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2 章 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第272章 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鄒嬸子,我什麽都沒說,您別往心裏去哈,呵呵,這這這我家裏還有衣服沒收,先回去了哈,鄒嬸子再見!”

關氏可不敢正面跟鄒靈起沖突,且不說以前這老虔婆是多潑辣的,光說現在,雖然很少在村裏面活躍了,但村裏卻還流傳着她的傳說。

據說這老太太現在總是天不亮,就帶着蘇清雲蘇清陽那幾個臭小子圍着村子跑好幾圈,然後還上山打獵,每次都滿載而歸,也就是山洪來了這段時間,才沒有上山。

可她閑不下來,不打獵,改劈柴了,自家的劈完還不算,還收錢幫人劈柴,一座小山這麽高的柴火,工費只要十文錢,不到一個時辰就劈好了,這樣武力值爆表的老太太,自己要是對線并且惹怒了,豈非壽星公上吊,找死

“你現在要是敢走,我立刻拔了你的舌頭信不信,說!剛剛在講的都是什麽話,重新給我複述一遍,我保證不找你麻煩!”鄒靈虎着一張臭臉,目光沉沉的看着關氏。

關氏咬着牙,司馬當做活馬醫,“好啦,鄒嬸子您這樣逼我也沒意思啊,我說,我說還不行嘛,是這樣的,今兒個城裏的王爺,給你們家伍氏來信了!

我躲在門外偷聽,就聽到伍映雪說蘇毅死了,死在了洪水裏面,然後你家泉寶那小娃娃還不信,非說蘇毅沒死,噗的一下就吐血暈倒了,整個屋子這會兒亂得跟什麽似的,我就趕緊回來了……”

鄒靈眯了眯眼,蘇毅死了,泉寶吐血昏迷這可是大事兒!

她雖然已經跟大房斷親分家,平素又喜歡獨來獨往不湊熱鬧,但于情于理還是得親自去瞧瞧,看看有什麽能幫得上忙的。

“行了,你走吧。”鄒靈道,“我相信泉寶說的話,毅哥兒肯定沒死!泉寶不會撒謊的,關氏,你們幾個,八字還沒一撇的時候,且不要亂說了,等我大兒子的屍體運回來,下葬了再說都不吃!”

“是是是,鄒嬸子教訓的對,我們幾個就是舌頭長,沒別的壞心眼。”

關氏沒想到鄒靈居然放她們走,趕緊笑呵呵的跑開了,只是蘇毅的死訊不是三言兩語就能堵住的。

這些婦人們回去跟家裏爺們一說,家裏爺們一個個又出去吹牛,再加上孩子們聽到了,一傳十、十傳百,全村就沒幾個人,是不知道蘇毅死訊的了。

看着伍映雪坐鎮如此漂亮的新房,某些人心思不歪才不正常呢。

鄒靈到泉寶家的時候,就見伍映雪坐在院子裏哭,走進屋一看,泉寶面無人色的躺在床上,任由家裏的四個少年怎麽呼喚,都毫無動靜。

鄒靈皺了皺眉,上前抓住泉寶的脈象看了看,走出來對泉寶說:

“我粗學過幾日醫術,剛剛給泉寶把脈,小丫頭只是氣血攻心罷了,睡一覺就好,伍氏,你不用過多擔心,跟我說說吧,好端端的,毅哥兒的死訊怎麽就傳過來了”

雖然前世今生都沒談過戀愛,但不代表鄒靈沒辦法理解伍映雪的苦楚,都是女人,她這會兒能做的,就是把肩膀借給伍映雪。

第 272 章 倒數計時

那妖獸嘴巴大張,舌頭鮮紅,上下颚間生着無數尖銳的倒刺。

幾條倒黴的魚挂着倒刺上,徒勞地掙紮着。

紅箋身不由己随着海水被吸入了妖獸之口,向着黑咕隆咚的肚子裏墜去。

叫她驚恐的是,明暗之間她瞥見一個淡藍色的影子在身旁飛快掠過,那是“寶寶獸”。怎麽連“寶寶獸”也未能逃過此劫,不是說無盡海的妖獸不會傷害它嗎?

