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解散靈之急

“玧兒與我幾千年的感情,我早已視他為親子,小丫頭,你有靈主替你撐腰,我自然不敢動你,你走吧!”

東方炘這一句話,将膳房的人都給煽動,齊聲喊着:“走吧!”

我只好硬着頭皮,給他一個承諾:“東方大廚,我知道,那個小夥子被阿貍重傷,你一定很傷心,我葉落在此發誓,一定幫你醫治好他。”

東方炘冷笑:“治好他?呵…玧兒的靈力已經在慢慢消散,縱然救活,也只能重新修煉,東方炘實在不知道靈主大人還能有什麽辦法救他?”

他說的倒也是事實,散靈的神仙除了重新修煉,似乎真的沒有辦法可以救。

“你放心,我一定能治好他。”

到時将那小夥子送去慕楓那兒不就行了,他那麽厲害的醫術,我就不信治不好了。

看着滿屋子的人都不相信,我只好硬着頭皮,再發下個誓言:“我葉落在此發誓,若救不活東方玧,我就去給他陪葬!”

“落兒姐姐…”

膳房的所有人似乎都被我的誓言吓到,陷入一片沉默,沒人敢多說一句。

“靈主大人,是玧兒該遭此一劫,小仙不敢怪罪于您,誓言就算了,若靈主大人真的有心要救玧兒,小仙在此謝過。”

看東方炘如此誠懇,倒顯得我越發的不好意思。

“東方大廚,你放心吧,我一定會救他的。”

本來,東方玧便只是個剛升仙的尋常散仙,能夠進到滲靈池那種地方去療傷,定也是東方炘動用了許多關系才得到的機會。

我若能出面,定然是多了一份把握。

再一路回來,阿貍沒有再多說一句,一直低着頭。

我雖很想給她個教訓,但卻還是不忍心。

我突然停住腳步,問了句:“知錯了嗎?”

她亦不再前行,轉過身來:“知錯了…”

“你為什麽非得要把人家打到散靈才肯罷休呢?”

“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嘛…他越跑我就越興奮…就越想要打他…”

這個理由也是絕了。。

“我告訴你啊,日後他好起來了,你若再敢動他,我可不會再幫你了。”

她扯過我的衣角:“我再也不敢了…以後他若好起來,我一定好好彌補他…”

我無奈搖頭,一笑而過,要是真的等着你所謂的彌補,怕是十個東方玧也不夠你玩兒的,不過現在得想辦法救他呀。

滲靈池一片熱霧,東方玧只裹了一身白袍,平躺在正中心,呼吸都十分微弱。

我以靈力探測,才發現他的心跳都十分緩慢,身上的靈力消耗殆盡。

我只好将自身的靈力先渡于他,至少,可以為他争取多一點時間。

這也是我能做到的唯一,畢竟我也不是慕楓,沒辦法可以救他。

小夥子啊小夥子,雖然我不知道慕楓能不能完全治得好你,但他肯定也有一些辦法的,至少,比天宮的醫仙要強上千倍萬倍。

不過,這小子真重……

本來只是一只小小的耗子,化成人形怎麽體重也跟着變了?

嘗試數次後,我總算能跌跌撞撞将他背起來,卻是十分的吃力。

門口的兩個天兵見到我,一副恭敬作揖狀:“靈主大人,需要我們幫您嗎?”

廢話,只會嘴上說說,不知道實際行動嗎?不過還是算了,我得盡快把他送去藥王山,耽擱了,可能就真的來不及了。

“不用,你們好好守着這鬼地方就是了。”

“…是…”

呼…這小子也太重了…

我也只能勉勉強強背着他,才走過這一段路,便累的趴下。

這時,眼前出現一雙腳,我擡頭望去,七夜一副不滿道:“怎麽也不叫個人來?”

我從地上爬起來,東方玧沒了滲靈池水的庇護,只能微弱的皺眉,來表示自己的痛苦。

“你怎麽來了?”

他還沒回答我,只見他雙手觸及東方玧的脈搏,原本眉頭緊鎖的東方玧,瞬間好了許多。

“你既然來了,便與我一同将他背去藥王山吧?”

話音剛落,便聽到身後的一聲大喊:“玧兒!”

東方炘?他怎麽也來了。

他一把抱起東方玧:“靈主大人,這便是你所說的方法?離開了滲靈池,玧兒還活不過半日!他是我唯一的徒弟,靈主大人居心何在?”

“我…”

本來想着,送去了藥王山,就算沒有辦法,也好歹能保他安危,如今在東方炘這,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你将他交給我,用不了半日,我便還你一個徒弟。”說這話的,當然是七夜尊主了,放在以前,我竟然不能相信他說的話。

東方炘問道:“你又是誰?”

我強撐着一副笑顏為他介紹:“這是我靈界的靈神,夙堯君…”

東方炘似乎并不相信他的話:“呵…交給你,怕是半日後只能見到屍骨一副,東方炘無意冒犯,還請靈主大人不要再來糾纏!”

在他欲走的時候,七夜将他叫住:“你現在将他送回去,他也活不了。”

東方炘冷漠道:“你什麽意思?”

七夜只淡淡回道:“他修成人形不過數日時光,滲靈池水靈力太過強勢,若沒能一次性為他聚靈,再送回去,便會因滋養過度,七竅流血,你連屍骨都收不到。”

完了完了,我還真是惹禍了。

不過顯然,東方炘是知道的,只不過是忘了,又被七夜這一番話點醒了。

這時,七夜又言:“你若将他交給我,不出半日,我定能救回他。”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

七夜淺淺一笑:“你若交給我,對你來說最壞的結果還能留一副屍骨,不是嗎?”

他這承諾怎麽一點也不能讓人安心,剛剛還說能救這小夥子,怎麽現在說這話。。

在猶豫了許久,東方炘總算下定了決心:“好。”

這倒是令我意外,不過東方炘對他這徒弟還真是不一般,雖然也不知道七夜到底有什麽方法救他…不過也死馬當活馬醫了。

他只一路領着東方炘來到幻靈殿,到門口處時,他突然轉身:“你在門外等着。”

東方炘皺眉:“那要是有個什麽萬一……”

七夜冷冷道:“就算有個什麽萬一,你進來也無濟于事。”

第 41 章 東方玧重傷

一路上,我沒有再多說什麽,待回到幻靈殿,關上大門的那一刻,我才松開他的手。

“你到底要幹什麽?你不是這樣的,為什麽非要與他打?”

他只淡淡道:“他若想打,我便陪他玩玩。”

“你……”

他顯得若無其事:“你也當看得出來,我不跟他打,他也會尋釁滋事。”

“可是你大庭廣衆之下玩弄于他,南天門衆多天兵看着,他堂堂天宮二殿下的顏面何存?”

“是他自己要打的,我又不能傷了他,你說要我怎麽做?”

從前怎麽沒發現,對我那樣一副溫柔的樣子,怎麽還是個這麽霸道的人。

“反正你要記住,你現在是我靈界的靈神,而雲淙是我哥哥,日後你見到他,不管怎樣,都不能發脾氣,更不能打架。”

“呵…你難道看不出來,他是為了什麽要跟我打的嗎?”

還能為什麽,不過就是看不慣天帝對你如此不同。

“不就是見天帝伯伯将玄龍戰袍給了你嗎?不過這件事,擱誰心裏都會不平衡的,上古寶物,他們又不知道你的身份,在外人看來,你的的确确是受了一個極大的恩惠。”

“你真的是這樣想的?”

“那不然呢?”見他一副無奈的表情,我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一定會想辦法調和你們之間的關系的,只要你答應我,以後見到他,要心平氣和嘛,畢竟你現在是我靈界的靈神,就當是為了靈界,好不好?”

看他還想反駁,我趁機移開話題:“好了,不要再說了,這事就這麽過去了,不管你以前是什麽身份,既然你要留在我這裏,就要聽我的。”

為了不繼續糾纏這個話題,我只好先離開,讓他一個人好好靜一靜。

可是要想什麽辦法,才能調和他們之間的關系呢?

