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9 章 喜食人腦

什麽意思?這個夏國醜鬼竟然要将一億兩白銀分給夏國的那個王子,還問對方要一半還是要八成?

八成是多少?

是八千萬兩白銀?

不過是借了一萬兩白銀和一只蠱蟲,就能換來這樣的回報?最高八千倍的回報,天底下還有這樣的好事?給那個什麽狗屁王子一百萬兩他都要笑瘋了好不好?

大王子洪熙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還在呼吸,他只是玄天大陸上最小的國家中的一個偏僻王爺的兒子罷了,一億兩白銀對于他來說就是一個天文數字,遙遠得他從未想過能夠接近這麽多的銀子,甚至,洪正王手中或許都沒有一億兩白銀。

你要一半還是要八成,那就是問他,是要五千萬兩白銀,還是要八千萬兩白銀,這樣的問題叫他腦海中一片空白。

“鎮定,鎮定,鎮定,我是火毒城洪正王的長子,我有自己的驕傲,我是一個擁有高尚情操的人,區區幾千萬兩白銀,不能動搖我的心智,這種時刻,我應該言辭拒絕,只拿我應該得的那部分,從而表現出我應有的驕傲和尊嚴。從今天之後,我的名字将傳揚天下,人人都知道我洪熙是不貪財的高潔之士!”

對,我只要一百萬兩白銀!

一百萬兩白銀,五千萬兩白銀,八千萬兩白銀……

“我我,要五,五,五千萬兩白銀。”洪熙心裏面想的和嘴巴上說出來的完全是不同,以至于口是心非的他嘴巴都有些不好使了。

方蕩不以為然的一笑道:“随你。”

似乎對于方蕩來說,就算将這一億兩白銀全都給了大王子他也完全不在意。

事實也确實如此,方蕩不缺錢,因為他根本用不到錢,他是想要在爛毒灘地上安家的,在爛毒灘地上,有母蛇蠍母女兩個在,毒丹遠遠不斷,而真正高品質的毒丹用金銀又買不來,所以外面的金銀對于他來說,沒什麽價值。

沒有價值的東西方蕩送人自然随意簡單。

不過方蕩送的簡單,卻害苦了周圍的所有的人們,他們一個個腦腦袋發燙,雙目随着方蕩的移動而轉動,若是有機會重來一次的話,這些人肯定會追着方蕩下注。方蕩,簡直就是一個大金山。

既然不能再繼續鬥蠱,方蕩也就沒有了留在這裏的理由,方蕩心中有些惋惜,目前看來,他覺得自己應該還差一點不能進入黑化狀态,但他不确定吞噬了綠袍郎中的殺氣蠱毒是不是能夠使得他走入黑化的狀态,他需要找個地方好好品味嘗試一下。

若是能夠再來一場鬥蠱的話,若是勝了,方蕩覺得自己一定能夠進入黑化狀态,毫無疑問!

方蕩朝着外場走去,此時四周依舊被人群圍得滿滿的,方蕩一路走過去,如同船身劃過水面一般,人群紛紛給方蕩讓路。

大王子渾渾噩噩的捧着籌碼走跟在方蕩身後巢蟻等一直都在奇毒內丹中,也沒什麽好在意的。

方蕩一邊走着,一邊低聲道:“咱們恐怕的馬上想辦法逃離這裏。”

“逃離?為什麽?”兩姐妹好奇的問道。

方蕩看了眼身後的唐三公子,低聲道:“那家夥表面大度,給了咱們一個籌碼,但實際上他絕對不希望我們走出他的勢力範圍,對,我料定他會在咱們出了厚土城後立即下手。”

一聽到唐三公子會在離城之後下手,母蛇蠍等人就心中安穩,會飛的和不會飛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

方蕩走出內場來到外場。

這外場和內場完全是兩種狀态,幾乎沒有什麽人在這裏了。

方蕩剛剛走出內場,就聽到遠處有聲響傳來。

“老東西,夏國的狗才,你不是牛麽,老子他娘的打死你!”

方蕩放目望去,就見一個老頭正抱着腦袋被五個人狠揍。

這五個人一個個人高馬大,下手半點都不留情,而那個老頭,正是之前用全部身價押他勝利的劉貨郎。

劉貨郎此時已經滿臉鮮血了,整個人被揍得如同血葫蘆一般,除了這五個親自下手的,還有一群人圍在四周起哄。

劉貨郎不押方蕩還好,那個時候押了方蕩,就是與整個百象帝國貨作對,方蕩若是輸了,也無所謂,并且方蕩偏偏贏了,劉貨郎因此成為巨富。

這個時候,不欺負你,欺負誰?

百象帝國的一些小癟三,尤其是那些輸錢的全都自己心中的怒火發洩在了劉貨郎身上。

這已經是劉貨郎挨的第第三波胖揍了,按照目前的情況看下去,後面排着隊等着揍劉貨郎的還有不少,非得将劉貨郎生生打死不可。

方蕩雙目不由得微微一眯,朝着那群人就走了過去。

幾個正在胖揍劉貨郎的正嗨得過瘾,一拳一腳破口大罵,但他們身後的那些排着隊等着揍劉貨郎的家夥們眼瞅着方蕩走過來,一個個無生無息的退走,方蕩能夠随便抓一只蠱蟲就鬥蠱兩戰皆勝,就說明方蕩一定很有兩下子,雖然他們厭惡夏國,但他們更崇敬強者,無疑,方蕩就是一位強者。

眼瞅着幾個人揮拳蹬腳,出手極重,每一下都是往要劉貨郎性命的角度下手,着實可惡!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當即看不下去了,開口叫道:“住手,你們要幹什麽?”

正打得過瘾的幾個人此時才看到方蕩等人,其中之一一臉蠻橫,冷笑道:“你叫我住手我就住手?你們難道不知道這裏是百象帝國?我就是要揍他,我就是要揍死這個夏國狗才,怎麽?怎麽?怎麽?你們難道還敢動我?有本事就殺了我!”

這男子典型是打人打上了瘾,一邊叫嚣着一邊腳下用力,朝着劉貨郎的腦袋狠狠的踩了下去。

方蕩袍袖猛的一晃,那只胖墩墩肉乎乎的綠袍郎中一下飛了出去。

不少人至今都在懷疑,懷疑這完全無害的綠袍郎中究竟是怎麽樣能夠連續兩戰皆勝利。

綠袍郎中嗖的一下飛出,然後一下就在那叫嚣不止的男子額頭上挖了一個血洞,白胖胖的蠱蟲如同筷子捅進西紅柿裏一樣,簡簡單單的鑽了進去……

綠袍郎中喜食人腦,母蛇蠍低聲念叨着。

第 218 章 億兩白銀

沙漏之中的沙子越聚越多,如同墳茔一般不斷的成長。

蠱盅內的聲音也變得越來越少,從最初的亂成一團,到現在,似乎可以分辨出僅有的兩三種活物的聲音。

那三名蠱修一個個此時已經全部頹然,不論現在如何,不論現在蠱盅中誰活着,都改變不了最後他們三個蠱蟲必死的結局。

唐門的兩個蠱修微微皺眉,從聲音中他們能夠聽出蠱盅內至少還有三種蠱物,他們可沒有料到其他的蠱蟲可以和他們的蠱蟲鬥得這麽激烈,按照他們的估算,這場鬥蠱應該一開始就結束了,就算有什麽特殊的問題,也是他們他們唐門弟子之間的蠱物争鬥,完全不應該有第三者的聲音響起。

不過,雖然有些情況叫他們感到意外,但終究不是問題,在他們看來結局不可改變。

眼瞅着沙漏已經到了一盞茶的時間,蠱盅內的聲音依舊紛亂無比,一直緊張的盯着沙漏的大王子搖了搖頭,雖然他并不對方蕩能贏報什麽希望,但人總歸是有僥幸心裏的,現在這點僥幸也沒有了。

此時注視着沙漏的不光是大王子,所有的人都在注視着沙漏,畢竟鬥蠱這東西都是在蠱盅內進行外面什麽都看不到,沒什麽可以注意的,大家就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一切能夠吸引他們注意力的地方。

這畢竟是一億兩白銀的賭注,沙漏上的時間至少代五千萬兩白銀,那沙漏流淌的不是沙子,是滾滾的白銀。

眼瞅着沙漏的中沙子的刻度正在一步步的向上升,不知道誰先喊了出來。

十……

九……

八……

不知不覺的,蠱場中所有的人都開始跟着數起來,他們每一個臉上都帶着幸災樂禍的笑容,并且齊齊的盯着方蕩的臉,雖然他們都早就料定方蕩必輸,但在這個時候打壓一下方蕩,叫這個夏國醜鬼狼狽不堪還是很有必要的。

殺人是一件很無趣的事情,但殺人之前,看将死之人那絕望的眼睛和凄厲的慘嚎,才是真正的樂趣所在。

子妖妖看着沙漏眼中冷芒緩緩醞釀,這個夏國醜鬼輕視她蔑視她,她要叫這個醜鬼付出代價。

六……

五……

整個蠱場之中響起震天價的喊聲,丁苦兒、丁酸兒兩姐妹在震耳欲聾的吼叫聲中額頭上冒起一層的冷汗。

兩女看着方蕩,就見方蕩坐在那裏面無表情,對于周圍的吶喊聲完全不以為意,旁人或許以為方蕩是真的面無表情,但兩女卻知道,方蕩給她們易容之後臉部就是麻的,根本做不出任何表情來,所以方蕩就算想緊張也不能表現在臉上。

似乎這不是一盞茶的時間到了,而是斬掉方蕩腦袋的時間到了。

三……

二……

咚!

随着一字還在一衆人口中徘徊尚未吐出,蠱盅的蓋子咚的一下彈開,如同和在外場鬥蠱的時候一樣,只不過,這個十米寬的蠱盅的盅蓋足足有數百斤重,被生生彈起三四米,最後重重的砸在地上,震起大片的灰塵和碎石。

原本還喊聲震耳欲聾的蠱場剎那之間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如同被一雙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一個個瞪着大眼睛,死死地盯着蠱盅的盅蓋。

蠱盅內再無聲息。

兩個唐門蠱修此時都激靈一下站了起來,說不緊張那是假的,別的對手就算再一般,畢竟還有一個同門的蠱蟲在,原本他們只将自己的同門當成對手,但是現在,他們兩個齊齊生出一種不安的感覺來。

遠處一直在緩緩品嘗侍女手中紅羹的唐三公子停住了嘴,任憑紅色的羹放在嘴邊。

子妖妖忽然生出一種不祥的感覺來,畢竟這場面她之前在外場就見識過一次了,尤其是這件事卡在一盞茶的時間邊緣發生,就更加叫子妖妖心神微顫。

整個蠱場中,人們呼吸的聲音都停止了,有個肉肉的腦袋緩緩從蠱盅中鑽出來,腦袋很小,如同蚯蚓,但這腦袋下有一個大大的嘴巴,嘴巴緊閉着,內中撐起了一直蜥蜴的輪廓,咕咚一聲,那只蜥蜴的輪廓被咽了下去,消失無蹤。

那一身綠毛一下就刺傷了在場的所有的百象帝國子民的眼睛。

爬出來的果然是綠袍郎中。

此時的綠袍郎中比之前足大了數十倍,之前方蕩可以将其攏在袖子中,但是現在,這綠袍郎中足足有一一米多高,兩米多長,如同一只巨大的白胖肉、蟲,緩緩的,肉肉的從蠱盅內爬出來,蹭到方蕩身邊,相當讨好的依偎着方蕩。

此時的綠袍郎中後背上的綠毛變得相當長,柔順披散在綠袍郎中的身上,這綠毛雖然乍一看還是綠色,但其中從毛根到毛尖總計有十一種顏色,分別代表一種毒性。

方蕩伸手輕輕一戳綠袍郎中,綠袍郎中猶如被戳了的氣球一般,迅速塌憋下去,剎那後,這綠袍郎中就恢複了巴掌大小,被方蕩收入手中,袍袖一攏,消失不見。

一盞茶的時間,綠袍郎中獲勝!

一億兩白銀!

