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6 章 以一敵二

衆仙以為普賢菩薩修為高深,根本不屑躲閃劉辛發出的小火苗。看情形也确實如此,那簇火苗實在太過纖弱,用來點根香煙似乎正好合用,只是不知道普賢菩薩是不是有這個愛好。

文殊菩薩則發現了不妙,那簇火苗看來弱小,但是十分古怪,裏面不含有絲毫仙力波動。雖然還不知道它的威力到底如何,但是如此詭異的東西,還是不叫它沾身比較好。

可是,普賢菩薩卻如同被施展了定身術一般,根本就不知道避讓。文殊知道他一向謹慎,絕對不會如此托大,連忙手指輕彈,一朵金蓮騰空飛出,托在普賢的腳下,然後,将他帶到文殊菩薩的身邊。

這時候,普賢菩薩才如夢初醒,他的目光驚愕地掃過劉辛,口中喃喃道:“怎麽會這樣?剛才那一瞬間,我忽然像睡着了一樣,怎麽會這樣?”

修為到了他們這種程度,吃喝拉撒睡這些在凡人看來必不可少的需求,都已經可以免去。說菩薩想要睡覺,那絕對是無稽之談。

文殊菩薩心頭也是一驚,向普賢傳音道:“這個劉辛古古怪怪,你我小心行事。”

普賢點點頭,然後轉向何足道,在煩惱絲的包裹中,他已經死的不能再死。文殊的獅吼神功果然厲害無比,這一嗓子,連何足道的元神也被震碎。

收回煩惱絲,将何足道的屍體交給身邊的一名昆侖弟子,普賢菩薩道:“劉辛,你躲在這處窮鄉僻壤,韬光養晦,想是修為大進,就讓我來領教一下閣下的高招。”

在場的仙人,以他和文殊的修為最高,現在主事的何足道身死,他才決定出手試一試劉辛的斤兩。

“想找我打架?也好,是不是我要把你打贏,我們就可以離開?”劉辛認認真真地說道。

“休得口出狂言!”文殊菩薩的修養雖然很好,但也忍不住有些光火。劉辛的修為,頂多也就和他在伯仲之間,這還是要靠着他精靈古怪的手法才能做到。

所以,普賢菩薩絕不相信,短短兩三年的時間,劉辛能有多大的長進。順着這個思路,才将劉辛的話當成是吹大氣。

劉辛的臉上露出一抹沉靜的微笑,然後,就赤手空拳向普賢飄去。普賢菩薩當然不會客氣,手中的慧劍光華萬道,向劉辛的身上迎去。

而劉辛似乎沒有看到對手揮灑出來的劍芒,身形繼續向前,叫人懷疑,他是不是在飛蛾撲火。

“劉大哥,危險!”大眼睛也不顧是否會使劉辛分心,連忙出聲警告,但是,她的聲音,卻又哪裏有劍光的速度快,顯然,已經來不及了。

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普賢菩薩的慧劍忽然在空中停滞,萬千劍芒也都随之消散,只有一把銀閃閃的寶劍定在空中。而托舉它的,則是一股清澈的水流。

普賢的慧劍之利,在仙界的所有飛劍之中,絕對能排在前十位,僅次于誅、戮、陷、絕四仙劍,號稱無物不破,可是,硬是無法斬斷劉辛發出的這一道水流。

那股水流如同一泓清泉,只有茶杯粗細,上端還有一朵小小的浪花,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晶瑩的光芒。

以清泉之小,似乎一陣風都能将它吹散,可是,卻偏偏抵住了普賢的慧劍,難免叫四周的仙人跌破眼鏡。

最驚詫的要數當事人普賢菩薩,他已經全力催動體內的仙力,想要将劉辛的抵抗摧毀,可是,自己澎湃的仙力如同彙入了冤魂海一般,都被小小的一道清流吸收。

這樣的手段,普賢也是見所未見,聞所未聞,在幾番運力之後,他只能撤劍。

更令他驚詫的是,就連這一點也做不到。慧劍如同被清流吸住,普賢用力抽了三次,慧劍都紋絲不動。

普賢菩薩心頭大駭:不好,看劉辛的樣子,似乎根本就沒有使出全力,只怕他要是猝然發難,自己抵擋不住。

于是,他另外一只手輕輕在空中一招,向後面觀戰的文殊菩薩發出訊號。這是兩個人早就約定好的,對敵之時,如果不敵,就出手相招,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使用罷了。

到了性命關頭,文殊菩薩也不能再裝斯文,召喚出金毛吼,手持降魔杖,上前助戰。

“菩薩原來也這麽不要臉,兩個打一個!”大眼睛清脆的聲音傳過來,兩位菩薩也就假作聽不見。

“老大,滅了他們!”黑霸天的聲音如同悶雷,在半空炸響。

空中的劉辛看到降魔杖泰山壓頂一般砸落,身子微微擺動,就從文殊菩薩的身前消失不見。

文殊神識一掃,并未察覺到劉辛的動向。大凡仙人在打鬥的時候,都是依靠神識來追蹤敵人,既快又準。可是,萬試萬靈的辦法,放在劉辛身上卻失效了。

“危險,這家夥就在你身後!”普賢菩薩出言提醒。文殊菩薩這才想起,從見到劉辛以來,就沒有在他的身上發現仙力的波動。

降魔杵猛揮,向身後擊去,然後,金毛吼才轉過身,它的主人這才看到,對手正飄立在三丈之外,那裏,已經脫離了降魔杵的攻擊範圍。

普賢菩薩的慧劍也終于重歸掌握,他也召喚出白象,跨在上面,向劉辛沖去。和文殊菩薩合力迎擊劉辛。

劉辛如同一陣清風,在慧劍和降魔杵中間穿梭,兩樣仙器絲毫奈何他不得。不過,文殊普賢也感覺出來,劉辛的實力和以前相比,确實有很大的變化,但是,還在可以承受的範圍之內,并沒有那麽變态。看來,這家夥并沒有突破那層障礙。