妖獸腹內一片黑暗,紅箋泡在水中一時有些發懵,這個時候就算身體再不舒服,也需運轉凝水訣包裹住全身,誰知海水到了妖獸肚子裏,會不會變得腐蝕有毒。

不過那水在很快退去。

此時遠近接連響起幾聲痛呼,有人在呻吟呼救,亦有人大聲示警:“都停在半空,不要碰到妖獸肉壁,它娘的這肉壁上不知長着什麽怪東西,被它咬住完了。”

“救命啊,誰捎上我,老子的飛行法器被浪卷走了。”

“衰七,被浪卷走的明明是咱們。沒有別的法器麽,先将就一下。”

看來那幫獵鯨的修士差不多也盡數被妖獸吞入了腹中。

他們修為雖然不如紅箋,但是施展神識無礙,在黑暗中能看到她看不見的東西,适才那飛舟不知被卷去了哪裏,不過紅箋自己有飛行法寶,當下祭了出來。

妖獸腹中極為空曠,此時那幫修士們正在統計人數,紅箋聽着聲音遠近都有,由最遠的距離估計,這妖獸肚子裏的空間差不多能輕松容下數千人,她側耳傾聽,試圖在這一片混亂中找到“寶寶獸”。

但是紅箋并沒有聽到“寶寶獸”那特有的“吱吱”聲,這叫她一顆心不由懸了起來。

紅箋決定在這妖獸的腹中轉一轉,目不能見,她也怕一頭撞到肉壁上去,無奈之下只得将“碧血槍”取出來,以真元幻化成丈餘長,提在手中用以探路。

那幫修士活下來的共有八人,正在努力向一起聚集。

紅箋聽着其中有人道:“我說,剛才你們誰看見了一艘船了?船上有個藍色的小不點兒,我瞅着像是‘長耳海蘭獸’。”

這些修士長年在海上讨生活,都知道“長耳海蘭獸”的傳說,登時七嘴八舌說什麽的都有。

“看錯了吧,都說‘長耳海蘭獸’能帶來好運,這就是咱們的好運氣?”

“奶奶的,肯定是衰七你太衰了,連累了我們幾個。”

“滾!”那衰七很是幹脆利落地回了一個字。

紅箋再也忍不住心中焦躁,急切地出聲喚道:“寶寶,你在哪,吱一聲,我去接你呀!”

她真是怕這會兒“寶寶獸”已經遭遇不測,這一聲用上了“千裏傳音”,妖獸腹中不論遠近一時都聽得清清楚楚,那幫修士登時為之一靜,遠遠的,紅箋覺着自己當真聽到了“吱”的一聲回應。

紅箋喜出望外,駕着法寶循聲疾飛而去。

“呼”的一聲,身側不知有什麽東西掠過,紅箋心生警覺,手中“碧血槍”暴長,她反臂一掄,正中一人。

紅箋感受着槍上的重量,應當是将那偷襲之人整個挑在槍上掄了起來。

此時她目不能見,神識亦不敢用,加上人地兩生,哪裏還敢留手,凡是敢來擋路的人就叫他死吧。

她在空中輕巧地翻了個跟鬥,真元貫諸于持槍的手臂,将那人狠狠甩了出去。

衆人皆聽到一聲充滿了驚恐之意的痛呼響起,水花飛濺,跟着“砰”的一聲撞擊,人聲戛然而止。

被這種力道砸了出去,以那人築基期的修為,不可避免會撞上妖獸的肉壁,被妖獸吞噬。

這一下那幫修士更是鴉雀無聲,任誰都從這邊的動靜中感覺到了森然寒氣。

适才的對手應該是個築基圓滿,紅箋并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已摸得距自己這麽近了,大約是看自己一直沒有發現他,覺着自己軟弱可欺。

這妖獸一路游下來不會只吞下了他們這一批,搞不好在它腹中還有躲起來不吭聲的。

紅箋顧不得去查找蛛絲馬跡,因為她于這帶着震懾意味的寂靜中又聽到“寶寶獸”“吱吱”叫了兩聲。聲音聽上去頗顯急切。

紅箋将“碧血槍”護在身前,催動法寶急遁過去。

不過飛出十餘丈,前面槍尖“砰”地一聲刺中肉壁,槍上傳回來的感覺叫紅箋暗自警覺,這妖獸的肚子極為堅硬,凝聚着金丹期真元的一槍竟然未能刺入,且不知被什麽東西羁絆了一下,大約便是先前幾個修士提到的那會咬人的怪東西。

