……

“你在想什麽?那日在懸崖上,他可是要拿你墊背的。”一個略童稚的聲音在腦袋中響起。

江芙蕖被這個聲音一點,心中一頓,是了,她差點忘了這個了,那這就說不過去了,總不可能是拉着她一起死吧……我天,要真是個癡漢,這還真有可能。

不對,剛剛那聲音,江芙蕖側頭,“小星星?”

“哼,你總算是注意到我了。”小星星背了手,朝江芙蕖翻了個白眼,這個女人真是沒良心啊,枉他一出來就來看她,誰知道她半天沒注意到他,居然還在那裏想什麽宋伯遠。

宋伯遠是什麽人,有他重要嗎?

“你閉關好了?”江芙蕖心中一喜,“法力恢複了嗎?能不能送我回去?”

看了一圈,仍舊沒發現小星星人在哪裏的江芙蕖,“小星星,你躲哪裏去了?別鬧,這裏不是仙府醫館,是吳寧侯府,要讓人發現你,會很麻煩的。”

“本……我在這裏!”小星星跳腳,臉上神情猙獰,他朝江芙蕖不停地招手,“這裏,這裏!”

江芙蕖順着他的聲音找去,看到在自己的枕頭邊上,站着個小小的綠衣人兒,這小人兒胖乎乎的,正拿一雙茶琉璃似的眼珠子瞪着她呢。

江芙蕖“噗呲”一聲笑出聲來,“小星星,你怎麽縮水了。”

這小東西可不就是小星星,只是不知道為什麽,他變成了一個指頭般的大小,就像一個栩栩如生的小泥人,因為表情豐富,十分有趣。

“你笑什麽!不要笑!”小星星白色的臉蛋漲地通紅,他往上蹦跶了兩下,恨不得跳到江芙蕖嘴上,堵住她的嘴唇,“不許取笑我!否則我生氣了!”

“你生氣地還少嗎?”江芙蕖心中忍笑,伸手将小星星拈起來放到手掌心,将他擡高,與他對視,仔細看着他,“雖然縮水了,還是這麽……憨态可掬嘛~”

“江芙蕖!!!”小星星朝江芙蕖張牙舞爪,江芙蕖便将手掌往外一伸,把他移遠了,氣地小星星又是一陣破口大罵,江芙蕖卻是樂地眼睛都笑成了線。

兩個人笑鬧了好一會兒,江芙蕖才問小星星到底是怎麽回事。

小星星有些沮喪,“我沖關失敗,被迫提前出來,這個樣子恐怕要好一陣才會好了。”

“沖關失敗?”江芙蕖沒想到是這個結果,她想了下自己依稀看過的修仙文,“你是在你的洞府裏閉關嗎?那個上次我們去過的綠園?那它還在不在。”

“九玄佩在,綠園就在。”小星星垂頭喪氣,“我是在自己的洞府裏,如今那洞府壞掉了,需要修補。”

“我可以幫上什麽忙嗎?”江芙蕖見慣了小星星趾高氣揚的模樣,倒是有些心疼他這種頹喪勁。

小星星聞言,本來還死氣沉沉的雙眼立即煥發出光彩來,那光閃地都要瞎人眼,“當然可以了,就是因為你可以幫我,我才把你找來的,你只要……”

一時太過高興,小星星猛然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不該說的,他立即掩了嘴,背過身,蹲下蜷成一團對着江芙蕖,好像這樣就不會被江芙蕖看到一樣。

江芙蕖眸中神色動了動,想到今日見到的大祭司,又看了眼小星星,“小星星,你知道我今天去見了誰嗎?”

“嗯~”小星星輕輕哼了一聲,壓着嗓子道,“誰啊。”

“大祭司。”江芙蕖将小星星的身子轉過來,“他跟我說,我回不去了,除非找到須彌空間主,我記得,你跟我說過,你來自須彌空間,對不對?你不會就是那須彌空間主吧?”

小星星神色有些慌亂,“不是不是,那大祭司就會胡說八道,區區凡人。”

“哦?”江芙蕖似乎信了小星星的話,“一個凡人能知道我不是這個世界的人,知道江盈惠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小星星“啊”了一聲,“那大祭司他把江盈惠的事情都告訴你了?”

“是啊,他什麽都跟我說了。”江芙蕖點點頭。

小星星面色有些凝重,他站起身,一雙琉璃珠子似的眼睛定定看着江芙蕖,“江芙蕖,你會原諒我嗎?”

“只要你幫我回去,我就原諒你。”江芙蕖點點頭。

誰知她話音才落,小星星就笑了,他昂起頭,又是那副趾高氣揚的模樣,“我就說嘛,區區一個凡人,能看出什麽來,他也就是知道你們兩個不屬于這個世界而已,你可不要騙我了,你這個壞女人。”

……

這麽快就露餡兒了?江芙蕖仔細回憶了一遍自己說的話,不知道馬腳露在哪裏。

“你不用想了,我跟你說吧,如果他真有些道行,恐怕就知道,你是回不去的,就算是我,也不一定能幫你回去,你卻說地那麽篤定,不是騙我是如何?”

居然是這樣,那大祭司還真是有點道行的,江芙蕖嘴角抽了抽,也不知道要不要把實話告訴小星星。

“不過,我雖然不确定能不能幫你回去,但我是現在唯一能幫上你的人了,你可是要幫我的,不然你就再也不可能回去了。”小星星語氣中帶了些小心翼翼的試探。

“放心吧,我既然開了口,肯定幫你。”江芙蕖拿手指點了點小星星的臉頰,看他氣急敗壞,才笑道,“你以為我跟你一樣小孩子似的。”

“我才不是小孩!”小星星拂開江芙蕖的手,“不要随便碰我。”

“好好好,不碰你。”免得小星星再炸毛,江芙蕖道,“那現在我要怎麽做,才能幫到你?”

