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4 章 龜老的陰謀

方蕩看向龜老,眼神之中都是詫異,他可沒想到龜老和龍六太子會想要這麽做,這麽做也未免太過分了些。

“你們想要虐待這個仙尊?将其揍得遍體鱗傷,然後送回丹宮?兩國交戰不斬來使,這樣做對龍宮沒有好處。要知道雲中城內還有好幾座珍寶閣,一旦在這裏虐了丹宮仙尊,丹宮定然會将所有的珍寶閣中的海族淩虐一遍,到時候受傷最多的還是龍宮。”方蕩開口道,他可不想成為龍宮對付丹宮的槍,雖然他已經和丹宮結怨,但這個冤仇能少一點就少一點,少點至少還有機會能夠化解,雖然方蕩對于丹宮一萬個不爽,但在沒有實力和丹宮作對之前,方蕩還是覺得自己應該老老實實的不要和丹宮發生沖突才對。”

龜老嘿嘿一笑,一臉不在意,卻又有些陰鸠道:“我龍宮既然敢做,就不怕他丹宮做什麽古怪。”

顯然龜老和方蕩的想法完全不一樣,既然說服不了龜老,方蕩也就不再多說,只不過他不清楚龜老叫他來做什麽,不過方蕩打定主意,不管龜老叫他做什麽,他都能推就推,實在推不掉的話,就陰奉陽違。

龜老當然不會閑着沒事将方蕩、叫過來看熱鬧,但龜老卻只是笑眯眯的并不告訴方蕩、叫他來做什麽。

龜老越是如此,方蕩越覺得心中沒底,不知道龜老究竟葫蘆裏面賣的什麽藥。

那些一葉堂的丹士們走進了那座紫色水晶般的宮殿,此時這宮殿外面的碩大廣場中就只剩下方蕩龜老還有那位丹宮仙尊了。

丹宮仙尊看到了方蕩,只是掃了一眼随後就将目光重新放在龜老身上,顯然對于丹宮來說,方蕩這樣的家夥不值一提。

“龜老,我要見九玄宮主!”丹宮仙尊開口說道。

龜老呵呵一笑道:“我記得前幾次你們丹宮的人都是直接找六太子,怎麽這次竟然敢找到這裏來了?”

一團虛影的丹宮仙尊開口道:“六太子既然沒有誠意解決丹宮和龍宮之間的糾紛,我丹宮也沒什麽必要再跟六太子交流,自然是找現在龍宮的主事人說話!”

龜老啧啧連聲道:“丹宮越來越狂妄了,現在竟然随随便便派個仙尊就敢來面見九玄宮主。”

鬼老的言語陰陽怪氣的,丹宮仙尊對于鬼老的話根本不加理會,更不會和龜老争執什麽,因為他很清楚,他此行的目的不是跟龜老鬥嘴,甚至不會是去找龍六太子吵架,而是要找到當代龍女九玄宮主,丹宮上下相信,龍六太子腦袋有病,但龍宮真正主事者腦袋一定是清醒的。

比如九玄宮主。

九玄宮主乃是龍族中的正龍,稱得上是年富力強,龍六太子在正龍面前也不過是孫子輩罷了。

丹宮相信,龍宮現在絕對不願意和丹宮搞僵,畢竟龍宮身在藍珀荒域,他們在上幽雲海有太多的不能割舍的東西,龍宮若是真的和丹宮割裂,那麽倒黴的肯定不是丹宮,因為丹宮對于龍宮對于藍珀荒域并沒有什麽所求,反倒是龍宮需要上幽雲海的不少寶物。

或許在丹宮眼中龍六太子終究只是孫子,大人們之間的事情還是要由大人們坐在一起來解決。

龜老卻呵呵一笑道:“九玄宮主可不是什麽阿貓阿狗想見就能見的!”

龜老說着袍袖猛的一鼓,一道金光從袖中鑽出,竟是一頭大魚,這魚足有十幾米長,猛的一張口咔的一聲就将丹宮仙尊給一口吞了下去。

誰能想到龜老那跟板凳一般的小小身材中竟然藏着這麽大的家夥,方蕩看到了都是一驚。随着這大魚游出,一股濃重的腥味散逸開來,幾乎将水都搞混濁了。

仙尊的實力當然還是不錯的,但在這龍宮中占據了地理的海族的力量會比在陸地上要強上三成,此時的龜老就算不借助那巨魚也一樣能夠幹掉丹宮仙尊。

丹宮仙尊顯然沒有料到龜老竟然敢在九玄宮前出手,此時在大魚肚中叫罵不斷,大魚肚腹中一鼓一鼓的,顯然是丹宮仙尊在不甘心的出手轟擊,想要炸出一條路來。那大魚時不時的吐出一口黑煙來,不過看得出,這大魚并不懼這樣的攻擊,表現得相當輕松。

龜老一招手,大魚溫順的游了回來,龜老拍着大魚的肚子道:“仙尊大人,我家六太子可不是要跟你們丹宮作對,只不過火毒仙宮宮主方蕩說你們丹宮欺辱陷害與他,甚至強迫丹宮的副門主吞服醉生夢死,我家六太子和方蕩乃是至交好友,你們欺負了火毒仙宮宮主,就是欺負了我家六太子,所以六太子才出手教訓了你們丹宮,只要你們丹宮給向我家太子的摯友方蕩道歉,我家六太子保證前面的那些不愉快一筆勾銷,怎麽樣?我家六太子夠大度了吧?”

龜老的幾句話聽得方蕩眼角直抽,心底一片冰涼,他和龍六太子什麽時候成了摯友了?怪不得龜老将他叫上,龍六太子這是要将他方蕩放在火上烤。

現龍六太子和丹宮的不愉快全都是因為他方蕩引起的,那麽事情就好辦多了,龍六太子這是做了一個伏筆,一切的問題從丹宮和龍宮之間轉變成了丹宮和方蕩的問題。

原本無限大的問題瞬間變成了私人惡緣,丹宮和龍宮之間的沖突消失無蹤。

而解決問題的途徑,也集中在方蕩身上了。

如果此時可以的話,方蕩一定好好問候龍六太子還有龜老的十八輩祖宗!

“龜孫子你速速将本仙尊放出來,不然我……”火毒仙尊還在大魚的肚子裏面亂叫,龜老已經滿臉陰毒的呵呵一笑,輕輕拍手間,那大魚魚鱗中鑽出一只只猶如螃蟹一般的小蟲來,這些小蟲密密麻麻的直奔大魚嘴中,黑壓壓的竟然将大魚整個覆蓋住,這黑色全都鑽進了大魚口中之後,在大魚肚腹之中傳來一聲聲凄厲的慘叫。

天知道大魚肚中的丹宮仙尊遭遇多麽可怕的情形,那聲音悲慘無比,即便是隔着一層魚腹方蕩聽起來依舊覺得汗毛孔裏往外鑽出道道寒氣來。

方蕩不是沒有見識過各種酷刑,甚至方蕩也曾親自逼迫過別人,但此時那丹宮仙尊從靈魂深處發出的痛苦叫聲還是觸動了方蕩。

這慘叫之聲持續了不過一刻鐘,對于方蕩來說竟好似在一旁聽了數年,而對于那慘叫不絕的丹宮仙尊來說,或許就是百年千年的漫長時光。

終于那大魚張口一吐,吐出一片渾濁腥臭,化成一顆光球的丹宮仙尊從中滾出,這也是丹宮仙尊沒有肉身,方蕩相信,若是其他丹士落入這大魚嘴中,此時被吐出來的還不知道會是怎麽樣的情形。

就見那如球般的丹宮仙尊只剩下一團淡淡的虛影包裹着那顆慘淡的光珠,此時驟然脫身,幾乎是片刻不停的逃離。

龜老在後面還不忘說道:“丹宮當向六太子之友火毒仙宮宮主方蕩當面道歉!”

那丹宮仙尊卻連回話的想法都沒有,一路疾馳,轉瞬消失在大海深處。

方蕩看着丹宮仙尊的消失的地方,開口道:“龜老,我恨不得将你活活掐死!”

龜老聞言,不由得呵呵大笑,将茶壺放在嘴邊嗞溜一聲吼,搖着那不大的腦袋晃蕩着駝背施施然的朝着那座九玄宮走去。

方蕩心中苦笑,他現在就算離開了龍宮,上幽雲海對于他方蕩來說,或許也只不過是另外一個龍宮罷了,不,或許還比不上龍宮,至少他現在在龍宮中想要什麽就有什麽,一旦回到了上幽雲海,他方蕩将成為丹宮發洩怒火的宣洩口,到時候他方蕩唯一需要考慮的問題或許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怎麽才能死得更沒有痛苦。

方蕩不得不承認六太子這一手玩得高明,即斷了他方蕩的去路,同時也将丹宮和龍宮之間的事情化解到了最小。

其實丹宮未必不知道這是六太子玩得手段,但丹宮需要的也只不過是一個面子借口罷了,六太子将這個借口丢出來了,丹宮自然也就将這個借口撿起來了。

方蕩隐約覺得丹宮現在絕對不會跟龍宮交惡,丹宮甚至不會去和妖族蠻族交惡,因為丹宮想要做的事情還沒有做成。

這只是方蕩心中的一點點想法而已,事情究竟如何發展,方蕩也說不清楚,畢竟方蕩知道的資料太少了,不足以支撐方蕩做出任何對于未來的判斷,方蕩現在能夠對未來進行判斷所依仗的不過是他的直覺罷了。

方蕩心中想着這些,深深地看了眼九玄宮,方蕩倒是聽說過九玄宮主,這條龍乃是當今這片海域龍宮中的執掌者。

不過方蕩知道的也就只有這麽多了,龍宮就像是一個處處散發着陳舊氣息的快要腐爛的衰亡氣息,身處其中,尤其是面對這高大無比的九玄宮,這種感覺越是強烈。

方蕩腦中琢磨着接下來自己該如何行止,不過,被龍六太子降了一軍後,方蕩一時間也沒有什麽太好的程序和辦法。

方蕩再次看了眼九玄宮,方蕩最終還是打定主意,龍宮不是他久留之地,龍六太子現在沒有動他不過是因為一方面龍六太子料定他跑不了,另外是因為龍六太子沒有辦法從他手中奪走佛像,還有一點就是龍六太子又有收獲,并且不小,所以龍六太子才将時間用在那株婆娑樹上去了。

所以一旦龍六太子騰出時間來,或者有了拿走佛像的辦法,那麽就一定會對他方蕩下手。

龍宮這裏的安穩都只是表面上的假象,相對于這漆黑的大海深處,方蕩甚至寧願死在上幽雲海之中。

方蕩下定決心,随即掉頭就走,此時遠處剛好又一輛龍攆馳來。

方蕩從這龍攆的模樣上一看就知道來的一定是一頭母龍。

因為那龍攆猶如人族女子香閨一般,一般來說龍攆的模樣最能體現他的主人的狀态和審美觀點。

方蕩不得不承認,這座龍攆看上去格外漂亮有層次,遠勝于龍六太子的那黑不溜秋處處顯現出神秘殺伐之念的樓車,并且也比龍六太子的姑姑的樓車要更有品味。

就見這龍攆相對來說要更簡單大方,沒有太多的是修飾,但卻處處體現出一絲雅致,尤其是在樓車的四角挂有四個小巧的鈴铛,随着車身的搖動,發出泉水叮當的聲響。

而在前面拉車的卻只有一頭蛟龍,這蛟龍和方蕩見過的蛟龍完全不同,這蛟龍更像是一條長了腿的白蛇。

這蛟龍一身細鱗,摸上去的話已經幾乎不會柑橘到上面的鱗片了,并且與其他的蛟龍不同,這個蛟龍渾身上下全是雪白的一片,只有頭頂上鼓起兩個大包來,應該是有龍角破皮,時刻準備鼓出來,一旦龍角全出,那麽這頭蛟龍就将變成真龍,這兩個包,就正面眼前這頭雪白的蛟龍無限接近于真龍。

不過,可惜的是,随着龍族生育艱難開始,蛟龍一躍龍門成為真龍的機會已經被徹底掐斷,所以這頭蛟龍也就被卡在這個狀态下,進不去出不來,可以說這頭蛟龍至少苦修了數千年,但卻在就要成功的時刻被生生阻攔,相當冤枉,并且面對這種阻力,這頭蛟龍完全沒有任何反抗的可能,明明自己一切準備都夠,也足夠辛苦,卻就是因為其他原因無法更近于不,這不得不說是一件非常悲哀的事情。

方蕩看到這裏龍攆,就不由得對龍攆的主人生出一絲好奇起來,但方蕩随即想到這是一位龍女,立時就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趕緊退走離開,生怕落在龍女眼中,畢竟關于龍女抓人族丹士去折磨的故事方蕩聽得太多了。

不過方蕩想走,那龍攆卻一下正好橫在了方蕩面前攔住方蕩的去路。

方蕩心中叫了一聲糟,連忙低頭繞路,但那頭拉車的白色蛟龍卻已經口吐人言:“站住!鬼鬼祟祟,你是何人?”

方蕩此時就算想要變臉都來不及了,只好硬着頭皮笑道:“我只是路過這裏。”說完方蕩依舊想要盡快繞開,加快腳步繞路。

那白色蛟龍明顯不依不饒,冷哼一聲道:“路過?這九玄宮前也是你這個人族丹士可以路過的?”

白色蛟龍明明是一只雌的,此時說話的聲音2卻透着凜冽殺機,顯然,這頭白色蛟龍若不是本身對人族有什麽偏見或者仇恨,就是本身性格就非常不好。

方蕩實在不想和這頭拉車的蛟龍糾纏,對于白色蛟龍的言語方蕩只是一笑,速度卻變得更快,邁步就走。

白色蛟龍背後終究拉着一輛大車,轉身并不方便,除非她想要身後的大車來個大轉彎。

但白色蛟龍既然處于馬上就要幻化成龍的狀态,自然有其的高妙之處,就見這白色蛟龍身形一顫生出一道重影來。

這重影竟然由虛化真,嗖的一下蹦出一條白色蛟龍來,這蛟龍背後沒有大車,一躍就攔在了方蕩身前。

如此一來,方蕩身後身前都被同一只蛟龍給攔住了。

“誰帶你進入龍宮的,你來這裏做什麽?老實交代,否則,絕對別想離開。”

方蕩心叫一聲倒黴,為了盡快擺脫這個白色蛟龍,方蕩直接道:“我是龍六太子帶入龍宮的,我來九玄宮前是被龍六太子身邊的龜老帶着前來的,不過龜老現在已經進入宮中,所以我要回我的住處了。”

方蕩自覺自己已經說得差不多了,但那白色蛟龍似乎依舊不想善罷甘休,繼續問道:“六太子手中的那件婆娑珠是從哪裏來的?”白色蛟龍拉着龍攆來到這裏當然就是為了婆娑珠。

方蕩的耐心一點一點的被消耗着,他本就因為龜老和龍六太子陰了他一把感到心中憤恨,現在又被這麽一頭蛟龍追問不休,方蕩心中的火正被一點點點燃。

方蕩壓下性子開口回答道:“婆娑珠是龍六太子在睚眦荒域中的一個鳥巢中得來的。”方蕩說着,再次繞路,想要離開。

白鱗蛟龍似乎和方蕩有仇一般,竟然再次攔在方蕩面前。

方蕩正覺得的自己這邊怒火開始熊熊起來的時候,龍攆的轎簾被挑開,從中走出一頭比白色蛟龍還要白的龍來。

這龍身上的鱗片猶如奶玉打造的一般,每一片都堪稱完美,上面閃爍着的一陣炫目的奶白光色,這真龍身上線條優美流暢,看上去即豐腴又充滿韌性,叫人想要将其抱入懷中,輕輕的仔細的撫摸。

此時一雙龍瞳也正在上下打量方蕩,似乎要看穿方蕩的一切一樣。

這樣的目光越發叫方蕩感到心中不安,那些龍女抓了男丹士回到宮中為了生育下一代而倍加蹂躏的事情,想到這裏,方蕩對于這位龍女上下打量他的目光越發感到心底發毛了。

“小六總是四處搗亂,他雖然一心一意的以為自己在拯救龍族,但他的路走偏了。”方蕩對面的這頭龍口吐人言,說出這樣一句話來。

叫龍六太子為小六,那麽對面這頭龍至少也是龍子級別了。

第 473 章 婆娑樹

八荒吞石鳥感激的目光看着方蕩,此時八荒吞石鳥對于方蕩的恨意已經完全消散,雖然方蕩搶走了他的孩子,但方蕩給了她的孩子最好的先天之寶,在之前還救了她的孩子,甚至還救了她一命,這樣算下來,方蕩已經不欠她什麽了,相反是她欠下了方蕩好大的人情。