沒有人說話,因為他們的心情實在是太沉重了,每一個都好似被千斤巨石壓在頭頂上一樣,百象帝國的人天生有一種驕傲,尤其是在面對夏國這樣的小國的時候,更是自信心爆棚,在他們眼中夏國就是一只螞蟻,只要有需要,随時都可以一覺踩死,而夏國人,都應該匍匐在他們的腳下,敬仰他們。

但是現在,他們最驕傲的蠱道卻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創。

一個夏國的醜鬼,在路邊随便捏了一只蠱蟲,參加鬥蠱,竟然就連勝兩場,甚至将唐門的弟子都給贏了,他們此時簡直無私自容。

那震耳欲聾般的倒數聲音似乎還在蠱場中回蕩,

此時方蕩的目光緩緩轉動,看向那裏,那裏的人們便紛紛低頭,最終,方蕩的目光落在了那位曾說自己絕對不會食言的子妖妖身上。

子妖妖臉色青一陣白一陣,連番變化數次後,子妖妖終于深吸一口氣道:“老娘就是不認賬!”這是要玩賴到底了。

方蕩依舊是一副完全不在乎的表情,似乎早就知道子妖妖會不認賬,嗤笑一聲,不再理會子妖妖。

此時的子妖妖無地自容,她更希望方蕩氣急敗壞的大叫幾聲,但這個夏國醜鬼沒有這麽做,從始至終,都将她當成是一件可有可無的東西來看待。

子妖妖雖然本來就是個說話不算話的性子,但連續兩次說話不算話,子妖妖也覺得臉面受損。

方蕩的目光落在了唐三公子身上。

唐三公子雙目微微眯着,随後緩緩将侍女舉在他唇邊的紅羹吞入口中,慢條斯理的咽下去後,才緩緩站起身來,開口道:“一億兩白銀,本公子現在拿不出來,賬房許給你一個一億兩白銀的籌碼,天下唐門開的蠱場通用,你若願意等,一個月內湊齊,你若不願意等,可以去甲候城,或者其他更大的蠱場一點點兌換一次一萬兩白銀不成問題。”

唐三公子好氣魄,一億兩白銀輸出去了,竟然面不改色,也就只有唐門的修仙人物才有這樣的氣度,下面的也一衆賭徒紛紛在心中稱贊起來,也只有唐三公子這樣的人物才能撐得起這樣的蠱場,只不過,接下來怎麽辦?

唐門真的能拿出一億兩白銀來給這個夏國醜鬼?不過一想到唐門是修仙門派,同時又專門做經營,就覺得沒什麽不可能,別的修仙門派或許拿不出來這麽多的銀錢,但唐門是一定能拿得出來的。

一枚暗紅色鑲着金邊的籌碼送到了方蕩面前。

這籌碼價值一億兩白銀。

方蕩看了唐三公子一眼,随後呵呵一笑,唐三公子表面上豪氣沖天,實際上,方蕩從唐三公子身上嗅到了一股濃烈的殺機,這殺機将唐三公子包裹起來,如同一個巨大的繭子一樣,方蕩一點都不懷疑這個繭子之中會孵化出什麽可怕的怪物。

方蕩并未接過籌碼,而是朝着四周望了望,開口道:“第三場鬥蠱比賽在那裏?我押一億兩白銀,五千萬兩押我勝,五千萬兩押在一盞茶的時間內!”

下面的人聞言嘩然,這個夏國醜鬼竟然還不想收手,還要繼續鬥蠱下去,要知道他的那只綠袍郎中連休息都沒有休息,換成別的蠱物兩次鬥蠱之間至少要相隔數年,甚至十數年,亦或是更多,而且,夏國的醜鬼這一次竟然壓了一億兩白銀,若按照之前的翻倍方法,那豈不是還要翻上一百倍?

一百億兩白銀!

不少人覺得自己的下巴都要掉了。

唐三公子開口道:“本公子也很期待能夠看到你繼續鬥蠱,可惜,第三等級的鬥蠱,我這座厚土城沒有資格舉辦,甲候城才有這個資格。”

方蕩聞言,露出一臉惋惜的表情,看了看那捧着一億兩白銀籌碼,如同捧着一座大山的滿頭大汗侍者,将那價值一億兩白銀的籌碼用兩根手指夾起來。

随後方蕩直接将籌碼丢給大王子。

大王子雙目瞳孔一下收縮如針芒大小,那飛過來的不是一個小小的籌碼,大王子激動地連忙伸出雙手,生怕玉質籌碼掉在地上,那樣的話,這一億兩白銀唐門願意認賬就認賬,不願意的話,誰都不能将他們怎麽樣。

大王子雙腳離地一下就将籌碼捧在手中。

方蕩道:“我跟你借了一萬兩白銀,還有一只蠱蟲,一枚蠱丹,這一億兩白銀,你要一半還是要八成。”

什麽?

人群之中暴起一聲聲尖叫。

第 217 章 必勝

“慢着!夏國醜鬼,你可敢再和我打個賭麽?”聲音傳來,在這寂靜的鬥蠱場上空不住盤旋。

方蕩不用看,就知道開口的是誰。

方蕩緩慢的扭頭看向子妖妖,不以為意的笑道:“和你打賭實在無趣,你輸了就賴賬,毫無信譽可言,我才懶得跟你賭。”

子妖妖雙目微微一眯道:“這次我一定說話算話,只要你贏了,我就給你做一年的奴仆,怎麽樣,你若是輸了,就将性命心甘情願的交給我,我要把你煉成肉蠱!”

方蕩盯着子妖妖的眼睛,此時的子妖妖眼中滿是認真的神情,似乎不像是說謊,方蕩淡然道:“行,随便你,願意賭的話就賭,不過,我料定你一定還會耍賴!”

子妖妖暗暗咬牙,她最讨厭的就是方蕩現在這種完全不在乎的表情,那樣子簡直就像是在敷衍兩歲稚兒,連裝模作樣都懶得去做,子妖妖咬着牙道:“不會,不會,這一次,我絕對不會耍賴!”

大王子嘴角都要撇到耳根上去了,在場的誰不知道,子妖妖知道方蕩此次必輸,正好找回之前丢人的場子。子妖妖當然不會耍賴,因為方蕩這次必輸無疑。

鬥蠱開始!

沙漏倒置,事關百象帝國的名譽,事關一億兩白銀,這是一場任誰都要認真起來的蠱鬥,之前費話的功夫,整個厚土城有些頭臉的人全都得到道消息彙聚過來了,不少人站在那裏還在提褲子,擺明了是被人從小妾或者青樓總之是從床上拉起來的。

這是整個厚土城數百年來價值最大的一次鬥蠱。當然,他們最主要是來看夏國的醜鬼怎麽死的。

那兩個唐門蠱修看了方蕩一眼,随後就見方蕩從袖子裏面取出那只胖墩墩蠢呼呼的綠袍郎中,這兩個唐門蠱修見了直接噗的一聲笑出來。

其中之一瞪着眼睛叫道:“這是什麽玩意兒?是三歲娃娃的雀雀麽?”

這蠱修的話語說出,蠱場之中哄堂大笑。

綠袍郎中此時距離之前縮小了好幾圈,皺皺巴巴的果然有些像幼兒的雀子。

子妖妖啐了一聲。

丁苦兒、丁酸兒兩女則面色潮紅,羞惱不已。

大王子用雙手捧着臉蛋,雙目四下打量,尋找逃命的方向。

方蕩呵呵一笑,将蠢兮兮的綠袍郎中舉起,絲毫不在意四周的嘲笑聲道:“張得像是雀子不丢人,話多最後卻被雀子吃掉了,才丢臉,真要是那樣的話,若是我都沒臉活下去了。”

兩個唐門蠱修重重的冷哼一聲,“你也就現在嘴硬,等蠱盅揭開,看你如何痛哭流涕!”

說着唐門蠱修将自己的蜥蜴還有蛤蟆放入蠱盅內。

其他三個蠱修一個個臉色如灰,站在那裏一臉不舍得抓着自己的蠱蟲。

這些蠱蟲都是他們千辛萬苦培養出來的,不光将他們當成自己的搖錢樹,事實上十年八年的相處下來,彼此之間情感至深,鬥蠱不光能夠給蠱蟲的所有者帶來極大的聲望和財富,同時對于蠱蟲來所好處也極大,最重要的是能夠延長蠱物的壽命,成為兇兵可以增加十年壽元,成為烈甲能夠延長二十年壽元,對于那些蟲屬只短短幾年壽元的蠱物來說,鬥蠱不光是為蠱修,同時也在為自己争取活命的機會。

若是正常的鬥蠱,這三個蠱修不會有半點畏懼,哪怕會輸勝利機會渺茫,他們也依舊不會退縮,但現在不是鬥蠱,是一場屠殺,唐門的兩個蠱修的蠱物一看就比他們的蠱物要強上不止一籌,送自己的蠱物進去,就是用來喂養唐門的蠱物的,摸着生死相伴數年之久,傾盡了自己一切心血的蠱物去白白送死,如何舍得?

三個蠱修臉色慘白,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目光空洞煎熬,他們手中的蠱物也多少有些靈性,能夠感覺到唐門兩只蠱物的強大,生出畏懼之心,毫無戰意的在三個蠱修手中瑟瑟發抖。

此時一個聲音響起:“這三個蠱修的蠱物,就免如蠱盅內吧!如何?”

三個蠱修聞言激靈一下,齊齊朝着開口之人望去,出乎他們意料之外,開口的竟然是夏國的醜鬼。

随後三個蠱修齊齊朝着三公子望去。

此時三公子身後的侍女一個捧着一碗紅色的羹,另外一個侍女則用銀匙舀了一勺送進唐三公子口中。

唐三公子沒有手,但身邊人有的是手。

唐三公子含化了那紅色的羹,淡淡的開口道:“蠱場的規矩,鬥蠱可以六人,可以七人,什麽時候有過三人?”唐三公子嘴角躺下一道猶如鮮血一般豔紅色的汁液,旁邊的侍女立即将這汁液輕輕拭去。

三個蠱修聞言剛剛因為興奮潮紅起來的面孔一下灰敗下去,整個人猶如跌入深淵般絕望沉淪。

對于方蕩來說,這三只喪失了戰鬥意志不會産生多少殺機的蟲子的蠱物已經沒有多少意義了,有沒有無所謂,但他有意放水,唐三公子卻沒有恻隐之心,本來就是敵非友,方蕩也就不再廢話,将綠袍郎中放入蠱盅內,最終其他三個蠱修不得不将自己的蠱物放入蠱盅,那不是蠱盅,而是墳墓。

蓋蠱!

随着主官一聲大喝,沙漏倒置。

這一次和之前的平靜不同,剛剛蓋上蠱盅蓋子,蠱盅內立時傳來铮铮鳴響,聽起來就好似用巨大堅硬的器具拼命敲擊蠱盅,聲音嘈雜。

整個蠱場此時全都被吸引,雖然什麽都看不見,但這并不妨礙他們專注的的盯着蠱盅看個不停。

蠱盅忽然開始微微晃動起來,這叫百象帝國的人們精神一下就繃緊起來,一般情況下,蠱盅都開始晃動起來,就說明那個蠱盅內的戰鬥已經達到了白熱化的地步。

子妖妖對于唐門連個弟子極有自信,夏國的醜鬼雖然也曾經做出了叫他們感到驚訝的事情,但這一次不同了,一切機會都不存在,不過,子妖妖看到此時方蕩那種不以為意,不得不說,她現在十分厭惡方蕩這種不在意的态度,非常非常讨厭!

第 216 章 唐三公子

一陣長風緩緩吹來,籠罩在厚土城上的如同小山一般的沉重烏雲開始随着風氣緩緩滾動。

守城的軍士們打着哈欠,擡頭看了看天,随後半睡半醒的眺望遠方的一座座如同墳茔一般的沙丘。

在這烏雲如山的靜寂夜晚,風吹過,沙沙作響。

唐門有四個舵主,分別掌管四座城池,一入唐門,就生是唐門人,死是唐門鬼,所以他們的本名就被舍棄了,只知道稱呼他們為唐大公子,唐二公子,唐三公子和唐四公子。歷代的唐門四個舵主都是這個名字,一個舵主死了,另外一個頂上,同時也繼承了前任舵主的名字。

也可以說,唐三公子不是一個名字,而是一個職位,是一個符號。

眼前這位就是唐門三舵主,唐三公子。

唐三公子緩步走出,空空的兩袖微微擺動,一雙眼睛淡淡的看着方蕩,上下打量一番後,确定了方蕩的修為不過鑄骨境界後,唐三公子道:“一百萬兩白銀的賭注,我接了。”

四周的人齊齊震驚,一百萬兩白銀,夏國醜鬼若是贏了,那就是一億兩白銀,這樣的數目,就算放在百象帝國這樣的高度,都不是小數目。

唐三公子竟然一口應承下來,難道真的不怕自己會輸?

