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1 章 :中秋夜安排

“嗙”地一聲,是劍出鞘的聲音,司硯手執長劍,身子橫在江芙蕖面前,目光冷冷地看着那官差,“你是哪個官衙中當差的?”

“爺爺我在哪裏當差,還要跟你……唔!”官差捂了嘴,跳起腳來,“疼疼疼~~~!!!”

白蛉收了手中的銀角子。

“大膽,是哪個人敢偷襲我!”官差叫了好一會兒疼,這才朝着人群嘶吼了一聲。

可是沒有人回他,人人都看着他,對他指指點點,比之剛剛的壯漢還要不避諱。

官差被他們看得羞惱,大吼道,“都看什麽看?不知道最近城中不安寧嗎?不好好待在家裏,跑出來找死嗎?!”

“怎麽說話的。”

“也不知道是哪個府裏當差的,說話太難聽了。”

“太過蠻橫,刁難百姓,不配為官!”

衆人面上都被官差這話說地有些憤憤的,好幾個人朝他啐了一口,便轉身眼不見為淨地去了。

“你們怎麽還不動手?還等着我親自動手啊?”官差對周圍的議論渾不在意,他目光掃過周圍的幾個差役,瞪了眼睛,“還不快動手?!”

“是,大人。”

“是,頭領。”

一群差役蜂擁般撲向江芙蕖,誰知很快,他們就一個個哀叫着飛上了天,這情況,江芙蕖總覺得似曾相識,好一會兒,她才想到,剛見到司硯的時候,可不就是這個差不多的畫面。

“大……大膽!”那官差見差役們都被司硯打翻在地,當即往後退了兩步,指着司硯大聲道,“你這是忤逆朝廷,視為大不敬,當誅,當誅!”

司硯卻是面不改色,“官衙中拿人,需要先亮蓋有官戳的押緝令,不知這位官爺,你的押緝令在何處?!”

“就你們這些為害百姓之人,還需要什麽押緝令,你胡說八道什麽!”官差面上一僵,随即眼珠子一轉,面色恢複坦然,“你當你們是什麽人,跟那群犯事的大老爺們一個身份,一個牌面?”

“那敢問官老爺,你在哪個府中當值?又憑什麽說我們仙府醫館為害百姓,自醫館開設以來,我們醫館中只有人治愈,并無人受害。”司硯的話铿锵有力,不卑不亢。

引得周圍的人一陣附和。

官差眼珠子骨溜溜地轉着,眼睛裏幾乎要噴出火來,這醫館中的人怎麽這麽難對付,一個小丫頭而已,竟然開口就是官府規矩,她懂地哪門子規矩!偏她說的是對的!邪了門了,難道這醫館後面有什麽大來頭不成?

這樣看來,這章公子的銀錢,只怕是不好收,官差正想找個借口離開,卻聽一道冰冷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這裏發生了什麽事?”

官差擡頭,一眼就認出了眼前之人,他心中幾乎停止了跳動,腦子裏大呼倒黴,怎麽碰上這人了,“宋司主。”

官差硬着頭皮給宋伯遠行禮,“屬下兵馬司季平見過宋司主。”

“兵馬司?”宋伯遠淡淡看了季平一眼,“兵馬司的人,已經閑到出來抓人了?”

他的聲音太冷了,季平好容易才沒有發抖,他硬着頭皮,“回宋司主,屬下是接到了報案,說是這一帶出現了不明屍體,所以才特意過來探明情況的。”

“嗯。”宋伯遠似有若無地應了他一聲,沒有再盤問。

季平卻是自發自道,“如今已經查明,一切都是個誤會,屬下這就帶人撤退!”

言罷,便等着宋伯遠的話。

等了好一會兒,才聽到一個淡淡的“嗯”字。

季平忙領了人,風一樣跑了個幹淨。

他們一走,周圍看熱鬧的人也跟着散了。

江芙蕖對宋伯遠的出現有些莫名,她正猶豫着要不要上去“感謝”下宋伯遠,就見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只留給她一個漸行漸遠的背影,竟是連跟她打個招呼的功夫都沒有似的。

……

這人,這人不會是路過吧?

“是宋公子。”司硯站在江芙蕖身邊,給江芙蕖做介紹,“他是宋太師的大公子,深受皇帝陛下寵信,如今在禦司堂任大司主一職,是個十分講規矩的人,幸而今日他路過,否則,我們便要跟兵馬司的人對上了。竟然是兵馬司的人,這兵馬司向來就十分可恨……”

講到後面,司硯便一直在埋怨兵馬司,江芙蕖半句都沒聽進去,只想着宋伯遠剛剛是不是看到了她,怎麽連個招呼都不打,太不可思議了吧,他是那種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嗎?如果不是,那幫了她,至少讓她知道啊,這樣一聲不吭地走……

真地讓人沒法心生十分強烈的感激之情啊。

“兵馬司怎麽了?”江芙蕖耳邊嗡嗡嗡地嚷着,她依稀聽到兵馬司三個字。

司硯不知道自己剛剛說的話江芙蕖一個字沒聽進去,她再次小心翼翼地叮囑江芙蕖,“小姐,兵馬司與我們吳寧侯府向來不對付,你要小心他們。”

……

我為什麽要小心他們,而且這是小心就有用的事情嗎?看你剛剛講地頭頭是道的,很明白其中道理的樣子,怎麽這會兒就糊塗了?

“司硯,明日中秋,你和白蛉打算怎麽過?”江芙蕖問出自己這次的來意。

皇宮是有辦中秋宴的額習慣的,本來她是打算在将軍府中等着祝麗華回來跟她說醫館的事情的,可今天都說明白了,也就不需要再待在将軍府,一個人清清冷冷地過節了,

司硯眸子閃了閃,“小姐要去哪裏過?”

“我打算明日請大家去明月樓吃一頓,大家既然有緣相聚在仙府醫館,便是一家人。”江芙蕖淡淡笑了笑。

來醫館中打雜的好些姑娘,在家中處境都不是很好,否則也不會小小年紀就出來做工了,江芙蕖平日裏雖然沒有跟她們接觸過多,可也從司硯的嘴裏大概了解了他們的情況。

司硯聞言,先是一喜,然後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面色有些猶疑,看着江芙蕖沒有說話。

第 346 章 ∶惱怒的張虎

第三百四十五章∶惱怒的張虎

胡同裏的那名青年就這樣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而那只貍貓也是同樣靜靜地蹲在他的旁邊,一人一貓雙方全都沉寂的待在屬于自己的位置上,似乎正在進行着一場無言的會議一樣。

呲啦…!

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在這處街道附近響起,同時一輛出租車在是在這一刻驟然停了下來。

看着手裏屏幕上那個代表自己的藍色光點距離紅色光點幾乎已經變成了緊挨着的狀态,張虎趕忙擡起頭向四周的大街上打量起來,雖然車窗外的行人與車輛衆多,但他卻并沒有看到何飛的身影。

(怎麽回事?顯示屏上明明已經标識出我與何飛的距離已經極近了,按理說我完全可以在視野裏看到他,可是…)

張虎一時間有些發懵,不過駕駛座上的那個司機透過後視鏡似乎也看到了張虎的那明顯的緊張表情,隐約猜測出這家夥應該是在找人後,拿了張虎一大筆錢的司機便回過頭對其好心的問道“先生看樣子是在找人把?”

張虎沒有說話,只是在繼續東張西望的狀态下微微點了點頭。

得到了對方的證實後,司機立即把自己的經驗告訴了張虎“外面人那麽多你這麽左顧右盼很難找得到的,如果你找的人沒有在移動,那麽我還是建議先生您最好下車仔細找找,如果需要我也可以幫忙的。”

“不必了,我自己找吧,你回去吧。”

“先生祝您找到您要找的人,再見!”

說罷,張虎立即毫不猶豫的下了車,同時不在理會正在駕車轉彎的司機,而是一雙眼睛一邊盯着手裏的顯示屏一邊默默地朝着紅色的光點緩緩移動,很明顯他現在正使用最笨的辦法,就是既然視野裏完全看不到人,那麽幹脆直接一直對着紅色光點的方向走好了,除非何飛是被傳送進了下水道或是樓頂這兩個地方,否則只要還在地面上,那麽他終究還是能夠找到的。

張虎一路上就這樣低着頭一邊盯着屏幕一邊默默地向前走着,由于他的注意力幾乎全在屏幕上所以這一路上他沿途也撞到了好幾個行人的身體,這也引起了其中一些行人的不滿,不過在看到張虎那魁梧身材以及面向兇惡的造型後,本打算張嘴的他們紛紛把即将脫口而出的話清一色咽了回去,直到低頭看着屏幕的張虎走遠,他們才敢在嘴裏小聲的咒罵幾句。

當然,這嘀咕聲有的大有的小,小的或許張虎聽不到但聲音較大的就算他聽到也是絲毫不予理會,因為現在的他已經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眼前的顯示屏上了。

很快他就一邊低頭看着屏幕一邊順着光點的位置走到了街道對面的一個拐角處,然而就在這時!街道對面的一輛三輪切糕車卻是在張虎剛剛走到拐角時迎面行駛了過來!由于這裏是拐角視野受到屏蔽,所以那正蹬着三輪車的小販在看到迎面而來的張虎後想躲閃已是來不及!只能拼命将車把向一側拐去以免正面撞倒那個人。

“啊!閃開!”

——碰!

——咣當!

“哎呀…!”

張虎就這樣與那輛三輪車撞了個正着!下一秒伴随這一聲三輪車倒地的咣當聲,他與那名正瘋狂打把的小販便同時摔倒在地,至于那輛裝滿了切糕的三輪車也是在這一刻徹底翻倒在地,一塊塊的切糕也散落在地面上滾得到處都是。

好在之前小販眼見躲閃不及提前進行了轉向,雖說依舊撞到了張虎但也僅僅只是将他刮倒的,同一時間張虎在被撞倒在地後他也與那名小販一樣發出了一聲痛呼,不過由于他身體壯實所以在倒地數秒後的就捂着屁股呲牙咧嘴的站了起來,起身後他并沒有立即找那名小販的麻煩,而是趕忙把因剛才的撞擊而摔落在地的顯示屏撿了起來,只不過…只不過當他在次将目光看向顯示屏時…顯示屏竟是完全黑屏了!?

看到這裏,張虎頓時心裏一驚!同時忘記了屁股上的疼痛趕忙對着顯示一陣拍打與亂按,可接下來無論他怎麽拍怎麽按,這個顯示屏始終沒有在亮起…很明顯,顯示屏因為剛才的那次撞擊摔在地上出了故障。

“草他嗎的!”

看到這裏的張虎頓時大怒!并不是說這個顯示屏有多貴亦或是對他多重要,而是目前他想找到何飛可全依賴與這個東西,一旦損壞,那麽他…

想到這裏,心中惱火的他緊接着便狠狠地将目光看向了幾米外那個剛剛爬起身的小販!

然而…不待張虎對那名看年紀約四十餘歲的小販張口大罵時,不料那名尖嘴猴腮的小販卻反而搶先一臉憤怒的對着張虎破口大罵道“我草泥馬的光頭佬!老子的切糕全撒地上了!你說怎麽辦吧!!!”