不過現在最重要的,還是樹爺爺的生辰,我要送他什麽禮物,或許這個生辰過完,他便會消失了。

“落兒姐姐…”

這一聲咋咋呼呼,除了阿貍,也是沒有別人了。

“你和主人這兩天去哪兒了?把我一個人丢在這裏,那些人都好無趣。”

我輕撫她的頭頂:“額…那這兩日沒餓着吧?”

她作一副萬年不變的委屈狀:“膳房的那個東方玧怕我怕的要命。”

“你怎麽去找他了?想要吃什麽,跟殿中的仙娥說一聲就是了。”

見她不說話,我突然想起,東方玧可是一只老鼠,該不會阿貍又去搗蛋了吧。

“阿貍,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又欺負東方玧那小夥子了?”

“我沒有…我不過是…”

“你幹什麽了?”

她話堵在嘴邊,許久也沒說出來。

“阿貍,你再不說我可生氣了。”

她猶豫道:“昨日…我去膳房找吃的…那老頭子不在,只有那小耗子…我…我便…”

她不會把他給吃了吧?

“你便怎麽了?”

“我…我便沒忍住,咬了他一口…”

“呼…”

還好還好,只是咬了一口,去道個歉,應該沒什麽事兒。

片刻,她又說道:“可是…”

“嗯?”

“可是他現了原形要跑,我便…便将他打了一頓…”

“什麽?你把人家打了一頓?”

她抿了抿嘴唇:“嗯…”

“沒事沒事,我帶着千年人參,萬年雪蓮,去鄭重的道個歉便是。”

見她仍舊一副委屈的表情,我好生安慰道:“好了,不過就是把他打了一頓嘛,這不還有我嗎?沒事,哎對了,他現在在哪兒啊?我這就去送禮去。”

她支支吾吾了許久,吐出了幾個字:“滲靈池…”

聽她說完這三個字,我腦中突然一片空白,差點兒沒驚掉了下巴。

滲靈池,是那些重傷失靈的神仙才會去的地方,池水可以助他們重聚被疏散的靈力。她這麽一說,便是将那個無辜的東方玧打到散靈的地步了。

如此,是死是活,全憑天意啊,完了,這下怕是有麻煩了。

我的腦子裏亂七八糟,無奈地說:“阿貍,你可真是個小機靈鬼兒。”

當然這句話,她也知道不是在誇她,卻還是小心翼翼扯出一抹笑來。

沒辦法,我只好降低我的身段,好好的跟東方炘道個歉。

現在正是午時,東方炘應當還在膳房,不像以往一樣,今日的膳房沉默無聲,所有人都顯得沉重無比。

阿貍躲在我身後,輕聲道:“落兒姐姐,那個老頭好兇的。”

“沒事…”

雖然我也有些害怕,畢竟是我理虧在先,這次,我小心翼翼喚了聲:“廚神?”

東方炘突然停住了片刻,又繼續炒菜,冷冷地回道:“廚神是在下的師姐子柚,靈主大人怕是叫錯了。”

他沒有回頭看我,我也能感受到,東方玧在他心中的地位,因為對于他的身份來說,是定然不敢與我這樣說話的。

這時,阿貍又輕聲說:“落兒姐姐,要不我們還是走吧?”

“阿貍,我平時都怎麽教你的?你犯了錯,怎麽淨想着逃避呢?”

阿貍剛想說什麽,又似乎被東方炘聽到了只字片言,他轉過身來,忍着怒氣,心平氣和的對我說:“靈主大人,您先回去吧,紅燒肉一會兒就好。”

還真是不習慣他這樣說話,平時與誰都一副笑臉。

“東方大廚,阿貍打了令徒,是阿貍的錯,我是帶着阿貍,來向你道個歉。”

我順勢将阿貍推到我跟前:“阿貍,說話。”

她有些害怕,小聲說了句:“對…對不起…老頭子…哦不…東方大廚…”

我尴尬扯出一個笑來:“東方大廚,您看…”

“道歉就算了,玧兒也好不過來,您是靈主,高高在上,這小丫頭是您身邊的人,東方炘就是再有委屈,也得咽下去,靈主請回吧!”

這時,阿貍大呼:“你這老頭別不識好歹,星覺說過,凡間的人,都是極為讨厭耗子的,那小子死了,也是我為民除害。”

怎麽又扯到星覺去了,完了,再任由她這樣下去,不得了不得了。

“阿貍住口!”

這句話也成功的把東方炘惹怒,他不再顧及身份,怒言:“這就是你将玧兒打到散靈的理由?茫茫六界,凡間厭惡,不代表它就沒有資格活下去!”

第 40 章 南天門一戰

“誰讓你用法術的?”

他邊盛飯邊說:“誰說我用了法術?”

“不可能,沒有用法術,你怎麽可能在這麽短時間內把這屋子收拾得這麽幹淨,還把飯做好了?”

他搖頭道:“若是用法術,還能用得了一兩個時辰?”

說的倒也是啊,用法術的話,就剛剛我說話的時間他就可以弄好了,也不至于弄一兩個時辰。

“那…這些魚是你親手做的?”

我放眼一看,紅燒魚,清蒸魚,魚頭湯,香煎魚。這是要搞全魚大宴呀。

“也不知你如今喜歡什麽口味,我便每個都做了。”

他真的,比我身邊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我,甚至,比從小帶大我的天帝伯伯都要更懂我的心。

“你說這裏什麽東西都沒有,那這些蔥姜蒜什麽的是哪裏來的?”

“對面不遠處的莊稼地,多的是。”

這麽一小會兒時間,他竟然去了人間,關鍵是我還不知道?不過既然去了人間,那我們還在這兒吃什麽吃啊。

“瞬行術,也算法術。”

說出這話時,我也感覺自己是在挑刺,可就是想要與他争一争。

“那你是不吃了?”

“誰說的…”我拿起桌上的筷子,随意夾了一塊魚片:“不吃白不吃。”

這魚,竟連刺都沒有,比起東方炘的,更勝一籌。

見我愣住了神,他問道:“不好吃?”

我沒有回答他,只一個勁的吃,将每一個口味都吃了個遍,沒想到,竟真的如此美味。

魚還沒咽下去,我不禁說道:“沒想到,堂堂七夜尊主,竟然也會做飯啊。”

“與生俱來的本能,這有什麽好奇怪的?”

被他這麽一說,我這種從來沒有下過廚房的人,就好像一點用處都沒有。

我放下筷子,不滿道:“會做點飯了不起啊,別忘了我們是神仙,用點法術,什麽都可以做出來。”

“若是都依賴仙法變幻,那天宮的廚子要來何用?”

對他這句話突然堵得說不出話來,不過他說的也有道理,什麽東西都依賴仙法,天宮也将會變得懶散。

“快吃吧,一會涼了。”

不知什麽原因,我總覺得這裏,好像什麽時候來過,似乎還有一個很親近的人,每日伴我左右,可是為什麽我就是想不起來呢?這究竟是夢,還是我的幻覺。

臨走之時,我終于知道為什麽別人沒發現這湖底的清風小築,說這裏是湖底,倒不如說這裏湖心的結界,一般人就算跳下這清風湖,也不一定會找得到這裏。

跳下湖底,有一條路可以通往這裏,可其他人并不熟悉這裏,絕對會迷路,也不知道當初他是怎麽找到這層結界的。

回天時才發現,我們已經離開了兩日有餘。

“落落?”

“雲哥哥?”

本來還笑眼相迎,但在看到我身側的七夜時,雲淙立刻止住了笑容。

“二殿下。”七夜表面雖恭敬的喚了聲二殿下,從眼神中,卻露出一絲輕蔑。

看兩人的眼神似乎都不太友好,醞釀了許久,雲淙還是咽了下去:“我聽說,你去了魔界?”

“是啊,小風都跟你說了吧?”

“說了。”雲淙似乎還是心有不滿:“夙堯君怎麽如此空閑,也跟着一同去了?”

