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0 章 問世間情是何物

“老黑,你過去打它一拳試試?”光球內,劉辛捅了捅老黑說道。

“俺可不去,你怎不自己打?”老黑使勁搖晃着光頭。

“我在光罩裏面,除非收了光罩,否則我到哪它就跟到哪,我怎麽去打?”劉辛撇撇嘴。

“為什麽非要用拳頭打,你不是有翻天印什麽的嗎?”老黑很固執,這種固執來自于巨龍的淫威。

“叫你打你就打,反正惡龍也不能攻破光罩,你害怕什麽,你是烏龜變的還是老鼠變的,膽子這麽小,我們崆峒不需要膽小鬼,現在我就宣布,把你開——”

“行了,俺去試試,就打一拳啊。”老黑磨磨蹭蹭地來到光罩邊上,伸出拳頭,慢慢往龍身上湊過去,那架勢不像打拳,有點像去給人家撓癢癢。

只見老黑的拳頭慢慢接近龍鱗,然後竟然鑽進去。老黑也不由一愣,連忙把拳頭縮回來,放在眼前觀看,還好,沒缺什麽少什麽。

“果然是這樣!哈哈,這家夥原來是個紙老虎——不,應該是紙龍,老黑,再來兩下試試!”劉辛興奮地大叫。幾次攻擊都神奇地從巨龍身體穿過,劉辛就覺得不正常,這才叫老黑用拳頭試一試。

老黑也不由信心大增,用力一拳搗出,再次擊在虛空,老黑使勁搖晃了幾下胳膊,拳頭就像在空氣中活動一樣,絲毫沒有受到阻礙。

“老黑,出去把惡龍打跑,這家夥估計就是個魂魄,只會擺樣子吓唬人,沒啥本事!”劉辛繼續給老黑打氣。

這時候,巨龍似乎也知道情況不妙,忽然将龐大的身軀從光團上撤去,然後身體迅速縮小,開始向上逃遁。

“追!”劉辛意氣風發地一揮手,和老黑在後面緊追不舍,局勢頓時颠倒了。

老黑心裏這個痛快啊,一下蹿出劉辛的光罩,又圓又胖的身子激蕩而去,轉眼就攔在小龍的前面,王八之氣一震,大喝一聲:“哇呀呀,哪裏逃!”

小龍直接向老黑的身體撞去,徑直穿了過去繼續逃竄。

“老黑,它是魂魄,無形無影,你的攻擊對他沒用,還是看我的玄天玉虛鼎!”劉辛揚手祭出寶鼎,暴漲數倍,向小龍罩去。

那小龍也似乎知道厲害,立刻停了下來,忽然變成一個千嬌百媚的年輕女子,臉上滿是驚懼、哀怨之色,委頓地停留在原地。

看到巨龍居然變成個女子,劉辛也将寶鼎及時收住,對方只不過是吓吓自己,現在已經讨還過來,所以也不必把事情做絕。

劉辛仔細打量了眼前的魂魄龍女,她是一襲銀白色的紗衣,曲線動人,臉上峨眉淡掃,眉宇間暗藏幽怨,看起來楚楚可憐,比林黛玉還要柔弱三分。

啧啧,剛才那個張牙舞爪的惡龍是她嗎?劉辛腦子裏不免畫上一個問號。

老黑在一邊忍不住問道:“喂,我說龍女,你怎麽在這,還恐吓我們?”

龍女見二人似乎沒什麽惡意,這才幽幽地說道:“我叫敖碧,是龍王十三公主,因為貪玩來到了此界,被那些瘋狂的修真者追殺,僅有一縷魂魄僥幸逃脫,就只好躲在深幽海底,這裏沒什麽修道者,除了寂寞之外,還是很安全的。”

劉辛疑惑地問道:“咦,你們龍族不是在千年前被滅族了嗎?”

敖碧眼中一片暗淡:“沒有,我們有一小部分族人逃過那場劫難,躲到了個安全的地方,這才得以幸免。”

劉辛本想刨根問底,問一問龍族到底藏身何處,轉念一想,這可是人家的重要秘密,不會随便洩露,于是又問道:“敖碧,那你是怎麽被殺的?”

出口之後,劉辛就有些後悔,這可是個揭傷疤的事啊。

敖碧抽噎幾下,估計要不是魂魄,肯定會有珍珠一般晶瑩的淚珠滾落,看得老黑在一旁都暗暗心疼,使勁瞪了劉辛兩眼。

劉辛也很難相信:這到底是不是開始時候遇到的那頭暴龍,反差也太大了,無奈之下,劉辛也只好把它歸為女人的善變。

半晌之後,敖碧才繼續道:“我是一時貪玩,這才從藏身之處偷偷跑出來,結果因為現出本身,才惹來了追殺。”

“嗨,你好好的現什麽本身呢,那不是找死嘛!”老黑聽了,在一邊直跺腳。

敖碧的臉上忽然露出一抹紅潤,一時間嬌羞無限,兩眼也變得朦胧,顯然是回憶起美好的往事。

為情所困,只有情愛才能叫人如此癡迷。劉辛雖然至今沒有感情經歷,但是這點經驗還是有的,李莫愁的名言說得好: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老黑顯然不通人情,一個勁催促:“你急死俺了,快說,快說。”

“也沒什麽,只不過是有一個人想要看看龍到底長什麽樣罷了。”敖碧恢複常态,淡淡地說道。

“別告訴我,你居然告訴對方你是龍,也太傻了吧?”老黑瞪大眼睛說道。

“其實也不怪他,我并沒有告訴過他我是龍,只是想滿足一下他的願望罷了。”敖碧沒有絲毫的怨恨,說到“他”的時候,臉上竟然還浮現幸福之色。

好一個癡情女子!劉辛暗嘆一聲,忍不住問道:“敖碧,能不能問問,那個他到底是誰?”

“太久的事了,說了名字你們也未必知道。”

“你不說我們更不知道!”老黑嚷嚷道。

敖碧幽幽地吐出三個字:“厲天行!”

劉辛的腦海裏一片轟然,鳥鳥的,這個世界實在是太小了,敖碧和厲天行原來是一對情侶,難怪厲天行後來性情大變,專門和名門正派對着幹,看來就是源于此處。

“憑他的修為,現在大概早就飛升,不會在這一界了……”敖碧觸動了傷心事,不覺又悲戚起來。

劉辛心頭一熱:“不,厲天行現在和你一樣,也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

聽了這話,敖碧身軀一顫,撲過來抓住劉辛的手臂,可是雙手卻無聲無息地穿過去,這才意識到現在自己是魂魄,口中急切地問道:“你說他也在飽受煎熬?那他現在何處?”

“小北極的萬載寒泉。”劉辛也不隐瞞,實話實說。

“我這就去找他,救他出來!”敖碧立即身子飛起,向上飄去。

“等等,先別忙啊,你現在自身難保,如何救人,要是貿然出去,被其他修真者發現的話,你還想活嗎?只能是白白找死,龍魄可是煉制法寶和丹藥的上好材料。”劉辛連忙沖上去說道,自己曾經立誓,要把厲天行救出寒泉,現在面對他的情侶,當然也會出手相助。

敖碧想想也是,面色不由得一慘,跟着似乎想到什麽,充滿期盼地看着劉辛說道:“你既然知道天行在哪裏,肯定也去過吧,求求你,幫幫我,把他救出來好不好,只要能救天行出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聽了敖碧這番話,劉辛心裏也是頗為感動,兩個都是癡情的種,為了對方都是不顧一切,實在是難能可貴啊。

不過劉辛明白,以自己現在的實力,根本就無法救人,再說了,還有那個綠洲上的神秘修真者,自己拐跑他的翻天印,沒找上門來已經是萬幸了,難不倒自己還乖乖送上門去?

這麽一來,劉辛思來想去,這才說道:“敖碧,你想現在救出厲天行是不可能,但是我肯定會救他出來,如果你願意的話,就先跟在我後面吧。”

“你說什麽?”敖碧和老黑異口同聲地叫嚷。

劉辛揮揮手說道:“你們激動什麽,我的意思是,敖碧在這裏太寂寞,一個人出去的話太危險,先和我們一起,等機會成熟了,就去救出厲天行,那樣你們就可以團聚了。”

敖碧楞楞神,稍微想了想,趕緊連連點頭:“好,我跟着你,不過你可不能騙我,一定要盡快幫我救出天行”。

劉辛琢磨了片刻說道:“你放心,我劉辛說話算話,不過我可有條件,如果你不答應,我還是不會帶上你的。”

老黑一聽,拍拍胸膛說道:“哪有什麽條件,老弟,這件事,你不管我老黑管,小龍女,放心吧,俺會帶你出去!”

“還是先聽聽什麽條件吧。”敖碧怯生生地說,對于老黑這樣的莽漢,她多少有些不信任。

劉辛擡起手指說道道:“第一,在救出厲天行之前,你必須聽我的;第二,沒有十足的把握,我是不會去北極寒泉救人,所以你也不要天天催我,這事沒十年八載根本辦不了。就這兩個要求,你看行不行,不行咱們就一拍兩散。”

看到劉辛神色冷然,态度堅決,敖碧知道沒有回旋餘地,只能可憐兮兮地将目光投向老黑。

老黑被看得是氣血上湧,昂起龜頭氣勢如虹地說道:“別理他,我現在就帶你去救人。”

“好,很好很強大,你老黑不怕死就趕快去,知道我的翻天印是哪裏來的嗎?告訴你,就是從小北極那邊的修真者砸出來的,要不是我碰巧知道口訣的話,小命早就交在那邊了,而且封印厲天行的可能是萬年冰魄,你屬性為水,如何破冰救人?”劉辛白了黑龜一眼說道。

老黑聽了這話,剛剛昂起的頭立即耷拉下來,苦着臉說道:“小龍女,俺估計是不能幫你了,還是找劉兄弟吧。”

情感的思念是一種無形的煎熬,讓人和妖都沉淪得不能自拔!

本來,心如死灰的敖碧在這裏待了幾百年,也沒覺得漫長,可是一旦得知厲天行的消息,卻一刻鐘也等不得,恨不得立即飛奔到他身邊。

不過,敖碧還沒有完全被強烈的思念沖昏了頭,她明白,現在自己根本沒有什麽能力,出去的話,只是自尋死路,而眼前的劉辛和黑龜對自己顯然沒有惡意,就算有的話,自己也沒有任何辦法逃脫了,所以她最後只能艱難選擇了同意。

劉辛是虱子多了也不癢,反正自己早就有搭救厲天行的打算,兩件事合二為一,倒也不算麻煩,便說道:“既然你同意,那我這有個乾坤戒,裏面挺寬敞,你就住在裏面吧。”

“好的,謝謝了。”

劉辛揚起手臂,一道銀光閃過,敖碧的幽魂立即在原地消失不見,劉辛跟着用靈識在戒指裏面一掃,見敖碧安安穩穩地在裏面,也就放心。

處理完這個突發事件,劉辛這才和老黑繼續深入海溝。想到敖碧待在這裏數百年,應該比較熟悉情況,劉辛便用靈石和她溝通起來:“敖碧,你知道天一真水這個東西不?”

敖碧的情況和小胖差不多,在乾坤戒的空間內,不能主動和劉辛聯絡,只有劉辛找她的時候才能搭上話。

她想了想道:“天一真水,沒聽過這個名字,不過,在這個海溝最深的地方,有個水晶窟,裏面有個水晶湖,不知道你說的是不是這個?”

劉辛當下說道:“好,就先到那裏瞧瞧,有影的總比沒影強。”

第 89 章 水至深則有龍

深邃的海底,黑暗而寒冷,時間似乎已經在這裏停止,只有億萬年的沉澱,在海水中化為永恒。這裏曾孕育出地球陸地上的生物,當然也包括人,但是,人類對于深海的認識,并不比月球多,這裏永遠是一個神秘的地方。

一團白色的光芒緩緩地向海底下落,在白光的旁邊,還有一個巨大的怪物,漆黑渾圓的身子,背後長着八只幾丈長的觸須,上下舞動,十分可怖。

看着老黑的新造型,劉辛也不覺好笑,這家夥竟然強行将大章魚的觸須斬斷,然後都弄到自己後背上,活脫脫一個深海巨怪。而那只老本賠得精光的可憐章魚,則不知道躲到哪裏休養生息去了。

按理說,這種霸王章也算海底的霸王,發起火來,可以和抹香鯨叫板,可是它不該招惹老黑,老黑虎軀一振,發出的那可是真正的王八之氣啊。

随着深度的增加,海水的溫度也越來越低,據劉辛估計,也就是兩三度左右。不過對于修真者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小北極的低溫劉辛都嘗試過。

終于落到海底,劉辛驚異地發現,這裏還有一些奇異生物的存在,他也不由感嘆生命的頑強,這麽深的地方,估計身上要背負幾噸的重壓,連普通修真者都無法到達,這些魚蝦的堅韌可想而知。

老黑雖然是海族,但是也從來沒有下潛過這麽深,巨大的壓力叫他不得不放棄搶劫來的八只爪,全力運轉妖靈力,這才免得被海水壓爆。

老黑心裏不由納悶:古怪,劉老弟比自己修為要差很多,怎麽卻一點不費勁?

