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疑雲起

疑雲起

衍慶宮外, 松枝瞧着賀言致并張德保走遠,才雙手交叉置于小腹前, 弓着身子回了殿中。

見她回來,晏婕妤按捺不住問道:“可走了?”

松枝點點頭,面上忍不住露出憂色,遲疑問道:“主子,可是那藥?”

晏婕妤眸子一沉,微微擡起下颌,似是說給松枝聽, 也似是說給自己聽,道:“不可能,聖上又不是神仙, 怎麽能知曉這事!”

“可是賀太醫?”松枝皺眉:“這平白無故的,聖上為何要吩咐張大監帶賀太醫來為您請脈?”

“你可出去打聽了?可還去其它宮了?”晏婕妤蹙眉。

松枝搖頭:“奴婢方才便問了, 說是只來了咱們衍慶宮。”

“怎會這樣?”晏婕妤騰地站起身,咬了咬唇道:“此事隐秘, 便只有你我二人知曉。”

聞言, 松枝慌亂跪下, 聲帶懇切道:“還請主子明鑒,奴婢待主子忠心耿耿,日月可鑒!”

“你想到哪兒去了?”晏婕妤輕輕将她扶起, 忍不住在殿內踱步道:“本主是想, 可是何人去聖上面前嚼了舌根?”

“主子是說?”松枝若有所思道:“便是有人能猜出一二, 也要是較為熟悉之人, 主子是說…”

“沒錯。”晏婕妤點頭, 眸中透出一絲冷色:“也怪本主不謹慎,只怕當初本主與她交易時, 便叫她察覺出不對勁。”

松枝想了想,忍住心中的驚惶道:“說不得是咱們想多了?”

“也不無這個可能。”晏婕妤垂眸,随後擡首瞧着松枝,一雙眼睛格外明亮:“只要沒有證據,便是聖上有些懷疑,也并無大礙。”

思及此,晏婕妤緩緩鎮定心神道:“這些日子,你尋着機會便再打聽打聽,瞧着能不能再探出些風聲來。”

松枝點了點頭,很快領命出去。

與此同時,張德保領着賀言致回了乾盛殿複命。

禦案之上,孟璋緩緩放下一本奏折,擡眸淡淡看向下方:“如何?”

“啓禀聖上。”賀言致恭謹上前俯身回道:“晏婕妤瞧着似有喜脈,只是月份尚小,脈相微弱,尚且待些時日才能确定。”

孟璋動了動眼皮,聲音平淡不帶半絲情緒:“你有幾成把握?”

“如今已有七成。”賀言致說的保守,将頭微微擡起,遠遠瞧着禦案之上的帝王,天子威儀,尊貴異常。

“這些日子,便由你為衍慶宮請脈,若有變化,立即便來禀朕。”孟璋敲了敲扶手,淡聲道。

“是。”賀言致弓身退下,至乾盛殿外,遠遠瞧了眼望舒殿的方向,随後回了太醫院。

望舒殿外,前來尋謝若暻的端修儀撲了個空,對聞嬷嬷問道:“嬷嬷可知,娘娘去了何處?”

聞嬷嬷和藹一笑:“主子來的不巧,娘娘剛攜了公主一道,去臨華宮瞧和修容并剛出生的大皇子了。”

“倒真是不巧了。”端修儀一笑,扶着扶織的手盈盈轉身道:“那本主便不叨擾了。”

說着便轉了方向,朝臨華宮而去。

扶織連忙上前給端修儀攏了攏披風道:“原以為用不上暖爐,便不曾帶,主子可要小心身子,千萬莫着了涼。”

端修儀抿唇一笑,逗扶織道:“哪裏就冷着我了。”

扶織聞言,故意跺腳道:“主子再這般不注意自己的身子,奴婢可要生氣了。”

端修儀眉眼彎彎,才伸手将扶織的手牽過,慢悠悠走在宮道上。

所幸臨華宮與望舒殿離得不算遠,便是到了東側殿,端修儀身上還是暖洋洋的。

甫一進殿,便瞧見歲歲扒在大皇子的搖籃邊,墊着小腳看着搖籃中的大皇子。

見她進來,和修容撐着床榻便要起身行禮,端修儀連忙上前兩步将她摁回被中,笑着嗔怪道:“若是累的你起身,那我日後可不敢再來了。”

和修容與端修儀一向不大來往,見她貿然前來,心中了然,便也順着她的話道:“那端修儀便恕妾無禮了。”

一旁坐着的錦妃與謝若暻聽了,也笑着圓場道:“你只管養好身子便是。”

端修儀又喚身後的扶織t送上了給大皇子與和修容的賀禮,才笑着在謝若暻身旁的繡凳上落座。

剛一坐下,便見玉衾捧了熱茶置在一旁的桌上。

“今兒是什麽風?竟是把你吹來了?”錦妃笑着抿了口熱茶。

“娘娘這話說的,倒叫妾好生反省,可是來的您這兒太少了。”端修儀微微一笑,目光落在搖籃旁的歲歲身上,有些奇道:“公主與大皇子倒是投緣。”

謝若暻順着視線望了一眼,才沒好氣道:“你是沒聽見,這丫頭心裏全想着怎麽使喚她弟弟呢。”

和修容适時接話道:“能被公主瞧上,才是大皇子的福氣呢。”

說完,又有些向往地瞧了外間的雪地,輕聲道:“也不知什麽時候能出去走走,聽說禦花園的梅花開的極好。”

思及此,眸中忍不住染上兩分憂色,這樣大的雪,也不知阿父阿母在家中怎樣了?