他們兩個在搞什麽鬼,怎麽每次見面都要像個仇人一樣。

我立馬解釋道:“是我讓他跟我一起去的。”

不過我這話似乎不太管用,雲淙依舊一副不滿的表情:“靈神好好的正事不做,怎也敢與靈主同行?”

這時,七夜閃過一絲輕蔑,嘴角微微上揚:“保護她,便是我的正事。”

“你…”

這是怎麽回事啊,怎麽一下子氣氛變得這麽怪。

“額…不要再為這件事糾結了,本來就是我讓他跟我一起去的。”

兩人根本就沒有理會我的話,兩雙眼睛都含着殺氣,直勾勾地盯着對方。

這樣的場面,我只好先拉住七夜:“兩天不在靈界,我們得回去了…”

七夜沖我一笑:“好。”

在我們正欲離開的時候,雲淙突然叫住:“站住!”

雲淙在我面前可從來沒有這麽兇過,近日究竟是怎麽了,莫非,他真的是看不慣七夜?

這時,七夜轉過身去,在兩人對視的瞬間,只覺一股殺氣蔓延,連着整個南天門都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害怕。

“靈神既能不費吹灰之力擊敗數萬魔兵,應當不懼與本宮比試比試吧?”

我本以為七夜會拒絕,沒想到他一口答應:“殿下若有興致,夙堯奉陪到底。”

我也沒能攔住他,只能看着他們兩個開始這場表演,要是換在以前,我定會擔心與雲淙比試的那個人,可如今,他對戰的上古尊神,雖說七夜并沒有用全力,可對于雲淙來說,也半點不是對手。

而看這一場比試中,七夜不停的讓着雲淙,讓南天門的天兵都覺着不可思議,一個勁的直呼:“靈神果然名不虛傳,竟将二殿下玩弄于鼓掌。”雖說說的小聲,卻也還是讓我聽見了。

再這樣下去可不行,真怕雲淙會急眼。

趁着兩人分開之時,我擋在中間:“別打了!”

雲淙仍不死心:“落落,你讓開!”

“夠了!”雖然知道雲淙屢戰下風,我還是擋在了七夜面前:“雲哥哥,你為什麽總是看不慣他呢?你們不過見了三次面,至于這樣針對他嗎?”

這時,七夜在我身後輕聲道:“落兒,你讓開。”

我轉身大呼:“你也夠了!”

“你們到底想怎麽樣?讓人看笑話嗎?一個靈界的靈神,一個天族的二殿下,僅僅因為相互看不慣,就在這南天門大打出手,若傳出去了,讓我這靈界之主和天帝伯伯顏面何存?”

他們沒有回答,卻還是殺氣沖沖地看着對方。

“再過三日,便是樹爺爺的生辰,希望二殿下如約而至。”

這是我第一次這樣喚他,好像越發的生分,我竟也不知道中間到底發生了什麽,難道,真的是因為七夜嗎?

明知道,他傷不了七夜的。我這究竟是怎麽了。

我沖着七夜瞪了瞪眼,一把拉住他的手:“你跟我回去。”

第 39 章 湖底有洞天

我被吓得不敢睜眼,将他抱得很緊。

片刻,便聽到他溫柔的聲音:“到了。”

倒也奇怪,明明跳下了湖水,怎麽身上沒有濕的感覺?

我試探性睜開眼睛,才發現眼前赫然出現的一座小屋,匾額上清晰的刻着四個字‘清風小築’

我緩緩松開抱緊他的雙手,眼前這一幕,突然變得好熟悉。

“這裏是……”

“清風湖底。”

沒想到,這百裏清風湖底,還有這樣一處絕美的地方。

只是,這個地方怎麽這麽熟悉?我好像來過,是什麽時候呢,怎麽我一點也不記得了。

難道,是夢不成。

“你以前就住在這裏嗎?”

他心不在焉道:“五百年前,住過一段時間。”

“五百年前?你一個人住在這裏?”

他似乎想起了許多往事,一會兒蜜而一笑,一會兒面無表情。

“喂?”

看到我,他似乎又一副欣慰。

“進去看看吧?”

我抿唇一笑,調侃道:“堂堂七夜尊主的盛情邀請,我怎敢有拒啊?”

推開門那一霎,随之飄來一陣微風,将些許灰塵吹了過來。

“咳咳…”

這裏,似乎好久都沒有人來了,灰塵遍布,可這裏的擺設,卻又如此的熟悉。

桌上還擺放着一朵永生花,看那花上的灰痕,似乎歷經無數個歲月,我斜眼瞄到挂在正牆的一幅畫,那女子笑魇如花,一身清冷的靈氣,欲笑的雙眸與微翹的睫毛相得益彰,膚若白雪,唇若兩片帶露的花瓣。

當我再仔細一看,才發現那女子竟長得與我一模一樣,更奇怪的是,那畫中女子發間那支散發微弱光芒的凝光,而且,這房中其他的地方都灰塵遍布,唯有這幅畫像,一塵不染。

“你…你怎麽會…有我的畫像?”

他沒有回答,只微微一笑。

莫非,他老早就開始喜歡我了?所以,才會來天界,故意接近我?

“傳聞都說,七夜尊主是住在六界之外的世外桃林,沒想到,你竟然也會住在這種地方。”

“有什麽好奇怪的?”

“你住在這裏都沒被人發現,當然很奇怪了。”

他似乎又想起了些什麽往事,又愣住了神,他這樣一個人住在這裏,就不覺着無趣嗎?莫非,他也同我一樣,喜歡清靜?

“我帶你去個地方。”

“啊?”

原來,這清風小築後面還有一處水草林,水草中包裹的,是微微發光的燈柱。

穿過這一片水草林,便是一片光明之處,對面,燈火通明,還能隐約聽到叫賣吆喝聲。

“對面是哪裏啊?”

“人間。”

這湖底,還能看到人間?我與他靠背而坐,看着這一片地下湖水對岸的人間。隐約還能看到一男一女相擁而笑,小姑娘挽着老婆婆的胳膊準備回家,一群不甘平庸的男子為生活而努力。

“傳聞中的七夜尊主,高冷傲慢,不茍言笑,怎麽與你相處是一個多月來,卻和傳聞一點也不像呢。”

他頓了頓,笑說:“我早在五百年前,就已經變了。”

五百年前,怎麽又是五百年前,五百年前他發生了什麽?又是誰有這麽大的魔力讓他改變至此呢?

“我倒想知道,究竟是何人,能有這麽大的魔力,讓堂堂七夜尊主為她改變?”

他轉過身來,笑着說:“我也想知道,你究竟有什麽魔力,能讓我變成如今這個樣子。”

我?莫非,早在五百年前,他就已經傾慕于我,卻又找不到合适的機會接近我?難道,他對我,竟是如此執着,執着了五百年?

不可能不可能,一定是我多想了。

“又胡言亂語了,五百年前,我與你根本就不認識。”

他笑而不語,再次與我靠背而坐,不知不覺,我竟有些困了。慢慢的,我倚在他後背,上眼皮控制不住的往下拉,一陣濃濃的睡意傳來。

有他在身邊,我竟覺得,無比的安心,迷迷糊糊中,我睡前聽到他最後一句:“困了?”

我沒有回答,便已控制不住,陷入沉睡。不知怎麽的,在這個地方,竟能讓我感覺到十分舒服,好像,這裏便是我的家一樣。

當我再次醒來,他溫柔低語:“睡醒了?”

我揉了揉眼,才發現自己的頭枕在他的腿上,我下意識坐起來,身上那件白色外袍掉了下來。

“我睡了多久?”

“一個時辰。”

我竟然睡了這麽久,還一直枕在他的腿上,那…他不是想做什麽就做什麽…

這衣服…完了完了。

“那…你有沒有趁我睡着,對我做什麽?”

“嗯?”

他不回答,是默認了嗎?

“你偷偷摸摸,是對我做了什麽啊?”

“呵…”

還不說話…

“喂,你說話啊…”

話音剛落,他突然湊近抱住我,一陣看着讓人着迷的微笑,輕聲道:“我若想要對你做什麽,需要偷偷摸摸嗎?”

