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3 章 發誓

話音剛落,吱呀一聲,房間門便被打開了。

“回王爺話,已經準備好!”兩個侍衛擡着水桶進了屋,倒進早就已經準備好的浴桶裏,回過身來恭敬禀報。

沒有一個人敢伸頭去看這滿屋春色。

“準備好了就退下。記得将門關好。”趙恕懶洋洋的道。

“是!王爺!”幾個人應了一聲,忙不疊轉身退下,卻也沒走遠,而是在走廊盡頭盡職盡責的守候着。

屋子裏,趙恕直到人都退下了,這才慢慢的轉過身去,瞧了一眼躺在身邊的女子,含笑道:“怎麽了?沒有力氣了?要不要我幫你洗澡?”

話音剛落,屏風後頭一只雪白纖細的藕臂猛的揚起,朝着趙恕的腦袋便飛了過去!看那力道,幾乎是使出了全身的力氣。

趙恕頭也不回,仿若後背上長了眼睛似的,準确無誤的抓住了那只打過來的纖纖玉手。懶洋洋道:“你只能打我一次,不會再有機會了。”說着,就着這樣的勢用力一拉,身後女子便穩穩的落入了他的懷中。緊跟着,女子的驚呼聲便響起。

“總是學不乖。”趙恕呵呵一笑,緊緊的環抱着古月彤,戲膩道:“還是說,本王剛剛沒有滿足你,你在邀請本王再來一次?可是不行啊?天色已晚,你哥的人在下面等的着急了……”

“趙恕!”古月彤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句,望着趙恕眼中幾乎能噴出火來:“你放開我!”

“那你還偷襲我不?”趙恕笑眯眯的望着她,道:“我可不想再冷不丁的再挨一拳頭,你的手勁不小……”

“你做夢!”古月彤咬牙切道,眼中有着濃濃的心碎與仇恨。

大意了,她真的是大意了!竟然以為眼前這個男人是可以利用依靠的忠誠綿羊,誰知道他卻是一頭披着羊皮的狼!

如果有那個能力與機會。古月彤相信自己會毫不猶豫的取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這下子栽的狠了,她的清白沒了,可是後日她就要大婚了!這可怎麽辦?

古月彤一顆心七上八下之時,冷不丁感覺到一只魔爪探到了身前,她大驚失色,連忙掙脫掉趙恕往後面爬去,一邊爬一邊罵:“趙恕!你個大混蛋!你給我滾!”

“這裏是我的地盤,你讓我向哪裏滾?”趙恕慢悠悠道,緊跟着,不無遺憾的縮回手,将剛剛探到佳人身上的那只手放到子下嗅了嗅,意味深長道:“好香。”

他的聲音帶了一絲暗啞,那雙含笑的眼眸之中似乎也漸漸燃燒起了火焰。古月彤聽着這樣的聲音,不知道為什麽卻覺得渾身一陣酥麻,她猛的打了一個冷戰,轉過頭來冷冷的盯着趙恕。道:“你出去!我要換衣裳!”

“我出去?”趙恕聽到這樣的話,眼睛肆無忌憚的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呵呵冷笑兩聲,站起身來道:“你早就被我看光了,這個時候才想起來讓我回避,是不是太晚了點?”

“滾!”古月彤聽了這話,又羞又怒,一把抓起床上的長形方枕猛的朝着趙恕砸了過去!

趙恕輕輕巧巧的一側身,便躲過了這一擊,他的眼睛不離古月彤左右,自始至終都帶着笑容。就在他想再調侃古月彤,讓她一輩子都忘記不了今晚之時,門外忽然響起了一陣輕輕的敲門聲。

“誰?”趙恕收斂了笑容問。說話間,他拿起挂在一旁帳子上的外袍披在了自己身上,拉過被子将古月彤完完整整的蓋住了。

而此時,古月彤早已經羞愧的鑽到被子底下,将自己全身上下都緊緊的裹住了。

這一刻,她真的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而此時,門外響起一個低低的聲音來:“王爺!古世子帶來的那個人闖上來了。”

是鄭然?

古月彤聽到這個名字,先是一陣驚喜,但緊跟着,她的心便緊緊一縮。

她已經失身了,而且現在還躺在趙恕的床上,她又有什麽資格,什麽臉面去見鄭然?怎麽來面對她的詢問?

這一刻,古月彤真恨不得自己死了多好!就不用再面對這些了。

趙恕聽了門外的禀報聲,卻是回過頭來瞧了古月彤一眼,沉聲道:“這個還用本王來吩咐麽?阻止他!這麽多侍衛還對付不了他一個麽?”

“是,王爺!屬下遵命!”門外的侍衛聽到這句話,腦門上登時冒出一陣冷汗來。忙不疊的應了下來。

趙恕不知道想到什麽,冷聲補充道:“記住不要弄傷他。”

門外的侍衛聽了這話不由的一愣,卻還是點點頭:“是!王爺!”

等侍衛離開,趙恕才轉過了頭,他瞧了瞧将自己全身都緊緊縮在被子裏的古月彤,嘆息一口氣終于大發慈悲道:“行了,本王出去,你趕快換好衣裳出來。”

被子裏沒有應答。

趙恕靜靜的瞧了片刻,轉身走出去将房門關好了。

良久之後,因為受不了這份長久冷漠的古月彤終于慢慢的掀開被子露出了頭,她深吸一口氣,用手支着身子坐起身,眸子迅速在屋中掃視一圈,等确定一個人都沒有看到的時候,她終于長長的松了一口氣。

她沒敢遲疑,迅速抓過散落在地上的自己的衣衫,一件一件往身上套去,一邊穿衣,一邊打着哆嗦。

這件事情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跟夢一樣似的,古月彤覺得自己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反應過來。上見盡扛。

這要是夢多好?

“嘶……”一動下身,她便感覺到一陣火辣辣的痛,想起趙恕的癫狂她便一陣陣後怕。

這是真的!不是做夢!

古月彤簡直想哭出聲來,可是光今日一天,她就不知道已經哭了多少次了,此時根本就哭不出來。

饒是她費了很大的力氣,等穿好衣裳下了床,已經是半小時以後了。

趙恕靜靜的站在門外,漆黑的走廊上,他的眼睛在黑暗中猶如狼的眼睛一樣閃閃發光,他盯着門內,默默的計算着時間,他知道門內的女子此時一定在傷心落淚,可是那根本就不是他能夠安慰的了的。

倘若此時他進去,起到的恐怕只會是反效果吧?

趙恕不由的嘆息一口氣,可是他并不後悔。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忽然就在這時,安靜的樓梯上響起了一陣陣急促的腳步聲。

似乎上來的人不少。

趙恕慢慢的轉過了頭,便看見連廊盡頭有好幾個人一前一後的朝着這邊奔了過來,樓梯被踩的咯噔蹬直響,頃刻之間,為首的一個人已經奔到了這邊。

那人奔到近前,便發覺了趙恕,登時愣住了,由于沒有燈,那人朝前走了好幾步,直到與趙恕面對面的站着,他才将他認了出來。

“王爺?”那人登時失聲尖叫起來,但卻随即追問道:“我們家大小姐呢?”

趙恕靜靜的瞧了鄭然一眼,瞧着他因為奔走而冒汗的額頭,好一會兒才道:“她在裏面換衣裳,你等一等。”

“換,換衣?”鄭然聽了這話,登時震驚的往後退了好幾步,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

“王爺!你到底對我們大小姐做了什麽?”鄭然怒道。

趙恕漫不經心的瞧了他一眼,道:“就是你們家世子,也不敢對我這樣說話,你的膽子可真夠大的。”

“廉親王!奴才只問你,你将我們家大小姐怎麽樣了?”鄭然不理會趙恕的嘲諷,一根筋的只問了這一句話。

趙恕冷笑着瞧了他一眼,忽然間問了一句風牛馬不相及的話來:“你這麽緊張,該不會是對你們家小姐有了不該有的非分之想吧?”

鄭然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梗着脖子道:“廉親王殿下!你不要轉移話題!我對我們家小姐自然是敬愛的,這不用你來管!你只管告訴我,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麽?”

“我對她做什麽,這是你一個下人該問的話麽?”趙恕轉過了身,語氣涼涼道:“等明日見到你們家世子,該解釋的我一定會對他解釋清楚,你不用在這裏對我盤問,你沒這個資格!”

鄭然聽了這番話,氣的臉色通紅,但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的确,他只是一個下人的身份,如何有資格去質問一個王爺?哪怕這個王爺做了禽獸不如的事情那也不應該是他來管的!

可是鄭然的心裏面很不好受,他家大小姐,國色天香,清純迷人的大小姐,就被眼前這個不受寵的皇子給奪去了清白!後日就是他們大小姐的大婚之日了啊!

怎麽就偏偏便宜了他呢?

鄭然心裏面十分的不服氣,可是不服氣他也沒有法子。

趙恕淡淡的瞥了他一眼,冷然道:“你下去吧!在樓下等着,你們家小姐很快就會出來了。”

可是鄭然站在那裏卻是不走,神情傲然:“不!我要站在這裏等!”

“哦?是麽?”趙恕聽了這些話,微微一笑道:“可本王還有些話要對古大小姐交代,你站在這裏聽好像不太好吧?你不怕被你們家世子殺人滅口麽?”

鄭然傲然道:“王爺有什麽話是不可對人講的?一定要背着人偷偷摸摸的講?”

趙恕不再理會他,只轉過了頭,對着屋子喊道:“衣裳換好了沒有?換好了就出來吧?”

屋子裏沒動靜。

古月彤根本就不甩他。

鄭然的臉上登時露出一絲冷笑來。

趙恕面色不變,卻是佯裝嘆氣道:“罷了罷了!不給本王面子本王也不強求了,還是早早回府去吧!明兒個說不定還能抽空去見一見太子殿下呢!他要大婚了,本王還沒送去賀禮呢!”說着,轉身便要離開。

就在這時,房間門“吱呀”一聲從裏面打開了,古月彤将自己全身上下包裹的嚴嚴實實,怒氣沖沖的走出來道:“趙恕!你到底想做什麽?”

“小姐!你還好吧?”鄭然一看到她,登時激動的喊了一聲,可是很快,他的臉色便是一沉。

古月彤的嘴唇,鮮豔欲滴,似乎,還有些微微的發腫?

鄭然的目光再微微的朝下一轉,便看到了古月彤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脖子……

他的心一瞬間沉到了谷底!

“古大小姐,你說本王想做什麽?”趙恕笑眯眯的瞧了她一眼,上下打量幾眼,笑眯眯道:“只是想要跟你說上幾句話罷了,可你家的下人卻跟瘋狗似的,咬着我不放了!所以,就只好麻煩你了。”

“瘋狗只喜歡吃屎,莫非,他将你當做了食物?”古月彤冷冷的道了一句,因為趙恕剛剛的那句威脅,她現在整個人的臉上都燃燒着一種憤怒。

一種歇斯底裏的憤怒!

鄭然看到這一幕,登時預感到了什麽不妙。

可是還不等他開口說話,古月彤便轉過了頭:“鄭然,你先退下去吧!”

“小姐!”鄭然登時急了,他急切的沖着古月彤喊了一句,企圖改變她的心意,可是沒用,古月彤只是對着他搖搖頭道:“你先退下吧!”

鄭然的面上登時露出一絲失望來,十分艱澀的道:“是,大小姐。”說完,慢慢轉身,一步一步的走了下去。

來的時候,他滿心急切與擔憂,回去之時,心中滿滿的都是苦澀。

他一走,連廊上的其他侍衛也都悄無聲息的退了下去。

當走廊上只剩下趙恕與古月彤兩個人的時候,他才嘆息着開口道:“彤兒,你一定要如此羞辱我,你才甘心?”

“你本來就不是什麽好人,難道我說的不是事實?”古月彤轉過了頭,冷冷的瞧了他一眼。

趙恕無奈的聳聳肩,道:”好吧,你今天就當自己被瘋狗給咬了,我只問你,事情現在已經成了這樣了,你準備怎麽辦?”

“不是我準備怎麽辦,而是你!”古月彤聽了這話,擡起兩對勾魂奪魄的眸子緊緊的盯着趙恕道:“你剛剛那句話是什麽意思?你要去見太子?然後将我們今晚上的事情都告訴他?你想毀了我是不是?”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下來,趙恕登時便覺得有些無奈起來:“彤兒,你覺得我是這樣的人麽?你要知道,我是……”

“喜歡你的”四個字還沒有說出口,古月彤便冷冷的打斷了他道:“你別癡心妄想了!我是不會喜歡你的!無論你有沒有奪走我的清白,這件事情都不會改變!”

趙恕聽了這話,原本無奈的臉色登時一僵,他定定的瞧了古月彤兩眼,才道:“我知道啊?你喜歡的人是太子嘛!我這麽愛你的人,怎麽會願意毀了你呢?”

“知道你還要對我做出這樣的事情來!”古月彤瞬間暴怒:“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了!”

“我知道。”趙恕淡淡道:“可是我不後悔。”

古月彤看着這樣的他,登時氣的再也說不出一個字來。

“你真的還想嫁給太子?”趙恕問了一句。

古月彤毫不猶豫道:“是的!這是我十幾年的夢想,我不會放棄!”

“勇氣可嘉!”趙恕聽了這話,點點頭道:“可是你現在已非完璧之身,這件事情你要如何解決?”

古月彤聽了這話,眼中登時射出殺意來!

趙恕看了她一眼,搖搖頭道:“你不要看我,我是不會将這件事情說出來的,即便是見了太子,我也會緊緊的咬住牙關,這是我能做的極限了,剩下的事情,你自己看着辦吧!”

“你真的不會說出去?”古月彤聽了,當即追問道。

趙恕聽了這話,卻是低低的笑了起來:“我說出去做什麽?讓趙恬拿刀砍了我?還是想讓父皇将我狠狠的打上幾十軍滾要了性命?你放心,我這個人很怕疼,我是不會說出去的。”

古月彤原本是很擔憂的,可是聽了趙恕此番話,她卻莫名其妙的覺得心裏面開心了好多,嘴角上揚,情不自禁的露出一個笑容來。

趙恕登時看的癡了,他喃喃道:“能看到你這樣的笑容,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也是願意的!”

古月彤聽了這話,臉上笑容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她冷冷的瞪了趙恕一眼,面無表情道:“不要貧嘴!還是趕快說正事兒!你真的不會将此事說出去?”

“當然不會!我趙恕對天發誓!”趙恕斬釘截鐵的應道,手指舉的高高的,一臉的凝重。

“好!那你就發個誓來!”古月彤盯着他道。

此人雖然奪走了她的清白,但卻是個皇子,她不能打不能殺,這個虧也只有咽下肚子裏去,他既然自己願意發誓,那就再好不過了。

“好!”趙恕不假思索道:“我趙恕指天發誓,倘若日後敢将今日之事洩露出一個字去,定會叫天打五雷轟!不得好死!”

古月彤定定的站在那裏,聽着趙恕說完這些話,她臉上的表情終于緩和了一些,但依舊很是氣憤。

趙恕瞧了她一眼,道:“我奪了你的清白,這是我對你的虧欠,你放心好了,日後你在宮裏面要是有了困難或者是解決不了的事情,都可以派人找我,我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幫你!”