雖然沒有人認為方蕩進了內場鬥蠱還會贏,但哪怕有那麽萬分之一的可能性,這樣的賭局都不應該接下來,畢竟一旦出現任何意外,那就是一億兩白銀的出入。

不過,誰不知道唐三公子的性子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

唐三公子既然應承下這一百兩白銀,那一定是有必勝的把握。

就在此時有兩位蠱修從人群中走了出來,徑直登上了蠱臺,一看到這兩個人加入鬥蠱,衆人紛紛興奮起來,完全沒有了之前的那種被方蕩捏在手心之中完全不敢動彈的感覺。

百象帝國地大物博,人才濟濟,更是蠱術的發源地,一個區區的夏國醜鬼撞大運贏了一場,就真以為自己在蠱道上天下無敵了?

可笑,可笑!

對啊,對啊,我剛才竟然被那一百萬兩白銀給吓住了,說到底,這是蠱術之争,不是金銀之戰,就算夏國醜鬼真的堆出金山銀海來,也不過是給咱們送金銀罷了,那醜鬼若想拿到一億兩白銀,至少也得先贏了再說,關鍵也就在于此,方蕩根本贏不了所以,根本就沒有所謂的一億兩白銀。

不少人暗暗挑起大拇指,覺得三公子實在是英明,有這兩個人加入鬥蠱,夏國醜鬼絕對沒有萬分之一的獲勝可能。

就見走出的這兩個人都是三十歲左右的年紀,兩人看外表模樣普通,屬于那種丢進人堆裏面就找不到的類型,一個還略微醜點,頭發發黃稀疏。

但沒人敢輕視他們,因為他們一個手中盤着一只如同紫水晶般的蜥蜴,可以清楚的透過他們的皮膚看到皮下的骨骼,另外一個肩膀上趴着一只通體碧綠的蛤蟆,這蛤蟆嘴巴裏面不時酸楚袅袅的黑煙,這兩只蠱物光看模樣就知道不好對付。

大王子雖然不知道這兩個蠱修是誰,但只要看一眼就知道這是兩個不好惹的家夥,大王子遙遙給方蕩使眼色,叫方蕩放棄,一百萬兩白銀落袋為安才是正題。

可惜,方蕩看了大王子一眼後微微一笑,就将目光轉移到了兩個蠱修的蠱物上,對于大王子的善意提醒,完全不加理會,這使得大王子頓足不已。

此時母蛇蠍低聲問道:“這個唐三公子是怎麽回事?”

大王子看了三公子一眼,以更低的聲音回道:“天殘唐三,這家夥雙手天生殘疾,不知道是什麽病症,總之一生下來,雙手十指就彎曲如鈎好似鷹爪,手臂無骨猶如面條一樣,總之就是相當醜陋。

“這天殘唐三經常被人嘲笑,一怒之下,自斬雙臂,立下誓言,自己就算沒有一雙手,同樣叫那些擁有雙手的家夥俯首稱臣,成為他的手臂。”

後來他進入唐門,一步步修煉竟然還真的叫他揚眉吐氣,成為唐門的四位舵主之一,後來他有很多機會能夠擁有雙手,可惜,他都不屑一顧,所以一直這個模樣。”

“當然,真正叫天殘唐三揚名的是,這家夥或許因為天生殘疾的緣故,性格乖戾、陰鸠,如果說子妖妖的性格是怪的話,那麽這麽天殘唐三的性格就是殘暴,不,不,應該是變态,你若是知道他的所作所為,你就知道我所言不虛了,一個天生殘缺的人,卻向往一切美麗的東西,這家夥最大的愛好,就是收集天底下最美麗的東西,然後親手破壞掉,當成自己的展品,有一次他見到路邊有一對情侶,恩愛無比,親密無間叫人羨慕,你猜他怎麽做?”

“他将女子抓起來,當着男子的面奸,淫,然後又當着女子的面奸,淫男子,最後将這一對情侶用松汁分別封成兩塊琥珀,背對背擺放,叫他們永遠無法看到自己的心愛。啧啧,想起來,我就一身雞皮疙瘩。”

母蛇蠍露出一臉惡心的表情,看了一眼旁邊豎起耳朵偷聽的兩個女兒,當即攔住大王子後面的言語。

母蛇蠍一想到那店小二和那個姓錢的要将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送給大王子,就恨得牙癢難耐,這樣的家夥,方蕩殺了實在是大快人心,若當時方蕩沒有殺了他們兩個,她現在也得找上門去将他們兩個殺掉洩憤。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初她們兩個還覺得店小二和錢管事死得太慘,覺得方蕩下手太狠,有些同情,現在則半點同情心都沒有了,若是當時知道是這麽個情形,兩女說不定還要踩他們的屍體一腳。

一見到這兩個人走出來,蠱臺上的其他三位蠱修一個個面如土色,雙目呆滞,因為他們知道自己輸定了,完全沒有希望了。

這兩個人都是唐門弟子,唐門弟子手中的蠱物和他們這些野修們完全沒得比,每一只蠱物都是經過唐門專門的養蠱部門培育出來的,可以說是這些蠱物從娘胎裏面就開始定向培養,這樣的蠱物,一出生就開始食用各種毒素,一千個蠱胎能孵化出一百只蠱物,這一百只蠱物中也只有十只能夠吃下各種毒素而不死,最終活下來的才能成為修士的蠱,每一個都非常可怕,對于普通的蠱修來說,就是不可戰勝。

一般情況下唐門的弟子們并不參與這種鬥蠱比賽,因唐門門中有自己的鬥蠱比賽,對于唐門弟子來說那樣的鬥蠱比賽才是真正的鬥蠱,外面這些鬥蠱,不過是小孩子過家家罷了,沒什麽趣味可言,同時參與這樣的鬥蠱,雖然蠱蟲同樣能夠晉級,但因為汲取的其他五只蠱物的質量較低,所以對于蠱物的未來來說,沒有半點好處。

三公子将他們帶來,是為了能穩穩的吃掉夏國醜鬼的一百兩白銀,說起來,其實這一白兩白銀裏面只有一萬兩是屬于夏國醜鬼的,其餘的都是從蠱場中贏來的。

只不過,有必要叫兩位唐門蠱修一起出手麽?要知道這種鬥蠱,一出手就是你死我亡,蠱盅扣上,最終只能有一只蠱從蠱盅中出來,兩個蠱修一起出手,就意味着,必然會有一名蠱修的蠱蟲成為另外一只蠱蟲的食物,這樣一來唐門就損失了一只蠱物。

不過随即這些人想起來了,這也不算是損失,因為在唐門之中鬥蠱比賽也在随時進行,一千只蠱胎之中能夠有百只成功活下來,這白只蠱蟲之中只有十只能夠成為修士的蠱物,而這十只蠱物,只有其中的一只半能夠進入蠱物二層成為厲甲。

淘汰率高得吓人。

方蕩似乎并不在意那一億兩白銀的事情,甚至根本不在乎唐門是不是能夠拿得出一億兩白銀,當即點頭道:“好,我就說麽,百象帝國不至于都是縮頭烏龜,咱們開始吧!”

方蕩不願意浪費時間,他對于之前那只蠱物蠱盅之中鑽出後的殺機凜冽的兇惡模樣記憶猶新,尤其是看到兩個唐門弟子所帶的蠱物更是見獵心喜,只想盡快開戰,看看自己的綠袍郎中吞噬掉五只蠱蟲同時融合了濃烈的殺機之後,會給他帶來怎麽樣的好處。

方蕩發現,自己的蠱蟲擁有吞噬殺機的力量,正是因為如此,綠袍郎中在從蠱盅中爬出來的時候,才完全沒有一丁點的殺機,所有的殺機全都被它儲存起來了。

這種吞噬殺機的力量顯然不是綠袍郎中本身所具備的,是他傳導給綠袍郎中的,究其來源,定然是《陰符經》天地人三大殺機帶給方蕩的好處,只不過這好處究竟是什麽,方蕩還不清楚,但方蕩有一點很清楚,那就是綠袍郎中吞噬下去的那些殺機最終都将成為他方蕩的。

此時四周的賭徒們已經洶湧起來,紛紛投注,但蠱場卻不收他們的投注了,表面上說的是,此次鬥蠱,是唐門和方蕩之間的私事,實際上卻是因為在三公子眼中,方蕩必敗,這是人人都能看出來的事情,若是開放下注的話,等于是将錢白白送給旁人。

這使得不少賭徒們一個個滿臉不爽,但三公子還在,誰都不敢多說一個字。

就在主官準備宣布鬥蠱開始的時候,一個聲音響起。

“慢着!夏國醜鬼,你可敢再和我打個賭麽?”

第 215 章 再入內場

蠱場寂靜無聲。

所有的目光随着方蕩的目光一起,齊刷刷的注視在紫妖妖身上。

子妖妖雙目微微眯起,随後忽然笑了起來,淡淡的道:“醜鬼,你看我幹什麽?你以為我會實踐諾言,真的當你的奴仆?這裏是百象帝國,這裏我說了算,哪怕你的輸贏都是我說了算!不信你問問,誰見到我輸了?誰聽說我和你打賭了?”

蠱場中的一衆賭徒們聞言,先是一愣,随後紛紛附和。

“對!對!對!”

“我沒看見!”

“我也沒看見!”

“我什麽都沒有聽到!”

“我也沒聽到!”

蠱場之中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一個個相當理直氣壯。

大王子從一瞬巨富的狀态中掙脫出來,連忙跑到方蕩旁邊,咽了口口水低聲道:“古兄,見好就收吧,那丫頭打賭從來都不講信用的,你跟她賭,穩輸不贏。”

方蕩似乎極為好說話,他的心思也确實不在子妖妖身上,當即就點了點頭道:“你不認帳就算了。”

子妖妖原本以為眼前這個醜鬼會氣急敗壞,怒火攻心,要知道叫她子妖妖當奴仆的機會實在是太難得了,卻沒想到這醜鬼似乎根本不以為意,完全不将她放在眼中,尤其是那種對于她不認賬的随意态度,似乎她子妖妖就像是一張草紙,随便被方蕩丢棄,完全不值得珍惜。

這叫子妖妖雙目瞳孔開始收縮,憤怒從心底不可遏制的翻湧上來。子妖妖可以被方蕩辱罵,但卻受不了自己便方蕩輕視。

方蕩看都沒看子妖妖一眼,指點大王子道:“去将賭金取出來!”

“好嘞!”大王子屁颠屁颠的就去取賭金。

一百萬兩的賭金不是小數目,哪怕只是銀票,蠱場一時之間也拿不出來,所以蠱場給大王子一塊臨時書寫的一百萬兩的籌碼,一個時辰後才能取走,蠱場這點信譽應該還有,所以大王子也不急,雙手捧着玉石籌碼跑了回來。

一百萬兩白銀,就算是洪正王的大王子,也沒見過這麽多的錢,這都夠他養一支軍隊十年了,養一只軍隊一年,和十年完全是兩個概念,十年時間,他能将這只軍隊變成只聽他命令的鋼鐵雄師,十年時間他能夠将一直軍隊變成自己的死士。

大王子本想叫方蕩見好就收,一個時辰後拿了銀子立馬走人,當然,他們是夏國人,剜了蠱場一大塊肉,蠱場應該不會叫他們輕易離開,不過那是私下的龌龊事,蠱場就算有下手,也一定不會在城中下手,等到時間一到,他們一出城便飛個無影無蹤,那個追得上?就算有能飛天遁地的修士在,方蕩只要撒出十萬陰兵,萬靈浮屠,又有那個不得飲恨當場?