方蕩也是真的有些疲累了,轉身回了房間,大睡特睡,一覺醒來,方蕩也不知道究竟過了多久,問了腦後的千葉盲草劍器靈後才知道現在已經是第三天的晚上了。

在龍宮中看不到外面的天空,能看到的只是頭頂上的漆黑深海,間中有成群的散發着熒光的魚群游過,猶如夜空中的星辰一樣。

所以,從這個角度上來說,龍宮中只有黑夜,沒有白天。

方蕩走出房間的時候,坐在門外的竟然是陳娥,陳娥正在愣愣出神,驟然見到方蕩不由得一愣,随即滿臉通紅扭頭就跑了。

方蕩眨了眨眼,想起了陳娥那溫柔模樣和在丹爐中抵死纏綿的場景,心中微微一嘆,從此之後,方蕩的生命中又多了一個女子。

方蕩忽然感到自己和陳娥之間竟然生出了一絲聯系,這種聯系很玄妙,似乎方蕩能夠知道陳娥在那裏,甚至方蕩能夠知道陳娥的身體狀态,比如陳娥現在血脈正在沸騰,燥熱的溫度在陳娥臉上肆虐。

方蕩知道,這是成為道侶之後兩者之間的聯系,從今之後,陳娥就是他的道侶了。

老實說對于這一點,方蕩還真就沒有什麽準備,方蕩的道侶之位在此前一直都是留給洪靖的,甚至方蕩還想過這個位置會被雲劍山的冷容劍占據,畢竟冷容劍曾經找到過他,并且冷容劍說過的一句話,冷容劍曾經說過,方蕩欠雲劍山的。

方蕩對此也承認,方蕩确實欠雲劍山的,更确切的說,方蕩欠劈山劍的。

劈山劍的這個人情方蕩當真不好還。

方蕩知道,此時的他能感受到陳娥的身體狀況,陳娥也一定能夠感受到他方蕩的身體狀況,這種感覺,就像是将自己的一切交給了對方一樣,這種感覺對于方蕩來說,并不喜歡。

不過有一點倒是叫方蕩感到很開心,因為他能知道陳娥現在已經完全擺脫了醉生夢死的毒瘾,當然擺脫只是**上的擺脫,是不是真的能夠戒掉醉生夢死,還要看陳娥精神夠不夠強大。

不過,至少方蕩為陳娥戒掉醉生夢死的毒瘾解決了一大半的問題,這個世界上沒有誰能夠幫別人解決一切問題,方蕩能夠幫忙到這個地步已經算是極限中的極限了。

此時石頭右衛湊了過來,雙手還抓着兩根蠟燭,臉上帶着促狹的笑容,看到方蕩笑道:“宮主,恭喜恭喜,可惜現在是在龍宮,不然咱們非得好好慶祝一番,這兩根蠟燭我這就去點上,一會你們兩個再洞房一次……”

石頭右衛看到方蕩臉色陰沉,後面的話咽回了肚子裏,随後石頭右衛那張促狹的臉也變了模樣,換上一張認真的面孔:“恭喜宮主破解了醉生夢死。”

方蕩對于石頭右衛的恭喜并不感冒。

石頭右衛則繼續道:“宮主,既然你能夠破解醉生夢死,那麽所有的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都将成為你的奴仆。”

方蕩看向石頭右衛,天底下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都在丹宮轄下的十座雲中城內,總體數量誰都不知道有多少,但以方蕩的估算,在莫問城中,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至少也得有數千名,甚至更多,畢竟這些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并不太願意走上大街。

但方蕩并不認為所有的丹士都願意從醉生夢死的毒瘾中走出來,陳娥只是個例外,因為陳娥并不是那些放棄了希望,躲藏在虛無世界之中的丹士,所以陳娥即便中了最生夢死的毒,也依舊願意走出來,但那些丹士應該沉迷其中,說不定誰要将他們從醉生夢死的狀态中走出來,他們還會跟誰急。

雖然說在這些丹士之中一定也有一些存在他們在進入醉生夢死的狀态後後悔了想要從那個狀态中走出來,這些丹士的數量應該不多。

并且為了這些人去得罪丹宮,絕對是非常不智的舉動,方蕩現在已經很肯定的知道在醉生夢死背後有着一個巨大的陰謀,如果他方蕩現在将醉生夢死破解掉,就說明他方蕩将毀掉關于醉生夢死的陰謀,醉生夢死的誕生是伴随着丹宮一起出現的,至少也有數千年之久了,丹宮經營醉生夢死數千年,由此可知醉生夢死對于丹宮的重要性。誰若破壞醉生夢死,丹宮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方蕩開口給興奮的石頭右衛潑冷水道:“這件事絕對不可外傳,誰都不能知道,我也絕對不會去救任何一個沉迷在醉生夢死之中的家夥,這件事一旦被丹宮知道,可比殺了丹宮的仙尊要嚴重百倍。”

石頭右衛愣了下後,也明白其中的關竅,不過他臉上還是露出濃重的失望表情,就好似自己撿了一個寶貝,但卻只能藏在懷裏,說都不能跟誰說一樣。

寶貝雖然還是寶貝,但不能拿出來用,寶貝的價值大打折扣。

方蕩說完便走向院子中的八荒吞石鳥。

八荒吞石鳥此時已經長出來了細嫩的雙翅和雙爪,可見石頭右衛沒少給八荒吞石鳥各種藥材吃。至少原本如同一座小山一般的藥材堆現在已經被挖出來一個大坑。

方蕩并不在乎這些,不過方蕩還是決定繼續跟龍六太子獅子大開口,不斷的索要各種藥材,這些藥材對于龍宮來說,就是等着長毛的東西,但對于方蕩來說,卻都是好得不得了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方蕩走到八荒吞石鳥身前,好奇的看了一圈,竟沒有找到八荒吞石鳥的幼鳥。

八荒吞石鳥似乎知道方蕩在找什麽,此時的八荒吞石鳥對于方蕩已經完全沒有了恨意和戒備,直接張開那碩大的鳥喙,随後方蕩就在八荒吞石鳥的舌尖上看到了那個小小的小家夥。

小家夥此時已經張開了那大大的雙眼,此時正在八荒吞石鳥的牙縫中瞪着大眼睛好奇的望着方蕩,看到方蕩望過來,小家夥不由得歪了歪腦袋。

方蕩從小照顧弟弟妹妹,對于幼小的東西非常有好感,當即朝着小家夥伸手。

八荒吞石鳥的幼鳥對于方蕩這個陌生人的手并不怕生,直接就跳上了方蕩的手掌。

八荒吞石鳥母鳥對于幼鳥到了方蕩手中并無半點不安,她的孩子的性命是方蕩救回來了,八荒吞石鳥并不覺得方蕩會在這個時候對她的孩子做什麽。

八荒吞石鳥雖然只是剛剛降生,但卻已經能夠嘗試着振翅躍起,并且或許是因為給他彌補了天生的缺陷的同時多賦予了他一些什麽,所以這八荒吞石鳥幼鳥看上去相當的強壯,至少遠遠超過當前狀态下他應該表現出來的人樣子。八荒吞石鳥雖然是幼鳥,但卻依舊很重很大,一下躍上方蕩的手掌,方蕩的手掌立時微微一沉。

這叫方蕩感到意外,八荒吞石鳥幼鳥比他想象中的更重。

方蕩将八荒吞石鳥的幼鳥舉起到眼前,八荒吞石鳥幼鳥歪着腦袋用一雙大眼睛看着方蕩。

方蕩笑着道:“我以後就叫你大眼吧。”

幼鳥并不理解方蕩的話語,依舊歪這頭看着方蕩。

此時方蕩忽然收斂了笑容,将八荒吞石鳥幼鳥送回八荒吞石鳥的口中,随後扭頭看向院子的門口處。

不久之後,一直都沒有出現的龜老出現在門口。

顯然,龜老的心情不錯,手中捏着茶壺,笑呵呵的,方蕩從他的表情上甚至都能夠看到龍六太子心情不錯的樣子,方蕩覺得或許龍六太子已經在那顆珠子那裏發現了什麽。

龜老用茶壺指了方蕩一下,笑眯眯的開口道:“方蕩,随我來,今天龍宮熱鬧了!”

方蕩納悶的看了龜老手中的小小茶壺一眼,這茶壺在上幽界的時候喝一喝還看得過去,現在在這深海海底,龜老還捏着這麽一個茶壺,怎麽看怎麽都不順眼。

不過,不順眼歸不順眼,方蕩看龜老臉上的那種光彩,滿臉褶子都似乎展開了一樣,方蕩除了知道這家夥此時心情不錯外,并不知道龜老叫他去究竟是要做什麽,不過方蕩還是随着龜老走出院子。

一邊走,方蕩還不忘給石頭右衛使了個眼色,石頭右衛微微點了點頭。

在方蕩走出院子的同時便喚了陳娥收拾了東西,随時準備離開。

石頭右衛看着八荒吞石鳥微微有些為難,這八荒吞石鳥還是太大了些,并且現在他身上的翅膀和爪子才剛剛長出一點來,不用說攻擊力,就算走路的能力八荒吞石鳥也沒有。

一邊走着,方蕩一邊詢問此時在他腦海之中的那座佛像:“那一滴水珠般的東西究竟是什麽,內中有一顆樹的那個。”

佛像開口道:“婆娑樹,當初我就是涅槃于婆娑數下,那棵樹就是真理智慧,是我佛門傳承的象征,那棵樹象征意義更大一些,不過如果那位龍子有辦法能将婆娑樹從那珍珠中取出,那麽說不定可以解放樹下的那尊樹根花王佛。”

“樹根花王佛?”這樣的稱呼叫方蕩感到陌生。

佛像開口道:“樹根花王佛擁有五大功德。第一:能常生有佛之世。第二:世世代代常做轉輪、聖王。第三:能得佛法總持。第四:成三十二大人之相。第五:能成就五神通。”

“所謂的五神通是指一,徹視見于十方粗細大小。學無學聲聞緣覺。上至世尊與衆超越。二,耳能徹聽。聞萬億地獄餓鬼燒炙饑渴畜生之惱。天上世間安隐苦樂。或惡或好。十方諸佛所說經典。皆悉聞之。三,身能飛行遍諸佛國。如日現水。雖現往來而無周旋。四,能知一切衆生心念善惡好醜。有志無志有漏無漏。有心無心慕俗樂道。而悉知之。五,自知宿命。并見衆生無數劫事古世所生。過去當來今現在事。靡所不通悉識念之。”

方蕩覺得自己聽得雲山霧罩暈頭轉向,對于這佛像之言并不算太了解,但總之有一點方蕩很清楚,那就是這什麽樹根花王佛很厲害。

“涅槃到底是什麽樣的寶貝,你們當真打造出了這樣一件寶貝麽?”方蕩最好奇的還是叫古神鄭親自出手毀滅了整個佛家文明的那件叫做涅槃的寶物。

佛像聽到涅槃兩個字微微一頓,随後道:“涅槃超越了神的規則,不再受造物主的約束,只有這樣的生命才是真正的超越輪回,真正的永恒不滅。”

“永恒不滅?天底下真的有什麽東西能夠永恒不滅麽?”方蕩對于永恒不滅四個字很難理解。

“沒有!”佛像回答得很幹脆,随後道:“所謂的永恒永遠都是相對來說,比如說,一個顆星辰擁有數萬載壽元,相對與一個凡人來說,這顆星辰就叫做永恒。”

這麽解釋永恒不滅這四個字方蕩覺得理解起來簡單多了。

方蕩還想再問問古神鄭究竟是如何毀掉整個佛世界的,但龜老已經帶着他來到了一座宮殿前。

這座宮殿高大無比,比龍六太子的那座宮殿還要高大得多。

人站在這種身形龐大的龍族的宮殿面前,渺小得猶如蝼蟻一般。

這座宮殿通體是用一種接近于紫水晶般的寶石切割打造出來的,或許是因為時間太久了,所以這深紫色的晶瑩剔透中多了一絲厚重感和滄桑感。

來到這裏,方蕩忽然意識到逃出龍宮的機會來了。

就見這座宮殿之中此時內中有數十名丹士。

這些丹士看起來都是一個門派的弟子,從他們肩膀上繡着的一片火紅的樹葉,方蕩就知道來的是一葉堂的丹士。

這些丹士此時也恰好扭頭看來,當他們看到龜老的時候,一個個臉上神情變得凝重起來,顯然他們應該是認識龜老的。

當他們有看到方蕩的時候,盡皆一愣,随即這些丹士臉上都露出輕蔑的冷笑,其中有幾個甚至散逸出淡淡的殺機。

在上幽界總有那麽一些骨頭軟的丹士,他們投靠了如龍六太子這樣的龍族,成為這些龍族的跑腿的,這樣的家夥,在上幽界十大門派之一的一葉堂的丹士眼中當然是非常不恥的存在。

尤其是他們感受到方蕩的修為很低,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連正眼看方蕩一眼都覺得髒了自己的眼睛。

方蕩對于這些目光并不在意,事實上方蕩現在心中翻花般的快樂起來。方蕩一直都在等的機會終于到來了。

方蕩低聲問道:“龜老,他們來幹什麽?”

龜老笑呵呵的道:“他們來幫忙,六太子在睚眦荒域中得到的那顆內中有着一株樹的圓珠,內中的那株枯萎的樹叫做婆娑樹,一葉堂對于樹木最有辦法,六太子希望他們能夠喚醒那棵婆娑樹。”

方蕩看了龜老一眼,随後問道:“想要喚醒婆娑樹恐怕不是一天兩天能夠做得到的吧?”時間,方蕩需要時間,這幫一葉堂的弟子最好多在龍宮中呆幾天,不然的話,方蕩想要逃走并回到上幽界根本不可能。

龜老則笑道:“我那裏知道這麽多?知道叫你來做什麽麽?”

方蕩學着龜老的話語道:“我哪裏知道那麽多?”

龜老此時心情正好,也不和方蕩計較,直接道:“上次我們和丹宮鬧得很兇,你也知道六太子他水淹莫問城,徹底毀了丹宮的一處道場。這次叫你來,不是因為見他們,而是見那個家夥。”

方蕩順着龜老的目光望過去,果然在這些一葉堂丹士遠處還有一團虛影,對方看樣在應該是丹宮的仙尊。

方蕩心中微微一寒,這家夥來這裏做什麽?難道龍宮承受不住壓力,要将他交出去了?不對,不對,龍族最好面子,龍六太子也是一樣,除非被對方逼迫到了一定程度,但方蕩實在想象不出丹宮如何能夠跑到藍珀荒域來威脅龍宮,威脅龍六太子。

更何況,丹宮現在最想要殺的恐怕不是他方蕩而是龍六太子。

方蕩低聲道:“丹宮仙尊?龜老這家夥來做什麽?”

龜老将茶壺放在唇邊發出滋溜一聲,那雙綠豆般的小眼睛卻一瞬不瞬的“還能幹什麽,來耍嘴皮子呗,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這幾天這幫家夥基本上隔一天就會派一位仙尊過來,六太子在凡間淹了莫問城,這幫丹宮弟子不敢找劉六太子的麻煩,但若連莫問城都被毀了,丹宮就這樣吃個啞巴虧,就這樣算了的話,他丹宮以後豈不是名譽掃地,所以丹宮繼續一個替罪羊,表現出自己依舊強大的一面。”

“所以,你要将我當成是替罪羊交出去?”方蕩剛才還想着龍宮不能服軟,沒想到這麽快自己就變成了龍宮手中的替罪羊。

龜老卻嘿嘿一笑道:“當然不是,我需要你……”龜老說着低聲傳音給方蕩。

方蕩聞言後微微一愣,眼中只剩下古怪的神情。

第 472 章 七級浮屠

方蕩心中微微一喜,和另外一部分本我神念彙聚在一起,方蕩知道,他這一次真正破解了醉生夢死,他,将成為莫問城等雲中城的丹士們的救星,當然,方蕩雖然能夠抹去他們本我靈性上的塵埃,但還要他們自己意志堅定才成,但至少,方蕩能夠給他們一個不做畜牲,重新做人的機會!

石頭右衛驀然回首,炁火丹爐之中傳來方蕩暢快的大笑之聲。

聽起來,有些古怪啊……

“宮主這家夥平日濃眉大眼的一臉假正經,現在要了陳娥的身子,高興成這個樣子,偷偷樂樂就得了,笑成這個樣子,當真不知羞啊!唉,人心不古啊!”石頭右衛搖着大腦袋嘆息道。

身後傳來聲響,石頭右衛連忙閉嘴,檔石頭右衛看到方蕩的時候,不由得一下愣住了,瞪大了眼睛盯着方蕩。

方蕩皺了皺眉,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石頭右衛道:“我臉上有花麽?”、

石頭右衛呃了一聲,然後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方蕩好奇的伸手摸了一下,随即連方蕩都驚叫出聲,他的腦袋觸手之下竟然沒有一根頭發。

方蕩連忙亂摸,随後方蕩大體上弄明白了,他的腦地上一半有頭發,一半光禿禿的沒有一根毛!

什麽情況?