“不需要!我這輩子都不想再看見你!”古月彤聽了這話,高高的昂着頭,不屑一顧道:“收起你的豬肝爛肺吧!我再也不會相信你一個字!”

“是麽?”趙恕聽了這話,不僅不怒,反而還笑出了聲來:“你這話說的太早了,以後的事情誰也不能預料得到,我的話放在這裏無論你什麽時候想通了都可以來找我,我始終都在你背後!”

說完這句話,他便客氣的沖着古月彤點了點頭,道:“古大小姐,天色已經不早了,你也趕快下樓去吧!保重。”說着,便重新走進了剛剛的房間。

古月彤站在原地定定的瞧着那扇門,眼中情緒很是複雜,過了很久,她才緩緩的轉身下了樓。

鄭然正滿臉焦急的等在那裏,一看到她登時就喜形于色,忙奔過來喊了一句:“小姐!”

古月彤定定的瞧了他兩眼,點點頭道:“走吧,咱們回去。”

“是!小姐!”鄭然聽了,忙快速的點點頭,引着她上了馬車,駕着車駛出了茶館。

二樓某個包廂的拐角處,趙恕默默的站在那裏,目送着馬車離開了茶館後巷,朝着大街上駛去,他對着自己身邊的護衛吩咐道:“遣一隊護衛,暗中護送古大小姐回去!”

“是!王爺!”侍衛們應了一聲,當即轉身退下。

趙恕并沒有回頭,即使馬車已經離開,他也是緊緊的盯着那個方向,良久之後,他的唇畔緩緩的出一絲淺淺的笑容來。

未來的事情,誰又能說的準呢?他慢慢的伸手入懷,掏出一方繡着海棠的雪白娟帕來,放在子下仔細的聞了聞。

……

一個時辰之後,古月彤才返回到海棠居裏去。

錦安候夫人不知道事态的嚴重性,已經歇下了,只有古潇安,他一直擔心着妹子,所以書房內一直都燈火通明。

好容易聽到外頭侍衛急匆匆趕回來禀報說大小姐回來了,古潇安登時精神一振,他悄悄的翻牆溜出去,瞞過了前院裏錦安候派來看守宅院的侍衛,悄沒聲息的往海棠苑裏去了。

古月彤一回來便将自己一個人鎖在卧室裏,伏在枕頭上嗚嗚嗚的哭了起來,直到這一刻,她內心之中的悔恨與恐懼才全數都發洩了出來,就連如意,也被她關在了外頭。

當古潇安三步并作兩步的奔到正廳裏時候,看到的便是這樣一幕,他望着空落落的花廳,不由的狠狠吃了一驚:“你們家小姐呢?”

“參見世子。”如意連忙帶着衆位婢女上前請安:“小姐在屋裏面。”

古潇安連忙奔了過去,但走到門口他才發現房間門是鎖着的,而屋子裏也傳來一陣低低的,似有似無的哭聲。他吃了一驚,忙搖晃着門問道:“彤兒!你怎麽了?為什麽将自己鎖在屋子裏?”

屋中的哭聲登時一頓。

古潇安的心裏面登時湧上了不好的感覺來,繼續追問道:“彤兒!你怎麽了?”

“大哥!你別追問了!讓我好好的呆一晚,可以麽?”古月彤的聲音哭哭啼啼的從屋子裏傳了出來。

古潇安聽了這話,心中更急,追問的話即将出口的瞬間,他腦子裏靈光一閃,想到了鄭然,當即點點頭道:“好!你好好的歇着!”說着,他便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如意跟上來不由的問道:“世子!小姐她一直的哭,你不準備管她了麽?”

第 332 章 你只能是我的

這一個巴掌差點将趙恕給打蒙圈了。

也不是說古月彤打的有多麽的用力,她是女子,原本就沒多大力氣,但趙恕可是皇子,雖然不怎麽受寵,但好歹身份尊貴。這麽些年,他從來也沒有受到過這樣的待遇。

被女人打,這還是第一次。

趙恕登時呆住了,他站在那裏,懷中抱着古月華,臉上完美的笑容登時出現一絲裂痕。

偏偏古月彤還不知道事态嚴重,卻借着酒瘋開始在趙恕懷裏撲騰起來:“你,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好,你要回家是不是?我這就送你回去好不好?”懷中扭動的人兒讓趙恕的臉也漸漸的燒紅了起來,他原本號稱千杯不倒的,可是此時,他的臉上卻流露出了與古月彤一模一樣的醉态來,雙臂也漸漸的用力。直将古月彤整個兒的全都鑲嵌進自己懷裏,他這才滿足起來。

下一刻,他便踹開門,抱着懷中女子往外走去。

門口守着的侍衛不由的問道:“王爺,要通知古世子的人來接應麽?”

趙恕慢慢回頭,看了那侍衛一眼,直到将他看的低下頭去,這才淡淡道:“不用了,你叫他在那裏等着!”

“是!王爺!”侍衛應了一聲,見趙恕轉過了頭繼續往下走,他便連忙跟上去問道:“王爺,您這是要去哪裏?”

趙恕聞言,停下來道:“這樓下有客房麽?帶我過去!”

客房?侍衛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連忙點頭:“有有有!屬下這就帶您過去!”

趙恕點點頭,卻又回過頭來道:“這包廂的燈不要關。”

侍衛連連點頭:“好的王爺!”

趙恕這才轉過身去。抱着古月彤徑直下樓去了,似乎懷中的美人兒一點也不重,他抱的很是輕松。

等下了三樓,他直接便拐進了二樓連廊,徑直往內走,侍衛剛要跟上去,他便回過頭來猛的喊道:“不要跟來!”

侍衛下的立刻将自己邁出去的腿收了回來。動作太猛,導致牆上的鶴足銅燈都閃了好幾下。

“命人好好在這兒看着!誰來也不許放上來!”冷冷甩下一句話,趙恕抱着古月彤便走了進去,不一會兒便走到盡頭,一腳踢開房門走了進去,身後的門随後便被人從裏面關上了。

侍衛站在那裏愣了好半天嘴角才漸漸的咧出一絲笑容來,他就說嘛。自家主子怎麽可能如此辛苦勞累,卻只是為了幫助別人?

二樓盡頭的包廂,剛好是樓下那古世子派遣之人的死角,他看不到這裏。連聲音也不太能聽得到。

侍衛站在那裏浮想聯翩,不一會兒便嘿嘿笑了起來。好一會兒之後,他才意識到什麽,連忙本下樓去,對着樓下候着的掌櫃吩咐道:“去,多燒些熱水來!等下王爺要沐浴!”

“啊?沐浴?”掌櫃聽了這話登時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來。

就在這時,那侍衛不耐煩的道:“告訴你吧!王爺估計今晚上不會走了,還不趕快按我說的去做?”

“是是是!小的這就去辦!”掌櫃的點頭哈腰的應了,轉身叫了個小二,按着侍衛所說的去做了。

那侍衛走到大堂門口,雙手抱胸的站着了。

而二樓的包廂內。趙恕一路抱着古月彤進了最後面的包廂以後,喘息着将她放在了靠裏的一張榻上,摸索着點亮了屋裏的油燈。

昏黃的燈光下,古月彤靠在軟榻上沉沉的睡着,臉頰上兩團紅暈瞧起來豔麗無雙,而她橫卧的模樣看起來玲珑有致,趙恕的目光将她從上一路打量到下,盡情的看了個夠,這才屁股一沉,在榻邊上坐了下來。

“彤兒?醒醒?”趙恕伸手在古月彤的臉蛋上拍了拍。

變故就在這時候發生,只見原本正沉沉睡着的古月彤忽然猛的一下子睜開了眼睛,猛的一把抓住了趙恕的手腕,脖子一伸,狠狠的咬了上去!

“嘶……”鑽心的疼痛登時讓趙恕倒抽一口冷氣,忙伸出另一只手去撥動古月彤的腦袋,可是很不巧的,古月彤咬的很深,而他又不願意用力,怕傷了她,所以一時之間,趙恕竟然是束手無策。

過了好長時間,古月彤才慢慢的松開了口,想來她是咬累了,趙恕低頭去看手上傷口的功夫裏,只聽古月彤冷冷開口道:“趙恕!你将我抱上這裏來,到底是想要做什麽?”

“你喝醉了,我抱你下來睡覺啊?難不成你要睡到餐桌上去?”趙恕收回手,根本沒瞧自己鮮血淋漓的手掌,輕輕一笑,道:“我不介意。”

話音剛落,古月彤的手掌便狠狠的揮了過來!

趙恕這一次已經有了防備,不等古月彤扇到臉上,便伸出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緊緊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并且趁機将身子往前一撲,狠狠的壓住了她。

“啊!你幹什麽?放開我!”古月彤奮力掙紮起來,趙恕牢牢的控制着她的雙手,擡起膝蓋來将她全身控制住,喘息着問道:“剛剛在樓上,你是故意裝作酒醉的樣子來騙我的是不是?”這話很有些咬牙切的味道。

趙恕很痛,他沒想到古月彤一個女子,竟然下了死力氣來咬他!整個左手手腕跟快要斷裂開了似的,可他完全不在乎,卻是控制不住的低下頭去,狠狠的擒住了躺在他身子下那人那雙,他曾經朝思暮想了很久的紅唇。

“嗚……你……”古月彤急的想要大喊大叫,可她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急的雙眼都要從眼眶裏爆裂開了,可趙恕卻不管不顧。

因為用力過猛,趙恕那只手被咬的手,又開始滴滴答答的淌起血來。

直到過了很久,古月彤氣的直翻白眼的當口,趙恕才猛的放開了她,然後大口大口的喘氣。

古月彤也大口大口的喘氣,此時的她,很想伸手将嘴上被吻過的痕跡擦掉,屬于趙恕的味道真的讓她感覺惡心,但她嘗試了很久,也沒能将雙手從被縛住解脫出來,只氣的目眦欲裂罵道:“趙恕!你個王八蛋!你要對我做什麽?”

“你說我要做什麽?”趙恕低下頭來,湊進古月彤,貼近他的耳朵慢條斯理道:“你馬上就要成親了,你的母親,難道沒有傳授給你一些私房的東西?”

古月彤聽到這個,臉色登時一紅,她既然不日就要出嫁了,她的母親又怎麽可能不背着人傳授她一些東西?她的陪嫁箱子裏倒也塞了基本讓人臉紅心跳的冊子。趙恕此時問她這些是什麽意思?

趙恕一看她的臉色便知道古月彤是知道的了,他将全身的重量都壓制着身下的女子,這才抽空去看自己的手腕。

好家夥!古月彤硬生生的在上頭咬出了好幾個血洞來!

“你可真狠!”趙恕回頭嘆息着說了一句,半直起身子撕下一片袍子,用另一只完好無損的手替自己包紮,可就在這時,古月彤找準機會,雙手猛的一用力,便狠狠的将他掀翻了下去。

下一刻,古月彤便猛的跳下床,發瘋似的往門口奔去。

趙恕唇畔登時露出一絲冷笑來,他好整以暇的從地上站起身來,低頭迅速将手上傷口包紮好。

與此同時,古月彤也已經奔到了門邊,也發現了房門是從外面鎖上的。

氣急之下,她猛的張開口便要大喊出聲,可下一刻,趙恕已經急速奔到了她的面前,一把捂住了她的嘴。

“你想引的外頭的鄭然沖上來麽?可惜了,我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趙恕說着,伸指飛快的點了她的啞穴,打橫将她一抱,便重新返回到了床榻上。

古月彤看着這樣的他,不由的心中大駭,她感覺到了一絲危險,想張嘴求饒,可是根本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下一刻,趙恕的人便重新覆了上來。

“你我之間應該是有緣分的,不然狩獵那次你怎麽會偏偏的出現在我的帳篷裏?”趙恕伸出手指來慢慢的描畫着古月彤的唇形,慢悠悠道:“而這一次,我們就更有緣了,你在大婚時期,特地的跑來找我,這樣的機會,我怎麽肯錯過?”

“而我,又怎麽願意眼看着你嫁給趙恬?就算他是太子!”趙恕低下頭去,輕輕露一笑,低頭在古月彤的嘴唇上輕輕落下一個吻,這個時候,他吻到了古月彤的淚水,鹹鹹的。可他的動作并沒有停下來,而是慢慢的褪下了她的衣衫。

“我喜歡你,從你第一次躺在我身邊的時候,你身上的氣味我便永生難忘。”趙恕說着,低下頭來陶醉的深吸一口氣,接着道:“上一次,我便說過,你要是願意跟我,我就為你争奪這個天下又如何?到時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的!可惜呀!你不願意。”

“我可以微笑着看你嫁給趙恬,看着你們恩恩愛愛,但是,我卻不願意将你的人也交給他!你是我的!”這最後一句話,趙恕是一字一句說出來的,話音剛落,古月彤便感覺到一陣撕裂般的痛!

她的瞳孔猛的睜大,不可置信的望着趙恕,要是此時能發出聲音來,她的尖叫聲肯定會響徹雲霄!

然而趙恕瞧着她難以置信的模樣卻是慢慢的笑了,他一邊笑,一邊動作,雙眼卻是牢牢的盯在古月彤的臉上,注視着她臉上的每一絲表情,表情很是得意。

……

紀氏茶樓的後樓門口,一片黑暗當中,鄭然穿着厚厚棉衣的鄭然一邊走來走去,一邊時不時的擡頭朝着三樓望去,随着時間慢慢流走,他的眼中也漸漸的出現一絲焦慮來。

已經亥時三刻了,怎麽大小姐還沒有下來?

他朝着那緊緊關閉的大門望了一眼,企圖找個人來詢問一番,可是當他将眼睛貼上門邊之時,鄭然卻恰恰瞧見有兩個小厮,擡了一大桶不知道什麽的東西,急急的往樓上而去,那桶裏熱氣蒸騰。

鄭然登時疑惑起來,這個時辰擡什麽熱水?

可是下一刻,他臉色大變,猛的将這邊的門搖的是山動地搖,嘴裏大聲喊道:“開門!快開門!”

“嚷嚷什麽呢!”夥計聽到動靜,立刻朝着這邊走了過來,不耐煩的将門打開,道:“你家小姐還沒下來!你在這邊等着就是!急什麽急……”

他話還沒說完,整個人便被鄭然猛的掀翻,鄭然越過他,大踏步的朝着樓內走去,片刻之間尋着樓梯,便飛快的朝上奔去。

“喂!你這是做什麽呀!”夥計從地上爬起來,一眼便看到鄭然的衣角消失在樓梯拐角,木質的樓梯被踩的咯噔噔直響,聲音朝着上頭去了,他驚恐無比的朝着上邊喊道:“快!快通知王爺!他上樓去了!”

很快的,便有幾個侍衛從黑暗中奔出,朝着樓上追去。

鄭然一路奔,一路跑,直直的奔到三樓燈火通明的那個包廂,他走上前去,砰的一腳踹開屋門。上妖低弟。

裏面空空如也,一個人影也沒有。桌上的燭臺因為門板的敞開,劇烈的抖動了一下。

瞧着這一幕,鄭然瞪目結舌,他呆呆的站在那裏,嘴裏直喘氣。

樓梯後頭,掌櫃的一路氣喘籲籲的奔上來,見到他當即喊道:“我說這位小夥子,你跑什麽啊!”

鄭然猛的奔過去,一把抓住了他的衣領,咬牙切道:“告訴我!廉親王到底将我們家小姐帶到哪裏去了!”

