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4 章 太子琮

太子琮

皇後聞言, 唇角勾起個譏諷的弧度,似在嘲笑昭華的癡心妄想, 略微偏頭,皇後譏诮道:“既然你已成足在胸,作何還來本宮這裏?大可去望舒殿尋了貴妃商議親事便可。”

皇後語中譏诮濃郁地快要溢出來,昭華哪裏有聽不出的,她若是有本事得了貴妃首肯,哪兒還會來坤儀殿受皇後奚落?

可若是叫她就這般放棄?不!她不甘心!垂眸遮住其中隐藏的野心,再擡眸時, 昭華眸中一派堅定,道:“還請母後助兒臣一臂之力。”

不待皇後拒絕,昭華便上前一步道:“謝琰如今在朝中愈發勢大, 若能叫他尚公主,兒臣定能叫他站在母後這邊!屆時母後還怕不能大權在握嗎?”

皇後聞言, 簡直要笑出聲,眸中閃過一絲寒光, 才好整以暇地看向殿中的昭華, 戲谑道:“憑什麽?”

見昭華一愣, 似是不解,皇後理了理衣袖才道:“你憑什麽叫謝家同意這門親事?又憑什麽叫謝琰對你言聽計從?憑你國色天香的臉蛋?還是憑你尊貴無雙的公主身份?”

皇後一句句似是在問昭華,更不如說是奚落來的要好, 什麽國色天香的臉蛋, 孟璋一張臉長得雖似神祗降臨, 可她偏偏随了她那小家碧玉的母親, 光從相貌這一點來瞧, 只怕還是她高攀了謝琰。

再說了,謝琰是誰?那是貴妃的心頭肉, 謝氏這一代的家主,豈會随随便便娶個胸大無腦的公主?

思及此,皇後收回看向昭華的目光,倏而冷下臉色,輕哼道:“今日的話,本宮就當你不曾說過,你且回宣儀殿好好想明白,到底是瞧上了那個郎君,若是實在想不好,那便由本宮幫你想。”

昭華不曾想到皇後竟是這般無情,甚至想也不想地拒絕了她的請求,正待再說話時,便見鳳椅之上,皇後驀然站直了身子,扶着含章的手道:“行了,本宮也累了,你且早些回去歇着吧。”

說罷,再不看昭華一眼便扭身進了內室之中。

剛踏進去,含章便見皇後唇邊含着抹似笑非笑的笑意,忍不住問道:“娘娘,您笑什麽?”

皇後悠悠一笑,道:“本宮笑她不知天高地厚,盡是随了她那沒腦子的親娘。”說罷,皇後微微搖頭,嘆道:“瞧見了麽,這便是出身小門小戶的壞處,眼皮子太淺。”

含章一怔,昭華高低是公主,也不敢議論,只微微低下頭伺候皇後。心中卻是忽然想起了即将搬去宣儀殿的榮安公主,分明是同一個生父,可這母親不同,境遇也是天差地別。

正如含章所想,望舒殿這頭正在忙着歲歲搬去宣儀殿一事,經孟璋親自吩咐後,宣儀殿的宮人們自然不敢怠慢,緊趕慢趕地将鳳儀閣收拾出來,連忙通知了望舒殿這邊可以擇黃道吉日搬過去。

九月十七,宜動土,宜搬遷,乃是欽天監親自測了的上好吉日。

望舒殿內室中,謝若暻難得正了臉色瞧着規矩坐在軟榻上的女兒叮囑道:“你雖是搬去宣儀殿了,可以要記住,遇見什麽不順心的,便回望舒殿來,若是有那起子拿喬的奴才,或是惹惱了你,自是不必顧忌,一頓板子下去,看誰還敢罔顧上意。”

“女兒知道。”歲歲一歪眸子,笑道:“本公主可是父皇親封的榮安公主,位比親王,誰還敢對本公主不敬?”

說着,歲歲便微微揚起下颌,雖是只有三歲,如今周身卻滿是皇家氣度。

見狀,謝若暻才緩緩松了一口氣,将心放回肚中,輕聲道:“我讓你丹婳姑姑跟着你一同過去,若是有什麽不知如何處理的,便多聽聽她的,或是回來告訴母親,都是使得的,你可明白?”

“母妃放心,女兒都明白。”歲歲乖巧點頭,只瞧得謝若暻又是好一陣不舍。

忍不住将歲歲摟入懷中,垂眸叮囑道:“你大皇姊也在宣儀殿中,只是與你所居不近,倒也無需在意,只她到底年長你許多,略有個表面樣子便可,若真是欺到你頭上,定不可忍氣吞聲。”

見謝若暻事無巨細皆殷切叮囑,歲歲伸出小手安撫她道:“母妃放心便是,一切事宜女兒都省的。”

待交代完事宜,謝若暻才親自牽了歲歲的手坐上禦辇,整副貴妃儀仗浩浩蕩蕩朝宣儀殿而去。

剛至殿門口,便見錦妃、端修儀也方才下了辇車,就連和修容都攜着大皇子一道來了。

謝若暻這才牽着歲歲的手下了禦辇,挑眉笑道:“這是什麽風,竟是将你們都吹來了?”

錦妃回眸一笑,嗔怪道:“歲歲搬宮,本宮怎能不來瞧瞧?”

