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新的任務

擦!江明聽的菊花一緊,真是NO作NO Die 啊!那女的長得挺漂亮,怎麽那麽不夠數兒呢?難怪她男友都說她不懂事!

一時間,江明很傷感,他想到了麗麗,麗麗那麽好的姑娘,沒人疼,沒人愛,生活窘迫,而這個敗家娘們兒,坐着奔馳車,有個那麽有錢的男朋友,居然還不知足!

更不可思議的是,居然還有高人暗中保護她,硬是把她從鬼門關裏拉了回來……這世道真不公平!

“教授,這世界好不公平啊,有些人一無所有,而有些人卻得到太多,”江明忿忿道。

“是啊,”尤教授輕咳了一下:“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命數這東西最是捉摸不透,我們針對的只是除惡,旁人運道之類的莫要多管。”

江明說:“您還沒告訴我,那到底是個啥?為啥掉進湖水裏還轉圈兒冒泡泡?也不像是所謂的替死鬼呀?”

其實,在江明潛意識裏……把死人頭扔湖中不是件靠譜的事兒,萬一它再禍害人咋辦?

尤教授沉吟道:“你現在,還只是執行任務,認真做好你的事!不要好奇心太強,該你知道的時候,不用我說……你自然也會懂的!”

擦!江明真是無語了,這尤教授,被他老婆紅紅刺激的,嘴硬的跟鐵打的一樣,你就說一下咋回事…能死啊!為啥非要賣關子!

但此刻的他別無選擇,贖罪的路還很漫長,只有腳踏實地的……一件件去完成教授交代的任務,才有可能變回人。

“別愣着了,趕緊回來吧,還有新任務!”鈴铛裏又傳來了尤教授的聲音。

“哦,”江明不敢耽擱,飛快的又朝北三環的方向跑去。

夜風飒飒,他一口氣跑回了尤教授的家,站在大衣櫃鏡子前,江明發現,鏡子裏的那灘爛肉,似乎不像之前那麽黑紅可怖了,漸漸的有了些肉色,但還是惡心至極!

“雖說…救人一命勝早造七級浮屠,但你害死的人太多,凡事還要慢慢來呀,”尤教授笑道。

“教授,我想知道,那肥老鼠教我的邪法的來歷,您能給我講一講嗎?還有…我脖子上的三根兒老鼠尾巴,像是上吊繩一樣,能不能幫我摘掉,”江明轉頭眨眼問。

“呵呵,”尤教授笑着揉搓着山羊胡,說:“禍兮福之所倚,福兮禍之所伏,那三根兒老鼠尾巴呀,你還是帶着吧,它們是你法力的源泉,至于那邪法嘛,來自于西方,這裏門道可就大了,教授我了解的也不是很透徹。”

“來自于西方?”江明吃驚的張大嘴。

“不錯呀,”尤教授點點頭:“如果是中土的玄學法術,不是跟你吹啊,還沒有老人家我不能破的,但這西方的邪法,跟咱們不是一個套路,我也不敢輕言啊,不過呢……”

他沉吟了片刻繼續說:“這邪法很有意思,能達到東方法術達不到的效果。”

“達不到的效果?具體指什麽?”江明愈發的好奇。

尤教授說:“用東方法術除邪,無論是符咒還是法器,以陽克陰是基本的原理,比如桃木劍,銅錢劍,真陽涎之類的,但髒東西…無形無實,無法碰觸,你發現沒,你可以咬住它,跟真實的物體沒啥區別。”

擦!教授的話驚的江明肉一顫,他還以為…是自己咬住了女人頭的命門,所以才有形有實,原來,根本不是那回事!

“教…教授,正是因為如此,您,才派我去執行這個任務?”江明嘴唇哆嗦道。

“對,”尤教授滿意的點點頭,抽了口煙繼續胡謅亂侃:“你可以咬一些虛幻的靈體,這比什麽法術都來的實在,而且…你學的那幾樣兒沒有活學活用,我都看出來的技巧你還沒領悟。”

“技巧…什麽技巧?”江明吃驚的問。

尤教授輕咳了一聲,說:“當日,你舔孫麗麗的眼珠子,把她眼仁舔沒了,後來…..就沒細琢磨過嗎?”

“後來……”江明疑惑的撓撓頭,眨眨眼說:“我不止舔過孫麗麗的,還有其他人。”

“對呀,這些人是不是一個個變得力大無窮,而且速度極快,更要命的是,這些人…別人都看不見她們,”尤教授提醒道。

“對對對!正是因為如此,她們幹起壞事來更加得心應手,”江明眼珠子圓瞪道。

“恩,”尤教授狠抽一口煙說:“你也可以舔自己呀。”

“啊?”江明吓的一哆嗦。

“呵呵,我指的舔自己,是貓洗臉,你舔舔自己的爪子,然後抹在臉上,反複揉搓幾次,可以保障你一個時辰內處于暴走的狀态,是不是挺神奇?”尤教授一臉意味深長的看着江明笑道。

江明徹底懵逼了,居然……還有這種操作?

他描繪的是挺好,可江明聽完後心中卻滿是害怕,暴走的狀态…但那也成了傀儡了呀。

他緊張的看着尤教授,很擔心…自己會不會成了人家的工具。

“教授,可…那樣了,我不就成了傀儡了嗎?”江明擔心的問。

“哈哈哈,怎麽會?你自己舔自己,自己控制自己,不能算傀儡吧,”尤教授笑着,摸了摸江明的頭。

他頓了頓繼續說:“你放心吧,那三條尾巴的主人已經死了,從今以後,你就是它們的主人了。”

“哦,這樣啊,”江明悻悻的轉着眼球。

“明天還要除一個禍害,可能危險一些,你要有心理準備,”尤教授掐滅煙頭道。

“什麽禍害?”江明緊張的握了握貓爪。

尤教授說:“明天晚上十一點半,你去一號線小主墳地鐵站門口等,會有一群人擡着棺材下地鐵,注意跟上隊伍,距離不要超過五米,到了地方後,棺材下葬,會有一個人掏出一塊肉吃,你趁機把那塊兒肉給奪過來,然後掉頭就跑,不要回頭看,記住!速度要快,被它們抓住你就完蛋了,另外,那塊肉你千萬不敢咽肚子裏,給我帶回來。”

江明聽的眼珠子都快擠出來了,這任務…別說執行,聽起來就瘆人無比!

“小主墳地鐵站口擡棺材…….!”他渾身的毛立了起來。

尤教授認真的點了點頭:“不錯!跟着它們的時候一定要謹慎,正常情況下那幫家夥不會理你,但如果太過招搖,肯定會引來災禍,這次行動比較危險,你要有心理準備。”

老爺子說着,江明已經哆嗦的往後退了,他使勁咽着吐沫,內心緊張到極點。活這麽大,還沒聽說過這麽邪門的事兒!

“如果這個任務圓滿的完成,你所積下的德,可大了去了!完全可以彌補一半的罪孽!”尤教授似乎看出了江明的心思,狠狠的抽了口煙笑道。

“一半的罪孽……?”江明眼神呆滞愕然,心裏盤算着變回人的進度。

尤教授說:“不錯!因為你這一次,不是救一個人,而是百個,千個!危險越大,收獲也越大,這是公平的!”

第 19 章 公園驚魂

建陽公園在東三環和四環之間,從北三環過去并不算太遠,傍晚時分,江明到了尤教授所說的地點,看着街上的人來人往,他內心又陷入了迷茫。

夢中的場景…黑山焦木,無盡的凄涼,給人一種說不出來的糟心感,麗麗的話“猶在耳畔”,讓自己下輩子不要錯過她,那是哪裏?黃泉路嗎?如果是黃泉路的話,羊腸小道兒上為啥只有麗麗一個人?

他又想到了莎莎,莎莎醒來後發現夫君已然離家出走,定會傷心難過,雖然她只是一只貓,但卻是好姑娘,江明自責,辜負了她。

深秋的帝都,夕陽西下,熟悉而又傷感的氣息刺激着江明的嗅覺神經,一下子……他想起了很多事,回憶起了早些年在帝都求學打拼的經歷,不由眼眶發酸。

帝都還是那個帝都,忙碌的行人,冷漠的車輛,然而…江明已不再是以前的江明了。

冷風的吹拂讓他更加清醒,該面對的總要面對,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尤教授進入了自己的生命裏,他暗暗發誓,做好教授交代的每一件事,一切…或許真的會好起來。

一直挨到了深夜,江明也不知道幾點了,兩束遠光晃的刺眼,馬路上果真開來了一輛黑色的轎車,那标志格外醒目,S級大奔,江明的心猛一突突,意識到該幹活了!

要說這老爺子真是個活神仙,他咋知道這個點兒會有奔馳開過來呢?

車子果真停在馬路牙子旁,離江明不到2米遠,車門打開,一位年輕漂亮的女子拎着小包氣沖沖的鑽出了轎車,沿着公園人行道急速的往前走。

駕駛室裏跟出了一個男人,快速去追女子,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

“你放開我!”

“婷婷,咱別鬧了好麽?”

“誰跟你鬧了!宋誠,我們分手吧!我不想再去你家看你媽那張老臉!”

“婷婷!你咋這麽不懂事兒呢……”

兩人吵着,江明的注意力死死的鎖定在車底,沒看見有啥東西鑽進去呀?

正當他準備鑽到底盤下面一探究竟的時候,突然,餘光掃見,一團黑乎乎的東西以極快的速度從從公園的方向往自己這邊兒滾!待看清時,吓得魂兒差點兒散了!

那…那竟然是一顆人的頭顱!還是女人的,披頭散發的,半邊兒臉都爛沒了,一條條蛆蟲從腐爛的眼睑裏往外鑽,牙床外露,惡心至極!

江明的血液瞬間凝固了,吓的一動不敢動,那死顆死人頭鑽到車底下後,脖子像是吸盤一樣的黏住了發動機擋板兒,頭發下垂,宛如拖布耷拉在馬路上!

擦!江明渾身上下骨頭關節兒打顫,在別墅裏也沒見過如此恐怖的畫面啊!腐爛的人頭自己會滾!更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這女人依稀殘存的面孔,怎麽這麽熟悉……天吶!是她!

一記電流劃過了江明的大腦皮層,這女子…分明就是離自己十幾米遠處,那個正在和自己男友吵架的女人!

他的心咚咚狂跳,摸不清什麽套路?這死人頭,為啥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然而實際上……這根本就不是什麽死人頭,如果江明能有一雙“慧眼”的話,可以看清,那耷拉在馬路上,黏糊糊像是拖布一般的東西,并非頭發,而是一種動物的尾巴……

此刻的他,又被上眼藥了。

……

“快!別墨跡!叼住這顆頭顱,扔到團結湖裏去!”江明正糾結間,鈴铛裏傳來了尤教授緊張的催促聲。

江明的心砸的胸口都疼,尤教授…竟然讓自己叼住這顆頭顱,往團結湖裏扔!

“記住!一口咬住她的天靈蓋兒,機會只有一次,你要趁那兩口子回來前完成這個操作然後快速離開!”尤教授補充道。

江明的三叉神經都快撐斷了,太陽穴繃繃兒的疼,恐懼只是一方面,關鍵是惡心啊!這個工作如果讓強哥,或者八大金剛來幹肯定輕而易舉,畢竟不是同類,不會感到害怕,但江明……他骨子裏還是人啊!

然而…男人總是理性的,江明知道,如果連這點兒考驗都完成不了的話,那還報什麽仇?自己永遠也變不回人!這“死人頭”肯定不是好東西,要害這兩口子,想想那些被自己害的人,贖罪的機會來了!自己沒資格害怕!

