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那老者制住了張三,目露威光,直朝林飄遙射來,大吼道:“看不出你竟和神龍教的人有些瓜葛!說!是誰派你們來的?來四川幹什麽!”

林飄遙一楞,朝張三看了一眼,心想:難道這個張三是石長老派來保護老子的?他想到這裏,第一個反應就是:真他媽過份,既然是派來保護老子的,那開船、吃飯、下藥居然都還要收老子的錢!

那老者見他不回答,怒道:“不要以為老夫認不出來,這漢子耍的那套蛇拳,天下可沒第二個門派會使!瞧他使得也有些火侯,顯然在教裏不會是一般第子,居然還對你恭恭敬敬,說!你是神龍教的什麽人!”

林飄遙本來就一無所知,除了隐隐猜到這張三是石長老派來的以外,哪裏還曉得其他事情?你卻教他如何回答?支籲了半天,那老者顯然不耐煩等下去,猛的就朝他沖過來。

林飄遙叫苦不疊,瞧這老頭兒剛剛和船老大打鬥的那場面,顯然自己不是對手。他急中生智,猛的雙手高舉,大喊道:“我投降!停!”

少女哭着從後面跟上來,擡腿便是一腳,把他踢了個筋鬥。

揚行文見紅衣少女衣衫半裸、體态說不出的撩人,眼睛都看直了,幹咳道:“唉,林小哥兒,沒想到你竟是這種人,我真是看錯你了。”

紅衣少女這才發覺還有外人在場,趕緊縮到船艙門邊上,躲在暗處,大聲道:“爺爺,這、這個混蛋把我、把我”

這種話你教她如何說得出口?老者一見孫女光着膀子的模樣,眼都綠了,立刻明白了其中道理。大怒道:“我張震州在四川橫了一輩子,沒想到竟還有人敢打我孫女的主意!小畜生!你說!你想怎麽死!”

林飄遙頭大如牛,橫豎是一個死,他怎還肯白白受氣?支唔了一會兒也豁了出去,大罵道:“你這老畜生,你憑什麽罵老子!老子林飄遙在林家村混了二十年,沒想到還有人竟敢罵老子,老畜生你說!你想怎麽死!”

張震州臉都氣青了,一口唾沫吐在地上,跟着便雙手成爪,直朝他臉上抓來。

林飄遙本可用妙絕天下的天烈五劍應付幾下,但見他來勢洶洶,心頭先怕了,哪裏還想得到抵抗?更何況他手中又無劍無兵器。趕緊朝後退。不知道被什麽東西絆了下腳,朝後便倒,卻剛好避了開。

張震州一擊未中,反手又劈過來,正好打在林飄遙右腿上。只聽得‘喀嚓’一聲脆響,他的腿便吊在那裏。

林飄遙痛得死去活來,張震州卻不罷手,捏住他左腿一拉,立時便弄了個脫臼。

張震州慌慌張張朝紅衣少女跑過去,一邊罵道:“小畜生!看我慢慢收拾你!”

揚行文臉上也不知道是在笑還是怎麽的,脫了自己外套遠遠給紅衣少女扔去,喊道:“妹子先将就着一下,這衣服倒算幹淨。”

紅衣少女見了張震州,哇的一聲便哭出來:“爺爺,他、他說他把我,把我哇!!”

張震州臉色鐵青,又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趕緊把揚行文扔過來的衣服給少女搭在肩上,說道:“飛飛不要哭,看爺爺這就收拾那小雜種去!”

林飄遙痛得在地上直打滾兒,耳朵倒還好使,心想:原來這個女的叫做飛飛。我靠,果然是個飛天豬的樣子!專門打老公!

飛飛搭上了衣服,又哭了幾聲,猛的沖出來,提起船甲上的攬繩便去勒林飄遙的脖子,倒把揚行文吓了一大跳。

張震州道:“好孫女!哭哭啼啼的也不像我張家大小姐的樣!便把這小畜生小雜種弄死,出口心頭惡氣,那才是女中豪傑!乖孫女!你可不要手軟!勒死他!”

揚行文頭皮發麻,暗道:老子還想騙這女人,要是真騙上了手,那恐怕這輩子也不要想甩掉了那、那才是個冤。

飛飛臉上帶着一串淚珠,本該是個楚楚可憐的造型,但她的眼神卻是兇狠無比。林飄遙見她去提攬繩,便知道她要做什麽:糟糕,小婆娘要謀殺親夫!老子靠,早知道就真上了她,還不算冤枉!我的媽啊!老子還沒有結婚生兒子,怎麽可以死在這裏?他心頭越慌便越是亂想:出塵子!逍遙兒子!小倩!老娘!蚩尤!快點随便來一個救老子啊!

