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7 章 朝堂之争

朝堂之争

“娘娘, 這話就是妾信,您信麽?”和修容一番話說的毫不客氣。

可仔細想來, 龍有逆鱗,觸之即怒。人有隐痛,觸之即傷,而家人,就是和修容的隐痛,便從前事即可窺出一二,當初她就能為了自己家人與大皇子過得好, 主動攀上錦妃這棵大樹,現如今,她與大皇子日日相對, 其自然也成了和修容心中的隐痛。

“今日之事明擺着是一個圈套,賭的就是榮安對軒兒的手足情分, 真是好生歹毒的心腸。”錦妃垂眸瞧着手上蔻丹,眸中劃過一絲冷色。

“妾以為, 單是昭華公主, 定是做不下此局。”和修容有些急切地看着錦妃, 若是不能将幕後黑手找出,只怕大皇子便一直處于危險之中。

“呵——無論是誰,總會露出狐貍尾巴的。”錦妃輕輕摩挲着手指, 更何況, 這宮中就這麽些人, 難不成還能躲到哪兒去。

翌日, 孟璋依舊是早早便從望舒殿起身, 去了乾盛殿議事。

以檀前來服侍謝若暻梳洗時,口中笑道:“娘娘可是醒了, 殿外錦妃娘娘等了您好一會兒呢。”

哦?謝若暻一怔,接過以檀擰好的帕子:“怎麽不早些來喚本宮?”

“見您睡得好,所幸錦妃娘娘也不着急,先去東側殿看望公主了。”以檀輕輕為謝若暻整理好衣衫,才将她扶着出去。

剛一踏進正殿,便瞧見錦妃坐在左邊第一個位置上品茶。

謝若暻不由得挑了挑眉:“咱們錦妃娘娘竟也難得早起。”

聞言,錦妃撇撇嘴,伸手将茶盞蓋上放至桌上:“本宮何曾像你一般憊懶。”說完,錦妃又拿出帕子揩了揩嘴角,才道:“歲歲瞧着不甚開心的樣子,你這做母親的倒是好睡。”

謝若暻知錦妃向來疼歲歲,因此也不顧忌,開門見山道:“本宮卻認為,這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及早讓她知曉深宮中的爾虞我詐,諸多算計,往後才不會被人害了去。

錦妃似是沒想到謝若暻竟是這般打算,不過轉念一想,此話倒也不假,這才轉開話題道:“我阿兄如今也到了京兆府,你可要叫你家弟弟照看一二,便是多使喚些也是使得。”

謝若暻噗嗤一笑:“使喚?你家阿兄就是調任京兆府,也比阿琰職務高,也有阿琰使喚他的道理?”

“遲早的事兒罷了,別說你不知曉,謝琰過去這般短的時間內,竟是辦了好幾件大案,官位一升再升,只怕過不了兩年,這京兆府尹的位置,就當是他坐了。”錦妃似笑非笑道。

謝若暻笑而不語,只是此事她卻當真不知,謝琰向來是個隐忍的性子,這種事,他幾乎不曾主動提過。

另一邊,乾盛殿

如今西夷虎視眈眈,與荊西郡邊界處陳兵數十萬,一有不慎便是兩國開戰的局面,幾乎整個朝會皆是為了此事。

禦案之上,孟璋輕輕以手撐額,默不作聲地瞧着下方吵成一團的朝臣們。

“盛閣老此言差異,以一女而易數十萬兵士,這般簡單的買賣,臣想,當是任何人都會做吧。”晏禦史漲的臉紅脖子粗,眸中更是挂上了輕蔑之意。

“買賣?晏禦史便是将兩國交戰的大事當做買賣來看嗎?”盛閣老氣急。

“聖上,微臣附議,如今荊西郡尚在重建階段,萬萬經不起戰事,否則…只怕會産生暴亂。”卓華上前一步,隐隐有以晏禦史為首的樣子。

“卓大人此言差異。”王玠輕聲道,他自打回京述職以來便日日上朝,至今尚未到歸期,聽聞此,也有些不贊同道:“西夷之事,非是公主與将士的争端,而是西夷不斷試探我大靖底線,昭華公主尚且未到待嫁之齡,西夷就敢提出如此無禮要求,若我大靖輕易應允,日後西夷必将得寸進尺,那時我大靖國威何在?邊境百姓又如何能安?”

話音未落,便聽慎國公一聲嗤笑:“王大人出身世家,向來養尊處優,只怕一年府中花費便能抵過普通百姓一輩子的花用,自然是不知曉這戰亂要死多少人,又要耗費多少銀錢。”

他這話說的過分,只王玠也不動怒,一雙溫玉般的眼眸仍舊看不出一絲怒氣。

孟璋面色淡淡掃過衆人,目光落在人群中那個寡言少語的少年身上,略一敲了敲扶手,待下方都靜了些,才道:“玄安,你如何看?”

