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第 97 章
專門載客的煉金飛艇飛起來并不快,甚至可以說要比運貨的飛艇還慢些,更不能與聖地調遣聖騎士的速度相提并論。這東西也不知道什麽原理,飛起來還挺穩,幾乎感覺不到搖擺與震動。
位于頂層的這個包廂實際上應該算是個小套房了,卧室裏安排了四張床鋪,外面擺設着軟椅和木桌,是乘客休閑的地方。包廂內通體用柚木覆蓋裝飾,挂着金框裝飾畫,吊燈壁燈的架子也金光閃閃,窗戶上鑲嵌着通透度極高的玻璃。
坐在包有彩色布料的長條軟椅上,少年瞪大眼睛扒着窗戶框向外張望。飛艇已經升空達到接近雲層的高度,這是他沒想到的。
還以為煉金飛艇有“飛艇”兩個字就會跟紅警裏的“基洛夫”差不多,沒想到它完全是座漂浮在高空的堡壘。
摩爾城就在腳下,從這個高度向下望,斜倚在山丘上的城池看上去仿佛小孩子喜歡玩的娃娃屋。上下城區之間界限鮮明而突兀,馬爾斯市集剛好像顆灰撲撲的珠子鑲嵌其中。
“您在看什麽?”喬伊斯坐在艾爾洛斯對面,懶洋洋向外撇了一眼就收回視線,“這有什麽好看的,等到了奧特蘭德,景色會比摩爾城更壯觀。”
“哈蘭德隆建築群才是最震撼的,回聖地以後您可以試試登上聖主慈悲大殿的頂層向下眺望,尤其天氣好的時候,那叫一個金碧輝煌。”
埃克特終于放下他手裏的飛艇各層平面圖,為聖地刷好感度的同時笑着從口袋裏摸出一本《聖歌贊美詩》。
艾爾洛斯垂頭喪氣的接過這本教宗欽定“教材”,嘩啦啦翻到第二首詩的位置,開始磕磕絆絆誦讀。
就像所有大學生最熟悉的英文單詞永遠是“abandon”一樣,聖子候選永遠只會背第一首。
“在……額,金色的……額,陽光……啊不是,聖光,在金色的聖光下,額,沐浴,額……”
他讀得比修道院裏的孤兒還糟糕,好在态度極其端正認真,坐在那兒一動不動連口水都沒要求。看在他這份努力的樣子上,埃克特勉強能管住自己的嘴角不讓它抽得太狠。
喬伊斯已經笑得背過去好幾回了,就學業而言,怪不得這小子在瓦爾哈利亞斯一直當預科生,拉萊納攤上這麽個笨蛋學生還真是有點可憐。
痛苦的朗讀一直持續到晚飯前,聽到聖騎士長嘆息着說“可以吃飯了”,聖子候選飛速收拾好書本,兩眼放光看向包廂大門。
梅爾大人但凡把放在吃上的心思挪一點給背書,陪讀的人也不至于如此飽受折磨。埃克特深深懷疑他是不是在給自己找麻煩,低頭再看看白袍少年亮晶晶的圓眼睛,他只能自我安慰還好大人很聽話。
比起大家剛認識那段時間,梅爾候選的脾氣好了不知道多少。至少他現在已經不會張口閉口就來上一串邊境俚語的粗口“問候”,也不會再沒事找事沒有困難也硬要制造出一些困難。
正所謂有比較才有鑒別,回想起半年前真正生不如死的那段時光,埃克特覺得心情好了不少,整個人都升華了。
“沒關系,慢慢來,背得慢記得穩。餐廳在甲板層,您想吃些什麽?”