而且,劉辛的攻擊手段似乎乏善可陳,只是一味的躲閃,雙方走馬燈一般激戰一刻鐘,他都沒有發動一次攻擊。

以前和劉辛對敵的人,最讨厭的就是他那花樣百出的攻擊手段,現在免除了這一層顧慮,文殊普賢的攻擊更加有聲有色。

不過,無論兩位菩薩如何賣力,都沾不到劉辛一點邊,雙方翻來覆去,只是一個不勝不敗之局。

文殊普賢的心中不免焦躁:以我們兩大菩薩之力,還拿不下這厮,傳揚出去,只怕要傳為笑柄。于是,二人目光相對,一起微微點頭。

随後,兩個人同時發難,或者說,兩個人的坐騎同時發難。金毛吼頸部的長毛忽然開始瘋長,如同一根根軟鞭,向劉辛纏繞而去。

而普賢菩薩的白象,長長的鼻子則又延伸出幾丈,向劉辛卷去。這也是兩個人騎寵作戰的原因,關鍵時刻,寵物也能幫腔上陣。

劉辛眼見漫天的金毛飛舞,無論如何,也不能繼續穿梭其中,只好向上飙升。而就在這個時候,白象的長鼻子等個正着,将他攔腰卷住。

象拔如同一道金箍,将劉辛牢牢鎖住,在空中來回搖晃。這是白象獨特的慶祝方式,以此向主人邀功。

在白象巨大的身軀和長鼻的襯托下,劉辛顯得越發渺小,就像頑童手中的撥浪鼓,搖擺不停。

“小白,停住,待我将他斬殺。”普賢向白象發出了命令。白象十分恭順的停止鼻子的擺動,将劉辛送到主人的面前。

普賢菩薩對白象的長鼻很有信心,堅韌而柔軟,比捆仙繩都好用。有一次這畜生偷偷溜出去打野食,菩薩一怒之下,就抽出慧劍,在它的長鼻上砍了兩下,雖然沒有盡全力,但是威力也不容小視。可是,卻硬是被這個皮糙肉厚的家夥給抗住,其堅韌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于是,普賢菩薩将慧劍高高舉起:“劉辛,自作孽,不可活,今天本菩薩就要超度與你!”說罷,慧劍橫掃,向劉辛的頸部斬落。

下面的大眼睛和高大壯等人見劉辛被擒,不由大驚,幾年前的那一幕又浮現在眼前。可是想要上前救援,先不論有沒有這個本事,光是時間上就已經來不及了。

而唯一能夠有資格和兩位菩薩叫板的黑霸天則一臉輕松,這家夥的神經極為大條,嘴裏還嘟囔着:“以俺看來,老大只不過是和他們耍耍,根本就沒有發力。”

話音未落,被象拔牢牢纏住的劉辛忽然動了一下,以白象的巨力,也被他将鼻子帶動,迎向了飛落下來的慧劍。

噗嗤一聲脆響,白象的長鼻被主人的全力一擊斬斷。它疼得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長嚎,也不顧背上的主人,瘋狂地向遠處飛馳。

“孽畜,快停下!”普賢菩薩大聲呵斥。

可是,白象已經發瘋,哪裏還肯聽從他的命令,它在空中翻滾幾下,将普賢掀下背脊,然後,一溜煙消失在人們的視線之中,将幾名試圖攔截他的仙人沖得東倒西歪。

幸好普賢菩薩是仙人,自己能飛,否則,非給自己的騎寵弄得灰頭土臉不可。不過,即使如此,他也被弄得顏面掃地。咬牙切齒地飛回來,劍指劉辛。而後者,則早就從象鼻中脫困,正笑吟吟地望着怒發沖冠的普賢。

觀戰的黑霸天哈哈大笑:“怎麽樣,我就說老大是在耍他們,現在相信了吧!”那模樣,比他自己打勝仗還高興。

和他相反的是,天空中的劉辛卻異常沉靜,一雙澄澈的眼睛望着面前的兩位菩薩:“現在,比鬥正式開始。”

文殊普賢相顧苦笑:原來,這厮剛才根本就沒有發力,難道,今天還真要折在他的手中不成?

第 485 章 群仙無首

何足道最近也一直停留在東勝神州的冤魂海上,因為敖廣率領的龍族時常伏擊往來的仙人。正準備發動一次大規模的清剿,就接到接到了太乙真人的傳訊,也着實吃驚不小。當日,劉辛被殺,有目共睹,想不到忽然又傳來他死而複生的消息。

在他的心目中,一直将劉辛看作大患。所以,立刻率隊前來接應,同行的,有文殊普賢兩位菩薩,以及幾十位修為在大羅金仙以上的仙人。

看到廣成子,他劈頭就詢問劉辛的下落,絲毫沒有注意到,在廣成子的懷裏,還抱着太乙真人的屍身。

廣成子冷漠地掃了何足道一眼,對于他的薄情,也極為不滿,所以,并沒有回答他的問話,而是幽幽道:“何師侄,太乙師弟陣亡。”

何足道這才一驚,他也察覺了廣成子的不悅,于是咬牙切齒道:“是誰如此大膽,敢傷我玉虛門人。太乙師叔一路好走,等我們斬殺邪魔劉辛,為您報仇!”

看到昆侖派勢大,大眼睛連忙招呼幾人,一起飛落到劉辛身邊。她的心中不免擔憂:對方高手如雲,想要殺出一條血路,都難上加難。

劉辛還是一副淡定的模樣,他望着天空中密密麻麻的仙人,向大眼睛問道:“這些人都是來抓我的嗎?”

大眼睛點點頭:“劉大哥,他們不僅要抓你一個,就連我們,包括丫丫和狗剩,都要一起抓去殺掉。”

她心裏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是也知道,此時此地,在劉辛的心裏,丫丫和狗剩的份量比誰都重。

“沒有人可以傷害我們。”劉辛在丫丫的頭上拍了兩下,以示安慰。丫丫和狗剩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還能站在地上,都是因為在劉大哥身邊。

見到劉辛終于不再作壁上觀,大眼睛心中暗喜:“劉大哥,敵人太強,我們突圍吧。你和黑霸天在前面開路,血劍和大壯斷後,剩下的人在中間策應。”

雖然大眼睛胸有成竹地安排突圍,但是她的心裏也很清楚,在對方數萬仙兵而且還有幾十名超級高手的情況下突圍,難度實在有點太大。

這時候,何足道已經率領數十位高手圍攏上來,再往外就是數萬仙人,密密麻麻,圍了足有百十層,連一絲風鬥透不進來。

何足道正細致地打量着面前的劉辛,沒錯,從相貌上看,确實是他。有時候,最了解你的往往不是朋友,而是你的對頭。

不過,從氣質上看,何足道又有些懷疑。劉辛給他的印象,一直是雪藏在刀鞘中的利刃。但是眼前這人,身上卻一點鋒芒也沒有,即使用神識探查,也只能覺得是一個普通人。

“難道,這只是一個和劉辛長相極為相似的人?”何足道腦中畫出一個大問號,決定出言試探一下:“劉辛,想不到你還真夠命大,上次竟然殺你不死。不過,今天是插翅難逃!”

“你又是誰?怎麽好像跟我有深仇大恨一般。”劉辛說出了一句差點叫何足道暈倒的話。

何足道心中的疑窦更大,忍不住問道:“你不是劉辛?”但随後就否定了自己的想法,清涼山幾個主犯都圍在他的身邊,除了劉辛,還有誰能受到這種擁戴。

“看來,上次雖然沒有殺死這家夥,但也把他變成了白癡。最主要的,還是一個沒有一點修為的白癡。”想到這裏,何足道也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喜悅:“劉辛,你是自己受死,還是我親自動手?”