方蕩随即想起那光頭的佛像,想起了那光頭的僧兵,方蕩陡然間明白了,這是他得到了佛像傳承的代價。

那該死的佛像去了他一半的頭發,這種去掉并非是那種剃光,而是沒了發根,光溜溜的永遠都長不出半根頭發來,摸起來簡直就像是陳娥的屁蛋兒一樣光滑。

方蕩憋了半天怒氣,終究沒有發作,因為沒什麽可發作的。

“看什麽看,這樣一邊涼快,另外一邊熱乎。”方蕩看着石頭右衛心中不爽的道。

石頭右衛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那顆光溜溜的腦袋,随即臉上露出老農般的憨厚笑容來,不知為何,他看着方蕩的那半邊光頭就覺得舒服,毫無來由的。

石頭右衛笑歸笑,但還是不忘正事,将方蕩拉在一旁,說了自己想要将八荒吞石鳥收為鎮宮獸的事情,方蕩帶着八荒吞石鳥本身就有這個想法,火毒仙宮現在太缺人手了,這八荒吞石鳥雖然不是龍六太子的對手,但對上一般的藍丹丹士絕對不會吃虧果然是鎮宮獸的絕佳人選。

一人一石一拍即合。

方蕩随即跟着石頭右衛來到八荒吞石鳥身前,開口道:“你想見你的蛋?”

閉着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八荒吞石鳥聽到方蕩的聲音騰然擡起頭來,眼中充滿了憤怒和嗜血的光芒,恨不得将方蕩撕成兩半。

方蕩對于這種目光并不在意,只是看着八荒吞石鳥。

石頭右衛在旁邊陰陽怪氣的開口道:“你要是不想我将你的蛋當你的面砸碎的話,最好對宮主客氣點,就像是個奴才那樣客氣。”

八荒吞石鳥鳥喙張開,內中遍布鋒利的牙齒,但随即八荒吞石鳥臉上的怒氣緩緩收了,變得溫順起來,至少表面上看起來溫順,八荒吞石鳥的那雙眼睛中也升騰起一絲希翼,她在心中是希望自己的孩子還活着的。

方蕩伸手摸了摸八荒吞石鳥的腦袋,方蕩并不想羞辱一個母親,所以看了石頭右衛一眼,石頭右衛當即将沒了翅膀爪子的八荒吞石鳥扛起,送入房間之中。

在房間裏方蕩才能遮蔽旁人耳目,施展天書天地。

方蕩将八荒吞石鳥收入天書天地中。

八荒吞石鳥當即就看到了那枚緊貼着先天之寶的蛋。

八荒吞石鳥随即變得激動起來,沒了爪子沒了翅膀,但卻并不影響他用脖子用嘴如蚯蚓般的向前爬行。

石頭右衛在方蕩的授意下,扛起八荒吞石鳥,将八荒吞石鳥放在了蛋前。

八荒吞石鳥有些激動,竟然一動都不敢動,似乎生怕自己一動眼前的一切就如泡影板破碎,終于,八荒吞石鳥鼓足勇氣,用自己的臉貼在那枚蛋上。

蛋中那溫熱的感覺順着八荒吞石鳥的臉傳遞進八荒吞石鳥的心底,八荒吞石鳥忽然流出淚來。

這确實是他的孩子,還活着的孩子。

這個時候,石頭右衛伸出手指,手指上的淡藍色的火焰代表着契約,八荒吞石鳥看着這根手指,又看了一眼身前的蛋,眼神迷惘片刻,似乎在琢磨着自己能不能帶着自己的蛋逃走,沒有了爪子沒有了翅膀的她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如果有可能,任何存在都不希望成為鎮宮獸,契約一旦簽訂,那就意味着永生永世做火毒仙宮的牛馬,再無自由,對于在八荒中無拘無束的生活的八荒吞石鳥來說,這絕對是一種折磨,但她卻沒有選擇,如果只有她自己的話,她寧死也不會成為什麽鎮宮獸,但她并不是一個人,她還有自己的孩子,她不能再失去他了。

并且八荒吞石鳥看出來了,她的孩子依偎在先天之寶旁邊,這說明這個孩子誕生下來之後就得天獨厚,占盡先機,一個汲取着先天之寶精粹誕生的八荒吞石鳥,将有機會成為八荒吞石鳥中的王者。

方蕩沒有吝啬先天之寶,這叫八荒吞石鳥感到有些意外,雖然她的孩子汲取先天之寶的精粹不會太多,但總也會是的先天之寶的品級下降,一般的丹士恐怕是絕對不忍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的。

八荒吞石鳥深吸一口氣,用額頭抵在石頭右衛的那根手指上。

淡藍色的光焰燒灼八荒吞石鳥的腦門,發出刺啦一聲,一股焦糊的味道瞬間彌漫在周圍。

檔石頭右衛将手指拿走的時候,八荒吞石鳥的腦門上烙刻下一個火字。

方蕩看到這個火字眼角微微一抽,他以往不知道契約是如何簽訂的,所以才旁觀,當他知道契約是這樣簽訂的時候,方蕩對此厭惡不已,這個火字,叫方蕩想起了他當初臉頰上烙刻的火奴二字。

“十年,十年內,你是火毒仙宮的鎮宮獸,十年之後,還你自由,是去是留你自己選擇。”方蕩開口說出了叫石頭右衛懊惱叫八荒吞石鳥驚喜的話語。

十年時間對于八荒吞石鳥來說并不長久,若真的只有十年的話,那麽對她來說真的不算什麽。

“宮主,你瘋了,好不容易抓到這個大鳥,才使喚十年你就給放了?我都看門一萬年了!”石頭右衛相當不甘心的叫道。

方蕩眯了眯眼道:“以後這契約就算作廢了,不許再用。”

方蕩說的鄭重嚴肅,石頭右衛雖然滿心疑問卻不能反駁,只能幹瞪眼,方蕩身為宮主,在烙印之時說出的言語,一樣帶有約束力,是烙印契約中的一部分,方蕩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契約就已經生效了。

十年之後不管方蕩有沒有反悔,契約都将失效,十年後八荒吞石鳥将重獲自由。

就在此時八荒吞石鳥身邊的蛋殼中傳來嗑的一聲,蛋皮裂開一道口子,這口子只有鳥嘴嘴尖大小,八荒吞石鳥眼中立時露出驚喜的神情來。

石頭右衛也瞪大了眼睛,方蕩則穩定許多,雙目注視着那枚蛋。

嗑,又是一聲輕響,蛋殼再次破碎,這一次從蛋殼下鑽出一個淡紅色的鳥嘴來。

八荒吞石鳥的心都随着緊張起來。

嗑嗑嗑的聲音不斷響起,那厚重的蛋皮被一下下敲碎,終于,一個渾身濕漉漉的身子從蛋殼之中跌了出來。

八荒吞石鳥喜悅的連忙上前,石頭右衛也湊着大腦袋上前觀瞧,方蕩從小照顧弟弟妹妹,對于這種小生命的誕生也相當有好感,所以也上前觀看。

但随即八荒吞石鳥發出一聲悲鳴,方蕩聽到這聲音不由得皺起眉頭,就見地上躺着的八荒吞石鳥幼鳥雙目緊閉,身子瘦弱,嘴角不斷的淌出黃色的液體來,看樣子進氣少出氣多,似乎處于奄奄一息的狀态中。

石頭右衛當即大叫一聲,從懷中摸了一大把丹藥出來,全都灑在幼鳥身前,八荒吞石鳥現在沒有爪子也沒有翅膀,只能在一旁幹着急,不停地用粗大的鳥喙将丹藥往幼鳥的嘴裏碰,不過那裏賽的進去?

方蕩上前,将幼鳥抱起,說是幼鳥,但身形也比方蕩還要大一點,方蕩将丹藥撿起撬開幼鳥粉紅色的鳥喙,将丹藥一股腦的全都丢進去。

不過這些丹藥對于八荒吞石鳥幼鳥來說,卻似乎沒有什麽功效。

八荒吞石鳥記得連連悲鳴,石頭右衛似乎比八荒吞石鳥還要焦急,連連說道:“宮主,這個一定要救活,這個一定要救活。”

方蕩當然想要救活幼鳥,但這幼鳥先天不足,本來就應該是一個死胎,這還是有先天之寶來給他汲取精粹,才能撐到現在,要想将這幼鳥救活,非得補上他先天的不足之處才行,但說起來容易做起來卻難比登天,

後天缺損想要補全并不難,但先天缺損,方蕩一時間真找不到辦法,那些丹藥之中絕大部分都是用來彌補後天受損的,對于先天缺失,不是不能補,而是這種丹藥非常少有,方蕩連忙引自身一道丹力彙入那幼鳥體內。

方蕩的丹力勉強能夠将幼鳥的性命吊住,方蕩随即一頭紮進了那小山一般的藥材之中。

方蕩本身對于煉丹并不太在行,此時也只能一邊翻着煉毒天經一搜索藥材,當然方蕩比別人有個長處,那就是他一眼就能看出藥材的藥性如何,五賊觀法再加上佛門的諸相非相,兩種神通來源不同,但卻異曲同工,雙方之間互有補漏,兩者結合在一起,方蕩的視野又增長了一成,能夠看到的東西更多,領悟的東西更多。

此時方蕩的眼睛急速掃過藥材,随後從中找出十三種藥材,這些藥材都有彌補先天不足的功效。

至少他們身上的氣脈和幼鳥此時身上缺損的氣脈彼此相符。

方蕩此時也來不及用丹爐煉丹,直接将這些藥材粉碎成最小的顆粒,從中将那些顆粒之中有着幼鳥缺損的氣脈的顆粒汲取出來。

約麽兩刻鐘的時間,方蕩便凝聚出一顆拇指肚大小的丹藥來。

這是方蕩首次直接不用丹爐煉丹。

方蕩本身對于這丹藥其實并不如何自信,但情況擺在他的眼前,幼鳥随時都會死,現在的幼鳥比之前的狀态更糟糕了,方蕩等不下去了,直接将那丹藥丢入幼鳥的口中。方蕩同時以丹力催逼藥力,游走幼鳥全身。

片刻之後,那丹藥發揮出近乎奇跡般的藥效。

原本奄奄一息的幼鳥竟然開始緩緩動了起來。

方蕩都沒想到自己的丹藥真的有用,直到方才的那一刻,方蕩還一直覺得自己的丹藥或許會直接吃死幼鳥,畢竟有陳娥的事情在先,方蕩在那件事上自信心受挫不是一點半點。

現在方蕩總算一顆石頭落地,同時也為自己找回了一份自信。

那幼鳥此時微弱的呼吸逐漸變得均勻起來,時不時的張開小嘴發出微弱的吱吱的聲響。

石頭右衛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來,而之前在一旁幹着急的八荒吞石鳥此時那張鳥臉上滿是喜悅,眼淚都跟着流淌出來了。

方蕩心中也一片喜悅,殺人和救人的感覺完全不同,殺人是将胸中的戾氣揮灑出去,而救人則是将一種奇妙的氣息收入自己的身軀中。

一個是釋放一個是汲取,兩者之間的區別自然極大。

就在方蕩喜悅之時,腦海中那座佛像中飛出一座光輪來,這光輪嗡嗡旋轉,上面有各種奇妙的刻度,咔咔的聲音響起,在這光輪上聳立起一座七級浮屠。

“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方蕩你救的雖然是一只鳥,卻依舊功勞不小,這一座浮屠你可将其積攢下來,也可用來攻敵,當然要是用來救人的話,你的功德更加無量。當你累積了十座七級浮屠就可以用其打造一座八級浮屠,當你有了十座八級浮屠就可以用其打造一座九級浮屠,當你有了十座九級浮屠,你就可以用其為自己打造出一尊金身佛像來,有了佛像,你就可以收集信仰之力,到那個時候,你就有用不完的法力,殺不死的肉身。”那金光佛像開口說道。

方蕩對于那佛像的言語聽得并不算太懂,什七級浮屠九級浮屠的,但方蕩聽明白一件事,那就是在佛門中救人就是修行!

從未聽說過救人還有這樣好處,若救人有這樣的好處的話,那麽這個天底下就沒有修士會去殺人了,大家都忙着救人誰還有閑工夫去殺人?這和方蕩接觸到的修行大道完全是兩回事,雖然不至于說是南轅北轍,但确實彼此之間相差極大。原本方蕩以為佛家和道家雖然隸屬于不同文明,但彼此之間差異不大,從那九竅之邪和諸相非相之間異曲同工的妙處,方蕩就認定兩者不過是表面上有區別,但現在,方蕩知道了,兩者之間的差距,簡直就如同雲泥之別。

想到這裏,方蕩忽然好奇的問道:“若我殺一個人的話,會怎樣?減少一座浮屠麽?”

那佛像非常願意回答方蕩的問題,開口道:“也會生出一座浮屠來!”

方蕩聞言幾乎要罵出來,但佛像緊接着道:“你救一人生出的是金浮屠,你殺一人生出的是黑浮屠,黑浮屠叫做業障,他随你成長,平時并不會危害你,但當你凝聚金身的時候他會找你索命,黑浮屠将成為你的心魔,甚至成為一個黑暗的你,時間越久,數量越多,他成長越強,甚至他未必會殺你性命,他會在你凝聚金身的時候取代你,成為你的金身的主人,當然,那個時候就不是金身了,而是魔軀。”

佛像這樣一說,方蕩才覺得如此才算合理,随後方蕩看着這金光璀璨的佛像問道:“你就是所謂的金身佛像麽?”

那佛像點了點頭道:“不錯,我就是金身佛像,只不過,在不知道多少年前的天降巨災下,我佛門全滅,幾乎一切與佛門有關的東西全都泯滅掉了,現在剩下的我也并非完整的金身了,只能算是半個金身,事實上我只是一道來自數萬年前的神念投注,就像是一個影子,真正的我早就已經隕滅了,現在不過是當初的我的一個影子僅此而已。”

方蕩對于佛像的言語不大明白,不過他也并不急着一次就将所有的東西搞明白,畢竟這是一個叫一手創造了世界的古神鄭都不得不親手隕滅掉的文明。

總之這佛像并不完整。

方蕩念頭一動,那光輪上的浮屠立時升起,落在方蕩身前,這東西可大可小,全在方蕩一念之間。

方蕩伸手将其托起,仔細觀瞧一番後,就見這浮屠宛若真實,總計有七層,塔上還有一顆明珠,方蕩眯着眼睛觀瞧,就見明珠內是一只緊閉雙目的幼鳥,不用問,正是八荒吞石鳥的孩子。

這浮屠在方蕩這裏簡直就是随心所欲,他想要這浮屠變成什麽樣子就變成什麽樣子,但用這浮屠來攻敵,方蕩卻并未想過,因為方蕩完全預估不到這浮屠究竟有什麽威力。并且方蕩也着實沒有感覺到這浮屠有威力。

這一切在方蕩腦中只不過是轉瞬間就完成的事情,思維的速度,遠比人的速度要快許多。

第 471 章 破醉生夢死

轟隆一道巨響,天空中烏雲合璧,暴雨傾盆,方蕩低頭看去,修士和僧人争鬥的越發慘烈,從上俯視下去,觸目所及,到處都是厮殺,人如同變成了蟻群,密密麻麻的延綿無邊。

這一切都和方蕩有着巨大的關聯,下面每一個人受傷,方蕩都會感到痛,每一個人死亡,方蕩都會死亡,但這些又似乎和方蕩完全沒有關系,方蕩的眼中是麻木的光澤,看着身下衆生就像是在看蝼蟻,随後方蕩重新将神念沉浸在陳娥的身軀上。

那厮殺漸行漸遠……

當烏雲散盡,暴雨收止,方蕩和陳娥兩個身子酥軟的抱在一起,四周還是那暖烘烘的丹爐,佛像不見了,陰符經不見了,千萬修士無邊僧人全都不見了,方蕩身邊有的,只是臂彎中的那個徜徉在幸福中不可自拔的少女。

陳娥當然不知道方蕩剛才經歷了怎麽樣的兇險,只有方蕩知道,方才那一刻,他若沒有将神念抽離,無論是陰符經勝利還是佛像勝利,最終他方蕩都将神念破碎死無葬身之地。

正是陳娥的美好身軀,使得方蕩能夠從那場能夠将他碾碎的殺伐中抽離,這才保存了方蕩的神念,不然現在他方蕩已經神念碎裂成千萬段而死。

方蕩長籲了一口氣,微微動了動手臂,随後他立時感受到女子将他的手臂抱緊,似乎是怕他離開。

方蕩沒有離開,心神卻游弋開去,此時在他的腦海之中懸浮着兩道光芒,一到青光熠熠,上書《陰符經》三個大字!