歲歲向來便親近錦妃,見狀三步并兩步踏至錦妃身邊,撒嬌道:“姨姨既然來了,便沒有不給賀禮的道理。”

錦妃伸手輕輕刮了刮她鼻頭,才道:“姨姨什麽時候少過你的?”

說罷,衆人才蓮步輕移,一行人至鳳儀閣落腳,方進鳳儀閣,錦妃便滿意點頭:“瞧這陳設,皆是費了心思的。”

謝若暻目光從一件件雕刻精美的擺件上劃過,目光落在正當中那件山水屏風上,應聲道:“這其中不少,皆是聖上的私庫所出。”

就連那內室門口挂着的珠簾,都是鴿子蛋大的南海東珠所制而成。

幾位母妃又一一将帶來的東西添置上,才滿意離去。

另一邊,宣儀殿中的芳樂軒,绮羅皺眉道:“這是怎麽了?一大早便吵吵鬧鬧的。”

捧了一盞茶回來的瓊枝聞言,立刻便屏息回道:“回姐姐,是鳳儀閣t那邊,今兒個榮安公主搬過來了。”

榮安公主要過來的消息早早便通知了整個宣儀殿上下,別的不說,整日裏都能聽見鳳儀閣那邊修葺的聲音,公主原本大為光火,可最近不知怎得,竟是再也不曾說過那邊一句不好。

“行了,将茶給我吧,你且下去做事吧,都仔細着點兒。”绮羅伸手接過茶盞。

瓊枝自然小心應了,這才轉身又去忙活。

剛踏進內室,尚且不等将茶盞放下,便聽見昭華扭頭問道:“可是榮安搬進去了?”

“公主聰慧。”绮羅屏息将茶盞放上,原以為昭華會大發雷霆,卻不成想她幽幽嘆道:“總歸也算是本宮親妹,你且去挑上幾個物件兒,随本宮去瞧瞧吧。”

“這…”绮羅怔愣道。

“怎麽?”昭華斜眼掃過來,道:“有何不妥?”

自家公主同望舒殿一向不睦,绮羅以為她又要去找事,連忙勸道:“今日只怕聖上也是要過來的,您…”

昭華與绮羅相處已久,哪裏看不出她是怎麽想的,便笑道:“你想到哪裏去了,本宮說去賀她,便真是賀她。”

绮羅這才連忙去開了私庫,撿了幾樣物件兒,與昭華一道到了鳳儀閣。

剛至殿中,昭華便有些自嘲笑笑,不愧是父皇最寵愛的女兒,這鳳儀閣中的一張桌子,便能抵過她芳樂軒整套擺設了。

略等了片刻,便見歲歲從內室中步出,見是昭華,歪了歪頭笑道:“大皇姊怎得有空過來?”

昭華瞧着那張頗似謝琰的臉,心中驀然湧上一股酸澀,有些情緒總是這樣,來的無端,卻偏偏消不下去。

照理說,她也不曾見過幾次那人,可就在一遍遍的回想中,将他描摹成了自己心中最理想的樣子,從此再不能甘心。

略收拾好心情,昭華垂眸道:“來賀一賀你。”

說罷,微微側眸,示意绮羅将賀禮奉上,又瞧了眼榮安,才挺直脊梁道:“以後若是有事,不妨派人去芳樂軒尋我,到底離得近。”

歲歲笑盈盈将昭華送走後,才蹙眉道:“她竟這般好心?”

她大皇姊和望舒殿的恩恩怨怨,她可是打小看在眼中。

不論她怎麽想,當日,孟璋果然親臨鳳儀閣,又賜下流水般的寶貝,讓衆人又見識了一番他對榮安公主的寵愛。

同月,昭華公主定下驸馬人選,正是謝琰下一任的榜眼,說來也巧,那人喚作莊文硯,瞧着倒也頗具風姿。

昭平六年,也正是孟璋登基後的第六年,他的第一個女兒,昭華公主由宣儀殿出閣,拜別雙親,遷居至宮外的公主府,并與驸馬莊文硯成親。

昭平十一年一月,帝孟璋力排衆議,定下年僅七歲的孟琮為大靖太子,遷居東宮,并命京兆尹謝琰兼任太子太傅。

消息尚未傳至望舒殿,謝若暻卻早早為另一件事忙起來,月底便是歲歲的十歲生辰,孟璋特意囑咐了,一定要大半,今晨剛吩咐張德保将賀禮送來。

“這麽多。”謝若暻蹙眉,瞧着張德保身後跟着的宛若長龍的隊伍,笑道:“聖上這是将整個私庫都搬來了?”

也不怪她這話說的誇張,便是前頭送禮的宮人已經到了望舒殿,後頭的人還未踏出乾盛殿呢。

張德保向來是個知情識趣的,聞言立刻笑道:“要不說咱們榮安公主最得聖心呢,便是對大皇子,聖上都不曾這般上心過。”

謝若暻微微一笑,并不反駁,除開早已嫁做人婦的昭華,這宮中剩下的三個孩子,要說孟璋最寵誰,還真是非歲歲莫屬。

“這東西怎麽不直接送去鳳儀閣?”謝若暻笑道,歲歲既然早早便獨居一宮,那她的體己自己收着自然是最好的。

聞言,張德保便垮下臉色道:“您也知曉,咱們公主那個性子…”

話未說完,謝若暻卻是會意,笑着吩咐道:“丹素,将東西均拿去入庫整理好。”

待張德保領着宮人跟着丹素進去,便聽見遠處遙遙傳來清雅女聲喚道:“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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