他的聲音包含着濃濃的怒氣,還有一絲擔憂。

掌櫃的吓了一大跳,忙道:“你放開我再說!”

鄭然松開了手,然後死死的盯着他。

掌櫃的很是不自在,搖頭半響,道:“小夥子,我勸你,這件事情你還是不要管的好……”

“這是為何?就因為對方是廉親王麽?”鄭然冷哼一聲道:“難道是王爺,就可以強搶民女了?他答應過我們家世子的話,難道就不作數了麽!”

“這些話你問我做什麽?我只是這茶樓的掌櫃,你們之間的事情我怎麽知道?”掌櫃的冷哼一聲,道:“可是王爺吩咐過了!叫你就在這裏等着!我只是按着他的吩咐而已!我勸你呀,還是乖乖的在這裏等好了,不然沒你好果子吃!”

而與此同時,二樓的某個包廂內,趙恕懶洋洋的,充滿餍足的開口問道:“水擡上來了沒有?”

第 331 章 美人兒送上門

趙恕用貪婪而又渴望的目光一直目送着古月彤的身影進了茶樓,很快的,他便聽到了佳人腳踩在樓梯上的聲音。

咚咚咚……

這簡直是最美妙的音樂!

趙恕想起剛剛那驚鴻一瞥,唇畔慢慢的溢出一絲笑容來。

女為悅己者容……

古月彤竟然已經為了他而改了裝扮!

趙恕的內心裏登時湧上一股興奮來,他算計着時間,在對方踏上三樓的樓梯。就要朝着這個包廂走過來之時,他慢慢的合上窗子,整整衣冠開門迎接了出去。

“古大小姐,你這次又遲到了。”趙恕站在包廂門口,悠閑無比的瞧了一眼走過來的古月彤,輕笑道。

古月彤一擡頭便瞧見了趙恕,她的臉上忽然湧現出一絲羞意來,不自在的低下頭去。

在今日出門之前,她曾經為到底該以何種面貌出現在趙恕面前這件事情左右為難,理智告訴她,不想被別人發現她在大婚前夕偷偷的與別的男人見面,就應該穿上丫鬟的衣裳,盡量遮掩自己的容貌。可是下意識的,她卻不想這樣。

古月彤不願意自己每次出現在趙恕面前的時候,都是一種灰撲撲的,毫不起眼的丫鬟面貌!

所以今晚上,她瞞着大哥母親,精心裝扮一番來到了這裏。

她的這種心思其實也很好理解,畢竟每個女人都希望自己在別人面前呈現出一種驚心動魄的美,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愛慕自己,而自己又有所求的男人。

古月彤希望趙恕能牢牢的被她的美貌所迷惑住,這樣,他才能一直為她所用。

“廉親王殿下,你怎麽來的這樣早?”好一會兒之後,古月彤才定定神,對着趙恕低低問了一句。

趙恕簡直是愛死了她這幅羞怯的模樣。他輕輕咳嗽一聲,掩蓋住了內心中的激動,緩緩道:“我一直都來的很早,反正也無事。古大小姐,請進來吧!”

古月彤聞言,轉身瞧了瞧身後空蕩蕩的連廊,慢慢擡腳走進了這個她已經是第二次來的包廂。

兩個人落座以後,趙恕定定的瞧了古月彤一眼,舉起桌上的酒杯,笑道:“古大小姐,恭喜你,後日,你便要入主東宮。成為我大元王朝的太子妃,真是可喜可賀啊!”

“同喜!”古月華淡淡道。

“對了,你哥哥傳遞消息給我的時候,并沒有說過所謂何事。古大小姐,咱們直入主題吧!”趙恕瞧了古月華一眼,笑道。

“好。”古月彤點點頭,緊跟着,便用一種惱怒無比的聲音将侯府中發生的這件事情一五一十的講了出來。

趙恕聽了很是有些吃驚:“你是說,你們已經實施了計劃,想要将你妹妹與許賢湊作一堆,可是結果卻失敗了?”

“是的!”古月彤點點頭,恨恨道:“所有的一切在開始時都是成功的,只是我們誰也沒有想到,我妹妹竟然會随身帶着匕首!她割傷了一個侍衛的手掌。還脅迫了我父親的親信随從,最後竟然逃了出來!”

“她先前并沒有發覺長貴是你們的人,可是都走到門口了又怎麽發現的?”趙恕捧着酒杯,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來。

“這個我也不清楚!事敗之後,我父親已經将長貴看押起來,昨日聽說好像已經秘密處決了,就連長貴的家人也沒有幸免于難,全都被攆出府去了。”古月彤沉聲道。

趙恕聽了,皺眉道:“你那個妹妹是個聰明人,肯定是她走到門口的時候,發現了破綻,然後加以試探,長貴沒能成功瞞過她,所以你們才失敗了。”

古月彤聽他的意思是,她們的失敗全都是因為古月華太聰明了,她心中登時不悅,冷哼一聲道:“那又能怎樣?她再聰明難道能夠聰明的過我麽?肯定是長貴辦事不利才導致失敗的!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家夥!”

饒是趙恕很喜歡古月彤,但這句話他并不茍同,他從來也都不将古月華當做是一個無知的少女,一個能被靖王殿下喜愛的女子,能是普通之輩?他越與古月彤接觸,就越發的覺得古家的這個二小姐聰明絕頂,比之古月彤,古潇安都聰慧不少!

難怪就連皇上也對她青眼相看……

趙恕心中雖然這樣想,但是嘴上卻道:“你說的對,肯定是長貴沒有僞裝好,被你妹妹給察覺了,那現在情況怎麽樣?”

“還能怎樣?”古月彤悶悶不樂道:“我母親又被關了禁閉,父親氣急,揚言要休了她,這件事情現在僵持下來了,我跟哥哥都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最最可惡的是,古月華她絲毫沒有受損!我後天就要出嫁了,還沒有将她處理好,這可怎麽辦?”

趙恕聽了這話,輕輕一笑,道:“不要急,飯要一口一口的吃,路要一步一步的走,你先喝點酒暖暖身子,也給我一點時間想想辦法。”說着,拿起桌上的酒壺來,親自為古月彤倒了一杯酒。

古月彤搖搖頭,道:“我不餓!也不想喝酒!你就別費心思了。”

趙恕聽了這話,眉頭登時一挑:“你不給我面子?”

明明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古月彤聽着,卻忽然覺得心頭一沉。但随即她再看,趙恕臉上卻充滿了笑容,一點也沒有生氣的跡象。

她心中有一絲慌亂,卻也有一絲氣憤,當下怒道:“我不喝你能怎樣?難道你還想像上次一樣的逼迫我麽?”

“我什麽時候逼迫過你?”趙恕聽了這話,懶懶一笑,伸手替自己倒了一杯酒,慢悠悠的喝了,道:“上一次只不過是因為你說你一天沒吃東西,我才讓你吃的,今天我就沒要求是不是?你不願意喝就算了,咱們接着說正事兒。”

古月彤聽了這話,心中登時松了一口氣,她擡眸瞧了趙恕一眼,道:“現在已經打草驚蛇,許賢這條線根本就不能成功,你說我要怎麽才能将我妹妹處理好,不讓她成為我的威脅?”

“不能再用許賢了?”趙恕聽了這話,皺眉思索片刻,道:“那你覺得,靖王怎樣?我覺得,除了許賢,唯一能拿下你那個妹妹的人,也唯有靖王一人了!”

“他?那怎麽可能!”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便氣笑了:“太後娘娘不會同意的!再說她都已經訂過婚了!”她說了這麽半天,覺得嘴巴有些渴了,端起面前的一杯不知道什麽便喝了下去。

等酒一入口,古月彤才吃了一驚,登時便嗆住了,當下吭吭吭的咳嗽起來。

“你急什麽?慢點喝不就成了?”趙恕忙走過去,伸手替古月彤拍了拍肩膀。

古月彤這才覺得自己好受了一些,她擡起頭來,怒瞪趙恕一眼道:“都怪你!要不是你給我杯子裏倒了酒,我又怎麽會嗆到?”

“怪我喽?”趙恕聞言,當即伸手朝着桌上一指,道:“你瞧瞧看,我倒的酒在這邊,茶杯在那邊,你自己拿錯了,你怎麽能怪我?”

古月彤低頭一瞧,發現的确如同趙恕所說,但她卻不願意承認是自己的錯,仍舊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将你的臭手拿開!”

趙恕低頭瞧了一眼自己仍舊放在古月華後背上的手,十分不好意思的取了下來。

經過了這一番的折騰,古月彤早忘記剛剛自己問的是什麽了,但是那股子郁悶的心情還在,她猛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啪的放下了杯子。

“好!痛快!“趙恕瞧着她幹脆利索的模樣,先是吃了一驚,但是臉上立刻露出笑容來,他也猛的端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拎起酒壺給古月華與自己都倒了一杯。

古月彤喝了一杯酒,白皙的面頰上登時蒸騰起兩朵紅暈來,配着精致的五官,瞧起來十分的吸引人的眼球,趙恕原本正想說些什麽,可是他一看到這樣的古月彤,便覺得口幹舌燥,啥也說不出來了。

然而這時候古月彤卻想起了剛剛的談話,她瞪了趙恕一眼道:“你剛剛說,要我妹妹嫁給靖王,可靖王也是個頗有根基的人,她嫁給他,真的好麽?”

“這樣有什麽不好?”趙恕擡眸瞧了她一眼,道:“靖王再得太後寵愛,再手握重權,可他根本就沒有資格繼承皇位!說白了他就是一臣子!只不過挂着王爺的頭銜!你妹妹嫁給了他,那麽日後也是要向你,向太子臣服的,懂不懂?”

“這些我都知道啊?”古月彤聽了這話,深深皺起眉頭,端起趙恕倒給她的酒喝了以後,道:“但萬一靖王殿下造反呢?他有了我妹妹,就等于搶走了我父親,太子未必是他的敵手啊!”

“你竟然這樣想?”趙恕聽了古月彤的話,登時嗤笑出聲:“你道靖王為何這麽些年一直都很得父皇寵愛?有時候連我們這幾個兒子也難以望其項背?那是因為他對父皇的忠心天地可表!”

“再說太後也絕不會允許他做出這樣的事情來。”趙恕瞧了古月華一眼,淡淡道:“你沒瞧見這些年太後将靖王寵愛的無法無天麽?他這些年來做正事兒的時候有之,但是胡鬧頑劣的時候更多!太後根本就只是希望他做一個閑散王爺,不希望他參與到皇權争奪當中來。皇上也懂得她的心思,所以才會這樣安排。”

“你說的不對!”古月彤聽到這裏,忽然搖頭道:“太後的确是嬌慣靖王,将他弄的無法無天,可是,她還是為他選了張丞相的嫡女做了靖王妃難道不是麽?丞相之女啊!我可不信太後沒有要為靖王拉攏權臣的意思!”

“這個你還真的理解錯了。”趙恕聽了這話,登時輕輕一笑,道:“張丞相之女是皇上要為靖王選的王妃人選之一,太後也只不過是瞧上了張嫣的乖巧美麗而已。再說如今這門親事不是已經退了麽?你再看看太後最近召進宮中的千金小姐們,哪一個是朝中重臣的女兒?”上妖肝才。

“可太後這段時間裏不是還召見我妹妹入宮了麽?”古月彤插嘴道,話一說完,她又替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

趙恕瞧見她的舉動,再瞧見她臉上越來越多的紅暈,眼眸不由的變暗了許多,但他卻絲毫都沒有出聲要提醒古月彤的意思。

“太後是召見你妹妹入宮,不過那是因為靖王殿下一直在她耳朵邊上念叨的結果。”趙恕緩緩道:“可是太後還是不想沾染錦安候府,你爹在朝中的權勢實在是太大了,她不想因此而被皇上猜忌,所以一直都不同意這門親事。”

“既然如此,那你還叫我想辦法?”古月彤聽了這話,撇撇嘴道:“連靖王都搞不定的老太婆,我能有什麽法子?”

“法子都是慢慢想的。”趙恕溫柔的取過古月彤的酒杯,替她倒了一杯酒,遞到她面前,道:“這件事情對你有百利而無一害,而且我想你妹妹也是喜歡靖王的,你這麽做,她會感念你的情分……”

“你不要說她了好不好?”古月彤一聽到人說古月華就一陣生氣:“我最近所有的煩惱都是她帶給我的!”說着,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放下酒杯的時候,她的手有一絲的顫抖。

“好!不說!”趙恕微微一笑。

就在這時,古月彤忽然伸手去拿桌上的酒壺,她心中郁悶,沒想到喝了酒竟然能好受些!

趙恕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看着她的眼睛道:“別喝了!再喝你馬上回不去了!”

“回不去了又能如何?”古月彤睜開醉醺醺的眼眸瞧了他一眼,喊道:“你說的這些根本就不可能,我希望古月華她在一天之內就嫁出去!她跟靖王,不可能的,不可能……”

話音未落,她整個人便趴在了桌子上。

趙恕放下酒杯,走過去将她扶起,喊了一句:“彤兒?”

古月彤沒有反應。

他懶腰将她抱了起來,朝外走去。

古月彤這時候卻忽然清醒了一些,她努力的從趙恕的懷裏探出頭來,問道:“你,你要帶我去哪裏?”

“你喝醉了,我帶你下去休息。”趙恕低頭瞧了她一眼,唇角勾起,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

“休息?我不休息!我要回家!”古月彤說着,忽然掙紮起來,‘啪’的伸手打了趙恕一巴掌。

第 330 章 各自安好是最好的結局

而翠竹苑內,蘇姨娘端坐在東廂房的炕頭上,一邊穿針引線繡着一方藍綢繡紅荷的嬰兒肚兜,一邊聽着銀環将打聽來的消息禀報給她聽。

“姨娘,可了不得了!侯爺今日大發雷霆,再一次将夫人關了禁閉!”

聽了這話。蘇姨娘擡起頭來,瞧了一眼喜形于色的錦環,自己也忍不住笑道:“可打聽到到底出了什麽事情?”

錦環眉飛色舞道:“聽說是夫人趁着許公子上門送賀禮的當口,買通了侯爺身邊的長貴,命他去落梅居裏将二小姐給叫去了書房,還給那許公子下了春藥,想要趁此機會壞了二小姐的名聲,可是不曾想,咱們這個二小姐是個厲害的,孤身入書房,不僅沒有被夫人等人算計,還憑借一把匕首殺出重圍,自己一點事情沒有!後來侯爺知道了就大發雷霆。調查一番之後,便下了讓夫人禁足這樣的命令,連中饋也預備交給姨娘你來掌管呢!”

蘇姨娘聽了,不由感嘆道:“這個二小姐,從前名不見經傳的,沒想到竟然這麽厲害!這次可算是幫了咱們的大忙了!”

“那也是夫人作的厲害!”銀環撇撇嘴,道:“不知道為何,夫人與大小姐她們就是見不得二小姐有一丁點的好,這一次,要不是她們算計二小姐,又怎麽能讓咱們得了這天大的好處呢?”銀環說着,嘿嘿一笑,瞄了蘇姨娘一眼,笑道:“也許,再過不久,婢子就可以直接稱呼您夫人了!”