“很簡單,你去江盈惠那裏把那串七星花手鏈拿回來。”小星星立即回道。

七星花手鏈?!江芙蕖有些震驚,那江盈惠不一直說自己手裏的那個手鏈是牽牛花手鏈?居然是七星花手鏈!

那她之前看到過的那七星花,難道真地跟江盈惠有關系?

最重要的是,為什麽她家的祖傳寶貝,七星花手鏈會被江盈惠拿走了。

第 471 章 局部性漸凍症

“你就是唐钰?”一道有些厚重滄桑的聲音響起。

唐钰目光向傍邊看了過去,落到了剛才跟揚老爺子坐正對面的身影身上。此人看年紀,估莫着也就是五十出頭的樣子吧,比揚老爺子要晚上一輩吧。不過看他樣子能跟揚老爺子對面而坐,就知道此人的身份地位肯定不會低的。此人坐在輪椅上,臉上有些慘白和幹瘦,甚至還泛有一點點蠟黃,當然不仔細看的話是看不出來的。

不過他的目光柔和之中,卻能感覺的出一絲寶刀未老般的鋒芒,就像是鐵鏽也難掩蓋住寶刀的鋒利一般。

唐钰的目光到很快落到了那中年男子的雙腿上,唐钰發現他的褲子非常的松跨,可以看的出來他的雙腿都非常的細小。按這男子的體形來說,也是高大威猛型的,他的雙腿竟然如此的小?這到是讓唐钰有些留意。就算他雙腿殘廢了,也不至于會這樣。而看他的氣色,他的病情還很不簡單,身上的毛病到是多的很。

“嗯是,我就是唐钰。”唐钰點了點頭。

那中年男子目光在唐钰的身上打量了一會便收了回去,微點了點頭道:“不錯,确實是難得的少年才俊,英雄之才。”雖然只是一句簡短的話,卻能夠表現出中年男子對唐钰的贊許。

今天收獲了兩個來頭不簡單人物的贊許,到是讓唐钰有些受用。雖然他沒有太多的虛榮心,但也要看說話的對象是誰。這兩個人物的贊許,那可不是輕易能得到的。越是難得到的東西,那就越顯得珍貴。珍貴的東西,就總會讓人會去珍惜。

“小唐我跟你介紹一下,這是封家的封少将,當年也是東臨軍區赫赫有名的歷害人物。可惜啊——因為一場戰争,而致使雙腿癱瘓。封老爺子跟我可是一起扛過槍走過草地參加過幾次大戰的老戰友,封少将可也是要看着長大的,從小就英姿卓卓,也可謂是少年得志,只不過英雄命短。這些年,我可也一直非常的惋惜于此。”揚老爺子道。

那中年男子眼裏閃爍過了一道道複雜的神色,對揚老爺子道:“侄兒多謝揚叔叔這麽多年的關心和照顧,揚叔叔不必再記掂這些。”

唐钰也是向封少爺點了點頭,算是示意。連揚老爺子都高度贊許的人物,應該是個了不起的角色。

唐钰心中一動,看着揚老爺子道:“揚爺爺,你今天叫我過來,是讓人給封少爺看看嗎?”

揚老爺子臉上頓時露出了笑意,贊許的對唐钰點了點頭道:“小唐果然是智慧過人,老頭子确實有這個不情之請,也是沒有跟你說明,冒昧的請你過來,還望小唐你莫要見怪。”

“是啊钰哥,封大叔真的是個英雄人物,我小的時候就特別的崇拜他。封大叔一直對我都很好,像是他親生的一樣。我們揚家,也是受了封大叔不少的恩情,當年要不是為了救我爺,或許也不會讓封大叔落得如此。钰哥,如果你有辦法的話,就請你治治封大叔吧。”揚小宇也是一臉的渴求道。

封少爺搖頭道:“小宇當年的事情跟你爸無關,我救不救他跟我的下場沒有關系。”

唐钰的眉頭微皺了起來,雖然封少将的情況他還沒有仔細的查看,不過應該問題不大。只不過,對于男人唐钰一向都不會出手施醫。雖然說有揚老爺子和揚小宇的人情在,不過唐钰跟這個封少爺一點都不熟,所以讓唐钰來開這個例,唐钰還是不太願意。只是此時,到也不好直接的開口拒絕揚老爺子和揚小宇,到是讓唐钰有些為難了。

揚老爺子筆揚小宇也看出了唐钰臉上的為難之色,揚小宇到是知道一點唐钰的性格。他想醫的人,不用你說,也不需要任何的好處他都會醫。他不想醫的人,他就絕對不會輕易的施手。

“算了揚叔叔,小宇,我今天過來只是竄個門,你們不用為我的傷去煩惱。這些年都過來了,我早就看透了。”封少爺道,不過語氣裏也聽的出來有幾分失落和傷感。

剛才站在門口的那個高大男子忽然來到了唐钰的身前:“請你給我爸看下,如果你能治好我爸,你要什麽要的條件我都會答應你,我封家也會一輩子感激你。”

封家?唐钰心中一動,好像想到了眼前之人是誰了。

“你就是魔少封辰?”唐钰道。

封辰看着唐钰,道:“正是,你要怎麽樣才肯出手,有什麽條件你可以盡管提。”

唐钰搖了搖頭道:“我不需要什麽條件,我什麽都不缺,你們封家一輩子的感激,對我也是無用。說實話,我跟你們都不熟,我不會輕易的施治。”

封辰微一楞,看着唐钰,确實到了這個層次,說錢就顯得太膚淺落俗套了。唐钰他缺錢嗎?很顯然不缺,當是他林氏集團未來女婿的身份,就知道他根本不缺錢。他缺女人嗎?那更是抱歉,他更不缺。他封家雖然也是東臨市的大勢力,五霸家族之一,不過很顯然不是能夠讓唐钰仰望的力量。光是唐钰身邊的那些紅顏知己,就個個來頭不在他封辰之下。

“那你需要什麽?”封辰沉聲道。

唐钰還是搖頭:“我要的你可能給不了,你給我的或計并不需要。揚爺爺小宇,真的很抱歉,我做事有我的原則,我不能随便的破壞我的原則和堅持的信念。雖然我很不想駁你們的面子,不過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不會出手。”

揚老爺子長嘆了口氣,點了點頭,表示能夠理解唐钰。

揚小宇有些急切的道:“钰哥,你就幫他一次吧?”