眼看着飛飛越跑越近,林飄遙魂都吓掉了,慌忙中碰到了手上的乾坤镯,急急想起救命神器來,大聲叫道:“奇門遁甲,急急如率令,出鞘!”

還好他沒記錯口決,話音剛落,手镯飛快的四散成碎片兒飄到空中

衆人均是一呆,別說揚書生和船老大幾個,就是張震州和飛飛也從未見過如此奇景。只見那對镯子猛的裂了開來,分成四個方塊,緊跟着分成八塊、十六塊、三十二塊、六十四塊,直到滿天都發散着張張碎片也不過是眨眼之間,那些碎片七七八八的朝林飄遙身上飛聚過來,凝成一堆粘在他身上,形成一件頗像盔甲的服飾。這些都只在一瞬間內完成,

飛飛提着攬繩,本已套到了林飄遙脖子上,卻被那件手镯型成的盔甲猛的卡住。這下拉也拉不開,甩也甩不掉。

張震州似乎知道點乾坤镯的事,急聲道:“飛飛快松手!”這大小姐好不容易才把林飄遙勒住了,又怎肯放手,銀牙一咬,死命的拽住往後拉。誰知一股大力傳來,只見那剛剛才斷了腿的小子猛的從地上跳起身來,居然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甩開大步便往前跑。

飛飛手上套着繩子,被他那股慣性一帶,竟跟着跌了出去。

若是此時松手,那這小姐還可無事,但她也是個倔脾氣,拉着繩子就是不肯放開。眼看着林飄遙越跑越快,直往江面上沖去。張震州慌忙來逮人。

乾坤甲的何等神物?那速度豈是區區一個張震州可以趕得上的?一晃眼功夫,林飄遙已帶着套在脖子上的飛飛跑到了江面上去。

看着足下的淘淘江水,林飄遙差點便要喊媽了,緊緊的閉上眼,深吸口氣,哭喪了想道:老子要是手腳健全的話,在江裏倒還跑得脫。但現在腳已經斷了,這下跑路也是乾坤甲自己在跑。等老子到了水裏,沒腳游水,那還不是死路一條?想是這樣想,但他更不敢收了法回船上去受兩人折磨。把心一橫:反正這該死的小娘皮都和老子在一起,就算死,好歹也是拉了個墊背的!

他心煩意亂的想着,身後傳來張震州和揚行文等人的大喊聲。接着一聲驚叫,林飄遙仔細一聽:原來是那個該死的小娘皮在叫,肯定是已經落進水裏了!想到這裏,他也忍不住驚怕,閉上眼,跟着飛飛狂聲亂叫起來。

兩人的尖叫聲越來越大,而身後的呼喊聲卻越來越小。

林飄遙往前沖了好一陣子,才發現身上還是幹的。他暗暗納悶:難道沒掉進水裏?難道給老子跑上陸地去了?

急忙低頭一看,只見一副奇景亮現在自己面前。

滢滢碧光的江上,水面竟似乎像陸地一般結實!自己的雙腳不住在水面上連點,卻絲毫沒有沉落下去。

此時已是傍晚,天色灰灰沉寂。夕陽的暗光照射在江面上,給整個長江都披上一層垂暮之色。魚兒時不時的翻出江面,稀稀攘攘的漁船四散而游。

而我們的林大俠,身披金黃‘戰甲’,腳踩水色陵雲,背後‘背’着個仙女一般的人兒,在江面上表演着那獨步天下的‘淩波微步’、‘一韋渡江’、‘水上飄’等等綜合型輕功。

無數的打漁人、洗衣大嬸眼看着這對‘神仙眷侶’,均是從心底中的發出一聲感嘆:“孩子他媽(孩子他爸),我今天看到牛郎織女了!不過、不過這對神仙老是‘啊啊啊’的叫什麽呢?這倒是沒搞懂了估計應該是許久沒到凡間來游玩,激動的叫出聲了吧?”

………………………………………………

林飄遙心頭總算是松了口氣,再扭頭回望。那艘貨船早就沒見了蹤影。長長的江道上,蕩漾出一圈又一圈被自己雙足點出來的水紋。他心頭落下塊大石,總算是沒再叫了。

不過也只是他自己沒再繼續叫而已,飛飛的叫聲卻越來越大,林飄遙實在是受不了,一個勁的把頭直甩,想要把她甩掉。但飛飛勒緊了繩子,竟是甩她不脫。

林飄遙本想往岸邊跑上去,然後收法。但這個飛飛大小姐卻是套在了他頭上的,這使他說什麽也不敢停下來。誰知道一停下會不會馬上又勒死自己呢?