我咽了咽口水,下意識後退:“你……你胡說些什麽,別忘了我可是…靈界之主,別總有你的身份…來肆意撩撥,不然……”

他再次湊了過來:“不然怎麽?”

我手扶着草地,觸到他為我披上的那件白袍,我一下扔給他以緩解尴尬:“穿好衣服吧,天這麽冷。”

他接過白袍,随即披上身,輕笑道:“那現在…可以走了?”

“着什麽急啊,還沒吃東西呢…這有房有竈,你應當會做菜吧?身為靈神,當要好生伺候主子。”

臨走之前,我還特意囑咐:“對了,不準用法術!”

我沒有再理會他,心中就憋着一團氣,不知道要怎麽發洩出來。

我在這前院坐着,也不知他收拾了多久。

我…是不是太過分了?這麽大個屋子,不用法術,得收拾多久啊。

可剛推門而入,這原本灰塵遍布的屋子,變得一塵不染,十分幹淨,桌上,還擺放幾碟菜,他從廚房走出來,拿了兩個幹淨的碗。

不是吧,這麽快?

我還沒緩過神來,他便說:“許久沒來這裏了,也沒有存糧,只有這湖底的魚,将就吃一頓吧。”

剛剛過去了多久?一兩個時辰,他就已經收拾的這麽幹淨,還把飯菜都做好啦?想來,定是偷偷摸摸用了法術。

第 38 章 赴魔界一行

魔界常年不見日光,卻有明月高挂于上空,也能看見繁星點點,流星隕落。

從栖蕪山剛到魔界,守衛一副警惕的模樣,卻又立刻認出了我。

“參見靈主大人!”

我笑着回應守衛:“平身。”

“謝靈主大人!”

這時,守衛見我與七夜手牽手,不由得一副奇怪的眼神望着。

我正想松開,卻沒想他拽得很緊,沒有再理會守衛,便帶着我一路離開。

多年前也曾來過魔界,對這裏倒是熟悉,沒有走一條彎路,便到了魔界首城鑒域。

魔界之主,一般住在鑒域城中,魔宮萬魔殿。我循着以往來時的記憶,在鑒域東城找到了奢靡至極的魔宮。

聽聞,自上次臨陌被削去仙籍,他便一直住在魔界,也不知,與昭陽是否……

“落落?”

我才走進魔宮,昭陽一襲錦黑華服還未換下,便給我來了個擁抱。

“昭陽姐姐。”

這時,她注意到我身後的七夜,收起了喜悅,道:“夙堯君也來了?”

七夜禮貌性回了句:“公主。”

我對七夜一笑:“你等着我,我跟昭陽姐姐有些事說。”

他也溫柔回應:“去吧。”

我與他這一舉動,似乎引得周圍的小婢女幾番議論。

“昭陽姐姐,我們單獨聊聊。”

“嗯。”

如今魔界認昭陽為主,也不知那被廢去一身修為的幽河如今怎樣。

只有我與她單獨二人之時,方才坐下,她冷不丁問了句:“落落,你與那個夙堯……”

怎麽一來就提起他,讓我沒有辦法再繼續說下去。

“額…”

我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只好低着頭,不發一言。

“落落,你喜歡他?”

怎麽都在問這個問題,難道全世界都看出來了?

“我……”

我沒有回答,但也默認。

昭陽愣了許久,一副憂郁的樣子:“落落,你要想好,他一個靈神的身份,你們不會有結果的。”

“為什麽?”

“你自小是父神帶大的,在他心中,你與親生女兒沒什麽區別,他的脾性你也知道,一個不能在權利上幫襯你的人,他是斷斷不會同意的。”

若是七夜将身份公之于衆,恐怕天帝見到他,也不敢多說一句。

“我們不說這個,對了,我這次來是想問問你,這幾日可騰得出空來?”

“怎麽了?”

“你還記得樹爺爺嗎?”

她沉默片刻:“…記得。”

“再過幾日便是他一百萬歲的生辰,對一個精靈來說,這可能是他過的最後一個生辰了,他最後的心願,是想我們四個一起,為他慶一次生。”

她顯得有些尴尬:“我都快忘了…他的生辰…”

“六日後。”

“那好,到時,我一定準備上賀禮。”

怎麽如今看着昭陽,不像以往一樣,總覺得變了些什麽。

我也沒去細想,又問起了被廢去修為的幽河:“額…對了,幽河呢?自上次被廢去修為後,可收斂了?”

她仍一副憂郁的模樣:“他……”

“怎麽了?”

她突作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沒事啊,很好啊。”

“很好?”

她變得支支吾吾:“額…他回來修養了一段時間,恢複了些。”

怎麽奇奇怪怪的,似乎,想要刻意隐瞞什麽。

而後,她也提及臨陌,自上次被削去仙籍,他便來到了魔界,做了個侍衛,只一心守在昭陽身邊,只可惜,兩人終是無緣,天帝也絕不會同意他倆的事。

不知不覺,與昭陽說了一個下午,眼看傍晚,我方才想起被我晾在一邊的七夜。

“昭陽姐姐,我先去找找夙堯君。”

“嗯。”

不知怎麽的,我感覺好奇怪,昭陽奇怪,整個魔界都奇怪。

究竟發生了什麽,奇怪又在哪裏?

嗯…前面是七夜?那個站在他對面的,是幽河?

這才多久,都能站起來了?

可他們二人這眼神,怎麽都兇神惡煞的。

我笑着走了過去:“幽河大人恢複的真不錯。”

哪知我剛一上前,幽河突然皺眉,捂住胸口,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我下意識退後,抓住七夜的胳膊。

“你……”

被天雷劈幾下,莫非腦子也不好使了?怎麽他見到我,好像一點兒也不認識我。

我湊近七夜耳邊輕聲問道:“他怎麽了?”

七夜只道:“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力量,有些熟悉,但絕非他自身的修為。”

奇怪的力量?剛被廢去修為,還能有什麽力量?

莫非,是施行的天兵放了水?還是慕楓給的藥太厲害?或者,是天帝有意放過他?

可他怎麽一見到我,就一副難受至極的樣子……

這時,他又開口道:“姑娘的心,真是純淨無比。”

他說這話怎麽這麽奇怪,莫非他掏出來看了不成?

“幽河大人這話是什麽意思?”

他不語,拖着痛苦的身體慢慢退後,直至遠去。

“他這是怎麽了?怎麽這麽奇怪?”

七夜神色凝重:“這個幽河,怕是有些不簡單。”

“哪裏不簡單?”

他不語,似乎在想些什麽。

“嗯?”

他漸漸緩過神來,露出一絲輕笑:“落兒,事情可辦完了?”

“完了啊,不過今日天色已晚,便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再走吧。”

待到次日,辭別昭陽,還是選擇走這栖蕪山的捷徑。

不過這次,他似乎不太着急,在這栖蕪山還沒有要走的意思。

“怎麽不走了?”

他一直望着山下,迷霧包圍的一片湖泊,那裏,是百裏清風湖。

他常常與我提及,想來那個地方對他來說,應當是個記憶深刻的地方。

“百裏清風湖,果然名不虛傳,水如明鏡,寧如畫境。”

他輕笑道:“那你可願随我去看看?”

“好啊。”

反正還早,便随他去看一看。

只是,這走過的每一條路,都不是大道,不是我目前所知的路,卻為什麽都這麽熟悉呢?

百裏清風湖的對面,便是人間,這偌大的湖泊被兩面山包圍,結一層迷霧,很難看得清對面的景象。

“這裏美倒是美,不過,就這樣看着一片湖水,不覺着無趣嗎?”

他淺淺一笑,突然就拉着我跳進湖水之中…

第 37 章 路經栖蕪山

“我……”

我好像,比今日上午更喜歡他些,可是這種感覺很奇怪。

蘇妜皺眉:“落落,你不可以喜歡他。”

“為什麽?”

蘇妜支支吾吾:“你…你誰都不能喜歡。”

這話怎麽越來越莫名其妙了?什麽叫我誰都不可以喜歡。

“妜兒,你這是什麽意思?”

