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3 章 馳援
馳援
望舒殿
“皇後娘娘若是執意如此, 那就請帶着人闖進本宮的望舒殿!”謝若暻冷冷逼視皇後,一雙眸子格外銳利。
“你以為本宮不敢?”皇後冷冷擡眸, 說着便要一聲令下。
“丹素,去取聖上的私印,本宮倒也想瞧瞧,這望舒殿是否真的任人來去了!”謝若暻大手一揮,便吩咐丹素将孟璋此前留下的私印取來。
“你敢拿聖上壓本宮!”皇後眸色一沉,咬牙道:“來人!給本宮撞開望舒殿!”
說罷,又朝謝若暻譏諷道:“聖上便是要責怪本宮, 也是之後的事兒了。”
後面的事,誰知道會t怎麽樣。
謝若暻心下一沉,便知皇後是打算硬來, 所幸在望舒殿的地盤上,她也沒什麽好畏懼的, 當即便叫小福子領着粗使太監們抵了上去,雙方的宮女太監們竟就這般扭打在一起, 倒像是菜市場的婦人們扭鬥。
“不尊上位、直接出手, 貴妃, 往日本宮真是小瞧了你。”皇後一字一頓,真是氣到了極點。
謝若暻呵呵一笑:“事已至此,娘娘多說無益。”
難不成, 還能指望她中門打開, 請皇後進去麽?
不多時, 便見遠處張德保領着一隊宮人前來, 剛至近前便拜道:“老奴叩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各位主子。”
“怎麽?你也是來阻止本宮的?”皇後冷冷一笑。
張德保這閹人向來就偏幫望舒殿, 別以為她不知道。
“老奴怎敢!”張德保陪笑道:“皇後娘娘今日來意老奴也清楚,只是這宮中諸人瞧了怕是直犯迷糊, 若是叫他們知曉個三言兩語的,只怕要亂起來。”
皇後垂眸掀了他一眼,才驚覺自己的行為卻有些不合時宜,再一看眼前形勢,只怕也帶不走大皇子。
幽幽看了一眼謝若暻等人,皇後狠狠一拂袖便離開,只餘下旁人面面相觑。
此時,遠在汝南的汝南節度使府中。
“流光,備馬!”王玠随手拎起佩劍,月白色的袍角很快掠過門檻。
“可是,郎君,無召而動,乃是大忌!”流光勸道:“若是聖上朕深陷囹圄,那咱們也算是師出有名,可入京形勢尚不明朗,貿然馳援萬一…”
流光此話說的在理,只是…“顧不得那麽多了。”王玠眸色一沉,原本溫潤的面上也顯出幾分毅然。
如今貴妃尚且有孕在身,便是孟璋要死,也決不能這個時候死。
見他意已決,流光無法,只得快步出去将馬匹備好,接着召集剩餘人馬,速速前往荊西郡支援。
與此同時,孟璋正帶着一隊精兵深入西夷腹地。這些日子,他們晝伏夜出,小心翼翼地避開西夷的巡邏隊,朝着目标前進。
自前些日子,孟璋便帶着人裝作被引誘的樣子,一步步深入腹地,西夷王庭不比大靖,向來便不易找,若這次不能将他們打服,只怕下次還會卷土重來。
趁着夜色,衆人也不敢生火,只小心圍坐在一起,又有兵士站在不遠處小心注意着四周的動靜,絲毫不敢放松警惕。
這邊李迦北晃了晃自己的水囊,将其遞給孟璋道:“聖上,用些水吧。”
随着深入腹地,這水也是偶然瞧見了才會有,因此衆人身上都無多少餘糧,所幸幹糧倒是帶的充足。
孟璋也不推拒,伸手将水囊接過,只小心将嘴皮浸濕,随後便将其還給李迦北道:“你也多少喝點,朕瞧你嘴邊都快起泡了。”
李迦北卻小心又将水囊挂在腰間,嘿嘿一笑道:“多謝聖上,臣不渴。”
孟璋無奈地搖搖頭,這些日子以來,他也算将這幾個親近之人的秉性摸得差不多了,就如李迦北,若非找到下一個水源,決計不肯再多飲一口,便是渴的忍不住了,頂多也就拿嘴皮沾沾水。
身旁的将士都知曉他是個什麽性子,倒也沒人湊上來遞水囊。
“聖上,咱們什麽時候才能沖出去啊?”李迦北撓了撓頭,眸中多了絲不易察覺的興奮。
“怎麽,急了?”孟璋輕輕勾唇道。
李迦北嘿嘿一笑,目光從身後幾人面上劃過,也不掩飾:“別說是臣,就是其他的哥兒幾個,誰能不着急?”