林飄遙越跑越快,幸好江面上刮的是順風,否則光是這高速運作時産生的風刀,都足已讓他睜不開眼睛來。

他鼓足了氣,大聲喊道:“兇婆娘,老子受不了了!我停下來好不好?”

飛飛也是吓得不行,嘴上卻不肯弱了氣勢:“你這王八羔子、混蛋!畜生!停下來啊你!停下來我就勒死你!”

林飄遙一吓,更不敢停,只管悶着頭往前跑。

乾坤甲是有個很奇怪的特性的,它是越跑越快,越快越跑。林飄遙全身裹在盔甲下,倒不在乎那逆向刮來的風刀有多麽厲害。但飛飛卻不同,她本身就只穿着個肚兜,揚行文給的那件外套,似乎也擋不了什麽風。沒得幾下折騰,已經是大喊吃不消。若不是她功夫底子好,換做個普通人,那恐怕早就已經暈過去了。

再跑得一陣,速度更快了,刮面而來的風刀也越來越烈。飛飛兩個腮梆子裏都灌滿了風,就是要想合嘴也合不上。她死命去拉繩子,然後爬到林飄遙頭上,直去扳他腦袋。

林飄遙此時眼睛已經睜不開了,心知風力越來越大,那小娘皮多半會馬上就會受不了。想到這裏,哪裏還肯罷手?伸手去扯她,想要把她甩掉。

飛飛手勁奇大,任憑林飄遙怎麽扯,她就是不落下去,兩人一路扭扭打打。林飄遙被扳歪了腦袋,方向自然就掌控不好了。沒得一會,歪了去路,竟直往岸邊上沖去。

那岸邊是一片樹林,密密麻麻的不知長了多少大樹。林飄遙一頭栽進去,控制不住方向,頓時便撞在了棵大樹上。

那乾坤甲的沖擊力是驚人的。林飄遙這一撞,直是鑲進了樹身裏,飛飛被那鼓慣行一扔,高高抛起,挂到了一棵大樹枝,兩人都是受到了巨大震蕩,立刻便暈了過去。

昏昏迷迷的暈乎了半晌,林飄遙總算是醒了過來。那乾坤甲在全身不住的震動,大概是想繼續再跑,不過被大樹卡住了,這才沒跑出去。

林飄遙腦子裏亂冒金星,稍微有了點思想,第一個念頭就是:那小娘皮沒在了!哈哈!

他喘息調整了半天,這才發現自己是被卡在樹裏的。他喊了一聲‘收’。乾坤甲立刻分散開來。

分散時巨大的爆發力把整棵樹弄出一個大洞來,林飄遙也得脫身,但現在一條腿斷了,一條腿脫臼了,又怎麽能站得穩身子?一絞便跌到地上。那條脫臼的腿碰到地面,發出一聲脆響,林飄遙驚天動地的‘啊’了一聲,又暈了過去。

再醒來時,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林飄遙只感覺右腿疼痛難忍,脫臼的左腿倒似乎像又長好了一般。

活動活動,他驚喜的發現,左腿竟能伸展了。

林飄遙心想:也是老子福大命大,這樣都逃了出來!他摸着左腿:可能是原先跌下去時碰的那一下,恰好把腿骨給接上了。老天爺啊,你真是老子的大哥!夠義氣!

他掙紮着坐起身來,擡頭四看。只見這是一處密密茂茂的森林,四周的參天大樹不計其數。背後那一棵,樹幹上憑空多出個大洞,隐隐成人形,應該就是剛剛乾坤甲爆裂時震出的了。

這荒山野林的,你讓老子上哪裏找吃的去?林飄遙想了片刻,立刻就發起愁來:老子現在一條腿動不了,要說爬出這林子,那是千難萬難了。用乾坤甲跑出去似乎倒是行得通,但是萬一又裝上個什麽大樹,再吃一番震蕩,那老子這腦袋也別想在用了

他愁眉苦臉的坐在那裏,耳聽着四下裏的蛐蛐兒聲不住響起,心頭只感蒼涼寂寞:看這老林子的架勢,多半也不可能有人住在這裏的,老天爺啊老天爺,你是想活活把我餓死在這裏?你要真是我大哥,現在就立刻弄點吃的擺我面前,要不然你弄個人出現也好啊。

他正想到這裏,竟果然奇跡般的聽到了一個叫喚聲。

林飄遙大喜,急急豎起耳朵來。

那聲音若有若無、斷斷續續、有氣無力,好象是個女子,竟是在叫:“救命啊。”

林飄遙的滿腔熱情立馬就化作了清煙:老子都在等人救,哪個管得了你?