想到這兒,江明猛的竄進了車底,沖着那“死人頭”就要咬,然而,在他離目标不到半米遠的時候,那頭顱猛的瞪圓了眼睛,嘶聲力竭的發出一聲凄厲的尖叫!

這聲音極為尖銳,刺的江明耳膜生疼,他也看清了女人嘴裏血肉模糊的沫子,還有耷拉搖晃的碎骨軟組織,因為是“倒立”成像,那恐怖的畫面更加駭人!

江明的心髒猛一痙攣,貓爪撓地,停頓了下來,他想…這聲兒,估摸着那兩口子也聽見了吧。

“墨跡啥哪?快呀!”鈴铛裏尤教授着急上火道。

“去你大爺的!”江明火了,嗷一嗓子沖了上去,一口咬住了目标的頭蓋骨,猛的往下扯!

他徹底激了,滿腦子都是那些無辜的受害者……除惡積德!除惡積德!

要說真可憐那被眼瘴覆蓋的“哥們兒”了,被江明咬住了要害,卻又動彈不得……

江明咬住“死女人”的“天靈蓋兒”瘋子般的往外扯,那尖銳的叫聲更加刺耳了,震的超出了他的聽闕!眼前全是飛舞的小黑點兒,耳朵已經徹底失聰,除了嗡鳴外什麽也聽不見!

令人惡心恐懼的是,那“死女人頭”的脖子,像是橡皮糖一樣……死死的粘住了發動機擋板兒,被江明拽着拉伸了老長,死活就是不下來,江明咬着“頭顱”鑽出了車底,發瘋倒退着往後拖!

這個時候他看見,那小兩口已經吵完了,男人拉着女人的手往車的方向走,女人一臉老大不情願的樣子,滿臉愠色,依舊在生氣。

“死人頭”還在尖叫,震得江明腮幫子都木了,然而…..他發現,這凄厲瘆人的尖叫聲,那兩口子并沒聽見。

“砰砰,”車門關上,奔馳S320重新啓動,一股尾氣噴出,嗆的車後的江明腦袋發暈,但他沒有松口,貓牙死死的嵌入“骨頭縫”裏,閉住眼,還在拼命的往後拖!

令人不可思議的是,随着車子緩緩開走,江明并沒感覺到扯拽感,力道仿佛一下子松開了,他咬着“死女人頭”連滾了好幾個跟頭。

“啊啊啊!”死女人頭暴戾的狂吼着,上下牙床激烈的開啓閉合,“咔咔咔”的牙齒撞擊聲沿着骨頭傳進了江明的大腦,似乎它要咬人,但“天靈蓋兒”被江明啃住,“它”根本傷不了江明!

此時的江明,已經無暇去想嘴裏那滾滾惡心的腥臭了,他豁出去了!老爺們,幹就對了!

他蹭蹭蹭的沿着馬路狂奔,叼着“死人頭”朝團結湖的方向飛馳而去!

團結湖,江明很熟悉,之前在這附近租過房子,但那是六年前,一間次卧才800元一個月,但時過境遷,今年的他……混的只能在昌平住地下室了。

他飛檐走壁,攀樓躍牆,像是打了雞血一樣,幾乎是直線奔赴湖畔。

到了團結湖邊兒,江明猛的一甩頭,将那顆“死人腦袋”丢進了湖裏!

“漂亮!太帥了!”鈴铛激蕩的狂響,尤教授對江明的贊不絕口!

江明激顫的喘着粗氣,全身肌肉一個勁兒得瑟,他用鼻子呼吸不敢用嘴,不想讓那惡心的臭味湧入自己的肺!

而此時,湖面中的情形又是驚得江明心提到嗓子眼,心髒“咚咚咚”的狂錘着胸腔。

但見那顆掉入湖中的“死人頭”,并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直接沉入湖底,而是浮着唰唰唰的冒着氣泡快速的游動,旋轉,繞着圈圈!宛如把一塊兒金屬鈉扔進了水中,呼呼的黑煙從水面上往外冒!

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在寧靜的夜裏回蕩着,那恐怖的動靜…仿佛是從地獄裏傳來的哀嚎!只是江明聽不懂……那是一個倒黴的動物,在問候他全家祖宗十八代!

“死人頭”轉到最後,燒的只剩下拳頭大小,成了一塊兒白色的不知名的穢物,徹底沉入了湖中,看到這兒,江明總算是長長出了一口氣。

他吧嗒吧嗒嘴,滿嘴的惡臭似乎也消散了,好像…剛才他什麽也沒咬,口腔裏并沒有異味兒,不過…..幾根怪怪的毛,卻挺“牙碜”的。

“哈哈哈,不錯!不錯!孺子可教也!”鈴铛裏,傳來了尤教授的贊賞。

“教授,您現在該告訴我,這到底咋回事兒了吧?”江明皺眉問。

“呵呵,”尤教授笑道:“我想,你一定特別想知道,為啥這個死女人頭,會和剛才車子裏的那名女子長得一模一樣了吧。”

江明點點頭:“不錯,我是很想知道,我也想知道…剛才那顆人頭,到底是不是…..那種東西?”

“呵呵,”尤教授笑了笑,說:“那女人頭的慘象,本應該是1個小時後,車中女子慘死的模樣,但她被你救了,不會被替死了。”

“替死?”江明的心一顫。

“是啊!那女人刁蠻無忌,任性傲嬌,一個多小時後在高速上又會和她的男友吵起來,開門非要下車,男子分神顧及不了周全,直接和另一輛車相撞,女人當場死于非命……”尤教授答道。

第 18 章 第一個任務

突如其來的踹門把江明吓的猛鑽到尤教授身後,卻見門口站着的,是一樓那胖婆娘,她怒氣騰騰,腦袋上的“鋼絲面”幾乎都要立起來!

尤教授也驚得渾身一哆嗦,恐懼的往後退了兩步。

“說!你兜裏為啥有這東西!”胖婆娘拿出一個藥盒憤怒的問,江明一看上面寫着三個字:萬艾可(偉哥)。

“老婆,你聽我解釋,這是我出診的時候……”

話還沒說完,胖婆娘嗷一嗓子撲了上去,揪住尤教授的頭發一頓狂毆暴揍,打的老爺子滿臉是血,眼鏡也碎了!

這一頓雷煙火炮,差點沒把尤教授給打死,捂住腦袋蹲地上抖索成了狗。江明的心咚咚狂跳,這兇悍至極的婆娘,竟然真是尤教授的老婆?簡直就一母夜叉!

“三天不許吃飯!你他娘的再敢出去給我胡搞,我弄死你!”說罷,肥婆娘揪住老爺子的頭發又是一大耳雷子!打的極為清脆響亮,吓的江明呆立在原地一動不敢動。

“起開!”婆娘轉身時看見了江明,一腳把他踢飛,走出了屋門。

這一腳踢的,差點兒沒把江明腸子踢斷,重重的摔在了牆角兒,吭哧的直吐酸水。

“靠!”江明憤怒的咒罵了一聲,驚的尤教授連連擺手,一臉失魂喪魄狀:“你小聲點兒!”

時間仿佛凝固了,幾秒鐘後,尤教授确定那婆娘真的走了,這才緩緩的站起身……

關上門,他一屁股坐床上,青一塊兒紫一塊的臉上滿是無奈,擦了把嘴角的血,大口大口的抽煙鎮痛。

看見尤教授這狼狽的樣子,江明又想起了溫柔的莎莎,心說,這有時候,做人…還真不如一只貓。

“教授,你老婆好兇啊,”江明忍着痛走到近前,揶揄道。

“咳!小孩沒娘,說來話長啊,不說這個了,咱們還是話歸正題,眼下正好有一個除惡的機會,你去!”尤教授道。

“讓我幹掉你老婆?”

“狗屁!”尤教授吓的臉都白了,噓聲示意江明不要胡說八道。

“那您的意思是?”江明疑惑的看着他。

“明天晚上10:30,建陽公園北門朝東50米處,有一輛奔馳S320的小轎車停在馬路牙子旁,介時,會有一個東西滾到車底下,你把那個東西叼走,然後扔進團結湖裏,”尤教授吩咐道。

江明一頭霧水,疑惑的問:“那是啥呀?”

“你去了就知道了,別問那麽多,做完我再告訴你緣由!”尤教授掐滅煙頭道。

江明抽抽鼻息,知道這尤教授好賣關子,硬問,人家肯定不說,不過…這就算除惡了麽?

“教授,真正的大惡在那南山別墅裏,我想去除掉那群魔鬼,你幫幫我,”江明一臉哀求的看着尤教授。

尤教授苦笑了一下,又掏出一根兒煙,在桌子上磕了兩下,說:“時機不成熟,早晚會端掉那個窩點兒,你先幹力所能及的吧。”

“可…那裏幾乎天天死人!”江明悚然道。

“咳!你這孩子,我說了,那些家夥不好對付,現在時機還不成熟,”尤教授嘬着牙花子。

“教授,”江明眨眨眼,一臉困惑的看着尤教授,不解的問:“我現在是貓,不能說人話,你可是人,你既然知道那可怕的別墅裏發生了什麽,為什麽不報警?”

尤教授無奈的搖頭:“孩子,天機不可洩露啊,很多事,都是業數!”

“業數?你的意思是,那些人,都該死,是嗎?”江明皺眉追問。

尤教授氣的在江明腦袋上又拍了兩下,呵斥道:“你這家夥…我怎麽說了半天還不明白呢?不是說他們該死,而是時機不成熟,官家去了也白去,那屋子裏的情況你又不是不了解,肉眼凡胎能看出個屁!”

他的話讓江明的心猛一抽,确實是,別說普通的人類,就是貓咪,進去以後也被富貴奢華的景象所迷惑,根本看不清內在的本質!

“所謂業數,是不得已的意思,并不是那些人該死!咳……人生在世,往往就是這樣,很多事情明知不應該,卻又無可奈何,你趕緊提升自己吧,等時機成熟了,我會和你一起去,”老爺子長嘆道。

江明內心很困惑,提升自己?自己現在不過是掌握了幾個邪法咒語的貓咪而已,就算變回人,也鬥不過小魏、林總他們,本以為尤教授能替他和小麗報仇,現在看來…他也實力有限,一切變得遙遙無期了。

“教授,我在貓窩地下管道裏發現了一個骸骨,這應該不是妖魔幹的,而是一起謀殺案,妖魔實力強大,我們對付不了,人為的謀殺案,我們總要找到真兇吧!”江明皺眉眨眨眼。

尤教授說:“這件事我知道,死者含恨被害,兇手仍逍遙法外,然而,這是人事兒,并非髒惡,我們除掉兇手并不能使死者沉冤得雪,還是要官家出面,但…還是我說的,時機不成熟,等到該出手的時候,我會告訴你怎麽做的。”

好吧,江明無話可說了,這老爺子有本事不假,但那嘴,比金鋼鎖還緊,絲毫不願吐露半點兒信息,江明也分不清他是故弄玄虛,還是另有隐情?

…….