大王子正想叫方蕩找個地方休息,但方蕩忽然轉身,朝着蠱場內場走去。

大王子愣了下,下意識的看向子妖妖,這丫頭一雙眼睛之中冷色重重,她雖然從不講信譽,但誰都有臉皮,公然不講信譽大傷面子,子妖妖心中如何能不懷恨方蕩?這個大王子能夠預料的到。

哎?不對啊,子妖妖怎麽回事?看方蕩的眼睛都紅了,怎麽看,這都不是一般的恨,子妖妖看方蕩的眼神簡直恨得刻骨,以大王子對子妖妖的了解,丢了面子還不至于恨成這個樣子才對?究竟發生了什麽?

眼瞅着子妖妖神色極端不善,大王子心中打了個結,滿是不安,但一想到方蕩有十萬陰兵在手,又有萬靈浮屠,他可是親眼看着方蕩挖地移府,平地造城的,心中就安穩幾分,說起來,方蕩今天着實給夏國人出了一口憋在胸中的惡氣。

夏國地小國弱,又處于玄天帝國和百象帝國的夾縫之中,倍受兩個大國的碾壓欺淩,就算大王子對夏國沒有多少忠心,依舊感到受辱極深,尤其是身在他國,更是看盡了白眼兒,誰都不将他們當做一回事,還經常言語羞辱,那種滋味着實不好消受。

方蕩徑直朝着內場走去。

母蛇蠍等人急忙跟在後面,大王子洪熙此時如同狗腿子一樣屁颠屁颠的殿後。

所有的人全都齊刷刷的看着方蕩一行,有不少人想要跟着進內場,可惜走到門口才恍然自己沒有這個資格,只能在外面翹首觀望。

有資格的自然緊緊跟在後面,他們想看看這個夏國醜鬼究竟還想要做些什麽。

眼瞅着方蕩朝着蠱臺走去,一衆跟在方蕩身後的百象帝國的達官貴人們全都呆住了,一個叫他們不敢相信的想法浮現出來,難道說,這個家夥想要做那件事?

不可能吧?

完全不可能!

他要是有膽子做,那才好,終究能叫他知道什麽叫做人上有人。

外面的蠱修都是些灰塵般的小人物,那裏比得上內場中的蠱修?

此時有人忽然叫嚣道:“我說那夏國的醜鬼,你敢不敢再鬥一次蠱?”

旁邊當即有人應聲道:“他當然不敢,內場中可不是外面那些窩囊廢,能夠叫他瞎貓碰見死耗子,賺了一把便宜,這裏的蠱修蠱物都是千錘百煉的存在,他怎麽敢?呵呵呵……”這人邊說邊搖頭,一臉的看不上方蕩,蔑視方蕩的模樣。

随後四周響起一片嘲諷聲,心智較差的此時恐怕都無處立足了。

大王子低聲道:“不要中計,這家夥在激你,你若去鬥蠱就上了他們的惡當。”

方蕩淡然一笑道:“我知道,我才不會上當呢!”

大王子聞言,長長的出了一口氣,他就怕方蕩能沖動,笑道:“你明白就好,絕對不能……唉唉唉唉……你幹嘛去?”

大王子說話的功夫,方蕩已經走上鬥蠱臺,一屁股坐進了椅子中。

蠱臺上只有六把椅子,坐在上面這就是參賽的意思。

大王子哀叫出聲:“你不是說不會上當麽?”

此時這蠱臺上只有三名蠱修,正在等待其他三位蠱修加入,方蕩的出現最初沒有叫三位蠱修生出什麽不妥的感覺來,但當他們看着遠遠跟着方蕩一起走來的那些人群的時候,他們三個開始覺得有些不大對頭,當整個蠱臺被人團團圍住,水洩不通的時候,他們心中更是大叫不妙,有閱歷的就知道大事不妙,簡直想要從蠱臺上跳下去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

此時有幾個人跑了過來,趴在內場主官耳邊說了幾句什麽,內場主官臉上立時露出凝重的神情,一雙眼睛緊盯方蕩。

随後他就聽到了他這輩子聽到的最叫他糾結的一句話。

“一百萬白銀,五十萬押我勝,五十萬押一柱香的時間內。”

整個鬥場中的人齊齊倒吸一口冷氣。

一百萬白銀,實在是太吓人了。

在場的諸人也算是有見識的人物,是這厚土城中有名有姓的存在,但這一百萬兩白銀他們也從未見過。

大王子死死抱着手中的籌碼,一臉驚恐的看着方蕩,就好似方蕩要搶走他的孩子一樣。

這可是一百萬兩白銀,足夠他養一只軍隊了,方蕩又要押?輸了怎麽辦?

方蕩見大王子不動,便眯了眯眼,一旁的母蛇蠍伸手從大王子緊緊攥着的手中将籌碼抽出來,走到下注的地方,将籌碼遞了進去。

但是,沒有人敢接。

開玩笑,這是一百萬兩白銀,押的又是能翻十倍的冷門雙注,蠱場若是贏了自然一切好說,但,若是輸了呢?

一百萬兩白銀翻上十倍再翻十倍那就是一億兩白銀,整個蠱場砸碎了買了都湊不出十分之一,五十分之一也難啊。

這一億兩足夠整個夏國一年的軍費了,這樣的數字,絕對不是一個小小的蠱場能夠接下來的,也就是百象帝國這樣的龐然大物,或者是修仙門派才能接下來。

一時間整個鬥場鴉雀無聲,所有的人全都被方蕩的大手筆給吓住了。

方蕩等了半晌竟無人開口,相當無趣,幹笑一聲道:“都說百象帝國乃是萬蠱源頭,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我随便買了一只幼蟲鬥蠱,随便下注,竟然無人敢接,啧啧,百象帝國好大的名頭,難道連個男人都沒有麽?呵呵……若是在我夏國,就算明知會輸,也斷然不會輸了這口氣,窩囊得連送上門的白銀都不敢接。”

方蕩的言語就像是一根錐子深深的刺進在場所有的百象人心中,那種羞辱感使得他們一個個擡不起頭來。

整個鬥場越發寧靜無聲。

就在這沉靜一片中,一個醇厚的聲音響起:“夏國的雜碎好大的膽子,竟敢到我的地盤上來胡言大語,百象帝國究竟怎麽樣我不去理會,但你可知道,這裏是唐門的地盤,這裏是唐門開的蠱場,你這是藐視我唐門。”

方蕩循聲望去,就見一個一襲青袍的男子在六個角色侍女的簇擁下走了出來。

這男子看上去四十歲的年紀,面目生得實在是漂亮,若年輕幾歲的話,定然是一個小白臉,但他偏偏已經四十多歲,整個人完全脫離了那種小白臉的狀态,周身透着一股飽受歲月洗禮之後,誕生出來的陰鸠。叫人不敢接近。

不過,就是這樣的一個近乎完美的男子,偏偏少了兩只胳膊,這男子顯然也并不想掩飾自己沒有胳膊的事實,兩條袖子就那樣空空蕩蕩的垂在兩邊,走起路來微微擺動,非但不損害這個男子的英氣,反倒給男子增添了幾分飄逸潇灑。

這個男子一出現,四周的人們紛紛興奮起來,因為他是整個厚土城的主心骨,是整個厚土城的真正的城主,唐三公子。

第 214 章 開蠱

大王子急得連連給方蕩使眼色,但已經晚了,方蕩一口答應下了賭注,用自己的命換子妖妖一天為奴。

這是一筆看起來兩邊都吃虧的賭博。

賭注應該是放在天秤上衡量後價值大體相當的。

周圍的百象帝國的達官貴人們自然認得子妖妖,他們很清楚,子妖妖乃是陰羊聖皇的姐姐的唯一一個女兒,雖然有雲聚公主的封號,但最厭惡這個封號,從不允許旁人提及,子妖妖的身份尊貴程度,在整個百象帝國之中都數得上。

他們自然覺得一個夏國混賬的性命的賭注遠遠比不上雲聚公主為奴一天的賭注。

而大王子又覺得方蕩太草率,太急躁,簡直就是将自己的性命随便亂丢,要知道這裏可是百象帝國的厚土城,方蕩一旦輸了,根本無法抵賴,或許方蕩自持擁有萬靈浮屠和陰兵虎符,所以有持無恐,一旦輸了就殺個屍橫遍野,逃之夭夭,但這樣做實屬不智之舉。

其餘五個蠱修一個個齊刷刷的看着方蕩,他們原本應該是彼此仇視的,但是現在,他們眼中方蕩才是最大的敵人,随後五個蠱修相視一眼,暗暗點頭,達成一致,各自灌注命令進入自己的蠱蟲之中,他們五只蠱蟲将先殺方蕩的綠袍郎中,然後再互相殘殺決出勝負。

這五個蠱修一個個都在心中暗叫自己運氣好,原本五個敵人現在只剩下四個,其實看一看方蕩手中的那只綠袍郎中就知道,這小東西根本沒有任何威脅,完全不值一提,這樣的對手簡直打着燈籠都找不到。

主官一聲唱。

停止下注,随後六個蠱修依次将自己的蠱物放入不到一米寬的蠱盅內,沙漏倒轉,蠱盅厚重的蓋子咚的一聲牢牢封住蠱盅。

鬥蠱開始,在所有的人眼中,這是一場沒有懸念的鬥蠱比賽,甚至連大王子洪熙還有母蛇蠍都覺得方蕩沒有可能取勝。

理由?這還需要什麽理由?方蕩若是勝了才需要理由。

大王子此時已經揪心的做好随着方蕩一路殺出厚土城的準備,以後他将成為百象帝國最不受歡迎的客人,想一想就叫人感到心塞。

此時所有的人全都注視着蠱盅,出乎所有的人的意料之外,蠱盅一直都沒有什麽動靜,安安穩穩的坐落在那裏。

以往鬥蠱開始,蠱盅便開始傳來争鬥之聲,甚至沉重無比的鑄鐵蠱盅都會晃動搖擺,但是這一次,蠱盅裏面靜得吓人,一絲一毫的動靜都沒有,似乎蠱盅裏面什麽都沒有一樣。

子妖妖眉頭微微皺起,她也是蠱術行家,這種蠱盅不動沒有争鬥之聲的情況也是首次遇到,這叫她生出一絲疑慮來,又仔細想了想方蕩的那只綠袍郎中,确實只是一只幼蟲,實在沒什麽特殊之處。

此時子妖妖的一名手下将一個商販拎小雞一般的拽了過來。

那商販連忙跪在子妖妖面前,子妖妖在百象帝國中有一個外號,叫做惹不起,那是真真正正的惹不起,惹到了子妖妖的,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那只綠袍郎中是你賣給夏國醜鬼的?”子妖妖開口詢問。

商販連忙抽了自己一個嘴巴道:“公……,不不,是小的有眼無珠,将蠱蟲賣給了那個夏國醜鬼,小的該死,小的現在就剁了自己的手。”商販本來想叫公主,但想起這位雲集公主最讨厭別人叫她公主,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麽稱呼子妖妖了。

“那裏來的許多廢話?誰叫你剁手了,主人問你什麽你就回答什麽,需要剁手的時候,叫你剁手再動手不遲!”子妖妖的侍從厲聲喝道。

那商販吓得連連點頭。

“你那蠱蟲有什麽特殊之處?”子妖妖開口問道。

商販平時将自己的蠱蟲吹得天花亂墜,但現在可不敢亂說一個字,連忙老老實實的道:“就是一只尋常的綠袍郎中蠱,是小的在家中繁育出來的,非但沒什麽特殊之處,還比一般的蠱蟲少了幾分野性,弱了一線。”