蘇姨娘聽了這話。明知道銀環是說着逗自己開心的,可是心裏面也是莫名的感到高興,她擡起了頭來,嬌嗔着望了銀環一眼道:“你快住嘴吧!要是被哪個多嘴的下人聽見了,出去在外頭胡咧咧,那咱們不僅什麽都得不到,反而還會被侯爺給猜忌!你給我小心一點!”

“婢子知道了,姨娘!”銀環吐吐舌頭,不由的開口問道:“姨娘,你說,咱們要不要備一份謝禮,好好的答謝二小姐一番呢?畢竟要是沒有她,咱們也不會……”

“不用了!”蘇姨娘聽了這話。嘆息一口氣道:“她也不是特地的為咱們才與夫人作對的,這麽些年,夫人對二小姐假情假意的,她也只是正當防衛罷了。咱們只是恰巧沾了光,特地的去答謝,倒是刻意了,就這麽着吧。”

銀環聽了,當即點點頭,道:“是,姨娘。”

……

一直到晚上,古月華才等回來了雲朵與梅香等人。

總共六七個十幾歲的少女,全是素衣素裙,只是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一層灰敗的顏色。雲朵帶頭,每個人直挺挺的跪在古月華的面前。低低的喊了一聲:“小姐!”

彼時古月華正坐在桌邊用晚膳,她放下筷子轉身齊刷刷的在每個人的身上打量了幾眼,登時松了一口氣:“你們沒有受傷,全都完好無損的回來,這是不幸中的萬幸了。”

“小姐!是屬下們失職!”雲朵等人聽到這句話,臉上的愧疚之感更加的深刻了,她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道:“今日屬下們原本是在暗中保護小姐您的,可是不曾想,一出了落梅居,奴婢們便被幾個身手超絕之人給襲擊了,之後,就再也沒能騰出手來……”

古月華對此早已經有所預料,在她一個人面對長貴等人之時,她就明白,琉璃等人一定是被人給絆住了,沒想到真的是這樣,她打斷雲朵的話問道:“那截住你們的人是誰?你可曾看到了真面目?”

雲朵搖搖頭,十分遺憾道:“小姐,他們蒙着面,身手又高絕,屬下們實在是不知……”

“這不怪你。對方這是有計劃的預謀,你們能撐到現在回來,并且還沒有受傷,這是萬幸了。“古月華站起身來,走上前去,挨個将每個人都從地上攙扶起身,沉聲道:“當務之急,是趕快查出這些人到底都是誰!”

“小姐,你可有大致的方向?”雲朵聽了這話,面上登時出現一絲欣喜來。

古月華聽了這話,冷笑道:“這還用想麽?那些人是為誰做事的?絆住你們,然後算計我,除了咱們那位大小姐,不會有別人了!不過我倒是小看了她,她手上竟然有這麽多的力量!”

“那,小姐,咱們現在就去調查大小姐?”雲朵聞言,當即答道。

古月華點點頭,道:“這是必須的,不過梅香她們去查就可以了,雲朵,你回去靖王府一趟,讓王爺也幫忙查查看,這些人到底是誰的勢力!”

“是,小姐!”雲朵說罷,當即轉身道:“奴婢這就去!”

古月華立刻出聲阻止:“你們今日累了一天,等明天再去!”

然而雲朵等都搖頭:“小姐,今日奴婢們沒有保護好小姐,讓您遭受了這樣大的罪,哪裏還有臉休息?您就讓我們将功贖罪吧!”幾個人說着,朝着古月華行了個禮,全都退下去了。

古月華無奈,瞧着幾個跑的比兔子還快的人影無奈的嘆息一口氣。

琉璃在一旁笑笑,勸道:“小姐,趕快用膳吧,再不吃就涼透了!”

古月華點點頭,重新坐回到桌子邊上去,卻又問道:“這次我爹又将掌家權交給了蘇姨娘,是不是?”

“是的,小姐。”琉璃點點頭,道:“聽說今日下午,蘇姨娘便派人去将府中賬本從夫人那裏取回來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握着湯勺的手登時一頓,她的唇畔當即露出一絲冷笑來:“這些時日,蘇姨娘躲在背後,瞧着我與母親鬥的不亦樂乎,她跟在後面撿便宜撿的挺舒服啊!”

“小姐,您是想……”琉璃疑惑問。

古月華将湯勺伸進湯碗裏舀了一勺遞到自己嘴邊,慢慢喝了,擡眸瞧了琉璃一眼,道:“這好事不能都讓蘇姨娘給占了,得想個法子,挫一挫她的威風。”

“小姐,你想怎麽做?”琉璃追問道。

古月華笑着瞧了她一眼道:“這事兒不用急,明兒再說。”

琉璃點點頭,不說什麽了。

隔天一大早,古月華正在吃早膳,錦安候便來看望她了。

“華兒,你怎麽樣?”錦安候一進門便有些急切的問,他的臉上濃濃的都是關切。

“參見爹爹。”古月華福了福身,笑道:“我一切都還好,爹,你怎麽一大早就過來了?”

“哦,爹準備上朝去,不放心你所以過來瞧瞧。”錦安候說着,上下打量一下古月華,見她面上神情還好,眼圈兒也不紅,想來夜裏睡的也好,他這才松了一口氣。

”爹,許公子,他還好吧?“古月華試探着問了一句。

昨兒個,許賢并沒有離開侯府,而是住在了錦安候的書房裏,當晚徐太醫還上門來探視了一番,因此古月華知道。

”哎,他很不好,這一次傷了身子,要好好休養一番才行。“錦安候聽到她問這個,臉上登時出現一股子擔憂來,他擡眸瞧了瞧古月華,道:“華兒,要不你有空的話,就過去看看他?這兩天,他的心情很不好。”

古月華聽了這個,擡眸瞧了瞧錦安候,鄭重其事道:“爹,其實話我已經與許公子說開了,根本就沒有必要見面的理由,更何況昨天的事情發生,咱們都需要避嫌,別人設計是另一回事,可我總是這樣與他見面,也不好。”

“是爹強求了。”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點點頭道:“你說的,爹何嘗不知道?你女兒家的清譽最為重要,可爹看許賢那麽可憐,便動了恻隐之心……”

“爹,既然不可能,那就幹脆一點,斬斷情絲,這樣各自安好,他也能早些日子走出困境,找到陪伴自己一生的人。”古月華淡淡道:“有時候心軟未必就是正确的。”

錦安候聽了這話,擡眸瞧了古月華一眼,很是有些訝異:“華兒,這是誰告訴你的道理?”上妖雜血。

“爹,你別管這個,只說我說對不對就行了。”古月華淡淡道:“我不能勸說許公子,可你是他的恩師,你總是可以勸勸他的。不管怎樣,都是咱們家虧欠了他。”

錦安候聽到她這樣說,面上總算是露出一絲欣慰來:“好,爹去勸勸他。”

“對了爹,聽說您又要将掌家權交給蘇姨娘了?”古月華挑眉問。

錦安候點點頭,疑惑道:“是啊?這事兒有什麽問題麽?”

古月華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爹,蘇姨娘有了身孕,女兒還沒恭喜她呢!只是,她又要保養身子,又要操勞這些,爹你不覺得你壓在她身上的擔子太重了?”

“所以,你是來給你母親求情的?”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挑眉。

“不。”古月華搖搖頭,道:“爹,昨天的事情還歷歷在目,女兒怎麽會忘記?恐怕暫時是不會原諒母親的了,只是爹你忽略了,您并不是只有蘇姨娘一個妾啊!”

“你是說,徐姨娘?”錦安候皺眉道。

古月華點點頭,道:“沒錯,徐姨娘這些年來一直都安分守己,她還替您養大了承安,二少爺這幾年在私塾裏念書,成績也很不錯,父親您為何不考慮将中饋交給徐姨娘呢?至少她現在沒有雜事纏身,也沒犯什麽大錯不是麽?”

錦安候聽了這話,點點頭道:“也罷,蘇姨娘有了身孕,的确是不适合再執掌中饋了,爹會酌情考慮你所說的事情的。好了,時間不早了,爹要出門去了。“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點點頭:“爹爹慢走,女兒送送您。”

然而錦安候卻擺擺手道:“不用不用!你好好在屋裏面呆着就好!外面天冷!別凍着了你!”說着,沖着古月華揮揮手然後走了出去。

古月華站在門口,目送着他離去,唇畔漸漸的溢出一個淺淺的笑容來。

此生能得到父親這般寵愛,真好!

晚上錦安候回來,果然命人将賬本從蘇姨娘那裏收了回去,美名其曰讓她好好休息,轉身便将賬本交給了徐姨娘。

這一番變故,登時将府中原本做好巴結蘇姨娘準備的一幹人等,都露出了吃驚的表情來。

尤其是蘇姨娘,她剛剛才開心了半日,沒想到這樣快到手的肥肉就飛走了!竟然還是飛到別人的碗裏去的!

登時将她氣的心肝兒疼,差點傷了身子,幸虧銀環一直在旁邊對着她勸說。

“姨娘!您可千萬不能生氣!侯爺之所以将中饋交給徐姨娘,那是因為他顧念着您的身孕!說到底,侯爺還是最心疼您的,那個徐姨娘,只不過是順手撿了一個便宜而已,姨娘您不用将她放在心上!”

“侯爺都将中饋交到她手上了,你叫我不将她放在眼裏?你可知道,咱們以後的飲食起居,吃穿用度都是要經過她的手的!誰知道那個徐姨娘會做出什麽事情來!”蘇姨娘恨恨道:“這女人能在夫人的手底下活這麽多年,還将二少爺養大,你以為她是個省油的燈?看着吧!咱們的好日子到頭了!”

銀環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她不由的開口問道:“那,姨娘,咱們現在應該怎麽做?”

“侯爺之前都安排妥了,怎麽會突然改變主意的?他這兩天去了哪裏?”蘇姨娘忽然皺眉問。

銀環想了一下,忙道:“今日早朝前,侯爺去了二小姐的落梅居!在那裏陪着二小姐說了好一會子的話才離開的。”

“二小姐?”蘇姨娘聽了這話,臉色猛然一變!

……

當日傍晚黃昏,又有一輛馬車從錦安候府的後門出來,悄無聲息的穿過大街小巷,朝着城東的紀氏茶樓趕去。

馬車是半舊不新的烏蓬,上面任何裝飾也沒有,混入街上川流不息的人群裏,一點也不顯眼。

半個時辰之後,天色便全黑了下來。

紀氏茶樓後院。

古月彤慢慢的從馬車上走下來,兩邊的丫鬟立刻伸手攙扶住了她。這一次,她沒有打扮成丫鬟,而是以她原本的模樣示人,天寒地凍,她身上披了一件渾身雪白的狐皮披風,在這晦暗的天色裏十分搶眼。

亦如她的容貌。

在古月彤随着店家夥計慢慢上樓的當口,她身後三樓的包廂窗子忽然就悄無聲息的打開了。

露出了一張俊逸的,目光深邃的臉。

第 329 章 不介意侯夫人的位子換一個人來做

“侯爺,你說什麽?我聽不懂。”

聽了這話,錦安候一把将剛剛梁太醫給許賢開的藥方子甩在了妻子臉上,怒道:“你不知道?好一個不知道!你以為你裝傻充愣,一問三不知,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是麽?”說到這裏。錦安候的目光陡然變的冰冷,語氣裏也帶着一絲殘酷:“夫人,我是不願意惹麻煩,孩子們都大了,咱們能将就也就将就了,可是,你将事情做的這樣決絕,我不介意重換個人來做這侯府的女主人!”

“侯爺!”錦安候夫人被這句話震驚的一連倒退好幾步,一屁股坐回到了椅子上,由于用力過猛,她屁股在椅子上撞的生疼,可她恍若未覺,只盯緊了丈夫。一字一句問道:“侯爺,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我說,我不介意換個人做這侯府的一品夫人。”錦安候目光涼涼的落在自己的妻子臉上,淡淡答道。

語氣雖淡,但卻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壓力。

錦安候夫人感受到了這股壓力,她的心猛然間痛不可抑,眼中淚水若開了閥門一般,瞬間就淚流滿面:“侯爺,你沒有調查,就将一切都算在了我的頭上?”

“難道不是你将我從這裏調走的麽?”錦安候擡眸瞧了她一眼,冷哼一聲道:“長貴也是被你給收買的吧?你就這麽見不得華兒好麽?她才剛剛退婚,好容易有了盼頭,你就這麽想将她打入地獄?難道她不是你的女兒麽?”

“侯爺說的可真好!請問咱們那個二小姐,她有将我這個侯夫人當做母親麽?”錦安候夫人聽到這裏,面上出現濃濃的嘲諷來:“你不要什麽錯誤都怪罪在我的身上,你也好好的看一看你那個女兒好不好?是。你是被我喊走的,長貴也是被我收買的,這一切,都是我做的!侯爺,你說怎麽做吧!”說着,她臉上露出一種視死如歸的表情來,忽然間便仰天大笑起來。

“哈哈哈……我養了一個好女兒啊!”

這笑聲癫狂似魔,錦安候夫人笑的眼淚都流了出來,錦安候略有些吃驚的站在那裏,似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

他印象中一直都溫文爾雅的夫人,什麽時候竟然急變成了這般模樣?

因為驚詫,也因為一股不知名的情緒,錦安候站在那裏。久久都沒有開口。

頃刻之後,笑聲停歇,錦安候夫人轉過了頭,眼神幽怨的瞧了自家丈夫一眼。哭笑不得道:“侯爺,你不是要休了我麽?要重新娶一房侯夫人麽?你快去啊?還等什麽?”

“至少,也要等彤兒出嫁了以後。”錦安候淡淡道。

錦安候夫人臉上的笑容一僵,随即她很快的便再次笑了起來:“原來侯爺是當真的啊?好,好,好!我等着。”說着,她便轉過身去,從椅子上站起身來,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在經過門檻的時候,她不慎跌倒,身上那華麗的衣裙層層疊疊的鋪在地面上。猶如一朵盛開的牡丹,曾經那麽優雅從容的一品侯夫人,竟然也會狼狽之此。

“夫人!”守在門外的趙嬷嬷瞧見這一幕,登時吃了一驚,連忙奔上前來想要攙扶,但錦安候夫人卻狠狠甩開了她的手,怒道:“滾開!”

這聲音很是有些聲嘶力竭的味道。

趙嬷嬷吓了一大跳,閃電般的縮回了自己的手,驚訝無比的站在那裏。

錦安候站在屋內,瞧見這一幕,心中不由一軟,可是當他想起許賢還在屋內昏迷不醒的躺着,他的小女兒差點就清白不保,這一點點的內疚之感瞬間便消失無蹤。

錦安候夫人沒有靠任何人的攙扶,她自己緩緩的從地上站了起來,扶着門框好一陣喘息,等緩過氣來,她頭也不回的大踏步走了出去。

錦安候在她身後冷然吩咐道:“來人,從即日起,掌家中饋再一次由蘇姨娘掌管,多一些人手,保護驚鴻院!”

他說的含蓄,但意思再明白不過,錦安候夫人手中大權,再一次的回到了蘇姨娘的手上。

錦安候夫人走在院子裏,聽到丈夫的這一聲吩咐,一個踉跄,差點再一次摔倒在地。

“夫人!”趙嬷嬷發瘋一樣聲嘶力竭的喊着,企圖喚起屋內那人的憐憫之心,可是直到她上前來,一把攙扶住了自家夫人,那書房內也沒有任何一個人走出來。

趙嬷嬷心中不由的湧上一股絕望來。難道這一次,侯爺真的要對她們夫人趕盡殺絕?

