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大皇子百日宴
大皇子百日宴
剛從慈寧宮出來, 謝若暻便見丹素一臉喜色候在外面,見狀, 謝若暻不由得笑道:“這是有什麽好事兒?怎得這般開心?”
丹素笑的眉眼彎彎,上前兩步湊在謝若暻耳邊壓低了聲音回道:“拂風姑娘回來了!”
“什麽?”謝若暻面上極快浮現出一抹喜意,也不自覺揚高了音量喚道:“來人!備辇!”
因着謝若暻心急,原本便不算太遠的路程更是縮短了一半,柳拂風剛至望舒殿不久,便見謝若暻急急邁進殿中,心中也湧上一股暖意與親切。
“奴婢見過娘娘。”柳拂風尚未拜下便被謝若暻一把扶起, 擡眸便對上她止不住心疼的眼神。
随後女子嬌柔的聲音傳入耳中:“扶南一役,你辛苦了!”
“皆是臣女分內之事罷了。”拂風微微一笑,也不推辭, 順着謝若暻的力道便站直身子。
謝若暻也不與她客套,握着她的手便将其引入內室中, 方一坐下,尚且不待丹素上茶便迫不及待問道:“煙娘可還好?不是說她要一同回大靖?怎得不曾回來, 可是遇見什麽難事兒了?”
光是說着, 謝若暻眸中便浮上一絲憂色。
見狀, 柳拂風連忙回握謝若暻纖手,聲音如清泉緩緩流入人心間,格外令人安心:“娘娘莫要擔憂, 嫂嫂一切都好。”
說完, 柳拂風拿起帕子掩了掩唇, 狀似神秘道:“嫂嫂不曾來見娘娘, 是因着一樁喜事。”
喜事…謝若暻一愣, 腦子很快轉過彎來,心中忍不住喜道:“可是有了?”
柳拂風笑着點點頭, 肯定道:“娘娘聰慧,嫂嫂本是要與王大人一同回京,以示對大靖皇帝的尊重,只是臨出發前忽然發現自己有孕在身,這才又耽擱了許久。”
“嫂嫂原是堅持要來,只是我阿兄實在放心不下,屢次相勸,才叫她堪堪同意。”
仿佛預料到謝若暻要問什麽,柳拂風尚不待她開口,便繼續道:“娘娘放心,嫂嫂及腹中孩兒一切皆好,想必再過幾個月,娘娘便要有侄兒侄女了呢。”
一番話說罷,柳拂風才又從懷中取出一封信,輕輕交至謝若暻手中,笑道:“這是我離開扶南時,嫂嫂托我帶給您的信。”
謝若暻連忙接了拆開,一目十行地看起來。
與此同時乾盛殿
孟璋緩緩将手中信箋放在桌上,一雙眸子停在殿中人身上。
只見殿中正立着一青年男子,身着月白色錦袍,腰間束着一條墨色腰帶,其下墜着一塊通體溫潤的玉佩。此人身姿挺拔,儀容甚美,就連眉宇間透着一股儒雅之氣,頗有世家風姿,正是回京述職的王玠。
“扶南王因王後身懷有孕,暫緩進京,待王後誕下麟兒後再行進京。”王玠垂首禀道。
禦案之上,孟璋淡聲笑道:“此事扶南王已在信中向朕禀明,王卿無需擔憂。”
說完,又伸手将一旁的茶盞夠入手中,低頭輕抿了兩口,才對王玠問道:“此次扶南之行,可有何特別之處?”
特別之處?王玠眼眸一轉,便知孟璋是在打探扶南境內風土人情,随即溫聲道:“回聖上,扶南境中,皆是一派民風淳樸之像,且民衆們待大靖人都極好,便是此次随臣一同入扶南的将士們,只怕無人不曾受過扶南人恩惠。”
“哦?”孟璋輕輕勾了勾唇角:“如此甚好,扶南大祭司可有處置?”
提及扶南大祭司,王玠不着痕跡地皺眉,但很快恢複如常道:“大祭司在民衆間聲望極好,便是此事敗露,扶南人也不同意将其羁押回大靖,臣便同意了扶南王的請求,讓他們自行處置。”
聞言,孟璋眸光微冷:“處置?如何處置的?”
王玠垂眸,仍舊坦誠回道:“臣不知,不過想必定然不會有好結果。”
“哼。”孟璋輕輕冷哼一聲,目光不經意間流露出些許不悅:“為着此人,折損了不少我大靖将士,若是輕易放過,我大靖天威何在?”