說白了方蕩手中的就是一只家養貨,這樣的蠱蟲就算再稀有成長的空間也非常有限。

子妖妖扭頭看向方蕩,就見方蕩此時那張醜臉上完全沒有任何表情,神情泰然,閉目養神,一點都不慌張,似乎穩操勝券。

子妖妖随後将目光放在了沙漏上,姓古的醜鬼既然說要在一盞茶的時間分出勝負,蠱盅中看不出什麽玄妙,她就看着那沙漏。

越來越多的賭徒彙聚過來,将只有不到一米寬窄的蠱盅圍得滿滿的水洩不通,他們都在等着看來自夏國的醜鬼輸掉賭局,輸掉性命。

鬥蠱場中此時只有沙漏裏沙子簌簌落下的聲音,除此之外,什麽聲音都沒有,靜寂的叫人覺得,這裏是一片墳場。

時間分分秒秒的過去,沙漏中的沙子也在一粒粒墜入沙海。

就在所有的人沉浸在這一片寧靜之中的時候那蠱盅忽然發出咚的一聲震響,蠱盅的沉重蓋子一下彈開三四米,巨響吓得衆人猛的一哆嗦,不少都往後連退了好幾步,人群本就擁擠,不少人踩到後面人的腳,摔成一團。

但沒有叫罵聲,所有的人摔倒了就立即爬起來,今天這場蠱局實在是太詭異了,他們在這裏看了鬥蠱十幾年,甚至二十幾年都沒有見到過這麽詭異的事情,他們都想盡快看到結果。

蠱盅盅蓋彈飛,當得一聲落在地上,在地上嗡嗡轉動,蠱盅也在緩緩轉動着,搖晃着,嗡嗡嗡的緩緩停住。

蠱盅內卻依舊還是沒有動靜,緩緩的有一股淡淡的黑氣氤氲出來,又消散無蹤。

所有的賭徒們都不由得微微向前俯身,雖然就算他們身子再怎麽向前都不可能看到蠱盅中的情形。

蠱臺上的其他五個蠱修一個個眼珠瞪得溜圓,死死的盯着蠱盅,盯着蓋口。

母蛇蠍連連搖頭,丁苦兒丁酸兒緊張的用手攥住自己的衣服,大王子則捂着眼睛,不想看自己的一萬兩打水漂,同時也做好了方蕩輸了後翻臉大開殺戒,然後逃之夭夭的準備。

子妖妖一雙冷冰冰的眼睛微微眯着,她不認為方蕩會贏,但又從方蕩身上找不到半點會輸的感覺,方蕩表現出來的狀态實在是太穩操勝券了,以至于現在依舊毫無表情,眼神清澈,不帶半點激動。

這叫子妖妖心中生出一種不祥的預感來。

這畢竟是最低級的蠱修鬥蠱,都是些從未進過蠱盅的蠱蟲在撕鬥,這樣的争鬥,發生什麽樣的意外似乎都不奇怪,但那只幼蟲能戰勝其他所有的蠱蟲?開玩笑?這不可能!

就在所有的人全都屏住呼吸盯着蠱盅的時候,一個肥肥胖胖的身子慢吞吞的從蠱盅中爬了出來,此時沙漏停止,正好是一盞茶的時間,不多一分,不少一秒。

看着這只一身綠毛的綠袍郎中幼蟲,所有的人全都瞪大了眼睛,一個個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可置信。

恥辱!這對于在場所有的百象帝國的人們來說,都是一種恥辱,夏國乃是彈丸之地,竟然跑到他們的地頭上,用他們最擅長的蠱術贏了他們,這不是恥辱是什麽?是奇恥大辱!

短短的一瞬間,一萬兩變成了一百萬兩白銀!

角落裏已經開始琢磨自己棺材和墓地的劉貨郎茫然的看着那綠色的小蟲子,似乎還沒有意識到一筆巨款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

三百一十三兩白銀,翻十倍,三千一百三十兩,可惜,劉貨郎沒有跟着方蕩押鬥蠱時間,不然,還得再乘以十。

站在蠱臺上的主官手指顫抖着,用手絹擦着怎麽都擦不完的額頭上泉湧汗水。

蠱場也是一筆買賣,賭客們有輸有贏,但蠱場從來都是穩賺不賠,但是現在,這一場賭局,就算吃掉了不少賭方蕩會輸的賭徒的賭注,蠱場依舊至少賠了九十萬兩白銀。

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這個蠱場三年也就賺這麽多,甚至還差點。

別的蠱蟲從蠱盅中鑽出來戾氣極重,一副見到活物就要撲上去撕咬的模樣,但這只綠袍郎中卻好似完全沒有感覺,一副肉墩墩慢吞吞的模樣。不過,這綠袍郎中也确實生出了變化,和被透入蠱盅時的幼小模樣相比,此時的綠袍郎中漲大了四倍,有一只手掌那麽大,背後的綠毛變得很長,從毛根部到毛尖端呈現出六種顏色,如同一道絢麗的彩虹披在身上一樣。

方蕩袍袖一拂,将綠袍郎中收入其中,随後扭頭看向子妖妖。

兩人的眼睛很簡單的對撞在一起!

此時,所有的人都似乎意識到了些什麽,齊刷刷的扭頭看向子妖妖。

子妖妖要是成了方蕩的奴仆的話,哪怕只是一日,哪怕只是一分鐘,對于他們白象帝國來說都是極大的恥辱。

奴仆是什麽,奴仆就是你想在她身上做什麽就做什麽的東西,是私産,是玩物,殺了也就殺了,誰都不能幹涉。

那夏國的姓古的家夥醜陋無比,身邊帶着的三個女子也一樣貌醜吓人,一看就是個變态,若子妖妖成了他的奴仆的話,後果簡直不堪想象。

第 213 章 賭人麽?

修煉有些時候猶如在迷宮中打轉,有些人一轉就是一輩子,但對于有些人來說,只要找到了正确的路,就能離開迷宮,方蕩直接走出內場,走入外場,此時剛好有一處蠱修們湊齊了五位尚且缺了一個,方蕩徑直走了過去,伸手從大王子那裏,将他剛剛買的那條外表毛絨絨的蠱蟲拿了過去,随後直接走上蠱修們才能去的蠱臺上,準備坐下來。

主持鬥蠱比試的主官看到有人走上來,當即含笑點頭,叫六位蠱修将蠱蟲一一展示,好供賭客們做出選擇。

此時子妖妖忽然開口道:“有趣,夏國人竟然到咱們百象帝國來鬥蠱,這是要将咱們百象帝國的臉面放在腳下亂踩麽?”

子妖妖一句話,使得衆人嘩然,本來衆人就因為百蠱道人之死相當不待見夏國,此時又有夏國人跑來鬥蠱,蠱是什麽?蠱是百象帝國的國粹,是百象帝國最強大的象征,若是外國人鬥蠱勝了,整個百象帝國的顏面都不用要了。

大王子連忙拉住方蕩,一臉驚詫的道:“叫你不要叫子妖妖無聊,你也不能賣醜啊,上去輸了一只蠱蟲無所謂,但這麽丢人不好吧?”

母蛇蠍也道:“養蠱鬥蠱并不是看到的那麽簡單,你的這只蠱蟲叫做綠袍郎中,身上的綠毛抖擻起來如針灸的鋼針一般,雖然是難得的蠱蟲,但現在還是幼蟲根本就沒有什麽戰鬥力,并且這蠱蟲最大的優勢是用周身的綠毛防禦,最不擅長的是進攻,你把他丢進去一點勝算都沒有,塞牙縫都不夠的,這樣拖延不了多少時間的。”

顯然母蛇蠍以為方蕩是要拖延時間,畢竟她也看到了子妖妖眼中越來越多的不耐煩的神情。

母蛇蠍和大王子極其反對,但丁苦兒和丁酸兒兩個卻支持方蕩,她們對于方蕩有着盲目的信心和崇拜,對,就是崇拜這個詞。

“放心。”方蕩只是一笑,随後低聲道:“你現在有多少錢?”

大王子不知道方蕩問這個幹什麽,低聲回道:“一萬兩。”

“借我用用。”方蕩這一次要的直接,以至于大王子微微一愣,随後連連點頭,“沒問題,不過你用一萬兩銀子做什麽?”

方蕩取了大王子在三朝那裏已經兌換成百象帝國專用的銀票,遞給母蛇蠍道:“買,全押在我的綠袍郎中身上。”

大王子驚詫的道:“幹什麽?押你輸麽?賭蠱只能壓押贏,不能押輸的!”

“當然是押我贏!并且,是一炷香之內!”

這是雙押,若是贏了要翻至少五倍。

大王子喉嚨裏咕咚一聲,腦子急轉。

賭蠱有一套繁瑣的規矩和計算方式,好在大王子腦袋非常好用,尤其是算學。

首先,方蕩是大冷門,一比十的賠率,也就是說,若是方蕩贏了,五千兩白銀轉眼間,就變成了五萬兩,一炷香的時間,也是冷門,很少出現這麽短的時間內鬥蠱鬥出結果的,所以也是十倍的賠率,時間也押五千兩,若是贏了,又是一個五萬兩。

如果時間和勝者都押中了,則是一個大大的冷門,總數再翻十倍。

大王子感到一陣心塞,吞了口口水後艱難的道:“若是贏了,就是一百萬兩白銀。以一搏百!”

四周嘩然!

不過随即就是哄堂大笑,以一搏百?別做夢了,真他娘的以為我們百象帝國的錢好掙?

一會小心輸得你褲子都沒有得穿。

在一片大笑聲中,越來越多的百象帝國的達官貴人湊了過來,甚至其他兩個鬥蠱的蠱盅的觀戰者都彙聚過來,還有不少兩邊觀望,恨不得自己這邊馬上結束比賽。

母蛇蠍抱着一萬兩白銀的銀票,擁擠在人群中朝着下注處行去。

一路上被人冷嘲熱諷,好在百象帝國的諸人都覺得母蛇蠍是給百象帝國送錢來的,也就沒有為難母蛇蠍,另外母蛇蠍的容貌被方蕩用微毒改變,模樣難看,也沒有人龌龊的對她動手動腳,當然,他們若是真的為難母蛇蠍的話,說不定會倒大黴。

母蛇蠍好不容易将一萬兩白銀全都壓在綠袍郎中還有一炷香的時間上,這才重新擠了回去。

大王子扶着額頭一臉悲戚的低聲道:“這筆錢是父王許給我的,若是輸光了,父王問起的話,你可得替我說好話,至少得叫父王知道,不是我好賭輸光的。”

方蕩沒理會喋喋不休的大王子,将那只叫做綠袍郎中的蠱蟲放在手背上,迎着滿是敵意的目光重新走回鬥場正中。

在這裏的不敢說都是行家,但多少都懂一點蠱,不然也不敢跑來那自己的身價做賭注,所以他們一眼就看出方蕩手中的這只蠱蟲連毛都沒長齊,根本就是一只幼蟲,更別說這種蠱蟲最大的特長是用來自保,根本沒有多少殺傷力。

一時間噓聲四起,嘲諷聲謾罵聲此起彼伏。

“夏國的狗崽子,你是不是得了失心瘋了?你那稱得上是蠱蟲麽?”

“夏國人那裏見過什麽真正的蠱蟲?那綠袍郎中或許就是夏國最強大的蠱蟲了吧?哈哈……”

“等等,那蠱蟲是我剛剛賣給他的,他娘的若是知道他是夏國人老子絕對不做他的聲音。”說着一把銀子丢了上來險些砸在方蕩身上。

不少人紛紛擁擠到下注的毒臺邊上的,紛紛下注,自然沒有人下注方蕩會贏,賭注很快就下到尾聲,此時一個不大的聲音響起,我押綠袍郎中。

這不大的聲音就像是一個霹靂一般在人群中響起,所有的人紛紛看向這聲音的來源。

就見押注的是個五十歲出頭的小老頭,這小老頭他們卻認得,是在厚土城做生意的夏國劉貨郎,這老頭說窮不窮,說富不富,也就是勉強糊口不必挨餓的狀況罷了。

在百象帝國,一向是勝者為王,百象帝國強大無比,夏國弱小如同蚊蠅一般,這劉貨郎在這裏讨生活自然受盡欺淩,往往是敢怒不敢言,原本劉貨郎以為自己這輩子也就這樣了,誰叫夏國嬴弱?

