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0 章 妖胎

妖胎

皇後心中一驚, 連忙上前辯駁道:“妾自認對晏婕妤小心照看,衣食住行皆是一一過了目, 也不知曉怎得就成了如今這情形。”

說完,皇後眸光一淩,對含章喝道:“怎麽,還未查出來問題麽?”

含章一抖,連忙求救性地望向一旁仔細查驗的太醫。

錦妃站在一旁細細瞧了,面上刻意擺出一副關切之色,沖孟璋輕聲道:“聖上, 可有瞧過晏婕妤的身子?這皇嗣已然沒了,晏婕妤可不能再出事了。”

孟璋聞言扭頭朝床榻看去,只見晏婕妤滿頭冷汗, 瞧不出一絲血色。

“賀言致,你去給晏婕妤瞧瞧。”孟璋冷聲道。

晏婕妤聽了錦妃的話後心中升起一股惶恐, 幸好孟璋吩咐的是賀言致,想起松枝送去的銀子, 晏婕妤才微微舒了口氣, 總算是将心中那股子恐懼壓下。

賀言致原是在查看晏婕妤今日用的膳食, 聞言也不敢耽擱,連忙去床榻邊跪下為晏婕妤診脈。

見狀,錦妃幽幽道:“這般長的時間, 皇後娘娘竟也不曾叫太醫給晏婕妤瞧瞧麽?萬一這皇嗣, 尚且有的救呢?”

皇後見她這般姿态, 面色一怒便道:“錦妃妹妹來的遲, 不知前因, 本宮不怪你,可你也不能随意污蔑本宮清白。”

待微微一頓, 皇後才沉聲繼續道:“本宮方趕至東側殿,便已經瞧見那成了型的胎兒已然沒了生息,這才敢肯定皇嗣定然是沒了。”

錦妃不提還好,錦妃一提,便叫皇後想起來那個成型了的男胎,若是這胎安穩生下來,那自己手中便握有一個皇子,也算與貴妃有一較高下之力。

沒了一個名義上的嫡子,很難t不叫皇後急火攻心。

錦妃見她神情真切,心中便有了幾分成算,只怕此事乃是晏婕妤一人的手筆。

果然,那邊正在為晏婕妤整治的賀言致便是雙眉一擰,眸子微擡,一臉正色道:“主子,可否能讓臣瞧瞧您的肚子。”

晏婕妤一聽,臉色陡然一白,連忙抓緊了賀言致的衣袖拼命搖頭,眼神示意他別再說了。

可賀言致卻仿若未聞,仍舊道:“臣心中有些疑惑,尚且無法斷定,還請主子掀開被子一看。”

晏婕妤臉色愈發慘白,死死咬着嘴唇,淚眼惺忪地看向松枝。

松枝心中一橫,便怒斥道:“你倒是好大的膽子,主子千金之軀,豈是你說看便看的。”

不遠處,将一切盡收眼底的錦妃登時便冷笑道:“賀太醫身為醫者,自然是為了查明晏婕妤的病情。你們這般阻攔,莫不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秘密?”

錦妃目光銳利地看向晏婕妤主仆,随即朝孟璋道:“聖上,醫者仁心,晏婕妤糊塗,咱們可不能與她一般,還是要顧及晏婕妤的性命。”

孟璋身為帝王,自然不是個傻的,事已至此,他若是還不知曉這其中有貓膩,那他也枉為君主。

只是,這貓膩到底要不要赤裸裸地揭開,全在他一念之間。

見孟璋垂眸沉思,晏婕妤慌忙掙紮着望向孟璋,滿臉淚痕地求道:“還請聖上體諒,若是叫旁人知曉妾被除您之外的男子瞧了身子,那妾便是活不下去了。”

至此,賀言致才有些難以言喻地拱手道:“啓禀聖上,想必晏婕妤是誤會了什麽,臣只是想要晏婕妤掀開被子一瞧,便是穿着外衣也可。”

松枝聞言,頗有些豁出去的架勢,冷喝道:“我家主子如今這樣躺在床上,還要折騰着穿衣,賀太醫是嫌她命太長麽?”

這一番話可謂誅心,賀言致面色一冷,便要将自己的揣測說出來。

卻見孟璋輕輕環視衆人,才道:“賀太醫留下,其餘人等,出去。”

衆妃心中了然,聖上此舉便是要将此事壓在小範圍內,不論各自心中是怎麽想的,見狀都只能先去坤儀殿的正殿候着。

皇後只得帶着衆妃在正殿坐下,又吩咐含章給衆人看茶。

東側殿內室中,孟璋冷冷負手而立,語氣意味不明道:“如此,可以給賀太醫瞧瞧了吧。”

觸及孟璋眼神,晏婕妤更是猛地一抖,一雙手緊緊抓住身周的被子,直将指骨擰的發白。

她不肯,賀言致自然也不敢硬來,而孟璋早就被晏婕妤這遭弄得沒了耐心,皺眉吩咐道:“将被子掀開。”

一旁的宮人們得令立即便走上去,晏婕妤心中絕望,整個人皆開始顫抖,只是手中仍舊死死拽着被子。

松枝倒是個忠心的,見狀,想也不想便沖上去,擋在晏婕妤身前,拼命想将衆人揮開。

只是雙拳難敵四手,不過幾息的功夫,松枝便被壓至一旁跪下,絕望地瞧着晏婕妤身上的被子被掀開,露出被中景象。

孟璋不過微微往那邊一瞟,整個人卻猛地一震:“這…這是!”