“小揚,算了。”封少将道。

封辰的目光死死的落在唐钰的身上,如是一頭即将要發狂的野獸一般,到是有些讓人望而生畏的感覺。

“好吧小唐,還是很謝謝你,那就不難為你了。這件事情就不說了,我叫人準備好了午飯,小唐你可要留下來吃個午飯。”揚老爺子道,并沒有半點責怪之意。

唐钰點了點頭,看了還是一臉渴求的揚小宇一眼,又看了封少爺一眼,想了想道:“這樣吧,我幫封少爺看看吧,不過我不會出手,我只是看一下說一下情況,其他的你們再去找高人吧。”

“那太好了钰哥,你快幫封爺爺看看吧。”揚小宇馬上高興激動了起來。

封辰的眸中也是閃過了一道鋒芒。

封少将到是有些遲疑,不過在揚老爺子的眼神下,他還是點頭選擇配合唐钰。揚小宇将封少爺的褲子全部卷了起來,露出了兩條幹瘦如柴,沒有一點血色的雙腿出來。

唐钰一臉認真的打量起了封少将的雙腿,伸手滲進了一絲純陽之力試了一下,發現沒有一點反應,就像是燃燈枯竭了一般。

好一會兒,唐钰才搖了搖頭。

“怎麽了钰哥,情況怎麽樣?”揚小宇馬上問道。

唐钰道:“情況很不好。”唐钰看向了封辰道:“別的醫生都怎麽說?”

封辰道:“基本上都是說是腰椎神經壓死,造成下肢癱瘓,進而造成肌肉萎縮,才會出現這樣的情況。讓很多醫生嘗試過将腰椎神經修複,不過都說已經被壓死,無法修複。”

“饒神醫和蕭神醫怎麽說?”唐钰繼續問道。

封辰眸中閃過了一抹異色,遲疑了一下才知道肯定:“饒神醫嘗試過,不過失敗了。蕭神醫到是請動過一次,不過只是看了一下,便說無能為力。”

唐钰點頭道:“這并不是簡單的肌肉萎縮,而是局部性的漸凍症。”

“什麽,漸凍症?”

衆人聽後臉上都露出了幾分驚訝之色,漸凍症可是被稱為世界性的疑難雜症之一,比癌症更要可怕。雖然說漸凍症不像癌症那樣容易奪人性命,但是癌症還有可能治愈,但是漸凍症至今還沒有治愈的先例。

“漸凍症的話怎麽可能只是下肢?”封辰眉頭皺了起來問道。

唐钰道:“所以我說是局部性的漸凍症,正常來說漸凍症應該都是全身性的才對,不會只有下肢。不過,你爸的情況非常的奇怪和特殊,才會在極低的概率下出現這種局部性的情況。如果不是漸凍症的話,我相信憑饒神醫的醫術,不可能治不好。我剛才滲入過一絲勁力試過,下肢完全像是壞死了一樣,沒有一絲的反應。如果僅是肌肉萎縮,不存在沒有一絲反應的,所以只有這個可能。”

唐钰的話,也是讓衆人沉默了下來,也不得不相信了。

“钰哥,你有辦法治好漸凍症嗎?”揚小宇問道。

唐钰并沒有隐瞞,而是如實道:“暫時還不清楚,不過應該有百分之五十以上的把握吧,當然要根據具體的情況來看,在沒有徹底的簡單和動手治療之前,我還不敢打包票。”

至少百分之五十?

這個概率已經是非常非常的高了。

“钰哥,那你救救封大叔吧。”揚小宇一時有些激動的道。

封辰也是看着唐钰,那冷俊的眼神裏,到也能看到有幾分渴求之意。封少将和揚老爺子到是一臉沉默的站在那裏,并沒有開口。

“情況就是這樣,哦對了順便友情提示一下。如果你能将饒神醫饒神針還有蕭神醫三人都請到的話,或許還會有些希望。”唐钰道。

揚小宇張嘴欲言,不過話吐到嘴邊又被吐了回去,他也不能去強人所難。

封辰點了點頭道:“好,謝謝你唐钰,這份人情我封辰記下了。”

唐钰搖頭道:“不用記我的人情,我并不是幫你,我只是給小揚一個人情罷了。怎麽說我今天也是客人,主人既然發話了,我也不能完全的置之不理。不過,我能做的,也就是這麽多了,能不能讓你爸站起來,就看你們的造化了。”

(本章完)

第 473 章 :宋伯遠不行

宋伯遠點點頭,似乎對江芙蕖語氣裏的震驚毫不在意,“叔父自幼長在觀星臺上,不知其身份者甚多。”

這真是夠亂的,沒記錯的話,宋伯遠是太師府上的,這宋家太牛了吧,出了個太師,還出了個大祭司,這兩個一個皇帝,一個讓皇帝都忌憚的人。

“你不會是下任大祭司吧?”江芙蕖眼神莫名地看着宋伯遠,所以才老大不婚?難道跟孟芳菲解除婚約也是因為發現這是個錯誤?

“大祭司說我雖有天分,卻與此無緣。”宋伯遠搖搖頭,“你與原三公子約在何處?”