“是啊。”人群中不乏有人附和道:“咱們都等着趕緊将西夷人殺退,好回家見我婆娘。”
見他說的粗俗,旁邊的人狠狠擰了一圈他手臂的肉,疼的他直叫喚,旁邊那人道:“聖上還在呢!也不怕污了聖上的耳朵。”
那人聞言也不畏懼,嘿嘿一笑:“聖上是好人,才不會因此怪罪我。”
月色下,那人髒污的臉一笑,露出幾顆白淨的牙來,看得孟璋心頭一酸,更是暗暗下定決心,這次定要将西夷人打的不敢再犯。
正這般想着,人群中就有人嘆氣:“那王二,聽說剛跟鄰村的女郎定了親,若不是…哎。”
孟璋細細思索,才想起來他口中的這個王二是誰,王二是荊西郡人,對西夷人恨的徹底,當初殺敵也是沖在最前頭的那個。
偏偏也殺了不少西夷人,才不慎着了道。思及此,孟璋微微眯起眸子,靜靜聽了聽動靜,瞧着不遠處出現的火光。
孟璋咬了咬牙根,壓低聲音道:“都打起精神來!”
“等我們打贏了這場仗,你們都能回家與親人團聚。朕向你們保證,定會讓你們風風光光地回去娶親、與家人團聚。”
士兵們聽了孟璋的話,不少人眼中皆燃起了希望的火光,士氣也為之一振。就連李迦北都握緊了手中長劍,咧嘴一笑道:“兄弟們,聖上都這麽說了,咱們可不能掉鏈子。一定要把西夷人打得屁滾尿流!”
衆人紛紛應和,一時間,氣氛變得熱烈起來。然而,他們都清楚,如今說贏還太早了。西夷人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必須時刻保持警惕。
就在這時,負責放哨的士兵匆匆跑來,神色緊張地說道:“聖上,有情況!這次領頭的,瞧着像是西夷的大将軍。”
大将軍,若是所料不假,那此次便一定能直搗西夷王庭!
孟璋立刻站起身,低聲道:“大家隐蔽好,不要輕舉妄動。等他們靠近了,聽我命令再行動。”
而在皇宮中,謝若暻等人也成日提着一口氣,可惜一直不曾有消息傳來。
望舒殿
以檀輕輕奉上一盞茶,輕聲安慰道:“娘娘別擔心,如今沒有消息,只怕才是最好的消息。”
“是呀。”聞嬷嬷上前握住謝若暻手道:“若真有什麽萬一,這些日子也該找出些痕跡了,如今來看,聖上定是另有安排。”
聽她們這麽一說,謝若暻心中稍安,忽思及一事道:“荊西郡可還安穩?”
“聽說自聖上追出去後,便一直不曾有西夷人來過。”以檀回道。
聞言,謝若暻忽的笑出聲,既然如此,那孟璋定是無礙,否則覆巢之下,可還能有完卵?
放松下來,謝若暻才朝以檀問道:“這些日子,和修容那邊可還好?”
“好着呢。”以檀笑道:“和修容向來不是個惹事的性子,自打那日皇後之事過了,和修容就連西側殿都不曾踏出過,成日裏不是去東側殿照看大皇子與公主,就是在自己房中繡花,瞧着沉靜極了。”
謝若暻微微點頭,心中稍安。“如此便好,這段時日局勢不穩,讓她多加小心也是應當。”
正說着,丹素匆匆進來,神色間帶着幾分凝重。“娘娘,方才得到消息,皇後那邊似乎又有動作了。”
謝若暻眉頭一皺,“她又想做什麽?”
“方才坤儀殿的含章姑姑前來傳話,說是每逢初一十五,還是要去坤儀殿給皇後娘娘請安。”丹素小心道。
“呵,她倒是好算計。”謝若暻輕哼一聲,便是瞧着和修容不出去了,便要逼她出去?
笑話,她如今早就與皇後撕破臉了,難不成還能怕她?
謝若暻冷冷一笑,垂下眸子道:“即使如此,你且去替本宮傳個話,就說本宮懷孕以來,身子不适的很,只怕是無法給娘娘請安了。”
“至于和修容。”謝若暻沉吟片刻道:“你且去告訴她,去或不去全看她自己的心思,本宮再怎麽着,也護得住她。”
“是,娘娘。”丹素見謝若暻如此淡定,心中自然也不慌。
“慢着。”謝若暻忽然擡手将丹素喚住:“待下次請安之時,你再替本宮去坤儀殿告假。”
丹素自然連連應下,随後便去西側殿告知和修容。
尚且不待丹素回來,謝若暻又對以檀道:“你再替本宮去臨華宮傳個信兒,不然下回,她又得怪我不曾想着她。”
見謝若暻無奈,以檀心中暗暗一笑,這不知道的,還當自家娘娘才是錦妃娘娘的心上人呢。
果然,以檀剛至臨華宮傳完話,便見首座之上的錦妃悠悠一笑,襯的面上都明媚了幾分道:“得,算她沒把本宮忘了。”
“這桂花糖糕是她愛吃的,索性你一道拿了送回去吧。”錦妃纖手一指,便叫以檀将那糖糕端走。
以檀倒也不拒,颔首一笑便将其端了回去。
果然,又到了六月十五,皇後t恢複請安的第一個日子。
随着天氣漸漸熱起來,衆妃皆不願意走動,尤其是那些位分低的,就連辇都坐不得,待到了坤儀殿,誰還不是一頭大汗。
因此,也有不少人心中頗有怨氣。
例如安婕妤,原本便與皇後鬧得頗為不快,這下更是帶着苦大仇深的一張臉端坐在坤儀殿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