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 章 壞心思

壞心思

即使尚在孕中, 即使榮安公主已經不小了,貴妃仍舊是一張芙蓉美人面, 依舊嬌嫩得像尚在閨中的少女一般,令人心生嫉妒。

“免禮。”謝若暻眸光淡淡從安婕妤身上滑過,嬌聲笑道:“能前來出席宮宴,安婕妤的宮規應是抄完了。”

安婕妤眸中飛快閃過幾絲恨色,垂下眸子恭敬道:“回貴妃娘娘的話,已是抄完了。”

謝若暻自顧自落座,并未搭理後方的安婕妤。

一旁的端修儀見狀湊過來低聲道:“怎得不見榮安公主過來?”

榮安公主如今也到了出席宮宴的年紀, 更何況榮安向來喜歡大皇子這個弟弟,謝若暻又不是喜歡将孩子拘在宮中的人,沒得道理不見榮安。

果然, 便見謝若暻無奈一笑,回道:“這丫頭, 早早便去了臨華宮,說是去給她弟弟賀一賀好日子, 倒真是人小鬼大。”

端修儀輕輕掩唇一笑, 知曉謝若暻心中并無不悅, 也順勢誇道:“公主小小年紀便懂得疼愛弟弟,可見是娘娘教的甚好,是我大靖之福。”

說完, 又有些疑惑地環顧四周, 壓低了聲音道:“妾怎麽瞧着, 今日只有後宮的姐妹們在?”

當初榮安公主的滿月宴, 是因着公主尚且年幼, 不宜顯露人前,才未請朝堂上的重臣及其家眷, 可這大皇子,且不說年紀,便是因着是男嗣,依着規矩也是要宴請重臣的。

見端修儀疑惑,謝若暻眸光一閃,才為她解惑:“聖上說如今西邊虎視眈眈,不宜勞民傷財,因此大皇子的百日宴便同榮安的一般即可,既是親姊弟,也不好分出個高低來。”

不曾料到竟是這般原因,端修儀柳眉蹙起:“西邊如今竟是如此吃緊了麽?”

謝若暻點頭:“許是因着去年那場水患,西邊一直在休養生息,應是這般才叫西夷起了不該有的念頭。”

“這?”端修儀眸中染上幾分憂色:“若是這般,也不怪聖上憂心。”

西夷位處大靖西邊,國力雖稱不上強,可也不弱,但因着他們向來安分,大靖歷代以來投放在西邊的兵力都不多,許是因此,才給了西夷膽子。

謝若暻見狀正要安撫幾句,便聽得外間通報:“聖上到——”

“皇後娘娘到——”

“錦妃娘娘到——”

殿內,衆人皆齊齊起身行禮。

明黃色的袍角很快掠過衆人,謝若暻忽感一道視線從上方投來,微微擡眸便對上孟璋的眸子。

就這會子功夫,錦妃攜着和修容便在謝若暻對面落座,皇後也跟随孟璋到了禦臺之上,只是依舊不見歲歲的身影。

好在對面錦妃遞來一個安撫的眼神,謝若暻才緩緩放下心來。

“都免禮吧。”孟璋輕輕一拂袖,收回了停在謝若暻身上的目光,轉而望向另一邊的錦妃。

“今日是大皇子的百日宴,錦妃,你是主角,可要盡興才好。”孟璋溫聲笑道。

“妾多謝聖上挂念,大皇子能有今日,蓋因聖上洪福齊天,妾便代大皇子敬聖上一杯。”說這話,錦妃便盈盈站起身,舉起酒杯遙遙敬了孟璋。

這樣的日子與場合,孟璋自然也不會不給面子,仰頭便将禦案前的杯中酒一飲而盡。

身旁,皇後面上挂着端莊的笑意,對錦妃道:“怎麽不見大皇子?”

這一問自然不是皇後真的不知大皇子在哪兒,只是巧妙引出下面的流程罷了。

果然,便見錦妃笑着回話:“奶嬷嬷剛抱了大皇子在後面候着呢,榮安公主也在一旁看着,妾這便喚她們出來。”

說罷,便對侍立身後的紅纓招了招手,紅纓會意立即便轉身進了後殿。

衆妃便以謝若暻為首依次敬了錦妃一杯,皆是按照t位分尊卑依次來的,只和修容面上雖笑着,眸中卻免不了染上幾分失落。

分明便是她孩兒的大好日子,她卻只能随着衆妃一起敬另一個女人,恭賀她大喜,好在她也不是拎不清的人,又有玉衾在一旁小聲寬慰,才不曾露出什麽不妥。

不料片刻之後,便見紅纓急匆匆由內室而出,面色挂着一臉急色,整個人直奔錦妃而去,附耳言語。

禦案之上,皇後見狀便沉下臉色,重重将杯盞置在桌上,淩厲道:“何事這般鬼祟!聖上面前,還不速速道來。”

皇後向來便端着雍容華貴的樣子,倒是難得露出幾絲威嚴,見狀,吓得紅纓一哆嗦便跪在地上,只是口中依舊讷讷不敢言,眸光不自覺地向錦妃求救。

“你這宮女!真是好大的膽子,竟敢連本宮的話都不聽了!”皇後眸色愈發冰冷,擡眸對錦妃斥道:“錦妃,這便是你宮中的宮女?如此場合也敢鬼鬼祟祟的,你若是管教不好,不妨送到本宮這裏來。”