劉辛運轉一下靈識,也就能覆蓋幾丈方圓,幸好有白光照明,這才能慢慢前行。

走出一段,劉辛這才明白,為什麽這裏叫做海溝,原來現在所處的位置就像立在堤壩上,前方的海底繼續向下延伸,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還有多深。

老黑也看得連連搖頭:“不妙,不妙,劉老弟,再往下俺也受不了了,對了,你怎麽跟沒事人似的?”

劉辛嘿嘿一笑:“黑護法,早就叫你進到我的白光之內,你說什麽也不幹,現在進來試試吧。”

老黑将信将疑地靠攏過來,接近真空罩之後,頓覺身上壓力全消。老黑就像一個好奇心忒強的小孩,來來回回進出好幾次,然後就不再出去,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噢,俺明白了,你小子敢情也不是一個人,到底是什麽妖族變化的,難道是那上古龍族?”

“龍你個頭。”劉辛終于在他光溜溜的頭頂敲了一記,手感不錯,十分清脆:“我要是龍,還能在這一界混啊?”

老黑連忙往邊上靠了靠:“劉老弟,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我聽原來的主人說過,本來龍也是生活在我們這一界,後來開辟了仙界和靈妖界之後,有實力的仙人紛紛搬家,龍就成了我們這一界最強橫的生物,所以它們就滅絕了。”

劉辛有些不解:“既然它們最強大,為什麽還會滅族?”

“嘿嘿,據我主人說,仙界的那幫老家夥最喜歡搞什麽平衡,所以,龍族就被平衡掉了。”老黑得意地賣弄起來。不過,這個說法劉辛倒是也很贊同。上古的時候,蚩尤、共工、還有刑天他們,不就是被平衡掉了嗎。

更近一些的,像是封神大戰時代的一些實力強悍的人物,估計也都是這一法則的犧牲品。劉辛隐隐覺得,自己抓住了什麽,卻又梳理不清,一時陷入沉思。

老黑繼續賣弄:“雖說龍族被老家夥們屠殺殆盡——當然,也不一定是老家夥,據說當初穿着屁股簾的一個叫什麽哪吒的小娃娃,也殺死好幾條。但是,難保就沒有漏網之龍。劉老弟,咱們哥倆也不是外人,你就招了吧,俺老黑肯定給你保密。”

劉辛哭笑不得:“我是人,你非要我承認是龍,誰要是龍,誰就是孫子!”

話音剛落,平靜的海底忽然暗流洶湧,光團之外的海水開始飛速旋轉流動,形成一個個漩渦,水中那些小型生物逃難一般,瞬間消失的幹幹淨淨。

老黑也察覺到異樣:“不對呀,海面上鬧出再大的動靜,也不會影響到這麽深的海底——哇呀呀,劉老弟,快看,真有龍啊!”

半個碩大無比,犄角分明,獠牙交錯的頭顱出現在光團的上方,兩只臉盆大小的巨眼中噴出憤怒的火焰,顯示它此刻的心情現在很不爽。

劉辛張着嘴,仰着頭,也不禁看呆了:直徑足有幾米的龐大身軀,上面覆蓋着簸箕大小的鱗片,鱗片呈銀色,在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柔和的銀輝,身軀一直向上延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也不知究竟有多長。

而且這個樣子,的的确确就是一頭龍!

正當劉辛看得入神,一個巨爪猛地抓向光團,光團在它的巨爪下,似乎只是一個小氣泡般脆弱無力。

老黑也吓個夠嗆,渾身的王八之氣早就消失得無影無蹤。笑話,龍是水族之王,他一個老烏龜遭遇龍威,能站直不趴下就不錯了。

龍爪終于和白光接觸,卻悄無聲息地被彈了回去。那只突然出現的巨龍也似乎吃了一驚,還向自己的爪子看了兩眼,然後又試了一下,還是如此。

劉辛連連撫摸胸口:肯定又是定海珠的功效,幸虧有這個寶貝,要不然這一爪子下來,估計被大力水手捏碎的兩個臭蝙蝠還慘。

幾次攻擊都沒什麽效果,讓這頭巨龍有些暴怒,身子猛地向後一縮,兩只大樹杈一般的龍角出現在劉辛眼前,随後,就看到巨角越來越近,無比迅猛地向光圈刺來。

裏面的兩個人下意識地向後一閃,不過,事實證明,他們的動作是完全多餘的,因為巨大的龍角也同樣被隔絕在白光之外。

巨龍見奈何不得一個小小的光團,竟然開口說話:“人族,為何要污蔑我們?”

劉辛終于明白了,自己被老黑逼急了,随口亂說了一句“誰要是龍,誰就是孫子”,肯定是這句話叫這個大家夥發飙的。禍從口出,禍從口出啊!

看到老黑一個渡劫期的高手,現在跟小綿羊一樣,劉辛只好挺身而出:“不好意思,我是一時滿嘴跑火車,沒存心要污蔑你們龍族。”

看到巨龍眼中露出不解之色,劉辛頓時醒悟:這個大家夥顯然不知火車為何物,于是又說道:“剛剛冒犯之處,還望多多見諒,您要是有事,就趕緊忙去吧!”

開玩笑,深海巨龍豈是那麽好打發的,它楞了楞,跟着吼道:“人族,不用狡辯,你們在裏面也別想出去,我看你們能挺到什麽時候!”

說完,巨大的身軀一卷,就把光球團團包裹住,劉辛和老黑除了能看到它銀色的鱗片之外,就什麽都看不到了。

“還龍族呢,小心眼,不就說錯句話嗎,就把咱們往死裏整,真是歹毒,我估計,這準是條母龍。”劉辛也是有些惱火了。

“老弟,你怎麽知道它是母的?”老黑很是好奇。

“嗨,最毒婦人心貝!”劉辛随口說道。

“咱們不會就在這裏幹耗吧?”老黑雖然修為不低,但是遇到天生種族相克的龍族,多少都有點腿軟,根本無法發揮正常實力。

劉辛想了想,終于下定決心:看來是要和這條惡龍鬥一鬥了!

全力催動體內靈力,将混沌玄火化作縷縷閃爍黑芒的細針,劉辛一揮手,紛紛向巨龍身上刺去,反正周圍都被它的身體包圍,根本就不用瞄準。

玄火黑針刺在龍鱗上,就向湖水中投入極小的一粒石子般,只是蕩起一小圈漣漪,很快就消失了,銀色的鱗甲上也沒有留下絲毫痕跡。

好強悍的肉體,劉辛是暗暗驚嘆,看來想靠量多是不行了,略一思忖,他翻手凝聚出一把玄火巨錐,再次刺了過去。

這一下,讓巨龍的身體輕輕顫抖了一下,劉辛則驚愕地發現,自己的玄火黑錐竟然穿過巨龍的身體,消失不見。

劉辛楞了楞,雙手結出個符印:一朵碩大的黑色蓮花在他手上成型,黑色花瓣蘊含澎湃的玄火靈力,宛如擁有生命,姿态優雅而又無比迅捷地飛向巨龍。

墨蓮接觸巨龍身體的瞬間,劉辛一聲大喝也随之傳來:“爆!”

驚天動地的爆炸并沒有出現,墨蓮在劉辛的注視下,依舊毫無阻礙地穿過巨龍,消失在一片虛無之中。

劉辛徹底傻眼:難道巨龍真就是不可戰勝?他想祭起翻天印,可是又怕像墨蓮一樣穿過去,豈不是正好壓在光團上,定海珠對翻天印,豈不是自相殘殺。

思來想去,劉辛終于意識到:自己是徹底沒法了。

第 88 章 壯大

劉辛站立在包乘風面前,看着他因失血過多而異常蒼白的臉頰,頗為動容,就在剛才,莊夢蝶已經将事情經過跟劉辛說了一遍,說到最後,幾滴晶瑩的淚珠挂在腮邊。

夢蝶一族的善良,在她身上表現的尤為明顯,看不得同伴受傷,特別是因為自己而受到傷害。

“恩,有血性有義氣,關鍵時刻能挺身而出的是條漢子!”劉辛也不禁動容,暗暗贊嘆。

不過,他很快又陷入沉思:這個人情,如何補償呢?一條斷臂,是無論如何也不能用金錢來衡量的,更何況,世家子弟,金錢對他來說只不過是一串數字罷了。

“乘風,你可願意加入我們崆峒一門?”這是劉辛最後的決定,擇徒首重人品,這是劉辛的原則,雖然弟子中有莊夢蝶這樣的妖族,但是她卻比絕大部分人還要善良。

包乘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作為一個已經漸漸沒落的修真家族,加入門派意味着什麽,意味着一條金光大道已經鋪在腳下。

激動之下,包乘風原本蒼白的面色也紅潤起來,嘴唇顫動半天,終于說道:“劉掌教,多謝您的好意,不過,我——我還是不能答應您的要求!”

“為什麽?”劉辛一愣,他想不通包乘風因何拒絕自己,如果他劉辛開口,那些世家子弟估計會排着長隊來拜師。

包乘風看着自己從肩部以下完全消失的左臂,低聲嗫嚅道:“因為我現在是個——殘廢……”說到最後,聲音低不可聞。

“呵呵,原來是這個,誰說殘疾就不能修煉,你大可放心,只要你能夠潛心修煉,我這個當師傅的,就是用丹藥砸也要把你砸到分神期,只要到達分神期,就可以重塑形體,斷臂自然可以長出。”對于這個有情有義的漢子,劉辛越來越欣賞:崆峒就需要這樣的弟子。

包乘風不再猶豫,掙紮着給劉辛叩頭,莊夢蝶和李穎上前攙扶,卻都被他的眼神制止。

磕頭三響之後,劉辛長笑一聲,将他攙起:“好,從今以後,你就是我崆峒正式弟子。入門有先後,你拜師最晚,是為小師弟;但修行在個人,因你左臂已失,先天不足,更需加倍努力,望勤之勉之。”

感受到師傅雙手傳過來浩蕩的暖流,包乘風堅定地點頭:“弟子一定不負師傅教誨。”

随後,又一一和衆人敘禮,高大壯等人見他雖然身形單薄,但是血氣方剛,也算是個性情中人,所以毫無隔閡。

尤其是莊夢蝶,最為高興,她輕輕拍着包乘風的腦門:“小師弟,你放心,以後有師姐罩着你,嘻嘻,我也當上師姐啦……”

看到人家師徒融融洽洽,晾在一邊的老黑不由咂咂嘴:“這個崆峒很好嗎,怎麽一加入就這麽高興,劉老弟,俺也要加入!”

“歡迎歡迎,小蝶,你又多了一個師弟,以後好好罩着他!”劉辛心情大爽,跟老黑開起玩笑。

老黑一看莊夢蝶的小手蠢蠢欲動,看樣子還真想在自己的光頭上摸兩下,于是連連搖手:“劉老弟,你不會是想收我當徒弟吧,那可不行!”

“現在我是崆峒掌教,總不能你一來就把這個位子讓給你吧。要不這樣,你就當我師弟如何,這些弟子都得管你叫師叔。”劉辛忽然有了一個想法:崆峒要能圈住這兩個超級牛人也不錯。

一直默不作聲的老白忽然開口道:“劉老弟,不如這樣,我和老黑加入崆峒,擔任護法怎麽樣?”

