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珠胎暗結
為了給(僞)雪蓮心施肥, 羽夜夜專門去了一趟七星峰。她大肆搜刮一場後,心滿意足正要走,撞見了雪冰峰的施妩佳。
“羽師妹。”施妩佳微笑着主動上前打招呼。
羽夜夜一邊嚼着手中的草藥根, 一邊聽着各種恭維的話。她的手中冷不丁多了一個木盒。
“羽師妹,上次你送我胭脂。這是我的回禮。”施妩佳握住羽夜夜的手,臉上的笑容一瞬間有些僵硬。
羽夜夜打開木盒, 裏面是一個人參模樣的東西。
“這是白前草,可以調理女子特殊時期的氣血不足。”施妩佳仔細解釋道。
羽夜夜擡頭望着她, 微微一笑:“謝謝施師姐。”
過了好一會兒, 羽夜夜目送施妩佳離開後,立刻轉身回了七星峰的治療室。
“冬青,送你一個好東西。”羽夜夜将白前草連同木盒一塊扔給冬青。
冬青一怔, 茫然問道:“這是什麽?”
“白前草。”羽夜夜幹脆利落回答完, 轉身就走。
冬青的臉頓時就紅了。不一會兒,夏冰從內室走出來,看到他漲紅的臉,不解問道:“你怎麽了?”
冬青抱着木盒的手不住發抖:“羽師妹送了白前草給我。”
夏冰打開木盒看了一眼, 面無表情道:“還真是白前草。你多吃點, 補血的。”
羽夜夜步伐輕盈。她剛剛走出七星峰的峰門,擡眼看到前方左右徘徊的人, 腳步不由一頓:“書閣師兄?”
“是書翰宇!”書翰宇脫口而出糾正道。
他剛剛說出口,立刻想起自己此次的任務。書翰宇的臉上頓時浮現出親切的笑容, 聲音溫和道:“羽師妹。”
羽夜夜脊背一寒, 不由向後退了兩步,正色道:“書師兄,有話好好說。你這個樣子讓我嚴重懷疑你背後藏着一把刀。”
書翰宇立刻一本正經道:“你以為我是你嗎?”
羽夜夜想了想,覺得他說得很有道理。她立刻露出平日的模樣, 笑容滿面問道:“書閣師兄,你又想要我師父寫的字了嗎?”
書翰宇将身後藏着的蜜餞罐拿出來,遞過去,一臉嚴肅道:“羽師妹,送給你。你上次說過挺好吃的。”
“你下毒了嗎?”羽夜夜一臉平靜問道。
書翰宇迅速打開罐子,自己吃了一個。羽夜夜這才将信将疑接過來,但是她沒有吃。
書翰宇也不介意。他輕咳一聲,正經了幾分道:“羽師妹,我知道日至的荔枝比蜜餞好吃。你要不要試一試?”
羽夜夜輕笑道:“日至那麽遠……”
她還未說完,眼前飛快晃過一個精致的食盒。
書翰宇雙手捧着食盒,聲音洪亮喊道:“羽師妹,給你,日至的荔枝。”
羽夜夜小心翼翼掀開食盒,立刻看到裏面顆顆飽滿果粒碩大的荔枝。她咽了下口水,将食盒推回去,輕笑道:“書閣師兄,你難道想要我偷我師父的書?”
書翰宇笑得頗為親切:“羽師妹,我什麽都不要。這是送給你和帝君吃的。”
“裏面下毒了嗎?”羽夜夜不假思索問道。
“沒有,所有東西我們都試過毒了。”書翰宇脫口而出答道。
“所有東西?”羽夜夜細眉微揚,“我們?”
書翰宇揉了揉太陽穴,長長嘆息一聲,揮手向身後打了一個信號。頃刻間,龍吟峰的十幾名弟子擡着七個箱子出現在兩人面前。
書翰宇用手一指,聲音裏盡顯疲憊:“就是這些。”
羽夜夜認真想了想,正色問道:“天樞長老犯了什麽錯,想要賄賂師父不責罰他嗎?”
書翰宇嘴角抽搐了幾下,有氣無力道:“羽師妹,你的想象力能不能向常識的方向想一想?”