煉金飛艇上可以點餐讓人送到包廂也可以去各個艙室特供的公共餐廳用餐。考慮到聖子候選乖乖坐着讀了一下午書,就算效果難以評價這份努力還是值得嘉獎的,聖騎士長和牧師決定領着自家小孩出去逛逛。
艾爾洛斯心裏暗想自己不是背得慢,自己純粹就是磨洋工不想背。
根本就無法理解更無法認同的東西,可不是背得慢麽。他一個純文科生哪有背不下來的材料,哪怕換成背法條呢,有羅老師和張三加成結合例子分分鐘背下來給你看。再說了,當年為了鍛煉速記他還專門背過手機號和身份證號,那麽多串有規律或無規律的數字聽一遍就要複述出來,從來不知道啥叫“背不會”。
然而現在……唉,不說了,贊美詩專治各種嘴硬和不服。
頂層和甲板層都是一等艙,甲板以下還有兩層分別是二等和三等。以甲板為界理論上不能互通,也是為了避免客人之間産生誤會。
沿着同樣以柚木為包裹材料裝飾的走廊走出頂層客艙,艾爾洛斯回頭觀察到這一層能夠提供給客人使用的包廂只有三間。三張門上分別挂着不同的風景畫,屬于他的那間門上是一副“高崗上的山楂樹”。另外兩個房間一個挂着“靜靜的河流”一個挂着“海邊孤岩”。
他正在看,“海邊孤岩”的門猛然拉開,裏面走出一位身材魁梧面容嚴肅的中年人,身後跟着三個穿着法師學徒長袍的年輕學生。
兩邊躲閃不及對上視線,艾爾洛斯抿嘴沖對方笑了笑,點點頭率先移開目光。
中年人皺緊眉頭大概打量了一番艾爾洛斯身上的神官白袍,又着重盯着埃克特看了兩眼,從鼻孔裏噴出一股氣:“……哼。”
那幾個學徒停下叽叽喳喳的交談,好奇的擠在一起跟着老師看熱鬧。
埃克特假裝不知道對方可能的施法者身份,彎腰低聲在聖子候選耳邊輕輕催了一句,艾爾洛斯擡腳就走。
開玩笑,還留在這兒傻站着幹嘛?專門等着給人讓路嗎?他又不欠得慌!
眼見那少年神官帶着随從一溜煙就跑了,中年人低聲罵了一句。
“福萊特老師,他是哪個教派的神官?長得真好看啊!年齡好像還很小呢。”
大多數學徒比較天真單純,想得也少,三人裏唯一的女孩子“嘻嘻嘻”笑了幾聲,撒嬌似的掐着嗓子讨論起剛剛看到的同行旅客。
福萊特沒好氣的撇了她一眼,壓低聲音:“将來你們出師以後在外行走切記要避開神官們,無論哪個教派,不管年齡長相,躲遠點知道嗎?”
“為什麽啊福萊特老師?施法者有必要讓着神官嗎?和我們比起來他們弱得要死。”
個子高一些的男學徒不像是個能忍耐的性子,施法者在大陸上任何地方都是橫着走的頂尖人物,他不理解老師為何要大家躲着神官走。
個子矮一些的男學徒沒說話,但是能從他的眼睛裏看到贊同之色。
福萊特先生嘆了口氣,認命的給三個學徒補充“常識”。
“因為他們總是很麻煩很能闖禍,神官背後往往有教廷支撐,惹一個相當于惹一窩。嚴格來說他們也是施法者,只不過走了捷徑。哼,不付出代價就想獲得力量,回頭又用那份力量四處沽名釣譽借機斂財,這種人不值得交往,趁早躲開。”
學徒們臉上流露出“原來如此”的表情,看得福萊特又是一陣心塞。
這些有天賦的孩子自小不是在學院就是在法師塔裏過着幾乎與外界完全隔絕的生活,實力倒是有了,可這心性……
唉,反正施法者不出意外的話壽命都比較長,将來還是讓他們自己去撞牆吃些苦頭吧。
這個小插曲很快就連漣漪也沒留下,等進了餐廳,學徒們迅速被演奏室內樂的小樂隊引走注意力。福萊特看了一圈,發現那個白袍少年神官坐在不引人注意的角落裏,跟着他的兩個人似乎正在勸他多吃點東西。
像個襁褓裏的巨嬰一樣,真是浪費民脂民膏。
“梅爾大人,鞑靼牛肉就是這個樣子的,您可不能浪費糧食。”
埃克特故意陰陽怪氣的用叉子指指艾爾洛斯的盤子,低頭多看了一眼裏面的內容物,聖子候選像是戴了張痛苦面具一樣眼睛眉毛全都擠在一處。
“我要是知道這玩意兒就是生肉拌生蛋黃和生洋蔥,打死我我也不會點它。”
他還以為鞑靼牛肉是炙烤的呢,沒想到端上來一看,盤子底下居然滲出一圈血水。
原來這是純生的啊!被追着啃了一口的牛還好嗎?