“東街上的海葉茶館。”

那裏離這裏并不是太遠,兩個人很快就到了,不過原無緒的身影還看不見,兩個人只能找了個外面的座位坐下。

江芙蕖被大祭司和宋伯遠的關系炸地一愣一愣的,喝了口茶心情才有些平複下來,她問宋伯遠九江城的事情,“宋公子,那水患可有查出是什麽緣故?”

會不會才回吳寧侯府,吳寧侯府就再出事啊。

“已有些眉目,是歹人蓄意而為。”

“那你再回九江城,要記得我上次托付你的事情。”

“嗯。”

“對了,我今天在明月樓聽到有人談蕙蘭縣主,說她在那邊十分得民心,真的假的?”

“嗯。”

“麗華,就是祝三小姐,她如今在何處,也回了上京城嗎?”

“沒有。”

“她也見過阿銀和阿月的,我差點忘了跟你說,到時你要是不方便,也可以讓她幫幫忙,不然我寫封信給她吧。”

“寫信給誰?”原無緒清晰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江芙蕖轉過頭,見原無緒搖着扇子,滿面春光地晃了過來,一雙桃花眼中波光潋滟,“緒表哥,已經是申時一刻了!”約好的可是未時。

“不過晚了兩刻鐘,你便記着了。”原無緒的視線掃了掃宋伯遠,他挑眉,“這誰啊?”

江芙蕖見原無緒神情不似作假,心中驚訝,這原無緒居然不認得宋伯遠,她淡淡道,“宋伯遠。”

“原來是宋……宋伯遠公子!”原無緒目光在宋伯遠那張臉上停留了許久,似乎在确認什麽。

“原三公子。”宋伯遠沖原無緒點點頭,對江芙蕖的話做了确認。

“多謝宋公子相陪,姑母與祖母在家中等候,不便久留,我與曲曲先行一步。”言罷,原無緒跟火燒了屁股一樣,拉着江芙蕖就走。

竟是一點優雅貴公子的模樣都不裝了。

待得兩人走出很遠,他才轉頭對江芙蕖質問道,“你怎麽跟宋伯遠走一起了,上次不就跟你說了,讓你遠着點他!”

“緒表哥連人都認不得,偏讓我遠着人,我倒不知這宋公子是洪水猛獸。”江芙蕖閑閑掃一眼原無緒。

原無緒面上一窒,忽然扇子一合,将它不輕不重地敲在江芙蕖額頭上,“江芙蕖,不要怪我沒告訴你,這宋伯遠可不是個好的。”

“此話怎講?”江芙蕖不妨原無緒忽然有這種動作,吃了一記,面上有些發燙,一把年紀了被個小弟弟額頭殺,真地……

“就憑着緒表哥認不出人家來便不是個好的?”

話雖然沒錯,不過這人嘛,就沒有絕對的好壞,你說壞就壞,說好就好了?反正宋伯遠到現在也沒坑過她,雖然那如二十四小時攝像頭無間隙的跟蹤監控讓人有點膈應。

“哎呀,你怎麽不聽我的話呢,我會害你嗎?”原無緒被激地有點不自在,他在江芙蕖身邊坐定,才假咳了一聲道,“你到吳寧侯府這麽久,見了那麽多人,你知道姑母為何不給你牽宋伯遠這條線嗎?按着人來算,他可是個頂頂好的。”

沒想到原無緒會提起這茬,江芙蕖斜睨他一眼,明明是個貴公子,居然有顆熊熊的八卦心,姑娘家的婚事都愛說道了。

不過,他的話也對,作為大齡未婚男,又跟江芙蕖差不多的年紀,門當戶對,沒道理原依蓮會沒想到這個人,但是細細想來,原依蓮提都沒提過這人,雖然只相看了快十個,但是私底下看,可是看了不下五十個的。

江芙蕖眼皮跳了跳,“緒表哥,這宋伯遠難道有什麽問題不成?”

“有,問題很大,宋伯遠他不行!”原無緒的扇子唰地拍在案幾上,力氣之大,震地那茶水都有些蕩漾。

江芙蕖張大了嘴,原無緒說什麽?宋伯遠不行,是她理解的那個不行嗎??!!!

“不行?”

“可不是如此,你現如今沒了記憶,怕是不記得孟家的那位大小姐。”原無緒的眼睛裏熠熠生輝,要不是這是大白天,簡直能拿來當燭光用,“她當年跟你齊名,喚上京雙姝呢,她先前是宋伯遠的未婚妻,兩人自小定下的,最開始也是郎情妾意的。”

“誰知道,到她及笄那年,宋伯遠忽然去孟府退親,他親口對孟公說,自己不行,不想耽誤孟小姐一生,所以才解了這婚約。”

……………………

原來這才是兩個人解除婚約的真相??

“孟公顧念太師府的臉面,沒有把這事傳出去,可這事哪能遮地住,咱們這樣的人家,但凡有個閨女的,都打聽着呢,你當宋伯遠在禦前當差,卻為何這老大未得一妻一子,那太師府也不着急,他底下幾個弟弟妹妹,可都成婚了。”

………………………………

這叫什麽破事啊,宋伯遠這麽可憐見的?江芙蕖心裏給宋伯遠點了幾百根蠟燭,然後猛地想起宋伯遠對她的“殷勤”,夭壽哦,這貨這是要坑她啊!不會真有什麽變态興趣吧,比如說對道姑有什麽執念????

“之前在慈心庵,你與外祖母見面之後,他還去偷窺過你。”原無緒越說越上勁,“當時我怕你驚慌,便沒與你說過這事,這人也不知道生了幾副面孔,到底長成什麽樣,不能做個男人,便整日地遮頭蒙面,聽說他整日戴面具,連太師都不知道他長什麽樣。”

………………

江芙蕖被慈心庵被偷窺的事情震到了,她側頭看向原無緒,确定原無緒不是在吓唬她,她又想到那懸崖壁下,萬蛇林中,還有之前隐隐的熟悉感,仿佛這一路到上京城,他們兩個就見了無數次面一樣的錯覺。

所以這一路上,她們到底見過幾次,難道宋伯遠暗戀曲曲?!!!