聞言,錦妃也驟然沉下臉色,紅纓自小與她一同長大,在這深宮之中對她忠心耿耿,說是将她看做自己的姊妹也不為過,怎由得皇後如此訓斥。

再說了,在這樣的地方訓誡她的大宮女,也是将她的面子放在地上踩。

只是思及紅纓方才所說之事,錦妃仍舊皺眉有些猶豫。

謝若暻在一旁卻瞧出些門道來,紅纓向來性子穩重,如今這般,定是後殿出了事,思及還在後殿的歲歲,謝若暻也有些坐不住道:“紅纓你莫怕,可是大皇子那邊有什麽不妥?你且如實說來,若是與你無關,這裏無人會怪罪于你。”

這話說的實在有些僭越,可提及大皇子,衆人也不敢多說什麽。

謝若暻話音甫落,便聽上方孟璋淡淡開口:“貴妃說的不錯,所為何事你盡管說來,朕恕你無罪。”

紅纓眼皮一跳,硬是頂着孟璋的威壓開口道:“奴婢方才去後殿請大皇子,卻見昭華公主與榮安公主扭打在一起,奴婢想上前将她們拉開,可昭華公主卻是拔下簪子,威脅奴婢不敢上前,這才趕緊回來禀報。”

殿內人聞言皆是瞳孔一縮,昭華公主?昭華公主年長榮安公主許多,二人怎得還能扭打在一起?

謝若暻首先便是一個坐不住的,聞言便騰的起身,一顆心簡直提到了嗓子眼,顧也顧不得衆人便領先朝後殿走去。

和修容聽聞事關大皇子,也忍耐不了片刻,飛快朝皇後與孟璋行禮便緊緊跟上謝若暻。

皇後見狀面色一冷:“你們還有沒有将本宮與聖上放在眼中?”

便是當她們都是空氣麽?未得旨意便敢私自離開。

“思子心切罷了,還請皇後娘娘多多見諒。”錦妃面上也是一派急色,只是好歹還有兩分理智,急聲朝孟璋求道:“還請聖上準許妾去看一眼。”

孟璋也早已從禦座之上起身,大步朝後殿邁去,冷聲道:“都起來。”

待孟璋至後殿時,以檀等人早已将局面控制下來,奶嬷嬷抱着大皇子跪在一側,榮安與昭華皆是衣衫不整,頭發淩亂,瞧不出半點皇家公主的風度。

“将她們都帶到前殿來。”孟璋聲音冷的能凝出水。

只是說完,親自走上前去一把将歲歲抱起,黑着臉回了前殿,又命人取了溫水來,用帕子一點一點給歲歲将臉擦淨,才沉聲問道:“怎麽回事?”

方一聞言,歲歲絲毫不懼,反而生氣地鼓起腮幫子,目光憤恨地望向殿下的昭華,怒道:“兒臣今日一直同皇弟待在一起,方才嬷嬷去如廁了,兒臣站着有些累,就在一旁的凳子上歇息了一下。”

“就看見皇姊鬼鬼祟祟進來,還拿了什麽東西往阿弟嘴中放,兒臣立即便上去質問皇姊,她卻怎麽都不承認,還揚言若是兒臣敢說出去,便要割了兒臣的舌頭。”

說完,歲歲狠狠瞪了瞪昭華,小小年紀氣勢卻不弱。

下方,和修容聞言便雙眸盈淚,忍不住便要去殿中查看大皇子,好在被錦妃一把抓住才清醒過來,這樣的場合自然是容不得她放肆,只是眼淚卻像不值錢的珠子般一顆顆滑落。

謝若暻皺眉同錦妃交換了個眼神,她總覺得這事情不對,哪裏就有這麽巧的事情,今日乃是大皇子百日宴,聖上随時可能召見大皇子,這奶嬷嬷真是有天大的膽子才敢擅離職守。

更何況,昭華公主都多大年紀的人了,要做些什麽怎麽還會叫歲歲看見。

仿佛為了印證謝若暻心中猜想,殿中昭華公主幾乎是瞬間變哭泣起來,聲音如嗚咽的小獸,甚是可憐:“還請父皇明鑒,這分明都是皇妹誣陷于我!”

誣陷?孟璋在唇舌之間品了品這兩個字,又在昭華與榮安之間來回掃視兩圈,內心中,他自然是更加偏向榮安。

瞧了瞧殿下謝若暻黑沉如水的臉色,孟璋依舊将目光投向了懷中的歲歲,溫聲道:“告訴父皇,你說皇姊喂阿弟吃東西,你可有證據?”

似是沒想到孟璋竟然會如此問,歲歲頗有些生氣地睜大眸子,這雙眸子像極了孟璋,此刻更是添了兩分不可置信,只見歲歲賭氣道:“兒臣沒有證據,但兒臣親眼所見,絕不會有錯,難不成父皇覺得,兒臣會騙父皇?”

殿內,昭華公主瞧着面上父女情深的二人,只覺無比諷刺,同樣是大靖的公主,同樣是父皇的女兒,為何榮安就能得到父皇毫無保留的偏心,難道因為她的母妃去了,而榮安的母妃還在麽?

昭華淡漠地看了謝若暻一眼,随後猛地擡起眸子,淚水瞬間滑過臉頰。

殿內,便聽見昭華似心如死灰的聲音道:“兒臣,确實喂了皇弟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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