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3 章 姐妹

姐妹

聽聞錦妃過來, 謝若暻連忙将手中令牌收好,又吩咐丹素拿去仔細放好, 才施施然站起身去了前殿。

剛至前殿,便瞧見錦妃低了頭在殿中飲茶,見她出來,錦妃慢悠悠擱下手中茶盞,偏頭笑道:“你如今倒是事忙,成日成日地瞧不見你。”

謝若暻一笑,走至桌旁坐下, 道:“便是再事忙,也瞞不過你的眼睛。”

說罷,才彎了眸子道:“今兒個又是為了何事?”

到了她與錦妃如今的地步, 索性免去那些個虛話,錦妃顯然也是這般想的, 伸出手慢條斯理地整了整袖口,才對謝若暻道:“你猜我聽說個什麽事兒?”

謝若暻眨了眨眸子, 将頭湊過去, 洗耳恭聽。

錦妃目光流轉, 輕輕掃了謝若暻一眼,才道:“我聽說,慎國公府最小的嫡女, 許給了楚閣老家的嫡次孫。”

謝若暻一怔, 随即皺眉道:“我記得, 那女郎似乎早已過了及笄之齡?”

照理說, 楚閣老家的嫡次孫也應當早早說親了才是, 這二家又是何時搭上的線?

錦妃悠悠一勾紅唇,漫不經心道:“聽說原本與楚閣老家定親的陳家女郎, 不知怎得忽然身染惡疾,說是還會傳染人,這才匆忙将親事退了,連夜将自家女兒送回老家,接着才有了李楚兩家的親事。”

謝若暻聽完,也覺得此事頗有意思起來:“我怎麽記得,原本慎國公府一心想将嫡女送進宮中?”

“原是這麽回事,只是咱們那位皇後娘娘,不是一直不松口麽?”錦妃諷刺一笑,纖細手指随意指了指上方:“若是再拖下去,只怕她們慎國公府就要成了全京城的笑話。”

“也虧的陳家識趣,自個兒找了借口将女兒送回老家,待風頭過了,便說病好了再行婚配便是。”

謝若暻聽完皺眉:“這陳家女郎也是無辜受過,不論怎麽說,對她都免不了一番影響,也不知慎國公府是開了什麽條件,才能叫楚家同意。”

那嫡次孫雖說是次孫,可向來便是楚閣老的心頭肉,能讓楚家同意這門親事,慎國公府必然是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錦妃微微揚起下巴,眼中閃過一抹思索之色,“慎國公府如今在朝中的地位雖不如往昔,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好歹還有個皇後在宮裏頭。”

“再說了。”錦妃似笑非笑道:“宮中接連産下皇子,可皇後膝下尚且空虛,只怕她也着急了吧。”

大皇子緊緊握在盛家手中,勢必不肯讓出來,至于二皇子,更是想都不要想,那謝氏也不是吃素的。

皇後此舉,更多像是破罐子破摔,一意拉攏前朝勢力,無論最後是誰坐了那個位置,都需要勢力不是?

“此事可當真?”謝若暻略微正色起來,若是如此,只怕皇後如今是沒了争搶皇嗣的心思,反而一心拉攏起朝臣來。

“千真萬确。”錦妃眸子一眨不眨,成竹在胸道。

楚閣老原本便是實打實的保皇派、最尊嫡庶,李家只扔出去一個女兒便能将其牢牢綁在自家船上,真是穩賺不賠的買賣。

二人說完正事,才又閑話了幾句,至午膳時分,禦前才來了消息,說是孟璋待會兒便過來與謝若暻一同用膳。

錦妃自然不願在這兒做個多餘的,起身便告辭回了臨華宮。

她前腳剛走不久,孟璋後腳便到了望舒殿,便見謝若暻正搬了書桌在院中,親手教着歲歲習字。

見狀,孟璋微微勾唇,兩步走上前去,便見書案上鋪着一張宣紙,歲歲如今年歲尚小,一手字卻是了得,忍不住贊道:“不錯。”

謝若暻擡眸,恰巧便見有花瓣落在孟璋肩上,忍不住伸出手去拿下,才笑道:“聖上看歲歲,自然是什麽都好。”

孟璋一笑,才問道:“琮兒呢?”

說來也怪,明明喚歲歲從未喚過大名,可孟璋對年年卻只稱琮兒。

“尚且睡着呢。”謝若暻無奈一笑道:“他如今不過一個多月,正是嗜睡的年紀。”

話音将落,便見歲歲有些不悅地嘟嘴道:“自從有了阿弟,父皇都不關心我了。”

孟璋乍一聽見這話,先是一愣,随後才蹲下身将歲歲抱起,朝謝若暻打趣道:“你可瞧瞧她,真不過是多問了琮兒一句,她便吃味起來了。”

“誰說不是呢?”謝若暻嗔怪地瞧孟璋一眼,又笑歲歲道:“平日裏最疼她阿弟的也是她,最吃味的也是她。”

“那當然!”歲歲叉腰道:“父皇母後當然要最疼我,我最疼阿弟。”

孟璋笑着敲了敲歲歲腦袋,才側首吩咐張德保道:“布膳吧。”

方落座,孟璋忽然憶起一事,若有所思對謝若暻道:“朕屬意歲歲搬去宣儀殿,你意下如何?”