謝琰聞聲,先是站出列恭敬一禮,才緩緩開口,聲音清冷:“臣以為,定不能叫西夷如此猖狂。”

孟璋微微颔首,示意他繼續。

“臣以為,如今西夷敢公然挑釁,定是國力不弱。此次和親之事,除公主以外,他們還要了不計其數的金銀珠寶,絲綢布匹,若是咱們給了,那麽無非是以自身之消減,助長他人之所長。”謝琰眸中平靜,一番話說的不急不緩,竟讓不少中立派的老臣都沉思起來。

見狀,褚翊緊跟其後道:“聖上,臣附議。”

盛啓、鄭沐等人也紛紛出列附議。

見楚閣老還想說些什麽,孟璋淡淡道:“行了,依朕看,西夷之事不可縱容,王玠。”

“臣在。”王玠低眉拱手。

“朕令你不日便回汝南,随時觀望西夷動向,若有必要,随時馳援荊西郡。”孟璋面上無甚表情。

“是,聖上。”王玠自然應下,随後站回隊中。

此後,孟璋又欽點了幾名武将,分別作為征西大将軍、骠騎将軍等立刻帶兵前往荊西郡,又兵部尚書及戶部尚書立刻做好軍需準備。

殿內即使有人不滿,卻也半點不敢顯露一二。

就在一切事宜吩咐完成之際,殿外突然傳來唱喝聲:“荊西郡八百裏加急——”

殿內衆人一驚,不少人心口一緊,目不轉睛地盯着被呈于禦前的信箋。

孟璋也飛快将信箋拆開,幾乎須臾之間便将信看完,頓時狠狠一拍桌子,怒斥道:“真是好一個西夷!”

見他難得露了怒容,衆人也只得小心問道:“聖上,可是有何不好?”

孟璋這才将信放在張德保托着的托盤之中,冷聲道:“都瞧瞧吧。”

說完,張德保首先便将信呈于左相,看着左相接了才回到孟璋身後。

孟璋也并未幹等着,臉上仍舊怒氣未收道:“荊西郡太守道,前兩日淩晨,西夷的人馬忽然進犯,殺得他們一個措手不及,所幸守城軍反應的及時,才未造成太大損失。”

“只是以他所言,西夷這回只怕早有準備,來勢洶洶。”

左相看完信後随手遞給下一個人,一雙眉毛死死擰在一起道:“若是這樣,只怕大軍從建京趕過去也來不及。”

話未說完,孟璋便轉眸望向王玠:“上回扶南一戰中,軍中可有能用之人?”

王玠垂首思索,孟璋說的可用之人,要的是懂戰略,知布局的将軍,而不是随随便便能上戰場的人。

只怕,這一次只有汝南郡能調軍馳援了,略一思索,王玠便道:“倒是卻有一人,名喚李迦北,稱得上是有勇有謀。”

說完,王玠便識趣閉嘴,有的事情,過猶不及,是否啓用此人還要看孟璋的意思。

果然,便見孟璋略一沉吟道:“改任李迦北為征西将軍,汝南、荊西、及丹陽幾郡的駐軍皆由他調任。”

稍頓了頓,孟璋又道:“沈淮。”

沈淮略一揚眉,似有些意外孟璋竟會突然點到自己,立即出列聽令。

“朕令你為征西軍督軍,賜尚方寶劍一把,若有情況緊急,朕允你先斬後奏。”說完,孟璋便朝旁邊一瞥,張德保立即捧出一把銳氣逼人的玄鐵劍。

“此劍乃先皇當年南征北戰時的佩劍,朕便先借你一用。”孟璋沉聲道。

李迦北此人t他知曉,确是有些才能,可這人畢竟出身汝南,與王玠牽連太深,叫他不夠放心,而沈淮與這些人都毫無瓜葛,在朝中無黨無派,倒是個最好的監督人選。

“臣!謝聖上隆恩!”沈淮立即跪下,雙手舉過頭頂,穩穩将佩劍接了過來。

事已至此,朝會自然散了,沈淮與前往汝南宣布調令的欽差一同出了建京,朝遠處疾馳而去。

朝中的事很快傳入後宮,第一個坐不住的便是昭華。

“母後,還請您千萬要為女兒做主。”昭華甫一聽聞西夷竟要她和親過去,便片刻也坐不得,攜着绮羅就匆匆來了坤儀殿。

“慌什麽?”皇後輕輕飲下一口茶,眸中閃過幾絲嫌棄:“聖上不是已經下令調兵了,之前的求親自然也就作廢了。”

昭華神色惶惶,雖是知曉這個道理,可是…

“可若是敗了…”

“昭華!”皇後厲聲喝道:“你如今也不小了,怎得說話還這般沒個分寸,這樣的話,也是你身為公主能說的?”

昭華面色一白,可心中仍是不服氣,她又沒有說錯,若是當真敗了,那西夷定然會再度提起此事,她不要!她定是不要嫁給比她父親還要大的西夷國主。

更別說,那國主早早便有了皇後,就連繼後都有好幾任,難不成自己堂堂大靖公主,還要做妾不成?

思及此,昭華連忙從座位上起身,跪至皇後身前求道:“還請母後憐惜女兒。”

皇後瞧着匍匐在地的昭華,哪裏還有一國公主的端方樣子,連帶着露出了些嫌棄意味:“昭華,你身為公主,享萬民供養,真到了萬不得已的時候,你當挺身而出,為你父皇解憂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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