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8 章 禦駕親征

禦駕親征

昭華聞言, 猛地擡頭,面上盡是不敢置信之色。

見她這般, 皇後輕輕将茶盞放至唇邊,垂眸不再見她。

昭華心知,皇後這是不想再管,想要送客的意思了,可她想的倒是容易,用自己的時候召之即來,不用自己了, 便滿口仁義道德,這天下哪有這般好的事?

因而昭華先是絕望一笑,随後面色一沉, 略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母後,您可要記得, 咱們本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若真将女兒逼急了, 那就別怪女兒将所有事情全部如實告知父皇了。”

皇後神色一凝, 将茶盞重重壓在桌上, 發出“砰”的一聲。

“一條繩?本宮何曾吩咐過你些什麽,昭華,你身為公主, 當謹言慎行才是。”

仿佛早就料定皇後會翻臉不認賬, 昭華呵呵一眼, 面上露出些許玩味:“母後以為, 女兒會不會料到早有今日?”

說完, 昭華主動站起身,朝皇後行了一禮便側身道:“既然話已經說完了, 那女兒便告辭了,還請母後不要忘記咱們今日之言才好。”

眼瞧着昭華的身影出了坤儀殿,皇後才狠狠一拍桌子,驚得侍立身後的含章都抖了抖。

“真是好一個昭華,竟也敢威脅起本宮來了!”

皇後眸中射出幾縷冷光,區區一個公主而已,她吃過的飯比她吃的鹽都多,若是妄想以此威脅她,那她只怕是想錯了。

另一邊,孟璋方下朝就徑直朝望舒殿而去。

這廂謝若暻正好攜着歲歲正在用午膳,見孟璋進來,歲歲立即便放下筷子,邁着小短腿撲過去,口中還奶聲奶氣道:“父皇!”

孟璋原本的愁容在瞧見女兒後也去了幾分,蹲下身便将歲歲抱入懷中,溫聲笑道:“朕的小公主,今日可有乖乖聽你母妃的話?”

“那當然!”歲歲驕傲仰起頭,一張小臉像極了明媚的小太陽。只剛笑開,不知想到了什麽,又低下頭去撅了撅小嘴。

“喲,這是怎麽了?”孟璋低下頭,只是不管怎麽問,歲歲都不說話,只抿着小嘴搖頭,瞧着可憐極了。

見狀,孟璋只好求救性地望向謝若暻。

謝若暻這才輕輕放下玉箸,擦了擦嘴角才笑道:“這是還記着那日的事兒呢。”

孟璋先是一怔,這幾日事情太多,他竟反應不過來是哪件,好在略一思索,便低下頭悶笑兩聲,揉了揉歲歲的頭頂道:“小公主,怎麽還氣着呢?”

“父皇朝你道歉可好?”

“那父皇說,你錯在哪兒了?”歲歲仰頭問道,一雙眸子澄澈極了。

孟璋臉色有些怪異,別說是登基以後,就是自打受封太子以來,都不曾有人有膽子對他說出這句話,只是今日是自己女兒這般說,感覺又甚是稀奇。

只得低下頭循循善誘:“父皇笨笨,不知道錯在哪裏,歲歲可否大人有大量,告訴父皇?”

歲歲面色糾結一番,最終還是委屈巴巴道:“父皇不信我。”

說完,忽然嗷嗷大哭起來,整個望舒殿都回蕩着歲歲的哭聲,謝若暻幾乎立即就從桌邊站了起來,皺眉對孟璋道:“聖上這是做什麽,先前好久不來望舒殿,這下一來就将歲歲惹哭。”

孟璋抱着歲歲的手一僵,見謝若暻黑沉着一張臉,哪裏還敢将歲歲還給她,更別說歲歲一雙小手還緊緊拽着自己的袖子。

連忙耐下性子再三保證,自己絕對是相信歲歲小公主的,只是當時宮宴礙于諸多人在場,才各打三十大板。

接着又允諾了諸多好處,包括吩咐司膳房給她做了平日裏謝若暻向來不許她多吃的糖果,這才漸漸止住哭聲。

便是她不明白許多大道理,可賠禮的好處她還是明白的。

這般鬧了一場,歲歲才覺得困倦,又纏着丹婳将她帶去東側殿歇息了。

孟璋這才有時間空下來與謝若暻一起用膳,方一坐下,孟璋便嘆道:“你平日真是辛苦了,這丫頭,平日裏瞧着乖乖巧巧,真鬧起事兒來了,還真哄不住。”

謝若暻沒好氣瞥他一眼道:“聖上若是知曉,下次就莫要招惹她,否則便是妾也救不了您。”

孟璋自知理虧地摸了摸鼻子,這才揭過話題,轉而沉了臉色道:“今日朝會,有将士來報,說是西夷已然開始攻打荊西郡。”

謝若暻一驚,連忙問道:“百姓們可還好?”

戰事一起,受苦的全是百姓,随後略一沉吟,便建議道:“聖上可要去信扶南?”

