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美江山(五)

“吃倒沒化多少,住的牢房倒是新建的,還有腳鐐手拷,都是全新的……我業還投了不少人去看顧他們,也是要化些工錢的……”

燕卿容直笑,“郡主好算盤……”

“當年觀福樓與燕協作,給燕一百萬兩白銀作定金,後觀福樓隐退,燕中止合作,你們燕不僅私吞了觀福樓在燕的財物,這定金也是未曾返還半點。”

“看來業胃口不小,既要錢糧也要財昂!”

“燕……只有錢。”阿媛學着燕卿容的口吻道。

……

“不若兩國再打一仗,拼個你死我活?”阿媛道,“可就怕屆時顧峰得信,來找燕報這一敗之恨。”

“行。”燕卿容倒也痛快了。

兩人商量完細節後,燕卿容便要回去了。阿媛一衆人送他到城門口。

走到門口,他紅着臉轉回來對阿媛道:“有些私事可否借一步說話?”

于是,兩人轉去僻靜一側。

燕卿容瞪了一眼蕭雲煦,真不識趣。可惜人家蒙着眼看不到,只好無視他的存在,從懷裏掏一張銀制面具。

“這個給你。”說着連耳根脖子都紅了,“你小時候想要來着。”

“沒有啊。”阿媛詫異。

楚晔捏捏拳頭,想揍人。

“小公子。這個全當贖罪。”燕卿容露出難過又愧疚的神色,“對不起,當日在楚宮明明認出了你,還隐瞞你的行蹤。若我能早些通知觀福樓,便不會有後面那麽多事了。”

他聲音漸低:“當時我只想着自己……”

阿媛伸手接過面具,又聽見他繼續低語:“三年來,每一天我都在怕,怕你從此消失在這世上,這讓我愧疚得寝食難安……”

“三皇子……”

“還好,如今你好好地站在跟前,我很開心。心願己了。”燕卿容俏臉若盛開的桃花,凝眸看着阿媛道,“我要回去了,經此一別不知何日再見,小公子你要好好的。”

“你也保重。”阿媛道。

燕卿容開懷一笑,駕馬離去。

……

深夜,阿媛已入睡,楚晔候在門口,想着等人睡熟了再進去。

忽然眼前人影一閃而過。他凝神探去,屋裏只有阿媛一人平緩的呼吸聲。放了心,不再理會,繼續靠在門口閉目養神。

軒轅宏去而複返,壓着嗓子氣急敗壞道:“你竟對她這般好,日日守着!”見“蕭雲煦”不語,恨聲道,“你還這樣寸步不離地守着她,是不是動了情?”

楚晔聽到這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了幾步。

軒轅宏見狀,放緩語氣道:“她是不會喜歡你的,她最親的是軒轅睿,最信的是顧随安,最愛的怕便是你那個好弟弟。心裏哪還會有你半點位置?”

當聽到“最愛的是你弟弟”這幾個字,楚晔身形一僵,那人說阿媛愛上了誰?是誰?是別人了麽?

看到他一副深受打擊的樣子,軒轅宏溫聲道:“你既出了方丈,便同我一起回去吧。”

“蕭雲煦”又退後了幾步。

軒轅宏見此心裏發涼:“三年未見,你果然變了,楚家人到底都是無情無義之輩,絲毫不念舊情。還肖想當人家的夫?休想!快過來跟我走。”

見人不動,軒轅宏喝道,“過來!跟我走!”說着便動手來扣人脈門。

“蕭雲煦”側身一閃,已在幾步之遙。

軒轅宏威脅道,“若是知道你所幹好事,你猜她會如何對你?”

“蕭雲煦”轉身,像是要走。

軒轅宏在他身後冷笑道:“該叫你蕭雲煦,還是珉楚四皇子楚煦?”

四皇子楚煦?那麽剛才那個弟弟,是自己麽?楚晔停住腳步,心像泡在熱水裏,燙得他渾身冒熱氣。

見“蕭雲煦”依舊沒回頭,軒轅宏恨聲道:“楚家人果然都是冷血之徒。你親娘因你是異瞳,說你是妖孽,怕壞了自己的恩寵,一出生便将你抛棄在宮外,還謊稱生的是死胎,嫁禍于當時的蕭後。待你同胞弟弟楚晔出生,她有了個好兒子,便下令将你滅口。那時你不過三歲多。呵呵真是個好娘親!

若不是軒轅雲瑤出手相救,你早死了。他們夫婦視你為親子,取名為煦,為了撫養好你更是多年未育!而他們的親女卻被你傷害至斯。你根本不配認回那個打在娘胎裏便被你千盼萬盼的妹妹,還想與人結為夫妻,長相斯守!作夢!”

軒轅宏越想越怒,“還有當年若不是我,你早死了!而你那個‘他生你死’的好弟弟楚晔,滅了蕭氏滿門不說,還将你的妹妹囚在宮中一年,兩度休棄。軒轅雲媛聲名狼籍,雲洲誰人不曉她……”

對面的人暴怒,轉身一掌劈來,軒轅宏一避,灼熱的掌風擦肩而過。

“你是誰?”軒轅宏大驚,“蕭雲煦在哪兒?”