靠!江芙蕖心裏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第 470 章 放倒你

“氣煞我也,真是氣煞我也”

這個時候那鬼火俱樂部的隊長,明明是想反超小男孩兒俱樂部的,但是他卻沒曾料到,如今他還沒有展開行動,反倒是被那小男孩兒俱樂部再進一球。

如今他們已經是一比二落後了對方,這頓時令那鬼火俱樂部全體球員,滿臉的不敢相信,因為他們先前明明是已經克制住了那個李翺,但是他們卻沒曾料到這個李翺不單是球技高超,而且還詭計多端。

居然是用假裝系鞋帶的方法,騙過了他們衆人,這自然是令那些球員面露尴尬,不知所以,而這時那鬼火俱樂部的隊長,立即是走到了這些負責把控李翺的那六名球員身旁,沖着他們厲聲罵道:“我說你們這些窩囊廢啊,平常你們吃盒飯一個頂倆,如今我讓你們六個人防守住一個人,你們居然都防守不住,我說你們還是人嗎?你們還有資格在來這裏踢球嗎?你們怎麽去不去吃屎啊?”

這鬼火俱樂部的隊長先前,本來就是那社會青年,本來就沒什麽文化,所以說也都是出口成髒,因此這些隊員們沒少挨他的訓斥,不過即便是被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怒罵,這些隊員也是無可奈何,因為他們也知道自己的确是先前做的不對。

也是自己沒有防守好這個李翺,因此這些球員無奈之下,只能是不停地沖着那鬼火俱樂部隊長賠禮道歉,可是他們卻沒曾料到,這個鬼火俱樂部隊長,見到了他們的賠禮道歉之後,不但是沒有絲毫的原諒,反而再度重冷聲沖他們罵道:“少給我來這一套,我告訴你們這些王八蛋狗雜碎,如今就是因為你們的疏忽,才讓李翺這個小雜毛突破了你們的防守,然後助攻蘇亞射門得分的,所以說接下來,你們要被我們鬼火俱樂部罰工資三年,然後再一個人賠償給我十萬塊錢,以此來賠償我的精神損失費,如若不然,我必定将你們打成殘廢,讓你們以後都沒有辦法在這足球場上面立足”

“什麽,這怎麽可以呢?”

一經聽到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此話,這些球員當即是面面相觑,不知所以。

因為他們可從來沒有想到過,這名隊長會對他們施展這麽恐怖的懲罰,要知道這些球員,雖然都是那正兒八經的社會流氓,但是他們也都是靠着這踢球來掙錢的,如今說是罰了他們三年工資,那這三年豈不是讓他們喝西北風嗎?

再說了他們個個都是月光族,又怎麽湊起十萬塊錢給這名隊長呢?但是這鬼火俱樂部的隊長,根本就沒有搭理這些球員,而是再度冷笑着沖他們說道:“我告訴你們,如今我讓你們幹什麽,你們就幹什麽,你們最好不要在我面前巧言令色,胡言亂語,如果說你們敢不聽從我的吩咐,那我必定将你們打得鼻青臉腫,讓你們哭爹喊娘”

“呵呵噠!”

這時那鬼火俱樂部隊長一邊說着,一邊大搖大擺地走向了別處,而這時那其他的隊員,當即是心中惱怒不已,随即一名球員立即是大為不解的說道:“我說各位兄弟呀,如今我們不過是剛剛輸了一球,比賽還沒有結束,為什麽這鬼火俱樂部隊長,就讓我們一個人賠償他十萬塊錢嗎?這根本就是風馬牛不相及的事情啊”

“呵呵噠,我說你這個球啊,你是新加入的吧,你有所不知啊,我們這個隊長特別喜歡賭博,十有八九他便是下了重注,說我們能夠一比一打平,如今我們反而是被反超了,那麽這個鬼火俱樂部隊長,肯定是損失慘重,他自然是要來和我們的額血了”

“什麽氣煞我也”

一經聽到其他隊員的話語,這名球員當即時怒不可遏,于是他再度沖着其他球員說道:“各位啊,如今我們來這裏踢球,無非就是為了混口飯吃,我們又不是跟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打工的,為什麽他讓我們幹什麽?我們就幹什麽呢?”

“這位兄弟兄弟啊,請你稍安勿躁,你有所不知,這鬼火俱樂部隊長可是非常牛逼,非常厲害的,而且他手下還有衆多的地痞流氓,如若我們不按照他的吩咐,他真的很有可能一個照面,便将我們打的鼻青臉腫啊”

“呵呵噠,你們怕他我才不怕,我告訴你光腳不怕穿鞋的,如今我本來就沒有一分錢,我是好不容易加入了這個鬼火俱樂部,如今我還沒有掙到第一個月的工資,反而讓我賠給他十萬塊錢,這簡直是士可忍孰不可忍,現在我就要找這名隊長唠唠嗑”

這時那名球員一邊說着,一邊立即飛奔向了那名鬼火俱樂部隊長,而這時那李翺等人已經再次展開了進攻,這時那鬼火俱樂部隊長正準備防守李翺,當即便見到自己這一邊的球員,朝自己沖了過來,這頓時令他大為不解。

于是這名鬼火俱樂部隊長,一邊朝那李翺追去,一邊沖着這名球員問到:“我說你這個小雜毛啊,你不去擔任你的防守任務,如今來到我的面前幹什麽呢?難道你是想在我面前阿谀奉承嗎?我告訴你,我可從來不喜歡別人給我拍馬屁,因此你最好不要給我戴高帽,否則我畢竟将你一腳踹翻在地”

“呵呵噠!如今可不是你踹我,而是我踹你”

這名球員一邊說着,一邊立即來了個飛踢,當即便将這名隊長踹翻在地,這時那名隊長可是萬萬沒有料到,自己這邊球員竟然敢對自己出手。

于是這名隊長當即是勃然大怒,立即便要還手,可惜那場邊的裁判,已經是看到了這兩人的沖突,立即是沖他們飛奔過來。

“我說你們這兩個人怎麽回事?你們可是一個隊伍的,難不成你們産生了沖突嗎?”