今天見到方蕩跑來鬥蠱,雖然明知道方蕩必輸無疑,但劉貨郎也不知道那裏來的勇氣,或者說是蒙了心的愚蠢念頭,雖然在鬥蠱場中讨生活,卻從未買過一次賭注的劉貨郎,将現在身上有的全部都拿出來壓在方蕩身上,包括他經營的攤位上的貨物總計三百一十三兩白銀。

劉貨郎染了重疾,雖然還能茍延殘喘幾年,但肯定是經不起長途跋涉了,無兒無女的他這一生一世再也回不到夏國了,他這把骨頭注定要埋在百象帝國,一想到這裏,劉貨郎往往垂淚到天明。

今天,他并不想贏,他只是想為夏國做點事,那怕被人稱為是傻瓜,他要要叫百象帝國的人知道,夏國還是有不畏死的傻瓜的,這樣的夏國才是值得敬畏的。一個國家若只剩下聰明人了那麽這個國家完全不值得尊重。

“劉貨郎,你是不想在這裏做生意了是吧?”

四周問責聲響起一片,劉貨郎卻全都沒有理會,他也不去看蠱臺上的方蕩,直接找了個角落縮了進去,不錯,他今天的選擇,注定了這裏明天将再無他的一席之地,對于他這個風燭殘年的老家夥來言,這場寒冬,或許熬不過去了,不過,也無所謂,反正他在這裏呆的也不開心,多活一年也不過是多一年的折磨罷了。

坐在角落裏面的劉貨郎忽然笑了,這樣的結局,對他來說,是一種解脫,至少他為夏國做了點什麽,哪怕微不足道也好,他覺得這樣,他死後神魂能飛回那片養育了他的土地。

劉貨郎是個一輩子沒出息的小人物,甚至連死都掀不起一點波瀾來,灰塵般無聲無息中泯滅無蹤。

大王子凝目看着劉貨郎,母蛇蠍和丁苦兒丁酸兒看着劉貨郎,方蕩沒有看他,他看着的是子妖妖。

子妖妖低聲說了句什麽,子妖妖的手下當即揚聲道:“我家主人問話,夏國的醜鬼你可敢跟我家主人賭一把?”

方蕩就怕賭注太小,當即一笑道:“賭什麽?我現在分文沒有,只剩下一個人,賭人麽?好,我若勝了,叫你家主人給我為奴十年,你且問你家主人敢不敢賭?”

子妖妖的手下勃然大怒,“住口,你敢……”

子妖妖雙目眯成了一條線,重重的冷哼一聲,那個代為傳話的下人嘴巴立時牢牢閉起,但他的一雙眼睛中卻是恨不得殺了方蕩的光芒,他家主人可從未有人如此羞辱。

大王子面色灰白,方蕩簡直瘋了,他徹底激怒了子妖妖,将子妖妖從瘋狂的狀态激入了暴走狀态,這簡直就是用棍子敲老虎屁股,天底下沒有比這個更蠢的事情了,現在将子妖妖得罪至此,長夜漫漫,後面的時間怎麽熬啊?

子妖妖冰冷的聲音響起:“姓古的,敢拿我來當賭注,你的一條命,可不值我為奴十年,為奴一天還差不多。”

“好,我押我的命,你贏了我的命随你取去,我贏了,你給我為奴一天,任打任罵,随我開心。”方蕩當即笑道。

子妖妖看了一眼方蕩手中的綠袍郎中,随後淡聲道:“一言為定!”

第 212 章 內場殺機

“沒有我的允許,誰都不許走!”子妖妖用力轉動一下手指上的扳指,口中吐出這句話的同時,腳底下湧動起來,一陣漣漪兇猛溢出,周圍地面上的人全都被掀翻在地,方蕩一腳踏出,卻沒有地方安放,不得不收回腳步,因為他身前的地面裂開了一個足足有五米寬的大口子,如同一塊幹硬的大餅被生生撕裂一般。

有幾個倒黴的直接跌入地縫中,一忽就消失不見,無聲無息,如同墜入獸口中被吞嚼下去。

子妖妖說殺人就殺人,毫無顧忌,簡直無法無天。

方蕩扭過頭來,看向子妖妖,子妖妖臉上是陰冷冷的笑意,充滿挑釁和饒有興趣的神情的看着方蕩,似乎準備看方蕩究竟怎麽辦。

眼瞅着方蕩和子妖妖的目光撞在一起,就要擦出火花,大王子連忙站在兩人之間,擋住兩人的目光。

現在最不想看到發生沖突的恐怕就是這位大王子了,子妖妖是個極端不好惹的家夥,得罪了子妖妖,就等于得罪了半個百象帝國,方蕩就更不用說了,脾氣古怪,叫人不好琢磨,更重要的是,方蕩或許沒有半個百象帝國強大,甚至裏面半個夏國都遠遠比不了,但在這麽近的距離下,方蕩能夠爆發出來的殺傷力卻遠遠超過一個夏國,大王子堅信,方蕩若是想要殺人,至少在這裏,沒有誰能活下來,十萬陰兵還有萬靈浮屠都是鎮國重器,沒有相應的同是鎮國級別的寶貝,根本制不住方蕩。

兩人一旦爆發沖突,不論是哪一方受傷身亡,對于大王子來說,都是一場災難!弄不好他的小命都得填進去。

生怕兩人說出狠話,做出狠事的大王子連忙打圓場:“等等,等等,說起來我們也想進去看看內場有什麽有趣的事情,古兄,裏面寬敞,應該不悶,咱們不如去裏面看看。”

大王子一邊說一邊給方蕩使眼色,方蕩明白,大王子在拖延時間,方蕩也不想争鬥,因為母蛇蠍等人在這裏,一旦出手,總有危險,并且,他這次是去妙法門找大皇子奪回十世大夫玉,順便找煙波仙子報當年的仇恨,事關父母還有一衆讨人厭的老頭子,這個機會不能錯過,實在不宜在這裏節外生枝。

況且現在的方蕩不能黑化,這是方蕩一直耿耿于懷的事情,方蕩必須在進入妙法門前找到進入黑化狀态的辦法,不然他一個人和整個妙法門對抗,就算擁有十萬陰兵和萬靈浮屠,方蕩也沒有半點把握。可惜,若是能夠黑化的話,方蕩才不在乎這個丫頭。

方蕩當即轉身,朝着鬥蠱內場走去。

大王子連忙走在方蕩旁邊,這樣方蕩和子妖妖擦肩而過的時候,才不會摩擦出什麽火花來。

子妖妖抿嘴冷笑,随後就跟在了方蕩一行身後。

“她就這麽跟着?”方蕩低聲問道。

大王子松了松領口,胖大的鼻頭上汗珠滾滾,低聲道:“她願意跟着最好,到了天亮咱們就跑了,不過,這丫頭從小就有一種狠勁,她若打算跟着,跟一年都有可能,不過出了城,你放一頭靈鳥出來,咱們乘風而去,到時候看看她那絕望悔恨的眼神,倒也頗有趣。”

大王子一想到方蕩能靈鳥飛空,心中便略微輕松一點,現在他們只要和子妖妖周旋到天亮就好了,這說不定是他十幾年來首次看到子妖妖吃癟,他可是滿心期待,但掐算了下時間後,大王子就不由得嘆了口氣,滿心惆悵彙成四個字——長夜漫漫!

走入內場果然如同進入另外一個天地,外面的喧嚣一下就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優雅安靜。

能夠進入這裏的都是有一定身份地位的蠱商蠱士,總之都是達官貴人,還有擁有至少一次勝利擁有兇稱號的蠱蟲的蠱修。

在這裏也有一個規模更小的集市,供一些蠱修們互通有無,這裏的東西品質比外面高出一大截,很多在外面很難看到的東西,到了這裏就成了尋常貨色,這使得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個大開眼界。

方蕩也在這裏饒有興趣的看了看,反正子妖妖一直跟着他們,方蕩現在索性将其當成是空氣。

一看之下,方蕩還真就看到了喜歡的東西,分別是一顆養育蠱蟲的毒丹,還有一只幼小的渾身綠色浮毛的蠱蟲。

至于這兩個東西究竟好在哪裏,方蕩說不出,奇毒內丹卻被他們吸引,尤其是那蠱蟲奇毒內丹極為喜愛,方蕩知道奇毒內丹之中能夠豢養蠱蟲,尤其适合這種幼蟲成長,但奇毒內丹每吞噬掉一只蠱蟲,方蕩需要提供給奇毒內丹的毒性都要增長許多,巢蟻的繁殖已經給方蕩帶來了極大的負擔,所以方蕩一直沒有再養其他蠱蟲的想法。

不過,就算喜歡,方蕩也只能看看,跟母蛇蠍他們一樣,他現在就是窮光蛋一個,大王子的錢他又不想用。

不過大王子看出來了,他此行一個最大的目的,就是巴結方蕩,任誰都看得出,連洪正王都在巴結方蕩,他自然沒什麽不好意思的。

眼前這樣好的機會他是無論如何都能不能錯過的。

大王子也不多說,直接将方蕩喜歡的東西都買下來,笑道:“古兄我知道你不想用我的錢財,沒關系,你看好的我先買下來,等回到火毒城,你多付兩成的價錢給我,算是我和你做個買賣,彼此誰也不欠誰的,如何?”

母蛇蠍聽到後心中暗道這個大王子還真是有些心思,這樣買好,叫人不承情都不成。

跟在後面的子妖妖眉頭皺起,此時一個壯漢走了過來,低聲在子妖妖耳邊說了幾句,子妖妖點了點頭,壯漢退走。

一直關注子妖妖的大王子低聲道:“子妖妖現在應該已經查到夏國姓古的沒有什麽能人了,她現在開始懷疑你的身份是假的,或者你不是夏國人。估計再過一個時辰,她就能查出,玄天大陸中姓古的數得上的人物,說不定他會以為你是鄭國古家的弟子。鄭國古家人數衆多,根本查不清楚,耗她一晚上沒有問題,但,這丫頭不是尋常人,未必就真的在乎你的身份,我就怕她還是跟以前一樣,不管不顧,先抓了或者殺了再說,那就麻煩了。”

“別看她現在在笑,你剛才的舉動已經激怒了他,她一生氣想殺人的時候,就會轉動她那個大扳指,你看她現在一直在轉,她現在沒有動手不是因為有所忌憚,而是因為她還沒想動手而已,或許她覺得你還有趣,就如同貓抓老鼠,會先玩上一會一樣,但若是你在她眼中沒趣了……”

“所以說,我還得叫她感到有趣?”方蕩皺眉問道。

大王子聳聳肩,沒多說什麽。

遠處忽然傳來一聲清脆的鈴音,所有的人都朝着那裏彙聚過去。

方蕩順着人流走過去,就見這裏擺放着一個蠱盅,足足有五米寬窄,黑褐色的蠱盅是鑄鐵打造的,密不透風,被關進去肯定一萬個不舒爽。

方蕩錯過了之前的儀式,此時六位蠱修已經準備将各自的蠱蟲送入蠱盅之中。

方蕩對于鬥蠱原本興趣不大,但當他開始參悟《陰符經》的三大殺機,能夠敏銳的感覺到殺機後,他開始對這種兇殘的比試生出興趣來,這樣可以鍛煉他對殺機的敏銳度。

方蕩盯着這六種蠱蟲觀瞧,這六種蠱蟲都進過一次蠱盅,知道進入蠱盅意味着什麽,所以此時一個個渾身上下紅色的殺機粘稠洶湧,其間也有幾只生出怯意,想要逃走,卻被主人制住,沒有辦法。

此時周圍的達官貴人們紛紛下注開賭。

賭局停手,沙漏倒置,蠱盅扣死,随即蠱盅之中傳來悉悉索索的聲音,最初聲音很小,但随後聲音變得越來越大,叮叮當當猶如打鐵,間中還伴随着沉悶的嘶吼聲,到了後來,五米多高的蠱盅竟然搖晃起來,周圍的一衆達官貴人們也随之興奮起來,一個個握緊拳頭大聲叫喊,和外面的那些粗俗賭徒如出一轍。

方蕩雙目中蒙上一層白色,清楚地看到蠱盅中只剩下三團殷紅血氣在糾纏厮殺,此時是蠱蟲巨鬥最激烈的時刻,但正如流星一樣,光芒耀眼之後就是隕落。

蠱盅逐漸平穩,随着一團血氣吞噬了另外一團後,蠱盅內再無聲息。

那一團血氣殺機吞噬了其他五個血氣殺機,此時殺機濃郁得血紅透紫,蘊滿了整個蠱盅,在方蕩眼中蠱盅中猶如倒滿了粘稠的血漿一樣。

鈴聲一響,原本嘶吼的人群猛的平穩下來,一個個松了松衣襟,恢複原本的清高貴人的模樣,但一雙雙眼睛都死死的盯在蠱盅上。

六位蠱修整個人都繃緊了,對于他們來說,若是有了擁有了兩場勝利的厲甲蠱蟲,他們的身份地位将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金銀財寶,将不再是他們人生種的追求,百象帝國會給他們足夠高的地位和足夠多的錢財供他們繼續突破,豢養更加強大的蠱蟲。

當然,若是輸了,他們将一錢不值,重新回到外面的世界去,進入內場中的蠱修們誰願意再回到外面去?