謝若暻聞言一驚,原本捏着的玉箸也放下來,有些不悅道:“聖上這是做什麽?”

見她不高興,孟璋心中微微一嘆,才解釋道:“今日早朝,不斷有大臣上奏,說朕偏愛望舒殿太過,只怕反而不好。”

“自然,若是如此,朕也不會提及此事,只是歲歲終歸是大了,老住在東側殿,也不算個事兒。”

孟璋此話謝若暻心中也明白,堂堂公主,如今小還好,等等再大些,哪裏還有住在區區一個側殿的道理。

剛思及此,便聽的孟璋又繼續道:“朕原是想着另外撥一處宮殿給歲歲,可思來想去又覺着不妥,還是宣儀殿合适些。”

“再說了。”孟璋笑道:“昭華如今已到及笄之齡,想來在宮中也留不了多少時日,更何況,叫丹婳她們跟在歲歲身旁,難不成還有人敢欺負了她去?”

謝若暻沉下心一想,倒也是這個道理,這才側眸問歲歲道:“你可想搬去宣儀殿住?”

若是歲歲不願,那她說什麽也是不會同意的。豈料她這話剛一出口,便見歲歲眸子中抑制不住的驚喜道:“女兒願意!”

在望舒殿老被母妃拘在宮中,她早早便想出去住了,到時便能自己做主。

見狀,就連謝若暻也忍不住伸出手輕輕點了點歲歲的額頭道:“你這丫頭。”

既然歲歲願意,孟璋便擡手将張德保召來,輕聲道:“宣儀殿中,最好的宮室乃是哪處?”

宣儀殿雖然叫宣儀殿,可其中包絡的宮室整整有十二處,乃歷代公主所居之處,其中最大最完善的,便是位于正中間的鳳儀閣。

聽張德保禀報完後,孟璋便點點頭道:“吩咐宮人們去将鳳儀閣打掃出來,再将朕的私庫打開,帶公主去選些她喜歡的放置其中。”

宮中份例一向是有定數,可皇帝的私庫那便是屬于個人私産,自然是誰也管不着怎麽花。

聽聞還有這樣的好事,歲歲一雙眸子更是笑的彎彎的,格外好看。

說完歲歲,孟璋又是輕輕一頓,才對謝若暻道:“至于琮兒他們,朕想着,待再大一些,便皆送去宣華殿教養,他們身為男子,成t日與母親住在一起,也不十分妥當。”

孟璋口中的琮兒他們,自然指的是大皇子孟軒以及二皇子孟琮。

謝若暻心中明白,對于孟琮,孟璋心中只怕是寄予厚望,因此對于他的安排倒也沒有異議,只輕輕點頭道:“一切聽憑聖上安排。”

孟璋見她這樣通情達理,頗為意外地挑了挑眉道:“朕還以為,你會不願意。”

謝若暻瞪他道:“在聖上心中,妾便是如此不講道理之人?再說了,便是要叫琮兒搬出去,也是幾年後的事兒了,妾何必現在擔憂?”

孟璋輕笑出聲,伸手握住謝若暻的手,“是朕想岔了。朕的昭昭向來通情達理。”

這邊帝妃二人閑話家常,遠遠望去便是一幅神仙畫卷,另一邊,昭華公主卻是早早便到了坤儀殿請安。

“難為你有這個孝心。”皇後優雅坐在鳳椅之上,一手輕輕端着茶盞,目光輕輕掃過殿內的昭華公主。

昭華恭敬站在殿內,身後是绮羅恭敬捧着托盤,上面呈放着這些日子以來,昭華親手一針一線繡出的披風,只是她原本便養尊處優,女紅本就算不得好,因着不得孟璋寵愛,這料子也比不得皇後宮中所用。

皇後遙遙打眼一看,便輕輕收回眼神,側眸瞧了含章一眼,含章立即會意,上前将托盤收了。

“你如今年歲大了,在宮中也待不了多少時候,往後尋了夫婿,萬萬要記得,不可丢了皇家儀态。”皇後輕輕端起茶盞抿了一口,又道:“你放心,你的這份孝心,本宮都記得。”

昭華擡眸瞧了皇後一眼,心中平靜,她今日來,可不是為了聽皇後說這些套話的,因此上前一步跪在殿中,雙手舉過頭頂行禮道:“事關兒臣婚事,還請母後聽兒臣一言。”

皇後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才開口道:“哦?你可是有能瞧得過眼的?”

蘇氏早逝,皇後本就沒有多少慈母心腸,既然皇帝叫她為昭華挑挑夫家,那她便将條件合适的男子畫像都送去了宣儀殿,索性叫昭華自己瞧瞧,也免得日後成了一對怨偶。

如今看來,當是有中意的。

昭華垂下眸子,心中不屑地想起來那些畫像,盡是些平庸之人,哪裏比得上那個人。

因此,昭華緩緩擡起頭,目光避也不避道:“兒臣心悅謝琰,願母後成全!”

皇後眸子驀然一睜,随後皺眉道:“放肆,謝琰若是按照輩分,可算是你舅舅!”

“他算是哪門子的舅舅?”昭華眸中浮現出一絲不甘:“他既非您的弟弟,也非我阿母的弟弟,貴妃不過是父皇的一個妃子,她的弟弟,如何能算作是我的舅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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