“沒有,沒有”

未等那名隊長說話,反而是證明始作俑者的球員,立即是滿臉陪笑的沖着裁判說到:“裁判你誤會了,先前我本來是想對李翺防守的,可是因為我沒有看清楚李翺,再加上先前我的動作有些迅速,所以才誤将我的隊長踹倒了,我們之間沒有什麽恩怨,請你不要這般緊張”

第 483 章 半步氣功之威!

第483章 半步氣功之威!

山林外的空曠場地上,近三百之多的身影,背靠背形成一個大圈子, 目光鎖定了四面八方。

深邃漆黑的槍口,也是對準了各個角度。

烈日灼燒,狂熱的天氣讓他們汗流浃背,卻是沒有一人去擦拭那些流淌而下的汗水,倒是頗為的專業出色。

這同時也在表明,他們對這場戰争的鄭重。

氣氛,壓抑到了極致。

長時間的精神緊繃,讓他們變得極為敏感,哪怕是飛鳥路過,也會驚的他們擡槍射殺。

濃烈的殺意,幾乎籠罩了全場…

安靜中,一道曼妙的黑影,忽然自山林中暴掠而出,幾枚凜人的飛刀,也是随着她的出現,朝人圈呼嘯而來。

“殺了她!”

面朝蕭筱的幾十個雇傭兵,頓時猩紅了雙眼,瘋狂開槍。

突突突!

子彈橫飛,火力全開。

只可惜,蕭筱身手極其矯健,速度也是飛快,轉眼間便是沒入了右邊的小山坡之後,不見蹤影。

而那人圈中,卻是有着三人不慎中了飛刀,倒地不起。

衆人急忙補上那缺口。

卻在這時,蕭筱的身影又從左邊的小山坡沖掠而出,神出鬼沒般的甩出好幾枚飛刀,也不管有沒有殺人,直接是沖入了山林中。

突突突!

一系列驚人的子彈,又是落了空。

兩分鐘後。

蕭筱再次出現。

消失。

又一次出現。

消失。

連續十幾個回合後,魔獸見那蕭筱還是毫發無損,臉色也是難看之極。

他暴跳如雷的怒吼:“混蛋,那女人這樣不斷出現,居然一顆子彈都沒落在她身上?你們是幹什麽用的?”

衆人臉紅,沒臉反駁。

“那女人,一定要死!”

感覺被羞辱了的魔獸紅着眼,沉聲道:“轉變陣型,排列一字隊伍,封鎖左右兩邊的小山坡出口!若是她在出現,大家一起開槍!”

“幾百顆子彈一起來,我就不信那個賤女人還能躲!”

“……”

衆人遵循命令,人圈融合,彙成一字型的長隊伍,一半人對着左邊方向,另一半人則是對着右邊。

這樣的隊形,讓他們可以用最快的速度,同時對着一個方向攻擊,畢竟…對于一個雇傭兵精英而言,轉身所需的時間是極短的。

陡然,蕭筱的身影再次出現。

“左邊!”衆人大喊。

唰唰唰!

那些朝着右邊方向的衆人,不過瞬息便是轉身而來。

突突突!

瘋狂的火力爆發。

幾百顆子彈同時暴掠,場面無疑是宏大的,蕭筱在奔跑之際,根本是沒機會再甩飛刀,更是在眼見要沖入小山坡後頭的時候,身中一槍。

她皺眉,但還是咬着牙沖進了小山坡之後。

這個時候,若是她不堅持,可就要瞬間被打成窟窿人了…

“她中槍了!”

一個雇傭兵驚喜的大叫。

雙眼血紅的魔獸,臉上也終于露出滿意的笑意,只是他的笑容還未蕩漾,便是陡然僵固了下來。

因為他察覺到了,身後有着一股極其危險的冰冷之意,席卷而來。

“身後!”

魔獸神色驚變,大喊着率先轉身。

唰唰唰!

諸多雇傭兵也都是跟上,統統轉身面朝右邊方向。

轉過身後,所有人都是愣住了,膛目結舌的望着眼前,一個個家夥的眼神,都是宛如看見奇跡怪象一般,震驚之餘,甚至是忘了開槍。

眼前一幕,實在是讓人難以置信!

只見,十幾米開外的場地上,此時正站着一道不高不矮,不胖也不瘦的青年男人,男人面相俊朗,赤着的上半身上,肌肉線條明落,一道道猙獰傷疤,仿佛是他随身攜帶着的戰績功勳…

當然,這樣的身材很多人都有,真正讓他們呆滞的原因,是男人身旁的驚人場面。

那是一枚枚枯葉。

枯葉不稀奇,但是枯葉無端懸浮在半空中,并且是極其密集衆多的數量,就令人不能接受了。

沒人能數的清楚,此時懸浮在男人身旁的枯葉究竟有多少,只能夠确定,論數量絕對比他們人數要多。

枯葉懸浮,顫顫巍巍,仿佛是具有各自的生命一般,看起來就像一場世界級別的魔術表演…

只是大家都知道,這不是魔術。

因為現場所有人,包括魔獸在內,都是在那一枚枚枯葉之上,感覺到了一股極其恐怖的氣息。

那種恐怖,更勝過于子彈給他們帶來的感覺!

“開槍!”