一個月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小麗和小劉結婚了,買了新房,家就安在了小劉的老家,兩人在北京的時候就住在一起了,但…小麗的肚子,似乎鼓的快了點兒……才一個月多一點的時間,就像是5-6個月的孕婦似的。

和往年回老家不同,小劉這次真可謂富貴還鄉,不但買了新車,還張羅着要開公司,他變得花天酒地,經常出入縣城裏的娛樂場所。甚至開着奧迪車,經常帶着小妹回家過夜,小麗也不反對,夫唱婦随,倒搞的這些小妹有些尴尬了。

而遠在北方的小麗老家,她父親的病也一下子好了,精神仿佛年輕了二十多歲,女婿很孝順,除了財禮錢外,還給老丈人買了輛帕薩特,每個月還準時給二老一筆可觀的“工資”。

說來有意思,老爺子出院後的第一件事,竟然是要和老婆睡覺,不知道是不是在醫院裏躺的這半年給憋的,小麗媽媽羞臊至極,心說這老沒正經的,打了雞血是咋回事?

然而,她想不到的是,深夜,當自己睡的像個死人似的時候,她老伴兒撩開了被子,伸出了模樣古怪的舌頭,一只小老鼠鑽了出來,像是鑽進面團中一樣,融進了小麗媽媽的肚皮裏…….

尤教授的老婆紅紅,雖然彪悍兇惡,但對江明還是不錯的,到了晚飯的時候,專門兒上二樓抱着江明下去吃飯,至于尤教授,那只有餓着的份兒了。

江明在她懷裏瑟瑟發抖,生怕這婆娘再那根兒筋不對怼自己一拳,那肥厚的胳膊,比小魏的還粗!

保健店裏的夥食自然比不上“家”裏的,不過是半碗雞蛋炒餅絲,江明盯着牆上那一個個沒節操的“小玩具”還有“娃娃”,心裏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口子,為啥搞了這麽一套奇葩的組合營生?

總歸是有了新家,江明一天一夜沒睡,腦子困的很,吃完就貓在暖氣隔板上咕嚕咕嚕的沉沉犯困,紅紅又看了會兒店,到了九點多的時候直接關門上鎖走人……似乎,她并不和自己的老伴住在一起,又或者說,懲罰她男人,關他禁閉。

睡夢中,江明又見到了小麗,她還穿着辦公室的職業套裝,清純嬌萌,美麗可愛,兩人站在一個漆黑的峽谷裏,周遭…像是遭過火災一樣,寸草不生,到處都是不可描述的灰燼和殘骸。

“江明,你喜歡我,是嗎?”小麗撅着小嘴,羞澀的問。

“呃呃呃,”江明緊張的咬了下嘴唇,臉一下子紅的像蘋果,微微的點了點頭。

小麗拉起江明的手,長嘆一口氣:“喜歡,你就要告訴我呀,你不告訴我,我怎麽知道你喜歡我?下輩子可要記住了,不要再錯過我喽。”

“呃呃呃,我……”江明低頭支吾着,不知道該說什麽。

突然,他發現小麗不見了,擡眼望去,但見遠處的上坡兒上,一條羊腸小道兒間,走着一位穿着女式西服的姑娘,背對着他,一步步往山裏走。

“小麗!”江明大叫一聲,拼命的想去追,但兩只腳像是生了根一樣,怎麽也拽不動。

“喵!”江明從夢中驚醒,蹬踹着從暖氣隔板上掉了下來,摔了個四腳朝天,外面已然天光大亮,他眨眨眼,看見牆上的鐘表已經是下午2點半了!

這一覺睡的七葷八素,他腦袋陣陣的疼,伸了個懶腰,長長打着哈欠,迷離的夢境迅速消退,現實和理智又湧回大腦。

肥婆娘紅紅磕着瓜子,瓜子皮兒不時被扔到江明臉上,他竄到了二樓,聽見尤教授正在給客人看病,覺得無聊,直接竄出了保健店,直直朝建陽公園跑去。

第 17 章 尤教授(下)

說他是怪物,因為已經看不出人形了,渾身遍布元宵一般大的膿包,萬紫千紅,層層疊疊的,簡直就是一頭癞蛤蟆成了精!頭發都掉了一大片。

男子“遍體鱗傷”,要不是剛才那股子騷腥依舊,江明幾乎認不出來是剛才的患者……

尤教授見他這幅狼狽樣,郁悶道:“衣服呢?光突突咋出去?”

“呃呃呃…..”男人的嘴腫的跟香腸一般,膽怯的挪着步子,不敢再進裏屋。

尤教授無奈的又進了裏間兒,把男人的衣服鞋子踢了出來。

“穿上後走吧,以後別老沾花惹草,得了HIV,尤教授也救不了你!”老頭厭惡的咳嗽了一下,還擡腳蹭了蹭牆,江明驚愕的發現,在男人的衣服中,夾着幾只…..半截兒指頭那麽長的死黃蜂!

天吶!男人這是…被大黃蜂給蟄的?太猛了!那黃蜂的頸部還有一條猩紅的斑線,看着就劇毒無比!

他的心咚咚狂跳,這…這就能治HSV?疱疹病毒?老頭會不會是忽悠男人白遭罪,還掏了5000塊錢?

“教授…厄…厄,不癢了,厄,疼!教授,這…真的管用嗎?”男子支支吾吾的話都說不清了,一邊穿衣服,一邊擔心的問。

尤教授不理他,伏案繼續寫東西,一兩分鐘後,見男子還傻逼兮兮的盯着自己,停筆微微嘆了口氣:“不除根兒,賠5萬,走吧!”

“哦哦……”男人吃了定心丸,艱難的穿好衣服,悻悻的離開了房間。

江明咽了口吐沫,從床底下鑽了出來,一臉好奇困惑的看着這尤教授,心說…不會一會兒也讓他進去挨蟄吧,如果蟄上一通能變回人,他也願意。

“你小子,這段時間美壞了吧,”尤教授放下筆,轉過身對江明一臉壞壞的笑。

“喵!喵!”江明用貓語問着:“你是誰?是不是你把我變成貓的?”

“呵呵,”尤教授笑着,俯身摸了摸江明的頭,應道:“當然不是我。”

“喵!(那是誰?)”

尤教授笑而不語,将自己一直寫的那張紙拿下來,放在地上讓江明看。

但見紙上寫着:江明,男,27歲,江北烏庭人,本科學歷…….

自己的履歷清晰的呈現在紙上,連在哪兒上的幼兒園小學都一清二楚!更令他吃驚的是…..後面的犯罪經歷。

乙未年八月初三戌二刻,殘害嬰兒一名。

乙未年八月初四未時一刻,殘害女子孫麗麗。

乙未年八月初六戌時三刻,入室施展邪法,殘害女子六人。

乙未年八月初九子時一刻,進入醫院,催眠護士……

……

一條條一幕幕,看得江明眼珠子都瞪出來了,自己在肥老鼠的逼迫下幹的那些缺德事兒,一條兒也沒拉下…….像鋼針一樣件件紮着他的大腦皮層。

這些都是他的噩夢,心中永遠抹不掉的痛!一度讓他都想鑽車輪底下把自己碾死!

然而,罪惡條陳并沒有完,他在當二大王的犯罪案底也一一在錄:

乙未年八月廿二午時一刻,盜竊開啓車輛門鎖,使車主丢失現金2000元。

乙未年八月廿三醜時三刻,盜竊商家貨品,率群貓暴殄天物,造成損失25萬元。

乙未年八月廿四、廿五…三十,直至九月初九,繼續行竊破壞財物,掠奪糟蹋食品,總計造成損失500多萬元。

江明感到頭暈目眩,500多萬!這不到一個月的時間裏,群貓竟然禍害了這麽多錢,平均一只貓月薪過萬!天吶!

他不敢想,更不敢面對,強烈的負罪感過後是扭曲的內心,甚至有點破罐子破摔的絕望……

“啧啧啧,你說你,造了這麽多孽,還想變回人?”尤教授笑着,點起一根兒煙。

江明皺眉惱羞的看着尤教授,說:“既然…你知道我曾經是個人,一定也清楚,這些惡事,并不是我心甘情願去做的,我是被逼的!”

“被逼的?呵呵,不管被逼也好,自願也罷,壞事你是做下了,既然做下了,就要承擔責任……”尤教授笑吐着煙圈道。

他那嘲諷的表情讓江明更加失落,世上最悲催的事莫過于此……他又想到了麗麗,眼眶紅了,淚珠子不停的打轉。

出來混早晚要還的,被尤教授這一番清點罪孽後,江明反而覺得內心輕松了許多,一切後果都無所謂了,他認!

“咳!原本說,你造的孽,別說這輩子,下輩子做人也難呀,”老爺子喝了口茶水,頓了頓繼續說:“為今之計,只有積德行善,或許能有一線轉機。”

“積德行善……”江明的心顫了下。

尤教授點點頭:“不錯呀,苦海無邊回頭是岸,這是你唯一可能變回人的辦法了,雖然概率低點兒,但也只能如此,至少你現在意識還是人的,可以一試。”

江明感到有些失望,本以為尤教授是個世外的高人,可以幫自己立即變回人類,沒成想……

然而轉念一琢磨,今天此行已經獲得了最大的成功,最起碼…他可以确定,尤教授和小魏不是一夥兒的,而且手段了得,為人正直。

“教授,”江明重新擡起頭,一臉感激的看着老爺子,說:“我也知道自己罪孽深重,能不能變回人姑且不談,只想先弄清心中的困惑,您能告訴我嗎?”

尤教授彈了彈煙灰,笑道:“你說吧。”

“第一,是誰把我變成貓的?第二,您怎麽知道我的底細這麽清楚,您老人家到底是誰?第三,那個別墅,呃…想必你也知道武總和林娉娉吧,他們究竟是什麽?那肥老鼠又是啥來歷?還有…那個被我害了的麗麗,她現在怎麽樣了?還活着呢麽?”江明一口氣問了一連串問題。

尤教授喝了口茶水,沉吟了一會兒,道:“孩子,有些事呢,并非我不告訴你,而是你現在不知道,比知道了要好。”

擦!他這話相當于沒說,江明一臉的懵逼郁悶。

“行了,只要你信的過老夫,一切都會慢慢好起來的,該你知道的時候自然會知道,來,我先讓你看個東西,”尤教授站起身,走到大衣櫃前,示意江明過去。

江明疑惑的眨眨眼,邁着貓步向大衣櫃走去,當他看見大衣櫃鏡子裏的東西時,吓的嗷一嗓子慘叫,兩腿一軟,癱在了地上。

但見鏡子中,有一個極度扭曲可怕的肉團,黑紅流膿,牙齒,耳朵,眼睛,內髒,肋骨扭曲的揉搓在了一起,還長滿了膿瘡!

然而,真正讓他感到恐懼的,是那扭曲拉伸的臉皮,他認出來了,那正是自己!人類時的自己!

在別墅裏居住了兩個星期,江明天天盯着牆上的塗鴉污垢,已經有了“抽象藝術”的審美能力,他可以100%的确定……沒看錯!

“怕什麽?人要有直面自身的勇氣,”尤教授笑道。

“教授…這…怎麽回事?”江明嘴巴哆嗦道。

“咳!”尤教授長嘆一口氣:“這是你現在罪孽的狀态,這個鏡子叫照骨鏡,可以照出人心善惡是非。”

擦!江明的心突突狂跳,他鼓足勇氣,又擡眼看了下鏡中的“自己”。

但見那恐怖的爛肉,牙齒扭曲到耳朵上了,滿身的膿瘡比剛才那個患者還要慘,爛肉蠕動着,讓他想起了外國大片《蒼蠅》中傳送失敗的試驗品。

“你呀,去積德行善,什麽時候鏡中的人,變回原來的樣子,你就可以變化成人了,”尤教授微笑道。

江明不忍再看鏡中的自己,而是難過的一個勁兒落淚,他自認為……雖然做了很多壞事,但骨子裏還是善良的,靈魂怎麽會扭曲到了這個程度?簡直比小魏、林娉娉、肥老鼠那些魔鬼還醜惡。

“教授,”江明哽咽道:“我該怎麽積德行善呢?您能否給我指點迷津。”

尤教授蹲下身,撫着江明的後腦說:“你呀!要錢沒錢,要勢沒勢,現在連人的身份都沒有,想做善事,難度大點兒,不過…已經學到了點兒本事了,可以除惡,除惡和揚善,一樣積德。”

老爺子的話一下子打開了江明的思路,他一琢磨對呀,自己學到了點本領了,如果用在壞人身上,那豈不?