錦安候夫人卻是沒有理會這些,她眼中沒有任何波動的一步步朝前走去,不一會兒便消失在了院子裏。

錦安候這才擡眸面容複雜的朝着空落落的院子裏瞧了一眼,轉身撿起地上那張他剛剛用來砸自家妻子的藥方,見完好無損之後,他将之交給身邊的侍衛吩咐道:“趕快去抓藥,速度點!”

“是!侯爺!”侍衛領了命便退下。

這邊書房內争吵的一幕很快便傳揚的侯府各個角落都知道了。

古月華坐在花廳裏,神色凝重的聽完琉璃的禀報,沒有說一個字。

“小姐,夫人總算是惡有惡報了!”琉璃笑眯眯的道:“侯爺也算是替小姐您出了一口惡氣了,咱們接下來要怎麽做?”

“連你也認為這件事情是母親下的手麽?”古月華涼涼的瞧了琉璃一眼,語帶雙關道:“如果你是這樣想的,那你也枉跟我這麽些年了。”

琉璃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小姐,你的意思是,這是大小姐或者是世子爺做的?”

“其實無論是誰都一樣,他們每個人的目的都一樣,就是希望我別擋她們的路,可誰又稀罕擋了!”古月華冷哼一聲,道:“不說這個了,讓人心裏不爽,對了,雲朵她們,還沒有回來?”

琉璃聽了,當即點頭:“是的,直到現在也沒回來。”

古月華的臉上登時出現一絲擔憂之色來。上邊讨巴。

……

海棠苑裏,當古月彤聽到說錦安候夫人再一次被關了禁閉,這一次還有可能侯夫人地位不保的時候,她猛的一下子将桌上的茶具都掃到了地上:“混賬!爹怎麽可以這樣!”

古潇安的眉頭也深深的皺了起來,對于自家妹子的狂怒,他破天荒的沒有阻止,而是連自己也加入了暴怒的行列當中:“爹這是将所有的錯都怪罪在娘的身上了。”

只這一句,便讓古月彤從暴怒之中冷靜下來,她擡眸瞧了古潇安一眼,咬牙道:“哥!現在要怎麽辦才好?”

“你不要急,爹只是說說而已,不是還沒行動麽?”古潇安沉聲道:“事情還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你先不要亂了方寸,現在的當務之急,是咱們要怎麽面對爹的雷霆怒火。”

“什麽?爹都已經處置了娘,現在還要處置咱們?”古月彤登時尖叫起來,滿臉都是不可置信。

古潇安瞧見她這幅模樣,眉頭便深深的皺了起來:“小妹,娘是代替我們受的過,難道你不想為她求情麽?”

古月彤聽了這話,緊緊咬着嘴唇,好半天才道:“我當然想為娘求情,可是爹現在正在惱怒當中,我們求情有用麽?會不會惹怒爹爹?”這樣,豈不是太得不償失了?

最後一句話,古月彤沒敢說。

但是古潇安看了她的神情就已經明白了一切,他有些心痛。他跟娘,這麽些年,全力以赴的幫持這個妹妹,可是小妹為了不惹怒爹爹,竟然連給娘求情都不敢?

更何況,他們的母親還是為了小妹而受到這番責難的!

這一刻,古潇安心裏面說不失望是假的,可是支持了這些年,他早已經無路可退了,不光是他,就連錦安候夫人也是。沉默了良久,他才緩緩開口:“彤兒,大哥知道你的顧慮,你是怕咱們為了娘去向爹爹求情,會惹來爹爹的怒火,可是你想過沒有?倘若咱們不去求情,爹爹會怎麽想?會不會覺得咱們太無情了?府裏的下人怎麽看?她們會不會……”

“你不要說了!我會去向爹求情的!”古月彤猛的打斷了古潇安的話,怒氣沖沖道:“大哥,難道你就是這樣想我的麽?”

古潇安聽了這話,登時一呆。

古月彤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梗咽道:“我剛剛之所以遲疑,是因為我在想,到底有什麽辦法是真的能夠讓母親躲過這一個災難的!你以為我不知道麽?倘若母親倒了下去,那我在宮裏面的地位也會受到影響的!無論母親是被休,還是被貶為妾,我這個太子妃臉上都沒光!”

“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古月彤擲地有聲道。

古潇安定定的看了她兩眼,臉上的神情漸漸的緩和下來,他問道:“那麽,彤兒,你準備如何去做?”

“這不是在想辦法的麽?”古月彤皺眉道:“這麽大的事情,辦法不是那麽好想的。”說着,她的臉上出現一絲憤恨來:“該死的!這次不僅沒有傷到小妹一絲一毫,反而還差點折損了母親!咱們的情勢是越來越嚴重了,哥,這要怎麽辦才好?得盡快想個法子才好!”

古潇安聽了這話,眉頭也是深深的皺了起來:“你說的對,這次咱們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必須得要好好的想個法子了。母親要救,但是小妹那邊也不能就此放手。”說到這裏,他忽然擡眸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對了,彤兒,你有沒有發現小妹最近是越來越怪異了?”

“當然發現了!我從來沒有見過小妹如此兇狠過!”古月彤聞言,當即點頭如搗蒜:“今日在父親書房外頭,我明明帶了那麽多人,可是小妹身邊只有一個琉璃,可她僅憑一把匕首,便将我吓的不敢上前一步!她的眼神實在是太兇狠了,就跟一個經常拿刀殺人的惡徒一樣!我,我到現在也還是心有餘悸。”古月彤說着,臉上露出了後怕的表情來。

“不光光是你,我站的那麽遠,也感覺到了她身上淩冽的殺氣。”古潇安聽了這話,皺着眉頭,深深思索道:“可是以我的眼光來看,小妹下盤虛浮,出招也不是多麽淩厲,她之所以有那麽大的威力,憑借的便是強大的內心,她根本就不會武功。”

“可她從前不是這樣的!”古月彤了這話,當即接口道:“從前她膽小如,根本就不敢與人接觸,可是自從上一次跌倒昏迷之後醒來,她先是敢拿東西砸太子,後來在護國寺裏攔截馬車,下水救人,這根本就不是一個膽小如的人能做出來的事情!”

“只因為那時候她做的事情全都是對我們有利的,便沒有深究,可是這一次,她站在了我們的對立面。”古月彤眼中浮現出一絲殺機來:“所以你我才覺得怪異!”

古潇安聽了這話,仔細的回想了一遍,發現的确是如同古月彤所說,他皺眉道:“這件事情看起來不簡單,不行,我要找個人商量一下,咱們必須要弄清楚,小妹這麽怪異到底是為什麽?”

“哥,你要找誰商量?廉親王麽?”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皺眉:“這是咱們自己家裏的事情,告訴他好像不太好吧?”

“顧不得了!”古潇安搖頭道:“這個時候不問他,那還能問誰?母親又被軟禁了,而我也不能出去,現在的你,根本就孤立無援,如果再不尋找他的依靠,萬一這兩天裏再發生些別的意想不到的事情,你就不怕你沒法順利出嫁?”

“沒法順利出嫁”這幾個字一出,古月彤立刻就怒了:“我才不會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她氣的火冒三丈。

“不想讓這樣的事情發生,那麽你要想法子聯系上廉親王,讓他這幾天多派些人手來。”古潇安沉聲道:“另外,這次的計劃失敗了,咱們總是要與他商量一下接下來該怎麽做。”

古月彤聽了這話,想了好一會兒才道:“你說的對,是該讓他幫着想個法子了。我現在早已經是六神無主,哪裏還有功夫想出好點子來。”

古潇安嘆息道:“不要說你了,連我也差不多!”

兄妹倆個相對無言,皆從對方的眼神裏看到了一絲深深的無奈。

第 328 章 懲處(中)

“你是想問許公子是吧?”錦安候瞧了古月華一眼,嘆息着道:“他喝多了,為父當時進去之時,他便已經睡着了。”

他沒有告訴古月華的是,當他進去之時,許賢正抱着一個海棠居的丫鬟在那裏親吻。他怒不可遏,當時便命人将許賢打暈過去了,人在書房後頭的隔間鎖着,他還準備去問許侍郎讨要一個說法呢!

鬧了半天,原來是酒裏面有問題,那麽許賢,算是無辜中招了。

錦安候想着,心裏面那股子對許賢産生的怒氣便慢慢的消散了。

“父親,那許大人呢?長貴告訴我的是,您陪着他們父子一起喝酒的。”古月華有些疑惑的問。

“這個老東西!又騙了你!”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咒罵道:“許大人還有公務在身,只坐了一坐便走了,只有許公子留下來與我一起喝酒了!“說到這裏。他登時想起來是錦安候夫人親自派人将他請走的,如果不是這樣,又怎麽還會有後來發生的事情?

這件事情,根本就是錦安候夫人一手策劃的!長貴是被她給收買的!

這個女人,怎麽心腸就變得如此狠毒呢?

錦安候又是憤怒,又是氣憤,還有一絲絲的心酸痛楚,他站起身來道:”華兒,既然你沒事,那爹爹就走了!你放心,這件事事情,爹爹一定會替你讨還一個公道!”

古月華聽了這話,當即從椅子上站起身來道:“爹,我也沒吃什麽虧,只是買通長貴做此事的人實在是太可惡了,爹你一定不能放過他!”

“我知道!”錦安候安慰性的拍拍古月華的肩膀道:“沒人敢這麽欺負我的女兒!誰也不能!”

古月華聽到這話。臉上登時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來:“謝謝爹!”

錦安候拍拍她的腦袋,轉身便出去了。

古月華坐在那裏,目送着他遠去。

琉璃在一旁問道:“小姐,你在想什麽?侯爺雖然答應了要查明真相,嚴懲惡人,可大小姐都快要出嫁了……”

“你錯了,古月彤是快要出嫁了,可是侯府之中不是還有另外一個人麽?”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冷冷的笑了起來。

琉璃聽了,當即問道:“小姐,你說的是,世子?”

古月華搖搖頭,冷笑道:“他是個聰明人。這件事情他見自己摘的幹幹淨淨,我爹懷疑不到他的身上,倒黴的人,只有一個。那就是夫人。”

琉璃聽了,将整件事情思前想後捋了一遍,點點頭道:“小姐說的是,是夫人将侯爺從書房裏弄走的,結果發生這樣的事情,侯爺不懷疑她才怪!真是可惜了,這件事情只能整治到夫人,整治不了大小姐與世子。”

“沒關系,一個一個來!”古月華淡淡道,說完,她便轉過了頭。對着琉璃道:“雲朵她們呢?還沒有回來?”

琉璃點點頭,面上也出現一絲擔憂來:“不知道她們遇到了什麽事情……”

古月華深深嘆息一口氣,沒答話。

她又何嘗不是這樣認為?

……

錦安候急匆匆的回到書房內,在路上的時候,他已經命人去請太醫,許賢在他這裏中了春藥,這樁事情,必須要趕快解決掉!不然的話,他要怎麽向許侍郎交代?

恐怕再過不多久,許家就會派人前來迎接許賢回去了。

這件事情最為重要,所以錦安候先辦理這個。

随後,他便命人将夫人請來。

“是!侯爺!”領命的是新來的侍衛,剛剛那四個侍衛,連同那個被古月華給砍傷的侍衛,都已經被人給擡下去了,重重的打了幾十個板子。

等侍衛走後,他便命人将長貴押了上來。

長貴被古月華的匕首割破了脖子上的皮膚與一些小血管,血流了半個衣襟,此時都已經漸漸的凝固起來,可是長貴不知道這些,他只知道,自己流了這麽多血,恐怕是真的要死了。

所以,在見到錦安候了以後,他掙脫了押解着他的幾個人,撲通一聲跪在錦安候面前喊冤道:“侯爺!二小姐要殺了奴才!求侯爺替奴才做主啊!”

“長貴,你跟了我,有十幾年了吧?”錦安候聽了這話,當即擡眸瞧了長貴一眼。那一眼面無表情,眼神冰冷。

看的長貴渾身一顫。

“是,侯爺,奴才跟了您有十四年之久了。”長貴低下頭道。

錦安候瞧了他一眼,擡眸道:“我從來也不曾虧待過你,這十四年當中,對你也是信任有加,你的兒子,我也安排在府中做事,你的妻子妹子,也從來都不曾受到過絲毫委屈,我以為,我這樣對你,你就會對我赤誠以待,可是我萬萬料想不到,你!竟然敢背叛于我!”

“侯爺!奴才沒有!”長貴聽了這話,登時渾身一哆嗦,連忙開口解釋起來。

“沒用的,你說這些都沒有用。”錦安候搖搖頭,道:“你假傳我的話,将華兒請到此處,被她看破詭計之後,你竟敢用強,你的所作所為,已經就是背叛了!說!到底是誰指使你這麽做的?是不是夫人?”

長貴聽了這話,連忙解釋道:“侯爺!不是這樣的!奴才沒有去請二小姐!是她自己來書房的!奴才不讓她進去,她就拿刀子威脅于我,是這樣的啊!”

“嗯?”錦安候聽了這話,眉毛登時一挑,道:“你這什麽意思?倒打一耙?這全都是華兒的錯喽?而你是無辜的?”上畝木才。

“侯爺,奴才沒這個意思!”長貴腆着臉解釋道:“二小姐她,她只不過是想見許公子的心太急切了而已……”

話還沒有說完,錦安候便重重的一腳踹了上去。

“你給我老實交代!到底是誰指派的你!”錦安候怒道:“那四個侍衛全都招認了,你以為你說謊就能隐瞞這一切麽?不可能!我給你一炷香的時間,你好好反思反思,倘若不講,不光是你,還有你那一大家子,包括你的兒子,本侯統統送到官府裏去!”

“侯爺!萬萬不可呀!”長貴聽了這話,登時痛哭流涕起來:“奴才伺候您這麽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不要再給我提起過去了!本侯只覺得惡心!你以為你是誰?難道本侯這些年虧待你了麽?”錦安候冷冷道:“你瞧瞧你這都做的是什麽事兒!”

長貴呼吸一窒,忙苦着解釋道:“侯爺!奴才錯了!求您責罰!”

“說!到底是誰指使的你?”錦安候怒問。

長貴正想賽唐過去,就在這時,門外有侍衛進來禀報道:“侯爺!梁太醫到!”

“快請他進來!”錦安候連忙道。

“報!侯爺!夫人到!”

錦安候聽了這話,面容沉了一下,卻是答道:“請她進來!”

很快,梁太醫便與錦安候夫人一前一後的從門外走了進來。

錦安候擺擺手,立刻便有侍衛上前來将長貴拉了下去。

長貴出去的時候,正好與錦安候夫人打了個照面,他原本猶如死灰一樣的雙目裏忽然就迸發出巨大的驚喜來,可他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侍衛拉着出去了。

擦肩而過的瞬間,錦安候夫人清楚的看到了長貴脖子上猙獰的傷痕與暗紅色的血跡,當即心神一震。

古月華那個賤人!竟然狠毒如斯!