喬伊斯撕開面包蘸着奶油湯邊吃邊看聖子候選的笑話,主打一個兩不相幫。
“反正點了就得吃掉,浪費可是罪惡。”
埃克特想看看聖子候選遇到刁難會怎麽做,他都算好了梅爾大人要麽會找侍應要求加熱制熟要麽試圖退掉,可以預見的兩種方法都會被拒絕。
最後如果實在沒辦法他肯定會幫他把這玩意兒吃掉,但是危機問題該如何解決,那就不是他教就能教得會的。
然後,他就看到聖子候選在求助與耍賴之間選擇了掀桌子。
他放了個規模小效果足的聖光術,攏在手心裏極其不惹人矚目的光球猛然一閃,利用強光的熱量把盤子裏的生牛肉給烤成了黑炭。
“額……我不是故意的,沒掌握好力道,那個,我錯了,對不起!”
原意只是想把生肉弄熟,結果勁用大了直接給這盤牛肉辦了場葬禮。聖子候選滿臉心虛的四處找地方想要處理掉不慎搞出來的爛攤子,就像只明白自己闖了禍的貓。
埃克特還在瞠目結舌,喬伊斯今天第二次笑得喘不過氣。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好不容易壓着眼角停下,深呼吸忍住下一場爆笑,幾個字幾個字的往外嘣:“梅爾大人,您在瓦爾哈利亞斯到底都學了些什麽?您過去的導師肝還好嗎?他有沒有被您氣昏過去過?哈哈哈哈哈哈!”
艾爾洛斯:“……”
我們藍星種花家的兔崽不學魔法只講究修仙!
聖騎士長用胳膊肘給了牧師一拐,轉臉正色對聖子候選道:“這次去見牧首,您正好能順便問問該如何控制力量。比起半年前您對聖光術和治愈術的理解加深了不少,釋放法術的效果也逐漸變得明顯,這是好事。”
孩子學業有進步了啊!雖然只是動手的那一面,但也比所有科目都毫無起色要讓人振奮多了。人類與魔力因子共鳴的親密強弱是天生的無法改變,但後天的勤勉也不是不能從一定程度上彌補先天不足。
就比如說治愈術吧,早先梅爾大人是連個光球都放不出來的,後來的賜福活動中他整整堅持了一天一夜,經歷過邪1教徒之亂後就像突然頓悟了那樣随手釋放,在摩爾城裏更是以此吊住不少性命。對于一個神官來說,這就是安身立命的本事。
要是他能把贊美詩也背熟,這孩子在未來的日子裏不管怎樣都算是穩了。
喬伊斯連忙擺正臉色,很是人模狗樣的點頭贊同埃克特的看法,順手就把艾爾洛斯面前那團黑炭撤開倒進垃圾桶。
“聖騎士兄弟說得沒錯,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神官一般被認為不會經歷施法者的進階過程。但以我個人的經驗來看,這個判斷并不是那麽标準。人和人是不一樣的,別人做不到,未必您也做不到。”
他隐晦的朝聖子候選擠擠眼睛,後者立刻回憶起他那個“末日學派”的學者身份。看到艾爾洛斯的表情,喬伊斯就知道他明白了。