魔獸呆愣了片刻,驚恐大喝。

衆人回神,急忙要跟随魔獸一起對洪陽開槍。

奈何,他們太遲了。

在他們準備扣下扳機的時候,臉色慘白虛弱的洪陽,忽然眯眼一笑:“就讓你們見識見識,半步氣功的可怕之處吧…”

話落,洪陽雙臂一震,傾盡全力般的往前一推。

詭異的事情發生了。

嘩!

随着洪陽的手掌推出,那一枚枚懸浮在半空中的枯葉,就像是突然得到某種指示,猛然出動,猶如蝗蟲過天一般,統統朝着衆多雇傭兵席卷而去。

看似碰之即碎的枯葉,在此時給人的感覺,卻是比精鋼所制的飛刀,還要更為堅硬鋒銳。

枯葉攜風呼嘯而過。

噗噗噗!

那衆多雇傭兵,根本是連開槍的機會和時間都沒有,一枚枚枯葉,便是已經洞穿了他們身體的各種要害。

統然斃命。

駭人聽聞,這些個身經百戰的雇傭兵精英,在那些詭異懸浮的枯葉面前,竟是如薄紙一般脆弱,觸之即破。

槍聲未響,一道道身影率先僵硬,包括雇傭兵的首領魔獸在內。

所有人都是死死的握着武器,滿臉驚恐的瞪着洪陽,瞳孔脹大,倒映出來的并非風景,而是無盡的恐慌和匪夷所思。

砰!

第一個人倒地,無力再起。

砰砰砰…

緊接着,一道道身影也都是先後倒地,一致性的保持着恐懼的神色,死不瞑目,并非不甘,而是不信。

到死,他們都還不敢相信眼前發生的一幕…

頃刻間,兩百多的雇傭兵精英,無一能夠幸免…

“不錯。”

洪陽看着眼前的一幕,欣慰點頭:“可惜半步氣功究竟還是差了一些,這一波透支,真是傷身啊…”笑完,洪陽也是眼前發黑,沉沉的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第 470 章 你來我往

定星盤高高懸在天空,現在,已經變得車輪大小,并且迅速旋轉。而無數道藍色的星光,則驟雨一般,向下灑落,看起來無比燦爛。

但是,在這美麗的外表下,卻是暗藏着巨大的殺傷力,每一點星光,都蘊涵着巨大的破壞力,被它鑽入體內,就可以直接将元神炸掉。

張果老也不敢怠慢,一手捧着生死卷,一手拿着朱筆,向空中一引,将一絲星光之力投入生死卷。

生死卷上面立刻騰起一片灰色的霧氣,透出一股濃烈的死亡氣息。看到它,你就會有一種感覺,似乎自己的命運已經被注定。如果有大尊在場,就會驚異地發現:這不是一種武器,而是一種規則,武器可以抵禦,而規則卻很難更改。

随着灰霧的升騰,天上的星光也瞬間暗淡下去。鬥姆元君的元神也感覺到一絲戰栗,那是死亡的恐懼,數千年了,從來沒有像今天這樣,能如此清晰地感覺到死亡的威脅。她終于醒悟,自己還是小看了生死卷的威力,那是天地間一種至理法則,根本就無法阻擋。

即使,她現在想自爆元神都做不到,因為,在灰霧的壓迫下,元神已經絲毫不能活動,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那片死亡之霧飄逸過來。

忽然,一道金光射入鬥姆元君的體內,她的元神猛然一振,竟然瞬間恢複了一絲仙力,于是,鬥姆元君身形向後急退,終于逃脫了灰霧的籠罩範圍,此刻,他的身上,已經被冷汗濕透。短短的一剎那,就經歷了生死兩重天。

“我的定星盤。”看到失去法力支持的定星盤落到張果老的手裏,鬥姆元君不由大急。

文殊菩薩的傳音忽然在她的耳邊想起:“能從生死卷下逃生,你還有什麽放不下的?”剛才,就是文殊菩薩及時出手,用佛祖賜予的救命金蓮,将鬥姆元君救下來。他曾經有過解救普賢菩薩的經歷,所以,才能及時出手。

鬥姆元君心中也就釋然,和性命相比,法寶就顯得根本沒有價值。

另一邊,灰霧失去目标,重新回到生死卷裏面,張果老的數萬年修為,也沒有被剝奪,不過,他還是不大滿意,朗聲說道:“文殊菩薩,既然雙方賭鬥,何須第三者也來插手,難道,仙人之中,都是以衆欺寡之徒?”

文殊菩薩被他說得面上發紅,卻又無言以對。這時候,猛聽仙人陣營之中有人高喊:“張果老,不要以為有生死卷,就可以作威作福,我來領教!”

只見一團紅光飛到張果老的面前,此人頭戴毗盧帽,身上的袈裟如同一朵紅雲,手中提着九環錫杖,正是地藏王菩薩。

張果老見了,也是一愣,暗暗心驚:地藏王從本質上來說,也算是陰神,只不過修煉的程度比較高而已。陰神本來已經超脫生死兩界,也許,生死卷對他們不會有用。

不過,也不能怯陣,他依舊手撚須髯,不慌不忙地笑道:“小老兒何德何能,竟然叫一位位大菩薩出來賜教。”

這時候,劉辛的身形忽然閃過來:“張老戰了一場,還是老規矩,馬上換人。這一場,劉辛就鬥膽,向地藏王菩薩讨教。”

張果老一聲騎驢,當然懂得就坡下驢的道理,于是呵呵一笑,轉回本隊。此役之後,仙人中再有人遇到此老,無有敢單挑者。

劉辛這麽早出場,也實屬無奈,現在,對方出戰的都是頂尖高手,清一色堪破了大尊之境。而清涼山一方,頂多是血劍一級,境界上差距極大。大家夥和黑霸天僥幸勝了兩陣,都是因為他們的身體禀賦異常,張果老則是依靠生死卷,如果要憑真實本領,估計一場都勝不了。所以,劉辛這才出場,全力一拼,然後就展開混戰。

可是偏偏不能如願,只聽遠處一聲高呼:“清涼山厲天行,會一會仙人中的頂尖高手!”