剛才的那場撞擊以及小販的大罵頓時就吸引了很多路過的行人前來圍觀,很快一些路過的行人們便三三兩兩駐足在現場的四周并紛紛将好奇的目光投了過來,不得不說這圍觀看熱鬧的确是國人的優良傳統,無論是內地還是香港看樣子都差不多。

話歸正題,看到對面那小販一邊指着三輪車附近那一塊塊切糕和那氣急敗壞的樣子,張虎不由一滞,至于那小販在發現對面那名光頭沉默的樣子後,一開始因對方那兇惡樣貌而有些畏懼的小販這一刻也終于恢複了所有的勇氣,同時這名小販的膽子也頓時大了起來,接着他一邊指着那灑的遍地都是的切糕一邊繼續對張虎高聲叫到“賠錢!趕快賠錢!今天你不賠錢你他嗎就別想走了!”

注視着對面那小販的表情已經聽着他那氣急敗壞的聲音,不知怎麽的張虎剛剛那憤怒的心情竟是消失的無影無蹤,而心裏早已暗暗打定了主意的他便一臉無所謂的對那小販張口問道“賠錢?好啊,需要我賠多少錢?你開個價。”

看到對方那絲毫不在意的樣子,小販先是一愣,在沉默了幾秒後終于高聲說道“16萬!我的這些切糕總價值16萬!今日你不把錢賠了你就別想走了,老子絕不會饒了你!”

得到那小販所要求的賠償價格後,一旁圍觀的行人們頓時一片嘩然!同時紛紛開始竊竊私語,這切糕攤子就算再貴也不可能價值16萬啊,很明顯這名小販打算訛人。

當然,路人中也不乏具有正義感的人,在小販的話剛落不久,人群裏一名圍觀的老頭就忍不住出言對那名小販質問道“我說你這人瘋了吧?你這切糕是金子做的嗎?16萬?我看你這明顯是訛人啊!”

老人話音剛落,附近其餘人也是紛紛對着小販發出了一陣陣的指責聲,看到四周群情激奮,不料下一刻小販卻直接跑到了自己那翻倒的三輪車前接着竟是一把從裏面拿出了一把切糕刀對着張虎與周圍的人大吼道“都給老子閉嘴!誰再敢廢話老子捅死他!還有你這個光頭,抓緊時間賠錢,不然老子今天剁你一只手!”

沒想到小販居然拿刀威脅,圍觀的衆人在一陣騷動後紛紛後退,同時也紛紛将憐憫的目光看向了前方的那個光頭男,看樣子今日這家夥要倒黴了,甚至有些路人已經偷偷掏出手機開始報警。

注視着小販那惡狠狠的表情以及手裏的那把切糕刀,之前一直都沒說話的張虎依舊是神色淡定,随後他不僅沒有生氣反而直接伸出手一邊撓着自己的光頭一邊朝那名小販走去同時還微笑道“呦呵!真他媽有意思,還16萬?嘿嘿!你知道上一個敢用這種語氣與我說話的人現在怎麽樣了麽?”

張虎的這個表情以及回答讓那小販不由一愣,可已經走到小販面前的張虎卻是毫無征兆的…突然狠狠一拳打在了小販的肚子上!

“那家夥的墳頭草現在已經一丈高了!你就是第二個!今日老子就弄死你!”

“噗!”

“啊啊啊啊啊啊!!!”

伴随着一聲慘叫,下一秒小販就猶如一個斷了線的風筝那樣飛了出去!同時隔夜飯也在飛出去的過程中從他的嘴裏噴湧而出!

噗通!

當小販落地後,不待小販痛苦的捂着肚子發出嚎叫,動作迅速的張虎又立刻朝前走了兩步接着便擡起腳對着倒在地上的小販一陣猛踹!這幾個重踹下來直接把小販給踹的哭爹喊娘大喊饒命,可張虎顯然沒有打算放過他,依舊是對着下方的小販一腳腳的踹了下去!看樣子竟真是打算将這家夥活活打死!!!

看到如此情況,附近圍觀的人們全都大驚失色,或許是發現小販的哀嚎聲越來越凄厲,終于有幾名圍觀的人大膽的跑上來開始拉扯張虎,由于衆人的拉扯一片混亂中張虎也沒有機會繼續出腳,所以那名本以為自己必死的小販就趁機從地上爬起接着跌跌撞撞的朝後方跑去!

注意到那名小販要跑,心中憤怒異常并早就打算無論如何都要弄死這家夥的張虎心中更是大怒,緊接着!伴随着張虎的一聲大喝,下一秒他就狠狠撞翻了身旁拉扯着他的幾名路人,接着就一臉猙獰的對着那名小販逃跑的小販大步追去!

“媽了個逼的!你張爺我說今天弄死你個雜種就一定會弄死你!”

未完待續…

第 349 章 臉打腫

“呵,你到現在還沒有搞清楚我和百裏池淵的關系嗎?所以你一開始在這裏叫嚣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呢?是炫耀他把你甩了?還是告訴我你追了對方很久都沒有追到?還是用一個小三的名頭來跟我示威?”卿瑤音每說一句,雲裳的臉色便難看一分。

“你!”雲裳想要反駁只可惜卿瑤音并不會給她機會。

“百裏池淵在追我啊,至于我身邊的那些男子,他們一樣都是我的追求者,我也很無奈啊,這并不是我能夠阻止的不是嗎?姑娘畢竟你也追求過別人,這種事情你應該比我要清楚。”卿瑤音嘲諷的語氣,幾乎将雲裳的自尊心打碎,可就算是如此,雲裳依舊擡起高傲的頭顱望向卿瑤音。

“你可以拒絕他啊,你為什麽不拒絕他呢,說白了你不過是喜歡對方一直圍繞在你身邊的快感罷了!你這個玩弄他人感情的賤女人!都是因為你才使得對方不接受我的!”雲裳倔強的擡着頭,望向卿瑤音的眼神之中滿是憤恨和不甘,她就是要徹徹底底在所有人面前都揭穿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就算百裏池淵依舊不肯死心想要娶對方為妻,所有民衆也不會同意,畢竟皇後不能夠德行有失。

你自以為你得到了全部,結果還不是一無所有,想到這裏雲裳的眼中閃過一抹興奮,而卿瑤音則是萬分悲涼的看着對方。

天真。

“你以為我沒有拒絕嗎?就像你一樣,皇上沒有拒絕過你嗎?或許已經拒絕過千百萬次了吧,或許你是做了什麽讓他十分厭惡的事情這才被逐出宮的吧。”卿瑤音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刀子一樣狠狠戳在對方的心中。

“怎麽可能,并不是這樣的,他是愛我的,他是愛我的,不然也不會将我救入宮中!不然也不會讓我在宮中養了這麽長時間的傷,不會對我這麽好,他怎麽可能不愛我呢!這一切都是因為你這個女人的出現,如果不是你,我就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這一切都怪你!”雲裳想瘋了一般在卿瑤音面前大吵大鬧。

卿瑤音真的感覺自己的心好累,就不能夠換一個段位高一點的對手嗎?每一次都這樣對付一群傻白甜,她的心裏面啊,真的木有什麽感覺了一點挑戰性都沒有。

“你喜歡的人是皇上,你認為有誰可以威脅皇上嗎?還是說你認為我可以命令皇帝?那我現在還會是一介草民嗎、就算我是皇後,我也沒有阻止皇帝納妃子的理由吧,你是不是秀逗了,認為他救了你,就一定要娶你?不娶你就是有問題,我又不會是你麻麻我幹嘛要一直護着你,他又不是你爸爸,幹嘛要一直寵着你,還是說你感覺在皇宮之中養傷的日子快樂的不要不要的,所以就動了壞心思想要一直待在皇宮裏面?”

卿瑤音這一番話說下來就連雲裳自己都愣了,她……

衆人看向雲裳的目光更是變得越來越奇怪,就好像卿瑤音說的都是事實一樣。

“朕,再次澄清一件事情,當初救人只不過是随手,因為對方無處可去又是重傷,朕便将其接入了宮中修養,卻從不曾對雲裳姑娘有任何的非分之想,朕早在六年前便已經認識了現在的愛人,如今孩子都已經五歲。”

百裏池淵頓了頓,從人群之中來到卿瑤音的面前,神色之中滿是深情,那模樣讓卿瑤音有一種戳瞎對方雙目的沖動。

“朕答應過對方要給她一生一世一雙人的愛情,所以朕萬萬不會做出什麽對不起愛人之事,只不過确實因為這一段時間的風言風語導致朕和愛人之間的關系出現了裂痕,朕十分傷心,如今正在追求與對方!”

說着一向高高在上的百裏池淵竟是直接跪倒在了卿瑤音的面前,“孩子的母親,你可願再給我一次追求你的機會?”

百裏池淵的出現徹底點燃了這個客棧的熱度,同時也打臉了雲裳,如果說一開始卿瑤音的話是打臉的話,百裏池淵的話,簡直已經把對方打的臉都木有了,徹底是沒有臉了!

雲裳的心中只有兩個字,完了。徹底完了。

不過她的心中依舊抱有一絲僥幸。

“皇上,您一定是被這個女人給威脅了是不是,您一定是被她要挾了!對一定是這個女人用孩子要挾您,是這樣的對嗎,您怎麽可能不愛我呢!你是那樣的關心我!”雲裳哭得是聲淚俱下,簡直就要開始控訴卿瑤音的種種罪行。

“呵呵,關心啊,那真的很抱歉的,我其實感覺單身是一件非常棒的事情,并不打算找相公,所以你們兩個奸夫淫婦還是好好在一起把。”卿瑤音十分滿足的露出自己一口小白牙,你說原諒我就要原諒你嗎?

想的未免也是太過于美好了吧,百裏池淵!

“不,我真的沒有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于她真的沒有任何非分之想,你要相信我!”百裏池淵抱着卿瑤音腰說什麽都不願意讓對方離開。

看到這裏卿瑤音可以徹底的肯定,百裏池淵這個老悶騷今天出門的時候一定把自己的臉留在皇宮裏面沒有帶出門!

圍觀的衆人們也愣住了,一向高冷裝逼的皇帝今天究竟是這麽了,堂堂皇帝單腿下跪也就算了,竟然還能夠這樣厚顏無恥!

倒是一旁的夫人和小姐們,看到百裏池淵之後一個一個都星星眼的看着對方,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能夠為了自己的愛人不顧自己的身份和地位,甚至臉面都不要了這樣的男子簡直就是世間少有的好男人!

“百裏池淵你的臉呢!”被死死保住的卿瑤音現在恨不得一腳上去剁死這個死男人,當初裝的那麽高冷,你為什麽不一直裝下去呢!你造不造做事情講究的是從一而終啊!

“臉?臉可以挽回媳婦嗎?如果可以的話,我就真的不要了!”百裏池淵笑着露出了自己一口大白牙。

第 351 章 山神大人

“放棄掙紮吧,乖乖受死不好嗎,至少我還能給你留一些顏面。”

李道明開口自顧自的說着,根本沒有想過別人的感受。

不過在場的所有人看來他說的都是屁話,沒人會聽。

誰聽?秦凡嗎?