“可是…教授,我這些本領都是跟魔鬼學的,我用魔鬼的邪法除惡,會不會給自己帶來……”

江明的話還沒說完,尤教授笑道:“法術本身是沒有善惡之分,施法者才有正邪之別,你不用顧忌這個。”

“恩!”聽尤教授這麽說,江明的心一下子就敞亮了,他激動道:“尤教授,您是高人,指點我報仇吧,我要把那個別墅裏的魔鬼統統消滅幹淨。”

他的話音剛落,“咣”的一聲兒,二樓診所的鐵皮門被踹開了!

第 16 章 尤教授(上)

正午時分,北三環建築設計院旁的立交橋上,江明迷茫的看着橋下的車水馬龍,懷念以前做人時的感覺。

誠然,這一個月他是快樂的,受“人”尊重,吃喝不愁,還體驗到了小弟簇擁,指揮千軍萬馬的感覺,但那只是貓,他想變回人,想有一個能糊口的工作,一份平凡而又真摯的愛情……

紅紅保健店他早就找見了,就在街道不遠處的拐角裏,挨着一個簡易的地下旅店,旁邊是飯館,難以想象,在三環這種寸土寸金的地段兒,居然有這麽一個破落的所在。

狹窄的店內,琳琅滿目的貨架上挂着各種“小玩意”,之前江明路過這種店的時候,都是不好意思往裏瞅一眼的,但今天,此處可能決定自己的未來生死,他委實站在3-4米遠處好好的瞄了一番。

裏面坐了個老娘們兒,挺胖,50來歲,濃妝豔抹,臉抹的跟亞硝胺放多了的豬頭肉似的,一腦袋鋼絲發,健美褲,吊帶紅裙兒,叼着煙,翹着二郎腿,天挺冷,居然還穿了個皮涼鞋。

一股股難聞的臭味兒呼呼的從店裏往外冒,和香煙味兒化妝品味交織在一起,凝聚成了一股難以描述的氣息……江明變成貓了以後,嗅覺格外敏感,離得老遠都能聞見。

店裏沒啥生意,老娘們玩着手機,江明無法想象,這…就是給他千裏傳音的人?

記憶中,那聲音只是沙啞,聽不出男女來,只是從口氣上判斷應該是個男人。

他沖鈴铛說話,鈴铛不理他,江明犯愁了,離得老遠挪着步子,逡巡不敢靠近。

保健店的二樓是一個封閉的門窗,很髒很破,仿佛很多年沒有打開過,那沙啞的聲音讓他到二樓見面,可是…不通過一樓根本沒辦法上去啊。

馬路牙子上,江明矛盾猶豫了一個多小時,始終沒有鑽進去的勇氣,如果這個時候打道回府,還可以做一輩子的貓王,可如果是個陷阱的話,跑到二樓,小魏和新的肥老鼠鑽出來,那就落後娘手兒了。

“鈴鈴鈴,”這個時候,江明脖子上的鈴铛響了起來。他沖鈴铛說話,鈴铛卻沒有任何回語,只是一個勁兒的響。

接着,他感覺…自己的四肢,像是被控制了一樣,邁着貓步,昂首挺胸的朝紅紅保健店那充滿異味兒的大門走去!

糟糕!陷阱!強烈不祥的預感像是墨汁染水一樣浸透了江明的心,一種墜入深淵的失重感,将他一步步的推進了店門。

老娘們兒根本無視他,繼續抽着煙,偶爾還來幾張自拍,江明驚魂喪魄的一步步上了二樓,到了樓梯轉角處,他看見了一扇肮髒破舊的大門,牆上還有幹涸的大鼻涕,比林總家裏的那些塗鴉還恐怖!

完了,完了!江明如墜冰窖,靈魂已徹底凍結,這不是沒病找傷寒嗎?吃飽撐的自投羅網,然而轉念又一想,既然那幕後黑手能千裏傳音,用鈴铛傳話,自己定然是逃不脫的,被抓回只是遲早的事,罷了!這都是命!

他絕望至極,擡眼但見那破門上竟然還有一條橫幅,上面寫着:妙手回春,一針見效老專家,主治,肉芽疱疹,尖銳濕疣……

擦!這他媽什麽地方?他腦海中閃現出了無數種恐怖的可能!然而腳步不由自己的意念而停頓,一步步的走到了那破門前。

曾幾何時,江明在老家的廁所牆上經常會見到這種類似的噱頭,不過都是以小廣告的形式存在,四處張貼,地點一般都位于火車站往西200米,幸福旅店二樓之類的,這個…..老專家診所,外面沒有廣告,藏匿在一個性保健店的二樓…什麽套路?

他的心一突一突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兒,擔心着…..小魏會不會拿他做殘忍的梅毒實驗。

“咔嚓”一聲,門開了,江明的神經緊張到了極點,然而…簡陋的屋子裏普普通通,沒什麽可怕的畫面。一床,一桌,一衣櫃,一個身穿白大褂兒的糟老頭子正伏案寫着什麽,見江明進來了,壓低眼鏡兒瞅瞅他,嘿嘿的笑了笑。

“你呀,先到床底下貓會兒,一會兒有客人來,”老頭扶了扶眼鏡,低頭繼續寫,江明則是被操控着,一步步向那肮髒的床底下走。

床下,到處都是臭襪子髒鞋,這老頭夠埋汰的,盡管如此,他的心卻安定了許多,此處…髒是髒點,但沒有胸骨殼兒之類吓人的東西,難聞的臭也都是人味兒,還有各種消毒液混雜的氣息。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江明感覺恢複了自主行動力,但他沒有逃走的心了,這老頭雖說wei瑣,但挺面善的,說不定真能把自己變回人。

幾分鐘後,門外響起了敲門聲,老頭一聲:“進來!”門被輕輕的推開了。

走進的是一名中年男子,虛胖的臉上眼窩黢黑,一看就是“縱情”過度,神經衰弱,操着一口濃重的方言,點頭哈腰道:“您是尤教授?”

老頭逼格滿滿的故作高人态,手拈着小山羊胡點點頭,示意男子坐下說。

“尤教授,呃是漢西柳梁的麽……”

“哪的都一樣,說症狀!”尤教授話挺沖,眼皮撩了撩。

男子咽了口吐沫道:“呃呃呃,厄是開大車的,今年過年的時候,在龍城後北屯日鬼了一懷(一個)小妹,诶呀…下面癢球的不行,火燒火燎的疼,在醫院檢查,說是甚麽疱疹二型,花球了好幾萬治不好,聽朋友說您這兒專治這種疑難雜症,就過來了…..嘿嘿嘿。”

男人笑着,牙黃的跟玉米粒兒似的,尤教授嫌棄的看了他一眼,又把把脈,然後示意他把衣褲解開,查看一下情況。

當男人把褲子解開的時候,屋子裏就像是酸菜缸被踢翻了,一股股難以言狀的騷臭“甚嚣塵上”,熏的老頭直咳嗽,江明也用貓爪捂住了鼻子。

“咳咳咳!HSV二型晚期,你這再不治,要爛掉!”尤教授咳嗽着,皺眉示意男人趕緊把褲子系上。

“厄知道,厄知道……”男子膽怯憂愁的點點頭。

“咳……”尤教授踱着步子輕嘆:“你這個…尋常來說要終身打針,HSV是最麻煩的一種髒病,外面的醫院只能治标,不能除根兒。”

“教授,你救救厄,救救厄啊,厄老婆都要跟厄離婚了,”男子一臉哭喪相。

江明聽着…感覺這老頭還懂點醫學,不是純粹的江湖騙子,最起碼還知道什麽HSV二型。

“5000元,一針見效,除根不複發,”尤教授也不跟他廢話,明碼标價,直接亮底牌。

“教授…內個,是不是有點兒貴啊,能便宜點嗎?”漢子咧嘴又露出黃牙,搞價道。

“哦,嫌貴呀,”尤教授輕咳了一下,說:“那你先不用治了,等什麽時候癢的不行了再治。”

“別別別,厄治,厄治……”男子惶恐道。

尤教授坐回座椅上,看也不看他,說:“一樓交錢,拿着收據上來。”

男子一臉複雜的猶豫了片刻,又點頭哈腰,悻悻的轉身離開了房間。

江明瞅着這小老頭,懵逼的直眨眼,原來…他和底下賣保健品的胖婆娘是一家,擦!這種小診所能TMD靠譜嗎?外面大醫院都治不好的病,他這…就能治好?丫的連行醫資格證都沒有吧。

少時,男子拿着收據回來了,将紙條交給尤教授,尤教授仔細看了看後,起身示意男子進裏屋,一個黑洞洞的小隔間兒,一開始江明還以為那裏是廁所,此時才看見,裏屋門上貼着複印紙,上面寫着三個大字:治療室。

屋門一打開,又一股怪味兒冒了出來,藥味兒夾雜着奇特的花香,香不香,臭不臭的,說不出的詭異,屋內被黑布蒙着,像是攝影棚一樣,兩人進了裏屋後,尤教授快速的把門給關上了。

隐約的有說話聲,但聽不清,似乎這裏間兒的隔音效果特別好,不多時,但見尤教授快速的奪門而出,麻利的轉身鎖上門,接着,屋內就傳來了一陣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江明眼珠子瞪的溜圓,心突突狂跳,這…這什麽鬼?男人怎麽了?

玲玲被害死的畫面又一次浮現在腦海,小魏專門禍害小姑娘,這老頭子,是專殺男人,還是得了花柳病的男人!

一萬個問號快把江明腦瓜子擠爆了,然而…屋內“悠遠空靈”的慘叫聲不斷,證明男人只是疼,卻并沒有死!

尤教授掏出一盒利群來,磕出煙,點着後狠抽了一口,一臉幸災樂禍,滿足惬意的神情,江明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兒,這…這他媽的也是個妖怪?不止是騙騙錢那麽簡單。

香煙袅袅,尤教授抽完一根兒後,覺得時間差不多了,咳了一口痰,擰開了裏屋的門鎖,開啓一道小縫說:“行了,出來吧。”

他後退兩步,“咣”的一聲,裏屋門被撞開,一個恐怖的“怪物”從小黑屋裏沖了出來!

第 15 章 變回人的契機

“老弟啊,沒事啊,大哥罩着你!不過,你要是害怕,咱倆換地方,”黑花強拍着江明的肩膀安慰道。

“大哥,”江明咳嗽了一下,說:“此地乃是兇地,不宜久居,咱們明年開春還是換個地方,不然可能會惹來麻煩。”

“哈哈哈哈!”黑花強哈哈大笑:“開春了誰還在這兒住啊,我們都會搬到公園去,那裏有很多新鮮的蟲子吃,你放心吧。”

日上三竿,貓咪們開始睡覺了,江明在妻妾的簇擁圍繞下,翻來覆去睡的很不安穩,他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中,自己又變回了人。

他夢見自己回到了高中時代,班裏來了一個很漂亮的女生,正是林娉娉,她依舊那麽美麗,全班男生的魂兒都被她勾走了,誰也再無心聽課。

老師讓林娉娉坐在江明的身邊,還說娉娉英語很好,有啥不懂的多請教人家。

江明又緊張又興奮,偷偷給林娉娉遞紙條,問:林總,你咋來了?