他閉上眼睛,坐在大樹下養神。再過一會,那聲音一直沒停,且好象是從頭頂上傳來的。他不禁好奇的擡頭看去,只見大樹頂端,模模糊糊的似乎挂着一個人影。

林飄遙心想:這人也是怪了,上得去卻下不來。既然你下不來,那還爬那麽高幹什麽?不是白找挨的麽?況且一個女孩子家家的,學男人爬樹,這不是活該麽?

他忍不住翻翻眼,對着上面吼道:“叫叫叫!叫你爹爹撒尿尿,老子都斷了條腿,怎麽可能爬得上來救你?這裏沒別人,你就死心吧,再叫也沒人應的。”

樹上那人一楞,顯然沒看到林飄遙,把聲音放大了點,問道:“你是誰?”

林飄遙隐隐覺得這聲音在哪裏聽到過,也是懶得去想,張口就吼道:“老子便是中原第一劍仙——林飄遙!”

樹上那人猛的一怔,片刻後爆發出巨大的聲吼:“原來是你!你這混帳王八蛋!你這小烏龜!你還沒死?!”

林飄遙這下總算是聽出了聲音的主人是誰。會稱呼我為混帳烏龜的女人,除了那個飛飛兇婆娘,天底下哪裏去找第二個出來?

林飄遙着實吃了一驚。醒來的時候沒見到飛飛,他還以為這兇女人是自己走了,哪料到竟一直就挂在他頭頂上?!他急急擡頭仔細去看,只見樹上那人挂得甚高,借着微弱的月光,隐隐看到那人身上披着件大袍子。大袍子被風帶得鼓起,飄飄揚揚的招在空中,将那人的身子全給露了出來。果然就是那個裏面只穿了件肚兜的小娘皮。

剎那間,林飄遙只感覺天昏地暗、日月無光,整個世界都倒塌下來了!

老天爺,你還是當我小弟算了,當我大哥?我呸!

飛飛大聲喊道:“你這小烏龜王八蛋!你怎麽不跑了?你有種的就放我下來,看我不擰斷你的脖子!”

林飄遙正在心中把‘老天爺’罵了個底朝天,也不多想,氣聳聳的應道:“老子說你這女人怎麽就這麽笨啊?上次要老子轉過身子給你打,這次要老子把你放下來擰斷老子脖子!你以為老子是和你一樣的傻瓜?那現在老子要你把雙手雙腳都自己捆好了,然後讓老子打,你幹不幹!”

飛飛幾次鬥嘴都落在下風,知道自己說他不過,又被高高挂在樹梢上不敢妄動,心頭只覺委屈萬分,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林飄遙厭煩的喝道:“哭什麽哭?小心把樹上的蛇都招了來,一口把你吃了!”

女孩子家是最怕蛇啊老鼠啊什麽的,飛飛頓時被他吓住,用那幾乎是快暈劂過去的聲音顫抖着問道:“這、這樹上有蛇?”

林飄遙‘哼’了一聲:“這深山老林的、荒郊野嶺的,出現條把蛇有什麽奇怪?小心你那頭上就是個蛇窩,不但是一條,還是一堆蛇都趴在你頭頂上下蛋!”

飛飛的魂兒都被他吓掉了,趴在樹上大氣也不敢出一口。

林飄遙在樹底下‘哎喲’、‘哎喲’的喘了半天,心想:這個兇婆娘是學武的,那多半也會幾手跌打損傷的功夫,老子這腿,讓它斷着也不是回事,幹脆問問她要怎麽才能治好。開口道:“喂!”

他瞪着眼朝樹頂看了半天,沒人回答。

“喂!”林飄遙有點不耐煩,聲音提高了一倍。再等幾刻,還是沒人回答。

林飄遙一凜,莫非這樹上真的有蛇,而且還鑽出來把她咬死了?他倒是不怕蛇的,但想起這個飛飛就如此死了,心頭還是感覺難受,大聲喊道:“兇婆娘!死瘟女人,給老子說話!”

喊了這聲,直等好半天,才聽樹上一個哆哆嗦嗦的聲音罵道:“死烏龜,王八蛋,你想引蛇來咬我!”

林飄遙聽她沒事,微感放心,白了樹上一眼,再不說話,心想:看她怕成那樣,多半問她,她也不會開腔。反正老子這腿拖一晚上也不會就醫不好,明天再問那婆娘去!想到這裏,眼睛一閉,自個躺下睡了。

第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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