羽夜夜走過去,左右前後摸着幾個大箱子,困惑道:“除了這件事,我想不到天樞長老有什麽送禮給師父的緣由。”
“這些不是師父送的。”書翰宇糾結了下,誠實說道,“其實,我也不知道是誰送的。”
羽夜夜反複咀嚼口中漸漸沒有味道的蜜餞,認真要求道:“書師兄,請再詳細解釋一遍。”
一刻鐘後,羽夜夜終于弄明白了書翰宇在因為什麽困擾。
玄天山山門口收到了二十一箱送給青帝的禮物。其中十四箱根據送禮者留下的蛛絲馬跡全部退了回去,剩下這七箱找不到送禮者。
羽夜夜不解問道:“為什麽突然有人送禮給師父?師父平日深居簡出,看起來沒幾個朋友。”
書翰宇忽略掉羽夜夜後半句話,認真解釋道:“以往也有很多人送禮給帝君。不過這兩年玄天山對外一直稱帝君在閉關,提前說過若有東西送來,無論是什麽都會立即焚毀。這才安靜了一段時間。”
“好不容易過了兩年安靜的生活。”天問曾經說過的話陡然在耳畔回響。
羽夜夜心中一動。師父上次質問曲逐陽的時候,天問說會暴露。原來還包括這個意思。
羽夜夜掃了一眼七個沉甸甸的紅梨木大箱子,語氣無比淡定道:“你們直接送到星落峰就是。”
她的神情平靜,看起來完全沒當一回事。她的眼睛卻緊緊盯着書翰宇手中的食盒。
書翰宇苦惱道:“羽師妹,帝君曾經嚴令所有東西全部退回去。所以,我們不能送往星落峰。”
“那你們就自己留着呗。”羽夜夜随口說道。
“羽師妹,玄天山門規,不可侵占他人財物。”書翰宇的表情看起來快哭了。
羽夜夜眉心微蹙,警惕的目光仔細打量着書翰宇。
書翰宇無比心虛。他晃了晃手中的食盒,循循善誘道:“羽師妹,你看這荔枝這麽好吃。你帶回去吃怎麽樣?”
羽夜夜神情一凜,神情認真道:“又不是送給我的,不吃。”
拒絕完,她轉身就要走。書翰宇連忙拉住她,誠懇請求道:“羽師妹,這雖然是送給帝君的東西,卻沒有說吃的人一定要是帝君。只有你開口,我相信帝君一定不會在乎這幾個荔枝。”
羽夜夜聞着空氣中飄蕩的淡淡香味,喉嚨滾動了幾下。
書翰宇瞧見她一瞬間的遲疑,眼睛一亮。他趁熱打鐵,指着身邊一個箱子道:“羽師妹,這裏是女孩子都喜歡的熏香箋紙。你如果感興趣,也可以對帝君說……”
羽夜夜在一瞬間的迷茫後,立刻警覺過來。她疑惑問道:“送禮的人還真是奇怪,為什麽要送給師父女孩子喜歡的熏香箋紙。”
說着,她好奇地将手邊的一個木箱打開了一條縫。剎那間,無數信箋映入她的眼簾。
羽夜夜“砰”一下關上木箱。她腦袋僵硬地回頭看向書翰宇,語氣不可置信問道:“裏面都是信嗎?”
書翰宇指了指旁邊的兩個大箱子,補充道:“包括那兩箱,裏面都是給帝君的信。”
羽夜夜怔了半天,認真想了想,一字一頓道:“是情書。”
“我不知道。”書翰宇扭過頭去。他的聲音顯得有些生硬。
羽夜夜贊嘆道:“我還是第一次看到這麽多的情書。”
書翰宇輕嘆一聲道:“你以後會見到更多。”
“我還從未收到過情書。”羽夜夜忍不住心生羨慕。
“我也……”書翰宇剛剛想說同為天涯淪落人。他立刻住了口。
書翰宇想到羽夜夜此時一定深受打擊,他一回頭卻看到她正一臉歡喜地從箱子裏撿情書。
羽夜夜随手拿起一封情書。封面上寫着三個大字“帝君收”,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可以表明寫信之人身份的東西。
羽夜夜由衷佩服道:“這些女孩子還真是大膽。”
書翰宇掃了一眼她手中的書信,心裏頓時感到一片苦澀。他忍不住出聲道:“羽師妹,你手裏的那封信不是女孩子寫的。”
羽夜夜一愣,低頭仔細看向手中的書信。剛剛她沒有怎麽在意,經過書翰宇的提醒,她才發現封面上僅有的三個大字,字跡粗犷完全不像是女孩子的筆跡。
羽夜夜震驚地望向書翰宇。書翰宇見怪不怪道:“這封還挺好猜的。箱子裏有些字跡一看就是用不利手寫的,筆跡很難辨認。”
“給。”羽夜夜鄭重其事将手中的信箋還給書翰宇。
她的嘴角微微嘟起,神情明顯不悅道:“這個不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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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落峰。
青帝正在劍室內仔細擦拭星落劍,羽夜夜輕盈的腳步聲歡快傳來。青帝緩緩放下手中的星落劍,擡頭望向門外。
不一會,羽夜夜手中拎着食盒,面帶微笑出現在門口。她一臉親切,關心問道:“師父,您餓了嗎?”