一道金光閃爍,是一尊遍體金光的笑呵呵的佛像。

兩個文明争鬥的結果顯而易見,誰都奈何不了誰,所以,就出現了現在這個場面,雙方劃江而治,各自互不幹擾,而當方蕩出現的時候,那青光中立時飛來一座橋梁,直通方蕩腳下,而佛像腳下則橫跨一到彩虹,彩虹中金蓮朵朵,同樣直通方蕩腳下。

如此一來,方蕩面前就有了兩條大道。

方蕩駐足沒動,那青光石橋立時變換模樣,變得雄奇偉岸,而那彩虹蓮橋則越發金光璀璨。

方蕩似乎明白了,這兩個文明誰都奈何不了說,那麽他就成了這座天秤上唯一的一個多餘的砝碼,方蕩這枚砝碼雖然微不足道,但只要放在那裏,那裏的天秤就将傾斜成為勝利者。

方蕩看着這兩大文明在自己面前殷勤變化,展現自己的實力,嘴角上不由得露出一絲笑意來,随後,方蕩退了出去。

方蕩不急着做出選擇。

神念回到丹爐中,耳邊傳來陳娥的均勻的呼吸聲。

方蕩側頭看去,陳娥已經睡得憨熟,這個女子這段時間消耗太大了,無論是身體還是精神都透支得太厲害了,現在這一睡,估計要好長一段時間才會醒來了。

方蕩沒有懂,他躺在丹爐中,摟着身邊的陳娥,眼中清明一片,他明白了,他明白如何破解醉生夢死了。

醉生夢死不是丹藥能夠破解的,要想破解醉生夢死,《陰符經》中有辦法,佛像中也有辦法。

并且,這兩個辦法其實是一個辦法。

《陰符經》中‘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就是最好的破解之法。

佛法之中‘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就是破解之法。

兩者有個共同點,那就是謹守本心,不受外物誘惑,洞察本質,身心自在。

如來就是本心,謹守三要同樣是要守住本心。

從這點上,方蕩知道這兩種文明或許有不同之處,但在關鍵的點上其實沒什麽不同,最終修來修去,都是修的自己修的本心。

天底下,沒有任何一種神通大道是要你抹殺本心的,抹殺了本心,就抹殺了自己,自己都不存在了,那麽還談什麽修行?

方蕩隐隐然覺得兩者并非那樣泾渭分明,或許有一天,他能找到辦法将兩者凝合在一起,成為自己的獨特的東西。

方蕩收斂這些想法,重新去考慮醉生夢死,方蕩覺得自己已經明白了如何破解,但他還差一點點,差一次實踐,正如之前分離開醉生夢死的藥性後給陳娥吞服一樣,那一次方蕩失敗了,一敗塗地,但在那之前,方蕩對于自己分離出來的醉生夢死信心滿滿,現在方蕩同樣的信心滿滿,但他還是缺少一次實踐,缺少一次勝利。

現在想想,龍族、妖族、蠻族都非善類,他們耗用舉族之力研究醉生夢死,未必就沒有分離過醉生夢死的藥性,但最後恐怕都失敗了,所以他們才放棄了研究醉生夢死,而他方蕩不過是窺到了醉生夢死的一點端倪,就自信能夠破解這數千年來無人能夠染指的天下第一奇丹,不得不說,他方蕩還是有些太過自大了。

方蕩看了看身邊陳娥,他不想再叫陳娥冒險了,如果再失敗一次,陳娥或許就必死無疑了。

随後方蕩的目光凝聚在懸浮在丹爐中的醉生夢死上。

方蕩沉吟片刻後,一張嘴,将那醉生夢死的丹藥吸入口中。

随着醉生夢死入口,随即就化為瓊漿滲入方蕩的舌苔中。

緊接着一股曼妙的感覺從方蕩的舌尖上放肆的肆虐起來,轟然如雷霆般游走方蕩全身。

方蕩的身軀都在戰栗,醉生夢死帶來的快感如滔滔洪水一下就将方蕩給吞沒下去。

方蕩此時明白了,為何人們無法從醉生夢死的魔抓中逃脫,在這醉生夢死帶來的快感之下,只要品嘗過一次,就再也離不開了。

方蕩任由醉生夢死的藥效在自己的身軀中游走,此時的方蕩似乎墜入了情、欲的大、海中載沉載浮,周圍都是美酒,美女,自己呵氣成風,吐氣成雷,所有的修仙者都不是自己一合之将,一念之間就能天崩地裂,一念之中就能奪千萬人首級,那些仇敵一個個出現在自己面前,又一個個死無葬身之地,那些曾經的遺憾現在一個個出現在面前,曾經死去的朋友又活着過來打招呼,弟弟妹妹在面前對他笑着說話,洪靖懷中抱着一個身穿紅肚兜流着鼻涕大哭的孩子送到他的身前,父親母親從石牢中走出,方蕩終于看到了母親那雙眼睛後面的臉,那是張彙盡天下慈愛的面孔。

一切的一切,在這裏,心想事成,方蕩的所有的**鴻溝不論多深都被填滿抹平,在這裏,沒有方蕩做不成的事情,在這裏沒有方蕩不能實現的心願,這裏,是方蕩自己的世界,或許打造世間一切的古神鄭都絕對不會如他這般輕松主宰整個世界。

方蕩在醉生夢死中遨游,慢慢的,方蕩超脫出來,此時的方蕩雙目清澈明晰,站在高處望着腳下的萬丈紅塵無邊欲念。

方蕩這種狀态,和不久之前觀看佛像和《陰符經》争鬥之時的那種抽離狀态一模一樣。

不錯,腳下的确實是方蕩的心中**,但這和此時的方蕩完全沒有任何關系,方蕩就像是一個旁觀者,對一切都無動于衷的冷冷漠視。

這是方蕩在《陰符經》和佛家兩大文明在腦海中肆虐的時候無師自通學會的一種本領,這種本領殺不了敵沒有任何攻擊力,但卻對方蕩修行有着至關重要的用處,至少在以後,方蕩将不再懼怕外魔入侵,甚至連心魔方蕩都不怕了,因為方蕩随時可以将精神的精華抽離,也就是将本我抽離,這種一種很抽象的概念,就像是将神念從肉身中抽離一樣,但這種抽離,是從神念中将本我抽離。

這是一種玄之又玄,無法宣之于口的狀态。

沉浸在這種狀态下方蕩的道心穩固得堅如磐石,不可動搖,甚至無從動搖。

方蕩不知道,這種狀态對于他現在用處不大,但若他凝聚元嬰的時候,這種狀态将帶來天大的好處無窮的妙用。

方蕩冷漠的看着自己的一部分神念沉浸在欲念之海中或哭或笑,或興奮或頹廢。

繼而方蕩的本我從身軀之中抽離,回到丹爐中,觀瞧自己的**,這是一個完全陌生的自己,眼珠在眼眶中飛速的顫動着,面上的神情一如那些沉迷與醉生夢死之中的丹士們。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方蕩的本我念誦着這句經文,随即方蕩的血肉皮膚如同剝皮一般層層剝開,白骨大腦之下,就是方蕩的那蒙塵的靈性。

方蕩的本我神念口中大聲喧誦‘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那蒙上一層灰燼的靈性開始不斷顫動起來,與此同時,方蕩又道:‘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方蕩的本我神念沒有神通,不能施展任何手段,能夠做到的,就是喚醒方蕩的另外一部分本我神念。

轟的一聲炸裂,方蕩的本我靈性上的灰塵瞬間被滌蕩開去,方蕩的本我靈性重新變得一塵不染。

方蕩本來就不算完全沉迷在醉生夢死之中,此時蕩去這些醉生夢死帶來的塵埃自然簡單,從此之後,方蕩就對醉生夢死徹底免疫了。

第 470 章 佛道之争

人們總會為自己找到各種各樣的借口,什麽迫不得已,什麽沒有退路,什麽這是唯一的選擇,甚或是這是為了救人。

總之一個人在受不住誘惑的時候,心理就會承受壓力,受到自己良心的譴責,而這些借口,就是逃脫譴責的出路。

是人就沒有例外者,方蕩當然也不例外。

石頭右衛最先給方蕩找到了借口,方蕩左思右想最後在陳娥的誘惑下順水推舟。

就在方蕩和陳娥糾纏在一起準備沉浸在那一片歡樂之海的時候,那蒼老的聲音在最不應該響起的時候響起:“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

這是方蕩左思右想,好久都揣測不出其中道理的《陰符經》中的話語,但此時此刻,沉浸在陳娥軟滑香舌之中的方蕩忽然明白了,原本他對于這句話就有一種就在眼前,卻無法一把抓住的感覺,現在,這一切豁然開朗,如同劈開大山的最後一斧,方蕩終于明白了。

所謂九竅,是指人腦袋上的嘴耳口鼻七竅,再加上小腹之下的二竅。

三要則是指耳目口,人身上的九竅皆是最容易受邪侵害之處,而九竅之中,以耳目口三竅為邪祟侵入的要道。

耳聽聲則精搖,目視色則神馳,口多言則氣散。

就如現在,方蕩受到陳娥的容貌迷惑,品嘗到陳娥的香甜滋味,聽到陳娥那起伏的清吟之聲,口中是軟嫩的香舌,整個人就沉浸在陳娥的美好身軀之中不可自拔。

口目耳三竅被謎,精氣神便收到損傷,一旦這個時候外洩入侵,則全身衰敗,丢了性命都是小事,成為邪物傀儡都就慘了。

所謂動靜,就是說,人能收視,返聽,希言,封閉這三處邪魔入侵的要路,穩固本心,從而內念不出,外念不入,精氣神三品大藥凝結不散,九竅可以動,可以靜,可以去聽去看去嘗,卻我心不動,這樣一來外邪再難成就氣候。

方蕩之前對于這句話似乎有點明白,又處于并不明白之間,若是尋常人對于這句話反倒容易理解,偏偏方蕩本心穩固受到的誘惑太小,所以一直沒能悟通這個關鍵,此時心神沉浸在陳娥的身軀之上,本來也不去悟通,但随着陳娥身上散逸出來的氣息侵入方蕩的毛孔中,受到了刺激的方蕩陡然間醒轉過來,悟通了這句話。

這句話的關鍵,其實不在前面,而在于動靜二字,避免耳目口等九竅被侵,并非是将你講三要竅穴一關了之,可以動靜,你可以沉迷與五光十色,也可以從中超脫出拔,不受侵害。

因為怕誘惑就緊閉雙目,堵死雙耳,封閉嘴巴,就如同将自己變成了一座堡壘,但天底下再強的堡壘也終究有自己的極限,只有任由世間誘惑在心底叢生,卻本心不動,這才是真正的至高境界。

方蕩深吸一口氣,眼中的光色一變,重複清明狀态,此時的方蕩瞳孔中更加清澈了,清澈得幾乎可以看見方蕩的心底一樣。

與此同時方蕩身上的那件佛像似乎生出感應來,從方蕩懷中飛出,直入方蕩頂門。

一段佛偈出現在方蕩的腦海之中。

“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即見如來。”

這段話以唱和之聲響起,發自懸浮在方蕩頭頂上的佛像,在方蕩的腦海中不斷回蕩。

這和之前佛像一指指點方蕩額頭的外邪侵體情況不同,之前那是佛像要占據方蕩的身軀,但這次,卻是這佛像和方蕩心中的那句‘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生出感應,這句話不是要占據方蕩的身軀,卻如敦敦教誨,似乎要教導方蕩。

在方蕩眼中,眼前的陳娥開始變化模樣,最初是臉皮沒了,是鮮血筋肉,随後鮮血筋肉也褪去,剩下的是森森白骨,随後白骨迸碎,內中的頭腦展露在方蕩面前,繼而頭腦隕滅,出現子啊方蕩面前的,只剩下一團靈性。

這靈性本應該純潔無暇,但此時這靈性上蒙蔽了一層灰色的膜,方蕩念頭一動,那層灰色的膜瞬間被吹散。

陳娥的靈性之光砰然暴漲,一下刺得方蕩雙目劇痛,與此同時,方蕩眼中陳娥的白骨血肉臉皮一層層的生長回來。

與方蕩相擁的陳娥猛的一激靈,那直直看着方蕩的雙目瞬間恢複清明。陳娥身上的萬千毛孔猛的一顫,內中飄逸而出的白色霧氣倏地消散無蹤。

那些鑽入方蕩毛孔之中的霧氣也如受驚之鼠四處逃竄,片刻後也散逸消失,同時那些已經鑽進方蕩身軀之中的白色霧氣被紛紛逼出。

繼而方蕩和陳娥兩個都是大汗淋漓。方蕩甚至感到一陣虛弱無力,這種脫力感很像是方蕩之前被外邪入侵前耗費了打量精神力量的狀态,這可不是什麽好事。

此時兩人還相擁在一起,方蕩看着澄澈的陳娥的目光松了一口氣,他似乎已經找到了破解醉生夢死的辦法。

然而接下裏的情形,方蕩是沒有想到的,就見目光清明的陳娥忽然的櫻唇忽然迎了上來,重重的貼在了方蕩的嘴唇上,那櫻唇灼燙的熱度就像是鐵條一樣烙在方蕩的唇間。

方蕩之前對于陳娥心中一直有疑慮就是因為陳娥意識處于迷糊和清醒之間的狀态,這樣的情況下就算是為了救人而占據了陳娥的身軀,方蕩心中也會稍有一點過意不去。

現在陳娥明明已經清醒過來了,竟然表現得比之前更加猛烈,這是方蕩萬萬沒有想到的。

陳娥的身軀在方蕩的懷中就像是一條豐腴的錦鯉滑溜有力,纏繞着方蕩,口中的櫻唇放肆的在方蕩嘴中汲取,方蕩忽然覺得不對,自己似乎要被強奸了!

方蕩連忙用力想要将陳娥身軀從自己身前推開,但随即方蕩卻發現自己竟然使不上多少力氣,相較而言陳娥的力量明顯比他的還大,陳娥似乎還處于醉生夢死帶來的提升肉身力量的藥效之中。

方蕩這一生都沒有料到自己有一天會落在這樣的境地之中。

此時方蕩頭頂上的佛像中傳來袅袅鐘聲,如晨鐘奏響,同時方蕩的腦海中想起那盎古蒼老的聲音,如暮鼓敲響。

兩者相互激蕩,方蕩已經無法分辨兩者傳遞出來的內容,不論是鐘聲還是言語在方蕩的腦海中混沌成一團。那感覺就像是身邊有幾千個老婆子老頭子趴在耳邊唠叨不休,內中都是叫你幹這個,叫你不要幹那個的言語,這些言語嗡嗡蕩蕩灌得方蕩滿腦子都是。

方蕩感覺自己的腦袋要被炸裂掉了,此時此刻方蕩的大腦成了兩大力量交戰的戰場,一方面《陰符經》三個青光大字綻放天空,如巨門開啓,從中飛出修士千萬,另外一邊一尊巨佛矗立天際,雙手開合間,便有一行金字飛出,熠熠放光,天上地下唯我獨尊!

那金光之中有光頭武僧腳踏金輪飛出,剎那間便是漫天遍野。

雙方沒有對持,甚至沒有停留打量,兩者之間就像是生死仇敵,見面就紅着眼睛要分出勝負生死來。

轉瞬間便轟的一聲,兩道洪流撞擊在一起。

随着這撞擊,方蕩的腦袋裏傳來一聲炸響,方蕩的身軀随之猛的顫動。

這是純粹的世界,力量交鋒,修士神通轟炸,金輪飛舞收割,力量衍生出來的生命在這個世界中彼此傾軋。

這是《陰符經》在和佛門的文明在争鬥,《陰符經》被稱為一字一神通,可以說是當下修道文明的源頭,而佛像盛載的則是早于修道文明之前的另外一個文明,兩種文明的碰撞時最殘忍最不可妥協的,雙方雖然有着共同點,甚至會彼此應和,但兩種文明終究還是兩種,兩種文明碰撞在一起,不是你占領了,就是我奴役你,除非兩種文明的力量半斤八兩誰都奈何不了誰,那樣才有可能井水不犯河水。

方蕩,現在就成了兩種文明角逐的中心點。

這兩種文明都非常強大,強大到方蕩完全不能對他們的争鬥加以幹涉的地步,方蕩一人之力,在兩大傳承了千萬年的文明面前,渺小得不值一提。

方蕩能夠做到的,就是承受,承受那一神通轟炸在身上的劇痛,承受那法、輪飛舞斬殺的割裂之苦,那千萬修士無邊也好,那無數僧人也罷,每一個的死都如同方蕩死了一次,方蕩只能承受,承受不了的時候,就是戰場崩滅的時刻,而那個時候,方蕩将被兩大文明合力撕成兩半。

在這爛七八糟的力量撕中中,只有一個感覺最細微,但最清晰最暢快,那就是陳娥的櫻唇帶來的美妙清涼。

去他娘的《陰符經》去他娘的佛像,老子不管了!