紅箋索性将“碧血槍”掄開,貼着肉壁飛了過去,“砰砰”戳刺聲不絕于耳。

槍下迸射出點點火星,黑暗中煞是奪目,她硬是憑着手上的感覺判斷出前路來,向着“寶寶獸”的方向直飛而去。

有了方才的前車之鑒,一名擋在紅箋前路上的修士忙不疊閃開,紅箋風馳電掣過去,根本未曾注意到旁邊還有人。

那夥修士當中有人出聲道:“各位,都冷靜些。我們幾個剛被吸進來,一時未留意這妖獸腹中還有別人,實在是不好意思。要我說,咱們大家既然倒黴落到這一步,更應該齊心協力一起想辦法,否則在這鬼地方耽誤的時間長了,想出去就只能等那妖獸把咱們變成肥料拉出去了。”

這人一說話,他幾個同伴都很給面子的沒人打斷,偌大的妖獸腹中就只剩下了紅箋趕路的聲音。

那人神識跟了紅箋一路,知道這女修只怕是位金丹高手。

這等時候金丹不能得罪,若有希望出去,只怕還要仰仗人家,當下不敢打擾,道:“我先介紹一下,我是南屏島的築基修士,這裏有我們八個人。”

紅箋手下一緩,暗忖:“我到沒有猜錯,果然是南屏島的人。”

她對南屏島可沒有什麽好感,不過和陳盈姜的恩怨算不到底下這幫人身上,就連逼迫紫慧大師的也都是金丹,這幾個人只要不來招惹她,她也不會去拿不認識的人撒氣。

此時前面又是“吱”的一聲響,紅箋叫道:“寶寶!”

她一路趕來,摸索着飛過的距離已超過百丈,路越來越窄,腹內的空間到了這裏就像進到了一條長巷子,大約除了自己這麽有目的地來尋找,誰也不會冒着巨大的風險跑到這裏面來。

就這樣“寶寶獸”還在更深的位置,再往裏簡直就是“一線天”了,小家夥怎麽進去的?

沒容她多想,随着她這一聲“寶寶”喚出口,“寶寶獸”歡快地叫着,自“一線天”裏飛撲出來,紅箋怕它遇到危險,趕緊張開雙臂把它抱住。

這種看不見的情況下,抱着毛茸茸的“寶寶獸”,就像懷裏抱了一只胖松鼠,“寶寶獸”尾巴搖動了一下,很乖地将兩只前爪伸開,環住了紅箋的脖子。

“咦,這裏竟真的有只‘長耳海蘭獸’!”紅箋身後十餘丈的“長巷”口有人驚訝低呼。顯然這人是悄悄地尾随着紅箋,且将神識深入進來。

紅箋提防地轉過身。

不能動用神識簡直太不方便了。

那人提高了聲音,這次卻是和幾個南屏島的人說話:“南屏島的諸位,我是海雲魏家的魏籬。”

魏籬這個名字紅箋頭一次聽到,南屏島諸人卻仿佛很是熟悉,亂哄哄地有的叫“魏三少”,有的道“久仰”。

魏籬等着衆人靜了一靜,沉聲道:“我比大家早進來了一會兒,有個事我覺着需要提醒各位一聲,在我之前進來的人可是一個沒剩,全都死了。據我所知,現在這妖獸腹中只剩下了咱們十個人,還有一只‘長耳海蘭獸’,大家若是不趕緊想辦法,我估計着呆會兒死的就是我,然後是你們大家。”

南屏島諸人經他提醒,這才注意到真的如他所說,這妖獸腹中還活着的只有他們十個新進來的,之前的人呢?總不會時間一到妖獸将他們又吐了出去吧。

如此一想,即使是紅箋都有些遍體生寒。

更叫她心生提防的是這個魏籬特意提到了“寶寶獸”,語氣中透着一股不懷好意,這人剩下的活命時間最短,誰知道他會铤而走險做出什麽事來?