但競争就是這麽殘酷,六個人注定只能留下來一個。

這六只蠱蟲用了足足三刻鐘的時間決出勝負,時間略長。

蠱盅盅蓋揭開,從中竄出一頭毒蛇來,這蟒蛇和方才放入蠱盅中的時候已經完全不同了,若不知詳情,恐怕連他的主人都認不出來了。

原本外觀只是平常模樣沒有什麽特殊之處的毒蛇此時頭頂上生出菜花一樣的肉疙瘩來,鮮紅粉嫩,蛇信嘶嘶,一雙豎瞳死死的盯着周圍所有的活物。

場中立時響起喝彩聲和低罵聲,六個蠱修裏面有三個坐不住直接滑到了凳子下面,被拖走,剩下的三個一個紅光滿面渾身顫抖,另外兩個艱難的閉上眼睛,疲憊的緩緩站起,一腳深一腳淺的往外走去。

失敗者被當場驅逐,勝利者迎來掌聲贊美財富名望,在這信奉勝者為王的地方,一切都是**裸的,沒有人感到奇怪。

但在方蕩眼中,和其他人看到的大大不同。

方蕩看到的那條毒蛇渾身上下殺機層層噴湧,如同一個小小的噴泉一樣,它這一次吃了五只蠱蟲,再加上他之前也曾吃過五只蠱蟲,所以現在它身上身兼十一種毒性,不,更多,畢竟煉蠱的時候,這蠱蟲吃掉的蠱物會更多,總之這種種毒性混合在一起,配合上濃郁的殺機,味道醇美得就如同百年佳釀一樣,對方蕩對奇毒內丹都生出極大的誘惑力。

方蕩忽然明白了些什麽,扭頭看了一眼已經感到有些無趣打着小哈欠的子妖妖,随即掉頭就朝着外場走去。

這叫大王子還有母蛇蠍等都是一愣,尤其是已經感到無趣,準備動手先将方蕩抓住,埋了蠱蟲進方蕩身軀裏面的子妖妖,更是眉頭微微皺起,不知道這個家夥究竟要做什麽,不過,對于子妖妖來說,這是件好事,至少不會如剛才那麽無聊了。

第 211 章 子妖妖

四周的賭徒們聽到夏國王子四個字,齊齊扭頭看過來,因為百蠱道人死在夏國的事情,百象帝國的百姓對于夏國相當仇視,要不是聽到王子兩個字,他們不敢招惹,若對方只是個普通的夏國人,他們說不定就要上來給個幾拳,正好有不少人賭輸了憋了一肚子火氣沒地方發洩。

大王子聞言心中一抽,暗叫不妙,一張臉都皺巴得猶如老頭子一般。

母蛇蠍等人也大叫不妙。

方蕩則好奇的朝着那聲音望去。

就見迎面走來的是一個身材婀娜卻穿着一身純白色的男裝,大母指上帶着一個大大的翡翠扳指,一頭青絲被宮帽蓋住的女子。

在百象帝國,分辨結婚和未曾結婚的女子非常簡單,就看她的是不是帶着這種黑色的叫做宮帽的帽子。

而白色,在百象帝國是只有皇族才能用的顏色,這女子穿着一身白色的男裝,顯然身份高貴。

這女子看上去約莫二十出頭的年紀,這個年紀還未出嫁,不是有問題,就肯定是有問題。

女子氣質中帶着一種妖氣,只有妖氣沒有媚氣,給人的感覺,最好離她遠一點,再遠一點,再遠一點,遠到她看不到你,你也看不到她的位置才剛剛好。

女子身後還跟着四名捧着一口小小棺材模樣的蠱匣的精壯男子,不過他們都黑紗遮面,看不出模樣如何。

方蕩抽了抽鼻子,這女子身上還有一股濃烈的味道,純正的味道,是猛毒的味道,這味道叫奇毒內丹開始興奮起來。

大王子洪熙變臉極快,剛剛還是吃了酸杏般的皺巴面容,眨眼間就換上了虛假的親近笑意,舉起手道打着招呼。

“妖妖,好久不見了,哈哈,你不是正準備去甲候城了麽?怎麽?呵呵……”

大王子低聲道:“幹他娘的,一定是三朝那小子出賣了我!這個丫頭叫做子妖妖,是百象帝國陰羊聖皇的姐姐的二丫頭,她娘與火毒仙宮有些淵源,所以她曾經在火毒城中呆過一年時間,啧啧,往事不堪回首,現在想一想我還覺得頭皮發麻,總之這丫頭很有手腕,父王對其都極為喜愛,呃,不是那種喜愛,也不是另外那種更喜愛,是很單純的喜愛,父王當初甚至想要收她做義女,這丫頭竟然一口回絕了,說我父王長得難看,啧啧,那天真是吓死我了,不然的話,這丫頭現在就是我義妹了,父王竟然一點都沒有生氣,反倒對越發喜愛了,哎,人比人氣死吶!”

大王子口中的兩個不是那種喜愛,分別是情、欲的喜愛,還有口腹之欲的喜愛,誰不知道洪正王對女人就只有這兩個愛好?子妖妖算是一個另類了。

“洪熙你倒是精明,先去三朝那裏打聽我的去處,不過你從三朝那裏一離開,那小子立馬就跑來告訴我你的行蹤了,啧啧,我可是在家中歡歡喜喜的等了你一下午,你怎麽沒來找我?”子妖妖雙目微微眯起,臉上的笑意透出一股格外的陰冷,實在看不出所謂的歡歡喜喜究竟是什麽樣子,似乎用磨刀霍霍更加貼切。

洪熙幹咳一聲笑道:“呃,我本來是準備見了三朝之後就馬上去找你的,卻沒想到晦氣得很,險些在富貴榮華中被砸死,所以我打算換身衣服再去找你的,呵呵……”

“富貴榮華這件事不是你幹的吧?”子妖妖輕輕轉動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忽然冒出這麽一句話來,驚得大王子洪熙差點掉頭就跑,這裏可是百象帝國,他一個區區王子的身份狗屁用處都沒有,若是被人知道他毀了富貴榮華的話,他轉眼間就得橫屍街頭。

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兩人也都驚住了,好在她們的連被方蕩的毒性改變,不然的話光是表情就會暴露。

母蛇蠍和方蕩畢竟見過風浪,所以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

“富貴榮華早不塌晚不塌,偏偏你來了就塌了,你不覺得這太巧了麽?”

大王子呼吸開始變得沉重起來。

“不過,我看你似乎也沒有這個本事。”子妖妖上下打量了洪熙一遍後,似乎就放棄了自己的懷疑。

洪熙長出一口氣,後背都有些濕了,連連點頭道:“我這麽窩囊怎麽可能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再說了,我險些被砸死在裏面,怎麽可能做這種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的事情?”

“不過,這樣一說,你這麽蠢還真會做出這樣的砸自己的腳的事情來。”

好在子妖妖随便說了一句後,就沒有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徑直朝着洪熙走了過來,她也不在乎什麽男女授受不親的那一套,作風開放,直接就去拉着洪熙的手。

一般情況下,被子妖妖這樣的一個稱得上是美麗的女子拉手,一定是一件幸福的事情,萬萬沒有理由拒絕。

但這個時候的洪熙卻如同觸電一般連忙縮手後退,一氣呵成,堅決的和子妖妖保持兩米距離,看洪熙臉上那種驚恐無比的表情,可絕對沒有半點假裝的意思。

子妖妖冷哼一聲道:“真沒意思,我新煉制了一種蠱蟲,在你身上試驗一下,有什麽不好?你應該感到榮幸才對。”

大王子洪熙肥胖的額頭的冷汗都冒出來了,連連擺手道:“不成,不成,萬一被你搞死了,我豈不是冤枉?”

洪熙一邊說着一邊低聲道:“千萬不要和她有半點接觸,這丫頭當初在火毒城的時候只有六歲,就敢在我父王身上下蠱,膽大包天,死在她手中的下人和公子武将不知凡幾。”

方蕩現在明白了,為什麽這子妖妖二十多歲了,還嫁不出去,連洪正王身上都敢下蠱,這丫頭是吃什麽長大的?熊心豹子膽都沒有這個功效。

別的不說,就算現在的方蕩,不是被逼急了,恐怕也沒有這個膽量去動洪正王,或許洪正王給方蕩的第一印象太深刻了,方蕩總覺得洪正王是個極難對付角色。就算手握十萬陰兵,這種感覺依舊沒有更改過。

這樣的女子果然應該敬而遠之,方蕩都不自覺的後退一小步,丁苦兒還有丁酸兒就更別說了,直接跑到了方蕩身後。

就在此時,女子身後四個精壯男子捧着的小棺材般的蠱匣猛的發出咯噔一下,蓋子開啓了一個縫隙,漆黑之中露出一雙碧油油的眼睛來,直視方蕩。

方蕩目光微微一抽,後腦勺上藏着的器靈娃娃幾乎要竄出來了,不過被方蕩按住。

那眼睛,不像是什麽動物的,有些像是人的眼睛。

雖說那棺材般的蠱匣不小,但若說裏面盛着一個人,卻未免有些太小了。

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方蕩,內中傳來西西叽叽的聲音,子妖妖傾聽了幾句後,目光一下越過大王子,落在方蕩身上,子妖妖的眼睛眯成一線,看着方蕩,臉上的笑容緩緩收斂,臉上的神情變得別有深意。

咯噔一聲,那蠱匣蓋子重新蓋上,內中沒了聲息。

“洪熙,你身後的那個家夥是誰?多少錢賣?”

大王子額頭上冷汗如水,連忙道:“不賣,不賣,這個,這個不是我的下人,這位乃是我的朋友,來歷不凡,妖妖,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說完這句話,大王子就像狠狠地敲自己的腦袋一下,最後一句話畫蛇添足,肯定會叫子妖妖對方蕩越發感興趣起來。

大王子和方蕩他們做下的計劃原本方蕩等是大王子的仆從,但現在情況有變,遇到子妖妖,大王子不得不改口,不然子妖妖是無論如何都要從他手中買下方蕩的。只有方蕩是自由身,才談不上買賣二字。

子妖妖果然眼中閃爍起光芒來,這丫頭六歲就敢給洪正王那樣的妖怪般的存在下蠱,她心中何曾有過怕字?

此時的子妖妖眼中似乎已經完全沒有了大王子,一雙眼睛直視方蕩,此時的方蕩被微毒侵入變得面目全非,稱得上是醜陋兩個字,子妖妖卻看得越來越感興趣,直接開口問道:“你叫什麽名字?”