神官們的施法實力只會随着年齡增長小幅變化,整體而言難有寸進。這個論斷多半是用來描述那些依靠信仰與祈禱“借”來元素之力的後天類型。先天的各類神聖系“施法者”實在是太罕見來,沒辦法放在廣義的大類裏進行讨論。
借來的力量不比天生的能力,其實是個非常簡單的“邊際遞減效應”。無論多麽虔誠,這種情緒總有邊際存在,不可能無限膨脹。所以當力量顯現之時,它的上限幾乎也就同時确定。而神官中那部分天生的能力者又因為職業特性不需要專門苦修法術,他們只會在教衆前來捐贈時偶爾出手施展,可以說極度缺乏鍛煉。
兩種情況疊加在一起,“神官弱于施法者”的觀點廣泛深入人心。要喬伊斯看,其實也不能怪正統施法者歧視神官們。就比如聖光教廷吧,天選之子,唯一掌握着治愈術這種堪稱神跡之術的教派,理論上聖光的神官走出去個個都應該能做到生死人肉白骨,結果呢?
沒錢就沒緣,拜拜了您吶。
說白了就是日子過得太安逸,總吃獨食難免養出一身壞毛病。
“正巧我對施法者的進階過程略有涉獵,接下來兩天半的時間裏可以抽空為您稍微補充些課堂意外的小知識。”
說完這些牧師揚起下巴擡手招呼侍應重新給聖子候選上了份餐,參考他點鞑靼牛肉時的心理期待,他額外要了一例炙烤鹧鸪肉。
看上去基本就是烤雞胸和烤雞腿的組合果然深得梅爾候選之心,他不再說話,低下頭認認真真仔仔細細吃起盤子裏的食物,看上去就像只顧着腮幫子不停嚼嚼嚼的小倉鼠。
喬伊斯愛憐的從聖子候選身上收回視線,一不小心對上埃克特“你不要把孩子教壞”了的眼神。
兩位臨時監護人大眼瞪小眼比拼了一會兒,同時覺得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傻太幼稚,終于放過自己的眼睛也安靜下來專注于晚餐。
不多時餐廳裏就幾乎坐滿了一等艙的客人,侍女們開始端着酒水和甜品四處走動方便就餐者取用。賓客們壓低的交談聲藏在歡快诙諧的室內輕音樂之下,一切都是那樣閑适優雅。
艾爾洛斯一口氣吃光了盤子裏所有能夠食用的部分,連充做裝飾的綠色植物也沒放過。埃克特見他吃得香甜,專門攔下侍女追加了一份甜點。
“巴克斯蛋糕,很好吃。”
聖子候選先是切了一小牙淺淺嘗試,然後安靜又迅速的消滅掉這份點心。他本就處于青春期,正是能吃能睡長身體的時候。一份結結實實的禽肉、一塊蛋糕、一個面包還有一例奶油蘑菇湯,這麽多東西吃下去胃裏叽裏咕嚕動了幾下就沒有任何感覺了,也不知道它們都填在哪個角落裏。
看看差不多,喬伊斯和埃克特不敢放任艾爾洛斯毫無節制的暴飲暴食,等他吃下以後一口甜點,聖騎士長敲敲桌面提醒。
“明早您想用什麽,我看餐單上的茄汁豆子很有趣,讓人送到包廂裏怎麽樣?”