賀言致瞧着晏婕妤仍舊隆起的肚子卻毫不意外,再上前摁了摁,才在孟璋身前跪下回禀道:“啓禀聖上,臣方才為晏婕妤診脈時,便察覺其上仍有雙脈,那股胎兒的脈相似乎并未消失,只隐隐有異。”

孟璋當即便覺得不對勁:“那小産下的胎兒?”

賀言致道:“臣不知,臣進來時,便已見到那胎兒躺在地上,沒了生息。”

孟璋面色一凝,一手狠狠拍在桌案上,就連其上的茶盞都被震了震,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直刺向晏婕妤,冷聲道:“晏氏!你還不從實招來!”

孟璋這番态度,徹底叫晏婕妤沒了希望,只閉了閉眸子,一行清淚從眼角滑下,嗓音喑啞:“妾不知,妾真的不知。”

她執意想要隐瞞,孟璋卻不願做個蒙在鼓裏的傻子,看也不看她便道:“去叫皇後進來。”

皇後在正殿本就心氣不順,好好的孩子沒了,日後還不知曉怎麽同貴妃鬥,乍一聽聖上喚她,雖是不明就裏也立即起身過去。

剛一過去,便瞧見晏婕妤崩潰般地趴在床榻上大哭,那隆起的肚子就這樣映入眼中,刺得皇後一顫。

“這是怎麽回事?”皇後聲音顫抖。

孟璋冷聲道:“朕還想問你怎麽回事,不是說流産了麽?這肚子又是怎麽回事?”

皇後深深吸了一口氣,總算是漸漸冷靜下來,走至晏婕妤面前道:“你還不說實話麽?”

又扭頭問賀言致:“她這胎,到底是怎麽回事?”

賀言致恭敬垂首,不卑不亢:“臣方才所觸脈相與晏婕妤往常一般無二,那個沒了生息的胎兒,只怕不是晏婕妤腹中所懷。”

什麽!皇後眸子一睜,頗有些不敢置信地望着晏婕妤的肚子,猶疑道:“那她腹中這孩子,便是還在?”

那胎兒,難不成只是為了嫁禍給其她人?思及此,皇後忍不住暗恨晏婕妤蠢,怎麽才能想出這麽個蠢出生天的主意。

孟璋面色陰沉,“繼續說。”

賀言致微微擡首,謹慎道:“聖上,皇後娘娘,臣觀晏婕妤這脈象,雖與尋常有孕之象相似,卻隐隐透着一股怪異之氣。臣鬥膽猜測,這腹中胎兒或許…… 或許并非正常胎兒。”

這可能,也是晏婕妤為何不惜這麽大的代價,也要弄出小産一事的原因。

皇後心頭一震,“你這話何意?”說完,便有些後知後覺地回憶起晏婕妤有孕以來的行為,驚疑道:“妾突然想起來,晏婕妤有孕後,這肚子便很快漲大了,可這身上其它地方仍舊是纖細如初。”

“妾原本以為,晏婕妤不過是消瘦了些,可如今看來…她腹中的,難不成,是個妖胎麽?”

說完,皇後忍不住朝身後一退,冷不丁撞上桌邊,桌上的茶盞被灑在地上,濺起一地碎片。

孟璋最是不喜那些鬼神之說,聞言便警告地看向皇後道:“皇後!慎言!”

皇後這才惶惶然看向晏婕妤。

至此,晏婕妤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突然便在床榻上發狂般笑了起來,笑聲越來越大,最後卻淚流滿面。

孟璋眸色愈發冰冷:“晏氏,你還不說實話麽?”

晏婕妤面若死灰,如木偶般呆坐在床上,眼神空洞:“妾不知,或許…這真是個妖胎呢?”

說完,晏婕妤微微偏了偏頭,定定看着孟璋與皇後,原本就慘白的臉瞧着格外滲人,皇後只覺身上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那死胎又是怎麽回事?”孟璋問道。

事已至此,晏婕妤也沒什麽好隐瞞的,索性一塊兒交代了:“那死胎,不過是我讓松枝去民間買回來的罷了。”

“你為何要這麽做?”孟璋眸色複雜,他自認是個還算開明的君主,對後宮衆人也未曾虧待,實在不明白晏婕妤為何要做出如此瘋狂之事。

為何?晏婕妤偏了偏頭,她不過是想要一個孩子而已,誰知道會是如今這般局面。

皇後這會兒總算冷靜下來,突然問道:“你腹中的孩子,可是有何問題?”

若非如此,晏婕妤為何要做這個局,此局的目的瞧着可不像是為了陷害某個妃子,倒像是真想叫別人以為她這胎沒了。

晏婕妤慘然一笑,問題?或許是直到現在都不曾感覺到胎動吧,涉及皇嗣的事,那可是要抄家滅族的,便是她做了錯事,也不能牽連整個家族。

所以,她便心一橫,做了這個局,若說現在後悔,那便是後悔沒有心再狠一點,直接一杯毒酒要了自己的命,屆時還能保全整個家族。

“可能确定晏氏腹中皇嗣是何情況?”孟璋眸光輕輕移至晏婕妤身上,冷聲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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