秦凡現在只想殺了他!

“你很強,但是我比你更強,甚至是還要強很多。”

裝逼就像吸毒一樣,一不小心就上瘾了。

眼看着這家夥說得眉飛色舞越來越起勁,秦凡終于發動了第一波的攻擊。

可能是覺得這家夥實在是太吵了。

周圍的樹葉被一陣清風吹過,漂浮在半空當中。

在這一刻時間,好像停止了一樣,随後這些樹葉都奔向了同一個目标。

李道明看着自己被困在這樹葉的樊籠當中,嘴角挂着輕蔑的笑容。

雕蟲小技!

“你真以為這樣就可以奈何得了我?”

說完,李道明就擡起來了自己的手掌,左右手持劍,整個人的氣勢都上升了一個層次,變得鋒芒畢露起來。

全身的罡氣都圍繞在體外,盤旋着,抵擋着一切外來飛行物的攻擊。

一計不成,秦凡立刻再一次化為了一道殘影。

他現在就是在打游擊,畢竟正面硬剛這個男人無論如何都不是他能夠匹敵的。

“有沒有膽量出來供正大光明的打一場,別像一個縮頭烏龜一樣躲着不出聲。”

秦凡不說話。

只是覺得這家夥修煉了這麽多年,完全就是一個沙雕。

明明知道這些話沒有作用,卻偏偏還要講出來。

找遍了全身,秦凡發現自己都沒有什麽合格的攻擊武器。

如果有的話,也只有自己戒指裏面的一包化屍粉。

這東西居然能夠腐蝕人的身體,都是在罡氣面前會迅速的燃燒起來,之後化為飛灰。

難道他秦凡今天就要死在這裏了?

左右看了看,突然看到了大樹旁邊趴着打盹的一個畜生。

畜生身高三四米,有着獠牙和長長的鼻子,像是一頭大象,但是卻又有許多的區別。

怎麽辦怎麽辦……

一瞬間,幾十個念頭在秦凡的腦袋裏面誕生,但考慮到實際情況,全部都被他一一否決。

最後也就剩下最後一條,可能需要面前這頭巨獸的幫忙。

可惜了,這是李道明的坐騎,肯定不可能幫秦凡。

估計這畜生心裏面想着的還是自家的主人先殺了這個蝼蟻,能夠早點回家吃飯睡覺。

“看這裏。”

身形化為一道殘影的秦凡,一瞬間就閃到了黑色猛獸的身旁,對着面前的巨獸招了招手。

“嘿。”

巨獸現在正在犯困打盹,只是微微睜開的眼睛再看清楚面前的人之後,就再一次的閉上了。

顯然他認為這種級別的生物對他造不成多大的傷害。

既然這東西和它的主人一樣輕敵,那就不要怪他秦凡不仁不義了。

手掌成刀,一下劈在了黑色巨獸的長牙上面。

“哎呀!”

秦凡慘叫了一聲,顯然是事情沒能夠如他所願。

的确,他也沒有想到這頭畜生的牙齒居然這樣的堅硬,凝聚了他全身力氣的一記手刀還不能劈斷。

“哈哈哈!”

看清楚了這邊的情形之後,那邊李道明嘲笑的聲音立刻響起。

“你是傻逼嗎,這特麽都能上,不知道我黑齒獸的牙齒有多硬嗎!哈哈哈!”

微微揉了揉自己通紅的手掌,秦凡龇牙咧嘴的看着李道明,心裏還在犯嘀咕,遲早要把你丫的弄死,叫你看老子笑話。

靈氣激蕩,知道今天自己可能走不出這一片山脈了,秦凡也知道只是一味的躲藏,不可能戰勝這家夥,所以他打算拼死一戰。

調動全身所有的真氣,這是秦凡第一次用出自己的全力,但願不是最後一次。

周圍一片山林,所有樹的樹葉全部被狂風席卷,随後,一陣綠色的龍卷風凝聚在秦凡的身前。

如果這還不能對他造成傷害,他就真的沒有任何辦法了。

“哥,你知不知道你師父有什麽弱點?”趙婷婷看着自己的哥哥問道。

趙震天聽到自己妹妹的問話之後,立刻閉上了嘴巴。

這種關鍵時刻,一定不能說漏嘴。

“你真的喜歡上這個家夥了?”

趙震天的目光落在了秦凡的身上,目光閃爍,顯然是對于這個妹夫十分的不滿意。

趙婷婷沒有說話,只是眼神示意了一下,趙震天不要繼續說下去,随後有些擔心的朝着秦凡現在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但願這個禽獸沒事,真的出事了,她還不知道到哪裏報仇去。

“怎麽可能啊哥,我就是覺得這家夥有點好玩。而且他的功法很神奇,我就是想方設法的讓他對我不設防而已。”

說話的時候,趙婷婷還對着自己的哥哥擠吧了一下眼睛。

不知道為什麽,趙震天總是覺得自己妹妹沒有說實話。

沒辦法,女大不由娘,更別說是他這個做哥哥的了。

“我也不知道他有什麽弱點,反正他對自己的那一把寶劍十分的愛惜。”

趙震天就連說這句話的時候也是小心翼翼的,可以看出來他這個師父對于他的壓迫,和對他這個師父的恐懼。

秦凡耳聰目明,在聽到了趙震天的話之後,自然是明白了趙婷婷的意思。

看來眼下唯一的辦法,就是要先把李道明手上的那把寶劍拿走。

話雖如此,但是事情做到又談何容易。

也正是因為李道明手上的寶劍,秦凡才被他壓制的這麽狠的。

樹葉攻勢還在繼續,好歹是凝聚了秦凡所有的力量,多多少少也在李道明的身上擦出來了幾個傷口。

不過都是皮外傷,沒有任何的大礙。

“嗯,你們這裏是怎麽回事?”

就在這個時候,秦凡看見了半空當中忽然出現了一道影子,可不就是自稱神的鳥人。

“你們在這裏幹嘛,把我半座山的樹葉都弄沒了,趕緊給我賠!”

鳥人首先目光就落在了秦凡的身上,畢竟現在秦凡面前還有樹葉凝聚起來的真氣龍卷風。

“山神大人,你看他,他想要在您的地盤殺人,還要奪您的靈脈!”

秦凡看到鳥人,直接散了自己的真氣,語氣當中帶着祈求和服軟,甚至還能聽出一些阿谀奉承的意味。

第 347 章 嗜色嗜血的屍人魔種

“我也去!”彪悍的校花學姐,不想在第一場大戰中作壁上觀。

“好……小心點。”田末颔首。

跟着,田末就皺起了眉頭。

海灘上新生屍人魔種,男人和女人的比例,大約在五比一左右……這個比例,遠遠超出人類幸存者的男女比例。

田末戰隊沒有出現之前,這些只是以海藻生物遮體的魔種,男女之間,除了女人似有羞恥之心,懂得用身上的“綠毛”海藻遮掩身上女性特征部位以外,男男女女聚在一處,都相安無事。

他們看到皮俠客戰隊出現,先是愕然,後是好奇,跟着憤怒。

然而看到周小蕊這個絕色美人兒從機甲裏飛出來,那些男性魔種,恍如火山爆發一般,體內竟然好似燃燒起熊熊的荷爾蒙,那股氣焰真的就跟實實在在的火焰一樣,讓整個海灘的空氣都驟然升溫!

“嚯嚯嚯……”

“嗷嗷嗷……”

男性魔種們發出急促的屍喘或嘯叫,張牙舞爪地淩空而起,從各個方位,撲向周小蕊!

很明顯,男性魔種有一種本能,對女性魔種相安無事,但是看到女性“靈種”,體內就有一股原始欲望無可抑制地爆發出來,猶如雄性的野獸,不顧一切地想抓住這個美麗的人類少女,發洩他們的獸性!

可是海灘上的魔種實在是太密集了,如此雜亂無序地向一個目标飛撲過來,無數的魔種撞到一起,發出“砰砰砰”地驚人悶響!

六級變異魔種的力量何其驚人,他們全速飛掠起來撞到一起,猶如兩架重型戰機相撞,許多魔種,直接撞得血肉飚飛,摔落海灘。

而海灘上那些看到朱兵、童北山并沒有特殊感受的女性魔種,原本徑直在原地,看到這些血肉模糊的魔種摔落跟前,直接伸出纖長嫩滑的玉手,抓住這些不知是死了還是活着的男性魔種撕扯吞噬起來!

——媽蛋!這一幕,實在是太……沒法形容了啊!

彪悍小蘿莉,看到無邊無際的屍人魔種撲向自己,一個個目光極度淫邪,而且他們臉上露出的猥瑣笑容甚至是流出的口水,真的把她惡心到了。

“去死……”

長期跟在校花學姐身邊,周小蕊的性子也變得火爆了,沒有爆出粗口,是因為她知道,自己一舉一動,正向全世界現場直播呢。

莫邪劍一擺,周小蕊身如矯燕,沖入魔種群中,劍氣翻飛,攪起一片腥風血雨,如收割麥草一般,斬殺一群群男性魔種!

現在他們使用的幹将莫邪劍,是在田末帶回大量天外隕石以後,重新配方打造的利器,外形還跟原來一樣,融入輕金屬元素比例卻是達到極致,鋒利無比,簡直無堅不摧。

周小蕊殺這些密集而腦殘的魔種,跟切割蔥花韭菜沒什麽兩樣!

女性魔種還沒有殺上來,朱兵、童北山兩個,都被精蟲上腦只對周小蕊感興趣的男性魔種無視……他們兩個略一愣神,也殺入戰圈。

跟着,是薛牧雪跳出機甲,又吸引海灘上的空氣溫度提升不少,呼啦啦一大群男性魔種,不待校花學姐落地,便猴急地撲向她……

對兩個絕色人類美女,魔種們仿佛骨頭都輕了幾兩,戰力渣得跟土雞瓦狗都差不多,眨眼間便有上百人死在她們劍下。

但是對于朱兵和童北山,男性魔種的氣勢和力量又是另一碼事了……朱兵和童北山,雖然也能仗着幹将劍的鋒利碾壓式斬殺這些屍人魔種,不過要吃力不少。

田末看出來,這些屍人魔種的肉身強硬程度,比他們曾經遇到過的雪人,超出一個檔次不止……若是普通的刀劍,根本破不開他們的肉身防禦。在這些屍人魔種的體外,同樣有一層類似罡氣的氣息護體。

只不過,男性魔種的護體罡氣,在周小蕊和薛牧雪面前,似乎都變成雄性荷爾蒙了……他們的手爪強硬度事實上也跟冷兵器沒什麽區別了,六級超能者若是被他們赤手空拳攻擊到,絕對也要骨折肉裂。

這一場人屍大戰,讓全世界觀衆都看得目瞪口呆。

人們很清楚地看清屍人魔種的劣根性了,無數女人暗暗倒吸涼氣,知道自己就算死,也絕對不能落到男性屍人魔種手裏……周小蕊、薛牧雪正殺得興起,海灘上,忽地響起兩聲清亮的嗷叫。前赴後繼悍不畏死湧向兩女的魔種微微一滞,而海灘上那些正大咬大嚼男性魔種屍體的女性魔種,同樣都嬌軀一顫,跟着丢下手裏的屍塊

“嗯?”田末向發出嗷叫影響到全體屍人魔種的那兩人望去。

只見那兩人一男一女,男人是個身高近兩米的巨漢,赫然是一個皮膚黝黑的黑非人,身上的海藻水草泛出一抹紫色。

而女人身高大約一米八十左右,皮膚棕色,眼睛很大,應該是個印支人,身上的海藻水草泛出一抹藍色……

這一男一女的眼眸與常人無異,但是附着在他們身上的海藻水草卻是紫色和藍色,正對應着屍胎化人以前的紫眸屍王和藍眸屍後!