方蕩此時将全部心神全都沉浸在那櫻唇帶來的曼妙滋味上。

那喊殺聲漸漸遠去,落在身下,方蕩和陳娥享用着直上雲霄,在他們身下,是千軍萬馬的争鬥,是滾滾的紅塵,是鮮血和屍體堆積起來的文明碩果。

方蕩和陳娥兩個淩駕其上,方蕩再也不去理會下面的争鬥,他擁着陳娥,陳娥擁着方蕩,雙方猛烈地糾纏,對彼此拼命地應和。

第 469 章 守望

方蕩不是個拘謹在小節上的人,方蕩之所以不越雷池,或許是因為他從小就只見到父母在一起的緣故,這叫他覺得一個家就應該是如此,一個父親,一個母親,一群孩子。

所以,方蕩忠誠的不是洪靖,而是自己對于一個家的信念,但這并不說明方蕩會迂腐得守身如玉,方蕩忠誠的并非是**。

眼前的困境沒有解決的辦法,石頭右衛說破了唯一的辦法後,其實就已經将方蕩逼迫到了一個必須做出決斷的情況下。

方蕩凝眉看向陳娥。

此時的陳娥看上去就像是一朵即柔順又豔麗的花兒,柔順的是陳娥的那種溫潤,豔麗的則是陳娥在丹爐中被熱氣一熏後呈現出來的玫紅色的臉色。這使得陳娥在方蕩眼中變得五光十色,充滿誘惑。

而陳娥毛孔中散逸出來的那袅袅白氣,在整個丹爐中孕育着一股溫軟的香氣,天底下再頑強的英雄被這香氣一蒸,想必也要化為流水。鼻端嗅着這樣的響起,方蕩覺得自己的神念都開始變得酥軟起來,若是能夠永遠沉浸在這樣的溫柔鄉中,那當真是做鬼也快活。

方蕩和陳娥此時之間的距離幾乎不存在,陳娥的身上穿着的本就清涼,此時緊緊挽着方蕩的手臂,陳娥的胸口就死死地壓在了方蕩的臂彎上,那裏面的豐腴感覺也在一點點的喚起方蕩心中的那壓抑的情緒。

方蕩慢慢的開始覺得自己變成了一座火山,一座數萬年不曾噴發,此時正在被地震不斷喚醒的火山。

方蕩深吸一口氣,驅散眼中鼻端上的誘惑,振奮精神,注視着陳娥的眼睛,再次開口問道:“陳娥,你在聽麽?”

之前陳娥對于方蕩的言語還有些反應,現在,陳娥已經完全沒有任何反應了,只是用滿是水汽的雙眼注視着方蕩。似乎陳娥沉入這種狀态更深了。

這是方蕩喚醒陳娥最後的努力了,方蕩不知道此時的陳娥處于一種什麽樣的世界之中,但方蕩很清楚,他如果不滿足陳娥對于這個世界的願望,那麽陳娥将永遠陷入當前的狀态中不可自拔,一天兩天或許沒問題,但時間一久,方蕩不知道陳娥會變成什麽樣子,或許就算滿足了陳娥,陳娥因為陷入太深也不會再醒過來了。

同樣的,方蕩也不可能永遠和陳娥如現在這般黏在一起。

況且,老實說,方蕩也并不厭惡陳娥,至少陳娥的身材長相和性格,都不會叫方蕩感到厭惡。陳娥變成現在的模樣,他方蕩就是始作俑者,不能看着不管。

另外,那鼻端的香氣還有眼中的光色,就像是一把鐵鏟,鏟開了方蕩心頭上的封土,下面就是壓抑了許久的方蕩的種種**,是的,此時的方蕩急需一個宣洩的途徑。

終于方蕩眼中的那線清明緩緩消散,方蕩伸手攬住陳娥的凝脂香肩,陳娥如蛇般的迎上,方蕩和陳娥便糾纏在一起。

丹爐之中響起了耳鬓厮磨的聲音。

陳娥毛孔之中升騰起來的白色霧氣,開始在空中糾纏成線,在方蕩看不到的地方化為悄無聲息的鑽入方蕩的毛孔竅穴中……

“九竅之邪,在乎三要,可以動靜。”那盎古蒼老的聲音在方蕩的腦海之中怦然響起。

三濁世中。

一個貴夫人坐在樹蔭下,看着身前正在盤膝修行的穿着兜兜的小娃娃,按理說,這個小娃娃才只有一歲出頭,正常情況下,是剛剛斷奶的年紀,尋常的娃娃這個時候別說叫他修行,就算是叫他老實的呆一會都不可能,但這個娃娃卻老老實實的坐在那裏,似模似樣的盤膝修煉。只不過,臉上還帶着淚痕,似乎他并不甘心這樣。

在小娃娃身上的血脈之中傳來一股股的嘯音,這聲音并不大,但卻實打實的是達到了淬血境界的修士才有的。

一歲的小娃娃就達到了淬血境界,這簡直是駭人聽聞的事情,當然這樣的事情也并非不可能,只要從娘胎裏面便開始用無數丹藥打基礎,從誕生之日就開始由高人不惜修為的灌注修為,還是可以做得到的,說到底,這不是這個孩子天賦多麽高明,而是他的家世強大到了可怖的地步。

“嫂子,尋父還小,你就不要叫他這麽辛苦了吧?”說話的聲音很生硬,但已經很流暢了。

說話的是一個五大三粗的女子,不過她雖然身形遠比一般的女子強壯,卻并不難看,相反,叫人覺得很獨特,很美麗。此時這個女子正有些不忍的看着那個臉上猶自挂着淚痕的小娃娃。

那貴婦般的女子看起來似乎很嚴厲,看着那小娃娃的眼神之中卻胃腸沒有意思憐憫,但這憐憫剛剛升起一點就被徹底壓制,女子低聲道:“我和他爹從小都沒有基礎,錯過了最好的打基礎的年紀,雖然他爹是天縱之才,短短數年就能成就大道,上升上幽界,但尋父的資質比不上他爹,只能算是中人之姿,所以只能用我能夠做得到的手段來強化訓練,不然他一輩子都不可能到達上幽界和他父親團聚,況且,你也知道,我們現在都在吃他留下來的老本,現在尚未有仇家找上門來,是因為他的兇名太勝,那些仇人還不敢妄動,再過幾年,他的兇名淡了,人們确信他已經離開了,不在了,忘記了那流血的痛楚後,那些仇人會鋪天蓋地的壓過來,在這之前,尋父若是不能獨當一面的話,起碼也得有自保之力。”

說到這裏,女子那滿是英氣的面容上多了一絲憂慮,也有了一絲疲憊,但這些神情轉瞬即逝,剩下的是堅韌的堅強。

那個人曾經戰勝了整個天下,那個人曾經殺光了幾乎所有的敵人,那個人強大得叫天底下所有的人都感到窒息。

但那個人終究是走了,去了一個更廣闊的世界,留下來的,是她們這孤兒寡母。

女子也想叫自己的孩子生活得安靜舒适,每天快快樂樂的生長,但既然是那個人的孩子,這一切就都是奢望。

此時遠處走了一群老頭老太太,足足二十多個,他們遠遠的駐足,為首的雙手捧着胡子的老頭,踮着腳看了穿着肚兜的娃娃一眼,心疼的什麽也似,頓足道:“蕩兒這媳婦太狠了!哪有這麽操練一個才一歲的娃娃的?”

老頭旁邊的拄着龍頭拐杖的老太太卻冷哼一聲道:“自古慈母多敗兒,卻從未聽說過嚴母會壞了孩子前途的,你以為靖兒不心疼,那不是你身上掉下來的肉,你當然不知道靖兒此時心中有多痛,但我既然我方家的孩子,既然他的父親是天下第一人方蕩,那麽他就得承受更多他東西,哪怕是他完全承受不了的。”

這二十個正是方蕩的那十世祖宗豪華陣容。

十祖奶奶發話了,其餘的衆人全都不敢說些什麽了,只不過,所有的人都看着那小娃娃覺得太可憐了。

他們雖然之前也口口聲聲說等到方蕩的孩子生出來後他們要嚴加教導,但他們的嚴和洪靖的嚴簡直就不是一個級別。

那娃娃才一歲啊,剛才不過是不願意打坐,就被洪靖狠狠地大屁股,那聲音啪啪的他們聽得好似抽在自己心髒上一樣,疼得都要吐血了。

明明是親生的,她怎麽舍得……

一陣清風吹過,洪靖擡頭看向頭頂上的天空,空中幾片白雲寂寥的随風而動,她很想望穿這一片天空,看見那個人,可惜天空深邃得無邊無際,她只是一個尋常的凡人,又怎麽可能看透那無邊的湛藍?

“兩年了,你的兒子都會叫娘了,不知,你在那邊好不好……”

第 468 章 最後辦法

方蕩現在基本上搞明白了,只要他和陳娥在一起,只要有任何的肢體上的接觸,陳娥就會從受驚的老貓變成依人的小鳥,只要陳娥保持這個狀态就不會進行更多的力量消耗,自然也不會瀕臨死亡,對于方蕩來說,世界上沒有比這更痛苦的事情了。

方蕩承認陳娥模樣長得确實不錯,無論是身材還是性格都是個不錯的女子,但方蕩并不想招惹其他的女人,對于方蕩來說,他始終鑒定認為自己的道侶只有一個,那就是洪靖,就算是他為此不能再修行上更進一步,不能成為元嬰嬰士,他也不會後悔,甚至哪怕是洪靖不能來到上幽界和他團聚。

所以當陳娥表示出對他的好感的時候,方蕩選擇的是回絕。

但現在,上天就像是開玩笑一樣,将他和陳娥粘在了一起,他們之間竟然莫名其妙的就無法分割了,關鍵在于,這一切的根源還在于他自己。

這就像是方蕩自己将自己鎖進了牢籠裏,然後将鑰匙給丢出了牢籠。

方蕩覺得這是他自己這一輩子做的最蠢的一件事。

石頭右衛此時瞪着大眼睛看着方蕩,又看着陳娥,顯然還沒有弄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麽。

方蕩解釋了當前事情的來龍去脈,想看看石頭右衛有沒有什麽好辦法。

不過,看着瞪大了眼睛的石頭右衛方蕩就知道這家夥一定也沒有什麽好辦法。

石頭右衛看着陳娥那種癡迷的眼神,随後露出一個這是孽緣的表情來,邁着方步離開了,顯然是這種事情他就不參與了的樣子。

方蕩看向陳娥,伸手在陳娥眼前晃了晃,開口道:“陳娥,你能聽到我在叫你麽?”

陳娥卻并不回話,但陳娥顯然感受到了方蕩的言語,因為方蕩開口的時候,陳娥的身子微微顫了顫,顯然是有反應,但陳娥卻沒有應答,只是癡癡的看着方蕩,那雙眼睛一瞬不瞬的。

方蕩用手擋住陳娥的眼睛,這才覺得自己的臉上沒有火辣辣的感覺,方蕩甚至覺得陳娥的眼中在噴火,燒灼的他臉頰滾燙。方蕩還是頭一次覺得一個女人的眼睛就能将他戰勝。

陳娥對于方蕩遮擋住她的眼睛的舉動并沒有什麽反抗,只要能夠看着方蕩,陳娥似乎并不在乎自己看到的是方蕩的眼睛還是方蕩的手,只要方蕩在自己的身邊,只要他能夠看到方蕩,就行了。

方蕩總不能一直坐在這裏,沒有辦法,只能站起身來,拉着陳娥的手走出天書天地,走出了房子,希望海水能夠叫陳娥變得清醒一點,當然,方蕩知道這是不可能的,如果海水有用的話,那麽陳娥早就醒過來了。

方蕩走到了院子中心火焰熊熊燃燒的炁火丹爐前。

方蕩一擺手,炁火丹爐的火焰一熄,方蕩拉着陳娥走進了丹爐之中,方蕩将醉生夢死取出,坐在丹爐中皺眉苦思,希望能夠找到辦法中和陳娥身上的藥力。

方蕩絕望的發現,此時的陳娥甚至連醉生夢死都不感興趣了,看都不看一眼,方蕩實在不知道自己究竟比醉生夢死強在那裏,更不知道陳娥怎麽會這麽喜歡自己。甚至,方蕩從未覺得自己在一個女人心中如此重要,甚至在洪靖身上,方蕩都沒有感受到過這種傾心不渝。

石頭右衛鬼鬼祟祟的出現在不遠處,随後靠近過來,也不怕火焰滾滾,将碩大的腦袋靠近丹爐傾聽,火焰舌頭般舔着他的碩大腦袋。

丹爐中的空間其實不算小,但陳娥依舊緊緊地挨着方蕩,簡直就像是一塊狗皮膏藥,換成其他的男子或許非但不會覺得有什麽煩惱,反倒會異常開心,甚至順勢做些什麽。

但對于方蕩來說,陳娥雖然并不煩人,但總是叫方蕩覺得并不太舒坦,尤其是在這丹爐暖哄哄的氣氛下,更是如此。

老實說,方蕩現在都不知道眼前這個陳娥究竟還是不是真正的陳娥,這是一個叫方蕩感到熟悉的陌生人。方蕩本身并非是完全沒有**的人,從爛毒灘地那個煉制春藥藥渣的地方走出來的方蕩比任何人都有着更加強大的情、欲,但方蕩也更懂得如何控制自己的情、欲。

就在方蕩盯着那顆醉生夢死,琢磨着接下來如何是好的時候,外面傳來悶呼呼的聲音:“宮主,要想将陳娥從這種狀态下解救出來,恐怕就只有一個辦法,你之前不是也說了麽,未去除那兩千多顆藥性顆粒的醉生夢死是叫人在夢境中主宰一切,填平丹士的一切願望,現在這丹藥要做的其實也是一樣的,只要你在現實中滿足了她的需求,填平了她的願望,那麽她自然就能夠從當前這種狀态下蘇醒過來了。”

石頭右衛的聲音在丹爐之中來回回響,方蕩不是想不到這一點,只不過,方蕩一直都沒想往這個方向去想,或者說他一直都在主動回避這個想法,不過石頭右衛卻壞透了,專門在這丹爐中說出這件事來。

丹爐外石頭右衛露出一個促狹的笑容來,老實說,他早就看方蕩不順眼了,方蕩雖然是宮主,但卻并不影響石頭右衛對方蕩心中不少怨言,尤其是方蕩不告訴他自己擁有雙金丹的事情,這叫他不知道傷心了多久,擔憂了多久,甚至想過要以死來幫助方蕩修為更上一層。

不是不報,現在是時候報仇了!況且對于石頭右衛來說,方蕩現在是時候該找道侶了,修士到了綠丹境界後就必須有道侶才能更上一層樓,雖然方蕩現在還是藍丹,但在石頭右衛看來,方蕩修行的速度一定會非常快,現在儲備一兩個道侶,沒什麽壞處。省的到時候抓瞎。

石頭右衛吹了聲口哨,從院落堆積的天才地寶中抽走了不少藥材,搖頭晃腦的走出院子,坐在院子門口,将手中的藥材在躺在地上比奄奄一息略微好一點的八荒吞石鳥眼前晃了起來。

八荒吞石鳥一見到石頭右衛,腦袋上的那根羽毛立時豎立起來。

石頭右衛這次非常慷慨,直接丢了一塊藥材過去,八荒吞石鳥吃了藥材身上的氣息便又好了一點。

“我得告訴你一件事,不知道你是不是關心這個,你的那顆蛋已經裂開一道縫隙了,或許用不了多久,你就當媽了。”

那大口嚼着藥材的八荒吞石鳥聞言一愣,鳥嘴停止咀嚼,那雙碩大的眼睛燈籠一般的望着石頭右衛。

“你如果想要你的孩子順利降生下來,那麽就和我簽訂契約,從此之後,你就是我火毒仙宮的鎮宮獸,放心,我不會虧待你們娘倆兒的,怎麽樣?”

石頭右衛見八荒吞石鳥并未回答,嘿嘿冷笑道:“你要是不同意也沒關系,我一會就去在那顆蛋底下砌個火竈出來,順着蛋縫灌點湯汁進去,連殼一起燒,估計一個時辰左右就能吃烤鳥蛋了,嘿嘿,還有你,你就永遠這樣當個無翅無爪的殘疾鳥吧!”

不得不說石頭右衛的威脅相當有用,八荒吞石鳥其實也知道自己已經走投無路了,在她面前并沒有什麽可以選擇的。

石頭右衛見八荒吞石鳥微微點了點頭,當即伸出手指來,石頭右衛的手指上燃起一層淡藍色的火焰在這海底世界中顯得格外妖異。

八荒吞石鳥忽然警惕的看着石頭右衛往後避了避,似乎不能相信石頭右衛的話語。

石頭右衛哦了一聲,明白了八荒吞石鳥的想法,“你覺得我在騙你?你想見到你的那枚蛋再說其他?”

八荒吞石鳥連連點頭。

石頭右衛不屑的道:“你還真以為自己有什麽了不得的價值?你還是就這樣慢慢等死吧!”