蘇妜沒有再繼續往下說,只是一味重複着一句話:“你誰都不可以喜歡…”

“那你告訴我,為什麽?”

“我……”她說不出話來,又突然問我:“落落,你的藥呢?你可有認真在服藥?”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今日午時才服了。”

她喃喃自語:“怎麽會……”

究竟是什麽情況?這藥,莫非有什麽不能讓我知道的功效?蘇妜越發的奇怪,神色也越發慌張。

“妜兒,是否這藥有什麽問題?”

她急忙解釋:“沒…沒什麽…”

看她神色慌張,不停的眨眼。

她在撒謊。

蘇妜啊蘇妜,你可不要騙我,否則……

“落落,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一趟。”

“嗯。”

這藥是慕楓給的,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莫非,是之前的藥有問題?

不可能啊,那是雲哥哥給的藥,問題到底出在哪?

還是…是我疑心太重了?

算了不想了,今晚就不吃飯了,好好睡一覺。

我繼續躺着,昏昏欲睡。

不知過了多久,溫柔的聲音将我喚醒:“落兒?”

我揉了揉眼,七夜正坐在床邊,輕笑道:“吃些東西再睡吧。”

我頓時清醒:“你…你是怎麽進來的?”

“我來時,門開着。”

竟然忘了關門了。

我尴尬一笑:“忘了關門了…”

他輕笑,遞來一碗白玉羊肉羹:“吃些東西再睡吧,否則半夜你又要餓的睡不着了。”

什麽叫又?他又是怎麽知道我晚上不吃飯半夜會喊餓的。

還沒等我多想,他吹了吹勺中的羊肉羹:“來,張嘴。”

面對他這般,我竟再次沒了抵抗的能力乖乖地張嘴,等他将羊肉羹喂到我口中。

不燙不涼,竟然剛剛好。

終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你…怎麽好像比我自己還了解我?”

他再次喂來羊肉羹:“因為以前我們……”

“啊?”

他不再回答,只輕聲道:“快吃吧。”

這樣一個人,若是能日日在我身邊,那該有多好啊。

待一碗羊肉羹見底,他為我蓋好被子,溫柔道:“好好休息。”走時不忘将門關上。

此刻,望着房頂,我的心越發的難以平靜,竟也不自覺犯起了花癡,腦中似乎就镌刻上他的臉。

正津津自樂,突然頭又傳來一絲微弱的痛感。

腦中不停的浮現一些陌生的畫面,而現在想起的每一幅畫面,都與以往不同。

它…清晰了許多。

我不敢再細想,只好閉上眼睛,漸漸陷入沉睡。

待到次日清晨,我才推開房門,他在院中,似乎已經恭候多時。

今日,他沒有同往常一樣穿着玄龍戰袍,而是換了一身白衣,比起以往,今日倒像一個四處游歷的逍遙客。

“起來了?”

“嗯。”

院中的竹藤小桌上,放着兩碗冒着熱氣的白米粥,還有兩碟泡菜。

這或許,是我這七萬年來,見到過最清淡的早餐了。不過筷子都沒動,他這是在等我嗎?

“這個……”

“今日的早餐,就清淡些好了。”

這也太過清淡了。

“阿貍和烈火呢?”

“阿貍睡到現在還沒醒,我便沒去叫她,至于烈火,我讓他去辦點事,過幾日才會回來。”

合着今晨就只有我與他,這早膳便由他做主了?

見我久久不動,他又言:“我知道你嫌它清淡,可你若嘗一嘗,清淡之食,也別有一番風味。”

什麽嘛,東方炘什麽都做得好,唯獨這泡菜,酸的跟千年老陳醋一樣。

礙于面子,我還是動筷嘗了嘗。

不過,今日這泡菜怎麽有些不同。

說酸不太酸,說鹹不太鹹,脆度剛剛好,這是東方炘那老頭做出來的?不太可能吧。

“今日這泡菜…”

“前兩日随意弄的,今日便拿出來嘗嘗。”

他弄的?堂堂七夜尊主,還會做泡菜?這是什麽奇聞。

“你做的?”

“不然呢?”

擱往常,我打死也不會相信,眼前這個人,堂堂的七夜尊主,竟然會在這跟我一起吃白米粥和泡菜。不過,他做的這個泡菜,竟然這麽合我的口味。仿佛,專門為我做的一樣。

我…是不是想太多了?

“我們都走了,将阿貍丢在這裏,她醒來找不到我們怎麽辦?”

“我讓你身邊那個小丫頭照顧她,不會有事的。”

小丫頭,他說的是蘇妜?

“哦…”

待早膳用完,幾個仙婢将飯碗收了收。

從天界到魔界,有一段路程,但是,也有一條捷徑可以走。

栖蕪山,本是屬于天族的修養聖地,只是因為這裏連通六界,便被設下一層強大的結界,而只要手持‘六界通令’,在這栖蕪山便能暢通無阻。

六界通令共十支,六界君主各持一支,有三支在冥界,剩下的那個一直不知道在哪,今日七夜将它掏出來,我方才知道,當年太虛神尊也有一個,後來傳給了他的兒子,也就是現在的七夜。

栖蕪山仙霧缭繞,透過的風如同霜雪般,似刀子在身上劃。而他的手,卻又十分的暖和。

見我一副瑟瑟發抖的模樣,他伸來雙手捧住我的臉頰,臉上立刻傳來他手掌心的溫度。

“你幹什麽?”

他只道:“這樣就不冷了。”

這是什麽取暖方式,還真是聞所未聞,不過,這種感覺…好舒服。

他的手,怎麽如女子的手一般細膩,長得又這麽好看。不自覺看着他,我又愣住了神。

“落兒?”

他喚我的聲音,将我從幻想中拉回了現實,我才發現,眼前這一片如夢之境,竟已經到了栖蕪山頂。

我尴尬地後退幾步,本來寒冷無比,卻不知怎麽的,後背似乎還冒出些汗水。

他伸來手:“嗯?”

我竟也下意識将手交給了他,在這無比寒冷的栖蕪山,為我抵禦寒風後,他的手,竟還是如此的溫暖。

第 36 章 時光如江流

我也如他所願,好生生的玩,今日,似乎心情爽朗了許多。。

他怎麽就像一顆開心果,并沒有做什麽,卻能讓我的心暖暖的。

哎呀,樹爺爺…

我怎麽給忘了,都過了兩天了。

自上次臨陌一事,昭陽便回了魔界,掌管大權,而幽河則成了一個如廢人般的存在。

可是要去魔界,至少得兩三日,我是不是應該跟七夜說一聲。。

我正欲去追七夜,阿貍便跑了進來:“落兒姐姐~”

她突然載在我的懷中,如同她還是靈獸之時,那般頑皮。

“怎麽了?”

她蹭了蹭:“吃飽了,要抱抱。”

小家夥幻化人形幾日,還是脫不了習性啊。我如往常一樣撫過她的頭頂:“好了好了…”

她喃喃道:“落兒姐姐,為什麽我可以這樣抱你,卻不可以這樣抱着主人啊?”

“額…”

見我沒有回應,她突然松開,一臉期待等着我回答她。而我,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她。

“額…我不是說過嘛…男女有別。”

她眉頭一皺:“那為什麽主人可以抱你啊?”

這我又該怎麽說……

“額…這個…不一樣。”

她若有所思:“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

越說越混亂了,我也不知道要同她如何解釋。一直讓她遵守着男女之別,好像自己都沒能做好榜樣。

“阿貍啊,這個問題我們先不說了好不好?”

她懵懂點了點頭:“哦…”

看她并沒有要再繼續追問下去的樣子,這個問題總算糊弄過去。

将她哄得睡着,我總算能抽開身。叫來今日侍奉的仙婢,天氣漸冷,為阿貍添一床被子。

也不知,七夜将奏折,批完了沒有。

紅羅殿中,沒有一點動靜,我小心翼翼進去,腳步都不敢放大。

他專注地翻閱每一篇奏折,身旁連個侍奉的仆婢都沒有。

聽到我的動靜後,他眼皮都沒能動一下,而是冷冷說了句:“出去!”