這兩個,是屍王屍後!

——屍王屍後,依然具有操控普通屍人魔種的異能!

他們兩聲長嗷,便讓海灘上的屍人魔種們,神智從嗜色、嗜血的迷亂中恢複清明!

色眼迷離、好似骨頭酥軟地湧向周小蕊和薛牧雪的屍人魔種們,畫風瞬時一變,全都變得兇狠狂暴起來。他們身上欲火滔天的雄性荷爾蒙氣息,也變成了比鋼鐵盔甲還要堅硬的護體罡氣。

猥瑣的面容變成了吃人的兇相,他們原本想要生擒兩女發洩欲望的念頭,轉化成了要把她們撕得粉碎的怒火!

于是,兩女剛才舉手投足随意斬殺屍人魔種的畫風也跟着變了,她們依然仗着莫邪劍的鋒利所向披靡,但也跟朱兵和童北山一樣,需要付出更多力量才行。

“我去抓這兩個俘虜!”

田末打開機甲艙門,在半空中飛掠出去,撲向一裏開外那兩個屍王、屍後。

一個個屍人魔種,包括女性魔種騰空而起,他們的彈跳能力極強,随便就可跳上二三十米高空,攔截田末。“刷——”田末手中幹将劍一掃,劍氣如虹,将二三十個屍人魔種斬為兩段!

第 348 章 你們打算如何報複鳳家?

第348章 你們打算如何報複鳳家

伍映雪思緒沉沉的,最後還是不知道要說點什麽才好。

見她不說話了,蘇毅一時半會也分不清楚媳婦是生氣了還是幹嘛,最後只能回過頭找慕容七的麻煩。

倒也不能說是找麻煩,他們一群小人物,哪裏配和王爺置氣呀只是不陰不陽的說幾句罷了。

“話又說回來,王爺既然覺得我們父女倆都有功勞,為何我家泉寶來找你借人,去鳳鳴書樓找人的時候,你手底下的人還百般刁難一個孩子,我們方才來的時候,在濟民齋可看到了,

我家孩子的十根手指被拔了指甲,另一個孩子的牙齒掉光光了,還不知道能不能長回來,可王爺的侍衛當時是怎麽做的,居然阻止我們家泉寶把人帶走”

“若不是我家泉寶帶着人去了,恐怕這個公道就要被泯滅起來了呀!”

蘇毅痛心疾首的質問,可是把慕容七逗笑了。

蘇清陽和阿狼的牙齒指甲能不能長回來,他不知道,但鳳六一個成年男子的牙齒和指甲都被拔得一幹二淨了,是再也長不回來的。

“關于令郎身上發生的事情,本王深感痛心,侍衛們的态度,本王也已經教訓過,讓他們反省了,若還不解氣,便罰做苦役,讓他們永世為奴,如何”

慕容七說得狠辣極了,一時間讓雄赳赳氣昂昂的蘇毅和伍映雪,都有些錯愕。

慕容七居然是這樣一個心狠手辣的人麽,不過是态度有問題而已,他們發了兩句牢騷,居然就要将那些侍衛全部充做奴隸

伍映雪連忙拉着蘇毅的手,不讓他繼續說了,趕緊找補道:

“王爺誤會了,我們說這些話并不是為了找麻煩,只是覺得身為王爺您身邊的人,他們應該更克制自己,免得傷了王爺您的清譽,僅此而已,并不是要您罰人,此事就當我們沒說過吧!”

“如此麽那好吧。”慕容七笑着低頭喝茶,也請伍映雪和蘇毅喝茶,最後把目光放在上官乾坤身上。

多看了幾眼,總覺得有些眼熟,但到底沒計較對方是誰,或許是蘇毅請來充場面的練家子吧。

見狀,伍映雪和蘇毅哪還有什麽不明了的,什麽罰做苦役,懲罰那些侍衛,分明就是慕容七做的苦肉計。

明知道他們一家子都是心軟的人,故意讓他們松口,這下好了,便是想找茬,也師出無名了。

就在這時,林公公拿着一個小盒子走了過來,肉疼道:“王爺,百花玉露拿來了。”

“給蘇主簿吧。”

“蘇主簿請。”

“這是……”

蘇毅和伍映雪面面相觑,完全搞不懂慕容七是什麽用意,只能奇怪的看着他詢問起來。

慕容七說道:“百花玉露,大補之物,家中令郎此番肯定是元氣大傷,正是需要補氣的時候,百花玉露雖是大補,但卻沒有人參等藥材那樣來得藥效猛烈,并不是虎狼之藥,适合令郎使用。”

“這也算是本王為了底下那幾個不懂事的侍衛,給你們家,給小泉寶賠罪之禮吧。”

他沒有說的是,這百花玉露乃是先皇所賜,世間罕有,省得泉寶一家有負擔。

蘇毅皺眉,“太破費了,還請王爺收回去。”

“我送出的東西,就沒有收回的道理,你若用不上便丢了吧!本王還指望以後,你能好好為我效力呢!”

“這,好吧!”蘇毅只好答應了。

慕容七見他收下百花玉露,才直奔正題問道:“這麽晚還進城,你們夫婦二人應該不只是為了探望孩子吧說說看,打算如何報複鳳家”

第 350 章 淩霄之名聲震全球!

這一幕落到現場衆人眼中,衆人無一不心驚。

沒有任何一個想能夠想到,兩名化靈境武者的戰鬥,竟然會恐怖都這種地步。

“如果讓這兩人突破到超脫境,想必又是兩名超級強者!”

“不錯!僅僅這兩招的威勢來看,已經隐隐有着超脫境強者的雛形了。”

“可惜了,這樣強大的兩人,卻是只能活下一人。”

“這一場戰鬥,實在是太精彩了!”

“……”

衆人議論聲紛紛,驚嘆于兩人的強大。

下一刻,布朗手持雷電,朝着淩霄飛奔而去。

嘭!

大鵬羽翼一振,淩霄整個人飛了起來。

不過眨眼間的工夫,淩霄就陡然間出現在了布朗的上方!

“碎天掌!”淩霄一聲冷喝。

只見他那只讓空間扭曲的手掌,随着這一聲冷喝,轟然砸落下來。

布朗猛然一擡頭,雙眼中雷電閃爍,他右手一擡,手中雷電刺向淩霄的手掌。

轟隆!

轟隆!

轟隆!

一股比之前恐怖上數倍的驚天巨響,從兩人接觸的同時,朝着四周傳播開來。

嗡!

咔擦!

空間震顫,雷電瘋狂嘶吼!

兩道恐怖的攻擊,好似要讓空間撕裂,大地崩碎一般!

恐怖的命魂之力瘋狂碰撞,化作一股股強勁狂風飛向遠處。

狂風所過之處樹木斷裂,地面隐隐有着裂痕出現。

最終一切歸于平靜,只見布朗所站立的地面上,出現一個方圓十米的蜘蛛網裂紋。

不僅如此,布朗雙腳直接被淩霄一掌轟進了地面之中。

甚至地面都向下擠壓了半米多的深度,就是被數萬斤的重物砸過一般。

噗!

一口鮮血猛然間,就從布朗口中噴出!

猩紅色的血液,出現在衆人的視線之中。

還沒等衆人震驚,布朗的身體突然崩碎開來!

啪嗒!

啪嗒!

布朗的身體四分五裂,掉落在地上。

血液四處流淌,将地面染紅。

嘭!

淩霄雙翅一振,降落在華夏武者群之中。

他的神色平靜,沒有任何表情,就像是沒有發生任何事情一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生命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神魂之力+3!”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華夏幣+30萬!”

“叮!宿主展現男神本色,魅力+10!”

“叮……”

但是圍觀衆人的心中,卻是掀起了驚濤駭浪。

“這……這怎麽可能!”

“淩霄……淩霄真的贏了!”

“布朗竟然就這麽死了?”

這場生死戰的結果,出乎了大多數武者的預料之外,淩霄勝了!

他不僅勝了,還勝的如此幹脆!

在布朗使出全力的狀況下,淩霄一掌擊殺布朗!

以凱文為首的米國武者一方,集體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個個臉色難看到極點。

這場的慘敗,讓他們無法接受,卻也只能接受。

所有圍觀武者都知道,淩霄這個名字,要轟動全球了。

幾個小時之後,淩霄于咖喱國遺跡入口處,斬殺星辰榜榜首布朗的事跡,傳播開來。

這正因為如此,三年未曾改變的星辰榜榜首變了!

淩霄第一次進入星辰榜,就直接空降榜首!

這一日,全球震動,淩霄之名聲震全球!

第 360 章 诏安金使

要說,金靈赤練神為啥會突然出現在蠱神秘境?當然和兩個多月後的北冥宗7000年武神壽誕有關!

屆時,天下群雄會齊聚北冥聖境,正是搞事情的好機會!一來,各個宗脈防守空虛,二來,幾個頭子都齊聚北冥了,正好可以一舉剿滅,鏟除後患!

金脈要吃掉的可不止水脈,還有跟他們針鋒相對,頂頭幹的木脈!那更是眼中釘肉中刺!

水脈中人或許還可以收編,拉攏,重組機構。但木脈中人!一個也不能留,必須統統殺光,從零建起!

木脈一空,五行缺失,那當然是不行的!故而……金脈需要重新成立班底,而這勢力還算不錯的西南五蠱神,也就成了金脈相中的對象。

俗話說,英雄不問出處,不要嫌棄人家的出身是野修!只要肯效忠金德天子!一樣可以收為己用!這五蠱神的實力雄厚,有五位三難聖獸大圓滿的修者不說,旗下三難聖獸中後期的高手更是不計其數,比一般的宗派都要強!未來完全可以發展成新木脈的一宗!

隊伍需要一點點的拉,金脈拉攏的野修宗派可不止五蠱神,還有那……實力更加雄厚的蓮花派,都是作為新木脈的儲備力量!

等到金脈的高人們齊聚北冥龍山搞事情的時候,這些新成立的“木脈勢力”就會齊齊兵發木脈三大總部,将其一舉蕩空剿滅!先是調虎離山,再釜底抽薪!