林娉娉給他回紙條:專心上課,放了學一起吃飯。

畫面切換,江明和林娉娉回到了自己的家中,爸爸媽媽給他們做了一桌子好菜,吃完後又一起寫作業,然後一輛路虎停在了家門口,正是武總的車,武總進了家門,和自己的父母呵呵笑着聊了一會兒,說孩子給你們添麻煩了,江明這才恍然明白,原來…武總是林娉娉的爸爸。

渾渾噩噩中,江明又夢見林娉娉和他一起來到了帝都,在半地下室裏布置自己的小家,林娉娉打掃着衛生,他挪着家具,兩人其樂融融,開心無比。

江明說,想推倒林娉娉,林娉娉沒有答應,也沒拒絕,被糾纏的不行了,就笑着說等晚上回來洗完澡再說。

這個時候,武總的電話來了,讓他趕緊去公司,江明不敢耽擱,又出了門坐地鐵來到了公司,填寫了一堆業務表格後,到了晚上快十點半才回到家。

打開門,屋子裏陣陣溫馨,開燈後,彌漫的水氣依舊殘留着沐浴完的女人香,被子被攤開,裏面鼓起了一個人形的輪廓,林娉娉睡了,只是腳還露在外面,江明心疼的把被子往下拽了拽,想幫林娉娉掖好。

然而,當他的手碰觸到林娉娉的腳丫時,她的腳…竟然一下掉了下來。斷掉的地方,碎裂的骨渣清晰可見!江明吓的一個趔趄,少時,那白美嬌嫩的小腳丫竟迅速腐爛,瞬間變成了那死女人的爛鞋骸骨蹄子!

“啊!”江明一聲慘叫驚坐了起來,把周圍十幾只小母貓都吓醒了,妻妾們圍着他紛紛駭然,不知道夫君怎麽了?又發生了什麽“可怕”的事兒?

江明呼呼的喘着粗氣,眼珠子直勾勾的盯着前方,意念還停留在夢裏,現實理智像是海綿吸水一樣嘩嘩的湧回大腦,他這才意識到……剛才那是一場夢。

“親愛的,怎麽了?”

“寶貝,發生了什麽事?”

“老公,你又看見啥了?”

……

妻妾們七嘴八舌的問,江明心煩的一抖頭:“別煩我!”

他難以想象,自己竟然夢見了林娉娉!這是什麽可怕的兇兆嗎?這個女魔……自從害了他以後一直沒露面,是來找自己了嗎?

更令他不可思議的是,在夢中見到林娉娉他居然不害怕,還刺激興奮,自己怎麽這麽沒出息!那林娉娉可是魔鬼啊,居然還對她有想法!

難道說…死女人和林娉娉有關?是她殺的?可如果是她殺的…沒必要給自己托夢啊。

莎莎安慰道:“老公,快別胡思亂想了,咱們這兒很安全,好幾年了,從來沒人發現過。”

“就是就是,十八妹說的沒錯,江郎,咱們再睡會吧,”另一只母貓揉着惺忪的睡眼說道。

醒來一兩分鐘後,江明的腦子漸漸清醒了,夢中的細節快速遺忘,他在想…..這可能真的只是一場夢,毫無關聯的記憶扭曲偶聯在了一起,現實中恐懼的條件反射交織呈現,當然…還有自己沒出息的潛意識。

他在迷茫中發着呆,卻不知道,自己身後的管道牆壁上,又微微隆起了巴掌大的黑氣,瀝青膠着的“粘稠物”扭曲出了一張女人的臉,在偷偷的對他笑……

江明重新在天通苑生活了下來,對天發誓,他長這麽大從沒過過如此體面受人尊重的生活。

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整個昌平的各大超市,還有肉店紛紛被竊,貨品丢失,被破壞的慘不忍睹,唯獨錢一張沒丢,監控視頻中顯示,是一群野貓幹的,但至于嚴密的防盜系統怎麽弄開的誰也說不清。

經過一個月的歷練,江明的“貓生”成熟多了,他善于指揮,懂得人類的套路,逃跑的時候全是分開逃竄,然後繞了一大圈兒後再群體回巢,反刑偵做的非常出色,以至于人類怎麽也抓不住這群賊貓。

有了江明的指導,貓咪們可以輕松的辨別哪些吃的是誘餌不能吃的,哪些可以放心造,這群貓的嘴也叼了,不是包裝袋封住的都不吃,連生産日期也會看了……

開鎖的咒語應驗後,江明也嘗試了一下其他的咒語,那死老鼠教他的時候,江明神經高度緊張,在這種威逼下,學的不快不牢那才叫見鬼呢。

比如,催眠咒,只要按照那叽裏咕嚕的話語念上一遍,車裏抽煙的司機登時就會睡着,一個小時內,困的跟死豬一樣。

還有驅使別人夢游的咒語,他可以控制着人做一些行為,當初在女生宿舍裏,江明貓在床底下,就是控制着一個女孩兒把藥撒在舍友們的杯子裏的。

當然,江明是一個有底線的人,吃喝是動物的本能,除此以外,他絕對不會害人,不會再去舔別人的眼珠子,把眼仁給吃掉。

其實後來他也琢磨了,舔眼珠子,“吃”掉別人眼仁到底有什麽用?催眠…..是讓人睡着,驅使夢游,似乎跟白眼珠子也沒啥關系,舔掉眼仁真正的作用,竟然是隐身!

這是在他後來幾次在執行任務中發現的,這些白眼仁的人,走出樓道,一路上街,竟然沒有一個人看見她們!從別人的眼神中就能察覺。

更令江明毛骨悚然的是,這幫白眼狼的速度還有力量似乎特別驚人,一躍可以跳到樹上,跟正常的人類完全不同!

這些禁術都是潘多拉魔盒,江明是永遠不會打開的。

時間一久,他也不再擔心小魏會追殺來,還有女人腳的事,安安心心的做他的二大王就行了,然而一天清晨,當他準備好好睡一覺的時候,鈴铛裏卻傳來了一個沙啞的聲音。

“小子…小子!”

那聲音若有若無,驚得江明渾身一激靈,眼睛猛然睜開了!

貓咪們的耳朵很靈,周遭的妻妾們還有沒睡的,都暧昧傻乎乎的看着他,明顯沒有聽見這詭異的呼喚聲。

他找了個借口出去撒尿,一個人來到坑道的最深處,這地位不同,待遇自然也不一樣,江明居然都有自己的衛生間。

“你是誰?”江明小聲低沉的問。

“咳咳咳,”沙啞的聲音繼續傳來:“我是誰不重要,你小子…當貓當爽了吧,不想變回人了?”

一聽這話,江明的心猛一顫,變回人?天吶!

“我…變成貓?是不是你搗的鬼?你說!”江明渾身的毛都立了起來。

“咯咯咯,想知道啊?咳咳,如果你還想變回人的話,來北三環西街35號,紅紅性保健店二樓來找我吧,記住,只許自己來,不能帶其他人,不然,你這輩子就永遠做貓吧!”沙啞的聲音警告道,那音色中透着說不出來的奸邪。

江明的腦子嗡嗡作響,後腦的貓筋一根根的跳,變回人?這…….

理智的分析,自己從人變成貓,十有八九跟這家夥有關,他能通過鈴铛跟自己傳話,那說明…他和肥老鼠有着千絲萬縷的聯系!天吶!這是又要把自己往火坑地獄裏扔。

逃出別墅後,江明不止一次的嘗試扯斷三根兒鼠尾,想徹底擺脫詛咒的命運,但那三根兒老鼠尾巴,就像是長進了肉裏,根本摳不出來,使的勁兒大了,仿佛抽筋剝皮一般疼!

除了走路叮當響外,這三個鈴铛倒是不影響其他,反正貓兒們都是夜間行動,江明漸漸的也習慣了,沒想到…又傳出了說話聲。

所幸,這是人的聲音,并非那老鼠的吱吱叫喚,江明決定,不管等待他的是什麽?他總要試一試,哪怕有一線希望做回人……也比窩在這個埋着死人骨頭的地坑裏強。

回到了“寝宮”,等所有貓咪都睡着了,江明悄悄的離開了集中供熱地道,來到了街上,離開時,他還深情的看了眼莎莎,不知道自己此番這一走,今生還能否再見到她……

第 14 章 局

天吶!它們追來了,江明眼珠子幾乎要擠出來!渾身抖的跟篩糠一樣!這些黑色的塗鴉,就像是恐怖魔法的能量場一樣,要把江明拖入絕望的漩渦中!

“老公!你怎麽了?”莎莎擡頭吃驚的看着江明,然後順着他的目光扭頭瞅過去。

顯然,莎莎什麽也看不見,轉頭繼續緊張的問:“老公,你身體不舒服?你到底怎麽了?”

“是它們,它們追來了,它們要我的命!”江明抖顫道,眼睛四下掃,身後是死胡同,那缭繞的黑煙已經把出去的坑道口給堵死了!

濃妝豔抹的老鼠頭……卷發吸血的場景猶猶在眼前,那從地下鑽出的縷縷黑煙和老鼠頭發的絲縧很像,江明無法預料碰觸到這黑煙會給自己帶來什麽可怕的後果,咽了口吐沫,拉着莎莎,一點點兒往後退。

“老公……”

“噓!別說話!”江明本能的把莎莎拽到身後,然而,那黑煙雖然不斷的往外冒,卻并沒有要向江明撲來的意思,漸漸的,它如浮雕般的懸在了坑道牆壁上,凝滞成一種瀝青态,隐約勾勒出了一個女人的輪廓。

“嗚嗚嗚…嗚嗚,”哀怨的女人啼哭聲傳來,江明看到了,那是一個女人在哭,一個如同在黑蠟中浸泡的女人臉……椎心泣血的痛哭。

江明腦子嗡嗡作響…..心跳的砸的胸口都疼,心說,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魂兒?

實際上…..世界上根本沒有什麽怨氣靈魂一說,眼前江明所見,不過是有人給他制造出的“小把戲”罷了,在他面前上“眼藥”,一步步的引他入坑。只是此刻……江明啥也不懂!

不遠處,一個破舊的小屋內,一個wei瑣老頭,正望着江明的方向,露出古怪的表情……

眼睛是心靈的窗口,無論是人、臭老鼠,甚至塑料模特……都可以從眼神中看出善意還是歹意,這女人臉…..似乎沒有惡意,只是低頭不停的哭,凄凄切切的,聽得人心裏還發酸……

莎莎躲在江明身後,還是懵懂呆萌,看不見也聽不見,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江明明白了,所謂的貓能看見髒東西的說法完全是假的,它們和人一樣,只是視力好點兒而已,而自己…變成貓之後,似乎能看見“一些奇怪的東西”。

“你…你是林總的人?”江明提防的繼續往後挪着步子。

女人臉還是哭,似乎根本沒有要理江明的意思,雙方僵持着,突然,她猛擡頭,一臉哀苦猙獰的指向牆角!