石頭右衛擺出一副根本不用談的表情來,将手中的藥材全都丢回了身後的院子裏。

八荒吞石鳥沉默片刻後,吐出口中吃的藥材,閉上眼睛,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死鳥,脾氣還真倔……”石頭右衛撇了撇嘴道。

一旦契約簽訂,那麽八荒吞石鳥就将成為火毒仙宮的鎮宮獸,那個時候要是發現自己的孩子已經死了,八荒吞石鳥連反悔的力量都沒有了,八荒吞石鳥孕育孩子雖然不比龍族那麽艱難,但也是百年才生一卵。

八荒吞石鳥有個習性,在孕育卵胎之時就不能動了,并且需要非常多的食物來保證卵胎的孕育,在這個時候公鳥會不停地尋找各種食物送到母鳥身前,因為母鳥需求膨脹到了一個可怕的地步,八荒吞石鳥公鳥必須承擔非常大的工作量,可以說是日夜不息的勞作,一旦食物斷絕,母鳥就會流産,并且母鳥就會死亡。

日複一日的勞作使得公鳥越發憔悴瘦弱,最後,大部分的公鳥都會在母鳥卵胎成型之日被活活累死,變成母鳥最後的口糧。

對于母鳥來說這個孩子就是她的全部一點都不為過,所以八荒吞石鳥恨透了搶走他孩子的方蕩,若是孩子死了,她絕對不會屈從在方蕩手下。

八荒吞石鳥閉着眼睛躺在那裏等死,反倒叫石頭右衛有些無聊起來,便又去院子中拿了藥材出來,在八荒吞石鳥面前亂晃,不過這一次,八荒吞石鳥再未張開眼睛。

石頭右衛無趣的冷哼一聲,也躺在門口,望着頭頂上的湛藍深海,就好似曾經的夜晚和石頭左衛在一起觀看夜空的時候一樣,這個時候,想起了那個與他相伴萬年從一塊石頭上挖下來的石頭左衛,石頭右衛心中不可遏制的升騰起一絲孤獨來。

石頭右衛不由得歪了歪腦袋,看向八荒吞石鳥,八荒吞石鳥的壽命似乎也很長,如果有可能的話,這是一個很好的伴兒,随後石頭右衛看向院子中的丹爐,心中琢磨着也不知道方蕩有沒有大義凜然的救陳娥與水火之中。

畢竟那是他們現在能夠拯救陳娥的最後的辦法了。

第 467 章 什麽情況?

方蕩萬萬沒想到陳娥竟然會玩真的,并且出手條理清楚,甚至比以往更加難纏,這可一點都不像是沉迷在醉生夢死中的情形。

陳娥的修為明明比方蕩要底一個層次,只是金丹甲級境界,但是現在,陳娥表現出來的戰鬥力,卻似乎穩穩壓住了藍丹境界的方蕩。

只不過是短暫的交手,方蕩就處于下風。

方蕩舌尖上的奇毒內丹猛的一顫,随之而來的是方蕩後背筋肉猛的一震,刺入方蕩後背不斷往下挖掘鑽探的冰魄針被方蕩生生彈飛出去。

被彈飛的冰魄針也帶起了大蓬的血雨,猶如數百道血線激射而出,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方蕩身後的牆壁上多了數百個血洞。

石頭右衛還是習慣于站在門口,這棟房子的院門就是石頭右衛最好的去處。

石頭右衛坐在門前,就像是一塊擋路巨石,将整個大門完全封死,在他面前不遠處,就是那個奄奄一息的八荒吞石鳥。

沒有了爪子沒有了翅膀,嘴巴也破碎了,又處于、大海深處,雖然龍宮中鋪了不少的青玉石板,但對于八荒吞石鳥來說,這薄薄的一層石板,用處真的不大,這樣的八荒吞石鳥幾乎沒有任何威脅,就算有也只能傷害幾歲大的娃娃。

石頭右衛手中抓着一把從院子中堆滿的天才地寶中抓來的療傷藥材,粗糙的石頭大手将療傷藥材在奄奄一息的八荒吞石鳥前輕松地晃動着。

八荒吞石鳥占據整張臉三分之二的大眼睛死死地瞪着石頭右衛,不過瞪一會後,眼珠就不由自主的被石頭右衛手中的藥材吸引。

碩大的眼珠随着石頭右衛手中的藥材鐘擺般的來回晃動着。

晃了半天之後,八荒吞石鳥忽然想起對方是自己的仇人,當即用力眨了眨眼,死死的盯着石頭右衛,渾身上下都是殺機,連頭頂上的那根花哨的羽毛都一下豎了起來。

這個時候,石頭右衛往往會丢一份藥材在八荒吞石鳥面前,八荒吞石鳥腦袋上高高豎立的羽毛立時就平順卷曲起來。

然後八荒吞石鳥匍匐向前将那藥材一口叼如口中咕咚一下咽下去,眯着眼睛享受了藥材帶來的治愈快感後,八荒吞石鳥再次瞪大了眼睛,死死的盯着石頭右衛,頭頂上羽毛劍身般豎起,渾身上下殺氣騰騰的。

石頭右衛這個時候懶洋洋的再次晃動手中的藥材,八荒吞石鳥那雙大眼睛再次,迷失在藥材上,此時的石頭右衛覺得要是有陽光照射在自己身上就更好了,泡在這海水裏,叫他感覺實在不爽,石頭右衛後背有些癢,伸手将附着在他後背上準備安家的不知名貝殼拽下來,丢入口中嘎吱嘎吱的,味道石頭右衛是嘗不出來的,但口感不錯。

就在石頭右位沉浸在貝殼的口感中時,身後院子中的房間裏傳來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

石頭右衛一怔,當即進了院子中,石頭右衛看到的是後背鮮血淋漓的方蕩從房間中逃竄出來的場景。

石頭右衛萬萬沒想到在龍宮中還會遇到敵人偷襲,并且對方悄無聲息的潛入陳娥的房間出手傷了宮主,那就是他這個門衛的失職,這是不能容忍的事情!

石頭右衛當即大喝一聲,揮起巨大的拳頭朝着陳娥的房間沖上去,管他裏面是什麽東西,先吃了他一拳再說。

石頭右衛和方蕩交錯而過的時候,方蕩一把抓住石頭右衛的胳膊道:“不要動手,是陳娥!”

石頭右衛一愣身形略微頓了頓,陳娥已經如同猛虎下山般從房間中竄出來。

此時的陳娥臉色桃紅,身上散逸着滾滾白色霧氣,一身輕薄寬大的衣物在水中搖曳飄舞,尤其是那頭長發,千絲萬縷如蛇般飄擺,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石頭右衛看到陳娥那雙如火般的眼睛愣怔了一下,随後驚聲道:“宮主,你對她做了什麽?”

方蕩道:“給她吃了一顆丹藥!”

石頭右衛露出一臉厭棄的表情道:“我真沒想到你竟然是這種人,竟然做出這種事,下次你若有這樣的髒活可以交給我,我不怕名聲有虧,但你乃是火毒仙宮的宮主,這種事情做出來叫我火毒仙宮整派蒙羞……”

方蕩一巴掌拍在石頭右衛的後腦勺上,這才叫這個滿腦子龌龊的石頭右衛閉上嘴巴。

“先想辦法制住她,不要傷她!”方蕩一邊拉着石頭右衛後退,一邊說道。

石頭右衛奇道:“宮主,難道你的修為還制不住陳娥?”

方蕩搖頭,“加上你的話,或許還成。”

石頭右衛此時其實也看出陳娥的不妥之處,陳娥的那雙眼睛瞳子似乎不會動一樣,只是盯着方蕩,似乎在陳娥眼中全世界就只剩下一個方蕩,其餘的都不存在一樣。

并且陳娥身上散逸出來的氣勢完全不同于當初,說陳娥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藍丹水準石頭右衛一點都不會懷疑。

“宮主,我不是說你,你到底給陳娥吃了什麽虎狼之藥?”石頭右衛啧啧連聲的道。

此時陳娥身形一晃,再次消失無蹤,不過在這裏到處都是海水,陳娥就算隐形匿跡了,也終究會在水中留下痕跡。

方蕩道:“她的目标是我,我來做餌,你想辦法制服她,越快越好!”陳娥處于當下的這種狀态是靠着消耗自身的精華來維持的,這種狀态維持的時間越久,陳娥損耗越大,一旦達到了極限,陳娥就将猝死。

石頭右衛點了點頭,當即和方蕩分開。

方蕩身形急退,同時四處觀瞧,他不知道這周圍現在有沒有水族在監視,在房間中稍稍展露修為或許不是什麽太大的問題,但到了這院落中方蕩克不想被人知道她的修為已經達到了藍丹境界,并且還擁有兩顆內丹。

四下倒是看不到什麽水族的身影,但方蕩還是将那顆迷光珠放出,将整個院落都籠罩住,這樣一來,誰都看不到院落之中的情形,方蕩就能安心施展手段。

迷光珠光芒綻放,迅速将整個院落蒙上一層淡淡的青光。

這一切基本上沒有牽扯方蕩什麽精力,方蕩一直都在緊緊關注着陳娥的身影。

陳娥果然一路急追在方蕩身後,方蕩此時施展全力,速度提升數倍,但礙于院落中空間較小,方蕩的速度雖然有所提升,但終究快不起來,如果是在寬敞的地方方蕩必然能夠甩開陳娥,但這院落巴掌大的地方,就算陳娥站着不動方蕩和她之間的距離也不會超過二十米,這樣的距離對于丹士來說,根本不算是距離。

陳娥一聲嬌喝,身邊凝聚出上百根冰魄針來,細細看去每一根都是一個水構成的渦旋,方蕩幾乎驚叫出聲,這什麽情況?

陳娥當初只能用法寶冰魄針,現在竟然能夠用海水凝聚出冰魄針來。

上百根冰魄針直奔方蕩刺來。

這些不是法寶,本身的攻擊力應該遠小于冰魄針,所以方蕩對于這些冰魄針本身并沒有多少畏懼,方蕩腦後的千葉盲草劍器靈當即鑽出,手中的千葉盲草劍化為點點星芒,叮叮當當的一陣亂響,上百根冰魄針全都被千葉盲草劍的器靈攔下。

千葉盲草劍本身戾氣極重,方蕩怕這器靈和陳娥之間交手太劇,消耗陳娥太多肉身精華,連忙将其召回。

陳娥對于方蕩的關切絲毫不領情,似乎還有些得意,猛的呵氣一聲,身周海水迅速形成巨大的渦旋這一次冰魄針比之前的大十倍,每一個都是一個漩渦,足足上百個漩渦朝着方蕩就碾壓過來。

方蕩眉頭皺起,不是因為這上百個漩渦,而是因為陳娥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

石頭右衛悄無聲息啊的出現在陳娥身後,巨大的石頭雙手猛的一合,一下就将陳娥的雙臂給牢牢箍住。

石頭右衛的力氣自然不是假的,說到蠻力上,石頭右衛的力氣不會比現在的藍丹方蕩小。

所以見到石頭右衛将陳娥給抓住了,方蕩不由得松了口氣,面對身前的那些漩渦冰魄針。

這些漩渦冰魄針威力不小,并且,雖然陳娥做得隐秘,但方蕩以五賊觀法卻能看出來,這一百多個巨大的漩渦之中藏着真正的法寶冰魄針,如果方蕩還以為這些冰魄針和之前見過的冰魄針一樣的話,那麽定然會吃個悶虧。

眼前這些漩渦冰魄針對于方蕩來說,不是好應付的存在,甚至,方蕩得拼盡全力才能保命。

不得不說,那枚被去掉了三分之二的醉生夢死給了方蕩極大的驚喜,這丹藥強橫得叫方蕩心中感到恐懼,如果丹宮需要的話,他可以叫一個金丹丹士瞬間成為藍丹丹士,甚至可以叫金丹丹士擊殺藍丹丹士,丹宮藏着這樣的寶貝不足為奇,奇怪的是丹宮竟然将這樣的寶貝拿出來削減掉藥效後賣給尋常丹士吃,丹宮葫蘆裏面究竟賣的什麽藥?

簡直不可思議。

方蕩深吸一口氣,舌尖上的奇毒內丹劇烈的震顫起來,一道道的丹力灌注進方蕩的五髒六腑,最後順着經絡疾走入方蕩的手臂中。

“劍來!”

方蕩低聲輕語,千葉盲草劍飛入方蕩手中。

随後在方蕩身周圍出現一十三個人物,這一十三人每一個都面目不同,衣着不同,氣質也不同,這是真正的千葉盲草劍劍身中的曾經的主人,其中還有三個氣息格外強大面目分外清晰。

這三個的本體應該也在上幽界,所以,他們的氣息最強大,擁有的力量也最強大!

方蕩覺得如果他在上幽界而不是八荒中的藍珀荒域的話,那麽這三個身影應該會變得更加強大。

方蕩眉頭一挑,手中長劍當空揮灑,一十三道身影當即化為一十三道劍光朝着那上百個漩渦沖去。

這一式三道劍光每一個都不一樣,有的凝重如山,有的飄忽如葉,有的憤怒如雨,有的聲勢滔天。

雙方噗的對撞在一起,海水爆炸般的四處飛濺,方蕩那顆迷光珠本就已經快要消耗掉所有的力量了,被這力量一沖,當即迸碎。

好在這迷光珠最後的力量,将爆炸般的激流控制在了院子的範圍內,周圍雖然有所波及,但并不太嚴重。

一道巨大的漣漪朝着四周擴散開去,百米之外才逐漸削減。

海族們對于水流最是敏感,當即就有不少水族鑽出來觀瞧,方蕩示意石頭右衛,石頭右衛連忙将陳娥拖進屋中。

方蕩也緊随其後鑽了進去。

陳娥還在掙紮,畢竟陳娥只是雙臂被束縛住,雙腳還能動,方蕩連忙祭出天書天地,将石頭右衛和陳娥一起收入其中。

如此院落裏才沒了聲息。

方蕩也随即進入了天書天地中。

四周的海族看到大石頭還有一個人族男子将一名人族女子抱進房間裏,随後就沒了動靜,不少都露出會心的微笑來,這幫人族最是不知羞恥!

随後這些海族就都散了。

方蕩進入天書天地的時候,就見石頭右衛将陳娥牢牢的箍住,此時的陳娥臉色比剛才更白了,甚至有些鐵青,這是消耗過度造成的。

方蕩連忙取出仙宮秘藏中的丹藥喂給陳娥,仙宮秘藏的丹藥自然都非凡品,就算是外面堆着的天才地寶也比不上,畢竟火毒仙宮就是煉丹的,這樣的門派藏起來準備給門派翻盤用的丹藥都是極品。

一顆丹藥入口,陳娥的面色略微好了一點,但陳娥掙紮得更加厲害了。

與此同時,陳娥伸手出現一根根的冰魄針,這些冰魄針首次不針對方蕩,而是直奔石頭右衛的雙手。

石頭右衛連連叫苦,雖然他是石頭身軀,對疼痛的感覺特別遲鈍,但被冰魄針刺入手中來回亂攪确實相當難受。

方蕩連忙将在丹爐中從醉生夢死中分離出來的那兩千一百三十五顆顆粒取出,此時這些顆粒構成一顆小小的丹丸。

方蕩直接将這丹丸丢進陳娥口中。

這兩千一百三十五顆顆粒構成的丹藥是專門用來克制那八百三十八顆藥性顆粒的。

方蕩手收得夠快莫不然一定會被陳娥咬上一口。

陳娥想要将被方蕩塞入口中的丹藥吐出去,方蕩連忙伸手按在陳娥的嘴巴上,将陳娥嘴巴封死。

被方蕩捂住嘴巴的陳娥忽然不再掙紮了,身子似乎都變得軟綿綿的,那些冰魄針此時也都不再繼續挖掘石頭右衛的手臂,陳娥看上去就像是一個孤獨無助的孩子,亦或是一個癡情的少女,一雙眼睛就那樣癡癡的盯着方蕩,在陳娥的世界裏,只有方蕩,再無其他。

方蕩被陳娥這樣的目光看得有些發毛,估摸着時間差不多了,那丹藥應該已經在陳娥的口中融化掉,游走陳娥全身了。

方蕩這才松開手,随着方蕩的手松開,身子柔軟如水的陳娥忽然之間變了模樣,那雙癡癡的眼睛也再次變得獰厲起來,死死地盯着方蕩,拼命地掙紮,那些冰魄針比之前更大力的攢刺石頭右位的大手。

方蕩額頭立馬冒出汗水來,那兩千一百五十三顆顆粒竟然完全沒有作用。

看來這兩千一百五十三顆藥性顆粒必須和那八百三十八顆藥性顆粒一起服食下去才有用,分成兩次服食就沒了克制效果。

方蕩現在當真想要問候研究出這丹藥的家夥的祖宗十八輩了。

眼瞅着不斷掙紮得陳娥臉色越發衰敗下去,方蕩心中焦急,石頭右衛啊啊啊的叫個不停,因為随着陳娥發瘋,他的雙手被冰魄針刺得叮當亂響,瑣碎的細石四處亂飛,石頭右衛的雙手這次是真的劇痛難當了。

方蕩伸手一擊敲在陳娥的腦門上,正常情況下,陳娥會被方蕩這一擊砸昏過去,方蕩覺得這樣才能叫陳娥安靜下來,但吞吃了全效般的醉生夢死的陳娥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一樣,亢奮不已,方蕩這一擊砸在陳娥的腦門上一點作用都沒有,方蕩如果力氣用得再大些,陳娥的腦袋就會出問題,并且方蕩覺得,除非陳娥死了,否則沒有任何辦法能夠叫陳娥暫時昏厥過去!

方蕩看着陳娥猶如鮮花一般不斷的在自己眼前衰敗,此時竟然真的生出無能為力的感覺來,并且,這催命的丹藥還是他方蕩、叫陳娥吃下去的!

不得不說,這種感覺,叫方蕩覺得噬命蟲再次出現開始嚼吃他的心髒起來!