數萬人對幾個人,何足道心中當然是勝券在握。可是,就在他洋洋得意的時候,眼前人影一晃,然後,脖子就被人捏住。

“劉——劉辛?”何足道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的身邊有文殊普賢這樣的高手來保護,而且,距離劉辛也有十多丈遠,怎麽一下子就出現在自己面前。這種身形,簡直如同鬼魅般可怕。

不,比鬼魅更可怕,因為,仙人是不怕鬼的。

劉辛的手指慢慢在何足道的脖子上滑動,每移動一分,何足道的心境沉下去一截。現在,他全身的仙力都像消失了一般,根本沒有一點反抗力。這時候,劉辛淡淡的聲音傳入他的耳際:“叫你的人讓開,我們要走。”

何足道不免有些尴尬,說實話,他很怕死,可是,當着數萬仙人,叫他立刻就向劉辛屈服,他的顏面上還過不去。一時間,心中的念頭來回搖擺,沒了主意。

大眼睛則拍手叫好:擒賊先擒王,對方投鼠忌器,肯定不敢輕舉妄動。看來,劉大哥的神智很清楚,而且,剛才那速度,實在是可怕。

何足道身邊的衆仙也都詫異:太快了吧,簡直就和瞬移一般。雖然現在劉辛的身上沒有一絲仙氣波動,但是,沒有人敢再像一開始那樣輕視他。

文殊普賢是在場的仙人中修為最高者,兩個人也沒有發現劉辛是如何來到面前的。以他們廣博的見聞,也從來沒有見過,在大尊之下,還有這樣恐怖的速度。

兩個人對視一眼,從彼此的目光中看到了相同的一點:莫非,這個劉辛已經跨入真正的大尊之境?

不會,絕對不會,從來沒有聽說過能有人在這麽短的時間裏,就能完成這一步。而且,根據長期和大尊的接觸,他們也能夠辨別出來,劉辛身上的氣度,和那些大尊還是有所區別。

但是有一點可以肯定,眼下,何足道落在他的手裏。這家夥的修為雖然不高,在文殊普賢的眼中視如草芥,但他是仙人聯軍的頭領,這一點,是元始天尊親口封的。所以,必須想辦法救出何足道。

可是,要讓劉辛就這麽大大方方的揚長而去,心中又實在不甘。

文殊菩薩指指自己的嘴,然後向普賢丢了一個眼色,普賢心領神會,微微向他點頭。兩個人長期在一起修道,已經達到心有靈犀一點通的地步。

“劉辛施主,你先放了何總管,其他的事情,咱們好商量。”文殊菩薩的聲音莊重而慈祥,聽了有一種想順從的沖動。不愧是佛界的出名弟子,最善于蠱惑人心。

劉辛卻微笑搖頭:“不管你是誰,還是不要搞小動作的好,免得有人變成犧牲品。”

文殊菩薩的臉上露出一片聖潔的笑意:“此話怎講——吼——”突然間,一聲巨大的獅子吼從他的口中發出。

與此同時,普賢菩薩也暴起發難,他的雙手輕揚,一團灰蒙蒙的絲線向劉辛罩去。

煩惱絲,為佛祖如來親手煉制的法寶。煩惱絲纏身,就算是初窺大尊之境的強者,也會被牽扯在裏面,無法自拔。

文殊菩薩的獅子吼突然爆發,雖然他的攻擊目标主要是針對劉辛而發,不過,兩旁的仙人還是受到波及。

數百名仙人的元神激蕩,從空中掉落。更為可憐的是,地面上的丫丫和狗剩,第一次受到這樣的沖擊,以他們的身體,哪裏能夠承受,立刻都翻身跌倒在地,昏死過去。

普賢菩薩的煩惱絲順利地罩住劉辛和何足道,千萬條細絲飛快扯動,眨眼間就形成了一個灰色的圓球,将他們徹底變成了繭中之蠶。

煩惱絲困敵,只要不發動其毀滅功能,那麽裏面的人就絕對沒有性命之憂,所以,他也不用擔心何足道的安危。

文殊和普賢的目光再次相對,二位菩薩同時點頭:僥幸一擊得手,将局面穩住。這才來到廣成子面前,二人俱都雙手合十,他們和太乙真人本來都是同門,同為十二真仙,雖然二人後來轉投西方佛教,但是眼見太乙身死,心中也不免哀傷。

禱告完畢,普賢菩薩面上露出狠厲之色:“太乙師弟之仇,立刻就向劉辛讨還!”

雖然太乙真人死在大眼睛的封神斬将飛刀之下,但是這筆帳還是被算到劉辛頭上,誰讓他是妖魔一方的領軍人物呢。

普賢說罷,手中印訣變幻,煩惱絲裹成的灰球一層層剝開,慢慢的,裏面現出兩個人的身形。

劉辛的體表,被一片綠瑩瑩的薄膜覆蓋。薄膜幾近透明,似乎吹彈可破。甚至透過它,可以看到裏面劉辛臉上平淡的笑意。但是,三千煩惱絲,卻全部被隔絕在外。

而另外一個人,也就是仙界聯軍的總指揮何足道,卻面目猙獰,從他的眼眶、嘴角、兩耳,都有一道殷紅的液體淌出,觸目驚心。

文殊菩薩在發出獅子吼的時候,并不知道何足道全身的仙力已經受制,和一個凡人沒有什麽區別。而他剛猛絕倫的獅子吼,也斷送了何足道的性命。

“呵呵,這家夥不是我殺的,是被你這個大嗓門喊死的。”劉辛一臉無辜,他收起了身體外面包裹的綠色薄膜,淡淡地向文殊菩薩說道。

普賢則暗道一聲不好,手指飛快地在空中流轉,指揮煩惱絲重新包裹上去。可是,劉辛的身形忽然從原地消失,下一瞬間,就出現在普賢的面前:“你是壞人,弄了那麽多叫人難受的情感來攻擊我。”

說完,伸出手掌,一股纖弱的火苗發出,慢慢悠悠,飄向普賢菩薩。而火苗襲擊的對象,卻如同傻了一般,呆呆地站立空中,一動也不動。

第 484 章 又見飛刀

這一次,劉辛答應得很痛快,他一手挽起狗剩,一手拉過丫丫,向大眼睛問道:“咱們要去哪裏?”

大眼睛心裏一陣發酸,要是在以前,劉大哥拉住的一定會是她的小手。不過,望着劉辛清澈的目光,她還是柔聲說道:“大哥,我們一起回家。”

“想走,沒那麽容易!”太乙真人的厲喝聲遠遠傳來,他剛才看到劉辛出手古怪,所以不敢靠前,只是在遠處叫嚣。

血劍看到四周已經圍滿了仙人,忍不住一聲長嘯:“今日先痛痛快快殺一場!”說罷,手中出現一把如血的長劍,散發出一陣濃烈的血霧,向正前方的數十名仙人沖去。

紅光迸現中,兩顆頭顱高高飛上天空。這些仙人的修為都一般,在血劍之下,如同待宰的羔羊。

剩下的仙人被血劍的殺氣震懾,慌忙四散,讓出一條寬闊的通道。血劍輕輕彈落劍刃上的幾滴紅色液體,恭恭敬敬地向劉辛道:“老大,我們走。”

一聲咆哮忽然響起:“等俺殺光這些家夥再走!”随後,就見黑霸天手舞燒火棍,掀起幾丈高的烈焰,向那些仙人沖去。他剛才和廣成子,沒有占到絲毫便宜,心中無比郁悶。現在嗅到血腥之氣,當然忍不住要殺戮一番。

血劍見狀,正中下懷,也揮劍殺敵。廣成子看到手下的仙人往來奔命,眨眼間就被殺死十數人,不由暗嘆一聲,祭出寶劍,抵住黑霸天。

不料,這一次黑霸天也學乖了,并不于他戀戰,一味在空中飄蕩,專挑那些修為較低的仙人下手。

仰頭看着空中走馬燈一般的衆人,劉辛口中自言自語:“他們為什麽要拼命?”