小心些,大不了把敢打“寶寶獸”主意的人都殺了。

紅箋暗自轉着狠辣的念頭,卻聽南屏島那邊有人道:“沒搞錯吧,‘長耳海蘭獸’怎麽也會被卷進來?”

又一人道:“天知道,不管怎麽樣,別去得罪它。”

那“衰七”嗤笑道:“都落到這般田地了,還怕什麽吉利不吉利。”

衆人默然,顯是都感覺“衰七”這話很有道理。

魏籬輕咳一聲:“咱們也不是要把它怎麽地,這位姑娘,我知道你是位金丹高手,身手很是厲害,不過說句不怕得罪的話,在你之前這妖獸腹中說不定連元嬰修士都吸進來過,他們如今也都死的連渣都不剩了,傳說中這只小獸會帶來幸運,咱們要想逃出去還要仰仗它,姑娘與它特別親厚,能不能暫時放手,叫它出來,給我們指引一條生路?”

第 283 章 所謂的‘大喜’

但太子終究還是沒有讓皇上徹底失望,在聽到那句‘朕要考慮剛才那句話’之時,他立刻就鎮定了下來,不複剛剛那般瘋魔。

還沒有讓女人弄的理智喪失,什麽都不管不顧。皇帝看到這樣的太子,眼中終于露出了一絲欣慰之色。他擺擺手。道:“好了,你退下吧!”

趙恬聽到這話,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坐在高坐上的皇帝,見他依舊的面無表情,絲毫心軟的态度都沒有,他終于知道,無論如何父皇都不肯答應他這件事情了。

他不由的傷心欲絕起來。

高公公見太子沒動,當即低聲提醒道:“殿下?您該回去了。”上頁歲扛。

趙恬心中一凜,再次擡頭瞧了皇帝一眼,見他用胳膊支着腦袋正在閉目養神,一副正在等他出去的模樣,他終于是死了心。彎腰重重給皇帝磕了一個頭,起身退下了。

等他離開,皇帝立刻睜開了眼睛,重重的嘆息一口氣對着一旁的高公公道:“這一個個的,怎麽就不知道讓朕省點心呢?這孝心都去了哪裏?”

“皇上,太子他只是性情焦躁了一些罷了,并沒有什麽壞心眼子的。您又何必跟他計較呢?”高公公笑眯眯道:“他只不過是,更加的喜歡古家的二小姐罷了……”

“哼!他才不是喜歡古家老二!”皇帝聽了高公公的勸阻,卻并不像往常那樣買賬,依舊氣咻咻道:“當朕不知道麽?他是害怕朕将古家老二再許配給了別個皇子!這樣一來,錦侯就是不保持中立也要保持了,他就少了一條臂膀,難道不是麽?”

高公公聽了這話,忙低頭道:“皇上,這些個彎彎繞繞老奴實在是不懂……”

皇帝瞄他一眼道:“罷了,你整日介呆在這深宮裏,又不出去走動。哪裏就知道這些了?朕問你也是白問。”

高公公笑呵呵的不說話。

“不過太子到還真的有一樣說對了,趙钰,是該放出來了。”皇帝慢悠悠道:“這個孩子,性情也是相當穩定的,這次不知道怎的竟然就弄出了這樣的大事來,在皇陵裏呆了這麽些天。他也該反省過來了。”

“皇上寬厚仁德,不與三皇子殿下計較,真是他的福氣。”高公公當即笑着道。

皇帝聽了這話,當即撇了撇嘴:“你怎麽也說起這樣的話來了?明知道朕不喜歡聽這個!”話雖如此,他臉上卻并沒有多少生氣的神色。

高公公笑着輕輕在自己臉頰上刮了一下字。道:“哎呀,老奴這張嘴,又說錯話了。”

“趙钰這孩子一直都沒娶王妃,如今是該立了。”皇帝忽然沒頭沒腦的說了這麽一句,說完,他轉過了頭,瞧着高公公道:“你說錦候家的老二丫頭許了給钰兒做王妃,怎麽樣?”

高公公聽了這話,登時愣了一下,不過他終究是反應神速的人,幾乎是皇帝話音剛落,他便笑嘻嘻的應道:“皇上,這三皇子殿下英武潇灑,古二小姐貌美如花,真乃是絕配呀!”