“宮主,捂住她的嘴,快捂住她的嘴!”石頭右衛的爆吼聲一下驚醒了方蕩。

方蕩連忙伸手按在陳娥的臉上,随着方蕩溫熱的手按在陳娥的臉上,暴躁的陳娥瞬間變得小鳥依人起來,雙目中蘊滿了水汽,就那樣癡癡的看着方蕩。

方蕩看着這樣的陳娥,有些無語起來,什麽情況?今天都是什麽情況?

方蕩示意石頭右衛慢慢松手。

石頭右衛緩緩松開手,陳娥就像是沒了骨頭一樣緩緩軟在方蕩的懷中,方蕩的手,還按在陳娥的嘴上。

石頭右衛石頭眉頭皺在一起,随後試探着道:“宮主,你松開手,慢慢松……”

方蕩攬着懷中的陳娥,将手緩緩從陳娥的嘴上拿開,并且随時做着陳娥一有不對就馬上再次按住陳娥嘴巴的準備。

不過,陳娥在方蕩懷中根本就沒有任何變化,身子柔軟得猶如細白的面團一樣。

方蕩看向石頭右衛。

石頭右衛碩大的腦袋歪了歪,随後道:“宮主,我看你以後走到哪裏,都得拉着她的手才行了。”

方蕩頭疼不已,伸手取了一顆丹藥,送入陳娥的口中,陳娥老老實實的将丹藥咽下肚中,蒼白發青的臉色立時好轉不少。

陳娥那雙明亮的水汽氤氲的大眼睛依舊盯着方蕩。

看這這雙眼睛,方蕩覺得頭疼的更厲害了!

第 466 章 破綻

回到藍珀荒域中的龍宮之中,龍六太子立即去忙他此行的收獲去了。

反正方蕩身上的佛像他暫時是無論如何都拿不走的,所以他要先去找明白人研究研究他此次的收獲。

方蕩回到了居處,那座炁火丹爐依舊火焰熊熊,方蕩站在爐火邊上,沉吟片刻後低聲道:“無論如何,一旦有機會的華,咱們就得走!”

石頭右衛和陳娥兩個紛紛點頭,但兩者臉上都蒙上了一層憂色,因為他們實在找不出有什麽辦法能夠離開藍珀荒域回到上幽雲海。

尤其是陳娥,畢竟方蕩留在龍宮中一方面來說确實很難離開,另外恐怕就是為了破解醉生夢死,方蕩這麽做自然死為了她。陳娥并不希望方蕩為了她而冒險。

方蕩看了一眼他從龍六太子那裏要來的堆積如山一般的天才地寶,微微搖了搖頭,随後開始開單子,要更多的東西,反正只要龍六太子還無法得到他手中的佛像,那麽龍六太子就不會太在意他要的這些對龍六太子來說,沒什麽用處的天才地寶。

方蕩獅子大開口的同時,開始悄無聲息的一點一點的将數量龐大猶如小山一般的材料收入天書天地中。

此時屋外傳來一聲呻吟,那是八荒吞石鳥的聲音,這大鳥被撕了爪子和翅膀,連厚大粗糙的鳥喙都被踩裂了,尤其是他身形巨大,進不了房間只能浸泡在海水裏,這對于他的傷勢更加不利了。此時的八荒吞石鳥也就就只能是勉強生存,在這樣拖上幾天的話,非死不可。

方蕩這次睚眦荒域之行,非但沒有得到什麽寶物,反倒将以前從八荒吞石鳥的鳥巢中得到的寶物吐出去不少,還背了這麽個賠錢貨回來。稱得上是糟糕的一次旅行!

石頭右衛眉頭微微皺起覺得方蕩這麽做實在不智的時候,方蕩已經從天才地寶中找了一大堆帶着走出院子,院子外立時傳來一聲聲憤恨的怒吼,聲音雖然孱弱,但卻充滿了殺機,不久後方蕩就空着手回來了。

回來後方蕩再次走進了炁火丹爐之中,石頭右衛和陳娥兩個相視一眼,随後石頭右衛去看那八荒吞石鳥,而陳娥則就坐在丹爐前,看着丹爐的淡藍色爐火。

陳娥此行多少幫上了方蕩一點忙,這叫她多了一些生存下去的勇氣,不然只要一想到醉生夢死,機會渾身發癢的她,真的覺得自己熬不下去了,應該立刻死去才好,不然,她真不知道下一次醉生夢死的瘾犯了的時候,她會為了一顆醉生夢死做出怎麽樣的事情來。

原本她輕蔑那些沉迷在醉生夢死中的丹士們,覺得他們修道都走到現在這個地步了,竟然還會沉迷在醉生夢死下,意志力之薄弱簡直是可笑,但她現在知道了,這和意志力無關,或者說,無論你的意志力有多麽強大,也抵禦不了醉生夢死,那是超越了人類意識的存在。

陳娥眼前的火焰開始扭曲變化,化為一只只的大手朝着陳娥撫摸過來,在陳娥身上來回游走,陳娥雖然明知道這是幻覺,但依舊畏懼得連連後退。

陳娥不得不逃回自己的房間中,将房門緊緊關閉,幻覺又開始出現了,這就意味着,下一波的醉生夢死的毒瘾距離發作不遠了。

丹爐中的方蕩繼續研究醉生夢死,既然暫時找不到離開的辦法,那就只能多做準備,同時,做些有用的事情,等待機會。

方蕩重新坐在那三千多顆顆粒面前,随着方蕩坐下,這些原本靜靜懸浮的顆粒被空氣引動,朝着四周漂浮。

方蕩伸手将這些顆粒吸收回來,手指一捏,所有的顆粒重新彙聚成一顆醉生夢死,當然,不是那種從丹爐中煉完的牢固狀态。

但一樣擁有醉生夢死的功效。

方蕩仔細觀瞧這顆粒構成的醉生夢死,五賊觀法反複掃描,想要從醉生夢死中解構出一個破解之法來。

方蕩以前就知道,這醉生夢死雖然只是簡單的藥性顆粒彙聚,但非常穩定,方蕩甚至相信只要自己一段時間不打擾這些顆粒,這些顆粒就會自動重新凝聚成醉生夢死的丹藥。

方蕩越發覺得這醉生夢死奇妙無比,不過方蕩正看着,一顆顆粒嗖的一下被從醉生夢死中踢了出來。

咦?

這是方蕩首次見到的情況,心中一奇,随即微微一喜,對于方蕩來說,就怕沒有變化,只要有變化,就是好事情,或許這醉生夢死并不如他想象之中的那麽穩定,如是如此,或許他有機會能夠找出醉生夢死的弱點!

方蕩當即将那顆粒伸手招了過來,就在此時,又有一顆顆粒從方蕩身後鑽了出來,和那顆顆粒彙聚在一起。

方蕩微微一愣,随即苦笑,這顆被踢出來的顆粒帶來的小小驚喜消散無蹤。

方蕩将兩顆彙聚在一起的顆粒推入醉生夢死中,果然,兩顆顆粒重新彙入醉生夢死,沒有再被踢出來。

方蕩嘆息一聲,在他面前的是一個複雜無比的迷宮,這個迷宮一定有出口,但就算他走上一輩子甚至十輩子都走不到出口,這種感覺,叫人只是看看眼前的這三千多顆顆粒構成的圓球就覺得渾身無力。

方蕩甚至也想到了放棄,方蕩直接往後一仰,躺倒在丹爐中,随後方蕩又緩緩坐了起來,目光凝固在那兩個剛剛嵌入醉生夢死的顆粒上。

方蕩直勾勾的看着那兩顆顆粒,足足這樣看了一刻鐘的時間,終于方蕩念頭一動,那兩顆顆粒被從醉生夢死中摘了出來。

方蕩重新審視醉生夢死,就見醉生夢死依舊還是醉生夢死,以五賊觀法來看,醉生夢死的本性依舊沒有動搖變化,方蕩相信,就算沒有了這兩顆顆粒,醉生夢死依舊擁有着他該有的功效。

方蕩舌尖輕輕晃動着奇毒內丹,繼續凝視醉生夢死,随後,方蕩開始兩顆兩顆的将那些藥性顆粒從醉生夢死中剝離開來。

有些顆粒只要一從醉生夢死中剝離,醉生夢死身上的氣脈就會改變,藥性也相應的受到影響,有些顆粒直接剝離出去卻完全沒有問題。

方蕩似乎撲捉到了什麽,這對于方蕩來說,絕對是一件叫他興奮若狂的事情。

非常快,三千一百五十三顆顆粒被方蕩剔除了兩千三百一十五顆,最終剩下來的只有八百三十八顆。

這八百三十八顆顆粒就是醉生夢死的核心,至于那兩千三百多顆顆粒根本就是障眼法,真正的醉生夢死不過是由這八百三十八顆顆粒構成的,也就是說,只要找到對應的八百三十八顆顆粒,就能破解醉生夢死。

雖然這依舊是一個海量的工作,但對于方蕩來說,巨大的永遠無法走到盡頭的迷宮已經變成了坦途大陸,方蕩所需要的只是時間而已。

不過,方蕩還需要做個實驗!

“這顆醉生夢死,你吃下去看看效果如何!吃下去後,你要将一切感受全都告訴我,尤其是和以往有什麽不同的地方。”方蕩看着陳娥開口說道,不得不說,說這句話的時候,方蕩心中略微有些不忍,但此時此刻,方蕩也矯情不起來。

陳娥看着方蕩,随後看向方蕩手中的醉生夢死,方蕩手中的醉生夢死明顯變小了,縮小了至少三分之一,看上去有些迷你。

陳娥沒有說話,臉色先是微微一紅,随即變得蒼白起來,她此時距離醉生夢死瘾發作應該還有一段時間,她還熬得住,至她現在還能抵禦醉生夢死的誘惑,就在剛剛她才拼命地壓抑住心中對于醉生夢死的渴望,卻沒想到方蕩在這個時候給她送來了醉生夢死。

另外,方蕩竟然想要知道她服食醉生夢死後究竟有什麽想法,這就叫她完全不願意提起,那都是些叫人感到羞臊難言的隐秘,陳娥甚至不願意在方蕩面前服食醉生夢死,畢竟,服用了醉生夢死,之後整個人就變了,在陳娥看來,醉生夢死就像是一種引子,一種能夠将你內心深處的需求完全滿足的引子,如果人心是一座壕溝的話,那麽醉生夢死就是沙石,填平你的壕溝,滿足你的一切,也就是說,如果陳娥将自己的感受還有展露出來的醜态全都告訴方蕩被方蕩看到了,那麽陳娥就完全沒有半點**了,對于她們這些修仙者來說,求得就是一個自由,若沒有這些**,簡直就是赤條條的面對方蕩,但這些話,陳娥也不知道應該從何說起。

一時間,陳娥只能看着醉生夢死發呆。

方蕩還以為陳娥不願意服用醉生夢死,正要開口勸說,陳娥似乎忽然做出了決定,将醉生夢死收入手中一口吞了下去。

方蕩那裏知道陳娥的心路歷程?點了點頭,準備站在旁邊觀瞧,不過,就算陳娥不讓方蕩觀瞧,方蕩也知道陳娥的心中想法,方蕩也依舊會站在這裏看着陳娥,畢竟奇毒內丹是被縮減過的,方蕩雖然認定藥性未變,但終究還是心中沒譜,所以方蕩必須看着陳娥,萬一有什麽意外,他好及時出手,不然救人就變成害人了。

陳娥服食了醉生夢死後,最初沒什麽反應,陳娥臉上嬌羞一片,此時的陳娥已經打定主意,對方蕩徹底放開心中的一切禁制,徹底的擁抱方蕩,所以陳娥現在只是嬌羞,卻并不尴尬,甚至陳娥還有些被解放後的放縱。

陳娥已經打定主意,這是她最後一次服用醉生夢死,這是她最後綻放出來的光輝,這是她生命的最後時刻,她要擁抱一切,如同絢爛的煙花一般,在放縱中死去。

陳娥不想再拖累方蕩了,方蕩如果有時間應該想辦法離開這座龍宮,而不是在丹爐中研究醉生夢死。

方蕩那裏知道陳娥已經生出死念來,方蕩現在防備的是陳娥被他簡化過後的醉生夢死害死。

慢慢的陳娥身上開始生出變化來,陳娥的面色由最初的羞紅變得越發潮紅起來,陳娥吐出的氣息也開始變得灼燙起來,陳娥身上的毛孔此時全都打開了,內中開始有袅袅的白色霧氣蒸騰而起。

看上去陳娥就像是一位下凡的仙子,陳娥的容貌本就好看,此時熏紅一片,雙目猶如要滴出水來,越發紅潤和人。

陳娥的那雙眼睛此時緩緩落在方蕩身上,內中充滿了說不出的情、欲,方蕩被這目光盯着,才忽然覺得有些不妥起來。

在方蕩眼中,陳娥似乎變成了一只貓,一只慵懶的貓,渾身上下都透出一股叫人毛骨悚然的氣息,似乎這只貓要一口将方蕩給活吞下去。

方蕩見過服食醉生夢死的丹士,重重醜态都有,但那些都不是針對他的,現在陳娥如此盯着他,方蕩忽然覺得,醉生夢死比他想象中的還要可怕一點。

陳娥忽然動了,方蕩眼前一花,陳娥消失無蹤,方蕩微微一愣,他可從不知道服食了醉生夢死後的丹士還能施展神通,在方蕩以往的經驗來說,服食了醉生夢死後,丹士變得松軟猶如泥巴一樣,別說傷害別人就算是想要傷害自己都做不到。

但此時的陳娥似乎完全不同,醉生夢死在她身上生效了,但卻似乎并沒有限制陳娥的行動能力,甚至,方蕩有種感覺,此時的陳娥比以往的陳娥更具殺傷力,施展出來的神通手段更兇猛,更可怖。

什麽情況?

方蕩忽然生出一種感覺來,那其餘的兩千多種藥性顆粒并不僅僅是障眼法,或許還有其他的用處,比如——削減藥效,比如抑制吃了醉生夢死後的丹士身上的力量。

吃了醉生夢死後,陳娥的各種想法都會被無限放大,如果說以往的醉生夢死是叫你成為自己世界中的主宰的話,那麽現在的醉生夢死,就是要你成為真實世界的主宰!

身為丹士都很清楚,一名丹士如果精神集中,将所有的潛力全都開放出來,完全不顧及自己對自己身軀的影響的話,會有多麽可怕,那種狀态無限于接近爆丹,此時此刻,被放大了無限倍**的陳娥,顯然就處于這種狀态之中。

如果真是如此的話,那麽,他方蕩今天就等于解放了一個怪物!

當然這種狀态是用全力抽取修士潛力精華來達到的,對于丹士來講,一旦身上的力量消耗盡了,身體的精華消耗光了,那麽這種狀态就将完結,同時,也預示着這名丹士的死亡的到來,這就像是蜜蜂傾盡生命的用力一刺。

現在看來,方蕩恐怕要将陳娥給害死了!

這些念頭一瞬間在方蕩腦中走過,與此同時,方蕩眼中蒙上一層白膜,陳娥最擅長的神通就是冰魄針和隐形匿跡的手段,現在陳娥消失在房間中,方蕩必須将陳娥找出來。

方蕩目光掃過,随即心中涼了半截,此時的陳娥不光隐形匿跡,速度還極快,方蕩的目光只能追随陳娥的影子,此時一道虛影已經到了方蕩面前,方蕩心頭一驚,連忙後撤,但随即方蕩感到背後一陣刺痛,方蕩腦後的千葉盲草劍器靈當即張開眼睛,一看之下,竟是冰魄針。

陳娥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在方蕩的身後布滿了冰魄針。

方蕩心中一陣苦笑,這是什麽情況?陳娥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狠辣了?并且這樣的心計看起來不像是被迷惑了心智的人能夠做出的,這究竟是什麽情況,陳娥不是應該被醉生夢死迷得暈頭轉向才對麽?怎麽看起來這麽清醒?

方蕩不得不在空中剎住身形,同時朝着陳娥沖去,畢竟相比身後密密麻麻的冰魄針,還是陳娥顯得無害程度高一點。

事實上方蕩并不認為陳娥會殺他,至少方蕩沒有在陳娥身上感受到半點殺機。

陳娥攜着一身滾燙的氣息現身,朝着方蕩撲來,此時的陳娥媚眼如絲,和平時簡直完全是兩個模樣。

方蕩知道陳娥對自己有些好感,但卻從未想過這種好感竟然已經達到了這種程度。

方蕩原本還在前沖,但當即就選擇了後退。

沒辦法現在方蕩忽然覺得,身後的那些冰魄針的威脅要小很多,至少冰魄針究竟如何,方蕩是清楚的,但眼前這個陳娥,方蕩已經完全搞不清楚她究竟是怎麽回事了。

方蕩舌尖上的奇毒內丹來回亂顫,藍丹的威力一下就發揮出來,方蕩的後背此時堅硬的猶如金鐵一般,一下撞在了那些冰魄針上,發出咄咄聲響,方蕩的後背上自然被冰魄針刺得猶如刺猬一般。

不過方蕩也逃出了陳娥的魔掌。

房間本來就不大,方蕩和陳娥兩個人在其中折騰,方蕩背後的冰魄針在微微晃動,可惜方蕩自己看不見,那冰魄針們運動的幅度有着非常特殊的規律性。

等到方蕩意識到自己背後的冰魄針正在不斷的往下不斷挖掘,以至于在不久的将來,他将完全被陳娥給控制着的時候,方蕩再次對陳娥刮目相看。

第 465 章 珠內枯樹

被龍六太子踩在腳下的八荒吞石鳥憤怒的瞪着方蕩,方蕩搶走了他的孩子,現在還要殺了她,她如何能夠不怒?