有根紅苗正的正經宗脈提攜,還有來自于至高無上的金德天子的賞識!這蠱神嶺中的五大女神能不對金靈赤練神款待有加嗎?推杯換盞間,嬉戲摟抱,一個個使勁兒的往人家身上貼,極盡魅惑之能事,那股子谄媚的賤勁兒……就差要跟人家老方生個孩子了。

“來,好哥哥,再喝一杯,奴家給你滿上,”蟑螂女神環環溫柔款款的給金靈赤練神斟滿了一杯酒。

不要看人家環環女神是蟑螂和人的組合體,在所有女神裏,這個蟑螂蠱神,是最妖媚的!膚白如雪,腮若桃花,眉目含情,睫毛翹盼,櫻桃小嘴吧吧吧一個勁兒能說。身子雖是豐腴卻不胖,多一絲顯胖,少一絲則顯瘦,該凸凸,該凹凹,一切都恰當正好,屬于那種……讓男人一看就有沖動的女人。

“诶呦寶貝兒,謝謝了!”金靈赤練神笑眯眯的拉過了環環的手,在她的手背上親了一下。這乾靈派的派主,本就是一個好色之徒,今天來到蠱神嶺收編诏安,快活得像是掉進了蜜罐裏一般。

“好哥哥,我們五姐妹漂亮不?”蜘蛛女神珍珍撒賤的摟住金靈赤練神的脖子,輕搖着問。

“漂亮!漂亮!哈哈!天上的嫦娥也比不過你們五朵金花啊!”金靈赤練神抱起了珍珍,讓她坐在自己的腿上。

“那……和那木脈瓊仙系碧游宗宗主玉飛雪比呢?聽說…..她可是你們五脈宗系裏的第一大美人啊!”珍珍屁股扭動搖晃着問。

“啊呸!”金靈赤練神那醜陋的凸眼珠子翻了翻:“那騷貓算個茄子!跟你們比,那差得遠呢?”

“有多遠呢?”蜈蚣蠱蠱神巧巧,站在金靈赤練神身後,給他揉着肩笑問道。

“呃呃呃……好有一比!”金靈赤練神放下了酒杯,尋思了片刻後說:“你們好比郎朗一片天,她就是茅坑裏的一塊磚!”

“哈哈哈!”

“咯咯咯!”

“笑死人了!”

…….

金靈赤練神此言一出,引起了哄堂大笑!連手下的那些洞主長老們也跟着笑得前仰後合,聖殿內外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這老毒蛇糟踐着人家玉飛雪,引群妖發笑,要是真讓人家玉飛雪聽見了……那他會死的連個渣也不剩,眼珠子都要摳出來當泡踩!

正當酒宴進行到正嗨時!突然……一聲沉悶的轟鳴傳來,大廳之內嗡聲顫顫,細碎的塵土從廳頂掉落些許,像是山體發生了崩塌,巨大的地質災難要來前的征兆!

“什麽情況!”身份地位最高的毒蜂女神玲玲,猛然站起身問道。

“報…..!禀…禀報大娘娘,毒蜂谷入口,殺進來十幾名年輕男子,手持利刃,或舞弄狂風,或翻江倒海,或千刀萬剮,或刀光劍影…….殺了咱們好幾百人了!”

進來禀報的蠱女,狼狽的還栽了個跟頭,摔了個狗吃屎,着急的陳述着外面的情況,她太緊張了,說的語無倫次,連什麽千刀萬剮之類的都說出來了。

這番慌亂的舉止,讓五位女神覺得很沒面子!本來麽……金靈赤練神大駕光臨,雖是收編诏安,但也有資質審查的意思。看看你們家底兒是個啥成色?以後是能發展成一個派呢?還是直接頂替一個宗!

故而……五位女神娘娘,盡可能在金靈赤練神面前展示實力,把各個洞的洞主和長老們全都給帶來了。又極盡魅惑之能事,讨好金靈赤練神,所為者……還不是希望他回去能跟金德天子多多美言,把蠱神嶺當成一個宗來培養!

結果……這毛手毛腳的下人,進來禀報個情況,慌裏慌張的,還栽了個跟頭,連“千刀萬剮”的話都說出來了,真是丢人丢到了家!

看着玲玲女神那柳眉倒豎的表情,這蠱女馬上意識到了什麽…..還沒來得及求饒,渾身上下就開始腫起了無數個大血泡,猩紅發紫,像是被十萬只毒蜂狂蜇過了一般!面目全非,已經沒有人形了!不到一兩秒的工夫,就腫成了個“桑葚”,繼而炸開,污血迸濺的滿地都是!

“诶呦!美人,不要生氣!跟下人發那麽大火幹啥?小姑娘挺好看的,讓你這麽一搞,成了肉泥了,啧啧啧!真是可惜可惜!”金靈赤練神嘬着牙花子唏噓壞笑道。

“好哥哥,讓您見笑了,您繼續在這裏吃酒,我出去看看…….”玲玲女神又羞又惱,也不忘趕緊哄這位尊貴的金使哥哥!

“大姐,您稍安勿躁,殺雞焉用牛刀?我去會會那十幾個後生!”蠍子蠱神霞霞主動請纓,也沒等玲玲女神俯允,自己就先跑了出去。

“啧啧啧!自古英雄出我輩!巾帼何曾讓須眉?令妹不但人長得漂亮,更有女将軍的風采,真令人可敬可嘆啊!”金靈赤練神拍手鼓掌道。

…….

蠱神嶺內的風光,确實也挺出乎江明意料的!奇峰峻嶺,險道羊腸,毒瘴盆地就不說了,怎麽…..這環視了一圈,連綿起伏的山脈間,竟然聳立着五座主峰!且每座主峰的山頂,都被雕成了很明顯的毒蟲形态!分別是蠍子,蜘蛛,蜈蚣,還有蟑螂以及毒蜂!

它們并非精雕的如同雕像一般,而是在原有山體巨岩的基礎上加以施工,借體成型,故而更加擁有寫意的風格,一時間……讓江明還想起來小時候看過的動畫片《葫蘆娃》裏,那妖怪的洞府。山體門臉上也是一張妖魔的臉。

除此之外,偌大的一片盆地丘陵中,到處都是石窟洞穴,大小不一,鱗次栉比,密密麻麻。有些山體上,都被镂空的如同蟻巢一般!其內部錯綜複雜,道路縱橫!裏面都住着“人”,放眼看去,像是原始人的洞穴社區一般!規模龐大,嘆為觀止!

江明感到有些好笑,之前的那些女兒村裏,人們都是房有院有牲口,生火做飯的,水田裏還有人放牛耕種,完全一副農耕文化的繁榮景象。奈何…..到了這蠱神嶺總部,呈現的卻是一副原始社會的樣子,宛如文明倒退了一萬年!

不過來到這裏…..殺就對了!這幫低賤的蟲子,不通人倫,無有常理,不存在什麽交流的必要!

一時間也分不清,哪個才是蠱神的真正府邸?江明催動十八個分身,連成了星座長珠,縱橫盆地間,各自揮灑出九九八十一道玄陣圖谶,總共一千四百五十八個陣眼,紛紛映刻進周遭的山體岩層內,将整個盆地全部納入金虎玄陣的輻射範圍中,鈎織出了一張巨大無朋的陣網,經緯層疊,密不透風!

今天來的目的,就是要一網打盡,誰也別想從這裏面逃出去!

第 360 章 :舉頭望明月,回首白雲低

(實在來不及改錯別字了,見諒呀。沒想到這章會寫這麽多。)

……

古靈宗晴朗的夜空忽然被陰雲遮蔽了,漫天星鬥不見,取而代之的是潑天的大雨。

子時還未到來,陸嫁嫁入睡不久,便被窗外的驚雷震醒。

她穿着單衣從榻上坐起,側身望去。

紙窗上時不時有電光潑下,窗邊的簾子與陳設閃動着煞白之色,她聽着雷聲與雨聲,心中泛起了極端的、不好的預感。

小齡還盤着身子在旁邊睡着,她似也做了什麽噩夢,嬌小的身軀一顫一顫的。

陸嫁嫁掀開些被子,悄無聲息地下榻,她越過鑲玉的烏紗屏風,來到了窗外,幽幽閃動的光将她貼身的白衣照亮,滿頭青絲亦呈現着鴉青般的顏色。

怎麽會突然下雨呢……

陸嫁嫁輕撫胸口,眉尖似觸了冰霜,輕輕顫着,她随手取了件外裳披着,打開門,玉足觸在涼如雪地的磚上,她凝神向北望去,那是萬妖城的方向,可除了茫茫大雨,她什麽也看不到。

她總感覺自己要永遠失去什麽了……

當初她眼睜睜地看着寧長久躍下深淵,便是這樣的心情。

是我想多了麽,還是說……

雲一般垂下的袖裏,陸嫁嫁緊掐着掌心。按理說自己的劍心雖不算多麽完滿,卻也絕對稱得上是通靈剔透,怎麽會因為一場暴雨而亂了呢。

陸嫁嫁立在檐下,纖勻的身子在雪衣中緊繃着,她正失神,耳畔忽有女子的聲音響起。

“這場大雨,落得委實蹊跷。”

陸嫁嫁微驚,轉過頭,卻見白茫茫的雨裏,柳珺卓支傘佩劍,身影在黑暗的雨裏緩緩浮現,一襲劍裝雖大風拂動,卻如松柏蒼勁。

她看着陸嫁嫁雨中孤單的身影,道:“又在想你徒弟了?”

陸嫁嫁看着她,問:“你怎麽來了?”

柳珺卓道:“這場雨不對勁,我猜到你會醒,所以來看看。”

她走到九幽殿寬大的檐下,收好了傘,清冷的眉目帶着水氣。

陸嫁嫁問道:“這場雨哪裏不對?”

柳珺卓道:“我也說不上來,但今夜是無雲的,這場雨好像龍王叫來似的,說來就來,毫無道理。”

陸嫁嫁輕輕嘆息,問:“二先生也不知道麽?”

柳珺卓道:“我先前在周遭禦劍尋過一遍,還上了高空探視過,沒有發現任何神力波動的痕跡。總之……很奇怪。”

陸嫁嫁聽着,不知為何,她忽然想起了白日裏那條紅色的鯉魚。

陸嫁嫁道:“這些日子中土天象本就混亂,應該不是大事吧。”

柳珺卓看着她的側顏,問:“司命與你徒兒,去萬妖城了?”

陸嫁嫁微驚:“你……怎麽知道?”

柳珺卓道:“你時時北眺,北面也只有那一座城了,聽說你們在收集幽冥的權柄,若我所料不差,應該有幽冥權柄遺落妖城了吧?”

陸嫁嫁沉默了會,輕輕點頭,道:“嗯,二先生真是神機妙算。”

柳珺卓看着她眉眼,發現她此刻神色柔和,肌膚在雷光中跟欺霜賽雪了幾分,帶着淡淡的嬌弱,遠不似白日裏那般盛氣淩人,倒是我見猶憐。

陸嫁嫁擡起眼眸,認真地看着柳珺卓,問道:“二先生深夜尋我,是有何事?”

柳珺卓問:“你的身子恢複得如何了?”

陸嫁嫁微微疑惑,道:“今日一劍并未受什麽傷。”

柳珺卓看着瓢潑大雨,道:“那最後一場比試,我們提前開始吧。”

陸嫁嫁輕聲問:“為何?”