大眼睛知道他對以往的事情都不記得,怕他犯渾,就在旁邊開導。劉辛靜靜地聽着,臉上看不出絲毫變化,就連一向自诩對他最了解的大眼睛,也捉摸不透他此時的心意。

就在兩個人講話之際,高大壯也按捺不住,取出五行輪,沖殺上去。就連天蓬,也不甘示弱,口中大聲吆喝,九齒釘耙舞動地呼呼山響,專揀那些弱小的仙人攻擊。

雖然他們只有四個人沖鋒陷陣,但是,數百仙人硬是被殺得滿天亂飛,四處亂竄。

太乙真人見狀,心中暗道不妙,對方還有一個最厲害的家夥沒有出手,而己方的援兵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若是被他們走脫,再找起來就是大海撈針。

想到這裏,他悄悄祭出九龍神火罩,衡量了一下四個對手,然後向黑霸天發動了突襲。

主要的原因,是黑霸天這家夥殺得最為肆虐。他如同虎入狼群一般,一個個仙人被他的燒火棍砸得粉身碎骨。

正殺到興頭上,忽然覺得天色一暗,随後,身體周圍就被一片紅光籠罩。還沒等他有什麽反應,一條條火龍就纏繞在身體周圍,熱情地打起招呼。

看到黑霸天忽然被九龍神火罩制住,血劍知道這是太乙真人的法寶,連忙揮劍向太乙殺去。

忽然,一把長劍迎面飛來,血劍奮力劈出一劍,一陣響亮的劍鳴聲在天空回蕩。以血劍的淩厲,竟然奈何不得對方的寶劍。

血劍凝神看去,卻見廣成子手持寶劍,飄立在自己面前。他知道廣成子雖然處事低調,但是修為卻是極高,不由精神大振,寶劍爍爍,和廣成子殺在一起。

像血劍這樣瘋狂追求劍道至高境界的人,當然是對手越強越高興。很快,以他們二人為中心,方圓幾十丈之內,劍氣縱橫,無人敢在上前。

劍氣團中,一道道赤色的劍芒閃爍,那是血劍淩厲的劍光。不過,血劍的劍氣雖盛,卻被一片白色的劍光所阻。

廣成子揮灑出的劍氣,如同流水一般,看似輕柔無比,卻綿綿不絕。兩個人一剛一柔,平分秋色,看來,沒有幾天時間,別想分出勝負。

高大壯也看到黑霸天的危險,想上去撲救,卻被十幾名仙人纏住,不得脫身。天蓬就更不必說了,現在正被兩個修為稍高的仙人圍攻,手忙腳亂,堪堪能夠自保。

大眼睛一邊向劉辛介紹情況,一邊也留意戰局的變化,見到黑霸天被巨大的罩子扣在裏面,顯然十分危險,連忙催促道:“劉大哥,快上去幫忙。”

劉辛卻微微搖頭淡淡說道:“黑大個在裏面挺舒服,何必管他。”

這個人算是徹底傻了,大眼睛心中又急又氣,一跺腳,向太乙真人飛去。幾名仙人見她是一介女流,而且相貌無害,立刻就開始攔截,幾把仙劍,同時飛向大眼睛。

大眼睛身上的霞衣忽然光芒閃爍,飛劍射在上面,立刻被彈到一邊。衆仙人連連咋舌,在他們眼中,此刻的大眼睛身上霞光缭繞,飄然出塵,如同神女。

他們哪裏知道,大眼睛身上也不好受,她的修為畢竟尚淺,穿的雖然是女娲娘娘的霞衣,但是功效卻只能發揮十之一二。硬生生扛了幾劍,也隐隐作痛。

不過,她還是優雅地飛到太乙真人前面,在十幾丈外,發動攻勢。

太乙真人起初也并沒有過分留意,直到看見飛來的女子手中出現一個紅通通的葫蘆,心中這才大驚,他猛然想起,對面的小丫頭手裏有一件厲害的法寶——封神斬将飛刀!

這一驚可是非同小可,太乙知道自己的斤兩,絕對擋不住紅葫蘆的一擊,連九龍神火罩也來不及收回,飛身便退。

“請寶貝轉身!”與此同時,大眼睛清脆而又帶着幾分莊嚴的聲音想起。

一道金光,迅捷無比的向太乙真人掠去,随後,他那顆銀發長須、面色紅潤的腦袋就飛上半空。以太乙的修為,無法擋住封神斬将飛刀的攻擊。

四周的仙人不由同時震驚,太乙真人好歹也是十二真仙之一,就被這麽一個嬌滴滴的小丫頭斬殺,實在叫他們有些接受不了。

大眼睛将紅葫蘆收到手中,輕輕拍了幾下,這是到目前為止,封神斬将飛刀斬殺的第一個高手,對此,大眼睛很是滿意。

而太乙真人的屍體則如同一個布口袋,從空中墜落。廣成子也忍不住發出一聲清嘯,飛掠過去,将太乙的屍首分別接住。數千年的同門之義,雖然大家所走的道路有些分歧,但情誼猶在。

從太乙的屍體上,絲毫感覺不到生命的氣息,就連元神,也直接被霸道的封神斬将飛刀斬殺。

廣成子幽深的目光向大眼睛望去:“出手太狠毒了一些!”

大眼睛被他逼視,不由感到一絲寒意,口中争辯道:“沙場之上,刀劍無情,每一個人都要有被殺的覺悟。”

“也罷,你們走吧。”廣成子也沒有心思再戰,而且,以目前的兵力,也無法再繼續阻擋對方。

此刻,血劍和高大壯已經飛到九龍神火罩左右,兩個人一臉的疑惑:按理說,太乙真人已死,法寶失去了主人的操控,立刻就會現出原形,停止攻擊。可是,現在的九龍神火罩依然有十幾丈高,裏面紅光漫天,顯然并沒有停息下來。

血劍晃動了一下手中赤色的長劍,只見它猛然變成十丈大小,淩空向九龍神火罩劈去。

就在巨大的血劍就要落下之際,只聽黑霸天得意的大笑聲響起:“哈哈哈,好寶貝——”

血劍心念一動,硬生生将巨劍停住。幸虧他的血劍是自己元神所化,操縱随心,要是換成其它兵器,估計說什麽也收勢不住。

衆人也都暗暗詫異,盯着九龍神火罩,只聽砰然一聲巨響,九龍神火罩忽然爆裂,無數的碎片向四面八方飛射。

黑霸天身上騰起三丈高的烈焰,火焰成紫黑色,突突跳動,整個人,如同火焰地獄裏走出來的魔王。

只聽他的口中發出震耳的咆哮,手裏的燒火棍揮動,幾條火龍從上面噴薄而出。幾十丈外的十幾名仙兵,立刻被火龍吞噬,轉眼間就化為灰燼。

大眼睛也不由兩眼放光,然後又把目光投到地面上悠然站立的劉辛身上,心中疑惑不已:還真被劉大哥說中,看來,他不但沒有傻,而且似乎比以前更加厲害。

黑霸天得了九龍神火罩裏面九條火龍的龍魄,如虎添翼,當然要好好操練一番,而對象,就是四周那些戰戰兢兢的仙人。

“撤退!”廣成子不忍仙人受虐,連忙下令。有些仙人見機早,已經開始逃遁,腦筋不大靈光的,聽到廣成子的呼喊,這才醒悟。

就在他們準備逃散的時候,遠處也正有一片黑壓壓的人群向這邊急速飄來,仙人們不由大驚:看這陣勢,少說也有幾萬人,此番性命休矣!