錦妃知她甚深,打眼一瞧便知她心中在想什麽,見狀溫聲道:“你放心吧,你家中一切都好,待你再好些,說不得能求了聖上的恩典,叫她進宮與你說說話。”

“真的?”和修容眸中閃過一絲欣喜,随後緩緩壓下去,斂容笑了道:“卻是不必了,如今這般,便很好。”

她阿母不過是個鄉間婦人,這宮中規矩森嚴,若是惹了哪位貴人不喜…如今這般,她已是滿足。

“說起禦花園,我倒是想起一件趣事。”端修儀漫不經心地刮了刮茶盞,一雙白皙纖細的手指映着青瓷纏花的茶盞,煞是好看。

三人皆是微微偏頭。

端修儀視線與謝若暻相觸,似是想到什麽好笑的事,輕聲道:“昨夜雪景尚好,我夜間無甚睡意,就喚了扶織提着燈籠陪我去禦花園賞雪。”

“怎料,剛至摘星閣下,便瞧見了聖上,竟是也有閑情雅致,只是…”

“只是什麽?”錦妃側眸。

端修儀面上浮現幾許疑惑,似有不解道:“只是當時聖上身邊竟是只有張大監,二人瞧着,皆是面色不佳。”

說罷,端修儀又笑開道:“好了好了,不過是說來與姐妹們解解悶罷了。”

謝若暻睫毛顫了顫,端修儀專程來這臨華宮,想必便是為了此事。

果然,便見端修儀盈盈站起身道:“盡顧着與姐妹們說話,倒是忘了宮中尚且有事,我便先回去了,改日再來探望和修容。”

謝若暻與錦妃對視一眼,也起身相送。臨華宮門口,待端修儀走後,錦妃微微皺起眉頭,朝謝若暻道:“端修儀特意來此說這番話,怕是別有深意。昨日之事,莫不是與這後宮之事有關?”

謝若暻若有所思道:“我也覺得蹊跷。這宮中近來波谲雲詭,咱們還是小心為妙。”

與此同時,太醫院內,賀言致坐在案前,靜靜瞧着晏婕妤的脈案,不自覺地眉頭皺起,他總覺得晏婕妤的脈象有些奇怪,但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正思索間,便瞧見門口有個人影徘徊,賀言致見狀起身,方至門前,便見松枝眉頭緊鎖杵在門口,見他出來,朝他欠身行禮。

“松枝姑娘?這是怎麽了?”賀言致皺眉。

松枝飛快掃了一眼左右,低聲道:“賀太醫,可否借一步說話?”

賀言致一怔,随後依言道:“松枝姑娘請。”

二人至僻靜角落站定,松枝才從腰間掏出一個荷包,賠笑道:“我家主子日後還要仰仗賀太醫照顧,便有勞了。”

說着,便将荷包塞至賀言致手中。

賀言致皺眉,便要将荷包推回,卻冷不防想到什麽,順勢将荷包一收,溫聲道:“晏婕妤所托,臣莫敢不從。”

松枝見他将荷包收下,也是松了一口氣,笑道:“奴婢知賀太醫事忙,便不打擾了。”

眼瞧着松枝身影離開太醫院,賀言致才緩緩回去。

一旁伺候的藥童見他回來,欣喜道:“賀太醫,您可算回來了。”

“可是有事?”

“方才望舒殿的丹素姑姑來過了,說貴妃娘娘近日難以安眠,問您安神湯的方子可是開好了?”

賀言致聞言,立即便拎了藥箱道:“本官知道了,望舒殿的安神湯可準備好了?”

“知您要用,早早便備好了,就放在外間架子第二層上。”

此時,望舒殿

謝若暻剛回殿,便見阖宮上下皆噤若寒蟬。

“這是怎麽了?”謝若暻蹙眉,朝聞嬷嬷問道。又吩咐丹婳将歲歲帶去東側殿歇息。

聞嬷嬷低頭不言,只用眼神瞧着內室的方向。

謝若暻了然,挑了簾子進去,便見男人倚在塌邊,随手拿了本書在看。

整個人敞露着胸膛,露出精瘦的勁腰,未幹的濕發随意披散在身後,幾絲碎發垂在額前,見她進來,男子擡起那雙疏離的眸子,輕聲道:“回來了?”

層層宮紗之間,謝若暻看的并不真切,只聘聘婷婷朝那人面前走去,口中輕聲喚道:“聖上怎得來了?”

孟璋淡淡将手中書放下,俊美的臉上瞧不出半點表情:“去哪兒了?”

“聖上這是在興師問罪?”謝若暻歪了歪頭,似笑非笑道。

聞言,孟璋并不說話,反倒長腿一跨,下了榻,三兩步便走至謝若暻跟前,長臂一攬便将人抱起。

“聖上!”他這舉動來的猝不及防,惹得謝若暻一聲驚呼。

孟璋卻仿若未聞,徑直将人放在榻間,翻身便扣上女子柔軟的細腰,揮手将床幔散開,二人身影隐在或明或暗的光線後。

相關推薦

發佈留言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