柳珺卓認真道:“因為你的劍心越來越亂了,你每站一個時辰,勝算便少一分。”

陸嫁嫁身軀輕顫,她被對方看穿了心事,抿唇低首,道:“我沒事,不過是些思念而已,無大礙的。”

柳珺卓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但願如此。”

“嗯,我想再睡會兒。”陸嫁嫁施了一禮,緩緩回身,走回了屋中。

門輕輕掩上,将雷雨隔絕在了背後。

柳珺卓立在門口看雨,并未離去。

夏日還未到來,暑氣卻已在燥熱中流竄了起來,柳珺卓在門口立了半個時辰,雨勢沒有變小的跡象,她正想離去,身後,開門聲卻再次響起。

她回過頭,看到陸嫁嫁立在門口,烏發淩亂,細長的蛾眉下,那雙秋水長眸竟有些紅腫。

柳珺卓收好了将要打開的傘,回身看她。

陸嫁嫁擡起頭,認真道:“最後一劍,便在今夜吧。”

誠如柳珺卓所說,這場不合時宜的雨裏,她的劍心越來越亂,根本難以入眠,倒是胸腔內似有劍氣激蕩,想要一劍斬斷這場大雨,不吐不快。

柳珺卓輕聲嘆道:“你又少了一成勝算。”

陸嫁嫁問:“原本有幾成?”

柳珺卓淡然一笑,道:“本就沒有勝算。”

門輕輕掩上。

大雨裏,高崖上,魚王住在湖邊的山洞裏,眺望着幽月湖,湖水中,那條紅色的鯉魚在水中翻動着身軀,時不時躍出水面,露出紅色的背脊。

它神色凝重。

它并不知道這條魚到底何方神聖,但它知道,這滿天大雨定是因它而起。

這條魚究竟要做什麽呢?

魚王正想着,便見大雨中移來了兩把傘,傘下女子的身影在雨水中模糊不清。

真是陸嫁嫁和柳珺卓。

紅魚悄無聲息地潛入湖底。

她們在水面上分立開來,陸嫁嫁緩緩舉起了手中的劍。

足下雨滴打落,滿湖漣漪。

……

漣漪一圈圈地散開。

流火飛濺。

趙襄兒持着劍,黑色的勁裝掠過火焰彙聚的湖泊,足尖點落之處,一圈圈微小的波紋漾開了。

孔雀明王的頭顱輕移着,五彩斑斓的,宛若琉璃石珠的妖瞳追蹤着趙襄兒的身影。

趙襄兒的身影在火湖中不停起躍着,孔雀明王的身影逼近之時,她忽地返身躍起,悍然遞劍,劍光白影吞吐數十丈,刺向了孔雀明王的脖頸。

孔雀明王冷眼看她,甚至沒有閃避,只是抖着屏風,真言法印便随之震出,如一根根金色的佛指按下,碾向了少女的所在,指尖落處,皆開着金色的蓮花。

趙襄兒嬌小的身軀在佛光中閃動着,她咬着充斥着血絲的牙齒,九羽忽然在足下出現,她踩在九羽背上,借力猛蹬,穿梭過金影,身軀如釘子,紮在了孔雀明王的脖頸上。

可她還未立定,萬道金光便紛至沓來,雨點般密集地打在她的身上。

趙襄兒雙手交錯身前,連忙調動靈力防守,可她的防禦很快被擊潰,孔雀猛地一唳,脖頸怒甩,雙翅振起大風,将趙襄兒掀飛了出去。

少女墜落的身影宛若黑色的球,她在地上猛地彈躍了幾下,避開了後續的攻擊,才堪堪停下,她劇烈地喘息着,身體滾燙,兩袖的臂裳已被攪碎,細勻的小臂上布滿了密密麻麻的傷,傷勢來不及痊愈,還在滲血,沿着她掌心的紋路淌着,自紅傘傘尖滴落。

有一日的交鋒,她幾乎油盡燈枯了。

先前,她在展開世界,于千鈞一發之際将孔雀明王納入其中時,她本以為勝負的關鍵點要來了,可結局遠遠出乎了她的預料,她的世界之中,孔雀明王直接輕而易舉地飛了出去。

傳說竟然是真的,當初曾有佛陀以三千世界困它,孔雀遨游太虛,破三千世界,最後更将佛陀吞入了腹中!

壓箱底的權柄被不費吹灰之力地破解,少女如斷一臂,陷入了毫無希望的苦戰之中。

她的靈力在長時間的戰鬥中幾乎蒸盡,渾身的傷勢将她的身影越拖越慢,痛意帶來的是持續的疲憊,許多次出劍之時,她甚至心神恍惚,險些直接倒頭睡去。

要死在這裏了麽……趙襄兒微微擡頭,如畫的眉目寂冷,鮮血從發間淌下,滑過瓷白的面容,自細尖的下颌滴落。

滿身的傷痕是一柄柄潛在的刀子,當傷勢到達極限後,它們便會一齊爆發,化作千刀萬剮,将她送入地獄之中。

孔雀的真言法印再次花哨地壓來,屏風上的九輪太陽更加熾烈。

趙襄兒驚心動魄地閃避着。

法印的速度卻更快,精準地轟在了她的背上。

趙襄兒結結實實地受了一擊,身軀被擊飛了出去,撞斷了好幾根岩灰的柱子,她掙紮着想從煙塵中拔起,烈日之箭再次毫無花哨地刺來,周圍的空氣被灼燒得扭曲,她哪怕即使開傘,身軀依舊被再次撞飛,狠狠砸入岩灰之中,鮮血飛濺。

她艱難起身,真言法印如雨而下,孔雀似人非人,似魔非魔的叫聲在耳畔不停回蕩,大腦之間,似有一柄剪刀刺入,不停翻攪,破開的血肉裏,更有惡魔扭曲鑽出,發出銳利的狂笑。

趙襄兒默念靜心之訣,壓下了這些幻境,她纖細的睫羽沾滿了血污,難以睜開,身子避之不及,再次被如雨的真言打中,砸到了空氣凝成的牆壁上。

後面再無退路了。

趙襄兒大口地咳着血,她的手幾乎握不住劍了,而激蕩起的灰岩塵土裏,孔雀明王昂首挺胸,如恢弘之殿,它緩緩走來,大地随着它腳步震動,那種壓迫感近乎令人絕望。

顫動的睫毛間,趙襄兒已看不清孔雀明王的身影,她的視線裏,唯有九輪大日在逼近着。

九日……

她忽然想起了大羿射九日的傳說……

不!不對,不是大羿射日,而是……一個念頭陡然在趙襄兒腦海中閃現——傳說中,金翅大鵬有兩樣絕技:大日佛國圖和陽凰蒼羽劍。

佛國圖中有神魔有人,蒼羽劍數量也是九!每一神魔各持一劍。

那是金翅大鵬專門用來對付孔雀明王的招式!

神魔是九,劍是九,為何是九?!

渙散的光重新在瞳中凝聚,她望向了孔雀屏風上的太陽,立刻明白了過來——或許那九輪烈日,才是孔雀明王真正的弱點。

過去,她始終覺得,弱點一般都是藏在隐秘之處,受重重保護。而這九輪烈日太過顯眼也太過強大,又有九枚,根本不可能盡數擊穿,去攻擊它無異于玩火***。

可這何嘗不是思維的盲區之一?

但這又能如何?

趙襄兒張開手,九羽再次喚出,随着她識海的變幻化作了一柄黑色的弓。

黑弓無弦。

她伸出纖細的手指,構築了無形的弦。弦的輕顫感反饋至指尖。

周圍的流火安靜了下來,趙襄兒睜開一只眼,太陰附着其上。九羽的弦勾起,嗡嗡的顫聲裏,周圍的火焰奇跡般平息了下來,火光褪去了色彩,随着她屈指勾動,焰光化箭已在線上!

九羽似也察覺到了危險,身形忽停。

趙襄兒将弓拉到極致。

箭撕破空氣,朝着中間一輪烈日射去。

但這不是希望之箭,而是真正絕望的箭。

箭在烈日之外嗡地停住,寸寸碎裂,化作灰燼落下。

趙襄兒遙遙地看着這一幕,雙臂無力地垂下。

她的境界終究太低了……

孔雀距離她不過幾十丈。

她想要抽劍,卻發現先前的戰鬥裏,劍早已被打落,墜入了火湖中。紅傘空空如也,護不了她多久了。

一切都将要結束了。

少女絕美容顏上的血妖冶如幻。

趙襄兒本想慣例地回憶自己的一生,然後迎接死亡。但她發現,她也只有十九歲罷了,人生實在沒有太多回憶之處。

無非是幼年的大榕樹,十六歲皇城的雨,臨河城的紅月,三年之約時的種種以及最後未能完成的婚禮……

還有那個亦真亦假的夢。

這就是一生了,短暫如花開一季。

孔雀停下了身影,卻不是生出了憐憫,而是想用最盛大的手段将這場戰鬥終結。

它的身前,法盤如輪,逆轉而動,一支翠色翎羽從中浮現。

孔雀翎。

這是真正的孔雀翎!

是人間傳說中的兵器,只與死亡勾連,是為必殺之箭。

……

……

暴雨、雷電、泥濘濕滑的石階,狂風吹到的樹,以及所有黑壓壓的、迫近瞳孔的一切。

這是寧長久能看到的一切。

狂墜的雨點如水銀瀉地,嘩嘩地壓來,他的身體雖未到油盡燈枯的地步,但靈力幾乎見底,即使如此,他依舊堅持分出一部分,為司命去擋雨。

“不許睡啊……你現在在我的背上,你說你不喜歡和我睡一起的,說話要算數啊……”寧長久的聲音沙啞而哽咽。

司命還沒有昏迷,她垂在寧長久身前的指尖還在顫抖着,但她瓷白的臉上已覆上了微紅的光,長長的睫邊,黛紅色煙一樣擴散開來,如描的眼線,卻勝過人間一切的脂粉。

和趙襄兒一樣,她此刻絕美上浮現的,是死亡來臨前獨有的凄豔。

她們遙遙相隔萬裏,卻有着共同的,決絕的美。

寧長久不知道趙襄兒如今的情況,若是他再看到朱雀幻境中的場景,本就飄搖的道心恐怕真要崩得四分五裂了。

司命的聲音很低:“嗯,算數。”

寧長久話語不敢挺:“撐住,我們現在在昆侖山上,上了昆侖,就能見到師尊了……我師尊神通廣大,一定能救你的!對了,你不是也一直想見她的麽?”

司命其實看到了天竺峰的字,她鼻尖酸澀,還是嗯了一聲。

寧長久一步便越過十餘級臺階,身影飛速跳動着,他聲音急促道:“還有……嫁嫁還在等我們呢,如果我一個人回去,她該有多傷心啊,你是虛幻嫁嫁的,不忍心看到她哭的……”

司命想到了陸嫁嫁的容顏,那張臉在脆弱的記憶裏不太真切,洛書樓的初見恍若昨日,豢龍崖的濤聲已在夢中。

她的眼睛越來越黑。

寧長久見沒有得到回應,側過頭,看了她一眼,輕道:“雪……雪瓷?”