這突如其來的動作把江明吓的坐癱在地,然而,明顯…她指的方向,并不是他和莎莎的位置。

江明不敢扭頭去看右後方有什麽?使勁咽了口吐沫,死死的盯着女人臉,提防她下一步動作。

時間一點點過去,莎莎膽怯的顫聲道:“老公,我怕,我好怕。”

“別怕,有我在呢,”江明安慰道,說到這兒,他微微扭頭,用餘光去瞥右後方,但見右後方什麽也沒有,牆角兒只有垃圾塑料袋兒。

江明的腦子快速的轉着,因為無法跟女人臉進行有效的溝通,他只能按照想象去揣摩…….這應該不是小魏和林娉娉派來的,姑且不說形态上跟別墅裏的“老鼠頭發”不盡相同,如果真的是想殺自己,早就該下手了,何必等這麽長時間,還故弄玄虛的擡胳膊指着一個方向。

“大姐,你的意思是…這牆根兒,埋着啥東西?對不?”江明嘗試着問。

女人臉依舊不說話,還是僵直的指着那個方向,宛如黑泥蠟人一般。

江明腦子不笨,他似乎明白些了…….

“莎莎,你站在那邊兒,別動!”江明指着左邊牆根叮囑道。

莎莎膽怯的點點頭,雖然她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但對自己的老公那是100%的信任和服從。

江明挪着步子,一點點的往右牆根兒走,餘光掃着女人臉,防止她撲過來,然後開始用爪子挖坑,把垃圾還有污泥往外刨。

令他吃驚的是,随着自己進一步的動作,那黑泥女人…竟然把胳膊放了下來,腦袋也低下去,木頭杆子一般的杵在原地。

看來自己猜的差不多,這下面肯定有東西,江明一個勁兒挖,當挖到20公分深的時候,突然!一個紅色的,肮髒漚爛的女式皮鞋露了出來,令他毛骨悚然的是,那爛皮鞋裏,一截女人的腳掌骨清晰可見,估摸死的時間應該不短了!

盡管如此,一股說不出來的黴臭味兒還是熏的江明腦仁疼,莎莎也看見挖出什麽東西來了,吃驚的叫道:“老公!是一截骨頭!”

江明感覺胃部一陣翻滾惡心,雖然已經皮肉盡爛,但他畢竟不是幹法醫專業的,第一次看見真的人類腳掌骨,那種視覺沖擊讓他說不出來的膈應,倒是莎莎覺得沒啥,好奇的湊過去,用爪子撥弄,摳住皮鞋帶子往外扯。

“躲一邊兒去!”江明皺眉呵斥道,莎莎委屈的撅嘴眨眨眼,依偎在江明身後。

他心裏明白,估計是哪個女的遇害死在這兒了,屍體被埋在集中供熱地下通道裏,咳……又是個可憐的女人。

這黑乎乎的“泥”狀物,應該是她的怨氣,指望着…能有沉冤得雪的一天。

江明無奈的嘆了口氣,既然幫“人”,就幫到底吧,自己之前做了那麽多壞事兒,多積點兒德,說不定對自己變回人有好處…….

想到這兒,他也不惡心恐懼了,繼續刨,希望能把整個屍體都挖出來,最好能找到什麽身份證之類的……然而,挖了很久,也沒有挖到任何東西,這下江明徹底傻了!這女人…難道說?

江明驚顫的扭過頭,再去看那個女人臉,缭繞凝滞的“蠟人”竟已經不見了,坑道裏又恢複了之前的模樣。

見他呆滞的樣子,莎莎又膽怯的小聲問:“老公,到底咋回事兒啊。”

面對自己的貓妻,江明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只是一個勁兒皺眉,他想過把這截兒骨頭連着皮鞋一起送到官家去,通過DNA鑒定,比對失蹤人口,案子說不定就破了。

可…如果官家尋蹤索跡,說不定會找到這下水道來,受害者可能就住在附近,這裏估計還有其他殘留的骸骨。那樣的話……強哥的巢穴不就被發現了麽?這裏已經堆積好了食物,是貓咪們過冬的口糧。它們為了救自己死了29個親人,江明實在不忍心出賣它們。

然而,如果不幫助這個大姐的話,她報複自己又怎麽辦?斷骨被挖出,大姐信任他,辜負別人的滋味兒總是不好受的。

“老公……你怎麽了?別難過,”莎莎溫柔的貼着江明。

“傻丫頭,你哪裏看出我難過了,我是發愁,”江明苦笑道。

“你愁什麽呀?”

“咳!你沒看到嗎?一個女人被殺害了,這幾百米長的坑道裏,估計還有其他的骸骨,說不定哪天官家的人會查到這兒,那樣的話,你爸爸的王國就要被抄了呀,”江明說道。

一聽他這麽說,莎莎也緊張起來,貓眼兒一個勁兒的轉,少時,她神色淡定道:“她都死了好幾年了也沒人發現,老公,你別老提心吊膽,沒事兒,不就是一截兒骨頭嗎?有啥大不了的。”

擦!江明這才意識到,所謂面對死屍的恐懼,那只是在同類之間,異類看見骸骨,未必會有害怕的感覺。

“咳…傻丫頭,你太小看人類的偵查能力了,這遲早是麻煩……”江明嘬着牙花子。

莎莎說:“我倒是有個辦法,讓大家在坑道裏進行一次大搜查,把其他的殘骸都找出來,然後咱們把它轉移到別處,那就不會找到咱們這裏來了。”

她頓了頓繼續說:“其實,我倒是覺得…你不必杞人憂天,把骸骨扔到別處,畫虎不成反類犬,反而容易引起人類的注意惹來麻煩,還不如就在這裏糗着呢。”

擦!江明郁悶的直吧嗒嘴。很多事兒,現在還不便跟莎莎言明,想想自己生活的地方,每天挨着一個***……多麽恐怖啊!

見江明不開心的樣子,莎莎眼睛轉了轉,說:“老公,我聽你的,你說怎麽辦就怎麽辦。”

江明輕嘆了一口氣:“按照人類的習慣,屍身分離,入土不安,咱們先把其他骸骨都給找來,放在一起,也算是對死者的尊重,至于以後的事,咱們走一步看一步再說吧。”

莎莎點點頭:“這好辦,咱們幾百只貓呢,找個這還不容易?”

說罷,她鑽出了拐角坑道,向自己的父王彙報去了。

在強哥的帶領下,幾百只貓吃飽喝足正愁沒地兒發洩呢,群起而上,把整個地下供暖坑道挖了個“底朝天”,然而…令人詭異的是,縱橫數百米的地下坑道內,似乎……只有一截腳骨,其他的骸骨并不在這裏。

江明更覺得事情蹊跷了!他本想幫這個大姐雪冤,現在看來…似乎難度大了點!

第 13 章 白貓莎莎

所謂二當家,又叫糧臺,幫裏錢糧夥食都歸他管,也由他進行分配,至于黑花強,那是東家,只考慮大面兒上的事,具體細節由江明全權負責。

黑花強得了江明,自然還是有私心的,把自己十八個女兒都叫了過來,排成一排,讓江明挑,都懷上崽子了才能輪上別人家。老黑說的清楚,二當家的骨血優秀,肥水不能流了外人田。

這可真難為江明了,想想自己還是個處,總不至于…把第一次給了母貓吧。

強哥絕對夠意思,幾百米的地下供暖通道,專門給江明找了個“單間”拐角,占地10平,這對于貓咪來說,絕對是豪宅了!

“老弟啊,你就安心在這兒住下,多給我生養幾十個外孫!”黑花強笑道。

江明吧嗒吧嗒嘴,感覺這輩分兒差了,給他生外孫?那自己不成了女婿了?還叫老弟?

然而貓咪的世界沒有那麽多倫理可言,江明苦逼的窩在了牆角兒,十幾只母貓把他圍了起來,簇擁在一起舔他的毛,搞的他不知道該咋辦了。

“大哥,內個…要不,咱們出去溜達溜達,先布好點兒,”江明扛不住母貓的糾纏,向黑花強請命道。

“不急,現在才9點,街上人還多,社區裏小賣部多的是,其實…可以不局限于小賣部,飯店裏吃的更多,人類喜歡吃的,我們貓咪都愛吃,”黑花強嘿嘿的笑着,似乎有點兒幸災樂禍的意思。

之前當人的時候,這公貓母貓在江明的眼裏都是一樣的,根本分不出來,但此時自己變成了貓,又和這麽多的同類泡在一起,公母之別泾渭立顯,氣味明顯就不一樣,母貓纖弱些,身上的味道特別好聞,不像南苑大王和貍子黃那樣,身上一股子垃圾堆味兒。

天吶!難道自己真的沒救了?已經習慣貓的感知,完全變成貓了?太可怕了!江明的心在滴血,暗自神傷…無語對蒼天!

……

當晚,淩晨3點半,京客隆超市旁的一家北京烤鴨分店,門廳大開,400多只貓齊聚于此,對其進行了徹底的洗劫,淩晨4點,隔壁巴西烤肉店也沒逃過劫難,貓咪們把烤爐支架上的油花兒都舔幹淨了!

之後,超市的卷閘門也被頂開了30cm,裏面的火腿腸,火腿,德州扒雞,絕味兒小包裝鴨脖,雞翅,還有各種零食丢失嚴重,貨架上的吃的全給扒拉了下來,滿目狼藉慘不忍睹!

貓咪們吃飽喝足後,根據自身的能力,每人攜帶一定量的戰利品得勝而歸,在淩晨5點30分前,完成了戰略轉移,全部成功逃回巢穴。

要說這群貓也真是沒素質,它們不可能像人一樣吃完一個再吃一個,在超市裏,基本就是東啃一口,西禍害一下,搞得原本整潔衛生的超市跟豬圈一樣,特別是蛋糕賣點兒,母貓們的最愛,一個個進去像是洗了泥浴一般。

400多只貓,其搬運能力也是驚人!大量的零食堵塞了地下供暖通道,之前,那些母貓們還以自己收藏了什麽漂亮的食品包裝袋為榮,現在看都不帶看了,有江郎在,誰還稀罕那個!

就連別墅一役,死了丈夫的母貓們,也不再哀傷難過了,以後有了江郎,生活就有了指望。

野貓們在狂歡,江明一個人躲進隧道最深處的角落裏,他沒心情跟這群貓胡扯,傷感的在考慮自己的事。

換做以前,他覺得自己的餘生…做個流浪的野貓也不錯,但現在,似乎又有種責任感,自己不想和這群野貓為伍,可離開了它們,這幫兄弟又要回歸饑寒交迫,卑微苦逼的生活。

“喵!”一只白色的小母貓探頭探腦的從垃圾縫隙中鑽了進來,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江明。

“老公……”

擦!江明心一突突,這輩子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麽叫他…雖然是貓語。

剛才那十幾只貓一個勁兒跟他黏糊,什麽親親啊,寶貝兒,親愛的啊,但沒一個叫他老公的。

“你是?”

“我…是你的第十八老婆,莎莎呀,”小母貓天真道。

“莎莎?”江明倒抽一口涼氣,剛才太多貓了,他也認不得哪個莎莎,完全沒把心思放在這群貓身上。

“哦,你有事嗎?”江明皺眉問。

小母貓抿了抿嘴,說:“我發現,你和其他貓不同。”

“不同,有啥不同?”江明苦笑道。

小母貓說:“你是見過世面的貓,對那些吃的根本不屑一顧。”

江明無奈的嘆了口氣,沒做任何回答。

莎莎繼續說:“一開始吧,我覺得,你是從富貴人家裏出來的家貓,跟我們這些野貓肯定不同,但後來我發現,不僅僅是有見識那麽簡單,你身上…..有人氣。”

“人氣?”一聽莎莎這麽說,江明的心顫了一下,竟然被這坑道裏的母貓看出來有人氣?難道說…自己還人性未泯,有變回人的希望?