青帝望着她頃刻間擺放在面前的顆顆飽滿碩大的荔枝,正色問道:“夜夜,你是從哪裏得來的?”
羽夜夜盡量讓自己神情自然,輕描淡寫道:“是有人送給師父您的。我想跟着也吃上一顆。”
說着,她拿起一顆荔枝,正要剝。青帝迅速伸手,指尖輕輕點在她的手背上。羽夜夜的手一抖,手上的荔枝重新滾回食盒內。
“夜夜,你如果想吃荔枝。為師給你買。”青帝淡淡掃了一眼食盒,冷聲道,“這些東西送回去。”
羽夜夜輕輕揉着被敲打過的手背,坦誠說道:“師父,這些東西沒有記錄送禮者是誰,送不回去。”
青帝無動于衷道:“即便送不回去,也不能讓東西留在星落峰,讓人誤以為本君收下了。”
“這些只是一些吃的。收下有什麽不好嗎?”羽夜夜小聲嘟囔了一聲。
青帝的神情立刻嚴肅起來,聲音也不由嚴厲了幾分:“夜夜,無功不受祿。”
羽夜夜忍不住反駁道:“師父,這不是祿。這是人家喜歡你,特別送給你的禮物。”
青帝心中一沉。他沉默了一下,厲聲道:“夜夜,既然你知道對方是以什麽心情贈與為師,那麽你更應該明白為何為師不能收。”
羽夜夜低下頭,咬了下緋唇,悶聲悶氣道:“我知道師父你是不想讓人心存幻想。所以,我把所有的情書都回絕了。”
羽夜夜側目望着吃不到的荔枝,低喃道:“您這樣,人家女孩子會哭的。”
青帝無動于衷道:“只要死心,自然不會再哭。”
羽夜夜重重嘆了一口氣。看來,無論別人送給師父多少山珍海味,自己一口都蹭不上了。
羽夜夜将荔枝重新擺放回食盒內,恭敬垂首道:“師父,弟子知錯了。我現在就把東西送回去。”
“去吧。”青帝微微颔首。
羽夜夜拎着食盒直接去了龍吟峰。她沒在平日的雜物間看到書翰宇的身影,便随手将荔枝放在他常坐的桌上。
她沒等多久,一名龍吟峰的弟子端着茶低頭走過來。
羽夜夜望着茶盞邊的蜜餞食盤,開心問道:“是給我的嗎?”
端茶弟子的頭立刻低得更狠了。
羽夜夜也不在意,拿起一枚蜜餞塞進口中。書師兄這次倒是挺夠意思,雖然自己沒辦好他希望做的事情,他還是給了不少好吃的。
羽夜夜又等了片刻,書翰宇終于回來。他望着桌上的食盒立刻面如死灰。
羽夜夜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書閣師兄,請保重。”
直到羽夜夜走了許久,書翰宇才從殘酷現實的打擊中走出來。他走到桌前望着食盒發愁。他的目光不經意落向桌上喝到一半的茶盞和空蕩蕩的蜜餞食盤。
書翰宇不解地自言自語道:“羽師妹已經對龍吟峰這麽熟悉,知道在哪裏可以找到茶水和蜜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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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的星落峰,極為安靜。
所以,羽夜夜從床榻上掉下來的時候,響亮的落地聲直接傳入了青帝的耳中。
“夜夜。發生了什麽事情嗎?”青帝輕輕敲響羽夜夜的房門。
“師父。”羽夜夜雙唇發白,聲音十分無力。
青帝聽到她罕見虛弱的聲音,沉聲道:“夜夜,為師進來了。”
青帝話音落地後,輕輕推開房門。他一眼望去,沒有看到床榻上的人。青帝環顧一圈房間,看到羽夜夜身體發冷似的蜷縮在角落裏。
“夜夜,你怎麽了?”青帝走過去,正要探查她的身體狀況。
羽夜夜看到青帝走近,身體不禁一顫。下一瞬間,她立刻用雙手捂住嘴巴,扭過頭去嘔吐起來。她似乎要将什麽吐出來,卻什麽都吐不出來,只能幹嘔。
青帝輕輕拍着她的後背,擔憂問道:“夜夜,你吃壞什麽東西了嗎?”