“朕也這麽覺得。”皇帝聽了這話,當即點頭道。但是話音剛落,他的眉頭卻又皺了起來:“古家的大丫頭,朕見的次數不少,不過這二丫頭,朕這些年似乎一直沒見過?”

高公公聽了這話,當即問道:“那陛下,您是想……”

皇帝的唇角頓時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

當皇帝的聖旨傳達到錦安候府的時候,古月華正在屋子裏吃着琉璃新做出來的梅花酥,聞言登時愣了一下:“你是說,皇上身邊的高公公,親自來侯府宣旨,請我進宮?”

“是的小姐!”茗香氣喘籲籲道:“人已經到了前門下馬了,侯爺與夫人已經派了人往這邊來了,奴婢是一路小跑着回來的。”

“辛苦你了。”古月華道,說着,她放下手裏咬了半口的梅花酥,起身道:“琉璃,進來幫我更衣,對了,剩下的糕點你們幾個分食了,涼了就不好吃了。”說着,便走進內室。

琉璃當即跟上。

錦瑟等人面上都出現憂心忡忡的表情來,沒有人知道皇帝這時候請小姐進宮去做什麽,難道是,他已經答應了太子的要求,要她們小姐做側妃了?衆人緊張的不行,哪裏還能吃的下去糕點?

一刻鐘之後,當古月華煥然一新的從屋子裏走出來之時,瞧見桌上的糕點并未動,她的臉色登時沉了沉。

錦瑟見了,忙端起盤子來給每個人的手裏都塞了一塊。

已經沒有時間在這裏耽擱,古月華重重的嘆息一口氣,扶着琉璃的胳膊緩緩出門去了,衆人将她們送到門口。

來到前廳,衆人都在,錦安候熱情無比的招呼着古月華道:“華兒,你來了?快過來!”

錦安候夫人的目光卻冷飕飕的在古月華的身上掃過,眼神陰沉。

古月彤佯裝鎮定,但眉宇間的焦急還是出賣了她的表情。尤其是在看見古月華的時候,那眼神裏有一股恨不得将之毀滅的兇狠氣息,掩也掩不住。

這屋子裏,真正為他擔憂的人只有錦候一個了,但是礙于高公公在,他卻只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

“古二小姐,皇上聽聞您住的院子裏種滿了梅樹,想來您一定是一個很喜歡賞梅的人,恰巧近日乾清宮附近的梅花也開了,皇上便想請您進宮去賞梅,看看皇宮裏的梅花好,還是侯府的好。”高公公笑呵呵的道。

“臣女見過高公公。”古月華先是福了福身,這才緩緩而道:“乾清宮裏的梅花自然是比臣女院子裏的花好看,即使是不用比,結果也是在那裏放着的。”

“二小姐客氣了,名花還需雅人賞,您這就跟咱家進宮去?”高公公笑着道。

“恭敬不如從命。”古月華連忙道。盡管她心中也很忐忑,不知道皇帝到底是發的哪一門子的風,竟然要召見她進宮去,但此刻,她唯有這麽回答。

古家衆人臉上的表情就不用再一一的表述了,反正妒忌,猜疑,怨恨都有。只有錦安候,他将高公公叫到一旁,悄悄的問道:“公公,皇上請我家小女之時,可曾說過什麽不曾?”說着,連忙給一旁的管家遞了個眼色。

管家心領神會,忙遞了個荷包上來。

高公公倒也沒有拒絕,伸手接了,笑呵呵的道:“恭喜侯爺呀!今日可是大喜呀!”

只說了這麽一句,他便不說了。

錦安候是誰,一下子便猜出了高公公話裏的意思,他的臉色登時一變。

皇上要給華兒賜婚?賞梅只是幌子?

難道太子他……

錦安候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忙拉着高公公道:“公公,此事沒有挽回的餘地麽?”

“侯爺說哪裏話呀!皇上只是召見二小姐進宮賞梅罷了。”高公公笑呵呵的道:“二小姐在侯府裏長的這麽大了,但皇上卻沒有見過她幾次,真的只是看看她罷了,侯爺何必擔心呢?”