“說說看,我怎麽有人氣?”江明吃驚問。

莎莎沉吟了一下,說:“我說的人氣,并不是你身上的氣味,而是…你的眼睛,只有人類才有那樣的眼睛。”

“我的眼睛怎麽了?”江明懵逼的眨眨眼。

莎莎說:“貓的眼睛,哪有瞳孔被上眼皮遮住的?絕大部分都是眼黃、眼青或者眼藍,而你,瞳孔被遮住了三分之一,眼仁周圍還是白色的,這種眼睛,只有人類才有,你說,你是不是人氣很足呢?”

“啊?”一聽這話,江明的心一突突,自己變成了貓,但眼睛好像還是人眼。

“老公,”小母貓往前湊了湊,挨着江明坐下,喃喃道:“人家都說,這輩子做畜生的,是因為前世造了孽,我也不知道自己上輩子造了什麽孽,今生要做貓,我好羨慕能做人呀。”

江明低頭看着自己溫順的“妻子”,心裏在琢磨,黑花強是黑貓,怎麽他的女兒是一只毛色純白的貓呢?這似乎不太符合孟德爾的遺傳規律。

“莎莎,你別瞎想了,做貓也沒什麽不好,想睡就睡,想吃就吃,誰也管不着咱們,”江明安慰道。

“老公,要是下輩子,我們都能做人,我要跟你做一對兒人類的夫妻,好不好?”莎莎腦袋窩在江明脖子下,親親的擦蹭着。

江明的身子一顫,一股興奮猶如電流般沿着脊椎直灌而下,這種感覺…以前在地鐵上和美女無意間觸碰時才有,怎麽…今天,竟然對莎莎也有這種感覺?奇怪!

身體上不排斥,但江明心裏是極端抵觸的,他寧願自己單身一輩子,也不願和一只母貓有關系,那樣的話,自己就真的太堕落了,說不定,就真的再變不回人了。

“老公?”

“好,如果有來世,咱們都變成人的話,你不要食言,到時候不嫁給我,”江明苦澀的笑道。

“怎麽可能?”莎莎擡臉認真的看着江明,說:“我無論今生還是來世,都只認你做我的老公,不會給其他人機會。”

莎莎說着,自己的身子匍了下去,雖然是初和異性貓接觸,但江明也一眼看出了它啥意思?

“呃…莎莎,我們說說話,不要這樣,”江明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骨子裏不是動物,沒說兩句就要那個。

“你不喜歡我?”莎莎扭回頭,哀傷凄迷的看着江明。

“不不不,這跟喜歡不喜歡沒關系,你也說了,我有人氣,莎莎,我們過段時間再好不好,我最近心很亂……”江明有些忐忑的嘀咕道。

莎莎扭回身子,依偎在江明身旁,低唔道:“我也知道,你剛被救出來,你的主人是個變态,老欺負你,老公,我也是覺得你壓力大,所以…想撫慰你,讓你放松放松……”

“呃……”江明忐忑的語塞,不知道該說什麽。

異性在他眼中不是這個樣子的,都是傲嬌,翻白眼,拒人于千裏之外的模樣!現在莎莎對他這麽溫柔體貼,雖然只是貓……也讓他難以适應。

莎莎見江明發愁尴尬的樣子,又補充道:“你放心,我沒讓其他的貓咪碰過,我這是第一次。”

它迫不及待的想跟江明成事兒,江明思緒萬千,矛盾的看着莎莎,如果說,莎莎是個女孩子的話,該多好啊,自己帶着她回老家,見父母,然後開啓幸福的人生。

正在他短暫的幻想時,突然,但見供暖管道地坑中,縷縷黑氣從地下彌漫升起,附着在水泥牆上,那扭曲缭繞的樣子,像極了南山別墅林總家牆上的污垢塗鴉!

第 12 章 貓生崛起

此人非是旁人,正是這個小區的保安!身高有一米八,體大深沉足有200多斤,手裏拎着個電棒指着小魏。

“你幹什麽你!”胖子怒吼道。

“呃呃…保安大哥,我在追我家的貓,我家的貓跑了,”小魏有些尴尬的擠出一絲笑。

“你家的貓?你是業主?”胖子皺眉盯着他。

“不不不,我是業主的司機,”小魏連忙解釋。

“司機?”胖子腆了腆肚子,一臉兇狠鄙夷的看着小魏。

“剛才有個小女孩兒報案,說是7號別墅裏一直有小動物的慘叫聲,果真是有人在虐貓,這地上的死貓都是你殺的吧?”胖子指着過道兒上三四只被踢的血肉模糊的死貓問道。

“呃呃呃…是這樣的,保安大哥,你聽我解釋……”小魏輕咳了一下,準備繼續往下說。

江明感到他的手松了些,心講話…此時不逃更待何時?拼盡全力咬了小魏一口,疼得他“嗷”一聲慘叫!趁此時機,江明飛身騰躍,猛竄出了小魏的懷抱跳進草叢裏。

小魏本想追,但顧慮了一下,就是間隔的一兩秒,江明已經爬上了樹,跟強哥站在了一起。

“你看!怪我打它們嗎?這都是群野貓!”小魏沖保安吼道。

……

“大哥,我們趕緊撤吧,等安全了我再跟你詳細說,”江明顫抖道。

黑花強堅毅的沖江明點點頭,兩只貓嗖嗖嗖的騰挪飛跳,從樹上跳到了牆頭兒,然後哧溜哧溜的逃離了別墅區……

南山別墅區外,一座立交橋的垃圾桶旁,天通苑貓門的核心成員彙聚于此,強哥召開緊急會議,其餘的大部隊則由一名領頭的金剛帶領着往“家”的方向返。

清點了一下,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內,29只貓殒命,19只死在了屋子裏,10只死在了小魏追江明的路上,更令強哥心疼的是,十六大金剛只剩下了7個,自從天通苑貓門建立至今,還從沒遭受過如此巨大的損失!

“強哥!那家的男主人,根本就不是人!殺我們如切菜一般!我從來沒見過這麽兇狠的人!”南苑大王膽顫心悸道。

“是啊!”十六大金剛之一貍子黃顫聲說:“俗話講,咱們貓有九條命,哪裏是那麽好死的?可這家夥,就像是狼,一口一個!”

“咳……!”黑花強長嘆一口氣,一臉複雜的看着江明,這一次行動損兵折将,俗話說,千軍易得一将難求,這十六大金剛都是千挑萬選,身經百戰,出類拔萃的精英,現在死了一半還多,它心疼啊。

江明低着頭不敢看黑花強,他明白,強哥現在心裏一定在盤算,救了眼前這個廢物…到底是值?還是不值?29條貓命換他1條……

江明使勁咽了口吐沫,心裏很明白,不能說真話啊,如果告訴了黑花強,自己開鎖的本領完全是仰仗了那只肥老鼠…而本身球也不會,估計這幾只貓會沖上來把自己撕爛!

這個時候,只有死撐到底,将裝逼裝到南牆,然後再找機會逃走,考慮到這群貓有組織,有規模,躲哪兒都能找的見,江明在想,帝都城是不能待了,自己必須逃到河北鄉下去,越遠越好!

“呃呃呃,大哥,你們救了我,我不會忘記大家的救命之恩,以後…超市,周黑鴨鹵肉店,還有肯德基麥當勞,我們晚上都可以……”

他的話沒說完,貍子黃搶過話道:“大哥說,你是神偷,會開鎖,雖然我們不敢不信大哥的話,但畢竟沒親眼見過,這位兄弟,給我們演示一下如何?也讓我們開開眼。”

這話裏話外明顯透着懷疑,所有的貓都狐疑的瞅向江明,他一下子如墜冰窖,貍子黃幽幽的貓眼盯得他渾身毛直顫。

江明咽了口吐沫說:“四當家的,我沒騙你們,我真的會開鎖,可是…你看這立交橋下,哪有鎖啊?等我們回天通苑,我再給你們演示好不好?”

“這不難,”貍子黃狡黠的笑了笑:“橋底下…不是停了幾輛車嗎?那些車都鎖着呢,你既然能開門鎖,車鎖應該也可以吧。”

“就是就是,我見好多人把好吃的放車裏。”

“車鎖應該比超市的卷閘門好開多了!”

……

群貓七嘴八舌的起哄,就連黑花強也有些期待的看着江明。

事到如此,江明只得深深的長嘆一口氣:“好吧,那我就試試吧。”

他的內心是絕望的,似乎…這是一個必死的局,這劫…今天是逃不掉了,不死在三只肥老鼠的手裏,也要死在自己“同類”的口下,與其被三只老鼠玩死,江明寧願選擇後者。

群貓跳下了橋,江明被“簇擁”着來到了一輛寶馬325Li轎車旁,車裏沒人,自然是鎖好的,大家都期待的看着江明,一個個興奮至極的樣子。

“老弟!給他們露一手,以後你可就是二當家了,這過坎子,撐門梁的規矩,每個當家的都要有的,”黑花強給江明打氣道。

江明使勁咽了口吐沫,盯着那豪華轎車的車門滿心的絕望,明知不可為而為之,世間最大的無奈莫過于此了……他甚至想,不如就告訴了大家真相,反正難逃一死,說出真話來,說不定…弟兄們還會饒他一命,但要是硬裝逼,那可就坐足了欺騙了。

“這個……”

“快點!”

江明剛要嘟囔解釋,身後的五當家禿尾巴灰尖聲厲吼一嗓子,吓的江明腿猛一哆嗦!

他感覺出氣氛不對了,解釋沒用,貓咪們已經嚴重質疑了,這群貓裏,只有黑花強還是比較相信江明的,畢竟江明的作為,是它派心腹反複刺探過的。

“老五!別他媽咋呼!沒看你二哥剛出來,情緒有些不穩嗎?沒大沒小的,”黑花強呵斥禿尾巴灰道。

強哥一說話,老五不敢叽歪了,它又鼓勵江明道:“老二,別緊張,咱都出來了,還怕啥呀?”

江明的餘光瞥見,黑花強眼中的懷疑神色也愈發濃重,它是不願意相信自己這次決策失敗,內心還抱有一絲希望而已。

“咳!”江明猛的一咳嗽,心說是死是活,愛咋咋地吧,活着……真他媽太累了!

“咔……”厚重的金屬門中傳來清脆的悶響,寶馬325li的門鎖一下開了!

群貓驚呆了!禿尾巴灰蹭的一下夠住了門把手,猛的蹬腿一拽,這車門…真的開了!貓兒們本能的魚貫而入,在車子裏掃蕩了起來,尋找有沒有什麽吃的……

江明吃驚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肥老鼠死了,怎麽…它的咒語,還管用?這怎麽可能?

“哈哈!老弟!太牛逼了!”黑花強激動的猛拍江明的肩膀。

“二當家千歲千歲千千歲!”

“二當家神功蓋世!文成武德!”

……

貓兒們都瘋了!一個個跟看見了上帝一般,有此等神“喵”入夥,以後還愁什麽饑寒交迫?

