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章 鐵面男人
一個雙腿殘廢的人在古代游歷天下,這可真個絕對需要勇氣才會有的理想。
江芙蕖笑地可不就是這點?
唐暄在外面一邊走一邊賺點路費,他的主要目的是走天下,然而世人都只當他迷戀從商,他為了不把外祖家搭進來,也不想太過高調,索性便自稱唐員外了。
江芙蕖不知道他到底是做的什麽生意,她也不關心,如今,她腦子裏想地是另外一件事情,唐暄明顯不差錢,他也不是很在意錢,反而是十分在意腿,這是不是意味着,只要她把他的腿治好了,那……不就是數不清的銀子?
如今很缺錢的江芙蕖終于在倒黴地穿越之後,遇上了天上掉落的一塊餡餅。
唐暄這個人,雖然出生泥淖之中,但絕對是個可以放心合作的對象,因為他的心絕對純粹。江芙蕖相信,便是她治好了他的腿,他頂多就記得自己給她的一個承諾,絕對不會關注她的其他事情。
至于銀子,她就是開出天價,對他來說也不過是個數字,沒有就賺,有就給,他根本不在意錢。
越想越美的江芙蕖忍不住把眼前的邀請帖又拿起來看了一遍,确定它沒有從自己的眼前消失,她把邀請帖子小心地收了起來。
如果唐暄就在這附近就好了,江芙蕖忍不住在心裏小小地多想了一下,雖然這種可能性不大,但她的心情無端地就更好了點。
這時候的江芙蕖,自然沒有想過,餡餅這東西居然還會連番掉落。
這日,江芙蕖和陳大娘決定去方外庵中布置下香火。兩個人到了方外庵中,小小地打掃了下,又在香爐上點好了檀香。江芙蕖本是打算就這麽回去,誰知道陳大娘說,這焚香之後一定要念上一段金剛經,不然菩薩不靈驗。
江芙蕖平日裏聽到陳大娘整天把菩薩保佑挂在嘴邊,時不時也聽一些衆生菩提之類的經文,可她自己是不會念的,對這些也不是很感興趣,便尋了個由頭躲了開來。
陳大娘也不知道是不是看破了她的小心思,不過她并不點破,只沖她和藹地笑了笑,叮囑她務必要在申時回來,便跪在蒲團上,閉上眼睛虔心地祈禱。
江芙蕖有些讪讪地看着陳大娘瘦小的背影,聽着她輕聲的佛語,心中不知做何想,她轉身走到方外庵,竟是坐在石階前發起呆來。
說起來,她是接受現代科學教育長大的人,但實際上,在未入學之前,她先學習的是家學的中醫。中醫講究地是萬物自然,天人之治,除非必要,并不喜歡窮究根源。而她所學的科學,卻是講自然有法,尋規導矩,若非無法,最是喜歡追根溯源。
二者似乎相悖,卻又在很多東西上有共通之處,江芙蕖幼時曾有一段時間頗為迷惑,經常口出妄言,後來,随着年齡的長大,見識的增長,她便慢慢地學會了靜觀其變,不動聲色,只認真地去學所有的知識。
或許是她想地太少,悶頭學習,反而将兩邊都學地挺好,雖然最後她選擇了融入大社會,并沒有将家學作為畢生的事業選擇,但她到底是看重家學的,不然也不會在閑暇功夫卷不離手地去看醫書,更不會一年一度地回家去參加家學試煉。
陳大娘信菩薩,她對鬼神之說也不是完全地否定,否則,她自己都解釋不清楚,為什麽會好端端地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
可是,若是一味地把自己的命運交給菩薩,江芙蕖是絕對做不到的,很多時候,她更相信,事在人為。
眼看着再過幾天就要啓程去上京了,可是如今的江芙蕖,真正地是一無所有,還帶着一身的病累,她不知道自己的前路是否能夠如自己所想,但不管如何,她都會去努力,盡自己所能,去試試看能不能回到屬于自己的世界。
躲在烏雲後的太陽露出一個頭,絢麗的陽光照落在淡灰色的地面上,映襯地上面一片明亮的光澤,江芙蕖站起身來,在地面上落下一個半長的影子。
剛剛跟陳大娘說她要來外面找些藥草倒也不是謊話,她确實想在山中撞撞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珍稀點的藥草。
江芙蕖憑着感覺在林中走着,不知不覺地竟是到了一片密林,她看着那黑綠的一片林子,竟是有些森森的寒意,強烈的直覺讓她不要往前走,江芙蕖猶豫了一會兒,雖是有些惋惜,但到底還是更加珍惜生命,她看了眼天色,決定往回走。
誰知,她才轉過身,便聽得身後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江芙蕖的步子頓住了,她轉回身子,看着聲音來源處的茂密灌木,屏氣凝神。
“咝啦咝啦”的響聲,動靜并不像動物,反而像是有人在灌木後蠕動。
難道是獵戶?
江芙蕖想了一下,轉頭打量四周的環境,在她的左側有一棵大樹,剛好能擋住她的身形,她蹑手蹑腳地走到樹後,凝神繼續聽着灌木後的動靜。
動靜越來越大,而且聲音離江芙蕖越來越近,“啪啦”一聲,似乎是有樹枝被折斷,江芙蕖正想着要不要探頭看看情況,那動靜忽然就停住了。
江芙蕖等了一會兒,那動靜還是沒再響起來,山中只有“沙沙”的風吹動樹葉的聲音,她小心地探出頭,往灌木那邊看了一眼。
只見灌木中間被拱開了一個口,一個渾身黑衣的男人正俯面壓在那倒地的草木上。
不知道為什麽,江芙蕖腦子裏忽然就想到那日在鎮上巷子口瞥見的黑衣人,這兩個人的裝扮似乎有點像?
頓了頓,江芙蕖移步從樹後走了出來,她遠遠地看着那個倒地的黑衣人,見他仍舊一動不動的,似乎對她的出現毫無知覺,這才大膽地往前走了幾步,到了他的身邊。
她本是要矮身去看看這人是誰,但在腰剛彎下去的時候,她見那男人的臉忽然側了過來。
竟然戴着鐵皮面具,露在面具外的地方只有一些劃痕和幾根木枝葉,似乎并沒受傷。
江芙蕖直起身子,從旁邊的地面上撿起一根還算是粗壯的木枝,再次走到男人身邊,用木枝捅了捅那個男人。
一下。
沒有動靜。
兩下。
還是沒有動靜。
江芙蕖擡起木枝,狠狠地朝那個男人打了下去。
木枝帶着呼嘯的風聲,就快要打在那男人身上時,停住了。
一動不動,看樣子是真地不會醒。
江芙蕖放下木枝,走到那男人身邊,第一件事情不是給人家把脈,更不是把人翻過來看情況,反而是把人的鐵面具一摘。
不是毀容啊,那戴什麽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