廣成子修為高深,他強大的神識已經察覺到,趕來的隊伍正是己方的援軍。心頭松了一口氣之後,他又瞟了地面上的劉辛一眼,心頭悵然若失。

很快,那片黑雲就飄到近前,為首一人,正是何足道。他一邊向廣成子飛近,一邊高呼:“劉辛那厮在哪裏?”

第 483 章 熟悉的陌生人

廣成子暗嘆一聲,迎面敵住黑霸天。太乙真人這才松了一口氣,一撚長髯,翩翩飛到天蓬面前:“可敢與我一戰!”對于天蓬這樣的吃貨,他心裏還是有底的。

天蓬也不答話,将手裏的九齒釘耙一晃,就惡狠狠地劈頭築下,心中則咒罵不已:這老家夥實在可恨,淨說廢話,我說不打,你能答應嗎?

“大膽!”太乙真人口中一聲輕吒,手裏的拂塵揚起,萬千柔絲飄舞,竟将釘耙纏住。

天蓬的強項是動嘴,無論是說還是吃,都比較在行。但要是動手,難免就有些遜色。他雙膀用力,拽了幾拽,憋得一張臉變成豬肝,可是,手上的釘耙卻是不動分毫。

“今日就将你超度了吧。”太乙真人另一只手一指,一把三尺長劍飛出,寒光閃閃,向天蓬的頭頂插落。

“不好,俺今天要歸位!”天蓬情急之下,連耙子也不要,撒開兩手,向後便逃。

太乙真人面上露出一絲笑意,手中劍訣變幻,利劍便如長了眼睛一般,向天蓬的後心飛去。

“老黑,救俺!”天蓬感覺到芒刺在背,無論如何也逃脫不掉,連忙出聲向黑霸天求助。可是,黑霸天被廣成子的一把長劍纏住,僅能自保,哪裏還能分心援手。

天蓬真急了,口中亂喊:“老大,救命啊,你要是再吃一會,俺以後就甭想再吃東西啦!”

可是,劉辛現在正在地面上,就是想要出手,只怕也是鞭長莫及。太乙真人臉上露出一絲得色:“去死吧,現在,誰也救不了你!”

他手中的劍訣一變,長劍的速度頓時又快了幾分,如同一道閃電,射向天蓬的背心。

“咔嚓”,一聲脆響傳來,太乙的長劍就像被打中七寸的毒蛇,忽然在空中停頓下來,然後,就從中間斷成兩截,上面的光彩立刻暗淡下去。

太乙感覺瞬間和飛劍失去了聯系,接着,就看到斷成兩截的飛劍從空中向下掉落,其中,一起向下飄落的還有一根細長的東西。

太乙真人催動仙力,身形如電,追上掉落的仙劍,他并沒有在意已經破損的飛劍,而是一把抄起那個長約一尺的細棍。

他實在很納悶:剛才并沒有仙力波動,也就是說,這絕對不是一件法寶。可是卻能将自己的飛劍斬斷,到底是什麽東西?

拿着手裏的細棍,太乙真人有些哭笑不得,因為他已經辨認出來,此物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筷子。

一件俗物,竟然能将他千錘百煉的飛劍削斷,太乙真人說什麽也不能相信這個事實。不過,筷子就拿在他的手中,卻又不得不信。

顧不得再追殺天蓬,太乙開始搜索這根筷子的主人。很快,他銳利的眼睛就發現,下面桌子旁的劉辛,正用一根筷子,挑起盤子裏的一根青菜,送到嘴裏。

“是他!幾年不見,這小子的實力怎麽就變得深不可測?這樣的手段,雖然還達不到大尊的水平,大概距離也不遠矣。”太乙真人愣在空中,呆呆的出神。

天蓬死裏逃生,他很快也就看出是劉辛救了自己,于是重新飛落到院中:“老大,這手真是漂亮,再發一根,把太乙這老小子打爆得了。”

太乙真人吓得心裏直撲騰,連忙向後倒飛回去。剛才他并沒有看到劉辛出手,仿佛那根筷子一下子就出現在飛劍上。如果劉辛手裏的那根忽然插在他的心口或者腦門,估計也有這種可能。

“哈哈哈,老小子,原來你也是欺軟怕硬。”天蓬看得哈哈大笑,又轉頭向劉辛道:“老大就是老大,一出手就是神仙放屁,不同凡響。”

劉辛把碗裏的最後一顆飯粒扒拉到嘴裏,擦拭了一下嘴角,向丫丫憨憨一笑:“飽了,我去菜地澆水。”

說完,站起身,在衆人驚愕的目光中,走出庭院。天蓬不由撓撓腦袋:“老大,黑霸天還在天上打架呢。”

“為什麽要打架,你們都走吧。”劉辛口中淡淡的說了一句,然後,拉着狗剩,頭也不回的向前面不遠的菜園走去。

狗剩則癡迷地望着天上正在争鬥的兩個人,嘴裏喃喃着:“這就是神仙吧——劉大哥,你是不是也和他們一樣……”

于是,就出現了這樣一幕奇特的景象,黑霸天和廣成子在天上激戰,而就在下面的菜園中,劉辛則悠然自得的給綠油油的蔬菜澆水,沒有人上來打擾。

叫人目瞪口呆的是,劉辛手裏拿着半片葫蘆瓢,也不見他舀水,可是,瓢裏的水卻源源不斷,一瓢一瓢地澆在菜地裏。

太乙真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個劉辛,真是叫人捉摸不透啊。以前只見他在用火上面有特長,想不到連水系道法也精通。

而立在菜地旁邊的天蓬則更是吃驚,因為,他絲毫沒有感覺到劉辛身上有仙力的波動,他實在搞不懂:這水是從哪來的?