艾爾洛斯放下叉子拿起紙巾擦幹淨嘴角,對于茄汁豆子興趣缺缺:“明早再說,該回去繼續背書了。”
也不能說有多努力吧,至少做個努力的樣子出來安慰一下埃克特,這一下午他難過的都快要吐血了。
聖騎士長老懷大慰,等着少年先起身才跟着站起來,走到一半他們又遇上來時見到的師徒四人。這回距離比較近,不僅是那個女孩子超大聲音喘了口氣,另外兩個男學徒也跟着低頭紅臉。
——吃飽喝足心情很好的聖子候選臉頰紅撲撲的,他又穿着寬大飄逸的神官白袍,領口空蕩蕩的露出線條精致的頸項與鎖骨,視覺殺傷力直線飙升。
假裝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尴尬的小狀況,艾爾洛斯眉毛都不帶動一下的勻速走向餐廳大門。對于原身這張臉帶來的各種意外,他早已習慣。
就在他即将邁出餐廳的瞬間,身後桌椅翻倒與嘩然驚呼的聲音同時炸響。
少年轉身看了一眼,想也不想迅速走向聚集着看熱鬧的人群。
“讓讓!發生了什麽?”
一開始他還以為是誰在餐廳裏忍不住動手打架。埃克特趕上前分開人群,他這才從縫隙中看清楚原來一位老人倒在地上,手腳顫抖臉色脹紅,大張着嘴卻發不出一絲聲音。
釀着紅燴汁的盤子在他手邊不遠的位置上,還有兩顆丸子盛在其中。
“不要驚慌失措,讓開!”
福萊特先生帶着學生也趕了過來,他大喝一聲試圖驅散圍在附近的乘客,話音剛落就見那個白袍少年神官指揮随從上前将老人“對折”着拎起來。
艾爾洛斯對自己的力量有着充分認知,他把埃克特推到前面,告訴他背後位扶起老人,雙手交疊猛然沖擊其胃脘部。
聖騎士長的力氣自然比聖子候選要大得多,第二次嘗試他就成功了。半顆肉丸子從老人嘴裏噴出來,圍觀人群發出嫌棄的聲音,衆人紛紛向後躲了一大步,然後才有零星掌聲響起。
“咳咳咳咳咳咳……呼……呼……”
老人大口大口喘着粗氣,想要回頭道謝臉上卻再次泛起痛苦的神色。
埃克特把他扶到椅子上,遺憾道:“力道沒掌握好,可能把他的肋骨摁斷了幾根。”
比起性命,幾根骨頭倒也不算什麽,老人撐着身子,疼的直抖還要若無其事的揮手:“多謝,不怪你,多虧你,嘶……”
要不是這游俠裝扮的年輕人及時出手,他或許就要被半顆丸子嗆死了。缺氧窒息的感覺糟糕透了,他寧可斷再上幾根肋骨也不願意遭那個罪。
骨傷啊……這就是治愈術的專業領域了。
不過煉金飛艇上人多眼雜,不能輕易洩露艾爾洛斯的身份。喬伊斯攔下想要施法的聖子候選,自己上前摸摸老人腹腔上側的骨頭,緩緩放了團白光給他止疼愈創。
“嚯!!”
一等艙的客人自然眼力十足,當下就有人認出這是聖光教廷招牌一樣的治愈術。圍觀的人圈重新縮小,每個人都想着能不能沾點福氣沾點光。
福萊特先生早就被乘客們擠到人圈以外,他看着埃克特和喬伊斯上前救人,又看看落在後面睜眼幹看什麽也不做的艾爾洛斯,滿懷惋惜的搖頭嘆氣。
“老師,人不是救回來了嗎?您為什麽嘆氣?”
學徒們還以為老師這是被人搶了風頭心裏不舒服,誰知福萊特先生又往人群裏望了一眼,轉回來傷感道:“我是嘆息明珠蒙塵,那兩個年輕人都很出色,可惜跟着神官做事,這輩子也闖不出什麽名頭了。”
學徒們聽得似懂非懂,倒是喬伊斯耳朵特別尖,隔着人群專門看向師徒四人。
額,咱就是說,有沒有一種可能,要不是聖子候選想救這個八竿子打不上關系的陌生人,他和聖騎士長根本就不會拐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