“怎麽了?你又來夜襲夜夜嗎?”天問不合時宜地從外面飛進來。
它看到兩人此刻的姿勢,立刻脫口而出連聲問道:“你們已經睡過了嗎?什麽時候的事情?我怎麽不知道?”
“砰!”一道月白色的光芒一閃而過,聒噪聲音的來源随之剎那間消失。
青帝收會射向天問的冷眸,對羽夜夜輕聲道:“夜夜,為師給你把下脈。”
羽夜夜勉力點點頭,将手腕伸到青帝的面前。
青帝輕輕撩起她的部分衣袖,手指緩緩搭在她白皙的手腕上。他凝神沉思,指尖靈力飛快流入羽夜夜的體內。
忽然,青帝的手指明顯地輕顫了一下。他驚愕地擡頭望向羽夜夜。
羽夜夜身體無力地依靠在冰冷的牆壁上,臉色蒼白,神情迷離。她注意到青帝的目光,聲音虛弱問道:“師父,我吃壞什麽東西了?”
青帝聽到她的聲音,手指像是觸電般立即收回來。他擡手撫平羽夜夜的衣袖,薄唇張了張,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師父?”師父竟然會有啞口無言的時候。羽夜夜心中隐隐約約有一種大事不妙的預感。
青帝沉思片刻,正色道:“夜夜,為師帶你去找參商。”
他頓了下,似乎想到什麽,重新說道:“為師讓參商過來為你診治。”
羽夜夜慌忙問道:“師父,我難道得了什麽不治之症?”
青帝眸色微暗,聲音低沉道:“不是。”
“那麽是什麽?”羽夜夜迫不及待問道。
青帝望着她緊張的臉,話鋒一轉,神情認真道:“夜夜,地上冰寒,你現在不能受寒,你到床上躺好。為師即刻讓參商過來。”
羽夜夜立即伸手揪住青帝的衣袖,不死心地追問道:“師父,您到底探查出了什麽?”
一抹幽暗之色撫上青帝的眸底,他壓抑住內心不停翻湧的不明情緒,正色道:“夜夜,為師不是醫修,有看錯的可能。為師現在讓參商過來,再仔細看一次。”
靜谧的空間內,羽夜夜連呼吸都不敢大聲。她焦急地望着面前一臉慘白的參商,心裏像是正在沸騰的水一般焦灼。
良久,參商收回手指,古怪地看了一眼羽夜夜。他又別有深意似的望向青帝。
“參商長老,我怎麽了?”羽夜夜再也無法忍耐沉默,着急問道。
參商迎着羽夜夜秋水波動的雙眸,慘白的雙唇上下嘴皮輕輕動了下,聲音平靜道:“是喜脈。”
“喜脈?”羽夜夜茫然地重複了一下。
她立刻看到青帝将望向自己的視線瞥向了一旁。羽夜夜低下頭認真思考這兩個字的含義是不是就是自己理解的那個意思。
不一會,羽夜夜重新擡起頭。她神情認真,聲音不卑不亢道:“參商長老,您診斷錯了。我不可能是喜脈。”
青帝聞言,情緒不明的目光緩緩重新落向羽夜夜。
參商正要開口,羽夜夜立刻高聲道:“參商長老,我知道您醫術高超。可是,我的身體我自己更加清楚。我不可能是什麽喜脈,最多是吃壞了肚子。”
羽夜夜的呼吸急促了幾分。她的聲音不自覺弱了幾分,語氣裏滿含女子的羞澀道:“我從未和男人……”
羽夜夜臉一紅,鼓起勇氣,聲音生硬道:“我甚至都沒有和任何人親吻過,怎麽可能會是喜脈。”
青帝心頭一顫,目光不由落向羽夜夜緊抿的薄唇上。
參商猶豫了一下,輕聲問道:“你是否有過失去意識的時候?”