就在劉辛施施然澆菜的時候,天空中争鬥的黑霸天則比較郁悶,他想不到平時默默無聞的廣成子這麽難對付,縱是使出渾身解數,也只能維持個不勝不敗之局。

在仙人聯軍圍攻清涼山的時候,黑霸天單挑八大菩薩等人,都不落下風,今天卻被廣成子纏住,也難怪他氣悶。

而就在這個時候,遠處的天空光芒閃爍,顯然,又有仙人向這裏飛速趕來。雙方都通知了自己的同伴,所以也不知道來者是哪一方陣營的,于是,廣成子和黑霸天都同時罷手,向遠處望去。

很快,三四道人影出現在衆人的視野之中,随後,幾聲高呼傳來:“老大在哪?”、“師尊——”

天蓬不由松了一口氣,他已經看到,來的正是高大壯,血劍還有大眼睛,這三個人在編隊的時候是一組。

于是連忙高呼:“老大在這呢。”一邊喊,一邊招手。

眼睛大就是有好處,大眼睛最先發現了天蓬,以及他身邊那個熟悉的身影。忍不住口中一聲歡呼,飛速落到劉辛的身邊:“劉大哥,我就說嘛,你一定會活着!”

說完,張開雙臂撲過去。不料,眼前人影一晃,失去了目标。随後,大眼睛就看到一張滿是疑惑的臉,聽到一個熟悉而又陌生的聲音:“你是誰?”

“劉大哥,我是天天啊,你怎麽啦,怎麽連我都不認識?”大眼睛有點想哭。

這時候,高大壯和血劍也落下來,高大壯匍匐在地:“師傅,總算找到您了,這幾年,大家東奔西走,幾乎把四大洲都找遍,想不到,您卻隐居在此。”一邊說,高大壯一邊給師傅恭恭敬敬磕了三個頭。

忽然,一股柔和的力量将他的身子托起:“你起來,你管我叫師傅,難道你是我的徒弟,我怎麽記不起來?”

看到劉辛兩手抱頭,露出一副苦思冥想的神色,新來的三人不由同時愣住。對視一下之後,血劍沉聲道:“情形有些不對,天蓬,你認準他是老大嗎?”

天蓬指指自己肥頭大耳的腦袋:“老大這裏好像受了點刺激,暫時不認人。不過,小胖和肉芝娃娃都是從他的戒指裏叫出來的,應該不會錯。”

冷天天的大眼睛轉了幾下,又不死心地湊上去:“劉大哥,這裏危險,咱們先離開再說。”反正人找到了,剩下的事,慢慢再想辦法。

劉辛搖搖頭:“我不走,這裏就是我的家。”

大眼睛疑惑地看着天蓬,用眼神詢問着:怎麽回事?

天蓬指了指已經看呆了的狗剩和院子裏憂心忡忡的丫丫:“好像和這兩個人有關系,是他們從海邊将老大救回來的。”

“一起走。”大眼睛立刻就做出決定,這裏畢竟是仙人聯軍的勢力範圍。

然後,她就飛掠到丫丫的身邊:“我們都是劉大哥的好朋友,現在這裏很危險,我們必須離開,你們姐弟也随着一起走吧。我叫冷天天,你叫什麽名字,小妹妹?”

丫丫怯生生地望了大眼睛一下:“我叫丫丫,我知道劉大哥跟我是不同世界的人,我想,我——我就不必跟着啦。”能說出這樣的話,丫丫确實已經鼓足勇氣。

大眼睛看着丫丫緊咬嘴唇,一臉的不舍,心中也贊賞一句:看得出,這是一個善良的姑娘。于是說道:“妹妹,你要是不走,劉大哥也不會走的。”

丫丫這才點點頭:“我回屋收拾東西。”

大眼睛瞄了一眼破舊的茅草房,連忙說道:“來不及了。”說完,就拉着丫丫,飛到劉辛面前:“劉大哥,我們一起走。”

丫丫騰雲駕霧一般,平生第一次體會到飛翔的感覺。站在劉辛身旁,她的臉色還有一些驚魂未定,不過,聲音卻異常平靜:“劉大哥,我們跟你走!”

第 482 章 發現

不管怎麽樣,總算是找到了老大,天蓬就發出傳訊玉符,将這個激動人心的消息廣泛傳送。這一次,分散在各處尋找劉辛的有幾十夥人,也好叫大家安心。

然後,天蓬就開始商量劉辛:“老大,咱們現在又有了新的基地,還是離開這裏吧?”畢竟,現在這裏是仙人們控制的地盤,要不是一個偏遠的小村子,就連天蓬也不敢這麽明目張膽亂闖,更何況還有黑霸天這個惹眼的家夥。

不料,劉辛卻搖搖頭,然後,望着天空開始發呆。天蓬向着他的目光望去,只見那裏正有一朵白色的雲朵,慢慢地變幻。

“老大到底是怎麽了,以前的事情都不記得。或者,在和仙人們戰鬥的時候,所受的創傷太重,導致現在這種情況?無論如何,也要先回去再說。”想到這裏,天蓬向黑霸天丢了一個眼色過去,要他強行帶走劉辛。

黑霸天也不客氣,彎下腰,一把将劉辛抓住:“老大,咱們走吧。”然後,飛上半空。

天蓬則樂呵呵地取出一把亮晶晶的東西:“姑娘,這是仙石,一塊就夠你們姐倆活一輩子,算是俺們的一點心意。”

丫丫卻渾然未覺,只是擡頭望着天上的黑霸天,口中呼喚:“劉大哥,你不要走——”

人影一晃,劉辛的身體忽然出現在她的身邊,而在半空中,黑霸天則驚訝地望着自己的雙手:“老大是怎麽跑的,俺怎麽沒感覺?”

他是不信邪的主,立刻又撲下來,兩個大爪子伸開,跟老鷹抓小雞一般,向劉辛抓去:“老大,俺就不信抓不到你。”

忽然,眼前一花,劉辛蹤跡不見,大家夥的神識也沒有發現他的所在,只好轉着腦袋亂看。

“老大在你的頭頂呢。”天蓬旁觀者清,連忙提示黑霸天。然後,就再次給李穎等人傳訊:老大有點問題,速來此地。

把準确位置也标記清楚之後,天蓬向滿處追着劉辛的黑霸天道:“老黑,歇歇吧,等大家都來了再說,咱們也先守在這。”

然後轉向丫丫:“我們大老遠的來了,先弄點吃喝,填飽肚子再說。”

丫丫知道他們對劉大哥并沒有惡意,也就去準備飯菜。看着黑霸天偉岸的身材,丫丫心中發愁:家裏的米好像不大夠啊。

劉辛則繼續站在那裏,望着天上的浮雲發呆。天蓬也不打擾他,在一旁仔細觀察,不過,看不出什麽門道。

丫丫忙活了大半個下午,才把飯菜準備齊全,就在院子裏擺上桌凳,桌子上擺着直徑一米多的大木盆,裏面裝着上尖一下子米飯。

黑霸天見狀,滿意地點點大腦袋:“這個丫頭不錯。”然後,端起木盆,直接把裏面的米飯都倒進肚子裏,看得旁邊的丫丫和狗剩暗暗咋舌:這還是人嗎!