要不是梁太醫也在此,錦安候夫人簡直就想忍不住破口大罵了,當她在驚鴻院內,聽道古潇安說事情失敗的時候,她就想這麽做了,但此時有外人在場,梁太醫還是從宮裏面出來的,錦安候夫人硬生生的将這一切都忍耐下去了。

“太醫,請到內室來,本候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你說一說。”錦安候沒有理會自家夫人,而是對着梁太醫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侯爺,不敢當,請。”梁太醫客套着,與錦安候一起進內室裏去了。

錦安候夫人擡腳剛想跟上去,錦安候的聲音便遙遙從內室裏傳了出來:“夫人,你先在外頭坐着,不必進來。”

錦安候夫人聽到這句話,硬生生的将腳步停了下來。

屋子裏,錦安候再一次對着梁太醫做了一個揖道:“太醫,我今日請你來,是想請你幫個忙,但是事情,卻是希望你能保密。”

“侯爺青說!不論今日在下聽到了何事,看到了何事,出了這個門,就自當全數忘記,絕不會多言一個字!”梁太醫看他如此鄭重其事,忙應道。

“好!”錦安候聽了這話,面上登時露出一絲欣喜來:“請跟我來!”說着,轉身帶着梁太醫往書房隔間裏去了。

錦安候夫人站在外廳,伸長了耳朵想聽聽屋子裏說些什麽,可她什麽都沒聽到。

她坐在那裏,想起剛剛丈夫冷冰冰的眼神,心中登時一沉。

她知道,事情敗落了,侯爺要開始秋後算賬了,而她是直接将侯爺調離此地之人,她的嫌疑最大,侯爺很有可能将這筆賬算在她的頭上,而她,還不能不承認。

她承認了,侯爺只懲處她一個,她那一雙兒女就不會有事情,相反的,她要是否認,那麽侯爺就會深入調查下去,那麽必定會牽扯出古月彤與古潇安裏。

而這,是錦安候夫人絕對不會允許的事情!

可她就沒有想過,要是她倒下了,那麽她這一雙兒女,又豈能過的好?

而屋子裏,梁太醫被錦安候帶到許賢的床邊,他一看到許賢那燒的通紅的一對眼睛,登時一愣道:“侯爺!他這不像是單純的喝醉了酒吧?”

“他喝的酒裏面被人下了藥。”錦安候沉聲道:“所以才請梁太醫您過來瞧瞧,看有什麽方法可以解了此藥。”

“侯爺可知道他中了何藥?”梁太醫在床邊坐下,伸手搭上了許賢的脈搏,回過頭來對着錦安候問道。

錦安候搖搖頭,道:“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梁太醫回過頭去,眯上眼睛細細的切脈。

錦安候站在一旁不敢打攪。

良久之後,梁太醫才放開錦安候的手,轉過頭來沉聲道:“侯爺,他中的是一種名字叫‘醉花陰’的春藥,此毒霸道無比,能令中毒者神志不清,将見到的所有女子都當成是自己心愛的女人,而迫切的與之交歡,此毒無解,但兩三個時辰之後,就會慢慢消退。許公子已經昏迷了,王爺不用太過擔心,只需讓他睡上幾個時辰,自然就會醒來。”

“醉花陰?”錦安候聽了這話,臉色一下子就全黑了。

該死的!倘若當時華兒不是用匕首脅迫了長貴,而是被他給推進屋子裏去,那将會發生什麽事情,還用說麽?

想不到夫人竟然能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錦安候面沉若水,心中對自家夫人的所有耐性全都用光了。

“對了侯爺,這醉花陰毒性霸道,雖然幾個時辰就解了,但是十分的傷身。”就在這時,梁太醫忽然便開口道:“這位公子似乎郁結于心,本身就有病症,他中了此毒之後,只怕會大病一場……”

“這麽嚴重?”錦安候聽了這話,一顆心登時懸了起來。

梁太醫點點頭,沉聲道:“不錯!不過侯爺請我請的及時,恰巧我這段時間一直都在研究毒藥,我或許能開一些藥方子,替許公子補補身子……”

“那太好了!多謝太醫!”錦安候聽的喜出望外,當即彎腰向梁太醫再次作揖。

”侯爺!這使不得!“梁太醫連忙伸手将錦安候攙扶起身,然後道:“這是在下分內之事,王爺無須多禮。咱們出去吧!”

錦安候點點頭,随着梁太醫一起走到了外間。

有侍衛捧了紙筆進來,梁太醫略一思索,下筆如有神助一般,頃刻之間,一張方子便得。他舉着方子,将其遞給了錦安候,并且從藥童背着的藥箱子裏取了幾包藥粉來,道:“侯爺,這是在下研制出的解藥,雖然作用不大,但也聊勝于無。”

“多謝梁太醫。”錦安候神色凝重的伸手将藥方子與藥粉都接了過去。

“在下告辭。”梁太醫說着,做了個揖,轉身由侍衛陪同着離去了。

錦安候将他送到院子門口,才折返回來。

錦安候夫人正坐在正廳內喝茶,見到他進來,當即站起身來,神色尴尬道:“侯爺……”

錦安候目光冰冷,不帶一絲感情的瞧了她一眼,忽然問道:“敢問夫人,你從何處得的這醉花陰?”

錦安候夫人的瞳孔一下子縮小。

第 327 章 事敗

古月華輕輕一笑,道:“姐姐,你莫要冤枉好人,你離的我那麽遠,我怎麽動手?難道姐姐誤以為我會耍飛刀?這不可能!”說着,将手中的飛刀揚了揚。做了一個抛擲的動作。

古月彤吓的立刻抱頭蹲下,嘴裏尖叫道:“小妹!你竟然真的敢!”

她身邊的那幾個丫頭也沒有好到哪裏去,一個個吓的慘無人色,互相間顫抖着抱成一團,直到過了好一會兒以後,她們才猛然發現,根本就沒有什麽飛刀投擲過來!

感覺自己被耍了的古月彤登時猛的擡起頭來,果然看見那柄匕首還在古月華手裏拿着,她正笑眯眯的望着自己。

古月彤登時感覺到了一絲屈辱感!她萬沒想到,自己竟然被古月華給吓成了這幅模樣!

可這一切,竟然都是真的。

古月彤的內心中十分憤怒,她非常想帶着自己身邊的奴仆們沖上去,将古月華狠狠的揍一頓!可是她瞧了瞧古月華手中寒光閃閃的匕首。終究還是忍住了。

古月華知道,長貴只是暫時昏迷了過去,盡管流了一大攤子血,但他身強力壯,說不定馬上就要醒過來,自己身邊只有琉璃一個人,根本就不是這些人的對手,眼下當務之急,是趕快返回到落梅居裏去,或者是找到錦安候。

不過有古月彤在,她想回去落梅居,還有一定的難度。

而錦安候,此時一定是在驚鴻院裏!

古月華只粗略一想,便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測,她擡起頭來,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姐姐,你若是覺得我不懂規矩,冒犯了你,那不如,咱們去找母親評評理去?”

古月彤聽了這話,脫口便想應一個好字,可是很快,她便想起錦安候此時正在驚鴻院裏,而古月華想要見的人根本不是母親,而是父親!

要是讓她見到了父親,那麽一切就都沒有挽回的可能性了。

古月彤心中大急,不由的開口道:“小妹!你明明知道母親不希望我們姐妹之間鬧矛盾,但你卻還要見她。你是一定要讓她傷心麽?”

“我沒這個意思。”古月華淡淡道。

“沒這個意思,那咱們姐妹之間的事情就自己解決!”古月彤說着,伸手指了指瑟縮在古月華身邊的琉璃道:“這個丫頭剛剛對我無狀,小妹。你難道不應該給我一個交代麽?”

琉璃聽了這話,登時緊緊的咬着嘴唇。

她沒有給小姐幫上忙,還添亂了!真是沒用!

古月華一把拉着她的手,揚聲道:“姐姐,你剛剛用那麽惡心的語氣說我,我的丫鬟激動之下反駁了幾句,這怎麽能叫對你不敬呢?我的丫鬟行為惡劣,難道你剛剛所說的話就不是為人不恥麽?”

“你,你胡說八道!”古月彤萬萬沒用想到古月華竟然敢真的反駁她,而且反駁的如此不留餘地!她怒道:“難道是因為我不小心說出了真相,所以妹妹你才這麽激動的麽?你這是狗急跳牆了麽?”上畝縱血。

“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麽樣的。相信父親調查一番,什麽就都清楚了。”古月華擡眸瞧了古月彤一眼,微微一笑道:“姐姐,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根本就不懼怕什麽,你也不用拿激将法來試探我了,沒用的。”

說着,便拉着琉璃往前跨了一步。

古月彤登時急了,她可不想讓自己籌謀了那麽久的事情就此功虧一篑!她走上前一步,大聲喊道:“小妹!何須等父親來呢?你現在跟我去書房裏走一趟,不就什麽都清楚了麽?”

“姐姐,你還沒放棄呢?”古月華聞言,當即輕輕一笑,道:“那書房我根本就沒進去,你确定現在去一探究竟?”

“你說沒去就沒去了?”古月彤不服道:“走!到了書房以後就什麽都知道了!”要不是礙于古月華手上拎着匕首,她都要直接上前來拉人了。

古月華嘆息一口氣,正想解釋一番,就在這時,衆人身後忽然響起一道沉穩的聲音來:“都給我住手!”

古月彤猛的回過身來一瞧,登時愣住了:“大哥,你怎麽也來了?”

古潇安站在那裏,不知道已經聽了多久。

古月華慢慢轉過頭來,不着痕跡的掃了古潇安一眼,彎腰請安道:“小妹見過大哥。”

“哥!你看她!她手裏拿着匕首,剛剛要殺我呢!哥,你可要替我做主!”古月彤一看見古潇安,當即便走上前去,準備撒嬌。

但出乎意料的是,古蕭安聽了這話,卻是絲毫也沒動怒,他只是低頭瞧了古月彤一眼道:“彤兒,你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

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

古潇安慢慢轉過身來,瞧了古月華一眼道:“小妹,今日之事,是彤兒莽撞了,你走吧!想回落梅居就回去,想見父親,就去見。”說完,他拉着古月彤便走。

“大哥!你這是做什麽?快放開我呀!”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急了,忙大喊起來:“小妹她真的要殺我!”

“住嘴!”古潇安怒斥道:“你口口聲聲說她要殺你,那你身上可曾有傷口?”

古月彤登時說不出話來了,她身上并無傷口。

可叫她就這麽放過古月華,那也是不可能的,她撅着嘴道:“可她吓唬我!”

“吓唬你算什麽罪?”古潇安拉着她一邊走一邊回頭道:“你就快要出嫁了,能不能做事穩重一點?趕快回去,好好的将你的嫁妝備好,都剩下這兩三日的時間了,你就不要再鬧了!”

古月彤聽了這話,頗不甘心,她正想反駁,卻見古潇安警告似的瞪了她一眼。

古月彤登時老實下來了,乖乖跟着他走,再也不敢多說一個字。

古潇安見狀,便放開了牽着她的手。

很快,這一行人便消失在了連廊盡頭,剛剛還喧鬧無比的路段上,此時就只剩下了古月華與琉璃兩個。

琉璃怯生生的瞧了古月華一眼,小心翼翼問道:“小姐,咱們現在怎麽辦?”

“回去!誰也不必理會!”古月華說着,當即朝前走去。

琉璃連忙跟上,此時的她,早已經行動自如了。

他們前腳剛走,後腳錦安候便帶着人急匆匆的朝着書房裏去了。

等回到落梅居之後沒多長時間,古月華組下沒一會兒,錦安候便急匆匆的趕過來了:“華兒!剛剛到底發生了何事?”

古月華才剛飲了半杯茶,聽了這話,她當即放下茶杯站起身來給錦安候請了個安:“女兒參見父親。”

“不用這樣多禮!你快跟父親說說,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為什麽長貴渾身是血的向我哭訴,說是你拿刀子刺的他?”錦安候擺擺手,急切的問道。

“爹,你今日可曾吩咐過長貴請女兒去書房?”古月華不答反問。

錦安候一愣,當即答道:“這個倒是沒有,怎麽了?”

“您沒吩咐?但是這個長貴,卻跑來跟我說,爹爹請我去書房。”古月華淡淡道:“女兒問了他書房裏都有何人,他就說,有爹爹,還有徐大人父子,還催促女兒快去,我沒有多想便跟着他去了,結果到了書房門口,我卻聞到一股濃濃的酒味,但酒味不正,裏面還參雜了一股濃濃的杏仁味道。”

“爹爹知道,女兒慣常是喜歡看醫書的,因此立刻就起了疑心,然後站在門口不進去。”古月華淡淡道:“畢竟許侍郎父子還在裏面,原本女兒就是要避嫌的,此時有了異常,女兒就更不會進去了,誰知道,長貴見我不進門,竟然聯合門口守衛的四個侍衛,要推女兒進門!”

“竟然還有這等事情?”錦安候聽了這話,登時大大的出了一驚。

古月華點點頭,道:“從這一個舉動,女兒就看出來了,爹爹根本就不在書房裏面!女兒不知道書房裏等待着自己的是什麽,因此堅決不進,卻又無力與那幾個侍衛抵抗,只能拿出了一直貼身藏着的匕首自衛,傷着了人,請爹爹贖罪。”說完,古月華彎腰,向錦安候福了福身。

錦安候聽了這話,久久沒有說話,他的眼睛盯在古月華的臉上,不由的在心裏面感嘆起來。

不愧是他與敏淑的女兒,反應就是迅速!只憑着異常的酒香,與長貴怪異的舉動,便能猜測到他不在那個書房內,一般女子可是絕對做不到!

“華兒,你可曾受傷沒有?那個長貴,簡直是該死!”錦安候面帶關切道,說着,他的目光忽然轉移到了一旁的桌子上,目光登時一滞。

那裏,赫然放着一把小巧的匕首,上頭還沾染着絲絲血跡。

古月華也看到了錦安候的目光,她緩緩道:“爹,你放心好了,長貴不會死的,我下手是有分寸的,并沒真的傷了他性命。”

“你倒是仁慈,可是這個長貴,吃力扒外,竟然做出這樣的事情,簡直是該死!”錦安候說着,瞧了古月華一眼道:“華兒,你是正當防衛,不用因此而心生自責!”

“是,爹爹。”古月華低頭應了一聲,她想了想,又問道:“爹,你回去過書房沒有?”

“回去了,怎麽了?”錦安候問道。

“那,徐大人父子他們,沒事兒吧?”古月華淡淡道:“當時事情緊迫,女兒并沒有進屋,只是不知道……”

第 326 章 殺人又能如何

“二小姐,您開什麽玩笑?”長貴苦笑道:“您還是将刀子放下來吧!奴才的主子是侯爺,這是毋庸置疑的。”

“哼!你的主子是我爹?”古月華冷笑一聲,架在長貴脖子上的匕首猛的一用力,很快,他的衣領就被鮮血染透了。

遠遠站着的幾個侍衛看到這一幕。心中都狠狠的吃了一驚!

他們誰都沒有想到,這古二小姐竟然會貼身帶着匕首!

脖子上傳來的鑽心疼痛讓長貴吃了一驚,他沒有想到古月華竟然敢真的敢對他下手!

“二小姐,您真的要殺了奴才?”長貴喘息一口氣,道:“奴才好歹服侍了侯爺這麽些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這樣對待奴才,難道就不怕天下人說你心狠手辣麽?”

