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5 章 打狗也要看主人

打狗也要看主人

孟璋波瀾不驚地掀了掀眸子, 這才想起晏婕妤有孕一事,想必便是此事, 也怪他最近忙于政務,竟忘了欽天監口中這事。

只是她既在這宴會之上提出來了,也無甚緣由不讓其禀報,更何況,這孩子終歸是要捅出來的。

于是,孟璋淡淡轉了轉手中的酒杯,開口道:“允。”

晏婕妤似是沒料到孟璋态度如此冷漠, 心中一股不甘油然而升,仍舊咬了咬牙,故意做出嬌羞狀:“妾昨日忽覺腹中不适, 不論吃些什麽都犯惡心,這才喚太醫院的太醫來瞧了瞧, 那太醫說是…”

她面上染上兩朵紅霞,飛快擡眸瞥了一眼孟璋又低下頭不好意思道:“說是妾已有了近三個月的身孕。”

“哦?那可當真是一件大好事啊!”孟璋尚未說話, 身側的皇後便露出止不住的笑意, 随後端莊望向孟璋, 開口笑道:“自打開了年以來,這宮中的皇嗣是一個接一個,真是我大靖之福, 聖上之福。”

對上皇後仍舊帶着笑意的視線, 孟璋對晏婕妤腹中孩子沒甚期待, 卻也依着規矩吩咐道:“既是有了皇嗣, 日後便好好将養着吧, 張德保,賞。”

殿中, 沉默良久的安婕妤突然笑着恭賀晏婕妤,心中卻暗恨,這晏婕妤當真好命,不過是那區區一次,便有了。

趁着安婕妤的恭賀聲,皇後順勢笑道:“安婕妤說的不錯,今日倒是個好日子,真真是雙喜臨門,說來晏婕妤在這婕妤的位置上也待了許久,t這位分…是不是要晉一晉了?”

聞言,晏婕妤眸中閃過一絲欣喜,有些不可置信地擡頭,卻對上皇後一雙充滿笑意的眸子。

皇後此舉不難理解,畢竟是她的人,恩威并施才能長久禦下。

孟璋目光掃至晏婕妤身上,略微停了兩息,正要開口,卻被下方的端修儀搶了先,只見她溫柔一笑,口中卻道:“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晏婕妤雖有孕是喜事,可如今不過剛診出有孕,尚不知這胎是否安穩,妾倒是聽說,這不滿三個月可得格外小心些。”

晏婕妤一聽端修儀這話,便狠狠攥緊了袖口,這端修儀當真可恨,自己可是從未招惹她,她竟也上來踩自己一腳。

可她這般費盡心機是為了什麽?還不是為了位分!偏偏她自己還不能在聖上面前表現出功利的一面。

因此,晏婕妤頗有些急切地緊盯皇後,心中暗暗祈禱皇後能多為她說幾句話。

果真不負所望,皇後見端修儀竟敢當衆駁她面子,臉色立刻便冷了下來,不悅道:“聖上與本宮做事,還容得你一個小小修儀來置喙?再說了,本宮記得,貴妃與和修容也是初初有孕便晉了位分,怎麽到晏婕妤這兒就不行了?”

“娘娘息怒。”謝若暻看了許久的戲,這才悠悠放下手中茶盞,又不緊不慢地拿帕子擦了嘴角,才看着皇後道:“咱們大靖可不曾有過低位初初有孕便要晉封的規矩,當初和修容那事衆姐妹也知曉,個中緣由不用本宮多說。”

和修容的位分,那時對她的補償,晏婕妤想要,可是沒有的,再說了,晏婕妤敢打歲歲的主意,若是叫她得意,自己還當的哪門子貴妃?

“端修儀不過是謹慎了些,怎麽就不敬皇後娘娘了?若是依着妾的意思,今日乃是大皇子的百日宴,先是出了昭華公主一事,現又來了晏婕妤一事,雖是喜事,可到底忽視了大皇子,妾以為,不如日後再提,聖上以為如何?”

日後再提,那便是不提了。

孟璋輕輕擡眸,對上謝若暻似笑非笑的雙眼,心中一嘆,他怎能不知貴妃這是不喜晏婕妤,正要開口,又感覺懷中的歲歲伸出小手拽了拽他的衣裳,剛低下頭,便聽歲歲仍舊稚氣的童音道:“父皇還沒有給皇帝送禮物呢。”

這小機靈鬼,孟璋哪還有不知曉她意圖的,可歲歲長得玉雪可愛,一雙眸子又像極了他,真是叫他生不出氣來。

只得伸手輕輕捏了捏歲歲的鼻子,将視線轉至晏婕妤面色,聲音不辨喜怒道:“貴妃說的有理,位分之事,待誕下皇嗣後再議也不遲。”

見皇後還要再說,孟璋直接抱着歲歲站起身:“行了,時辰也不早了,都回去吧。”

一場宴會就此散席,見孟璋抱着歲歲,謝若暻自然是跟上,二人便乘禦辇一道回了望舒殿。

見聖上與貴妃都離場了,其餘人也沒得留下來的必要,皇後剛被孟璋駁了面子,此時也不耐多話,揮揮手便說了散。

和修容自然是攜着大皇子與錦妃同回臨華宮。

晏婕妤卻悄悄跟在皇後身後去了坤儀殿。

剛至殿中,晏婕妤便哭喪着一張臉坐下來,滿是不甘道:“娘娘,您可瞧見了,現在就連端修儀也敢不将您放在眼中了。”