丫丫又端來一小盆飯,給剩下的人都盛了一碗,然後将菜端上來,清一色都是青菜。天蓬見到劉辛用筷子夾着青菜,一聲不吭地吃着,忍不住叨咕一聲:“俺可不是吃素的。”

然後,變戲法一般,手上出現幾大塊烤肉,先給劉辛的碗裏撕了一塊,然後,看到狗剩眼巴巴的樣子,也給他丢過去一大塊。

接着,他的手上又出現一個大酒桶,黑霸天一見,立刻上來争搶。狗剩子看着新奇,忍不住問道:“這些東西都是哪來的,沒看到你身上帶着這樣的大桶啊?”

“嘿嘿,小子,看到俺手上的戒指沒有,東西都儲存在這裏面。還有,你劉大哥手上那個才厲害呢,就是你們這個小破村子,都能裝下。”

“你騙人。”這事明顯超出狗剩子的理解範圍,他當然不會相信。

而劉辛忽然放下筷子,望着手上的戒指發呆,嘴裏喃喃着:“這裏面有東西?”

忽然,衆人眼前金光一閃,只見一只金銀分明的怪獸憑空出現,它狀如麒麟,頭上還有一只金光閃閃的獨角。

嗷嗚——怪獸發出一聲興奮的吼叫,吓得狗剩把手裏的飯碗扔出老遠。

怪獸撲到劉辛的身上,大腦袋在他的懷裏使勁蹭,還不時地伸出紅紅的大舌頭,在劉辛的手上、臉上亂舔。

天蓬關切地向劉辛問道:“老大,想起來沒有,它是小胖啊。”

劉辛搖搖頭:“我感覺它跟我很親,但是不記得它是什麽時候鑽進去的。還有,裏面還有兩個小娃娃,他們都是誰呀?”

說完,只見眼前白光閃爍,兩個一尺多高的娃娃,浮現在半空。他們也一起撲向劉辛,同時,劉辛的腦子裏傳來一個親熱的聲音:“老大,怎麽這麽長的時間不理我們。”

“怎麽都管我叫老大,難道,我真是你們的老大?”劉辛的肩膀上各立着一個小娃娃,然後就拄着腮幫,沉思起來。

狗剩看到這麽小的娃娃,覺得好玩,忍不住伸出手,想要摸摸。一聲低吼傳來,顯然是從那個叫小胖的怪獸口中發出,狗剩連忙把手縮回來。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支五六百人的隊伍正在向這邊飛來,那個叫黑鐵的壯漢,正在前面引路。到了劉家莊的上空,他恭恭敬敬地向旁邊一人說道:“真人,那個怪家夥就在這個村子之中。”

他口中的那位真人一派仙風道骨,白發銀須,手中輕搖着一柄銀色的拂塵,身上不帶一絲俗氣,赫然正是太乙真人。

黑鐵在逃離劉家莊之後,半路上正好遇到仙人聯軍的一支隊伍,領隊的是太乙真人和廣成子。黑鐵知道廣成子是煉丹大師,所以就把這個消息告訴給他們。不過,他把劉辛說成是妖魔。确實在他的心目中,那個怪人比妖魔還可怕。

聽說有妖魔單獨出沒,太乙真人當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近三年來,仙人聯軍可謂是順風順水,滅了花果山,平了清涼山,使群妖震,紛紛隐遁深山大澤。

在這種大好形勢之下,何足道也把隊伍化整為零,四處搜索妖魔的殘餘勢力。零零散散的小股妖魔,基本都被拔除。唯一叫他不滿的就是沒有發現清涼山那一夥殘匪。

開始的時候,何足道懷疑他們躲到蓬萊仙島,率領大軍前去剿滅,不料,蓬萊島上也是空空如也,就連八仙也不見蹤影。何足道只好留下一隊人馬在島上駐紮,然後,繼續派人四處搜索。

太乙真人聽到黑鐵的彙報,并不大在意,對方就一個人,應該比較好對付,于是,就氣勢洶洶地趕來。

他的神識瞬間覆蓋這個村子,神色不由一遍,厲聲向黑鐵道:“你不是說只有一個妖人,現在怎麽冒出來兩個?”

最主要的原因,太乙真人發現,這兩個人之中,有一個人的神識十分強悍,估計他是對付不來。

看到鐵劍支支吾吾說不出話,太乙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後向身邊的廣成子道:“師兄,一會我們一人對付一個。”

廣成子面無表情地點點頭,他的心裏很清楚:太乙這麽說,就是叫他去對付那個厲害的。

于是,一行人開始進村。村子本來就不大,幾百個人在天上這麽一飛,黑壓壓的一片,很快就将整個村子都籠罩起來。村民們都關門閉戶,躲在屋中祈禱。

黑霸天将手裏的酒桶放下,伸手抹抹嘴角:“嘿嘿,天蓬,終于可以活動一下手腳了!”

天蓬也已經看到有幾百個人飛過來,連忙抄起九齒釘耙:“娘的,今天好好出一口氣。”這幾年,一直沒有和仙人正面交鋒,但是,大家心裏都憋着一口氣。

太乙真人一眼就看到了黑霸天,這家夥的目标實在太大。太乙心中也是一驚:原來是這個家夥,在清涼山一方,也算得上高手,他怎麽會在這裏出現?

他的眼光又從天蓬身上一掃,然後,就被另外一個男子吸引,太乙的眼珠子差點沒掉下來:“劉辛!他不是死了嗎?”

這時候,天上的仙人們也都看到了劉辛,心中都無比震驚,只有廣成子,心裏忽然産生一絲慰藉。那一日,劉辛慘死,廣成子也在場,雖然他沒有出手,不過,心中卻一直悵然若失。

太乙真人很快回過神,不管什麽原因,反正劉辛沒死,正好好坐在那裏,不緊不慢地吃飯。太乙不敢怠慢,連忙取出一塊傳訊玉符,将這個驚天的消息傳遞給何足道。

看到天上的仙人們遲遲不肯下來,黑霸天終于按捺不住,口中大吼一聲,然後揮舞着燒火棍飛過去:“哈哈,太乙老頭,你知道黑爺爺手癢了是吧,乖乖來讨打!”

太乙真人暗暗皺眉:如果僅僅是這個家夥,并不足為慮,可是,劉辛在下面穩穩當當地坐着,叫太乙的心裏一點底都沒有。劉辛的手段,他還是知道的,反正這些人裏面,也就廣成子能和他比劃比劃。

可是,總不能一見面就跑啊,這麽多人叫劉辛活生生吓跑,傳出去肯定會成為笑柄。

一時間,太乙真人尴尬起來,走也不是,戰也不是,這一切,只緣于下面那個一口一口、認認真真吃飯的人。

第 481 章 老大?