這種問話語氣,充滿了居高臨下的審問态度,這叫方蕩想起了當初靖公主問他名字的時候的情形。

那個時候靖公主高高在上,在方蕩眼中簡直就是神仙一般的存在,俯視方蕩,情有可原,但現在的方蕩可不是當時的低賤火奴方蕩了。

方蕩淡淡的道:“洪熙,這裏很悶,換個地方。”說完方蕩根本不管什麽子妖妖也不管什麽大王子,徑直朝着鬥蠱場外走去。

方蕩角色轉變得太快,原本他是洪熙的仆從,現在洪熙卻好似成了方蕩的随從跟班。

方蕩表現得越神秘,越有背、景,子妖妖想要動他的時候顧慮就會越多,他也不需要子妖妖顧慮多久,一個晚上幾個時辰就成,明天天一亮他就走了。

不得不說,這是方蕩從大王子對他的介紹中獲得的啓發,也是從常理來進行推測,不過,大王子最初就錯了,方蕩加重這一點更是錯上加錯。

以至于洪熙還有些跟不上這節奏了,愣了下後才應道:“妖妖,我還有事,我這次來,要在這裏呆上幾天,咱們明天再慢慢敘舊。”大王子後面的話明顯是在騙人,天一亮城門一開,他就逃之夭夭了。

“慢着,在百象帝國,沒有我的允許,那個敢随便離開?”子妖妖口中吐出這樣的一句話來。

第 210 章 鬥蠱大會

方蕩這一次沒有隐藏自己能易容的手段,直接用微弱的毒性将母蛇蠍還有丁苦兒和丁酸兒的面孔給變了模樣,如此一來,誰都認不出這母女三人了。

至于方蕩自己反倒有些麻煩,因為他臉上本就有一張面具,按照大王子的話說,這面具價格不菲,雖然有些舍不得,但方蕩還是直接震碎了這張舒服的如同自己的臉皮一樣的面具,毒性湧動,方蕩的容貌變得古怪醜陋起來。

大王子眼睜睜的看着方蕩改變容貌,簡直神乎其技,啧啧連聲道:“白瞎了我一張好面皮,妹夫,你有這樣的手段怎麽不早用?怕我知道麽?”

方蕩很自然的點了點頭,大王子露出一個傷心欲絕的表情來道:“我這麽信任你,你竟然如此防備着我?”

方蕩沒有接大王子的這個話茬,四人變了一番模樣後,在大王子的帶領下朝着鬥蠱大會所在的位置走去。

頭頂上的烏雲越來越密,這樣的烏雲在別的地方會叫人不安,但在這厚土城中卻是難得的好日子,守衛說得不錯,今天是滿月,只要烏雲遮月,厚土城外就安寧,若是滿月當空的話,厚土蛛王就要鑽出來拜月,那個時候,密密麻麻的所有的厚土蜘蛛都将鑽出來,弄不好兇性大發的厚土蜘蛛還會沖擊厚土城,當然,這種情況并不長出現,至少已經數年不曾發生了,不然城中一定是另外一種戒備森嚴的光景。

鬥蠱大會位于厚土城的最中間,寸土寸金的地方,鬥蠱大會是一個長期開放的鬥蠱比賽,一年中有六個月都會上演鬥蠱比試,猶如一場狂歡。

厚土城中的鬥蠱場就如同一塊磁石,吸引着周圍大大小小城池的蠱修們。

走進鬥蠱大會,出乎方蕩的意料之外,第一個感覺一點都不高大上,反倒生出一種這裏分明就是一個大賭場的想法來。

到處都是亂哄哄的叫嚷聲,每個人都瞪大了眼睛,拼命的叫喊着,有不少看得出已經在這裏熬了不知道多少個夜晚。

人群一堆一堆的擠在一起,不得不說,這裏确實是藏身的好地方,就算方蕩和母蛇蠍等沒有改變容貌,在這裏也不容易被認出來,因為根本沒有人關注別人的模樣。

方蕩好奇的走進人堆,就見人群之中放置着一個蠱盅,蠱盅在輕微的晃動着。

方蕩盯着蠱盅觀瞧,他知道這裏面現在在正在進行着激烈的搏殺。

在蠱盅周圍坐着六個神情各異,衣着各異的蠱修,他們有的泰然自若,有的則盯着蠱盅緊張得直搓衣角,更多的則是眼神焦灼,額頭上汗珠滾滾。

蠱盅中應該就是他們六個的蠱蟲了,不過他們和周圍吼叫亢奮的人群不同,他們沒有人發出半點聲音。

這是一場蠱修之間比試蠱蟲,其他人進行豪賭的比賽,六位蠱修之間只有一個能贏,周圍的賭徒們大體上也是如此。

這六個蠱修是将身家性命都拼上了在玩命,一個低級蠱修一輩子也養不出幾條像樣的蠱蟲來,一旦輸了,就是四五年甚至更久的時間和大量的金錢被浪費掉。

一直都在不斷震顫的蠱盅忽然停止了搖晃,四周吶喊的人群猶如一下被捏住了脖子一樣,齊刷刷的靜寂下來,随後一起扭頭,看向蠱盅旁邊的一個沙漏,沙漏上有一層層的刻度,此時沙漏上的刻度在一刻鐘的位置,也就是說明蠱盅之中的最強大的蠱蟲用一刻鐘的時間就幹掉了其餘的六只蠱蟲,這個速度相當不錯了。

鬥蠱的賭注分兩種,一種是賭時間,一種是賭勝利者,還有兩者全都賭的,賠率更高,一旦猜中,一把就是數十倍上百倍的回報。這種賭法能叫人瘋狂。

觀戰中有幾個人發出一聲聲怪叫,興奮地似乎要将自己的皮給剝下來。

随後聲音消失,所有的賭徒全都伸長了脖子等着蠱盅開啓。

尤其是那六個蠱修,此時都一臉緊張,坐在那裏一張臉都皺巴起來,明顯能夠感覺到他們呼吸都變得灼熱起來。

一名身段婀娜一襲藍衣的女子走上蠱臺,拉起一根繩子,這繩子越過衆人頭頂,尾端系在蠱盅蓋子上。

剛剛經歷了最殘酷的地獄争鬥的蠱蟲最具攻擊力,甚至有可能弑主,生人勿近。

女子纖手一拉,蠱蓋一下彈起,方蕩清晰的感受到蠱盅之中竄出一道凜冽的殺機,如同漣漪一般蕩漾開去,方蕩同時摸了摸鼻子,香氣襲來,方蕩驚訝的發現他現在能夠辨識出這毒味之中的殺機的味道,有了濃烈的殺機融入毒之中,毒的味道變得更加濃稠,更加醇厚,略微有些刺鼻,雖然這蜈蚣的毒性只算是一般,但卻已經吸引了奇毒內丹,開始在方蕩口中微微震顫。

方蕩心中頗為驚訝,這都是他以往從未見到的,似乎他對殺機變得格外敏感,随後方蕩就了然了,一定是奇毒內丹之中那蒼老的聲音所說的‘天發殺機,移星易宿;地發殺機,龍蛇起陸;人發殺機,天地反覆;’這三句話,使得他對殺機格外敏感。

殺機,或許是破解這三句話的關鍵。

這樣一想,方蕩忽然覺得,自己來這鬥蠱大會實在是來對了。

因為除了戰場外,方蕩想想不出還有哪裏會有這樣高昂的殺機殺念。

蠱盅開啓,略微頓了下,便噌的從蠱盅中竄出一只翡翠頭的血紅蜈蚣來。這頭翡翠頭蜈蚣,受創不輕,搖搖晃晃,但依舊信信發威,似乎還在尋找攻擊的目标。

在方蕩眼中,這家夥渾身上下包着一層粘稠的血氣,那就是殺機。

一直坐在一邊上的六位蠱修其中一個猛地大叫起來,一下從座位上彈起,興奮無比,不管不顧的沖上去,将翡翠頭蜈蚣一把抓起,蜈蚣扭頭就一口咬在蠱修的手指上,蠱修顧不得痛,将手心中一直捏着的一顆丹丸塞進蜈蚣嘴裏,蜈蚣當即僵死過去,被起小心翼翼的收入蠱匣中。此時蠱修的半條手臂都開始腫大起來,蠱修對于自己的蠱蟲的毒性都相當了解,備有專門的解藥,但剛剛吃了五只蠱蟲後的這頭翡翠頭蜈蚣已經身兼六種毒素,毒性變化莫測,這也正是鬥蠱最奇妙最吸引人的妙處所在,一份投入,就有可能得六倍回報。

一只蠱蟲鬥蠱一次勝利之後,被稱為兇兵、贏了兩次被稱為厲甲,三次則叫做烈将,四次是巨爵,五次就可以稱蠱王了,六次就是蠱皇,至今整個百象帝國就只有一只蠱皇,在陰羊聖皇手中,那是真真正正鎮國兇器,方蕩之前面對的一丈青,不過是勝了四次的巨爵。

有勝利者,自然就有失敗者,并且勝利者永遠是極少數,其餘的五位蠱修此時一個個面色極差,神情頹喪,有幾個歲數大一點的,甚至整個人都空洞了,猶如一具屍體,他們沒有機會再煉蠱了,在蠱道上他們已經沒有未來了。

方蕩周圍的賭徒中也爆發出一聲聲歡呼,當然歡呼的是極少數,更多的人則垂頭喪氣,将手中的賭票撕個粉碎。

看到了這麽一場比試,方蕩又在鬥蠱大會之中轉了幾圈,觀摩了幾場,方蕩發現自己對于殺機的敏感度越來越高,甚至能夠透過蠱盅感受到內中不同蠱蟲展現出來的殺機,從而辨定究竟誰能勝利誰會失敗,當然影響勝利的因素有很多,光是殺機強烈的不一定就會贏,所以方蕩大體上只能十猜六中。

母蛇蠍母女三人雖然也是煉毒的,但是對于養蠱興趣不大,她們感興趣的是鬥蠱大會衍生出來的販賣毒丹毒丸還有各種蠱具的交易市場。

這種交易市場很小,但卻比外面的交易市場更有針對性,更豐滿,不會什麽東西都有,看上去琳琅滿目,實際上真正的好東西屈指可數。

不過,可惜的是,母蛇蠍母女三人現在就只能看看,她們為了湊出飯錢,将未來的嫁妝都典當了,身無分文用來形容她們實在是再貼切不過了。

其間母女三人看到了不少愛不釋手的東西,卻只能惋惜,雖然旁邊有個錢串子大王子,但母女三人是絕對不會用大王子一文錢的,畢竟,她們到現在也沒有搞清楚方蕩和大王子之間究竟是個什麽樣的關系,是敵是友。

不過母蛇蠍母女三人也不是沒有收獲,母蛇蠍不斷的給兩個女兒講解這些毒物的用法和名稱,遇到不認識的直接問那些商販,總之在這裏轉幾圈,極為開闊眼界。

大王子則對賭博相當感興趣,先後押了數次,結果全都輸了,搞得大王子心疼不已,他雖然是洪正王的兒子,但洪正王對自己的子女極為苛刻是人盡皆知的,他可沒有太多的錢能夠揮霍。

長夜漫漫,時間尚早,他們所處的地方只是最底層的鬥蠱場,這裏人人可進,賭注也非常小,蠱修的蠱蟲也都只是初級階段,這從蠱盅的大小就能看出來,六七只蠱蟲争鬥卻只有臉盆大小的蠱盅,據說這鬥蠱場中有一座數百米的蠱盅,那是烈将們争鬥的場所,能夠帶着自己的蠱蟲進入那裏,是每一個蠱修的終極夢想。至于巨爵、蠱王和蠱皇的争鬥地,一般人根本不知道在哪裏,總之不可能在城中,不然城池都要被夷為平地。

走到鬥蠱場內場的部位,幾個人都不由得停住了腳步,大王子很想進去看看,母蛇蠍三女也想進去見識見識,畢竟從這裏就能看到那裏有一個小小的交易市場,那裏的東西肯定遠比外面的要好,方蕩就更不用說了,鬥蠱場中的濃烈殺機和毒香是外面的幾倍,就算方蕩不想起,方蕩口中的奇毒內丹也已經對那裏充滿向往,丢丢亂轉。

不過四個人都很理智,很快就戰勝了內心中的渴望,大王子嘆息一聲道:“鬥蠱大會又不是只有這座厚土城中有,咱們此行後面還有一座甲候城,咱們到了那裏再去觀摩玩耍吧。”

幾個人都知道現在重要的是低調,那鬥蠱內場之中人流銳減,和外面的混亂完全不同,萬一被有心人察覺什麽,就是糟糕的事情,這裏畢竟是唐門的地盤。

所以三人便舉步離開,剛走出去兩步,就見遠處傳來一個女子爽朗笑聲,“那不是夏國的豬頭王子洪熙麽?怎麽在這個時候也敢來我百象帝國?不怕我百象帝國的蠱修們将你嚼碎了喂蠱麽?”

大王子聽到這個聲音一張臉立馬就垮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