“妾相信,煙娘她們定然也願意施以援手。”

孟璋心中原本盤桓着些許郁氣,見謝若暻這般作态,那郁氣不知怎得突然就散了,對上女子關切的眼神,孟璋輕聲道:“你不必擔心,朕已派了李迦北帶着汝南駐軍前往支援,更何況,還有沈淮盯着。”

謝若暻聽罷,這才微微放下心來,轉而注意到孟璋話中的“李迦北”、“沈淮”二人,若她沒記錯,這二人皆與謝家淵源頗深。

果然正如她所想,此時的謝宅書房。

謝琰端坐其上,少年清俊的身姿早已脫了一身稚氣,取而代之的是與年紀不符的沉穩。

下方,一身着月白色錦袍的男子位于書案之後。

“子玉阿兄,這些時候,真是多謝你了,只是可惜,你要返回汝南,我卻不能親自相送,只能在此為阿兄餞行。”謝琰伸手端起桌上酒杯,朝着王玠遙遙舉杯。

王玠仰頭飲盡杯中酒,優美的脖頸劃過一條好看的曲線。

“阿琰謙虛了,若我在你這個年紀,就能有如此謀略,想必如今定是另一番局面。”王玠苦澀一笑。

随即囑咐道:“李迦北與沈淮,皆是可信之人,至于其它的,想必這些日子以來,你也了解清楚了。”

謝琰颔首,難得溫和了神情,垂眸苦笑道:“阿兄,你于我,亦師亦父。”

說完,謝琰從座上站起身,走至王玠面前鄭重跪下。

王玠一驚,連忙起身扶住謝琰手臂,皺眉道:“你這是作何?”

“世人皆贊我謝琰郎豔獨絕,可只有我自己知曉,自打阿父去後,那一封封不知從何處寄來的信,都是阿兄所為,更別說入京以後,阿兄更是事事躬親,費盡萬般心思教導我,謝琰在此謝過阿兄。”

自謝相逝後,謝琰在汝南每月皆能收到一封不知何處寄來的信,上面不僅書了書卷倫理,更有人情世故。

他入仕以後,王玠幾乎也事無巨細,将朝堂局勢一一拆解了給他聽,便是親兄,只怕也不過如此。

見他堅持,王玠才輕輕松開手,任由謝琰重重磕了頭。

待他起身,王玠才道:“既是如此,從前的恩情,便由這一跪兩相t抵過,阿琰若日後再提起此事,或是叫第三人得知,就別怪阿兄不認你這個弟弟了。”

說完,王玠便要告辭,辭去一別,只怕短時間內再無相見。

謝琰擡眸一笑,心中滿是無奈,見王玠轉身要走,才在身後輕聲道:“可有什麽話要我帶給阿姊?”

王玠腳步一頓,眼前仿佛又出現那個女子的明媚笑臉,只是心中微微一酸,口中便道:“不必了。”

外臣與宮妃,本不該有牽扯。

因着與西夷的戰事,一連又是半月,孟璋皆宿于乾盛殿,晝夜未出。

三月二十七,有急報自荊西郡快馬而來,信使呈信于帝前,力竭而亡。帝閱信,後急召重臣入乾盛殿,至深夜未出。

乾盛殿

“聖上,此法萬萬不可!”盛閣老“砰”的一聲跪了下去,随後額頭重重磕在地上。

孟璋眉頭一皺,張德保見狀,立即便上前将盛閣老扶起,卻不防被一把甩開。

只聽他又道:“那西夷狼子野心,此事步步皆在他們算計之中,若聖上當真禦駕親征,豈非如了他們的意?”

盛閣老怒目圓睜,一雙渾濁盡顯老态的眸子布滿血絲。

“盛閣老,此言差矣。”左相站出來道:“如今西夷已有國主親征,士氣非同尋常,便稱為節節高升也不為過,而荊西郡,盡管征西将軍頗有謀略,可畢竟年輕,如今已隐隐落了下風,若聖上再不做出決斷,只怕荊西郡危矣。”

說完,左相低下頭,靜靜立于殿中。

禦案之上,帝王微微閉着眸子,右手手指輕叩,發出“篤篤”的響聲。

戶部尚書見狀出列,溫聲道:“臣以為,二位大人所說皆是有理,只是,若是擔心征西将軍經驗不足,不妨派遣朝中老将前去,想必能力挽狂瀾。”

“荒唐!”楚閣老狠狠一拂袖,對戶部尚書斥道:“此事豈是經驗的問題,分明便是士氣!”

說完,楚閣老繼續上前,跪在殿上,拱手道:“還請聖上聽臣一言,如今荊西郡士氣低迷,而敵人正值高漲之時,只怕要不了多久,荊西郡便會被西夷攻下,如今想來,只有聖上親征一個法子,能扶大廈之将傾,挽狂瀾于既倒。”

“楚閣老說的容易!若是聖上因此傷了龍體,只怕你滿門都不夠賠的。”盛閣老怒斥道。

“傷了龍體?”楚閣老絲毫不讓,冷嗤道:“只要小心安排,在聖上身邊多加保護,又怎會傷了龍體,盛閣老如此阻撓,是否別有用心?”

“依我看,分明是你狼子野心!”盛閣老氣道。

多加保護,說的倒是輕松,可到了戰場上,刀劍無眼,誰又能保證聖上不會受傷?

見下面吵的火熱,孟璋才擡起眸子,重重敲了敲案幾,待下方安靜下來後,孟璋才望向一直不曾說話的年輕一派中:“你們如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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