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7 章 :宴會落幕
少年這一個小插曲,讓整個恭迎宴的氛圍都變得有些怪異起來。
鮑河魚沒再說話,少年離開之後不久,他也尋了個借口走了,整個清雅閣內便都開始了胡吃海喝的畫面,大家都不再高談闊論,只同桌之間說些私幾話,陸續有人離開。
江芙蕖這一桌,走地已經差不多了,西道子臨走前還給江芙蕖甩了個白眼,本來江芙蕖也要走人的,可是,她才轉過頭,就發現一直坐在她身邊的吳緒,不知道什麽時候竟然離開了。
江芙蕖有些郁悶了,心中做着輕微的掙紮,是在這兒等吳緒呢?還是回客棧呢?肯定是回客棧吧?對吧?!
可是想到這些日子裏,吳緒并不惹人厭的表現,江芙蕖又有些猶豫了。
吳緒這個人雖然出現地莫名,但他除了最開始嘗試着跟她套話,後邊在她身邊幾乎都是十分安靜的,就像是不存在一樣,對于她的行徑,他很少過問,只是默默地跟着,關鍵時候……好像也沒碰到過什麽需要他出手相助的關鍵時候,但是……還是不能狠心丢開他就這麽回客棧啊。
可坐在這兒幹等也十分沒意思,江芙蕖默默地起身,離開了大堂,往清雅閣中找去。
清雅閣名字好聽,其實就是個客棧,不過這個客棧造地很大,最高有四層,每層都有很多的廂房。
江芙蕖一層層漫無目的地找着吳緒,一邊找一邊埋怨自己多事,管吳緒幹什麽,他和自己非親非故的,不過是短短幾天相處,難道還真生出一段情誼來不成?自從到了這個陌生的異世界,她的心腸好似真地越來越軟了,總是做出很多她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正在心裏無限唾棄着自己的心軟,江芙蕖忽然聽到一個略熟悉的渾厚聲音從前方不遠處傳來,她愣了一下,下意識地就停了步子,屏住呼吸,擡眼環顧四周。
原來不知不覺地,她已經到了這清雅閣的最高層,這最高層只有東南西北四個方位的廂房,每兩個廂房之間都有個露天的小閣樓,小閣樓外象征性地打着珠簾門,其實什麽都遮擋不住。
而今,她正好站在東邊廂房旁邊的小閣樓外不遠處,而那聲音,正好是從小閣樓內傳出來的,而且聲音的主人江芙蕖也很熟悉,正是那早已找借口離開的鮑河魚。
這個人,為什麽還在清雅閣?江芙蕖腦中跳出剛剛在宴會上的猜想……不會吧,還真是鴻門宴啊,她才不要聽這種陰謀的牆角惹禍上身啊,江芙蕖轉身就要走。
誰知才一轉身,就聽得身後傳來輕微的腳步聲,她一驚,閃身就躲進了小閣樓外放的盆景松柏後,将小閣樓內的聲音聽地是更加一清二楚。
“這些人膽子實在是太大,居然敢利用學生們的無知,在學院中挑事,妄圖以此遮掩他們的真正目的,他們莫不是當聖上是傻的?”鮑河魚的聲音中帶着激憤,顯然是真正地情緒表露。
“關于此事,我已經全部上表于聖上,不過是些跳腳小蝦,聖上讓我全權處理。”雖是夏日,小閣樓中另外一個人的聲音卻冷冽如十二月的寒雪,帶着無盡的殺意,江芙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居然直接就上刀了,這人也太直接了,那是人命啊。
不過,學院?是青鹿州學和無涯學院嗎?江芙蕖想到兩所學院的學子莫名地紛争和人身攻擊,已經完全超出了學術競争,确實有點不像話。原來不是兩所學院之間有什麽糾葛,是有人蓄意挑事啊?
鮑河魚聽到那人之話,“哈哈”地暢笑兩聲,“有宋統領這話,河魚就放了心了。若是朝中能多出幾個像宋統領這樣為聖上操心的青年才俊,聖上也不需每日地憂思愁緒了。河魚臨離京之時,聖上還在與河魚嘆息人才凋零,倍感無助。”
……
鮑河魚不但會說話,也挺會拍馬屁的啊!
說了幾句話,就又表了忠心,又誇了人,還順帶給人施了壓,黑臉白臉一唱俱全。
江芙蕖十分好奇宋統領此刻的臉色,不過很可惜,她看不到。
閣樓中安靜了一會兒,吓地江芙蕖連呼吸都不敢了,生怕自己被人抓了,她還不想死……死地也太冤了。
“鮑州官謬贊,今日宴中那些人,有問題的我都已經讓人暗中控制起來,只等他們離開清雅閣便動手。”冷冽的聲音聲調沒有絲毫起伏,完全沒有要跟鮑河魚“交流感情”的意思。
鮑河魚倒也不惱,他仍舊笑呵呵道,“宋統領辦事,河魚還有什麽不放心的。只是,今日這宴會之中,出了個小意外,有個少年,在宴會中大放厥詞,我觀他容貌,竟是有些像明家之人,不知宋統領可知明家有甚年紀十六七的少年?”
明家?江芙蕖愣了一下,她倒是知道一個明家,就是被人譽為“西南書原,北方珠明”的珠玉之家明家。
這個明家說起來在書裏的風頭比原家要強勢多了,因為他家的珠寶店開遍整個堯國的大小都城,在古代就實力展示了什麽叫品牌連鎖經營,是江盈惠最想勾搭卻一直被拒見的合作商。
明家底蘊深厚,據說是元帝扶蘇時代就大力扶持扶蘇的開國功臣,本來扶蘇要給他們封爵,卻被他們拒絕了,因為他們明家有祖訓,後輩不入官。
扶蘇是個十分感恩之人,明家拒絕做官,他就給他們明家羅列出一大堆的行商福利,要求整個堯國的官府都給明家開紅燈,多行便利,不準為難,這也是造就明家成為堯國首富的主要原因。
因為明家的存在,堯國對行商之人倒是十分寬容,商人的地位也得到顯著提升,所以幾乎整個堯國的商人都以明家馬首是瞻。
那個少年,居然是明家之人?那他為何維護江芙蕖?江芙蕖和明家的人沒有什麽往來啊,明家世代住在北方白城的祖宅,在外行走的都是明家的男人,女人們很少出門,江芙蕖就是想跟她們有些交情也難吧。
江芙蕖有些不解,當然她更加郁悶的是,明家出來的人,居然是個中二傻缺少年,實在是有些幻滅啊,明家幾百年的世家教育呢?
嗯,也不對,那少年神情間的倨傲是遮掩不住的,行文說辭雖然傲了點,但也算是有理有據,并不算是胡說八道,只能說太二了,當着人的面揭人疤,只怕是一路順暢,并沒遇到什麽波折。
唉,太年輕啊,江芙蕖想到他喝的那料,若是明家的孩子,應該不用擔心人身安全吧。
“不知。”宋統領的語調毫無波折,短短兩個字讓整個會話場面都冷了下來。
江芙蕖一邊默默地在心裏偷笑,鮑河魚這種人,碰到宋統領這種人,當真是克星啊克星,一邊輕易腳步蹑手蹑腳地往外走,這朝廷之事,她還是少聽為妙,好奇心害死貓。
才下四層,江芙蕖正想着要不要去問問店小二吳緒的去處,忽然就看見一個熟悉的身影直直地站在不遠處,一雙明亮如星的眸子定定地看着她,不是遍尋無影的吳緒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