任由群貓們歡呼雀躍,江明呆愣的看着那開啓的門,僵木的猶如一坨蠟。

它被四梁八柱擡了起來,一下一下頂着,在貓兒們的後背上翻滾,它們用這種方式來擡舉逢迎自己的新二把手,南苑大王也心服口服,一個勁兒在江明後背的毛上舔着。

江明緩了好一陣才緩過神兒來,撲通一下跪趴在黑花強的面前,恭敬謙卑道:“謝謝大哥,謝謝大哥!大哥待我如再生父母,有生之年,甘為牛馬驅使,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诶呀老弟呀!”黑花強見江明這麽懂事兒,激動的眼眶裏都瑩着淚花。

“你們瞅瞅,你們瞅瞅!二當家不但神功蓋世,還小詞兒整的一套一套的,有文化就是不一樣,咱們這些土包子以後要多向二當家學習,老弟!啥都不說了,咱回家,回家好好熱鬧熱鬧!”

強哥一聲令下,天通苑貓門的核心們激動的“嗖嗖嗖”往“家”的方向跑,,一切稱心如意,就等今天晚上拿一家小賣部開刀!

江明喜悅之餘,心中也是深深的擔憂和後怕,咒語依舊管用,是因為脖子上的鈴铛嗎?這東西是邪物,就像是噩夢一樣還沒有驅散,只要這東西還挂在脖子上,那生不如死的夢魇就永遠陪伴着它。

回到了天通苑,貓兒們的大本營是在一處地下供暖的坑道裏,上面有一處破裂的水泥板子,這群貓真會找地方,這裏既溫暖又舒适,地方還寬敞,蔓延了足足好幾百米,足夠貓兒們抵禦寒冬,裏面到處都是抓爛的廢品包裝袋,還有火腿腸皮!

強哥站在石棉網金屬管子上,向所有人宣布:今後,明哥就是天通苑貓門的次帥,兼總參謀長,CEO,以後任何貓咪不得違背明哥的命令,誰家有女兒都要先讓明哥挑選,他有絕對的優先交配權!

江明懵逼的聽着,雖然貓類的世界很多是仿效人類,但…這優先交配權是什麽鬼?他緊張的看到,一只只毛色鮮亮,溫柔款款的小母貓們,紛紛朝他抛媚眼兒,傾慕愛意溢于言表。

第 11 章 絕命逃亡

“嗖嗖嗖,”強哥的四梁八柱十六金剛跟着它竄進了院,沿着西邊的牆上了房!

果真,二樓有一扇窗戶沒關嚴實,微微露出了一道縫兒!

雖是沒關嚴,但還是被把手反卡着的,想弄開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南苑大王嘬着牙花子發愁道:“強哥啊,這…不好弄開啊,裏面的把手還卡着呢。”

黑花強是個不服輸的主兒,怒喝道:“豬啊你,不知道來回蹭,摳摳推推,摳摳推推,那把手不就松了嗎?”

說罷,它用貓爪子摳住窗縫兒,來回的推,作為貓咪的王者,強哥的力氣是最大的!幾番嘗試後,果真,那屁股撅天的把手兒微微松動,往下落了些許!

三當家虎頭黃不失時機的溜舔道:“老大,您可真神武!不過還是悠着點兒,別把老腰閃喽。”

“滾!黑花強轉頭喝道:“去告訴崽子們,如果下面兒的門開了不用等我,全沖進去,其他不管,就鬧那三個臭老鼠,幹就對了!”

“得令!”虎頭黃嗖一下轉身跳下了牆,去安排強哥的B方案部署。

老大滿頭大汗的摳着窗,四梁八柱們卻被屋子裏奢華糜貴的情景吸住了眼,一個個神往驚嘆的看着窗簾、家具和油畫,這窗戶是歐式風格,很多設置比較複古,所以黑花強還有試一試的機會,要是全弄成現代化的鋁合金推拉門窗,它就一點兒咒都沒得念了。

“我操!你們幫幫忙啊!別他媽光顧着看西洋景兒!”強哥怒了。

群貓這才晃過神兒,瘋狂的撓着窗縫,縫隙進一步被晃開,一只胳膊細長的貓咪把“手”擠探了進去,要死要活的抓夠,終于摳住了把手,一下子窗戶被弄開了!

“沖!”強哥一聲令下,十幾只貓跟瘋子一樣沖了進去!

世間的事就是這樣,從裏到外易,由外入裏難,屋子裏的門雖然也有把手,但根本難不住十六大金剛,一只肥貓上了牆,飛起彈躍,摳住把手,利用重力往下一拉,“咔嚓”一聲門被打開,其他的貓魚貫而入進了走廊!

這一下子…猶如黃河決堤!信號傳到了樓下,一百五十多只貓像是洪水倒灌般沿着牆而上。不算狹窄的窗戶變得擁擠不堪,花的,黑的,灰的,黃的,白的,大的,小的,雜毛的……什麽貓都有,目的只有一個!救出江明!迎來富貴的新生活!

黑花強身先士卒,猶如一道黑色的閃電直接從二樓扶手跳了下去,落地後直竄餐廳!

餐廳裏的三只肥老鼠還在喜笑顏開的虐着江明,根本沒留意敵軍還有不到1秒就抵達戰場!

“喵嗷!”一聲嘶鳴怒吼,黑花強一口咬住了中間那只肥老鼠的脖子,它還沒鬧明白咋回事兒,喉管兒就已經斷了!

……

傍晚的鄉村炊煙袅袅,家家戶戶在生火做飯,小麗未來的婆婆精心的給兒媳婦做着愛吃的肉夾馍。雖然做不到像小麗老家那樣原汁原味兒,但老人很盡心,盡量讓小麗找到回家的感覺。

竈臺的旁邊兒扔着一個肮髒的花布襁褓,小劉媽媽望着花布襁褓露出一絲奇怪的笑容,臉上還有一絲血漬,竈臺案板上也隐有血跡.

……

餐桌前,一盤肉夾馍被端了上來,肉沫鮮血浸潤的餅子滿是血紅,小劉的爸爸呵呵笑着,招呼兒媳婦趕緊吃,還熱乎着呢。

“媽,你也吃,”小麗很孝順,先拿起一個肉夾馍遞給了婆婆。

“你先吃,我不急,”小劉媽媽連連謙讓。

“媽,你的身子也要補一補了,不能光顧着我,”小麗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吃吧,”老人慈祥的笑着,略帶羞澀的順手捋了下耳後的頭發。

“诶呀,一人一個,你們怎麽回事?”小劉見母親和女朋友讓來讓去,一人給她們分了一個肉夾馍。

歡聲笑語中,一家人其樂融融的共進着晚餐,小劉和小麗已經商議好了,明天就坐車回小麗家,見過小麗的父母後,領了結婚證,年底就結婚。

第二天,小麗和小劉坐上了北上的火車,來到了小麗的家鄉,下車後,小劉先是跟着小麗去了醫院,看望了她還在住院的父親。

小劉人很帥,雖然年紀比小麗大7歲,但出手闊綽,給未來的老丈人買了好多禮物,蘋果手機,名牌手表,勤勤懇懇的伺候招顧,小麗的爸爸很滿意他。

到了小麗家中,更是讓小麗的媽媽挑不出理來,因為就是奔着盡快結婚為目的的,主動應承願意出20萬的財禮錢。

一連好幾天,又是逛商場買衣服,又是買首飾的,小劉俨然就是一個年輕的富豪,而在一個月前,他還窮的每天自己煮面不敢下館子呢。

……

電光火石間,身經百戰的四梁八柱猶如猛虎撲食,江明還沒看清咋回事兒,三只肥老鼠已經被瓦解了,肮髒的污血濺的到處都是。

猶如從火池地獄中被撈了出來,他虛弱的窩在地上不停的抽搐,汗水已經徹底打濕,渾身上下的毛下一绺兒一绺兒的。

殺死三只老鼠後,黑花強沒有停下來的意思,一百多只貓已經進了屋子,它們對整個別墅進行了一次徹底的大搜查,這家裏好像沒有人,貓咪們徹底翻了天!

烤爐也被打開了,裏面還有一只涼了的“燒雞”,南苑大王跳進烤爐裏和幾個弟兄大快朵頤,而虎頭黃則是打開了壁櫥,一個勁兒的翻騰裏面的吃的!

“大…大哥!兄弟們,不能吃!咱們快跑!”江明虛弱的叫道,他發現這些貓跟自己剛開始一樣,根本看不清這屋內的真面目,一切對于它們來說,都是新鮮和刺激。

黑花強在門後牆根兒搜尋着老鼠洞,扭回頭對江明說:“着什麽急?正好趁着家裏沒人,徹底除下四害!”

“大哥!富貴榮華盡是假,我們趕緊撤!別吃這裏的東西!”江明本想把真相告訴大家,可…那幾只沒出息的貓已經把“燒雞”啃了個精光。

畢竟是管理幾百只貓的老大,花強尋思了一下,高聲吼道:“別吃了!撤!”

“大哥,這燒雞沒毛病!”

“還有這麽多餅幹!”

……

見兄弟們還想吃會兒,黑花強徹底火了,嗷一嗓子嘶鳴,所有都貓都鎮住了,紛紛的開始撤軍!

江明都站不起來了,兩只貓咬住他的後背,硬生拖拽着往大門的方向跑。

看着那扇可望不可即的大門,江明心中滿是迷離和不确定的希望,苦難真的要結束了嗎?一切都過去了?只要出了那扇門!外面就是廣闊自由的天地!

控制自己的肥老鼠都死了,沒人會再念咒語了,江明淚槽裏全是眼淚,激動不敢相信,幸福來的這麽突然……

就在虎頭黃爬上牆,準備再一屁股坐門把手上…打開門時,沉重的鐵門……一下被打開了,小魏出現在了門口!

看見了小魏,江明的魂兒都吓飛了,他是肥老鼠的同夥,說不定也會念些可怕的咒語!

小魏瞅見屋子裏全是貓,已經鬧翻了天,眼珠子都快瞪出來,連踢帶踹驅趕着貓群,他的力道奇大,一腳就把一只貓踢上了二樓。

按理說,成人一腳踢倒小動物那是正常的,但小魏似乎和其他人不一樣,一腳下去,強哥的一大金剛登時腦瓜炸裂,腦漿天女散花!所有的貓都吓呆了,好像這家的男主人,是一個渾身是鐵的怪物!

換做以前,發現有人虐貓,強哥絕對不會放過他,更何況是在“人”多勢衆的情況下,非群起而攻之,在他臉上留下疤痕不可,但今天,強哥明顯感覺到氣氛不對,高呼一聲“風緊扯呼!”群貓紛紛逃竄!

即使這樣,被小魏踩死,踢死的貓,也有十八九只之多,還有一只貓,被小魏揪住脖子,直接扯掉了腦袋!

大部隊逃出別墅後,四面八方散開,江明在幾個兄弟的“攙護”下,跳到了萬年青草叢裏……因為是分開逃竄,小魏也不知道該先追哪一個,但此時,江明脖子上的鈴铛害了他,小魏聽見了鈴聲,拼命的朝萬年青花叢追來。

群貓趕緊拽着江明繼續逃,但他之前被三只老鼠折磨的不輕,腿腳還沒緩過勁兒,根本跑不過處于超人狀态的小魏,一把被揪住了脖子!

江明心一涼,講話兒完蛋了,剛才那只被拽斷脖子的貓,凄慘的下場猶歷歷在目,落在小魏的手裏能有好嗎?

黑花強跳到了樹上,看着江明被逮住,癫狂的嘶吼一聲:“老弟!”

江明把眼睛閉住,想象着…被拽斷脖子也就是一剎那的痛,總好過被那三只老鼠持續折磨的強!

然而,正當小魏準備采取下一步動作時,一聲怒吼傳來:“住手!”

小魏的手明顯一顫,沒有擰斷江明的脖子,擡眼觀瞧,但見一個高大魁梧的人站在了小魏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