我尴尬笑了笑:“我…不能進來嗎?”

聽到是我的聲音,他立馬擡起了頭:“落兒?”

他看我的眼神,當真是十分溫柔,竟讓人不知不覺淪陷。

“額…我…”

他滿眼溫柔道:“過來。”

也不知怎麽的,聽到他這一聲輕喚,我下意識便朝他走去。

“坐。”

怎麽現在,他又溫柔了許多,甚至比起以前,更為放肆了些。

我瞄到桌上的奏折,隐約看到這樣一句:“靈主大人已然是适婚之齡,不容忽視,靈界不可長久無君,望靈主大人好生思慮。”

敢這樣和我說話的,除了空竹林的知竹老頭,還真想不出有第二個。

從三萬歲一直催,如今我都七萬歲了,還是每日一份奏折,從不曾間斷。

與他見面,常說的一句,便是:“何時成婚?靈界不可長久沒有靈君。”之類的話。

莫非說我這靈主,便不如男子?靈君靈君,我倒是想找,可是……

看着眼前這個人,我不禁生了一種想法,若是他來做這個靈君。。

可是…他堂堂尊神,連天帝都不曾放在眼裏,我又會在他心裏存在多久?靈君之位于他而言,應該算不得什麽吧。

見我入神,他輕問:“怎麽了?”

我這腦子裏在想些什麽呢,差點兒把正事給忘了。

“額…我來是要告訴你,我得去一趟魔界。”

他頓了頓:“去多久?”

“兩三日吧。”

“這麽久?”

“兩三日而已,眨眼便過去了。”

見他許久不語,我小聲說道:“若是,你願意跟着一起去,也不是不可以。”

他淺淺一笑:“好。”

他竟答應了?

在他心中,我到底是一個怎樣的存在?他倒是從來都沒有把我當做主子。。

可這樣被他寵着,比起以往枯燥無味的日子,我竟想卸下這靈主之位,還生了一種想要與他歸隐的想法。

“什麽時候走?”

“今日,已經快到午時了,明日再去吧。”

突然,我只覺腦中一片混亂,一陣疼痛感突然傳來。

“落兒?”

我下意識拿出身上的藥瓶,卻沒能好好握緊,藥瓶掉在了地上,還好,這瓶子很是牢固,藥沒能撒出來。

我拼着力氣擠出幾個字:“我的藥…”

他将藥撿來,愣了愣:“這藥……”

我沒在聽他說的話,一把拿過,往嘴裏塞了一顆。

疼痛卻沒能如以往一樣立竿見影,我無力地躺在他懷中,漸漸昏睡了過去。

腦中突然浮現許多畫面,當我再次醒來,不自覺喚了一聲:“阿七…”

當我醒來時,卻發現躺在七夜的懷中:“醒了?”

他的懷抱,怎麽這麽熟悉,這麽溫暖。

我習慣性輕輕揉眼:“現在是什麽時辰了?”

“傍晚時分。”

“我剛剛…”

“你方才昏了過去,我便帶你回來了。”

再仔細一看,這竟是我的房間,而我,與他竟躺在一張床上。

我下意識退後:“你…你怎麽在我的房間?”

“呵…是你一直抓着我不放,怎的還問起我來了?”

我?抓着他不放?

“怎麽可能?”

“你方才醒來之時,還喚着我的名字,都忘了?”

喚他的名字?

“你定是聽錯了,我怎麽可能睡夢中喚你的名字。”

他意味深長地看着我:“你睡夢中喚的,是阿七,是我。”

阿七。。

他是阿七?這幾日我腦中頻頻出現的一個名字,是他?

莫非,我對他,竟然到了日之所思夜之所夢?

不至于吧。

他突然将藥瓶遞來:“這藥,是慕楓給你的?”

“額…讓你看笑話了。”

他問道:“你這頭痛之症,有五百年了?”

“是啊。”

他若有所思,不發一言。

“喂?”

他突然輕笑,将藥瓶遞給我:“認真服藥,不要忘了。”

他從床上下去,突然蘇妜推門而入,見到這一幕畫面。

“落落…”

他并沒有想要解釋,直接像個沒事人一樣走了出去。

我急忙解釋:“妜兒,不是你想的那樣。”

可是我的解釋,似乎已經成了狡辯。這孤男寡女躺在一張床上,要說沒什麽事,我也不信。

在與蘇妜解釋許久之後,她似乎更加惆悵。

“妜兒?”

她眉頭緊鎖,突然握住我的手:“落落,你是不是……喜歡上夙堯仙上了?”

第 35 章 似雲中霧裏

耗子…莫非這白白淨淨的小夥子,竟是那日膳房見到的老鼠?

難怪…阿貍見到他便控制不住。

“靈主大人,玧兒如今是我的徒弟,還望你身旁這位姑娘……”東方炘看了阿貍一眼:“額…高擡貴口…”

我故作鎮定:“咳…阿貍,你可知錯?”

阿貍皺眉:“可是他真的很香嘛…”

說完,還不忘色眯眯的向那小夥望去。

那小夥退後東方炘身後,面對阿貍這一副表情,故作鎮定。

“阿貍,聽話!”

阿貍看起來十分委屈,湊到我身後,小聲道:“那…紅燒肉…”

我尴尬一笑,向東方炘看去。

東方炘道:“我馬上去做,馬上去做!”

說完,東方炘帶着那小夥子進了膳房。

這時,我方才故作氣憤瞪了阿貍一眼:“你還委屈呢,臉都讓你給丢盡了。”

她依舊一副委屈狀,不敢擡頭:“他真的好香嘛…”

“你就這麽喜歡吃耗子?”

阿貍拽着我的衣角,又委屈又不滿:“那你就這麽喜歡吃花月糕?”

我反問道:“這能一樣嗎?”

“當然一樣了…”

我正要說點什麽,東方炘就把一盤紅燒肉端了出來。

“來了來了…”

今日,還挺快的。

阿貍見到紅燒肉,拽着我衣角的手也拿開了,直勾勾的望着。

只是,貌似她還不會用筷子,本想用手抓着吃,卻被燙的迅速躲在我身後。

我一笑輕撫她後背:“阿貍,你現在可不能用手抓了。”

“那用什麽?”

我朝東方炘看了一眼,他放下盤子,從廚房拿來一雙筷子。

“靈主大人,請…”

我接過筷子,遞給阿貍:“用這個呀。”

她懵懵懂懂拿起,一手一根,沖着紅燒肉就插了進去:“好東西,真的不燙了…”

哎,這可有得教了…

不過,看到她,像是看到了兒時的自己,什麽都不懂,是天帝伯伯手把手的教我,是天後嬸嬸照顧我的起居。

“阿貍,筷子不是這麽拿的。”

就這樣教了她一個下午,她也不負衆望,能稍微用得了。而今日下午,光是紅燒肉,她便吃了十盤。我的晚飯也就順着她在這裏一起吃了。

在吃飽喝足後,她總算心滿意足回到房中睡會兒了。

可是,怎麽還是見不到七夜呢?

哎…慕楓的藥。差點兒給忘了…不過,這藥怎麽跟之前的不大一樣。。

在幻靈殿轉了一圈,确定沒有七夜的影子,本欲準備回去睡覺,卻在浴室聽到些動靜。

怎麽會有水聲?

我将門推開一個微小的空隙,映入眼簾的,是一頭長發遮住若隐若現的後背。

随着水珠從身上漸漸滑落,頭發跟着濕了些。

這個背影,好熟悉…

是七夜。

也不知過了多久,入神的我沒注意力度,突然就弄出了聲響。

“何人?”

我慌忙地轉過身:“我…我不是有意要偷看你洗澡的。”

屋內突然沒了聲音,待我再去瞄一眼的時候,七夜穿着一身簡單的黑袍走了出來,正好,便與我撞在一處。

他下意識地抱住我,在與他四目相對的瞬間,我的腦中突然又出現一些零零碎碎的畫面,卻又無法拼湊。

“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我只是…只是路過。”

也不知他在想些什麽,突然就将我放開:“沒事。”

這是…怎麽了?莫非真是生氣了?