老白可不比老黑,他心思缜密:要是在崆峒占個位子,以後要點丹藥什麽的也方便。而且這個護法也不丢面子。

“好啊,既然如此,那兩位就是崆峒左右黑白兩護法,哈哈,現在好了,都是一家人。”老白的提議正好符合劉辛的心思,所以一拍即合。

無形之中,增加了老黑老白兩個強力老妖,劉辛對崆峒的前途更加信心十足。

考慮到包乘風有傷在身,其餘弟子修為太弱,劉辛擔心遭遇血族圍攻的事情再次發生。尤其是聽老黑老白他們說,在這茫茫大海之中,有上千散修之士,其中不乏高手,稱得上是卧虎藏龍。

相對于那些修真門派來說,這些海外散修更像是真正的修真者,他們不拉幫結派,也不為了争山頭而拼得你死我活,修行的目的很單純,就是為了一朝得道,舉霞飛升。

鑒于這種情況,劉辛還是決定把弟子們安排一個比較穩妥的地方,安心修煉比較好。想想來的時候自己以為天下之大,哪裏不可以去得,現在看來,還真有點坐井觀天。

最穩妥的地方,莫若老黑和老白的神水別院,又安全,靈氣又充沛。于是劉辛立刻兵分兩路,自己和老黑前往馬裏亞納探險,老白領着其他弟子去神水別院。

雖然弟子們有點遺憾,但是聽老白說起神水別院的妙處,也就都想去開開眼界。李穎則恭恭敬敬地來到老黑面前:“黑護法,閑暇之時,弟子想向您讨教一下控水之術。”

這句話李穎在心裏憋了半天,自從看到老黑的大力水手之後,她就悠然神往。

還未等老黑表态,劉辛就笑道:“這樣的要求以後不用提,直接找兩位護法請教就成,護法護法,就是維護崆峒的道法,提升門下後輩的修為,也是應盡的職責。”

衆弟子聞聽大喜,兩位護法的本事剛才有目共睹,心中已經各自開始盤算,如何從老黑老白身上多挖點東西。

安排妥當之後,劉辛和老白一起,護送弟子下海,到了神水別院之後,劉辛就連忙返回,繼續乘着游輪前進。依照老黑的意思,直接飛過去算了,但劉辛考慮還是穩妥起見比較好,再說,大海上表演空中飛人,多少有些驚世駭俗。

萬一被那些喜歡獵奇的人拍攝到,又以為外星人來侵略地球了呢,你別說,就老黑這副尊容,說是火星來的,準保有人信。

在船上無事,劉辛也虛心向老黑讨教,畢竟有着上千年的道行,渡劫期的修為。

誰知說來說去,老黑的道法很簡單,就是一個字“練”,用心專一,功到自然成,這就是他道法的核心。

雖然知道他說得很有些樸素的道理,但是劉辛哪裏有幾千年的光陰來揮霍。

丹修一派,講究的就是前期速成,後期領悟,劉辛入道短短一年多的時間,就跨入融魄期,這對于其他門派來說,簡直是不可思議。其中的功勞,全靠丹藥之力。

聽了劉辛的講述,老黑轉動兩只小眼珠,說出一番很有道理的話來:“老弟掌教啊,你這法子俺看不大保險,根基不穩,只怕越到後面,提升越慢,還是穩紮穩打來的保險。”

劉辛也深以為然,心中暗暗警覺:看來以前确實有些急躁冒進,修為一路飙升,難免産生豆腐渣工程,要是一朝崩潰,悔之晚矣。近來靈力在運轉之時覺得有些生澀,控制不是那麽自如,想來就是這個緣故。

這其實就是一個靈力是否精純的問題,打個比方,從數量上來說,劉辛體內的靈力已經達到融魄期,但是從質量上來說,還差着一層。

現在劉辛再看老黑,也不覺多了幾分敬重,剛才樸實的話語,實在是給他敲響警鐘。

修道之路,逆天而行,稍有不慎,萬劫不複。仙路漫漫,有多少人上下求索,最後功虧一篑,倒在天劫之下。劉辛暗暗發誓:絕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在自己甚至崆峒弟子身上發生。

……

這天,船上的大副前來報告,已經來到馬裏亞納海溝,并且取出一張防水的海底地圖。

劉辛仔細查看一會,只見整個海溝呈弧形,延綿曲折,竟然足有五千多裏,雖然寬度僅有一百多裏,但是這樣一條帶狀的廣闊區域,搜索起來,難度可想而知。

劉辛又取出自己那個所謂的“藏寶圖”,仔細對照一下,發現大致是在海溝中央附近,于是決定從那裏入手。因為無論是天一真水還是那個莫名的寶藏,都只是一個模糊的概念,需要慢慢探查。

吩咐游輪就在原地等候,劉辛架起飛劍,向前疾行,老黑則比較幹脆,任何外物也不用借助,直接就禦風而行,無論劉辛速度多塊,都不能把他甩下。

渡劫期的高手就是牛,信手拈來,不着絲毫雕琢,對天地靈力的運用,果然達到很高的層次。

一個時辰之後,兩個人就落入海中,劉辛因為有定海珠的關系,所以輕松自在,老黑也不差,使出分水訣,海水也自動分開,向兩邊飛濺,讓出一條通道,在氣勢上,還要超過劉辛幾分。

很快就下潛了一千多米,這裏就已經是一個昏暗陰冷的世界,不過并不寂靜,依然有許多海洋生物在海水中自由往來。

老黑到海裏就跟到自己家一樣,幾千米深的地方根本不在話下。所以他并沒有老老實實地隐蔽在劉辛的光罩下,而是不停地和海裏的魚蝦嬉戲,估計是本性回歸。

劉辛甚至看到,老黑拉着一頭抹香鯨的尾巴,在海裏轉悠半天,最後幹脆坐在它的腦袋上。下面那個大家夥竟然也老老實實,不知是忌憚老黑強橫的實力,還是根本沒在意這個小爬蟲。

想起了古人所說的“醉入東海騎長鯨”,原來一直以為是傳說,現在看來,多半是古代修真者偶爾的放縱。

老黑在海裏耍得正高興,忽然,被幾只十多米長的巨大觸須牢牢卷住,整個身體都淹沒在翻卷的觸手之中。借着定海珠發出的光芒,劉辛看到,原來是一只體型碩大的章魚,張牙舞爪,把老黑當作了獵物。

一旁看熱鬧的劉辛咂咂嘴:不知道誰會成為獵物……

第 87 章 不戰而屈人之兵

有黑龜白蛇兩個猛妖出手,場中的局面立刻倒轉,眨眼之間,甲板上就只剩下兩個蝙蝠。看到情況不妙,兩個家夥也顧不得族長的命令,玩命拍着雙翅,向遠處逃遁。

“哇呀呀,哪裏逃!”老黑一聲大叫,随後就見到海水忽然一卷,一只完全由海水凝固的巨大手掌從海面伸出,長長的手臂如同龍卷風一般,瞬間伸長幾十丈,五指一合,将兩只蝙蝠抓在手中。

老黑嘿嘿一笑:“你們兩個龜兒子還想逃,老子不用別的,一只手就能把你們玩死。”說罷,巨手猛然收縮,兩聲沉悶的爆響之後,藍色大手也化作漫天水霧,從空中灑落,其間,還夾雜着少許淡淡的紅色。

兩個血族,就這樣活生生被他捏碎。老黑倒是真講信用,确實別的什麽也沒用,就用手了,只不過,這只手稍微大一些罷了。

立在空中的麥蒂心中無比震撼,自己族中的精英,在短短的幾個回合就被斬殺殆盡,徹骨的寒意湧入他的身體。

“永遠不要招惹東方的修士”的祖訓浮現在腦海,麥蒂意識到,自己犯下致命的錯誤,挑戰祖訓的下場就只能是付出鮮血的代價。

如果能活着回去,他一定要在祖訓的前面再加上一句話:無論何時何地,無論誘惑多大,都絕對不能招惹東方的修士。

看到巴蒂爾和斯克拉這兩個罪魁禍首驚恐地望着自己,麥蒂眼中射出兩道憤怒的火焰:“去把那個東方修道者擋住!”

巴蒂爾一看來人,正是自己又怕又恨的那個劉辛,立即心如死灰,不過,要是不聽從麥蒂的命令,估計馬上就會被他把心掏出來,死得更幹脆。

橫豎都要死,巴蒂爾只好硬着頭皮迎向劉辛。

斯克拉卻另有一番想法:第一次和這個劉辛交手,雙方各自受傷,也算平手,我一個尊貴的血族親王,單打獨鬥,也未必會輸給你,想到這裏,他不由得膽氣一壯,雙翅扇動起來也多了幾分力氣。

“找死!”劉辛現在眼中充滿殺機:哼,竟然趁我不在的時候玩偷襲,要是晚出來一會,崆峒非剩下一個光杆司令不可。

一把紅豔豔的扇子出現在手中,迎風一晃,扇出三只金色小鳥,兩只飛向斯克拉,一只飛向巴蒂爾。

兩個蝙蝠自诩是空中霸主,并未将那小小的飛禽放在眼中,繼續向劉辛俯沖過來。

然而,叫他們震驚的是,那三只小鳥就像氣吹的一樣,迎風就長,轉眼間體型就已經和他們不相上下,而且,随着它們翅膀不斷扇動,空氣中的溫度迅速升高,毫無疑問,單憑那股熾熱的高溫足以把他們直接送到該隐始祖那裏。

東方法術的奧妙,絕對不是他們能理解的。

兩聲凄厲的慘叫劃破天空,巴蒂爾和斯克拉化作兩團火球,在空中爆裂,化作片片帶火的碎片,向海面灑落。這次,就算他們的生命力再頑強,也絕對不會幸免。

麥蒂本打算叫兩個替死鬼拖住劉辛,如果局勢不妙,馬上就閃人。不料,戰鬥短暫而華麗,幾秒鐘之內,兩個手下就被放了焰火。

他剛要抽身,卻驚愕地發現,身後早就沾着一黑一白兩個人,那個矮黑胖子瞪着一雙溜圓的小眼睛,不懷好意地在他身上亂轉,似乎在尋找下手的部位。

麥蒂很快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三個東方人形成鐵三角,把自己牢牢盯住。不過他并沒有貿然發動攻擊,對面兩個人的實力深不可測,絕對在自己之上。于是憤然道:“你們東方人難道就靠人多取勝嗎,有本事,咱們一對一單挑。”

他也是老油條,知道群毆肯定是死路一條,如果單打獨鬥,或許還有一線生機,他是血族大親王,實力大致相當于分神期的修真者。

老黑一聽,心花怒放:“哇哈哈,來,咱們倆先比劃比劃,你放心,我不用別的,就用手跟你打!”

麥蒂不由一陣惡寒,剛才那只擎天柱一般的“大力水手”,給他的印象實在太深刻。

劉辛冷聲說道:“你,現在沒有讨價還價的本錢。”

麥蒂心頭冰涼,他露出猙獰的獠牙:“東方人果然卑鄙,有種就按照我們西方的規矩——決鬥!”

“我不想遷就你的自以為是,不過,還是決定要給你一次機會,你可以在我們三人中任選一個作為對手,讓你死個幹脆。”劉辛的語氣中透出一股自信,更透出一股霸氣。

雖然詭計被當面戳穿,叫麥蒂很沒面子,不過,目的總算是達到了。他惡毒的眼光在三個人之間來回打轉,最後向劉辛一指:“我就選你!”

對于這個選擇,早就在劉辛的意料之中。因為從修為方面來看,确實是自己最弱,但是,修真者之間的比鬥,可并非全靠修為,以老黑渡劫期的修為,還不是被自己祭出的翻天印壓得死死。

老黑卻極為不滿,嘴裏罵了一句“孬種!”然後掉頭落到船上,連觀戰的興趣都沒有。老白則比較謹慎,退到一旁給劉辛助陣,半空中,只剩下劉辛和麥蒂兩個人在對峙。

麥蒂知道對手有不少古怪的東西,于是振動雙翅,準備貼身近戰。

劉辛豈能給他這個機會,揚手祭出九條火蛇,在身前擺出九陽離火陣。麥蒂哪裏識得這等玄妙的陣法,一頭就紮到裏面,被九條火蛇圍困。

麥蒂在陣中沖擊幾次,卻都被火蛇攔住,不免心中焦躁,口中厲喝一聲:“血奴召喚!”只見海面上忽然卷起陣陣陰風,霎時間天昏地暗,成百上千個赤身裸體的年輕女子在空中出現,轉眼又全部變成尖牙利齒的蝙蝠,如同漫天飛蝗,向劉辛湧來。

劉辛随即明白,這些女子,應該都是被這個死蝙蝠吸血而死的處女,而且,就連魂魄也不肯放過,被馴養成血奴,這種暴行,實在是令人發指!

既然被自己看到,豈能袖手,劉辛祭起玄天玉虛鼎,那些蝙蝠紛紛化作一道長虹,向鼎內蜂擁,它們雖然只是陰魂一類的能量體,但只要有靈氣,玉虛鼎就敞開大門歡迎。

而那邊,劉辛手中的印訣一變,口中高誦:“九陽離火,至強至剛,助我困敵,鐵壁銅牆,困!”