随後,就見一個龐然大物從遠處飛來,當先一人,紅發飄揚,飛在怪獸的前面,正是厲天行,帶領着虎王趕回。

他已經接到大眼睛發去的警報,反正現在正處于冤魂海活動最劇烈的時期,普通的仙人也無法渡海,索性帶人回來接應。畢竟,清涼山是根本,不容有失。

遠遠的就看到劉辛要和人動手,厲天行不由心癢,這才出聲。劉辛見他及時趕回,心中又安穩了幾分:老厲是清涼山絕對的高手,連我都弄不清楚他真正的深淺,而且,又有虎王相助,勝算更大。起碼,如果對方勢大,我們可以在生肖王的掩護下,安全撤退。

于是,抽身歸隊,此時,厲天行也到了。劉辛笑吟吟地問道:“老厲,長途奔襲,用不用休息片刻,對方是地藏王菩薩,不可大意。”

厲天行冷酷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是點點頭,然後,向對面的地藏王菩薩看去,眼神無比冷漠地飛了過去。

“天魔真身!”地藏王菩薩也忍不住一聲驚呼,他本來也是陰神,所以,在修身成佛之前,也曾經下過大力氣來尋找天魔真身,只是無緣,想不到,竟然在眼前出現。

“地藏王菩薩?也不過是一個修為比較高的陰魂而已。”厲天行冷冷地說道,他只不過是實話實說,卻惹怒了對方。

“小子,別以為天魔真身就了不起,今天,我就收了你的元神!”地藏王菩薩知道,天魔真身是無法毀掉的,想要戰勝對方,只有将其元神和天魔真身強行剝離,而這正是陰魂的特長。

不過,天魔真身所發出的天魔真氣,也是陰魂的克星。兩個人互有顧忌,相互克制,天生就是一對冤家對頭。

厲天行也不和他廢話,雙手各變幻出一把武器,左手金刀,右手銀鈎,欺身上去,展開近戰。他的身體就是武器,所以,近戰是最佳選擇。

地藏王菩薩手中的錫杖擺動,将厲天行的進攻擋在身外。不料,厲天行的身法非常古怪,古樸得近乎笨拙,但是,每一步踏出,每一個身形轉換,莫不自然而然,完全與天地契合,始終圍繞在地藏王的身邊,展開潮水一般的攻擊。

觀戰的劉辛也忍不住擊掌叫好:“這個老厲,原來一直深藏不漏,跟自己人還打埋伏。我看他,早就領悟了自然之境,這套身法,和大家夥的那套古怪拳法有異曲同工之妙。”

十三公主和李穎一左一右,就在劉辛身邊凝神觀戰,敖碧目不轉睛地盯着場上,口中卻和劉辛說道:“厲大哥說,正是在把大家夥的拳法演練到無比純熟的時候,忽然就領悟,已經有幾十年了,只不過,一直沒有強硬的對手罷了。”

李穎也笑道:“師傅,您在外面游蕩的時間實在是太多了一些。”

“好啊,又是一個踏入大尊境界的,再加上老厲的天魔真身,天下之大,也盡可去得。”劉辛顯得十分興奮,甚至比自己實力提高還興奮。手下要個個都這樣,他也就不用發愁了。

說話間,厲天行的金刀銀鈎已經和地藏王的身體接觸了好幾下。原因很簡單,絕大多數仙人,近戰的能力都比較弱,講究的都是用法寶飛劍來對轟對砸。絕少有人像人間界的習武者那樣貼身近戰,地藏王菩薩也不例外。

不過,厲天行的刀、鈎卻都被地藏王菩薩的袈裟擋住。武器擊在上面,只是一片紅光,邊上還有一圈金芒,就把厲天行的武器阻隔,顯然,這是一件很厲害的防禦武器。

厲天行見狀,立刻将金刀銀鈎收回,手中印決變幻,只見,五色光芒在他的手上飛速輪轉五行仙力同時向手上瘋狂彙聚,然後,一把散發着五色毫光的輪子就出現在厲天行的手中。

“去!”厲天行一聲輕吒,五行輪飛旋着向地藏王菩薩射去。地藏王也不敢怠慢,錫杖一擡,将五行輪擋住。

可是,他忽略了一個問題,厲天行的五行輪,并非實體,乃是純粹的五行之力凝聚,所以,毫不費力地穿過錫杖,重新彙聚,射在地藏王菩薩的胸口。

“砰!”的一聲巨響,五行輪爆炸開來,五行之力在地藏王菩薩的身上肆虐,他的那件大紅袈裟,也化作片片紅蝶,随風飄落。

“可惱!”地藏王菩薩的身上騰起一陣金色的煙霧,将他的身體全部包裹起來。随後,金霧之中傳出一陣嗚嗚的怪吼,一只幾丈多高的金色大鬼出現在半空。

只見他頭上兩只金角,兩只燈籠一般的大眼睛放射出兩道金光,血盆大口一張,露出幾寸長的獠牙,上身赤裸,只腰間圍着一塊獸皮,兩手已經變成兩只利爪,鋒利的爪尖閃閃放光。

随着金色大鬼的現身,周圍的空氣也陰森不少。厲天行雙目緊盯着大鬼,口中冷冷地說道:“我說的沒錯,地藏王菩薩,也只不過是一只修行比較高的厲鬼而已。”

地藏王所化的猛鬼則咆哮一聲:“小子,住嘴,今天我要把你的元神撕碎!”說完,無比猙獰地撲下來,任誰也不會相信,剛才還道貌岸然的菩薩,轉眼就變成這副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