“你的巢在哪裏?”龍六太子冷聲問道。

龍通百語,基本上能和天底下大多數的物種進行對話。

所以八荒吞石鳥也能夠聽懂龍六太子的言語,八荒吞石鳥鳥喙一撇,雖然沒有開口說什麽,但那神情不屑,已經說明了一切。

龍六太子呵呵一笑,将八荒吞石鳥從地上扯起,伸手就去扯八荒吞石鳥的左腳,方蕩連忙攔住道:“這家夥已經不會飛了,想必也逃不走,若是連腳都沒有了,豈不是還得扛着他?”

龍六太子看了方蕩一眼,随即伸手猛的一扯,将八荒吞石鳥的一條腿生生扯了下來,伴随着冷笑道:“方蕩,你對這個畜牲似乎挺有好感?”

老實說,方蕩已經激怒了龍六太子,龍六太子已經對方蕩相當的容忍了,按耐着脾氣陪着方蕩兜圈子,現在方蕩竟然還指示他應該如何如何,龍六太子的耐心本就有限,現在已經達到了極限。

龍六太子說着将八荒吞石鳥的另外一只腳也一下扯了下來,鮮血迸濺得龍六太子半張臉上斑斑點點的殷紅。

八荒吞石鳥慘叫一聲後昏死過去。

八荒吞石鳥再次醒來的時候,他感到自己在微微晃動着,随後八荒吞石鳥發現自己被人扛在肩膀上,而扛着他的正是那個奪走了她的孩子的家夥。

八荒吞石鳥發出一聲凄厲的名叫,巨大的鳥喙朝着方蕩就狠狠地砸了下去。

方蕩此時正扛着身形巨大的八荒吞石鳥,雖然八荒吞石鳥少了爪子和翅膀,卻也并不輕巧,尤其是體型太大,相當于三個方蕩疊在一起,所以扛着八荒吞石鳥對于方蕩來說,還是有些不舒服的。

八荒吞石鳥一醒過來,方蕩就在第一時間得知,感受到肩膀上的八荒吞石鳥一晃動,方蕩就知道這家夥想要做什麽,方蕩當即手臂用力,直接将八荒吞石鳥給甩了出去。

咚的一聲,八荒吞石鳥被重重的摔在石頭上。

八荒吞石鳥心中一喜,覺得這個家夥就是個大傻瓜,上次他就知道自己能夠汲取石頭之中的精粹,現在不将他一直扛着還敢将他丢在地上,這是生怕他不能回複過來!

八荒吞石鳥當家鳥喙一張,朝着身子下面的石頭猛吸過去。

八荒吞石鳥身下的石頭立時開始風化瓦解,一道道精純的氣脈袅袅升起,朝着八荒吞石鳥的鳥喙彙聚過去。

就在此時,一只大腳一下踩在八荒吞石鳥的腦袋上,八荒吞石鳥尚未來得及汲取石頭精華,便被一腳踩進了風化成顆粒的石頭上,濺起好大一片灰蒙蒙的沙土。

龍六太子雙目盯着方蕩,似乎完全看穿了方蕩心中的一切想法,開口道:“方蕩,不要跟我耍小聰明,你若是想要保這畜牲,大可以直接跟我說,你耍這些小花招只能叫我感到你是在羞辱我!”

龍六太子一邊說着,一邊加重自己腳上的力量,八荒吞石鳥立時發出一聲聲慘叫,伴随着骨頭碎裂的聲響,聽起來就叫人感到頭皮發麻。

方蕩雙目微微眯起,開口道:“你沒有必要折磨她,我确實不想看着她死。”

方蕩說這話的時候,天書天地之中忽然發生一絲細小的變化,那枚傍在先天之寶的石頭旁邊的蛋微微晃動一下,上面的蛋殼啵的一聲,裂開一道縫隙。

龍六太子掃了方蕩一眼露出一絲冷笑來,将腳擡起來,腳底下都是鮮血,八荒吞石鳥的腦袋已經扁了,鮮血已經滲入了石頭縫隙裏,殷紅一片。

八荒吞石鳥此時只剩下喘息的力氣了,呼哧呼哧,但她的一雙眼睛依舊死死地盯着方蕩,恨不得将方蕩生吞了。

方蕩默默走到八荒吞石鳥身前,伸手一扯,再次将奄奄一息的八荒吞石鳥扛在肩膀上,龍六太子看了八荒吞石鳥一眼,八荒吞石鳥對于龍六太子還算多少有些畏懼,同時她也不知道龍六太子為何要去她的鳥巢,她的鳥巢裏面什麽都沒有,倒也并不怕被人看,所以八荒吞石鳥艱難的将鳥喙晃了晃,随時給方蕩指明了方向,

方蕩到了這裏其實對于周圍的都地形已經有了一些記憶,甚至,方蕩已經知道,八荒吞石鳥的鳥巢距離這裏只有不到三裏,雖然在這裏看不到,但再走上一裏路就能看個清楚。

方蕩現在想逃肯定是沒有任何希望的,別的不說,龍六太子此時正盯着他。

方蕩一邊慢慢走,一邊在心中飛速的盤算着,然後吩咐石頭右衛将那些無用的法寶都準備好。

跟在後面的龍六太子好幾天都沒有這麽舒心過了,跟在方蕩和八荒吞石鳥身後,龍六太子就掌握着這一人一鳥的生死。雖說掌握了方蕩和八荒吞石鳥這樣的家夥的生死并不是一件多麽了不起的事情,但龍六太子依舊覺得心中舒坦,他現在越看越覺得方蕩不順眼。

就在龍六太子心中自得的時候,方蕩忽然調轉過頭來,盯着龍六太子開口道:“就算你得到了佛像,又如何能夠找到那件做涅盤的寶貝?”

龍六太子看着扛着碩大的吞石鳥的方蕩,方蕩的表情相當認真,龍六太子呵呵一笑,眼中卻冒着陣陣寒意道:“這不是你應該關心的問題,能不能找到涅槃是本太子的事情,難不成你想從本太子口中套出只言片語,自己去尋找涅槃?呵呵,我勸你現在最好馬上打消這個念頭,涅槃那樣的重寶只要是不想死的都不會想将其據為己有,就算是我龍族都應該避而遠之,要不是我龍族現在處于危亡旦夕之中,本太子絕對不願意和涅槃這樣的寶物有任何一丁點的關系。”

方蕩沒有說什麽轉過身去繼續前行,與此同時,陳娥在天書天地中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陳娥中了醉生夢死的瘾後,修為越來越低,身體也越來越虛弱,再也不會如之前那般渾身上下都有使不完的力氣,方才陳娥不過是稍稍用盡全力施展隐形匿跡的手段,現在就已經感到上氣不接下氣了,這在以往簡直是不可能的事情。要知道在往常,隐形匿跡可是她最拿手的本事了。

不過能夠為方蕩做點事情,這叫陳娥感到由衷的開心,只是一想起自己的身體會一點點的衰弱下來,直到變成一個累贅,陳娥就感到一陣悲涼。

“那裏就是八荒吞石鳥的鳥巢了。”方蕩開口說道。

龍六太子倒也沒想到鳥巢距離他們這麽近,他一直走在方蕩身後,方蕩扛着的八荒吞石鳥就像是一座小山,擋住了他的視線,所以,龍六太子往側面邁了幾步,然後才能看到那個碩大的鳥巢。

龍六太子身形一動,直奔鳥巢飛去。

八荒吞石鳥虛弱得只能瞪着眼睛看着石頭右衛的背影,方蕩則雙目微微眯着,看着龍六太子的一舉一動。

龍六太子一飛到鳥巢上面,就露出驚喜的神情,當即一頭紮進鳥巢之中。

片刻後,就見龍六太子手中拎着數件鏽跡斑斑的東西,這些東西當初曾經出現在方蕩的天書天地中,随後龍六太子掉頭,似乎想要飛回來,但随即龍六太子又轉過身軀,伸手一抓,整個鳥巢立時迸碎成為幾分,塵屑路亂飛之中,竟然真被龍六太子發現了一顆拇指大小的明珠,這明珠光彩極淡,看上去就像是一顆寡淡的泡泡,随時都有可能破滅捏掉。

龍六太子将只有拇指般大小的圓珠放在大拇指而食指之間,放在眼前細細觀瞧,就見圓珠內中有一顆枯萎的樹木,樹下是一片枯黃的草地,和落葉。

龍六太子對于毀滅掉的文明佛門并不了解多少,對于這圓珠內中的枯樹更是無從知曉,但龍六太子直覺上覺得這一定是一件寶貝。當即張口将其吞下。

方蕩不由露出驚訝的神情來,他可萬萬沒想到鳥巢中竟然還有其他的寶物。

龍六太子明顯心情不錯,再加上看起來方蕩并未騙他,這鳥巢之中确實有不少佛門寶物,龍六太子臉上的冰寒此時也就消散了不少。

“這大鳥無家可歸對可憐吶,殺了吧!”一臉晴朗的龍六太子一擺手說道。

方蕩微微蹙眉,八荒吞石鳥更是露出驚悚的神情來。

龍六太子說完看向方蕩,随即笑道:“你和這畜牲有什麽關系?罷了,本太子今天心情不錯,這畜牲就交給你了,想怎麽處置就怎麽處置吧!”

龍六太子說完,便重新将注意力投注在那些鏽跡斑斑的寶物身上,懶得再理會其他。

方蕩将扛着的八荒吞石鳥丢在地上,這怪鳥能汲取石頭精華,在方蕩想來,這裏到處都是崎岖亂石,八荒吞石鳥自然是死不了的。

然而八荒吞石鳥被丢在地上後,就開始抽搐起來,鳥喙中不斷的有液體淌出,八荒吞石鳥的半邊臉都被踩碎了,身上傷也多,尤其是被生生拔掉了雙翅拆掉了雙爪,四個大洞在八荒吞石鳥的身上,現在的八荒吞石鳥就是一個廢鳥,甚至連從地上汲取石頭精華都已經做不到了,龍六太子下手忒毒。

方蕩看着八荒吞石鳥在亂石中艱難喘息,碩大的占據了整個腦袋三分之一的眼睛此時一眨一眨的看着方蕩,當然,內中充滿了恨意。

方蕩理解這恨意,這眼睛叫方蕩想起了自己被三皇子種下噬命蟲後母親看到他的眼神。

兩雙眼睛都是充滿了恨意,唯一的區別是,一個是對方蕩本人充滿恨意,另外一個則是對自己對敵人的恨意。

方蕩本來已經走出十數米,現在的方蕩完全可以一走了之,但,方蕩終究沒走。

方蕩回到八荒吞石鳥的身邊,八荒吞石鳥艱難的擡起頭來,被龍六太子踏裂的鳥喙中發出呼嚕嚕的聲響,這是充滿敵意的聲響。

方蕩伸手一抓八荒吞石鳥,将其丢給了剛剛走出來的石頭右衛。

石頭右衛臉上的神情并不好看,顯然,石頭右衛并不希望方蕩将八荒吞石鳥留下,這等于是給自己準備了也一顆炸彈。

“宮主,你确定要這樣做?這可絕對不是什麽明智之舉。”石頭右衛開口問到。

方蕩點頭笑道:“沒關系,我心裏有數!”

石頭右衛對于方蕩的命令總是不能違背的,當即俯下身将八荒鳥扛起,扛在他健壯的身軀上,不過,八荒吞石鳥明顯感到不舒服,畢竟方蕩是用肉在扛着肉,而石頭右衛不同,躺在他肩膀上着實硌得慌,尤其是他肩膀上還有一塊開裂了,內中有石頭刺支出來,紮得難受。

其實方蕩完全可以将八荒鳥丢入天書天地中,只不過,石頭右衛總是在方蕩身邊消失,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已經相當紮眼了,若是還能将八荒吞石鳥這樣的東西也收進去的華,說不定連龍六太子都會對方蕩身上的空間寶物生出興趣來,方蕩現在最重要的就是低調。

不得不說,哪怕是在睚眦荒域這樣的殘暴之地,殺機重重之地,身邊有一條龍,還是帶來了極大的安全感,同時也叫不少生命遠遠的就躲着走。

真正敢對一頭龍下手的存在,還是太少了。

所以方蕩和龍六太子回去的時候比來的時候快了整整一倍的時間。

方蕩遠遠地就看到火宵竟然還在和那金色的怪物糾纏,雙方你一層我一層的包裹對方,都在用盡全力吞噬對方,這種吞噬,是的周圍一切都朝着他們塌縮,連空間都收到影響,四周的景物都跟着變形。

以至于方蕩站在千米之外,自己的手腳只要稍稍前伸就開始變得朝着塌縮的原點抻拉變形。

方蕩看不出火宵和那怪物之間的戰鬥情況究竟如何,擺在方蕩面前的就只是一個不斷聳動的怪球。

方蕩扭頭看向龍六太子,龍六太子臉上露出自信的神情來,也并不像出手,從龍六太子臉上的表情來看,火宵用改是贏定了。

方蕩其實并不希望火宵贏,因為這個火宵實打實的威脅到了方蕩。

方蕩試探着開口問道:“火前輩贏定了?”

龍六太子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只是時間問題罷了!”

方蕩心中一沉,默不出聲的掉頭繼續觀瞧那互相吞噬、用最**最原始的手段撕破臉皮的争鬥。

時間不斷的流逝,原本方蕩以為最多還有一個時辰的時間就能分出勝負,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現在已經過了整整一天的時間,雙方還是處于昨天他所見到的狀态。

方蕩甚至覺得這東西或許能夠就這樣争鬥一百年。

龍六太子顯然也有些不耐煩了,雖然龍六太子也有着漫長的壽元,但他現在卻不能将時間都浪費在這種争鬥上,所以,龍六太子看向那輛已經殘破了的龍攆。

那劍山龍攆現在确實狼狽得很,原本的劍山現在七零八落,有些抽出了,露出一個大窟窿,有些抽出一半,看上去就叫人感到不爽,而那拉車的蛟龍此時只剩下兩條了,并且顯然這兩條蛟龍受傷不輕,躺在那裏發出陣陣呻吟。

龍六太子徑直走了過去,方蕩自然知道龍六太子的意思。

龍六太子從懷中取出幾顆丹藥丢給兩頭蛟龍。

兩頭受創不輕的蛟龍當即大喜,将丹藥吞服下去,龍六太子出手的丹藥當然不會是尋常物件,這兩頭蛟龍當即就變得精神起來,身上的傷迅速的結痂恢複。

幾乎轉瞬間,兩頭喪家之犬又變得威武雄壯起來。

龍六太子開口道:“你家主人一時半刻分不出勝負,你們先送我回上幽雲海,順百年取了你家主人的寶貝回來,好叫你家主人增強勝算。”

兩頭蛟龍明顯有些猶豫,看向遠處還不分勝負的怪球,随後兩條蛟龍紛紛點頭,同意先送龍六太子回上幽界。

方蕩心中一喜,對于方蕩來說只要那看上去就渾身是刺的火宵不一起彙聚,那就是好事了。

兩頭蛟龍将倒卧的劍山龍攆扶起,劍山龍攆的大門開啓,龍六太子當即邁步走了進去。

方蕩和石頭右衛對視一眼,當即也快步走了進去。

石頭右衛依舊扛着那頭八荒吞石鳥,龍六太子因為得到了不一般的寶物,心情正好,也就沒有太在意。

最後走進劍山龍攆的是方蕩,方蕩站在龍攆大門口,望向那怪球,這怪球将周圍一切都影響了,将空間抻拉了,但什麽東西都沒有吞噬,他們只是專注的彼此吞噬,或許他們也根本就看不上周圍那些石頭沙土,這叫方蕩想起了吞噬之主,那家夥可沒有這麽好的品味,那家夥來者不拒,什麽都吃,并且都吃得津津有味兒。

随着方蕩走入龍攆,龍攆的大門當即關閉,随後,龍攆開始緩緩爬升,原本這輛劍山龍攆有六蛟拖拉,現在只剩下兩頭蛟龍,自然變得相當吃力。

就見兩頭蛟龍各自吐出一顆明珠,這明珠當即圍繞着劍山龍攆轉動起來,化為一道道光絲,将劍山龍攆層層包圍,來的時候,有六顆光珠轉動,很快就能離開上幽界,轉眼間就到了睚眦荒域,但現在這個速度則數倍的變慢下來。

終于,劍山龍攆消失在睚眦荒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