九條火蛇的身體忽然大漲,彼此交織,往來穿梭,形成一張密密麻麻的火網,将麥蒂困在當中,就像裝在豬籠裏的一只肥豬,無處遁逃。

那些蝙蝠失去了麥蒂的支撐,也很快重新化于無形,麥蒂被困在火網之中,空有大親王的實力,卻絲毫不能發揮,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一般。

正在麥蒂無計可施之時,忽見頭頂上方打開一個缺口,不由得心中一喜,連忙從開口處蹿出,但是很快,他就被眼前一幕驚呆了。

一座四四方方的小山,正懸在自己的頭頂。那種君臨天下的氣勢,叫人絲毫生不出反抗之心。

九陽離火陣和翻天印的組合,是劉辛目前最強橫的攻擊手段,九陽離火陣困敵,翻天印一擊致命,堪稱必殺技!

麥蒂瞬間感覺天塌下來了,不可思議的東方修士,擁有不可抗拒的力量。麥蒂的精神完全崩潰,他搖身恢複成人形,乖乖低下了頭顱:“我——認輸!”

劉辛的翻天印并沒有落下,他知道,眼前這個人已經是一具行屍走肉。

有時候,征服一個人的靈魂,比殺死一個人還要艱難,但是,今天劉辛就做到了。

“本來應該叫你把命留下,不過,我想叫你回去轉告那些嗜血的同族,永遠不要招惹中國的修真者,永遠不要招惹中國人!”劉辛驚雷一般的聲音在麥蒂的耳邊顫動,除了麻木的點頭,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麽。

這次貿然出征,家族中的後輩精英損失殆盡,以血族那種比大熊貓還低的生育能力,恐怕幾千年才能恢複元氣。麥蒂的心中充滿懊悔,自己的家族必将從此沒落。

劉辛收回翻天印,又撤去九陽離火陣,然後向老白一招手,飛落會船上。老黑朝他伸出粗壯的大指:“劉老弟,夠牛,不過,怎麽不拍扁那個龜兒子?”

劉辛淡淡一笑,反問道:“你認為他活着還有意義嗎?”

老黑轉着小眼珠琢磨半天,這才明白過來:“小子,你真夠狠,不過,我老黑喜歡。”

老白在一旁也有了計較:這小子平時一副人獸無害的樣子,可是誰要惹上他,那純粹是自己找別扭。幸好我們沒結仇,還成為朋友,還能得不少靈丹。

原來,劉辛在神水別院中停留了這麽長的時間,主要是開爐煉丹。

藥圃中的近百種靈藥,在他的合理搭配下,共煉出天級下品的“龍虎丹”十粒,地級丹藥幾十粒,要是按照老黑的意思,幹脆一股腦把那些材料全部練成丹藥,沒事也能吃着玩。

劉辛卻另有打算:神水別院有九曲神水大陣保護,很适合藥草生長,将來老黑老白要是飛升了,自己把這裏開辟成一個原料基地。為崆峒一派傳下萬代香火,免得像老爺子一樣,連個築基的仙丹都沒得煉,在無限遺憾中辭世。

所以,他就制止了老黑這個瘋狂的想法,不過,還是給兩個人提了一條建議:要想抵禦天劫,除了需要丹藥補充靈力之外,厲害的法寶也必不可少。關鍵時刻,丢車保帥,也是救命的法子。

在他的慫恿下,老黑老白決定離開神水別院,跟着劉辛出來混混,尋找合适的法寶或者材料,無形之中,劉辛身邊就多出兩個超級打手,這次和血族交戰,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絕大部分血族,都被他們倆給劃拉掉的。

第 86 章 陰魂不散

海天一色,碧波蕩漾,望着遠處的海面,莊夢蝶皺皺鼻子,略帶幾分擔憂地說道:“大師姐,師傅都下去一周了,不會有什麽危險吧?不如,我們下去看看?”

李穎表面沉靜,心裏也一個勁地打鼓,但嘴裏還是安慰她道:“小蝶不用着急,師傅不是說了,無論如何也叫我們在這裏等候。”

莊夢蝶又轉向高大壯,希望能獲得大師兄的支持。看到高大壯的臉色比階級鬥争還嚴肅,莊夢蝶就知道肯定沒戲了,只能無聊地東張西望。

“快看,天上飛過來幾只大鳥,飛得好快哦!”

對于小師妹這種一驚一咋、看什麽都稀罕的性子,衆人就跟對待她的美麗一樣,早就有了抵抗力,直到隐隐聽見前方傳來飛機馬達的轟鳴,這才引起注意。

天空中的四架軍用直升飛機也顯然發現目标,迅速向這邊靠攏。李穎預感到一絲不妙,果斷地讓衆人小心戒備。

四架直升飛機分成四角,懸停在游輪的上方,甚至可以清晰的看到,上面還伸出一些黑洞洞的槍口,顯然是來者不善。

艙門一開,缺了一只耳朵的大蝙蝠從飛機裏飄出來,嚣張地在天空叫喊:“可惡的東方人,我巴蒂爾伯——男爵大人又回來了,快快出來受死,把你們美味的鮮血獻給我偉大的麥蒂族長!”

“這個讨厭的一只耳居然沒死,師姐,我記得他是被你一劍洞穿前額,難道蝙蝠也跟貓一樣有九條命?”莊夢蝶并沒有意識到危險,說出心中的疑問。

大嬸畢竟曾經在網絡文學陣地上出生入死,所以接茬道:“血族最致命的地方不是大腦,而是心髒,你看偷襲師傅的那個斯克拉,被師傅的墨蓮擊中胸口,就翹了。”

話音剛落,飛機上又飛出幾只蝙蝠,其中一只漆黑的翅膀鑲着一道金邊,正在向一只金色翅膀的蝙蝠說着:“族長,就是下面這夥東方人把我和巴蒂爾打傷,還殺了我們四個同伴,不過,他們的血液确實奇妙,我以該隐的名義保證,如果喝了他們的血,您一定可以成為我們家族第一個晉升帝王級別的人。”

“斯克拉,這家夥也沒死!”看着那只舔着嘴唇的大蝙蝠,大嬸不由得驚呼起來。

“卑鄙的人類,還是考慮你們怎麽活命吧!”斯克拉嚣張的聲音在天空回蕩。

前幾天的那場戰鬥,确實險些要了他的性命。劉辛的混沌玄火已經燒焦他的肉體,差一點就破壞心髒,不過,劉辛當時自身也受損,使得玄火威力下降,這才叫他僥幸逃過一劫。

趁着劉辛療傷之際,斯克拉借助海水逃遁,還救起同樣僥幸逃生的巴蒂爾,兩個家夥追上那艘逃跑的大船後,是越想越是不甘,于是立即把事情彙報給遠在倫敦的麥蒂族長,添油加醋地描述了東方修真者鮮血的妙用。

本來,血族中一直流傳着一條古訓:永遠不要招惹東方修士,麥蒂族長也一直恪守祖訓,不過,在如此巨大的誘惑面前,他也不由心動,尤其是聽說斯克拉已經晉升到親王級別,就更加蠢蠢欲動。

不過,他行事還是比較小心,認真考慮了一下這件事的可行性,最後決定要冒險一搏,畢竟這些東方修士不是在家門口作戰,沒有後援,不必擔心捅馬蜂窩的局面出現,所以,這才率領族中精英趕來。為了保險起見,還弄來四架飛機助戰。

李穎看到敵人勢大,還有高手坐鎮,不免暗暗着急,于是低聲吩咐衆人:“一會動起手來,大家看準機會,各自跳海逃生。”

說罷,她祭起飛劍流水,向最前面的巴蒂爾激射過去。巴蒂爾曾經被流水重創,一看藍光閃爍,就知道不好,連忙振動翅膀,向族長靠攏。

一道金光從麥蒂體內激射而去,迎面擋住流水。金光很快化成一團血霧,将流水包裹在裏面,流水在霧團中掙紮幾下,很快就和李穎斷絕了心神聯系。

麥蒂飛身上前,一把将黯淡無光的流水抓住,向身邊的斯克拉道:“這些家夥,好像沒有你說得那樣強大吧。”

斯克拉瞪大猩紅的雙眼,在游輪上掃了好幾圈,也沒有發現劉辛的身影,于是谄笑幾聲:“族長,那個最厲害的好像不在船上。”

麥蒂皺皺眉,揮揮手吩咐道:“你們去把他們都捉來,一定要活的。”

斯克拉尖嘯一聲,從四架飛機裏面又飛出幾十只蝙蝠,個個面目猙獰,一起俯沖,向甲板上的衆人掠去。

看着空中張牙舞爪的血族,高大壯一聲怒吼,手中的巨闕劍淩空飛起十幾丈,向一個蝙蝠斬去。其他人也都各自祭出飛劍,雖然不能及遠,但是保護頭頂三五丈的距離,還可以勉強做到。

巨闕劍在空劃過一道黑芒,硬生生将一只蝙蝠的翅膀斬落,随着一聲長長的慘叫,那個倒黴的血族直接墜落大海。

收回巨闕劍,高大壯是信心大增,又把目标瞄準下一個倒黴蛋。血族這邊雖然人多勢衆,但是他們只擅長肉搏,而對方的幾把飛劍霞光缭繞,無法近身,所以他們只能在天空逡巡嘶吼,攻勢是雷聲大雨點稀。

斯克拉看得大為光火,翅膀扇出兩道金色的光芒,如同閃電一般,劃出刺眼的光芒,向甲板上劈落下去。

幾米高的浪頭從海面上掀起,發出沉悶的怒吼,似乎也在助纣為虐。

高大壯指引着巨闕劍,迎向其中的一道,只覺得洶湧霸道的力量從巨闕傳導過來,體內的靈力頓時亂作一團,一口鮮血噴上半空,但他還是靠天賦五行異體,硬生生攔住這道金芒。

斯克拉忍不住舔舔嘴唇:“浪費!愚蠢的人類,放棄抵抗,加入我們高貴的血族,才是你們唯一的出路!”

血族親王大致相當于融魄初期的修為,所以在衆人面前,斯克拉有張狂的本錢。

說話間,另一道金色閃電也穿過莊夢蝶的飛劍屏障,直直向她劈落。

電光火石之間,莊夢蝶也根本來不及躲閃。就在這時,一個黑影猛地在旁邊一撞,将她的身子撞飛,正是包乘風在危機時刻舍身救險。

包乘風因為修為太低,所以站在莊夢蝶身旁,只有看熱鬧的份。忽然看到金芒劈向莊夢蝶,他只覺得自己應該保護這份美麗,不能被人破壞,所以挺身而出。那道金芒,無情地穿過他的左臂,整個手臂齊肩而下,掉落到甲板上。

剩下孫姿雯、大嬸和猴子的幾把飛劍,無力阻擋衆多蝙蝠的攻擊,終于叫他們落到甲板上,雙方展開肉搏。這也進入了血族擅長的領域,他們仿佛看到了鮮美的血液在召喚,都賣力地揮動利爪,展開猛攻。

眼看這衆人完全無力抗拒,就要被那些血族拿下時,忽然,海面一下子平靜下來,平靜得如同一潭死水,呼嘯的陰風和咆哮的巨浪也都悄無聲息,這一落差變化讓衆人都微微愣住,動作略微頓了頓。

唰唰唰。

三道身影從海中激射出來,穩穩地落在甲板。

“該死的蝙蝠,竟敢欺我徒弟,老黑老白,殺無赦!”劉辛目光一掃甲板上情況,立即是怒上心頭,爆喝道。

一道黑影應聲沖進蝙蝠群,沒有借助任何武器,只有一雙缽體大的拳頭,砸得那些蝙蝠是哭爹喊娘,哀聲連連。

一直以肉體強橫而著稱的血族,今天算是領教了什麽才叫真正的強悍。比刀子還鋒利的爪子抓到老黑身上,連一道白印都沒有留下,反倒差點折斷。

當他們龇牙咧嘴之時,老黑就一記老拳轟過來,被砸中的蝙蝠就像斷線的風筝一般,飄向遠處。笑話,渡劫期的高手,豈是他們這些小小的伯爵、侯爵能夠抵擋。

在老黑的身邊,還飄蕩着一條淡淡的白影,如同幽靈一般詭異,凡是被他纏住的血族,立刻變成一具可怖的幹屍。

這個幹屍制造家就是老白,他的氣勢也許不如老黑生猛,但制造的殺戮場面絕對适合拍恐怖片。

這邊單方面蹂躏得爽快,那邊劉辛則來到弟子們面前,看到包乘風面色慘白地躺在莊夢蝶的臂彎,人已經昏死過去,但左肩依然有咕咕的鮮血冒出,連忙取出一粒凝玉丸塞到他的口中,保住丹田一口氣,然後取出塊止血膏,兩手一拍,形成薄薄的一大片,貼在斷臂之處,鮮血立刻止住。

凝玉丸的靈氣在包乘風體內迅速散開,人也漸漸恢複意識,他吃力地睜開眼睛,看到劉辛一張關切的臉出現在自己面前,心神不免一松,又昏迷過去。

劉辛知道他已無大礙,這才直起身向空中望去,只見四架直升機停在空中,上面還架着黑洞洞的槍炮,臉上浮現出一絲冷笑,擡手一揮,四朵墨蓮閃爍着妖異的黑光,破開虛空,鑽入直升機的腹部。

嘭!