“臣以為,能将叛軍一舉擊潰,便是早已叫扶南人領略過我大靖天威。”王玠仍舊回答的滴水不漏。
就連孟璋也忍不住笑了兩聲,半晌才道:“行了,如此奔波想必你也乏了,今日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待過些日子朕再招你進宮述職。”
“是,臣謝聖上隆恩。”王玠恭謹行完禮,才不急不緩步出乾盛殿。
待殿門再次關上,張德保才呈上一碟點心,關切道:“聖上,這是司膳房剛送過來的點心,趁着熱,您多少用點吧。”
孟璋淡淡朝托盤中的青色瓷盤碟望去,粉色的糕點在其上瞧着頗為好看,只是孟璋卻依舊搖搖頭t道:“朕沒胃口,拿下去吧。”
說完,又埋頭在繁複的政務中。
見他不吃,張德保心中一急,忍不住面露苦澀道:“這午膳您就未用,如今時辰也不早了,便是您不餓,身子也受不了。”
難得見張德保露出如此神色,孟璋本就重情,張德保自小跟在他身邊兒,情誼非同尋常,這麽一勸,孟璋便伸手拿了幾塊,放入口中咀嚼半晌。
這糕點用了剛開的牡丹花瓣,又澆了不少蜂蜜上去,多用幾塊便覺口中分外甜膩,因此略用了些,孟璋便擺擺手道:“撤了吧。”
張德保見他好歹吃了幾塊,因此也不推脫,順着便将糕點撤了去。
待孟璋拿起帕子擦淨嘴角,才忽的想起一事道:“奴才該死,光惦記着聖上有沒有用膳,倒是忘記另一件事兒,還請聖上恕罪。”
伴随着話音,張德保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就連孟璋都有些始料未及,連忙輕聲嘆道:“這是做什麽?若有何事,只管說來便是。”
“今日欽天監又送了大皇子的名諱來,催着您趕緊抉擇一二,說是須得在百日宴之前定下來,才好上玉碟。”
欽天監,這些日子因着西夷一事,原本諸事皆忙,暫時不曾想起過欽天監一事,可張德保這一提醒,便免不得想到一些不好的地方。
這掰着指頭一算,卻是快到日子了,略微思索片刻,孟璋才道:“去欽天監通傳一聲,就說軒字極好,便就定了此字吧。”
張德保連忙應了出去辦事,心中卻不斷琢磨,軒字,安逸有餘卻穩重不足,聖上對大皇子的期待只怕沒有那麽重。
另一旁,謝若暻匆匆将謝若煙寫來的信看完,眸中仍舊是止不住的喜意,扭頭便吩咐以檀與丹素翻箱倒櫃地在望舒殿中一樣樣看,有哪些是煙娘用得上的,統統挑揀在一起送去扶南。
正收拾着,謝若暻卻忽的一拍腦袋,懊惱道:“瞧我,光顧着高興竟是忘記與阿琰說。”話音甫落,便輕聲将丹婳喚來,笑道:“就有勞你替我走一趟謝府,告訴阿琰這個好消息。”
因着謝若煙懷孕一事,謝若暻倒是忙活了好些日子,時間一晃便到了大皇子百日宴。
孟璋對大皇子稱不上重視可也給足了體面,百日宴依着歲歲的樣,仍舊在廣寧殿辦,只是當初歲歲是辦的滿月宴,到了大皇子,不知因着何種原因,竟是拖到百日才辦。
當日,廣寧殿中早早便準備起來,宮人們魚貫湧入殿中,又捧了各式東西不斷進出。
臨華宮東側殿
玉衾瞧着盛裝打扮的和修容,忍不住贊道:“娘娘當真擔得起國色二字,便是奴婢瞧了都忍不住心神蕩漾。”
她此話雖不乏奉承卻仍舊是真心居多。
和修容原本就生的嬌豔欲滴,一張小臉妖嬈到了極致,更別說如今誕下大皇子後,整個人更添了兩絲風情,顯得更加豐腴起來。
今日因着大皇子百日宴,她這個生母也算得上是個重要角色,也算得上重視。方才刻意打扮後,穿了一身藕粉色的寬袖襦裙,額間點了與她氣質頗為相稱的桃花花钿,光是瞧着便叫人覺着心神一蕩。
和修容聞言微微一笑,并不很在意容貌,反而關切問道:“大皇子那頭可準備好了?”
玉衾點頭道:“早早便擦洗完身子,又叫乳嬷嬷喂了奶,剛剛送去正殿了。”
端修容微微颔首,眸光中卻洩出些許失落來。
她雖是大皇子的生母,可位份不高,況且在名義上,錦妃才是大皇子的生母,因此便是百日宴這樣的場景,大皇子也得同錦妃一起出現才算是合乎規矩。
玉衾常年跟着她身邊,對她的情緒變化自然是了如指掌,見狀連忙安慰道:“不過是個小小宴會罷了,主子不必放在心上。”
“我省的。”和修容微微垂眸,掩去眼中的失落。她知道,在這後宮之中,自己幾無依靠,更得謹小慎微,萬不可因一時的情緒而亂了分寸。
收回望向鏡中自己的目光,和修容才對玉衾道:“走吧,随本宮一同去給錦妃娘娘請安。”
她雖是不能攜大皇子出席,可也沒有說,她不能主動去拜見錦妃,與錦妃一同出席,山不來就她,那她便只好去就山了。
而此時廣寧殿內,也算的上張燈結彩、熱鬧非凡,這樣的日子,任誰也不願落人話柄,因此都早早到了,落座其中。
就連被貶一級的安婕妤也早早到了,只是不知是否是長了記性,剛一見謝若暻踏入殿中,便站起身恭敬行禮道:“妾見過貴妃娘娘,娘娘金安。”
此話一出,殿內衆人皆側首望向剛踏入殿中的謝若暻,眸中忍不住露出豔羨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