司命微微回神,她的身子很輕很輕,像是置在左肩的一朵山茶。

“嗯……我……咳,在聽的。”司命嗓音輕柔。

“嗯!”寧長久抽了抽鼻子,扶着她的雙腿,躍入了黑暗無邊的大雨。

一路上,寧長久為她回憶着許多事,有斷界城的種種,有山海橫流秘經盡頭的那場日出,有枯井旁眺望的新月,有洛書相逢,有此後的煙花與紙鳶,有爛醉如泥的雪夜……這是他們所有的,視若珍寶的一切。

寧長久将回憶掰碎,一點點将之換作呼喚。

司命能感受到他的心意,直到此刻她才發現,原來他們已經歷這麽多事了,斷界相逢至此的兩年,似長過了過去一千年的光陰,她第一次勇敢地審視自己的內心……她始終懷念着七百年前神官的冠冕,但此刻,她花瓣般的心髒裏,卻只剩下白衣少年在那裏微笑,平靜溫柔。

她想要永遠地将之抱擁,揉在懷裏,卻為時已晚。

金翅大鵬殺不死她,九靈元聖也殺不死她,一切的生靈都殺不死她,真正要殺死并可以殺死她的,是這片她置身天地啊,它一直在等待這一刻……這才是她漏算的最關鍵之處……早該想到的。

幡然醒悟,為時已晚。

日晷的碎裂不可逆。

嘩得一聲裏,雷光再次照徹蒼穹。

寧長久的腳下,臺階化作了平地。

這裏不是昆侖,只是高一些的山峰罷了。

他來到了盡頭。

眼前,一個黑影盤膝而坐,他垂着雙翼,背上密密麻麻遍布傷口,黏稠的血液混着雨水橫流,身軀在暴雨中顯得幹癟。他佝偻着身子,嶙峋的背脊上下起伏,他肌束撕裂的手臂半舉着,搭着身前的某個東西,似也用光了力氣。

“你終于來了。”金翅大鵬仰起頭,看着漆黑的雨和夜空。

司命趴在寧長久的肩頭,聲音纖細,擠出了幾個音節:“放下……我,殺了它。”

寧長久沉重點頭。

“好,殺了它。”他一字一頓地說着,将她輕輕放下,額頭碰着她的額頭,道:“千萬不許睡,不然我一輩子不原諒你……”

司命靠在一旁的樹上,露出了一抹微笑,笑容凄豔:“嗯……我等你回來睡。”

寧長久身軀戰栗,胸腔如被燙油澆過,眼淚忍不住流了出來,他拔出了郁壘劍,緊繃的身軀緩緩站起,殺意充斥每一節骨節,他回過身,怒吼着,朝着金翅大鵬的所在沖了過去。

金翅大鵬握着手中的棍,也緩緩起身,他的骨頭咯吱咯吱地作響着,本就碎裂的骨架已近分崩離析的邊緣。

他看了一眼身後的巨弓。

這是天竺峰。

這是他的聖器所在。

他本以為自己歷經生死,能在絕境中将其拔出。

但人生終究不是神話故事。

他已臨近終點,聖器卻依舊宛若磐石,于狂風驟雨中紋絲不動。

寧長久狂吼着撞了上來,宛若餓了四千年的虎,每一記咆哮聲都是骨骼碰撞的狂鳴之響。

司命微微睜眼。

茫茫的大雨裏,她看到了煙花……那是劍與棍碰撞的火光,一朵又一朵地炸開,姹紫嫣紅,如此美麗。

和她記憶中的一模一樣。

煙花越來越遠。

可惜這次看煙花的,少了嫁嫁和小齡。

她并不知道,此刻陸嫁嫁也已要敗了。

而且敗得很徹底。

柳珺卓惜才,卻并未留情,這一劍之後,陸嫁嫁從此的大道都有可能被斬斷,一生只能在紫庭巅峰徘徊。

命運之神似在開着什麽玩笑,将厄運的旨意同時傳達了下來,誅連所有相愛之人,并傳谕不可忤逆!

鋼鐵的尖銳之聲炸開。

寧長久嘶吼着,将金翅大鵬逼得節節後退,金翅大鵬揮舞着神棍,神棍越來越不堅硬,上面時不時浮現出一只尖嘴猴腮的臉,它抱着頭,痛苦地大叫着,似不想淪為兵器,要顯化原型。

金翅大鵬将大部分的力氣擁在拘押聖器身上,無力招架寧長久的攻勢,被他直接撞過了懸崖。

嘭!

金翅大鵬的雙翼展開,炸出風聲,狂霖席卷之間,他盯着寧長久,聲音切骨:“憑你也想殺我?”

寧長久的聲音同樣沙啞而怨怒,他的聲音不似自己發出的……數千年前,自己似乎也在類似的時候,發出過同樣怨毒的詛咒:“我要把你開膛破肚,斷頸碎顱,斬得你永入不得輪回!”

狂嘯聲裏,寧長久如鐵的雙肩拔起,修羅身體再度鑽出體內,卻不再是威嚴模樣。

修羅扭曲、幹瘦、如受了煉獄之刑百萬次的鬼。

它鍍着金光璀璨的外表,卻發出了尖酸瘆人的尖嘯。

寧長久血衣殘損的模樣也似鬼。

他與修羅真正融為一體,他雙手握劍,揮舞郁壘,怒吼着撲向金翅大鵬。

短暫的交鋒後,骨頭粉碎的聲音再度響起。

金翅大鵬從未見過這種力量,他的身前,撲向自己的哪裏是人,分明是滿懷怨恨的魔頭!他疲憊地格擋着,胸骨被撞得塌陷了下去,身體扭曲得不成成型。

他發出了痛苦的叫聲,運轉全力,也揮打下去了一棍。

寧長久根本不看這一棍,他切入棍法的縫隙,寒光如弧。

咔擦。

金翅大鵬右臂被斬斷!

握着如意烏鐵神棍的手墜下了漆黑的山崖。

他想要用念拾回,但寧長久的劍已再斬而來,直接刺破了他單薄的胸口。

劍刃透體而過。

寧長久仰起頭,看着他,少年的容顏夾雜着手刃強敵的歡愉和至親将去的悲痛,極致的情緒扭曲着,糾纏出令人心悸的妖異之美。

轟!

寧長久壓着他的身子,向着上空飛去。

金翅大鵬再難忍受死亡的威脅,他另外半張面具也碎了,剝落了下去,露出了醜陋的臉。

他狂扇雙翅,體內最後的靈氣自爆般湧出!

炸飛的血肉裏,寧長久未能支撐,身軀被掀飛出去,重重地砸回崖上。

半空中,金翅大鵬的模樣無比駭然——他胸腔徹底空了,碎骨和血肉不停落下,雨絲從空洞中穿過,肉身破碎的邊緣處,心髒卻還在鮮活地跳動着。

他已必死無疑。

但生命的最後,他不甘心被人當做野鳥一樣斬去肢體和雙翼,最後被人以劍刺破心髒。

他低着頭,看着自己的心髒,忽然露出了快意的笑。

那就……一起死吧。

殘破得只剩金縷的佛國圖張開,九位神魔神色悲憫,一一走來,鑽入他的身體。

他懸在空中,如吊死鬼,也似太陽——一輪即将墜入山谷,永不升起的夕陽。

暴雨還在落下,寧長久從懸崖上起身,他擡起頭,看着雨中突兀升起的金日,記憶的大門轟然大開。

射下來!把它射下來!

體內,似乎什麽聲音在大喊……不,那不是任何人的聲音,是自己血脈奔湧的響動!

可哪來的弓呢?

他的手搭在了石化的聖器上。

道姑純陽密卷真正燃燒了起來。

本已視死如歸的金翅大鵬從未想過,自己生命的最後,還能見到這樣的畫面!

寧長久握着石弓,緩緩拔起了鋼鐵似的身軀。

石弓顫抖着,風化的岩石表層剝落了下來,露出了其後巧奪天工的剛勁輪廓。

司命看着他握着弓的身影,解開了最後的疑惑……果然是你啊……她在心中自語。

寧長久握着弓,難以想象的力量湧來,他雙瞳紅熾,手指勾弦,四周的風雨雷電為神弓所懾,絞殺着湧來,于弓上形成了筆直的箭杆。

金翅大鵬的絕殺之式還沒蓄勢完成,他只要一箭射出,就能将其徹底誅殺。

但金翅大鵬畢竟是一代妖聖,他沒有在過度的震驚中失去神智,任人宰割。

他狂震雙翼,在空中不停地閃動,變幻着位置。

寧長久的金瞳無法鎖定它的方位!

他勾弦的手指不停地顫抖着,他大口地喘着粗氣,心中暴怒。

而這該死的時候,他的精神疲憊到了極致,竟生出了恍惚。

……

朱雀幻境裏。

真言法印化作大弩。

孔雀翎亦已上膛。

一邊,寧長久以神弓對着金翅大鵬,一邊,孔雀明王以神弩對着趙襄兒。

宿敵……夫妻……弓箭與弩……命運何其玄妙。

趙襄兒想要閃避,但她知道自己躲不了。

她也在等待死亡的宣判。

最後的記憶裏,她停留在了三年的夢境中。

那三年的夢境,她其實并未怪司命什麽,相反還有些欣賞她,她知道,司命的美豔的皮囊下,其實也是有一顆善良的,純粹的心。陸嫁嫁想不到,她一直在生的……其實是寧長久的氣呀……自私也好,占有欲也罷,總之就是生氣啊……

但我現在不生氣了。

一年前的婚禮沒有完成,那是我最大的遺憾呀,若還有轉世,希望還能有一紙婚約把我們牽絆住。

圓滿或許不好,但遺憾也絕非我想要的。

我不生氣了,不生氣了……再讓我見你一面吧。

生死關頭,趙襄兒也生出了恍惚。

遙遙相隔的兩人之上,一道觀門驟然洞開。

開滿雪白花朵的大樹在院中搖曳。

陽光自樹隙漏下。

寧長久與趙襄兒相對而立。

這是三年夢境裏,他們開始的地方。

他們皆是十六歲的模樣。

兩人看着彼此,雙眸顫抖。

寧長久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來到什麽的,他意識冥冥渺渺,只是憑借直覺伸出了手。

“寄白頭之約。”他說。

趙襄兒她咬着唇,顫聲嘶喊:“指鴛侶之盟!”

“殿下長久。”

“共締姻緣。”

“指海誓山盟為信。”寧長久說。

“共神雀玉蟾為涯。”趙襄兒道。

“赤繩早系,佳燭相剪。”寧長久擲地有聲。

“黑發白首,大道與侶。”趙襄兒話語堅定。

“願珠聯璧合……”寧長久淚如雨下。

趙襄兒早已泣不成聲,她聲嘶力竭道:“永結同心!”

夢境中,道觀裏,兩人的精神化作光束,糾纏在了一起——那是燃燒的道古純陽卷和道姑太陰卷!

兩者水乳 交融,那是精神層面的無上升華!