一聲巨響,四架飛機同時爆炸,四團火球伴着滾滾濃煙在空中騰起,如同四個造價昂貴的禮花綻放。

劉辛腳踏飛劍,飛身向半空中的麥蒂掠去。

第 85 章 不打不相識

神水別院中,一場驚心動魄的激戰正在上演。

黑龜沒有法寶,也沒有飛劍,卻全憑渡劫期的修為,以渾厚的妖靈力變幻出一條粗壯水蛇,惡狠狠向劉辛卷去,絲毫沒有投機取巧,就是實打實的真功夫。

一力降十慧,對于這樣的攻擊,劉辛也只能閃避:鳥鳥的,渡劫期的修為,豈是自己一個融魄期能扛得了。

看着水蛇把對手追得到處逃竄,黑龜心情大爽,擡手一指吆喝道:“小子,有種就別跑,看我的萬箭歸心,爆!”

水蛇應身爆裂,化成萬千鋒利的水箭,鋪天蓋向劉辛射來。

劉辛暗罵一聲“變态”,趕緊催動全身靈力玄火,籠罩周身,現在只能硬拼,水火不相容,不是水滅火,就是火把水蒸幹。

“嘿嘿,小子,我的水箭可不是吃素的,別說是你這個肉體凡胎,就是玄鐵烏金也能穿出窟窿!”

劉辛也感覺到情況不妙,低喝一聲,身邊的黑焰是暴漲一尺,四周的空氣也咝咝汽化,整個人如同地獄走出來的黑煞神,渾身裹挾着黑色的地獄之火,準備迎接水箭的洗禮。

終于,水火相遇,想像中驚天動地的爆炸并沒有發生,水箭無聲無息地被定格在劉辛身邊,像失去動力一般,不能前進分毫。

黑龜見此情景,驚叫:“有古怪,這小子挺邪門!”

說話間,他大步上前,全力催動水箭向前,只不過,水箭就像被人施了定身法一般,依舊一動不動,無法向前半寸。

此刻場中,劉辛渾身流轉黑色火焰,四周則是千萬支晶瑩潔白的水箭,看起來是一種詭異的美。

“哈哈,一定是因為定海珠!”劉辛心念一轉,頓時估測到其中的奧妙,忍住心頭的狂喜,收起混沌火盾,然後就披着一圈水箭,一步步從容不迫地向黑龜走去。

黑龜是不由自主地後退幾步,卻猛然想起對方只是個融魄期的小子,自己好歹也快渡劫了,怎麽能被他吓退,于是又向前跨出兩步,不過,這一退一進,氣勢上已經輸了一籌。

“還給你,嘗嘗我的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随着劉辛雙手一揮,水箭居然調轉方向,嗖嗖射向黑龜。

黑龜也沒料到劉辛能有這手,一愣之下,立刻被插了個滿頭滿腦,不過他也跟着察覺,水箭絲毫沒有攻擊力,只不過能用來吓吓人罷了。

黑龜使勁搖晃一下光禿禿的大腦袋,兩只小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劉辛說道:“哼,小子,你今天可把我惹火了,俺要你嘗嘗鬼爺爺真正的厲害!”

不過黑龜的狠話還沒等說完,就聽到劉辛一聲爆喝:“翻天覆地,倒海翻江,翻天印,落!”

随後,一座黑乎乎小山從虛空中轟然砸落,黑龜知道不好,猛地現出原形,迅捷無比地将腦袋四肢縮入龜殼之中,這家夥的保命絕招就是當縮頭烏龜。

天崩地裂般的一聲巨響,翻天印重重地落在地上,地面上忽然湧起一股無形的波動,将翻天印強悍的沖擊力抵消。

劉辛本來以為會砸出個大坑,但是想象中震撼的效果沒有出現,不過,看這架勢,老烏龜暫時也別想脫身了,下面,就是和那條白蛇切磋切磋。

身形一轉,劉辛取出五火七禽扇,他可是有自知之明,靠自己那點修為,無論如何也敵不過這兩個變态的家夥,只有倚仗強大的上古法寶來克敵制勝。

白蛇看着眼前的這座隐隐閃爍金光的小山,疑惑地瞥了劉辛一眼說道:“翻天印?”

看來這家夥還蠻識貨,劉辛點點頭,白蛇立刻焦躁起來:“小子,快把老黑放出來,再壓一會,他可就吃不消了!”

“沒事,他龜殼那麽厚,怎麽可能吃不消。”

“這翻天印可是上古法寶,威力非同尋常,即便是有九曲神水罩保護,老黑也支撐不了多久,你趕緊放他出來,我們有話好說。”白蛇趕緊說道。

“放他出來?你們兩個渡劫期的聯手,我可應付不了,再說了,這老龜拿了我的寶鼎和丹藥,還蠻不講理,也該吃點苦頭。”劉辛一邊說着,一邊揚起五火七禽扇,如果白蛇想動手,就毫不客氣地給他一扇子。

“你——我——”

白蛇臉上的神色陰晴不定,想翻臉卻又擔心時間一長,老黑被壓得受不了,最後只能軟語相求:“小——道友,是我和老黑不對,我們不會向你動手了,我向你賠不是,你趕緊放了老黑,行嗎!”

殺人不過頭點地,沒什麽深仇大恨,劉辛當然不會将事情做絕。

剛剛劉辛搜尋到此,發現這邊有靈力波動之後,就急匆匆趕來,因為有定海珠的原因,九曲大陣絲毫沒有對他發揮作用,就像回自己家一樣,所以劉辛才能順順當當來到大殿前。

不過,沿途經過藥圃時,劉辛着實吃了一驚:百年千年的靈材居然随處可見,雖然沒有極品,但在俗世之中,也是難能罕見,現在兩個老妖服軟,當然要好好敲一敲竹杠。

嘣嘣嘣,劉辛的心裏,已經把竹杠敲得鎮山響。

手中掐動法訣,将翻天印縮小成兩丈方圓,只見黑龜老老實實地趴在翻天印下,腦袋還在殼裏縮着呢。

白蛇竄過去敲敲龜殼:“老黑,你沒事吧?”

碩大的龜頭伸出來,兩只綠豆眼轉了一圈,然後口吐人言:“他娘的,就是壓得慌,什麽東西這麽沉,不會是翻天印吧?”

翻天印可大可小,大如山岳,小如芥子,但重量卻是絲毫不變。

白蛇滿臉無奈地點點頭,黑龜立刻就咆哮起來:“老白,快幫幫忙,把它推下去,俺再好好教訓一頓那個龜兒子。”

劉辛淡然說道:“哦,被壓着還這麽嚣張,要是放出來還了得?我知道你們龜族都是大力士,傳說中的蓬萊仙島都能馱動。呵呵,有壓力才能有動力,你就好好拖着翻天印鍛煉鍛煉吧。”

黑龜見他放出狠話,心中也有些膽怯,話語也不由軟了幾分:“小子,你把我放出來,俺把那個破鼎還給你,不過,裏面的丹藥可得留下,俺渡劫的時候還得用呢。”

劉辛不覺有點好笑,原來這家夥是個實心眼,揮手說道:“我的丹藥只給徒弟朋友,你能不能渡劫,跟我好像沒什麽關系。”

“好歹東西是俺撿到的,現在原物奉還,你多少也應該給點謝禮,不如就給我們兩粒,我和老白一人一粒。”

看着黑龜語氣越來越軟,背着翻天印和自己讨價還價,劉辛也不願意逼妖太甚,給他找了個臺階說道:“其實這幾粒丹藥也不過是普通貨色,你們要是好好相商,我也就送給你們了,咱可是吃軟不吃硬。”

“小子,跟俺老黑倒是一個脾氣,我看你挺對眼,你幹脆把俺放出來,咱們哥倆好好唠叨唠叨。”

劉辛看着黑龜那雙溜圓的小眼睛,忽然想起一句話:王八看綠豆,那才是對眼呢。

劉辛心念暗動,将那翻天印祭在空中,也沒收起,随時準備再次施展泰山壓頂。

這黑龜性子憨直,變成人身之後,仿佛忘了剛剛還打得轟轟烈烈,和劉辛挺熱乎的。

劉辛不由感嘆:這大概就叫不打不相識吧。其實想想也是,修道者之間,除非有什麽深仇大恨,這才性命相搏,這黑龜白蛇都是馬上要渡劫的妖精,還有什麽事放不下。

脫困的黑龜親熱地上前拍着劉辛的肩膀:“咱們也算是相識一場,既然你不在乎,那幾粒丹藥就送給我和老白如何,他娘的,咱哥倆法寶沒有,丹藥沒有,渡劫的時候還真有點擔心。”

白蛇似乎想起什麽,也跟着問道:“劉老弟,你那個崆峒派是不是丹修派?”

“不錯,煉丹可是我崆峒派的老本行,兩位既然快到渡劫期了,我看還是多準備一些應劫的東西比較穩妥,比如丹藥什麽的。”劉辛微笑說道。

“既然你是崆峒派的,那就好辦了,我們洞府裏有不少靈材,你就幫幫忙,給我們煉些丹藥出來,我們兄弟可是會記着你的恩情。”白蛇說道。

“有道是大恩不言謝,小事不必謝,同為修道中人,好說好說。”劉辛正等着這句話呢。

黑龜一拍大腿說道:“對,老弟這話說得實在,咱們這就去藥圃,采藥煉丹。”然後拉住劉辛的胳膊就往外跑。

劉辛心裏暗暗嘀咕:誰說烏龜都是慢性子的,這個老黑就挺有效率的。

一人兩妖來到藥圃,劉辛這才仔細打量裏面的這些藥材。放眼望去,滿目蔥籠翠豔,離着老遠,就能夠感覺到靈氣的波動,走近一看,竟然都是難得的精品,絕對夠年頭,而且品級也不低。

“真是暴斂天物啊!”劉辛雙手捧着一堆踩碎的靈芝殘片,痛心地喊道。

老黑摸摸後腦勺:“老白,是不是你走路不小心?”

老白指着上面的大腳印道:“你自己看,到底是誰的!”

老黑不由摸摸油光光的腦袋:“嘿嘿,那就是我,還不是因為撿到幾粒仙丹,一激動就沒留神。”

劉辛聽了險些為之氣結,真想賞他幾個爆栗子,什麽龜嘛,典型的丢了西瓜揀芝麻,就這一株千年靈芝煉出來的丹藥,不知道要比大補丹好多少倍……

第 84 章 龜靈二仙

深海一幅幅精彩的畫面呈現在劉辛眼前:奇形怪狀的珊瑚,五顏六色的魚群,兇悍橫行的鯊魚,龐大無比的章魚……如今就真真切切地呈現在身邊,觸手可及。

這一切,都應該歸于定海珠的神妙,它在劉辛身邊形成一個透明的罩子,将海水拒之其外,不僅如此,剛剛一頭虎鯊張開獠牙交錯的大嘴,氣勢洶洶地沖過來,結果被罩子一彈,就遠遠地被撞開。

劉辛也試着把手伸出去,想抓條小醜魚,卻發現無論如何也脫離不開罩子的範圍,只好放棄努力。

一路飄蕩下去,也不知道下潛多深,但是劉辛并沒有感覺到巨大的水壓,身體也沒有什麽不适。本來應該是暗無天日的海下,也被定海珠發出的白色光芒照亮,吸引更多的魚蝦向這邊靠攏。

終于飄到海底,這裏被厚厚的細沙和礁石所鋪蓋,劉辛琢磨了一下,如果玄天玉虛鼎掉落下來,可能會砸進去,埋到沙子底下。在這個時候眼睛根本就用不上了,所以劉辛準備用靈識來探測。

可放出靈識後,劉辛才驚愕地發現,原本自己的靈識能覆蓋十幾裏的範圍,現在,卻連一裏都不到,一下子就縮小十倍,看來,還是強大的水壓在作怪。

無形之中,劉辛的搜索難度增大,他駕馭着飛劍,慢慢在海底展開搜查。

……

就在劉辛入海的前一刻鐘,一個體型碩大的黑色巨龜正懶洋洋地趴在海底。它的龜殼足有幾丈方圓,四只船槳一般的腳掌不時地把細沙揚到自己身上。不一會,就只剩下一個龜頭露在外面。

黑龜惬意地閉上那雙明顯與身體不相稱的小眼睛,安心地享用沙浴,忽然,一股強勁的靈力波動從上方飛速接近,黑龜迅速無比地一縮腦袋,緊接着就是轟然一聲巨響,龜殼被狠狠砸了一下。

“哇呀呀!”一聲暴喝從沙子下面傳來,一個矮胖的黑漢子忽然現身,他的身形奇特,高胖幾乎一致,光溜溜的大腦袋,兩只圓溜溜的小眼睛僅如綠豆般大小,在身後,還背着一個大大的龜殼。

黑大漢是暴跳如雷,口中咆哮不已:“那個龜兒子這麽不長眼睛,幸虧你黑大爺身穿天然铠甲,不然非被砸成肉餅不可!”