參商暗示的話語頓時恍若一道天雷落在羽夜夜的頭頂。她遲疑了一下,目光不由自主望向青帝。
參商神情一僵,眼睛不禁順着羽夜夜的目光也看向青帝。
青帝的臉色頓時冷沉下來。
羽夜夜立刻從床榻上坐起身,慌忙解釋道:“師父,不是的。我不是懷疑你。我只是……”
她只是單純地在思考自己失去意識的那幾次,身邊都有誰在。
.“師父,你相信我,我什麽都沒做過,也沒有被人……”羽夜夜心中焦灼,深深感受到了什麽是越描越黑。
“夜夜,你冷靜一下。”青帝沉聲道。
羽夜夜神情無比焦慮,她攥住青帝的衣裳,急切道:“師父,我真的什麽都沒做過。你信我。”
她的眼中凝聚淚水,聲音飽滿嗚咽之音。
青帝迎着她秋水晃動的雙眸,用指腹輕輕将她眼角的淚水擦拭幹淨。他正色道:“夜夜,你別怕。為師相信你。”
“師父,我不是怕,我是生氣!”羽夜夜緊緊攥着青帝的衣裳,臉上羞憤不已。
青帝伸手自然地将她攬入懷中。他感受着懷中她顫抖的身體,聲音冰冷道:“夜夜,為師也很生氣。”
青帝陡然冷眸看向參商,凜聲問道:“參商,你确定脈象無誤嗎?”
參商垂首沉聲道:“回禀帝君,确實是喜脈。”
青帝略一沉思,冷聲問道:“除了妊娠,女子還會因為什麽出現喜脈跡象?”
參商聞言眼眸一亮,他正要回答。恰在這時,天問從外面飛進來,語氣無比淡定道:“假胎草啊。”
天問漆黑色的書頁環顧一圈房內三人的臉色,不解問道:“怎麽回事?為什麽突然問起假胎草。夜夜不是懷了你的娃了嗎?你們已經睡……”
剎那間,月白色的光芒再次一閃而過。
青帝冷眸看向參商。參商低着頭,不知道他聽到天問的話,心中是如何想的。
青帝心中一沉。現在夜夜的事情更重要。他冷聲問道:“參商,關于假胎草,你知道些什麽?”
參商輕輕咳嗽幾下,聲音無力道:“帝君,假胎草可以讓人出現妊娠的症狀。無論男女,只要吃了假胎草都會惡心想要嘔吐,腹部更會日漸脹大,猶如十月懷胎。”
“有什麽解除之法?”青帝語氣裏含着一絲微不可查的焦慮。
“赤木花。”參商頓了下,補充道,“帝君,赤木花與假胎草相克。若是人的體內沒有假胎草,只服用赤木花會對普通人的身體造成傷害。”
青帝的臉上一片冰凝,他垂眸問道:“夜夜,你今日吃了些什麽?”
青帝想到羽夜夜心心念念的荔枝,追問道:“那盒荔枝,你吃了嗎?”
羽夜夜用力搖頭道:“師父,您說過不能吃,所以我沒有吃。”
她抽泣了幾下,仔細回想今天發生的一切事情:“自從飛仙峰之後,我一直很小心入口的東西。今天雪冰峰的施妩佳送了白前草給我,我也沒有要。”
青帝面色微變,他沉聲問道:“夜夜,你說雪冰峰的人送了東西給你?”
羽夜夜點頭,強調道:“但是,我沒有吃,更沒有要。”
青帝的臉色越來越冷沉。他擡手結下一道月白色的印記,徑直從房中打向屋外的空中。
剎那間,漫天彌漫耀目的月白之色。
“星落。”青帝冷聲命令道。
星落劍瞬息間淩空而起,發出刺耳的劍鳴之聲。
玄天山之內,無論是人還是鳥獸,此時此刻皆被強制喚醒。
青帝放緩聲音,對羽夜夜輕聲說道:“夜夜,你換一套外出的衣裳,整理一下儀容,随為師去議事大殿。”
青帝的聲音瞬間森冷:“今日之事,為師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
羽夜夜迎着青帝堅定的目光,重重點頭答應。
青帝和參商離開房間後,羽夜夜用力拍了下自己的臉頰,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臉上火辣辣的疼痛發揮了作用。她深深呼吸幾下,目視前方的眼睛裏掠過赤紅之色,恍若熊熊燃燒的火焰。
房間外。
參商仰頭望着空中的月白色光芒之中的星落劍。這是青帝召集玄天山所有人的信號。君令一出,玄天山弟子皆不可違。
參商靜靜看了一會,聲音底氣不足問道:“參商鬥膽,敢問帝君,若事實證明羽夜夜不曾服下假胎草,此事該如何處置?”
帝君既然下了召集君令,那麽今夜無論發生什麽事,一定會全部告知玄天山所有弟子。羽夜夜是被陷害,還是被人玷污,也将廣為人知。
參商想到房中梨花帶雨的少女,如果是後者,她能夠承受得住嗎?
青帝的神情沒有絲毫變動。他周身的氣息森冷,冷凝的臉上帶着不容置疑的威嚴。
“本君養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