“行了。”皇後沉下臉色,淡淡看她一眼,神色間滿是不耐:“你也別以為本宮不知道你在打什麽主意,你那些個小心思,還是盡早收起來為好。”

見晏婕妤面上仍舊不甘,皇後冷冷一笑:“今日殿上,本宮可是為你提了晉位一事,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只是你愚蠢,偏偏惹了貴妃不喜,端修儀向來以貴妃馬首是瞻,自然不會放過你。”

晏婕妤垂下頭咬了咬唇,她為何會惹了貴妃不喜?不還是皇後吩咐她的,若是有機會,定要将榮安公主送往翰墨軒亦或是宣儀殿。

皇後如今卻是翻臉不認賬了,真是打得一手好牌。

只是她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只得垂下頭道:“娘娘教訓的是,妾知道了,日後定當更加小心。”

“行了。”皇後透出些居高臨下的意味:“你如今當務之急,便是養好肚子裏頭的這個,只要你誕下皇嗣,無論是公主還是皇子,本宮都能擔保,定讓你的位分在往上晉一晉。”

晏婕妤聞言,心中一沉,原本她還指望皇後能再在聖上面前為她進言幾句,如今卻瞧出來,皇後這是不欲多管了。

皇後身居後位數年,倒也能瞧得出些晏婕妤的情緒,略微緩和了神色道:“往後若是有什麽缺了的,盡管吩咐人還告訴本宮。”

晏婕妤乖巧垂首,卻淡淡掩去眸中情緒,恭敬道:“妾多謝娘娘關懷。”

“無妨。”皇後輕輕一勾嘴角,似是意有所指:“畢竟你腹中懷的,也算是本宮的孩子。”

皇後言下之意,便是在提醒晏婕妤當初她們的交易,晏婕妤心中暗恨,皇後出力沒多少,要回報倒是迫不及待。

二人尚未敘完話,含章便又俯身在皇後耳邊輕聲道:“娘娘,安婕妤求見。”

她?皇後眸中閃過一絲不耐,這種蠢東西,多見她都是浪費時間,因此頗為不悅道:“就說本宮已經歇下了,叫她回去吧。”

“是。”含章猶豫地瞧了晏婕妤一眼,随後小步離開。

見皇後有事在身,晏婕妤也識趣站起身告辭道:“時辰不早了,娘娘早些歇息,妾改日再來給娘娘請安。”

皇後微微颔首,輕輕端起茶盞送至嘴邊,卻在晏婕妤将要離開時道:“趁着這個機會,多往聖上面前湊湊,他日本宮為你說話時,聖上多少也能想得起你一些,不至于區區一個端修儀,也敢在聖上面前駁你的面子。”

晏婕妤眸中恨色愈濃,卻只得恭敬行禮道:“謝娘娘教誨。”

“行了,你下去吧。”皇後不耐地揮揮手,這一個二個的,盡是些沒用的東西,都叫她頭疼。

晏婕妤剛扶着松枝的手行至坤儀殿外,便見安婕妤依舊跟含章推推搡搡,見晏婕妤從裏面出來,安婕妤面有不甘道:“不是說娘娘睡了麽?怎麽她卻在裏面。”

含章雖是一介宮女,可也是皇後身邊的大宮女,何時有人這般與她說過話,因此也不再理會安婕妤,略朝晏婕妤點了點頭便往坤儀殿內走。

見安婕妤還要不依不饒,含章登時便沉下臉冷聲道:“皇後娘娘如今已經安寝,您若是再吵鬧不休,擾了娘娘的清淨,該當何罪?”

安婕妤被她吓得一愣,便趁這個縫隙,含章便驟然轉身回了坤儀殿。

厚重的殿門随即在安婕妤面前關上。

晏婕妤自恃聰慧也不願與安婕妤這樣的人為伍,只是同在皇後麾下,見安婕妤如此凄慘,未免多了些同病相憐的味道,忍不住道:“早些回去吧,娘娘不會見你了。”

她這話本意是好心告誡,聽在安婕妤耳中卻成了炫耀,安婕妤立刻冷笑一聲,冷聲道:“就憑你也配說本主?若是今日在殿中的是本主,只怕本主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晏婕妤似是沒想到她竟如此不知好歹,随即一甩袖子便對松枝道:“咱們走,不用理會她。”

這一下更是坐實了安婕妤心中所想,這晏婕妤果然是來瞧她的熱鬧,眸中浮現出明顯的惡毒意味,口中也充滿惡意笑道:“難不成本主說錯了?便是傍上了皇後這棵大樹又怎樣?就連今日這樣的情形,都沒能晉位,本主真是為你感到可憐。”

見晏婕妤要離開,安婕妤心中一急,上前兩步便拽着她的手道:“晏婕妤如此着急可是被本主說中了?”

“不過也不怪本主說你,畢竟你如今就算揣了個寶貝也不能叫聖上多看你一眼,你也真真可憐。”

安婕妤這般一而再再而三地諷刺,終是讓晏婕妤心中動了些怒火道:“安婕妤,這裏可是坤儀殿外,你若是再不放手…”

“就怎樣?”安婕妤惡意問道,随即恍然大悟道:“也對,是本主的不是了,畢竟…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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