“你算個什麽東西?也配讓天下人議論我?”古月華聽了這話,冷冷一笑,她轉過了頭,目光在那幾個侍衛身上一掃,冷然道:“滾!立刻給我滾出去!不然你們的結局就跟他一樣!”

是人都會貪生怕死,這幾個侍衛也不例外。尤其是剛剛手掌被古月華所傷的那個侍衛,膽子更是小,聽了這話,起身便往外奔去。其餘三個侍衛站在原地沒動,臉上都猶豫不決。

長貴看到這一幕,當即大聲喊叫起來:“你們以為退下就能保命了麽?我告訴你們!要想活命,你們就只有一條道路!那就是趕快沖上來将二小姐帶走!不然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原本心智動搖的幾個侍衛,聽了這話,當即又往前走了一步。

“看來長貴你是寧願犧牲你自己,也要完成你們的龌龊勾當了!”古月華輕輕一笑,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吧!”說着,手中的匕首再次用力!

“啊!——”長貴痛的當即慘叫起來,這一幕吓的幾個侍衛又往後退去。

“你以為我不敢殺你是麽?”古月華輕輕一笑,道:“你們不敢殺我倒是真的,可是你麽。只是一個奴才而已,我為什麽不敢動手?”說着,眼中露出一絲兇光來,手中的匕首再次用力!

長貴當即再也忍受不了了,頻臨死亡的感覺登時讓他慘叫起來:“二小姐!我不敢了!你放了我吧!”

古月華沒有理會他的求饒,只是将目光轉向了那幾個抖如篩糠的侍衛,冷然道:“你們還想留下來麽?”

話音落地,那幾個侍衛便沒命似的竄了出去,頃刻之間,人影便消失在了院子裏。

古月華轉過了頭,對着長貴輕輕一笑,道:“行了,你現在帶我出去吧!”

長貴剛想點頭。可就在這時,他忽然感覺到有什麽東西刺入了他的腰側,然後眼前一黑,他便倒了下去。

古月華往邊上一閃。便奔到了琉璃身邊,蹲下身來對着她搖晃了起來:“琉璃!你快醒醒!”

可是琉璃并沒有動靜。

古月華沒有絲毫遲疑,當即放下匕首開始掐琉璃的人中,沒一會兒,琉璃便緩緩的睜開了眼睛。

時間緊迫,古月華根本就來不及跟她解釋到底發生了何事,只簡短迅疾道:“你還能起身麽?有危險,咱們要趕快回去!”

琉璃聽了這話,臉色登時一變,盡管她覺得頭還有些眩暈,卻依舊堅定的點點頭道:“小姐!我還能走!”說着。便掙紮着要起身,古月華連忙一把拉住了她。

兩個人跌跌撞撞的朝外走去。

期間,琉璃看到長貴昏迷不醒的倒在地上,但是脖子那裏卻是鮮血長流,她登時驚恐的瞪大了眼睛。

難道小姐殺人了?

她雖然驚恐,但卻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

古月華拉着她一邊快速往外走,一邊簡短道:“你放心,他沒死!你家小姐我下手可是有分寸的。”

不會死人,但卻會讓人疼痛無比。

琉璃聽了這話,當即松了一口氣,她沒有再問什麽,只是加快了腳下的步伐,随着古月華一起往外走去。

二人剛出了書房的院子,轉過了彎兒,迎面便有一大群人浩浩蕩蕩的從遠處走了過來。

當先一人,正是古月彤。

她一看到古月華竟然出現在這裏,臉上的笑容一下子全沒了。

古月華不理會她,扶着琉璃依舊往落梅居走去,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驚魂動魄的場面,但這個時候的她,沒有一絲慌亂,在看到古月彤的時候,竟然相當鎮定。

剛剛那一切,不用說,就是她這個好姐姐醞釀計劃出來的!

古月華心中忽然就生了恨!

最開始的時候,她并不知道古月彤不是她的親姐姐,再加上她擁有這個身體前世的記憶,知道她們姐妹從小感情就好,因此她也願意拿古月彤當姐姐,并且一次又一次的救她于水火之中,可是誰又能想到,她換回來的,竟然會是這樣的結局!

古月華走的是頭也不回。

古月彤最開始的震驚過後,很快也就反應了過來,她沖着古月華大聲喊道:“小妹!你這是去哪裏了?怎麽弄的這樣狼狽?”說話間,她已經大步的朝着古月華走了過來。上節估扛。

古月華無奈只好停下了腳步,她慢慢轉過頭來,看了古月彤一眼,不答反問道:“姐姐,你這又是往哪裏去?看這方向,你似乎是要去父親的書房?”她的唇畔露出了一絲冷笑。

古月彤被這絲冷笑刺痛了眼眸,那就好像她心裏面所想的全部,全都赤裸裸的呈現在了古月華面前一樣,她冷哼一聲道:“是!我是想去父親的書房看看!小妹這是剛從父親的書房裏出來麽?琉璃這是怎麽了?似乎有些不對勁?”

“二小姐,我沒事。”琉璃聽到這話,當即放開古月華的攙扶,努力自己站了起來。

“大姐,你既然要去父親書房,那就快去吧!不用在這路上耽擱你的時間,畢竟,再過十幾日,你再想去父親的書房看書,那機會可就少之又少了。”古月華淡淡道。

“不急,既然遇見了你,而你的丫鬟似乎也遇到了一點事情,姐姐我怎麽能袖手旁觀。”古月彤聞言,微微一笑,卻是趁着這個功夫仔細的将古月華與琉璃兩人上上下下的都打量了一遍。

就在這時,古月彤身邊的如意忽然尖叫一聲:“啊!二小姐手上拿的是,是什麽?”

古月彤聞言,目光當即朝着古月華的手望去。

古月華不閃不避,反而舉起右手上染血的匕首,輕輕一笑,道:“如意姑娘,你說這個麽?剛剛有個不長眼的奴才想要攔路,被我給砍了手掌。”

古月彤看到那沾染鮮血的匕首,瞳孔登時一縮!她猛的往後退了一步,瞧着古月華,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忽然發現,她對自己這個妹妹了解的似乎太少了!

又或者是,古月華不知道什麽時候性情大變了?

古月彤實在是不能将眼前這個若無其事舉着鮮血淋漓匕首的女子,與她印象當中那個唯唯諾諾的妹妹聯系起來,這變化實在是太大了!簡直就像是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似的!

“妹妹,你,你說的不長眼的奴才,是誰?”古月彤苦笑着往後退了一步,問道。

“姐姐這是害怕了麽?”古月華微微一笑,慢慢放下舉着匕首的手,卻不收起來,她擡起頭來瞧了古月彤一眼,道:“是長貴,我走到院子裏,忽然想起上一次從父親那裏借的書還沒還,正準備返回去取,這個奴才竟然攔着不讓我走!真是膽大包天!我不好好的教訓他一頓,他就會越發的為所欲為,這樣的奴才,怎麽能留在侯府中呢?這要是讓外人瞧見了,不還得要埋怨父親幾句,說他管教不嚴?”

“妹妹多慮了,侯府中的奴才,自然有母親來管教,你是不是逾越了?”古月彤當即道。

古月華聞言,登時大大的翻一個白眼道:“這狗奴才蹬子上臉,且壞了我們侯府的規矩,姐姐的意思是,我應該聽之任之?”

“這長貴到底是做了什麽不堪入目的事情,竟然讓妹妹你這麽大的反應?而且還要将他的手掌給砍斷了?”古月彤聽了這話,心裏面漸漸的來氣,她冷冷的瞧了古月華一眼,語氣裏有着計劃挫敗的一種憤怒:“莫非,是妹妹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被長貴給撞見了,所以才如此的?”

“你休要胡說!”一旁的琉璃聽了這話,當即忍不住大聲喊道:“大小姐,二小姐可是您的親妹妹!您怎麽能這麽诋毀她?”

“親妹妹?”古月彤聽了這話,當即似笑非笑的重複了一句,冷聲道:“你是個什麽東西!竟然用這個态度對我說話?如意!給我張嘴!”

“是,大小姐!”如意應了一聲,走上前來撸了袖子便要掌琉璃的嘴,可就在這時,古月華緩緩的舉起了手中的匕首。

如意吓了一大跳,登時往後退去:“二小姐,您這是做什麽?”

“小妹!你這是做什麽?”古月彤瞧見這一幕,登時氣的怒火三丈,她伸手指着古月華的子道:“你這麽做是什麽意思?難道你想對我動手?”

明明是她縣吩咐的打人,但此刻卻硬要說是古月華打她,古月彤這颠倒是非黑白的本事,也是越來越旺盛了。這話說完,古月彤悄悄往後又退了一些。

第 325 章 洞察先機

古月華轉過頭來十分詫異的瞧了琉璃一眼,道:“這是為何?”

琉璃瞧了瞧長貴,終究還是沒了話說,她深吸一口氣,道:“小姐,奴婢陪您去!”

古月華點點頭。道:“也好,咱們走吧!”

長貴連忙在前引路:“二小姐,請。”

古月華點點頭,攙扶着琉璃的胳膊,一行人往錦安候的書房裏去了。

海棠苑裏,古月彤幾乎是望眼欲穿的盯着門外,直到小丫鬟翠兒急匆匆的從門外奔進來,她的臉上才出現一絲喜色來,迫不及待的問道:“她去了沒有?”

“回大小姐話,二小姐沒有對長貴起疑心,她帶了一個丫鬟去了侯爺的書房。”翠兒喘息一口氣,道。

“太好了!”古月彤聽了這話,登時喜上眉梢。她在屋子裏不停的走來走去,臉上的欣喜之意是那麽的明顯,以至于古潇安從門外走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一個笑不攏嘴的妹妹。

這太令人意外了,他還從沒見過自家妹妹這個樣子呢!古潇安嘆息了一口氣,走上前來道:“情況如何?”

“哥!她上鈎了!”古潇安欣喜不已道:“哥,你現在抓緊時間,趕快通知母親,将爹爹喊走啊!”

古潇安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這還用你來吩咐麽?早準備好了!你放心吧!等小妹到了書房以後,她看見的人只有許賢,不會有別人!”

這個消息無疑讓古月彤更加的興奮,畢竟這離成功又更近了一步。她站在那裏,激動喊道:“哥!今日過後,小妹就再也對我們造不成任何威脅了!”

古潇安點點頭。道:“你說的對,只不過,這件事情咱們要想不被查出來,那可千萬不能露出任何把柄來!長貴是爹身邊的親信長随,這一次很有可能就暴露了,咱們也要防着他反咬一口。”

“怕什麽?”古月彤毫不在意道:“這長貴可是咱們埋在爹身邊七八年的隐線了,他的所有一切都在哥哥你的掌控之中,他就算是死,也不會将咱們暴露出來的,你放心吧!”

“這可不一定。”古潇安沉聲道:“這件事情一出,爹必定會相當憤怒,他會狠狠的處置所有犯錯之人,恐怕長貴絕不是一死那麽簡單。咱們還是得要小心謹慎。”

古月彤聽了,面上也漸漸的出現一絲凝重來,她瞧了古潇安一眼,慎重道:“嗯!我知道了。”

古潇安望着他。盡管自己心中充滿了擔憂,卻還是給了自家妹妹一個溫暖的笑容。

……

古月華跟在長貴身後,熟門熟路的來到錦安候的書房。

“二小姐,侯爺與許公子還有許大人就在裏面,您請吧!”長貴站在書房門口,低頭恭敬道。

古月華瞧了瞧門兩邊站的筆直的四個侍衛,書房內的聲音半點也聽不到,這情況與往日無異,只除了一股淡淡的似有似無的酒味傳了過來。

酒味?

古月華眉頭一挑,轉頭對着長貴漫不經心的問道:“我爹與許公子喝酒了?”

“是的,二小姐。您請吧!”長貴低頭恭敬答道。

然而古月華卻站在那裏不動,她轉過了身,意味深長的望着長貴道:“我爹既然在陪許大人一家喝酒,那又怎麽會想起叫我過來?”

“這個奴才不知,奴才只是奉命行事。”長貴聽了這話,立刻低頭答道。

“是麽?”古月華似笑非笑:“長貴,你可是侯府的老人了,伺候我爹這麽多年了,要是連你都不知道我爹的心思,那還有誰能夠知道?”

長貴萬萬沒有想到,古月華都随着他來到這裏了,竟然會站在門口不進去!他的心登時急了起來,同時也有一絲忐忑。

該不會是,這二小姐察覺到了什麽不對,所以才不進去的?

這樣想着,長貴登時暗暗心驚,他望着古月華的目光也帶了一絲警惕。

“我爹他們喝的是什麽酒?”古月華這時候忽然又天外飛仙似的來了一句。

長貴連忙收懾心神,想了一下答道:“這個,奴才……”

“可千萬不要說你不知道!”古月華淡淡一笑,望了長貴一眼道:“你可是我爹手底下最信的過的人了,像是取酒這樣的差事絕對不會落在別人的頭上,我說的對也不對?”

長貴的額頭上登時有冷汗突突的冒了出來,他也不敢伸手去擦,只低了頭道:“二小姐說的是,侯爺與許大人喝的,是花雕酒。”

“花雕?”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輕輕一笑,道:“花雕酒,選用上好糯米、優質麥曲,輔以江浙明淨澄澈的湖水,用古法釀制,再貯以時日,産生出獨特的風味和豐富的營養。這酒在侯府的窖藏裏的确是有不少,我也曾聽我爹說過,甚至有一次,我還偷偷的喝過一杯。”

“二小姐,您說這些做什麽呢?侯爺還在書房內等着您呢!”長貴聽了這話,登時咬咬牙,道。

“你不明白我的意思?”古月華微微一笑,道:“這屋子裏的酒氣中為什麽會有一股子杏仁味道?正常的酒,絕對是不會有這種味道的。”

長貴聽了這話,瞳孔登時猛的一縮!

他萬萬想不到,古月華竟然會如此敏銳,竟一下子就聞出了這酒中有異!

“二小姐說笑了,這酒中怎會有杏仁味兒?想來是侯爺他們喝酒之時,還用了杏仁糕的緣故吧!”長貴連忙解釋道。

古月華搖搖頭,道:“你說的不對,杏仁糕的味道絕對不會這麽大,而這股味道卻是與酒味相鋪相成的。”

長貴聽了這話,登時明白過來,恐怕他們所謀劃的事情,眼前這位二小姐已經察覺出不對勁了!這可怎麽辦?他不能前功盡棄!

長貴低着頭,想起侯爺近些時日對二小姐的疼愛,以及百依百順,他幾乎已經可以想象的到,事敗之後,自己将面臨怎樣的結局……

不行!他豁出去了!決不能讓那樣的情況出現!長貴咬咬牙,決定背水一戰,成功了,他還有一線活命的機會,失敗了無非就是一死!可他要是什麽都不做,任由二小姐離去了,那麽等待着他的,百分之百就是死!

“二小姐,侯爺應該在書房內等急了,您請吧!”長貴冷了臉,一字一句的道。

古月華不進,反而往後退了好幾步,她盯着長貴,聲音冷淡道:“父親倘若着急,那他會親自出來喊我,急什麽?”

“這外頭天寒地凍的,凍壞了小姐可怎麽辦?”長貴咬牙道。

古月華輕輕一笑,道:“沒關系,我穿的厚實,不怕凍!”