“額…我是說真的,我真的不是有意的…”

他看了我一眼,輕聲道:“無妨,天色漸晚,你也去休息吧。”

怎麽今日感覺怪怪的?莫非,他如此在乎…

在他正欲離開之時,我扯住他的衣袖:“我真的…”突然就用力過猛,将他的衣服都扯了下來。

我下意識松開了手,看着他咽了咽口水:“…不是故意的。”

他轉過身來,想要拉上衣服,卻不想已經被我撕成兩半…

“我不是有意的…這個衣服…我…我賠你一件就是。”

他突然湊了過來,扯下我身上的外衣,輕聲道:“扯平了。”

我下意識雙手護住胸前,望着他不敢多說一句。只見他将我的外衣穿在身上,勉強遮住了身體。

這一身粉粉嫩嫩的衣服,穿在他身上,竟然還有些好看。

片刻,他又一聲不吭的離開,在他走遠後,我才緩過神來。

今天這是怎麽了?我做錯了什麽?

許久,我才慢慢回到房間。

待到次日清晨,早膳之時,桌上終于熱鬧起來。

為了滿足阿貍,我特意讓膳房做了紅燒肉,總算堵住她的嘴,沒有多問。烈火則是規規矩矩地在吃飯。

飯桌上一片鴉雀無聲,我低着頭也不敢多說一句,生怕增添尴尬。

就這樣,平常的清晨過去。

這裏,似乎變了些什麽,怎麽七夜不同于往常一樣,如今,生分了許多。

我頂着尴尬,在烈火與阿貍都不在之時,問道:“你…昨日的衣服…”

“我說過,扯平了。”

這麽簡單的幾個字嗎?

“我撕壞了你的衣服,竟然是要賠的…”

他笑了笑:“那看了不該看的,你豈不是要以身相許?”

“我…”他說完這話,我竟沒有想要拒絕的意思。

此時,他突然湊近了我,輕聲道:“你的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或者,在你的心裏,我到底算什麽?”

算什麽?

我竟也不知道。

“我……”

他輕聲低語:“我很想知道答案。”

“這個……”

我竟也不知道說些什麽,我喜歡他嗎?

我找不到答案…可我無法拒絕他。

對他,也一點都不想拒絕。

可昨日,怎麽就沒有這種感覺呢?

到底是怎麽回事,究竟是怎麽回事?

我沉默了許久,他沒有得到答案,突然一笑:“我等着你給我答案…”

他輕撫我的臉頰,語氣十分溫柔:“我等你慢慢告訴我,就算再等五百年,就算你一次又一次忘記我。”

五百年?這是什麽意思?

“靈界的事務我來解決。”

說完,他轉身離去。

從來沒想過,自己會被人這樣寵着,而且,是這樣一個可望而不可及的人。更為荒唐的是,他竟說,是為了我而來。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我竟不自覺輕輕一笑。

好生奇怪,從來都沒有這種感覺。

他便像是一束光,照亮我的前路。

第 34 章 小冤家初遇

樹爺爺終究沒有止住眼淚:“九日後,是我的生辰,你們四個,還能來為我,慶一次生嗎?”

我第一個便答應了他:“好,我們一定帶着昭陽姐姐和雲哥哥一起來。”

時間過的真快,兒時我們還對他撒嬌,仿佛都是昨天的事。

他總是寵着我們,每次想要他的蜂蜜,他都毫不吝啬的給了我們,卻又不停的囑咐我們,要少吃。

吃多了…不好…

樹爺爺,那個曾經的老頑童,如今,再也跑不動了…

在陪伴他一日後,我和翼風回到天界,一路上,五味陳雜。

九日後,是他一百萬歲的生辰,也不知,昭陽與雲淙是否都有空閑…

“落落,那我先走了?”

我微笑送別:“走吧走吧。”

目送翼風離開,我才慢慢回去。

怎麽突然冷冷清清的,像是少了什麽東西一樣。當我坐上院中的吊椅,不禁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阿貍怎麽也不在,都去哪兒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我正昏昏欲睡,突然聽到殿外的動靜。

“回去吧。”

這聲音,好是熟悉。

“你真的要走了…”

嗯?是阿貍,方才的那個男聲又是誰…

“一月後便是龍王生辰,我必須得回去…”

這是…星覺?他們怎麽時常都在一起。

“那我還能再見到你嗎?”

“會的。”

這星覺,莫不是對阿貍有什麽感情?

呵…這倒是件好事。。

看阿貍對星覺也一副情意綿綿的樣子,倒真是絕配呢。。

可是…龍王雖然沒有承認星覺的身份,可星覺說到底也是龍王之子,他們之間,會有結果嗎?

我從吊椅上下來,之間他二人深情對視,絲毫沒有注意到我的存在。

“那你一定要記得哦…”

星覺笑了笑:“當然,我與你落兒姐姐還有婚約在身,定然不會忘記的。”

這時候說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這星覺怎麽越發的琢磨不透?

“哦…”

我上前拉住阿貍:“多謝星覺族長送阿貍回來。”

“落兒姐姐…”

見到我,星覺的神情凝重了許多:“落落。”

我瞟了他一眼:“星覺族長還是不要這樣喚我的好,如果沒什麽其他的事,我便先帶阿貍進去了。”

我并沒有注意星覺的反應,直接關上大門。

“落兒姐姐,你這是怎麽了?”

看着阿貍這副模樣,看起來當真是情窦初開的模樣,也不知星覺心裏是怎樣想的,若繼續讓他們相處下去,受傷的,永遠只會是阿貍…

“阿貍,你對星覺…”

“嗯?”

“你對他,可是有什麽…不同?”

阿貍嘴角帶笑:“我只是想日日見到他,如同日日見到落兒姐姐和主人一樣。”

“日後你與星覺成婚,我便能日日都見到你們,還有主人和那個小火苗。”

她這般天真無邪,當真是不懂得成婚是什麽意思。。

可想起星覺方才的一番話,顯然對阿貍,沒那個意思…

“阿貍,你才幻化人形,許多還未曾涉足,星覺這個人…不要太過于相信。”

阿貍懵懂:“為什麽呀?”

可是…我跟阿貍說再多,她又會明白嗎?

“沒事,阿貍,日後你不要與星覺太過于親近便是。”

阿貍一副無知的模樣,卻也點了點頭。

雖然我不知道我這番話是否管用,也不知星覺到底打的什麽算盤?

通過阿貍,他到底想得到什麽?

若是阿貍真的對他情根深種,而他又并沒有那個意思…那該怎麽辦?

算了,感情之事,也非我能控制……

“落兒姐姐,主人呢?”

“我…我也不知道,一下午都沒看到他了。”

此時,聽到阿貍肚子一聲叫喚:“我餓了…”

想起上次在膳房一鬧,還有些後怕。

“你又想吃什麽呀?”

“嘿嘿…上次那個紅燒肉,真的好好吃…”

呵,貪吃鬼。

“走吧,我帶你去膳房,讓東方炘再給你做一盤。”

“好啊好啊。”

也不知這次去,還會不會碰到那只老鼠,萬一……

好在如今,阿貍化作人形,應當不會那般。。

這個時間,距離晚膳的時間還有一個時辰,膳房的人應當還在準備。

剛到時,東方炘熱情相迎:“喲,靈主大人?”

看那些雜工正欲向我行禮,我揮了揮手:“哎,日後我來這,你們可不要在行禮了,怪麻煩的。”

“謝靈主大人。”

“都幹活吧。”

“是。”

東方炘湊了過來:“額…這位是?”

我還沒開口,阿貍突然跳到我面前:“是我啊老頭,上次,你還給我做紅燒肉的呢…”

東方炘若有所思:“紅燒肉…”突然恍然大悟:“哦…你是…那只靈獸?”

“對啊對啊。”

東方炘顯得有些慌張,支支吾吾:“額…今日,你…你要吃些什麽?”