這時候,他才發現,原來砸自己的是一只巨鼎,而且裏面有濃郁的靈氣波動。

黑大漢眼珠一轉,擡手準備将鼎打開。可是身子實在太矮,無法夠到鼎口,他想也未想,上去一腳把鼎踹翻,掀開上面的蓋子,四顆閃閃發光的丹藥晃得他眼睛有點睜不開。

“嘿嘿,原來是送寶貝來了,這樣的上品丹藥,俺老黑可是上千年沒見過。謝謝,謝謝,這是誰這麽大方,早知道這樣,你就是再砸一百下也行啊。”黑大漢趕緊蓋起蓋子,将巨鼎往身後一扛,分開水路,徑直往自己的老巢游去。

幾裏之處,是一片方圓十幾裏的蒙蒙霧團,黑大漢也不停留,直接鑽到濃霧中。

在霧氣中,原來還潛藏了一個深邃的海底洞穴,黑大漢熟門熟道地轉了半天,來到一片豁然開朗的空地,前面則是一座高聳的宮殿,周圍沒有一滴海水,就像一個撐開的空氣罩,将大殿和外面的海水分割開來。

迎面是個高大的白玉牌坊,高達十丈,晶瑩無暇,上面還镌刻着幾個古樸的大字:“神水別院”。

黑大漢直接從牌樓中間穿過,帶起了一陣波動,如同水波一般迅速向遠處延伸,看來,是一個極高明的防禦陣法。

黑大漢穿過一片長滿奇異花草的園地,所到之處,留下一片狼藉,一株臉盆大小的靈芝被他的大腳片子踩得稀巴爛,一株何首烏的枝葉被他一絆,連根帶起,露出裏面一個四肢俱全、有頭有臉的小娃娃,然後又慌慌張張地鑽入土中。

在一座白玉雕琢的宮殿前,黑大漢停下腳步,扯着嗓子喊道:“老白,快出來,俺出去撿到寶了!”

一個又尖又細的聲音從宮殿裏面傳出,聽上去無比滑膩:“老黑,你每次回來都有寶貝,上次弄回一個大包,打開一看,全是垃圾,把神水別院弄得是臭氣熏天,還有上上次……”

“老白,這次可真是上好的丹藥,你要是再不出來,俺就全吃了,一粒也不給你留!”黑大漢的嗓門真是不小,震得大殿裏面都是轟隆隆的回音。

話音未落,一道白影陡然從裏面竄出,忽然出現在黑大漢身前,卻是條遍布銀白鱗片的長蛇,它細長的身子一卷,随即化作一個細高挑的白面男子,肌膚又白又嫩,仿佛一下子能掐出水來,兩眼閃爍着妖冶的光芒,尖聲尖氣地對黑大漢道:“老黑,丹藥在哪?”

黑大漢将巨鼎重重地斜放在地上,黑漆漆的大手在裏面一掏,然後攤開:“嘿嘿,俺正在海底沙浴,不料想天上掉餡餅,落下這個大鼎,裏面還放着丹藥,你說,會不會是主人回來給咱們送藥吧?”

黑龜白蛇替原來這裏的主人把守門戶,上千年下來,也都修到渡劫期。不過,黑龜悟性差,智慧低,心眼實,所以一直沒有脫去本身,即使變成人形,也背着個烏龜殼;但是貴在用心專一,修為反倒比白蛇還略高一籌。

兩個家夥占據神水別院,這裏有原來主人開辟的藥圃,二妖各種珍稀藥材沒少糟蹋,雖然吸收有限,但好歹要比吃不着的強,所以在這一片海域的散修和妖族裏面,也算是超級高手,被稱為龜靈二仙,取其神龜靈蛇之意。

白蛇捏起一粒丹藥,看了看樣子,嗅了嗅味道,然後說道:“這丹藥雖然也看似不錯,但距離主人的水平還有差距,老黑,主人千年沒回來,估計早把我們兄弟忘到腦後。”

黑龜聽他分析得頭頭是道,跟着點了點頭,然後又扔給白蛇一粒:“管他呢,好久沒嘗過這個味,當初還是主人為我們開啓靈智的時候吃過一粒,我先嘗嘗這個,看看味道如何!”說罷,拿起丹藥就要往嘴裏仍。

“住口!”

白蛇尖銳的聲音把老黑吓了一哆嗦,他轉着小眼珠嘀咕道:“怎麽了?幹嗎不讓我吃?”

“你也不動動腦子,再過幾十年,咱們可就要渡天劫,那可是最較勁的時候,好東西當然要留着那個時候用,也許能保命呢。”白蛇用細長的手指戳着黑龜的腦殼,一個勁地數落。

“嘿嘿,俺老黑就是腦筋不大靈活。”黑龜憨憨地笑起來,然後又飛起一腳,把大鼎踢上半空。

“哼,這個破爛也沒什麽用,用這麽大的家什,就裝幾顆靈丹,真是浪費。”

白蛇的身影卻随着大鼎一起飛起,在空中抓住一個鼎足,把它重新拉回來:“老黑啊,你懂什麽,這不是盛丹藥的器皿,這是煉丹的鼎爐,是個難得的好寶貝啊。”

“煉丹用的?老白,園子裏可有不少好奇花靈草,你正好再煉它幾爐,咱們渡劫的時候就不怕了。”黑龜的一雙小眼睛爍爍放光,神色也激動起來。

白蛇搖搖頭:“煉丹,我不會。”

“俺這就出去抓幾個會煉丹的回來。”黑龜性子急躁,轉身就要往外走。

這時,一個聲音從門口傳來:“二位,不用找了,我就會煉丹!”

話音未落,只見劉辛從容不迫地從外面走了進來。

黑龜用他那雙十分聚光的小眼睛打量了劉辛一番,然後粗聲粗氣地問道:“你小子是誰?”

“我乃崆峒派現任掌教劉辛!”

“崆峒派,好像有點印象,你小子這麽年輕,沒想到居然還是個掌教?”黑龜啧啧嘴,似乎有點不太相信。

“對了,你真會煉丹?”

劉辛聳聳肩:“當然,這個玄天玉虛鼎,還有裏面的四粒大補丹也都是我的,你們是不是該先還給我,撿到東西要交還失主,這可是起碼的做人準則。”

黑龜立刻瞪起眼睛:“小子,你膽子不小,居然跑到我們洞府裏要東西,告訴你,甭和我講什麽做人道理,我們不是人,對了,你是怎麽進來的,我們這個神水別院可有九曲神水罩護着,尋常修真者根本進不來?”

白蛇則暗暗揣測劉辛修為,見他頂多是分神期,頓時放下心來,不過,此人能無聲無息地穿越九曲神水罩,大概也有些門道,不可小視,恩,叫老黑先試試他的斤兩再說。

打定主意,白蛇說道:“老黑,別跟他廢話,先将他拿下再說,我們龜靈二仙,又什麽時候講過理!”

“哇呀呀,好久沒活動筋骨,小子,看打!”黑龜雙臂亂舞,口中大叫,也沒有什麽法寶招式,全憑着強悍的肉體,橫沖直撞過去。

劉辛一看這家夥的王八拳十分生猛,舞動間靈力洶湧,也不敢硬接,雙腳一點,騰空飛起,同時祭出混沌玄火化為一朵墨蓮,向黑大漢砸去。

黑龜掄起拳頭,硬生生砸中墨蓮,轟然一聲爆裂,黑色的花瓣四散。

“這點把戲,也敢在你龜爺爺面前獻醜……”老黑話剛說一般,只覺得手上火燒火燎地鑽心疼痛,忍不住低頭一看,拳頭上冒着絲絲熱氣,差點沒被烤熟。

這一下可把黑龜的火勾起來,妖靈之氣運到雙拳,絲絲白氣蒸騰,被烤焦的地方立刻恢複原狀,随後,他怒吼一聲,一條水桶粗細的水蛇憑空出現,張着血盆大口,向劉辛蹿去。

第 83 章 驚變

陰風怒號,濁浪排空,随着幾個血族的變身,整個大海也似乎狂暴起來。但是,随着劉辛玄天玉虛鼎的祭出,萬道金光驅散陰風,大海重歸平靜,又籠罩在一片祥和之中。

剩下的四只蝙蝠也發出尖嘯,被玉虛鼎的光霞一照,渾身酥軟,本來強橫無比的身體竟然變得如同面條一般,絲毫使不上力氣,只能任由身體被慢慢吸入鼎中。

死亡的恐懼籠罩着巴蒂爾,他有些後悔,何必來招惹這些東方的修真者呢。生死關頭,一只耳決定拼命。

“血霧遁形,爆!”随着尖利的喊叫,一只耳的身體突然爆裂,激蕩出一蓬翻卷的血霧。

玉虛鼎的毫光随之一滞,一只耳抓住這一線生機,逃出玉虛鼎的控制範圍。

不過,現在的一只耳也是修為大損,由伯爵降到男爵,體型也縮小了一倍,無力地扇動翅膀,向遠處逃遁。

“流水劍,疾!”伴随着一聲嬌和,一道藍光疾馳而來,卻是李穎不甘寂寞,見這家夥要開溜,這才祭起飛劍。

一只耳暗暗叫苦:瞧這氣勢,自己受損的身軀恐怕無力阻擋。上帝啊——不,該隐始祖啊,請賜給我力量吧!

大概是該隐見他在關鍵時刻竟然呼喚老對頭的名字,有些震怒,所以并沒有降臨什麽奇跡,只見那藍瑩瑩的劍光穿過一只耳的額頭,留下一個血肉模糊的大洞。

一只耳在空中翻着跟頭,撲通一聲,落入海中,濺起的浪花很快平息,海面仿佛什麽也沒有發生一樣。

李穎召回飛劍,只見上面依舊藍光流轉,并未沾上一絲血跡,這才滿意地将它收起來。其他人則只有看熱鬧的份,大家修為太低,還不能使喚飛劍到處砍的能耐,而李穎要不是因為天生水脈,能借助大海上豐沛的水汽來禦劍,也只有看熱鬧的份。

而這邊,剩下的三名血族也已經被收進玉虛鼎,劉辛将寶鼎喚到身前,準備蓋上頂蓋。

就在這時,異變橫生,鼎內忽然伸出兩只鋒利如刀的爪子,幻出兩條虛影,狠狠插向劉辛的胸膛。

劉辛身形一晃,也是躲避不及,被兩只利爪深深插入肩頭,鑽心的刺痛從傷口處傳來,兩股鮮血箭一般地射出去,一只通身猩紅的大蝙蝠玉虛鼎裏中蹿了出來,扇動的兩翼上蕩漾着一圈金邊,顯然是一只實力達到公爵級別的高等血族!

貪婪地吸允着飽含靈力的鮮血,大蝙蝠的身軀瞬間就發生了變化,兩只翅膀完全變成金色,邪惡之中卻又透出一股神聖。

“哈哈,巴蒂爾這小家夥果然沒有說謊,這個東方人的鮮血,實在是天下最好的補品,我斯克拉終于晉升到親王級別。而你這個愚昧無知的人類,作為對你的回報,斯克拉親王要把你的血全部吸幹!”

