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 :鬧別扭

第九十八章:鬧別扭

“這兒還真熱鬧。”

李景淮居高臨下睥睨鬧成一團亂的刺史府衙。

周致和額角有汗珠低落,不敢出聲。

“審的何案?本王也來湊湊熱鬧。”

話落,李景淮擡步往衙內走去。

周致和趕忙起身,命人看住明家姐妹和這些百姓,不讓他們胡鬧。

沈樂窈跪在公堂之上,早已聽到外邊動靜,在得知來的是李景淮那一刻,心內不知為何竟生出一陣失落。

李景淮的到來,說明笠陽在獄中與沈樂窈說的那些話不假,江雲岫想找的人在趙家,而且他利用她狀告趙北柯掣肘趙家的計謀起了作用,李景淮才會從京中趕來。

十一月初冬,晉中已到處一片天寒地凍,李景淮腳踩雲紋厚底金靴來到沈樂窈面前。

“阿窈?”

李景淮看清眼前跪着的人,面色透着驚訝還有那麽一絲心疼,顯得尤為古怪。

周致和眨巴眼,李景淮之前和京中沈家的三小姐訂有親事是不錯,可他不知道就是眼前被他關押了大半個月的沈樂窈。

此刻聽到李景淮這般親切喚她,傻子都能看得出他和沈樂窈關系親近。

“阿窈見過二殿下。”

雖被關押在獄中多日,沈樂窈身上衣裳還是幹淨得很,可見在獄中過得不錯,就是人瞧着好似有幾分沮喪。

被關押入獄嘛,難免會讓人心情低落。

“原來今日審問的竟是你?”

李景淮肉眼仿佛有難掩的幸災樂禍。

周致和腦子飛快運轉,完全瞧不清是怎麽一回事。

“江兆尹也在。”

江雲岫就坐在底下案桌邊上,他眸光一直未從沈樂窈身上移開。

從她被提審到此刻,從頭至尾沒看他一眼,他心裏猜測她應當是看出了什麽。

江雲岫并未起身行禮,李景淮好玩地來回看他們二人,倆人顯然是鬧別扭了。

李景淮微一聳肩,裝作無事般坐到江雲岫身旁,命周致和道:“周大人趕緊審吧,別因為本王的到來而耽擱了。”

“是...”

周致和揩了揩腦門上的汗珠,他活了四十多年,第一次在皇室貴胄和朝廷重臣的監視下開堂審案,這會子擡步走上主位時整個人都是顫顫巍巍的。

既然沈樂窈與李景淮、江雲岫都有捉摸不透的關系,周致和認為自個就更不能治她的罪了,這兩位主兒可都不是好惹的。

“帶明家姐妹和上告狀的百姓進來——”

周致和用手中驚堂木猛拍案桌,拿出刺史的氣勢,生怕在李景淮面前丢了臉面。

李景淮一身蟒袍坐于椅凳上,眼神順着衙役帶人進來的方向望去,緩緩轉動手上玉扳指。

整個人氣定神閑,仿佛将這件事當尋常案子看。

“将你們的告狀呈上來——”

周致和一聲令下,明褚玉和明玥曦将手中告狀奉上。

上面一筆筆寫明了趙北柯當初欺壓他們的罪行,還落了告狀人的手印。

周致和想早些結案,拿起手中驚堂木要拍案時,李景淮突然幽幽看向他,唇齒微微張合:“聽說趙家二公子是在獄中離奇死亡,屍首尚未入殓,可有此事?”

此話一出,便言明他對沈樂窈和趙北柯一案并不是全然不知,令周致和神色凝固,緩緩将驚堂木放下回:“不錯,不過二公子的屍首趙家已經領回去,只是趙家人嘴裏喊冤,故而不願将屍首入殓。”

“趙家死了人,狀告人卻毫發無損,難道周大人便是這麽審案的?”

李景淮眯了眯眸,面龐一片陰冷,仿佛對周致和辦案手法極為不滿。

“二殿下剛到晉中,并不了解案子原委,難道就要插手辦理此案?”

彼時,沉默許久的江雲岫終于開口,黑眸冰冰涼涼睨看他,李景淮對周致和不滿,江雲岫則對他不滿。

盡管公堂上冰冷嚴寒,可周致和能明顯察覺到又有汗珠從額角上滴落,好似此時不是十一月初冬,而是六月酷暑。

“那江兆尹說說,該如何辦?”

李景淮眼神淩厲,氣氛一下變得尖銳。

“自然是,該提審趙家人——”

趙家如今就剩下趙遠舟,江雲岫口中的趙家人只可能是他,無旁人。

“人家剛死了個親生兄弟,江兆尹便讓人家來對薄公堂?”

“更何況,趙北柯做的事,趙家人興許并不知情也說不定。”

李景淮話裏話外,盡是對趙家人的維護。

到了這會兒,周致和再聽不出李景淮向着的是誰,他這刺史也白當這麽多年了。

他暗自屏息,只盼底下那兩位主兒自個商量拿了主意,不要再為難他。

“周大人覺得呢?”

只可惜怕什麽來什麽,周致和剛祈禱完就見鬼了,李景淮将眸光直咧咧落到他身上。

江雲岫也睨向他,倆人的眼神都如同一把利刃,無論他如何回話,都會有其中一把惡狠狠插入他軀體,剜開他血肉。

他心下為難,使勁咽了咽口水卻不願回話。

“小女不願不明不白受冤屈,懇求大人提審趙家人與小女對薄公堂——”

主位上的人久久不出聲,跪在底下的沈樂窈卻是挺直身姿,目色平靜說出這句話,未見她臉上表露出恐懼,倒是比周致和這個審案的還要鎮定。

李景淮微微皺眉,人頓時挂臉,沈樂窈這是當着他的面偏向江雲岫那邊了。

而江雲岫面色雖無恙,心底卻生出股不可言狀的滋味。

有點苦,又隐約透着一絲絲甜。

雖知是明不可為而為之,但她還是做了。

沈樂窈的話讓周致和靜下心神,李景淮來是為趙家,可江雲岫當初來可是帶着北齊帝旨意來的,以後李景淮能不能登上帝王還兩說,眼下不能得罪北齊帝派來的這位活閻王才是正理。

思及此處,周致和不再猶疑,當即命人趕去趙家将趙遠舟帶到府衙。

因着趙家尚在替趙北柯行喪,故而趙遠舟怠慢前來帶人的衙役好半天,才肯動身與他來到府衙。

人出現在諸人跟前時,一副形銷骨瘦的樣兒,仿佛是因喪弟之痛而受到了重創。

尤其是見到沈樂窈時,那雙眼隐隐透着陰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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