……

幽月湖上,。

陸嫁嫁跪在水面上,身軀一點點地下陷,輕飄飄的雨點有千萬均重。那是柳珺卓的劍。

柳珺卓不愧為劍閣的二先生,最後的一劍比原先的兩劍講起來更強大,這一劍幾乎是碾壓式的,整片天空,整場暴雨都是她咆哮的劍。

漆黑的湖面上,再沒有什麽魚兒能躍出水面,幫她破局。

她的衣裳被雨水盡數打濕,劍靈同體被碾得分崩離析,靈力的湖也蒸發得幾乎幹幹淨淨。

這是最後的一刻了。

柳珺卓想不到任何破局的可能。

陸嫁嫁也想不到。

但也是此刻,識海中,一個仙音忽然想起:

觀中衆人已然融洽,令符達成,許劍子一百。

陸嫁嫁還沒反應過來,她的體內,萬道劍意瞬間充盈!

那不是世人理解的劍心,更像是她體內的劍胚上,鑲嵌上了一枚丢失了千年的玉。于是破損的一切臻至圓融,紫庭的瓶頸再不能阻她!

柳珺卓瞳孔忽凝,她還未反應過來,眼前的湖水已經炸裂,鋪天的劍意被瞬間摧毀,向着自己反噬過來!

……

天竺峰的懸崖上,寧長久失神片刻,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但他獲得了道古太陰神卷的一切!

他睜開了眼,不再是金瞳,而是太陰之目。

他擡起頭,鎖死了高速移動着,正在蓄勢的金翅大鵬。

箭尖對準了紅日。

朱雀幻境裏,趙襄兒得到了道古純陽神卷的一切。她的體內,缺失的力量燃燒了起來。

孔雀翎來時,她的身影陡然拔地,快了無數倍。

九羽在手,化作了神弓,她張弓搭箭,體內奔湧的力量化作了無限光明的箭。

轟!

箭離弦之際,聲音宛若轟鳴。

孔雀明王的屏風上,太陽一個接着一個地破碎。

八輪烈日盡碎。

孔雀明王慘叫着,嘶吼着,發狂地撲向趙襄兒。

趙襄兒對準了最後的烈日,但她也耗盡了嶄新的力量,凝不出箭了。

但她并不慌張。

她舉起了傘。

先前落在火湖中的劍受紅傘牽引,倏然飛回,快若雷電!

劍、金日、傘。三者連成一線。

劍入鞘中。

最後一輪金日炸開!

天柱峰上的金日也幾乎同時炸開。

寧長久射出了那一箭。

那是傾注了他所有心血和情緒的一箭,這一箭來得太久太久,好似遲到了千年。

狂風倒卷而回。

金翅大鵬被箭射中,心髒炸開,箭紮着他受聖人庇護的、殘餘的神魂飛向了寒冷的天上。

箭過雲霄。

方圓百裏的雲碎了,被箭轟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

暴雨驟止!

寧長久無暇去看他一箭的壯舉,他回過頭,撲向了司命。

樹梢上,雨滴落了下來,砸在司命的清冷的容顏上。

她纖塵不染的臉上,沾上了些許的塵土。

寧長久抱住了她。

“雪瓷……雪瓷?”他輕輕喚她的名字,酸澀的水填滿了整個胸腔,“你醒醒,醒醒……我殺了它,殺了它啊……我們報仇了,我們……回家吧……小齡和嫁嫁還在等我們回去。”

他的呼喚裏,司命竟真的睜開了眼。

這是她留下的最後一眼。

她平靜地看着他,用盡積攢許久的力氣,輕輕說道:“那天,鏡子……我削了個果子,我,我……看到了你的,清清楚楚的你……”

寧長久痛哭着:“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還以為你不知道……”司命露出了微笑。

知道就好……她再沒了力氣,倒在了寧長久的懷裏,日晷爬滿了裂紋,最後的鼻息如此纖細,脆弱得随時都會被風吹走。

寧長久抱着她,感受着生命在懷中流逝。

天竺峰上,他聲嘶力竭地恸哭了起來。

縱使破入五道,縱使獲得通天的力量又有何用?英雄凱旋歸來,卻見美人化作了墳冢,那幾十年戎馬厮殺,又是為誰辛苦為誰忙?

他不停地往司命身體裏輸入靈力,卻無濟于事。

怎麽辦,怎麽辦?!

悲傷像是無數刀子,伴随着傷痛刺入軀體。

淚光中,不知是不是錯覺,他忽然看到了一束光。

哪來的光?

他怔了怔,顫抖着回頭。

“雪瓷……”他輕聲呢喃。

“雪瓷!”

寧長久仰起頭,渾身止不住地發着抖。

寧長久無法描幕此刻的心情,他淚水橫流的臉上,笑容近乎扭曲。

“雪瓷,雪瓷……我看到昆侖了!”他說。

昆侖……

此時恰是子時。

先前被他射穿的雲還沒彌合。

周遭全是黑暗,唯有雲中落了一束溫柔的月光,恰停在他的身後。

子時,天懸玉蟾。

蒼穹之下別無他物。

唯有月光通天!

……

……

(實在對不起,寫到了現在。打賞來不及感謝了,留到明年再感謝!祝大家新的一年快樂!!感謝大家的一路陪伴!)

第 360 章 河村隆棄權!

他們兩個你來我往地打了六個回合,河村隆被逼得已經開始連續地使用波動球了,就好像不要命一般。

但是顏沖這邊使用的只不過是普通抽擊和上旋、削切的組合而已。

終于,顏沖一個失誤,被河村隆抓到了機會,一個波動球打了過來,落到了他夠不到的位置。

河村隆得分!

總比分,一比零!

周圍圍觀的同學都長舒了一口氣。

“幹的漂亮!河村學長!”甚至還有不少人為他加油,“不愧是正選球員!”

顏沖對此倒是無所謂。

他稍微調整了一下呼吸,撿起了兩顆網球,将其中一顆揣在了兜裏。

“現在輪到我發球了呢,河村學長。”顏沖說道,“我可是今天剛剛學會發球的哦!”

說完,顏沖就彎曲身體,輕輕抛球,然後像彈簧一樣彈了起來,猛地把半空中的球打了出去。

“來的好!”河村隆看到了顏沖的球路,然後靠了過去,雙手握拍,又是一個波動球!

但是這一次,波動球沒有打出來。

顏沖平擊式發球的力量是平時正常回球的三倍以上,速度非常的驚人。

河村隆雖然判斷出了球路和落點,但是剛才過多使用了波動球的他,此時雙腕已經沒有辦法正常使用了。

只聽“啪”的一聲,他手中的球拍就脫手飛了出去。

場上頓時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

難道說,以力量見長的河村隆學長,在力量方面,竟然也輸了嗎?

“阿隆,不要打了!”不二周助連忙站了出來,将河村隆扶住。

手裏面沒有了網球拍的河村隆又恢複到了那個腼腆的大哥哥模樣。

“我雙手好像沒有力氣了呢。”他苦笑了一聲,“咱們新來的這個學生可真厲害!”

“我們棄權。”不二周助望向顏沖說道。

“不要說什麽棄權,這本來也不是什麽比賽。”顏沖也還了他一個笑臉,“這是學長在教我打球,剛才那一局,我可是輸得很慘的啊!”

顏沖這麽一說,河村隆便能下得來臺了。

但是大家都能看得出來,顏沖現在已經占據了絕對的上風,河村隆還能不能拿起拍子都是一個問題。

顏沖并不是嘴上痛快痛快而已,他甚至還走了過來,幫河村隆進行了治療。

他的醫術已經提升起來了,想要做這種沒有外傷的治療很簡單。

他确認了一下河村隆的傷勢,去外面打了一桶涼水,讓他把雙臂浸泡在了裏面。

“我家是開醫館的。”顏沖順口胡謅,“我給你拿些藥油,回去之後塗抹在手臂上,用不了幾天就能康複。”

說完,顏沖就拿出了一個小瓶,裏面裝的是他之前儲備的“神龍露水”。

在發現了這個東西的奇效之後,顏沖便囤積了一些出來。

他總不能每次都從嘴裏面往外吐水吧?

效果好不好另說,讓別人看見了,也覺得不幹淨啊!

見顏沖如此善良,不二周助對顏沖因河村隆而産生的芥蒂立刻就放下了。

“多謝。”河村隆說道。

“是我要多謝您。”顏沖道,“讓我見識到了這麽厲害的波動球,以後說不定我就要靠這一招來打天下了!”

“好說,好說。”河村隆道,“其實你的波動球上還有一些小問題……”

于是他便把自己這麽長時間以來的心得給顏沖講解了一下。

最主要的問題倒不是擊球技術上的,而是怕顏沖單臂使用波動球對身體的負擔太大,所以河村隆強烈建議顏沖改用更保險的雙手波動球。

“這個我倒是沒什麽事兒。”顏沖回道,因為他是真的不疼,“我從小家裏就給我沐浴藥油,雖然說不上刀槍不入,但是打了這麽幾下,胳膊倒是沒什麽感覺。”

既然顏沖堅定地要使用威力更大,但是負擔也更重的單手波動球,河村隆也沒有什麽好說的,只能把自己知道的東西全都傳授給了他。

至于顏沖能練成什麽樣,已經是他這個三年級學長無法達到的高度了。

過了一會兒,他把手從涼水裏拿了出來。

哪怕是經過了冰敷,他的雙手也依然在顫抖,乾貞治說得沒錯,他最多只能承受十七發波動球的壓力,但那只是指他自發使用波動球的情況。

實際上,他想要接顏沖的回擊,也需要消耗極大的臂力,所以根本就達不到十七這個數量。

他打了大約九個波動球,就已經受不了了。

在他心裏,隐隐有一個預感,他以後可能永遠都打不了網球了。

但是當他往手臂上塗抹了一些顏沖送給他的藥水之後,他驚奇地發現,他的雙臂竟然很快地穩定了下來,一點都不痛了。

“你做了什麽?”河村隆有些不敢相信,“還是說你的這個藥真的有奇效?”

“藥水如果不好使,我為什麽要推薦給你?”顏沖笑道,“這種藥很珍貴的,你省着點用。”

河村隆這下知道是顏沖的功勞了。

他對顏沖的态度又有了一個巨大的轉變,差點就把顏沖當成是了自己的親兄弟。

“你的藥水真的這麽好用嗎?”大石秀一郎突然說道,“您方不方便給手冢社長一些……”

手冢國光雖然是全國頂尖的選手,但是他的左臂受過傷,不能承受太大的壓力,看情況應該是跟河村隆剛才差不多。

如果打的多了,手臂可能會承受不住壓力。

只不過他作為社長,一直不願意對外宣布,暴露他的弱點。

大石秀一郎也是不忍看手冢國光一直這麽處于受傷的狀态。

如果能夠治療手冢國光的傷,對整個青學網球部來說,都是天大的好事兒。

“當然。”顏沖沒有什麽必要藏私,說着就拿出了一瓶藥水出來,交給了大石秀一郎。

“無聊!我的手沒什麽事兒!”手冢國光說道,“你們是不是都閑着沒事兒,不用訓練了?全都給我跑圈去!”

然後他轉身就離開訓練場。

看到手冢國光突然板起了臉,大家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也不敢問,只能一個個悶頭地去跑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