斯克拉将兩只利爪向外用力撕扯,想把劉辛的雙臂硬拽下來,不料,兩股滾滾熱流猛然從對手的血肉之軀中傳出,讓自己堅固無比的雙爪有種被融化的感覺。

劉辛忍住劇痛之後,立刻調轉靈力,發起反擊,丹田內的混沌玄火在靈力的催動下,如潮水一般湧向蝙蝠的惡爪,将它逼出體外,随後,一朵朵碗口大小的墨蓮在斯克拉的前胸接連綻放,伴随着一聲凄厲慘叫,剛剛升級成功的斯克拉如同炮彈一般,徑直落入大海,瞬間被波浪吞沒。

劉辛臉色也是一片慘白,趕緊掏出靈丹膏藥吞服,傷口的鮮血被止住,被剜出的兩個血洞也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愈合。

長長地出了一口氣,劉辛暗叫僥幸,如果不是自己的身體被強行淬煉,如果不是忍住劇痛,沒讓利爪差向心髒的話……毫無疑問,栽進大海的必定是自己。

幾乎付出生命的代價,劉辛算是明白一個事實:玄天玉虛鼎并不是萬能的,對于靈力遠遜于己的對手,可以順順當當将他吸進去;而對于實力和自己相當的對手,玉虛鼎就難以發揮作用。就像剛才,它并沒有困住那個僞裝菜鳥的血族公爵,而是讓他掙脫出來,偷襲自己。

自嘲地看着血肉模糊的雙肩,劉辛臉上浮現出幾分苦笑,雖然比起徒弟,自己是游刃有餘,但是真正對敵,自己的經驗還有所欠缺,出手還不夠幹脆,不能給敵人留下機會啊。

在血淋淋的教訓面前,劉辛不斷總結自身的失誤,人不怕犯錯誤,就怕犯了錯誤還不長記性。

簡短地進行戰鬥總結之後,劉辛忽然發現:那玄天玉虛鼎似乎還沒有收回來呢,應該是剛才因為遭到斯克拉的偷襲,劇痛之下,下意識地收回靈力,那玄天玉虛鼎則因無人控制,而墜入大海。

想到這裏,劉辛頭上有些冒汗:這寶貝可是煉丹的根本,無論如何也是不能丢的。

望着下面無邊無際的海面,劉辛知道,自己是必須下去一趟,時候,游輪也行駛過來,至于蝙蝠那邊的船只,一見事情不妙,早就開溜。

看到師傅受傷,幾個弟子是慌作一團,莊夢蝶飛到劉辛身邊,從自己的裙子上撤下長長的一圈,就給劉辛包紮傷口,然後攙着他落到船上。

雖然劉辛現在并不需要像傷號一樣的護理,但是看到莊夢蝶小臉煞白,緊咬嘴唇,那模樣簡直比她自己受傷還難受,所以也不好拂了她的美意,默默地享受徒弟帶給自己的關愛。

包乘風叫大副取來藥箱,準備給劉辛包紮傷口,卻驚愕地發現,剛才還是塌陷進去的兩個大洞,現在已經長出血肉,就連皮膚也慢慢愈合,除了比其他地方白嫩一些之外,并沒有什麽區別。

“這難道也是丹藥的威力?簡直是活死人肉白骨!”包乘風心中贊嘆,無比羨慕。

劉辛逐一望着一張張充滿關切的臉,淡淡的說道:“現在已經沒事了,不過,這次的教訓實在是刻骨銘心,你們也要牢記,對待敵人,就要像秋風掃落葉一樣無情,打蛇不死,反咬一口,入骨三分啊。”

這次,就連莊夢蝶也跟着使勁點頭,将劉辛的話牢牢記在心中。

看到傷勢基本恢複,劉辛取出一塊大還膏服下說道:“玄天玉虛鼎失落到海中,我必須下去尋找,你們就在船上等候,切記,不能貿然下海。”

李穎見師傅剛剛重傷,海底又變幻莫測,擔心有什麽意外發生,便上前說道:“師傅,我是先天水脈,不如随您一起下去,也好有個照應。”

“不必了,海底未知的因素太多,我自己下去,足以自保。”說完,心念一動,定海珠出現在劉辛的掌心。

靈力催動之下,原本動蕩的海面霎時變得水平如鏡,如同藍寶石一般澄澈,能讓狂暴的大海變成了一個沉靜的少女,定海珠,果然不愧“定海”之名。

想到定海珠還沒有完全變成自己的法寶,劉辛可不敢撒手,這家夥在手心裏攥着還蠢蠢欲動,萬一要是鑽到海裏跑沒影,大海撈針,上哪去找。

可也不能總用手攥着,萬一下面有什麽情況,需要動手,急切間照顧不到,叫它溜走,自己可就甭想再抓住了。

思前想後,劉辛終于有了良策,他把嘴一張,将定海珠含在口中,嘿嘿,這下算是跑不掉了。

劉辛正在為自己的創意而得意之際,定海珠忽然開始不安穩起來,在他的嘴裏來回亂竄,想要尋找一個突破口。最後,滋溜一下,滑入劉辛的體內。

劉辛做夢也想不到這個狡猾的家夥竟然要在自己肚子裏安家,急忙運起靈識查看,只見定海珠已經跑到丹田之內,散發出五色豪光,将丹田內照得五彩缤紛。

試着運轉靈識,想把定海珠調出來,可是那家夥顯然把劉辛的丹田當成安樂窩,賴在裏面,絲毫指揮不動。

劉辛不由得汗顏了:這算什麽,把我當成宿主,你還真想當我肚子裏的蛔蟲怎麽的?

事已至此,劉辛只好先下海試試,希望定海珠不要失靈才好。要是那樣,劉辛的腸子非悔青不可。

劉辛腳踏飛劍,緩緩下落,在他的身體接觸海面的一剎那,海水立刻向周圍避讓,分開一條通道,如同向一口深不見底的水井中掉落一般,劉辛慢慢向海底下沉。

得,還算不錯,給了自己面子,劉辛心裏稍微平衡一些:反正寶貝也沒跑,在身體裏面更保險,誰也甭想偷去,劉辛一面自我安慰,一面開始加速,如同離弦之箭,向海底墜去。

第 82 章 海戰

機窗破裂,萬米高空的強大氣流如同山洪海嘯一般湧入機艙,沒有系安全帶的乘客頓時被氣流從座位上卷起,滾成一團,巨大的恐慌萦繞在每個人心頭:世界末日啊!

當然,這些人裏面并不包括劉辛,看到該死的血族制造的混亂場面,他知道這次是來不及追趕。趕緊運起靈力,形成一塊碩大的黑色薄膜,牢牢地粘在機窗上面,雖然看起來是那麽弱不禁風,但是卻堅不可破,機艙裏面瞬間又恢複原來的平靜。

人們從地上爬起來,無比敬畏地看着眼前這個平凡的年輕人,如果他不是黃皮膚、黑眼睛,而且沒把褲衩穿在外面,幾乎就以為遇到超人。

豈不知,超人在修真者眼中,根本是個剛會走路的小娃娃。

機長在劉辛的堅持下,确定沒有任何危險後,取消了迫降的命令。就這樣,這架空中大鳥繼續前往目的地,唯一的差別就是機窗上粘着一塊碩大的黑膏藥,成為飛行史上的一個奇跡。

……

走下飛機時,劉辛不由摸摸鼻子,因為他看到,全副武裝的特警部隊已經把這裏團團圍住。劉辛聳聳肩,向身邊的包乘風問道:“我們是恐怖分子嗎?”

包乘風早就被劉辛的神乎其技折服,下意識地點點頭,然後又開始使勁搖頭:笑話,恐怖分子要都像這樣,估計白宮一天得讓人家炸八遍。

經過飛機上其他乘客的證明,劉辛本來以為可以離開,卻又有兩名國家安全局的同志客客氣氣地邀請他去喝茶,劉辛的回答很幹脆:沒有那個閑工夫。

這時候,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走上來,親熱地和劉辛打了一個招呼,然後把一個小本在那兩名同志面前一晃,他們就恭恭敬敬地離開了。

劉辛笑眯眯地望着郭曉峰,這個六扇門中唯一不是修真者的長老,笑吟吟地說道:“這次算不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郭曉峰搖搖頭:“應該是我們欠你的,不過,我知道你也不希望和他們進行無聊的糾纏,也不想把照片貼到報紙上當英雄,所以才過來行使一下自己的職權。”

他天天和修真者打交道,最了解這些人的想法。

劉辛點點頭,和郭曉峰握握手,然後離開機場。

……

東方天際紅霞翻滾,忽然,太陽仿佛是被人踢了一腳的足球,一下躍出來,萬丈金光霎時鋪滿海面。劉辛立在船頭,望着眼前壯闊的大海,胸中頓覺無比開闊。只有在偉大的自然力面前,人類才能意識到自身的渺小,而修道,大概就是人類追求自然力的過程。

“道法自然”,劉辛的腦海中清晰地浮現出這四個字,一個煉丹師,應該是最接近自然的修真者,想到這裏,劉辛心中豁然開朗。

“哇!好紅好圓的太陽,就像——就像一顆超級火靈丹!”莊夢蝶的贊嘆聲傾倒了一片觀看海上日出的人。

妖族的想象力就是不同凡響,竟然能把太陽說成一顆丹藥,也不想想,誰能有那麽大的嘴啊。

劉辛卻若有所思:“或許,這才是丹道的最高境界,天地為鼎,沖破混沌,開天辟地,盤古大神不就是自然孕育的第一顆靈丹嗎?”

衆弟子也都陷入沉思之中,一幅前所未有的畫面展現在他們眼前,他們對于丹道,對于崆峒,都充滿信心。

包乘風則是一頭霧水地呆立船舷,等了半天才開口道:“各位,回船艙用餐吧。”

等其他人都蜂擁下去後,劉辛轉身掃了眼遠遠跟在後面的一艘船暗道:“哼,還有個尾巴嘛。”

這艘豪華游輪上面的乘客只有劉辛一行,但是工作人員卻有好幾十。包乘風可謂下足本錢,衆人的飲食起居都有人專門負責,享受的是最高等級的服務。

但是,讓他微感遺憾的是,這位劉掌教對物質方面的要求實在太低,一日三餐都十分清淡,精心調制的龍蝦鮑魚之類,都進了高大壯、莊夢蝶等人的肚皮,睡覺時只需要盤膝靜坐,就能物我相忘了。

次日傍晚,衆人又聚到船舷,迎着清新的海風,嗅着略帶鹹腥的空氣,默默地體會着天地間的神奇。

忽然,莊夢蝶指着遠處興奮地叫嚷:“好大的船啊!”

劉辛應聲看去,只見前方的海面忽然出現兩艘大船,徑直迎面沖來。看那氣勢洶洶的模樣,肯定是來者不善,而且,一直跟在後面的那艘小船也快速駛來,顯然是一起的。

船上的大副飛跑過來,向包乘風請示。包乘風則眼巴巴望着劉辛,等待他的指示。

劉辛卻坦然道:“還是先停船吧,希望他們不是來找麻煩的,不然,海裏的魚蝦可就能美餐一頓了。”

一股惡寒從包乘風的脊背升起,迅速蔓延到全身,修真者的原則他還是很清楚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對面的兩艘船也開始減速,最後呈八字形停在游輪的正前方。

可以看出,這兩艘船應該是退役的軍艦改造,體積是游輪的幾倍,游輪和它們一比,就像平房和高樓。

一個極其嚣張的聲音順着擴音喇叭傳來:“前面的船聽着,高貴的血族巴蒂爾現在命令你們,馬上投降,乖乖把那兩個人類送過來,不然,就把你們的小船撞翻,全都葬身海底!”

“原來是這個讨厭的一只耳,看來這次我們又有大補丹了。”對于血族這個陰魂不散而且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劉辛還是非常歡迎的。

叮囑李穎他們小心戒備,劉辛祭出飛劍,騰空而起,向巴蒂爾所在的那艘船飄去,傍晚輕柔的海風卷起他的長袍,飄飄出塵,整個蒼茫的海面,只有他在靜靜地飛行。

巴蒂爾頭上纏着一圈繃帶,身後幾十名黑衣大漢,手裏都提着槍支。望着越來越近的那個東方人,他舉起手中銀白色的沙漠之鷹,臉上露出獰笑:“哼,我就不相信,你的身體還能對抗子彈!”