“可是……”

錦安候還想問,高公公卻擺擺手道:“侯爺,我不能再呆了,皇上該着急了,對了,三皇子被罰去皇陵已經有好幾日,皇上似乎是想他了。”說罷,他便不再理會錦安候,轉身對着古月華道:“二小姐,請吧?馬車在福門外候着,上頭暖爐糕點一應俱全,您不用再準備什麽。”

“有勞公公了。”古月華說着,再次福了福身,回頭瞧了錦安候一眼,便跟在高公公身後往外走去,古家衆人全都目不轉睛的目送着他們離開。

等到大門口的小厮禀報說人已經上了馬車離開,錦安候夫人這才迫不及待的走到丈夫面前,急切的問道:“侯爺!皇上到底将華兒召進宮去做什麽?”

“本候怎麽知道?”錦安候不耐煩道:“夫人,現如今高公公已經離開,你可以回去驚鴻院了。”

原本錦安候夫人就是被關禁閉的,今日礙于高公公進府,錦安候才破例讓她出現在衆人眼前。如今高公公一走,她自然是該回去繼續反省的了。

“侯爺!”錦安候夫人聽了丈夫的話,臉色登時一變,出現了濃濃的委屈來。

錦安候自己心中也是一片混論,理不出思緒來,哪裏還有功夫管她?當下正要再呵斥幾句,耳邊忽然便聽得自家大女兒用質問的口吻喊道:“爹!你已經将娘關了這些天了,也該放出來了吧?哪裏有将中饋交給一個姨娘來管,卻叫當家夫人閑坐的道理?”

錦安候聽了這脆生生的質問,臉色登時沉了下來,他慢慢的轉過身,便瞧見大女兒正如一只鬥志昂揚的小公雞,高昂着頭顱毫不示弱的盯着自己,他不由的氣笑了:“你知道什麽?就敢在在這裏胡咧咧?有你這麽跟父親說話的麽?”

這話很是嚴厲。

古月彤從未聽父親用如此的口吻與自己說過話,她的眼圈兒立時就紅了,眼看着眼淚馬上就如同傾盆的大雨将至,錦安候十分不耐煩道:“大人的事情你不用操心,只管你自己的吧!”

“爹!”古月彤還要再說,一旁的錦安候夫人卻忽然間大喝一聲道:“彤兒!閉嘴!”

古月彤接收到母親嚴厲的眼神,登時閉上了嘴巴,但卻是滿臉的不服氣。

錦安候夫人轉過了身,面對着丈夫道:“侯爺,彤兒今日莽撞了,是妾身的錯,妾身會好好的将她管教一番的,您就別生氣了。”

“你是該好好的管教她了。”錦安候瞧着古月彤嘆息一口氣道:“這嚣張跋扈而又莽撞的性子也不知道是随了誰,等日後進了宮,有她日後碰壁的時候,夫人你要是有功夫,就好好的管教管教她吧!中饋你就暫且不用管了,只用将嫁妝等事宜都弄好,我也就放心了。”

這話,雖然重申了一遍不讓錦安候夫人掌管中饋,卻是終于将古月彤出嫁事宜全都交給了她。這原本就是錦安候夫人心心念念了很久的東西,聞言自然是喜不自勝:“是,侯爺,妾身一定會好好弄好這一切的!”

“你是她的娘親,我自然相信你會盡力。”錦安候說着,瞧也沒瞧古月彤一眼,也沒有要解釋的意思,轉身便大踏步的往外走去。

古月彤不由的怒從心中起,從什麽時候起,父親對她們竟然如此的冷漠了!他心裏大概只有那個古月華了吧?想着,她便想沖出去好好的與父親理論理論,但卻被錦安候夫人給死死的一把抓住了手腕。不僅如此,連嘴巴也被母親一把捂住了。

直到錦安候消失不見,錦安候夫人才放開古月彤,趕在她咆哮以前開口道:“彤兒!你今日闖下大禍了你知不知道?”