阿媛聽到動靜,提劍出來。

軒轅宏見狀,飛身躍過院牆,淹沒在夜色之中。

“剛才什麽動靜?”阿媛問。

楚晔不答隔着黑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阿媛忽然覺得渾身不自在,轉身回了屋關上門,隔着一道門對楚晔說,“蕭雲煦你回屋休息吧,不用守在門外。”

聽着門外漸漸遠去的腳步聲,阿媛松了口氣,繼續上床睡覺。

待她熟睡,門外的人去而複返坐在床頭把弄着手中越發透亮的珠子,想着那句“最愛的是你弟弟”不由眉開眼笑,他便是那個“弟弟”呵。誰都知道阿媛只愛他……。

數日之後,溯燕集雪鎮的生息堂。

阿媛取出顧随安信物遞給掌櫃江淮。

江淮一見即刻對兩位來者加了八分熱情。

阿媛遞上顧随安畫的枯葉滕和另一株長生鸩,問:“江掌櫃,可曾見過這個?”

江淮細細看了一下道:“早年間随顧谷主,尋藍雪蓮時,倒見過一次這種滕樹。”這滕樹突勿地長在冰天雪地之中,印象奇深。

“這另一樣麽……”江淮有些為難,“這個實難告知。”

見他為難,阿媛不再追問,便道:“那麻煩掌櫃,回憶一下枯葉滕在哪裏所見,幫忙畫張地圖出來。”

“這一帶我倒熟,地圖沒問題,可這路可不好走,得翻過雪山,遠在集雪最極北之地,亦為雲洲之極北。且過雪山後幾無村落人家,兩位為何冒這生命之險?”

“江掌櫃,這滕樹十分奇異,我們想去一觀,再者聽聞這極北之地有名貴的藥材,所以也想着一探。”

“哦,原來如此。”為采藥不要命地人這世上倒也有不少,江淮道,“不過還得勞煩二位在舍下歇上一晚,待在下備些上下的行頭給二位。”

未等阿媛回答,楚晔轉身往門外走,生硬地吐出二個字“客棧”。

阿媛尴尬地向江淮致歉:“江掌櫃,我這位兄長性子有些孤僻,獨來獨往慣了,望掌櫃見諒。”

……

出了門,倒見“蕭雲煦”在站在街邊等她,見人出來了,才一起往客棧走。

兩人一前一後地進了客棧。

時隔幾年倒也變化不大,老伍掌櫃也未見老依舊殷勤之極,見到二人,忙熱情地迎上來,“二位要住店?”

“嗯……”楚晔直接拿出一大錠銀子扔在桌上,朝掌櫃伸出四個指頭搖了搖,便迤迤然往後院走去。

“好咧。”掌櫃一張老臉笑成菊花樣,“上上上房。”

“掌櫃另再來一……”

不待阿媛說完,“蕭雲煦”回身拉住她胳膊架着往裏走。

一股濃重的酒味撲來,熏得人頭腦發昏。

阿媛捂着鼻子:“哥,你身上的酒味太重了……這幾日也沒見你喝,怎地還這麽重的味?”

……

晚些時候,江淮着櫃上的管家送來了兩件厚實的翻毛羊皮襖和一個大包裹。

包裹是用一整張羊皮做的,攤開便是一張襖被,裏面好多藥材,治凍傷,治創傷,止血的……分門別類地包好。還有一些肉幹和幹糧,最突勿地是一個一尺見方,包得嚴嚴實實地油布包。

楚晔出手掂了掂後放下,不僅個子大,份量也足。

“這是幹牛糞。”江管家道。

見面前兩人不約而同地嫌棄地退開三步,其中一個男人還沾了髒東西般甩了甩手,管家笑着道:“這可是好東西,這麽一小塊能燃數天,關鍵時候能救命。”

兩人仍是一臉嫌棄之色,管家又道:“這可是加了雛菊在裏面,燃起來一點不臭,還有淡淡的清香。”

兩人皆眼前發黑,一陣惡心。

待管家走後,楚晔随手“咔嚓”栓上門。

阿媛心随之猛地一跳,靜了靜才開口道:“蕭雲煦其實你不必如此地過于盡職,三年之期快到了,夫侍的約定也快解了,這一路你護着我,我很感激,但也不用……”老一間房住着,讓人頗不自在。

她說不下去了,對面的人忽地扯起嘴角開懷大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從來不笑的人,突然間笑了,樣子實在太恐怖。

夜色沉沉阿媛不敢多看,慌忙躲進一側廂房,栓上門。

……

片刻之後,門忽地打開,阿媛出來道:“哥,我頭暈,上回的藥你還帶在身上麽?”

楚晔快步過來,摸了摸她額頭,“莫不是風寒了?”

“藥呢,我吃了便好了。”阿媛攤開手掌問。

楚晔将手收回又探了探自己額頭,一時感覺不出差異來,便道:“着人來瞧一下吧。”

“不用,給我藥就行。”

楚晔徑自越過她出門喚人去請大夫。

紅光一閃赤影劍已将他當胸攔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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