長貴咬咬牙,知道自己不能耽擱下去了,望着古月華,他忽然沉聲道:“二小姐,您快瞧瞧,許公子出來了!”

彼時古月華是背對着書房大門站着的,看不到身後情景,長貴這麽喊,就是想引得她回頭。

可惜的是,古月華絕對不上當,她穩穩的站在那裏,臉上帶着冷笑道:“是麽?那我怎麽沒有聽到腳步聲?”

還想用這樣的伎倆來騙她,這長貴是當她傻呢?還是他自己傻?

“二小姐,既然你不肯進去,那就不要怪奴才越位了!”長貴說着,忽然猛的上前,一把抓住古月華的胳膊就往書房內帶。一旁的琉璃登時驚呼一聲,沖了上來。

古月華倒是沒料到長貴竟然敢真的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兒動手,她驚訝的功夫裏,長貴便已經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去,本來就離書房門口不遠,這一拖之下,幾乎是頃刻之間,兩人便到了書房門口。

“小姐!你們做什麽?快放開我家小姐!”琉璃看到這一幕,猛的竄上去一把抓住長貴的胳膊便狠狠的咬了下去。

“啊!”胳膊上傳來鑽心的疼痛,登時便讓長貴放開了古月華,但他也不是那麽容易就認輸的人,空出來的手掌登時狠狠劈在琉璃的後頸子上!

“通!”的一聲,琉璃便軟軟倒在地上。

“琉璃!”古月華瞧見這一幕,登時大大的吃了一驚,她連忙奔過去要攙扶琉璃起身,長貴又已經趕到,他獰笑着對古月華道:“二小姐,您還是乖乖的進屋為好!”

“我爹根本就不在裏面。那酒裏面也被人下了藥吧?”電光火石之間,她好像明白了一切。

長貴看她的眼神也知道她明白了一切,當即獰笑道:“二小姐,您的确是聰明伶俐,只短短的功夫裏便猜測出了一切,可惜,一切都晚了!”說着,他轉過了頭,對着站在兩側的侍衛們吼道:“來人!将二小姐推進去!”

嘩啦一下子,那四個侍衛便朝着古月華沖了過去!

古月華踉跄着往後退了一步,不料身後就是書房大門,那幾個侍衛借着這個勢,一下子便将她推了進去!

“關門!快關大門!”長貴急的大聲喊道。

侍衛們一起用力,推着大門便要關上,古月華知道自己不能被他們關在書房內,不定裏面有什麽樣的事情在等着她呢!外面的人用力關門,她便在裏面努力的往外推。

但可惜,她并沒有武功,也不是身強力壯之人,如何能敵的過門外的那幾個侍衛?大門還是不可避免的被關上了,門外好幾只手一起在門環上用力,想将大門鎖上了。

可古月華也不是省油的燈,電光火石之間,她掏出身上備用的匕首,從門縫裏便刺了出去!上鳥歡號。

“啊!”的一聲,她刺中了一個人的手掌!

那人尖叫如殺豬,其餘人猛的全都往外退去,一瞬間嘩啦一下子散了個幹淨。就連長貴,也不由自主的往後退了一步。

衆人側頭去看,只見那人右掌鮮血淋漓,似乎傷的相當之重,嘴裏不停的嘶喊着。

明明古月華只是一個弱不禁風的姑娘而已,可門外的幾個侍衛,包括長貴一起,心頭都湧上一絲慌亂來。

“砰!”的一聲,門從裏面被古月華給踹開了。

長貴面色發白,就看見古月華一臉冷色,手中握着那把匕首,一步一步從門內走了出來,一接觸到那寒光閃閃的匕首,他不由自主的又往後退了一步,卻是咽了咽口水道:“二小姐,你到底想怎樣?”

“這話應該我問你吧?”古月華諷刺一笑,擡腳又往外走了一步,她手中捏着那把小小的,但卻相當堅韌的匕首,神情傲然,笑容冰冷,長貴與幾個侍衛不由的又退了一步。

長貴膽子最小,他躲在幾個侍衛後面,急促的催道:“你們都愣在這裏做什麽?快沖上去奪了她手中的匕首啊!難道你們都想死麽?”

都想死麽?

長貴最後一句話,無形中踩着了幾個侍衛的痛楚,在今日聽從了長貴的命令之後,他們就知道,自己已經背叛了侯爺,如若不能成功,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當下,便有一個侍衛嗷的叫了一聲,朝着古月華沖了過去!

古月華迅速往旁邊一閃,那侍衛便越過她直直的沖進門內,剩餘的侍衛也全都沖了上來!

古月華不知道雲朵等人為什麽還沒有趕來救她,她們原本都是一直呆在暗中保護她的,可是如今,卻沒有一個人現身。

古月華知道,她們一定是遇到事情了,或者是被什麽人給絆住了手腳。

而現在,她能夠依靠的,唯有她自己。

古月華畢竟不是什麽練武之人,即便她手中握的有匕首,逮着人就刺,但依舊不是面前這幾個五大三粗侍衛們的對手,情形很快就逆轉了。

那個受傷的侍衛倒是一直站在一旁,要不是因為這個,古月華的情形恐怕更加艱難。她左支右绌,漸漸不能招架。長貴看到這一幕,當即驚喜的大聲喊道:“來啊!你們抓緊時間!速度點!快将二小姐請進屋裏去!”

但話音剛落,長貴便感覺到自己脖子上多了冷飕飕的一樣物事,緊跟着,古月華的聲音便在他耳邊冷冷響起:“叫他們別動!不然我就殺了你!”

長貴瞳孔一縮,當即喊道:“你們都停下來!”

“叫他們退後!”古月華再次下達命令。

長貴面上登時出現一絲苦笑來:“二小姐,奴才只是請您進去而已,您何必對奴才如此這般呢?”

古月華冷笑一聲道:“我怎樣用不着你來管!我爹如果在裏面,你絕對不會這樣!而且那酒裏面下的是催情藥吧?說!你的主子給了你多少好處,竟然讓你這樣對付我!”

第 324 章 你不能去

錦安候聽的心中一痛,當即應道:“自然是可以的!婚事雖然不成,但是你永遠都是我的得意門生,這是永遠都不能改變的!”

對于許賢,他是真的喜愛,喜愛他的才華。也喜歡他的風骨。

只是可惜了,這樣優秀的人,終究還是與華兒無緣。

錦安候想着,不由的在心裏面深深的嘆息了一口氣。

就在這時,許賢的臉上露出一絲慘烈的笑容來。

許侍郎在一旁瞧的都快要落淚了,這是他的獨子!如今卻被一個女人傷成了這般模樣!可對方是手握兵權的侯爺,而他只是一個小小的從四品官,又如何能為兒子讨回公道呢?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安慰兒子,少讓他來這種傷心之地!

“侯爺,禮既然已經送到,那我們也就不多留了,這就告辭。”許侍郎上前開口道。

錦安候聽了。正要答話,就在這時,一旁的許侍郎忽然開口道:“恩師!小徒今日就想與恩師痛飲一杯,為恩師千金大婚而賀喜!”

“你的身子,能抗的住麽?”就在這時,錦安候側過了頭,有些疑惑的問。

“恩師,我沒事!可以的!”許賢當即朗聲應道:“這樣的喜事畢竟不多,不是麽?等到二小姐出嫁,小徒也想與恩師痛飲一次!”

錦安候聽了這話,擡眸瞧了瞧許賢,清楚的看到對方眼眸深處的傷痛,他忽然就覺得內心裏有一絲愧疚,當下沒有多想就應道:“好!為師今日就與你痛飲一杯!至于月華的婚事,那還早,咱們先不說這個!”

“侯爺!”許侍郎一聽這話就急了。他是一刻也不想要自己的兒子在侯府多呆:“侯爺,賢兒他是開玩笑的,你看他都病成了這個樣子了,哪裏還能喝的下去酒?大夫也是不讓他喝的!這孩子!我,我勸不住啊!”說着,他這麽大一個男人,竟然捂着臉嗚嗚嗚的哭了起來。

錦安候一看,立刻起身走過去,伸手在許侍郎的肩膀上怕了拍,道:“徐大人,你別這樣!”說着,他便轉過了頭,瞧了許賢一眼道:“你還愣着做什麽?還不快扶着你爹回去?難道你還真的想氣死他不成?”

許賢呆呆的站在那裏沒有動。臉上更不曾有悲傷,他聲音平淡道:“爹,你還要裝到什麽時候?你的袖子上撒了胡椒粉,你以為我不知道麽?”

話音剛落。錦安候便明顯看到許侍郎渾身一僵。

“這……”錦安候有些目瞪口呆,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

許賢走上前一步,瞧着低着頭的自家父親,緩緩開口道:“爹,兒子只是心情郁郁,想要恩師陪着我喝幾杯酒罷了,又不是什麽大事情,你為何非要搞的跟大禍臨頭了一樣呢?我在這裏能有什麽事情?”

許侍郎說不出話來,好半響才慢慢擡起頭來,臉上已經不見淚水:“可大夫說過,不允許你喝酒……”

“是不允許我大量喝酒。不是不能喝。”許賢淡淡道:“爹,你以為,大夫的話,我不記得麽?”

許侍郎被問的啞口無言,終于是嘆息一口氣道:“好吧!你既然非要留在這裏喝酒,那麽為父就陪你!”

“還是算了。”許賢淡淡道:“你一杯就倒,然後一定要睡上個一天一夜,難不成咱們父子今日要留宿侯府不成?你這一倒我們倆還喝什麽?”

許侍郎聽了這話,登時羞的滿面通紅:“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一杯就倒了?”

錦安候聽到這裏,登時呵呵笑出聲來:“許侍郎,你這一杯就倒的名聲全京城哪個不知道?好了好了,你就別裝了,先回去吧!本候陪令郎喝上幾杯,你放心,保證不會讓他喝醉,也不會出事,喝完會親自送他回去,如何?”

話已經說到這種地步,要再拒絕就不給錦候面子了。許侍郎無法,只得嘆息一聲道:“好吧!就讓你在這裏喝酒,最好喝死你!”說着,他恨恨的瞪了兒子一眼,轉身大踏步的走了出去。

他兒子可以喝酒閑聊,他卻不能!身為朝廷命官,他可是有很多事情要做的。

……

海棠苑裏,當古月彤聽到說許家父子上門了以後,臉上登時露出激動的神情來:“太好了!太好了!等待了這些時日,他們終于上門了!”說着,她便轉過頭來,對着古潇安問道:“哥,廉親王的人到了沒有?”

“你放心吧!他的人昨日便已經悄悄的潛入到了侯府之中,随時待命。”古潇安瞧着自家妹子,輕輕一笑,道:“父親書房中的早已經被我換成了自己心腹,過不了多時,許賢便會喝醉,此時,咱們可以想法子趕快将小妹弄過去了。”

“可是父親還在……”古月彤有些遲疑。

“你傻啊!”古潇安聽了這話,當即一擺手,道:“一個時辰之後,母親便會親自過去,将父親帶走,到時候書房中不就空下來了麽?所以咱們要抓緊時間了!”

古月彤諷刺一笑,道:“小妹平日裏便愛去父親書房,有時候還能在那裏待上半日,這一次,可就怪不得我了。”說着,她轉過了頭,盯着古潇安道:“你先別急,小妹此時恐怕已經知道了許公子上門的消息,先看看她是個什麽反應,倘若她自己送上門去,咱們也就省了不少麻煩,倘若她無動于衷,咱們再來硬的!”

“好!”古潇安聞言,當即點了點頭。

古月彤的眼睛裏泛着一絲興奮,她激動的連手都要顫抖了。

……

落梅居裏,古月華聽到雲朵禀報說許賢來了,此時正在父親的書房裏喝酒,臉上的表情便有些複雜。

“小姐,你還好吧?”琉璃在一旁小心翼翼的問。

古月華搖搖頭,勉強一笑,轉過了身對着雲朵問道:“你可有看到許公子怎樣?前些日子大姐說他病了,是不是?”

“小姐!許公子生病跟你有什麽關系?”雲朵聽了這話,很是有些不情不願:“您應該擔心的是靖王殿下好不好?”說着,她低下頭嘀咕道:“都半個月了,小姐也不問問王爺他現在到底在哪裏?”

古月華聽了這話,不由的失笑,她垂眸瞧了雲朵一眼,道:“你怎麽知道我不關心他?這半個月來,他天天都邀請忠勇侯世子梁子安去王府喝酒,你以為我不知道?”

“小姐,原來你都知道?”雲朵聽了這話,驚訝極了:“我并沒有将這些事情告訴你啊?”

“除了你,不是還有梅香麽?”古月華瞧了她一眼道:“你以為誰都跟你似的,将靖王不好的一面全都對我隐藏?”

“小姐!”雲朵聽了這話,登時有些羞愧:“屬下不告訴您,是怕,是怕……”

“你是怕我對他産生厭惡是吧?”古月華接過了話頭,道:“但以我對他的了解,我又怎麽不知道他又在開始算計別人了呢?我對他的脾性若是沒有一絲把握,又怎麽敢信任他?”

雲朵聽了這話,面上登時欣喜交加:“小姐!我要是早知道這些,就不會對你隐瞞了!”

“這件事情是你做錯了,出去面壁思過去!”古月華擺擺手,道。

“啊?面壁?雲朵聽了這話,一張秀氣的鵝蛋臉登時皺成了苦瓜臉,她順從的點點頭,然後走了出去。

古月華臉上的笑容再一次慢慢的淡了下來。

琉璃察言觀色道:“小姐,你在擔心許公子?”

古月華點點頭。

“那要不,奴婢去侯爺書房打探打探?”琉璃試探着問。她覺得,自家小姐的煩惱,就是自己的煩惱。

“不用了!”古月華淡淡道:“上一次在茶樓外已經将話都說開了,沒有必要再去見面了。他好與不好,本也不關我的事情,可是,誰又能昧着良心說,許公子變成這樣,沒有我的原因?”

“原本就是我們先招惹的他,現如今我們全身而退,卻害的他傷心至此。”古月華嘆息道:“我始終,還是無法做到漠不關心。”

“這就是小姐的善良之處了。”琉璃聽了這話,當即嘆息道:“別人有恩于你,就加倍奉還,絕不希望虧欠別人什麽,奴婢理解小姐的心思,可是如今在這節骨眼上,咱們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吧!如今夫人都已經出來了,這侯府中所有的地方都在她的掌管之下,小姐你要穿過這重重阻礙去書房,想不驚動人是不可能的。”

“我原也沒想過要去看他。”古月華聽了,苦笑道:“你說的這些,我都懂。”

琉璃張了張嘴,還想說什麽,就在這時,茗香匆匆從外頭走進來了,禀報道:“小姐!侯爺書房的小厮來請您過去!”

“父親請我?”古月華聽了這話,登時吃了一驚。

茗香點頭道:“是的!是侯爺身邊的長貴過來請小姐的。”

古月華聽了這話,眉頭登時皺了起來,按照常理來說,父親絕不會在這個時候請她過去啊?這是為什麽?

難道,是父親覺得許賢的心結還沒有解開,所以請自己過去勸一勸許賢?

古月華越想越覺得可能,再加上她也的确是很擔心許賢的病情,她想了片刻,終究點點頭道:“好,我這就過去。”

“小姐!”琉璃登時急了:“您不能去!”上役豆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