古月彤登時一愣。

古潇安從剛剛起就一直都冷眼看着這一切,直到此刻,他才慢慢的走過來道:“彤兒!娘說的是真的,倘若你剛剛沒有質問父親,恐怕再過不了幾日,母親的禁足令就解除了,可惜,你這麽一鬧騰,母親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有機會了。”

“真,真的?”古月彤聽了這話,面色登時變的蒼白,眼裏竟是懊悔之色。

錦安候人嘆息着道:“罷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再計較已然是沒有用的了,咱們還是快回去吧!合計合計到底應該如何做。”

這話一下子便将古月彤從懊悔的心情中解脫出來,她的思緒一下子便回到剛剛古月華被高公公接進皇宮的事情,她連連點頭道:“對對對!這件事情最重要!”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回頭與兒子古潇安對視了一眼,兩人都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濃濃的擔憂。

不知道随機應變,看不出大局,性情急躁,且目空一切,這樣的古月彤嫁入東宮,真的是好事麽?

錦安候夫人不知道,然而這是她努力了這麽些年唯一的希望,自己當年沒有當上太子妃,自己的女兒必須是!至于其他的,她暫且顧不得了。

古潇安心中的思想雖然沒有這麽複雜,但幾乎也與自己母親沒有二至。

妹妹必須做太子妃!并且要在皇宮裏面立足,不然的話,他的前途,他的未來就毀了!

母子三人回到驚鴻院內,剛一坐定,古月彤便迫不及待的開口問道:“娘!你說那高公公為什麽不請我進宮,卻請了妹妹?他是不是搞錯了?”直到現在,她都還心存幻想,覺得古月華能夠被召見進宮,那完全是借着她的勢了。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登時皺起了眉頭:“彤兒,那高公公提到了梅花,咱們這府裏面就只有落梅居裏才有,錯不了,皇上今日要召見的人就是她。不是你。”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呆住了。好半天才道:“那,皇上為什麽召見她進宮?是不是,是不是答應了她做太子哥哥的側妃,所以皇上才想要見一見她?”說到最後,她的神情裏帶了一絲惶恐。

錦安候夫人與古潇安聽見這話都沉默了下來,因為他們心中也是如此猜想的。

就在此時,錦安候夫人忽然轉過了頭,盯着一直垂首站在不遠處的趙嬷嬷道:“你剛剛離的近,可曾聽到高公公與侯爺說了什麽?”

此言一出,屋中所有人的視線都轉移到了趙嬷嬷臉上。

古月彤迫不及待的催問道:“趙嬷嬷,你快說啊!”

趙嬷嬷瞧了瞧屋子裏的幾個主子,終于緩緩的開口道:“夫人,奴婢雖然靠的近,但也是相對來說比別人丫鬟仆婦站的近一些罷了,再說侯爺與趙公公都是壓低了聲音的,所以奴婢也就只隐隐約約的聽見了‘恭喜’‘大喜’之類的詞,別的,就什麽也聽不見了。”

古月彤一聽到這兩個詞,臉上神色一變再變,終于咬牙切齒道:“我猜測的沒錯!皇上就是答應了讓古月華也嫁給太子做側妃!不然的話,那高公公也不會說出大喜這樣的話來!”

“彤兒說的有那麽幾分道理。”古潇安聽完,當即應道。

錦安候夫人聽了這話,皺眉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猛然擡頭望着古月彤,鄭重其事道:“彤兒,娘之前給你交代的那些事情,你可記得了?”

古月彤還沉浸在巨大的悲傷當中,可是聽見母親的話,她的心中卻忽然湧上來一股奇異的感覺來,那一日,母女談心所講的每一個字都出現在腦海中,她鬼使神差的點點頭,道:“娘,我記得!”

“那就好!”錦安候夫人當即道:“這一天終于來臨了,月華,她終究還是要與你共侍一夫,彤兒,你準備好應戰了麽?”

但此時古月彤心裏面亂的很,她根本就沒有法子去想這到底是怎麽是一回事,對于母親的問話,她也答不上來。

“彤兒!錦安候夫人厲聲道:”母親悉心教導你這麽久,你竟然連一句準話也不說麽?“

這聲音吓了古月彤一大跳,她茫然的擡起頭來瞧了自己母親一眼,喃喃道:“娘,你說的我都懂,可是,月華她真的也要嫁給太子了麽?”

盡管母親說的天花亂墜,但是她私心裏其實是不希望古月彤也嫁給太子的。一點也不希望!

錦安候夫人看見她這幅失魂落魄的模樣,心裏面終于慢慢的升起火來,在發怒的丈夫面前,她都沒有!可是,在最親愛的女兒面前,她終于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