“去死吧!”幾聲低沉的槍聲,回蕩在平靜的海面,巴蒂爾相信,目前唯一能穿透鋼板的手槍,絕對也能夠穿透修真者的肉身。

劉辛看到對方不按常理出牌,一上來就使用現代化武器,不由得提了個神,自己的肉身雖然被混沌玄火淬煉得很強橫,但是現在的修為恐怕也無法阻擋子彈。

心念一動,飛劍在空中猛地拔高,幾顆呼嘯的子彈從劉辛腳下擦過,要不是劉辛靈識已經到達分神期,能清楚地感覺子彈飛行的路線,恐怕身上已經被穿出幾個血窟窿。

看到劉辛在空中閃避,巴蒂爾也不禁狂笑:“可惡的家夥,你也有害怕的時候,有種就別躲,別多啊,哈哈!”然後又興奮地抄起一只AK47,繼續向空中的劉辛掃射。

“翻天覆地,倒海翻江,翻天印,落!”伴随着劉辛冷然沉喝,巴蒂爾忽然覺得天空似乎一下子暗淡下來,他連忙擡頭一看,吓得險些暈過去,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一座森然小山,挾着雷霆萬鈞之勢,從上面壓下來。

該死的,我可不想成為肉餅,巴蒂爾一邊跑向船尾,一邊擡高槍口,向急速墜下的翻天印一通狂掃,不過令他沮喪的是,連一塊小碎渣都沒打落下來,估計要是有地對空導彈或許能有一拼,而手上的小AK,簡直就像小孩玩的水槍。

只聽得轟隆一聲巨響,翻天印已經狠狠地砸在船上,整個大船猛地向下一沉,竟然全部沒入海中,等它再次浮出水面時,已經從中間斷成兩截,傾斜着慢慢沉入海水中。

甲板上上已經一個人影也看不到,幾十名彪悍的黑衣漢子,還有那些船員,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幾道紅色的血霧在海面上浮現,六只碩大的蝙蝠,瞪着猩紅的雙眼、扇動巨大的黑翅,向空中的劉辛撲來。随着這幾只蝙蝠的出現,整個海面上忽然陰風四起,濁浪滔天,一股肅殺之氣充斥于天地之間。

“來得好!”劉辛大喝一聲,六朵墨蓮從他的指尖彈出,迎向飛馳而來的蝙蝠。

飛在最前面的正是一只耳,他可是曉得劉辛地獄之火的厲害,連忙出聲警告同伴。

六只蝙蝠呼啦散開,呈一個扇面,繼續飛撲過來,劉辛冷冷一笑,法決微微變換,六朵墨蓮仿佛長了眼睛一般,繞了個圈,從後面追上來。

兩只蝙蝠躲避不及,砰地一聲被墨蓮擊中,在他們的心髒部位,頓時爆出個碩大的窟窿。都沒來得及哀號一聲,就到老祖該隐那裏報到。

看着飛速墜落的兩只蝙蝠,劉辛可不能讓這麽好的煉丹材料白白浪費,腳下頓時光芒閃爍,駕馭着飛劍蹿了過去,同時祭出玄天玉虛鼎,迎風一晃,變得無比巨大。

霞光閃爍中,兩具蝙屍就被吸入鼎中,他們被巴蒂爾邀來助拳,結果,稀裏糊塗幾成了替死鬼。

昨日,巴蒂爾在飛機上被劉辛戲耍,雖然逃走,卻也付出一只耳朵的代價,尤其是這兩個體質特異,飽含靈力的兩個東方人,更叫他無法放棄。

永遠追求更強的力量,無論對于西方修士還東方修真者,都是通用的原則。所以,他才調動家族的力量,臨時弄了兩艘大船,前往攔截。

劉辛将玉虛鼎高高祭起喝道:“天外有天,你們這些蝙蝠卻只會坐井觀天,今天就讓你們見識一下東方修真者的手段。”

第 81 章 啓程

包乘風整理一下筆挺的西裝,按響別墅的門鈴。作為包氏家族的少主,他從來也沒有覺得心情如此忐忑。要知道,包家在國際上曾經被稱為“東方船王”,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

但是現在,來拜見一名真正的修真者,卻讓他沒有絲毫底氣。

片刻之後,劉辛打量着站在眼前的年輕來客,記起他就是那個在易寶閣裏面,自己用一把玄級飛劍換了一大堆東西的人,其中,還包括七色珊瑚。難道這家夥得隴望蜀,又看上自己的丹藥?

“劉掌教,請恕在下冒昧來訪,那天蒙您賜劍,在下欣喜若狂,十分無禮,竟然連個謝字也沒說,今日特來賠罪,還望您多多見諒。”包乘風是一揖到地,然後又恭恭敬敬地把一張銀行卡遞到劉辛面前。

“那沒什麽,我們可是公平交易,各相情願,兩不相欠。”劉辛淡淡地說道,他說的确實是實話,七集丹的功效要遠遠大過一把飛劍,從這個意義上來說,他感覺還占了不少便宜。

包乘風聽了這話,立刻如沐春風,緊張的心情一掃而光:原來,這個劉辛也是人,不是神,說話很靠譜啊,不過,他還是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您真是太大方了,那把飛劍乃是無價之物,豈能用金錢來衡量。”

“你就不要這麽客套了,對了,聽說你們包家是搞航運的,我想出海一游,你可否租給我一條大船?”劉辛正想到要去海底尋找天一真水,正好包乘風就送上門來。劉辛對這小子印象不錯,謙遜知禮,沒有世家公子身上的那股傲氣和濁氣。

“沒問題,您放心,一切包在我身上!”包乘風臉上很激動,能和煉丹宗師拉上關系,随便丢給自己一粒靈丹,就能頂百年修為拉。

“不知道您要到哪裏,您盡管放心,四海之內,任意選擇。”

“馬裏亞納海溝,我準備下去轉轉。”劉辛想了想說道,那裏應該是海裏最深的地方,除了天一真水之外,所得的那張藏寶圖上的一個紅點也位于那裏。

一聽這個,包乘風明顯一愣,随後下定決心一般向劉辛說道:“劉掌教放心,歐盟那邊有最先進的探測艇,無論如何我也要幫您搞一艘。不過,馬裏亞納實在太深,尋常人根本下不去,就算是修真者的話……”

“不必如此麻煩,只要随便找一艘船,把我送到那片海域就可以。”

包乘風松了一口氣:“這樣就好辦了,您準備什麽時候出發?”

“越快越好。”想到幾個月之後就是天山論道大會,劉辛也決定抓緊時間。

本來自己可以駕着飛劍直接過去,但是一想到海域遼闊,風雲變幻無常,需要消耗靈力太大,還是有一艘船比較穩當。

包乘風轉身出去打了一個電話,然後回到劉辛面前:“劉掌教,我們現在就可以出發。我們先乘飛機到S市,明天早晨就可以出海。”

劉辛頗為欣賞地看着面前這個年輕人,辦事幹脆,毫不拖泥帶水,不錯不錯。

聽說師傅要出海,下面幾個弟子開始搞小動作。

瘦猴捅捅身邊的大嬸,大嬸又捅捅莊夢蝶,莊夢蝶剛要張嘴,卻又閉上,然後悄悄捅了一下李穎。李穎看到衆人都一副猴急的模樣,于是站起身:“師傅,李穎想跟随師傅前往,在大海上正好可以練習我的控水術。”

“是啊,師傅,聽說大海上的靈氣最充沛,是修煉的好地方。”大嬸的理由很正當。

“還有,師傅的飲食起居也需要人照顧不是。”瘦猴的理由充滿人性。

莊夢蝶也站起身,好看的嘴巴翕動幾下:“師傅,我——我還沒看過大海呢!”

衆人一起悄悄對她這個理由表達了鄙視之情。莊夢蝶立刻可憐兮兮地撅起小嘴:“我說的本來就是實話嘛,大壯師兄,你給我主持公道。”

包乘風在旁邊看得心神一蕩,莊夢蝶的殺傷力可比手槍中的沙漠之鷹,一颦一笑,無不動人。

高大壯也終于表态:“師傅,叫師弟師妹們出去歷練一下也好。”

聽了他們的七嘴八舌,劉辛沉吟一下,然後點點頭:“也好,就一起去吧。”

“耶!”衆弟子立刻又蹦又跳,劉辛則揚手說道:“喂喂,道心,保持寵辱不驚的道心……”

回答他的,是幾個人發自內心的歡呼聲。劉辛只能是搖搖頭:“年輕就是好,永遠都不缺乏沖動的活力和澎湃的激情啊。”

他渾然忘記,按照年齡來說,自己也應該算年輕人之列。

……

一只巨大的飛機穿行在萬米高空,望着頭頂蔚藍的天空,下面雪白的雲層,坐在頭等艙的莊夢蝶不覺迷醉其中:原來,還可以飛這麽高,好美呀!

在她的周圍,劉辛等人都若無人般地開始閉目運功,短短幾個小時對他們來說閉閉眼就過去了。只有莊夢蝶第一次做飛機,所以難免有些新奇。

“小姐,能請您喝一杯嗎?”

高細的酒杯被一只過度蒼白的手握着,莊夢蝶擡頭一看,一張妖異得幾乎如女人般精致的面孔落入眼中。

齊肩的金色長發柔順地披下,在即将到達末端的地方向上卷起一個卷,形成一個俏皮而帶有生氣的發型,深藍色的眼眸就像是天空一樣深邃,加上高挺的鼻梁和豐滿的嘴唇,英俊得無可挑剔。

莊夢蝶眨着一雙美麗的大眼睛盯着對方,她還是第一次看到外國人。

來人似乎非常清楚自己這張容貌的殺傷力,微微一笑說道:“美麗的小姐,我沒有惡意,只想請您陪我喝一杯而已。”

金發男子眼中散發着一種奇異的光芒,讓莊夢蝶的大腦昏昏沉沉,她不由自主的把手伸向那個杯子,而随着她的手越來越靠近酒杯,那男子眼中的喜色也就越來越濃。

“喝下它吧,你就能得到永恒的快樂……”

莊夢蝶的酒杯已經快要沾到嘴唇,忽然一朵黑焰破空而來,瞬間将酒杯和裏面綠色的液體汽化,只剩下一截底座捏在莊夢蝶修長的手指上。

“滾!”劉辛冷冷的看着這個明顯不是東方修真者的人,要不是怕驚世駭俗,他早就把這個家夥扔下飛機,哼,竟然敢打我徒弟的主意。

劉辛的突然插手,令這個男子十分憤怒,他死死地盯住劉辛說道:“好,很好,古老的中國果然有很多神奇的事情,這個女孩是這樣,你也是。”

“不過,看來我的運氣不錯,一下子碰到兩個好貨色,只要吸了你們的血,我完全就可以晉升到親王。到東方留學,看來是最明智的選擇。”

看着眼前這個肆無忌憚的家夥,劉辛臉色變得古怪起來:“吸血?”

現在他已經分辨出這個人的身份,蒼白的皮膚,俊美的近乎妖異的面容,還有身上古怪的靈力波動,一切的一切,都和自己在修真家族大會上擊斃的那位吸血鬼有着七分相似。

唯一有出入的,就是面前這人似乎比在擂臺上死亡的那位更強一些。

金發男子并沒有看見劉辛嘴角勾勒起的微笑,還在那邊自顧自的自吹自擂:“我,偉大的侯爵巴蒂爾,作為第五代血族,你們這些卑微的人類能夠得到我的青睐,應該感到無比高興、快樂,因為我将賜予你們永生……”

劉辛咧嘴一笑:呵呵,原來是個腦子有問題的大蝙蝠。

當即也懶得和他廢話,印訣一打,先将機艙內的空間封鎖,然後祭出五根細長的混沌之火盤旋而去,瞬間将巴蒂爾禁锢在原地不能動彈。

發現自己無論如何掙紮都無濟于事,反而被火焰燒得痛徹筋骨,巴蒂爾的臉上露出驚恐的神色:“你,你用了什麽魔法?”

“魔法?”劉辛嘿嘿一笑,打了個響指,一道黑色的火焰從巴蒂爾的鼻孔中鑽入,從他的口腔中鑽出,看着巴蒂爾驚恐的模樣,劉辛笑道:“這叫道術,魔法這種小孩子玩的東西,給我們提鞋都不配!”

巴蒂爾被劉辛擒住的瞬間極為慌亂,但是在看見劉辛并沒有殺自己的意思之後,巴蒂爾的精神漸漸地平靜了下來,他把脖子一伸,說道:“高貴的血族從來不向醜陋的人類低頭。”

“哦,是嗎?”

一條黑色的混沌之火就纏上了巴蒂爾的左耳,一陣驚天動地的慘叫聲之後,巴蒂爾的左耳便永遠地化為了灰塵。

“血族變身!”一聲尖銳的呼嘯之後,巴蒂爾的身體被一團紅色的霧氣包圍,随後,兩只漆黑的翅膀鑽出血霧,上面湧動着詭異的靈力波動,輕輕扇動,紅霧消散,一張醜陋無比的臉呈現在劉辛面前。

劉辛的目光滿含笑意,停留在對方的耳朵上,然後想起了黑貓警長裏面一個可笑的反派:一只耳。

體型的突然縮小,讓這個蝙蝠擺脫了火繩的舒服,它尖叫一聲,急速扇動兩下翅膀,然後猛地向窗口撞去,在機窗留下一個蝙蝠形的窟窿,這家夥竟然非常幹脆地跑路了。

巨大的氣流從窗口卷入,機艙裏充斥着一片恐怖的叫喊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