“上次的紅燒肉……”

東方炘打斷阿貍的話:“沒問題…我這就去給你做,你…你先在這等着,不要進來啊。”

阿貍問道:“我不能進去看看嗎?”

東方炘神色慌張:“還是…不用了…你稍等,做不了多久的。”

東方炘怕是害怕他養的那只老鼠再被阿貍發現吧。

“阿貍,我們在這稍等就行…”

阿貍作一副委屈狀:“好吧…”

東方炘還沒來得及走進膳房,突然就傳出一個年輕小夥子的聲音:“師父,這花月糕糯米要加多少啊?”

這男子生得相貌堂堂,只不過在我眼中,多了份稚氣。

這時,東方炘眉頭一皺,慌張道:“你出來幹什麽?快進去!”

阿貍見到那小夥子,十分驚喜,沖上去突然就咬住他的胳膊。

那小夥子突然發出一聲慘叫。

我見狀趕緊上前拉住阿貍:“阿貍,你幹什麽?快松口!”

阿貍也聽話的松了口,只是,在小夥子的手腕上,多了一個齒印。

那小夥子一臉悲催,似乎很怕阿貍:“你…你幹嘛咬我?”

阿貍傻不拉叽說道:“你好香啊…”

這說的也是絕了。。。

東方炘将那小夥護住,似乎又懼我的存在。

雖說那小夥子很是可憐,但我仍然止不住想笑。

我故作嚴厲:“阿貍,你太過分了,怎麽見到人家就咬?”

阿貍一臉委屈:“小耗子。。好香啊。。比紅燒肉還香。。”

第 33 章 風光無限好

他愣了許久,無奈一笑:“是嗎?”

我的心,怎麽會有些微微的痛覺,我究竟,是抱着什麽樣的心态,與他相處這一個月的感覺竟全然模糊,且只是對他,我…喜歡他嗎?

“當然…”

他一笑,帶着幾分傷感,我竟也跟着多了幾分心痛。

“我不需要什麽賞賜。”

他快步離開,于我在這空落的大殿中,覺得十分孤獨。

對他,我确實有種不同的感覺,可…這種感覺,是什麽感覺…

心中突然多了一塊十分沉重的大石,我漫無目的地在這天宮閑游,時不時也會磕碰到地上的碎石,雙眼都不在路上。

“落落?”

我擡頭望去,這個喚我名字的,是翼風。

在我心中,他是個十分乖巧的弟弟。

自五百年前,他被送去常靈山無極仙人處學藝,至今方才真正見上一面。

“小風?”

他笑了笑,遞來一包東西:“吶。”

“什麽啊?”我懷着好奇将袋子打開,入眼的是又白又軟糯的花月糕。

“花月糕…”

以前,我最是喜歡這花月糕,如今嘗幾口,怎麽都沒了以往的味道。

“落落,五百年未見,過得可好?”

我長嘆一聲,順便咬了一口花月糕:“有什麽好不好的?不都是一樣冷冷清清?”

“那日靈幽臺立下大功的靈神,看起來是個好幫手。”

眼看走到一處涼亭,我随性地坐下:“他啊…确實是個好幫手…”

“對了小風,你去常靈山學了五百年,過得可好啊?”

他若有所思,看神情,似乎這五百年,過得很不如意。

本以為他要抱怨個幾句,沒想到他淡然一笑:“還好。”

他從來都是這樣,受了委屈也不會吭一聲。

常靈山無極仙人很是灑脫,可他手下的門徒脾氣古怪,翼風此去,應是受了不少的委屈…

“此次回來,不走了吧?”

他苦笑道:“若父神不嫌棄,我還真不想走…”

他說出這話,不免有些心酸。

天帝之子,本應無憂無慮,受六界崇拜。

可偏偏,他的母親身份低微,天帝又十分怨怒那一段露水情緣…

我拍了拍他的肩:“不會的,還有我和你二哥呢…”

他突然低下頭:“謝謝你,落落。”

一生,誰又能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每個人都懷着最純淨的心來到這個世上,又一遍遍的染上顏色,縛上枷鎖。

最終,變成了我們不認識的樣子…

而翼風,自小便因這尴尬的身份自卑,既無法掙脫,也無法勇往直前…

就連愛一個人,都變得小心翼翼,生怕她發現…

兩萬年前,傾慕銀霜的翼風第一次與她敞開心扉,用自己小半身的修為,只為熔煉出一支屬于銀霜的冰晶玉簪。

只可惜,銀霜半點不予珍惜,當時就扔在了地上,硬生生摔成了兩截。

而我在暗處,恰巧就看到了這一幕…

而後的幾千年裏,翼風變得渾渾噩噩,借酒澆愁,還去了人間的花樓,引來一段風流債。

那女子死後,得知翼風的身份,後來告上天界,本以為從此能飛上枝頭,卻不知,天帝震怒,直接将那女子魂飛魄散。

而翼風也沒讨到什麽好,被強行送去惡魔嶺,回來之時,渾身血跡,痛苦不堪。

自那次後,翼風變得越發沉默…

“對了,要不要去迷霧森林轉轉?”

他輕笑:“我正有此意。”

猶記兒時,天界三兄妹與我,在這迷霧森林,曾也闖下不少禍事,尤其我與昭陽,還被灌上衰神這一稱號,去哪兒哪兒倒黴。

後來,随着長大成人,言行舉止突然就變得小心翼翼,再也不能無拘無束。

雲淙與翼風兒時沒有這身份的束縛,感情也還算不錯,只是後來,兩人因為身份的尴尬,不得不疏遠。

迷霧森林每日都熱鬧非凡,如同人間的市集,叫賣各種特産。

翼風感慨:“迷霧森林還是這麽熱鬧,與兒時一樣…”

我不禁感嘆:“我們四個,許久都未聚在一起了。”

“如今,長姐掌管魔界,二哥…日後也定是要掌管天界的…我們怕是,再無兒時那般無拘無束了…”

閑游時,一個蒼老的聲音叫住了我們:“落落,阿風…”

他,是一只樹精,我們常喚他樹爺爺,性格随和,自小對我們這四個搗蛋鬼最好。

我笑着回了句:“樹爺爺。”

翼風似笑非笑:“樹爺爺,好久不見。”

樹爺爺露出久違的笑容。

這是他存世的第一百萬個年頭,對于普通的精靈來說,這便是極限,他一直等待,我們四個,能重聚在他家中,為他奉上一盞茶。

我竟都快忘了,與樹爺爺竟有好幾百年沒能好好說說話…

他搖頭一笑:“幾百年沒見,你們倒是沒變,我都已經這麽老了…”

我上前握住他的手:“樹爺爺,是我們沒能好好陪陪您…”

樹爺爺從攤上拿了兩罐蜂蜜,拖着年邁的身子遞給我們:“這是我自己家的蜂蜜,你們拿去嘗嘗?”

我們從不會拒絕樹爺爺給的任何東西,因為我們都知道,他的一番心意,就是我們四個永遠平安喜樂。

樹爺爺一生沒讨過妻,除了我們四個,便再沒了親人。

見到我們二人,他收起了攤子,帶我們去了他的家,兒時,我們常會在他家中捉迷藏…

“來,喝杯果酒。”

樹爺爺釀的果酒,是我們兒時最為喜歡的。

比起天界的玉露酒,樹爺爺釀的甜味更濃,酒味些許淡。

“老頭我啊,沒幾天可活了,能再見到你們,也算了了我一樁心事。”

日前,忙于事務,如今有了七夜,添了許多悠閑時間,我卻都沒能來看他一眼…

“樹爺爺,您別這麽說…”

我并沒有可以安慰他的話,神仙确是不同于凡人,該明白的,總會明白。

“樹爺爺,阿風好久都沒為您梳頭了…”

樹爺爺欣慰一笑,眼眶一紅,卻又止住欲滲出的淚。

樹爺爺花白的頭發,已經有些脆弱,如同将死的枯草,每一次下梳,都要小心翼翼。

翼風的手法很是熟練,不到片刻,便将原本雜亂的頭發,束于發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