眼睜睜地看着劉辛将大還丹放入那個娃娃的嘴裏,魯義有一種上去将它摳出來的沖動,不過,他沒有敢動手,而是招呼了黑鐵一聲,趕緊逃命要緊。

劉辛依舊看着懷裏的狗剩子,然後吐出兩個字:“別跑。”

魯義覺得四周的空氣忽然凝固,身體就如同陷入泥潭,無論怎麽用力催動體內的仙力,都絲毫不能向前移動分毫。

黑鐵回頭向這邊望了一眼,只見魯義手腳在空中胡亂揮舞,可是,身體卻如同被綁在空中一般。吓得不敢停留片刻,向遠處飛遁,同時,心中暗暗慶幸:還好剛才沒下狠手,不然,估計也跑不掉。

“你對小剩子下手,根本就不配做人。”劉辛緩慢的聲音再次響起,但是在魯義聽來,卻不亞于晴天霹靂,他張嘴哀求:“前輩,饒命啊。”

“誰要你的命,你既然說我是傻子,那麽,你就變成傻子吧。”劉辛的臉上依然沒有任何表情,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可是,魯義卻覺得腦海之中一片轟鳴,然後,就是一片空白,停止了思維。

噗通一聲,魯義掉落到那個柴草堆上面,然後,頭上、身上挂滿了亂蓬蓬的草棍,嘻嘻哈哈地從裏面鑽出來,手裏,還拿着一根草棍,胡亂揮舞。他雙目呆滞,嘴裏咿咿呀呀地叫着,跌跌撞撞地沖出院子。現在,任誰看到他,都會認為這是一個十足的傻子。

狗剩子也清醒過來,他揮舞了兩下手臂,感覺和原來一樣,連忙從劉辛的懷裏跳下來:“劉大哥,那兩個壞蛋呢?”

丫丫走過來:“他們都被劉大哥打跑了,狗剩兒,以後你也不要再亂飛,給我乖乖走路,不然,別想吃飯。”

狗剩子看看姐姐的臉色,嘴裏不滿地嘟囔幾聲,伸手去拉劉辛,卻發現,劉大哥又開始凝神觀察地上的螞蟻。那只不知道什麽時候又召集了幾個夥伴,合力拖動飯粒。

劉辛的臉上露出一副恍然之色:“原來這樣也可以啊——”

就在這時候,遠處又飛來兩個人影,一個膀大腰圓,大肚子尤其突出,他的肩膀上,扛着一個九齒釘耙。另外一個,則身材無比高大,十幾個正常人摞起來,剛好能和他一般高。

扛着釘耙的大肚漢一面東張西望,一面向黑大漢問道:“老黑,你說這邊有仙力的波動,我怎麽沒感覺?”

“天蓬,你要是把放在吃飯喝酒的時間都放在修煉上,差不多就能達到了。”黑霸天數落完天蓬,嘴裏又嘆息着:“老大也真是的,難道真被那些仙人給殺死了。可是大眼睛說,老大是洪荒戰神之身,不會那麽容易死啊。”

“不好說啊,咱們撒開人馬找了兩年多,連一點線索都沒有,老大恐怕——瞧我這烏鴉嘴,走,咱哥倆繼續找。”天蓬在自己的臉蛋子上面輕輕扇了一下。

等等,那邊有仙氣的波動。黑霸天的神識比較強大,身形飛速向下掠去。

在一個小村子邊上,幾個頑童正扔着土塊,向前面一個瘋瘋癫癫的人身上打去。那個人手舞足蹈,仙力波動就是從他的身上傳出來的。

天蓬也終于覺察到,忍不住大樂:“嘿嘿,瘋子仙人,還真少見,估計是修煉的時候走火入魔,下去問問他。”

随後,兩個人就落到那個正拿着一根草棍亂舞的仙人面前。頑童們哪裏見過黑霸天這麽高的巨人,吓得一哄而散,跑回村子。

黑霸天伸出兩根手指,把那個瘋子拎在空中:“你叫什麽名字,是怎麽變瘋的?”

瘋子只是嘻嘻笑,并不回答。天蓬笑道:“老黑,把他放下,哪有你這麽審問瘋子的,看俺的手段。”

說完,手中忽然變出一個水靈靈的桃子,散發出誘人的香氣,在瘋子面前晃了晃:“想不想要?”

瘋子的眼珠立刻被桃子吸引住,一個勁地點頭。“想要就告訴我,你一個仙人,是怎麽變瘋的?”

瘋子很努力地想了想,然後,向身後的村子一指,臉上露出恐懼的神色,連桃子也不管,撒腿就跑,跑了幾步,被一塊巨石絆倒。爬起來之後,繼續狂奔。

“看來,這個村子有古怪,能把仙人吓成瘋子,難道有超級高手隐居此地?”天蓬的腦瓜比較活絡,想到了一種可能性。

“那還愣啥啊,進去瞧瞧不就得了!”黑霸天甩開大步,向村子裏面走去。

咚咚咚,巨大的腳步聲震顫着大地。轟隆,村口一戶人家的土牆本來有點東倒西歪,被他的腳步一震,轟然倒塌。

“怪事,這個村子,怎麽連個人影都看不到?”黑霸天嘴裏叫嚷,聲音如同打雷。

“廢話,就你這樣子,誰還敢出來。”天蓬跟在黑霸天的後面,神識展開,然後繼續說道:“這裏都是凡人,不過,還是找人問問比較保險。”

說完,他搖搖擺擺地走進一戶人家的院子,一條黑色惡犬咆哮着沖上來,被天蓬一腳卷上半空,然後,就兇神惡煞般地闖進屋。天蓬知道,想要從普通人嘴裏問話,最好是扮成惡人。

屋子裏面有四五個人,都哆嗦成一團,驚恐地看着天蓬,這也正是他想要的效果:“說,村子裏來了什麽特別的人沒有?”

幾個人一起搖頭,一個中年人結結巴巴地說道:“大——大老爺,我們這個劉——劉家莊,都是窮人,沒有特別的人啊。”

天蓬看到他懷裏一個七八歲的娃娃嘴唇動了兩下,然後向他一指:“小孩說實話,你說說看,要是我不滿意,看到外面那個大家夥沒有,他專門吃小孩的!”

那個頑童哆嗦了一下,然後說道:“丫丫家的狗剩會飛,這算不算特別?”

“會飛,當然算,快領我去瞧瞧。”天蓬把手裏的桃子扔過去:“吃吧,保準你能多活三十年五十年的。”

那個頑童把桃子接住,忍不住抽動幾下鼻子,然後,遞給身邊的一個老太太:“奶奶,你先吃,記得給我留一半。”

很快,幾個人就來到丫丫家門口,那個頑童用手一指:“就是這裏,你們進去吧。”說完,撒腿往回就跑。

天蓬也不再理他,高聲喊道:“裏面有人嗎?”

狗剩子的腦袋從門縫裏探出來,看到是一個陌生人,于是問道:“你們找誰?”

“你叫狗剩吧?”天蓬笑眯眯地問道,看到那孩子點頭,于是又問他:“聽說你會飛?”

狗剩子一聽這個就煩:飛得好好的,姐姐偏偏不讓,飛着走路多好,速度又快,還不費鞋。

天蓬一看他的表情,就确定了這一點,又用神識一掃,發現他的身上還真有仙氣流動。天蓬心中大喜,他也知道,能把凡人變成仙人,是老大的拿手好戲。

狗剩子覺得眼前人影一閃,随後,剛才還站在外面的那個人就站立在他的面前,一把拉開屋門:“小子,快說,你是怎麽會飛的?”

丫丫也從屋內撲出來:“別傷了我弟弟!”狗剩子剛剛經歷了一場災難,丫丫害怕他再受到傷害。

“放心,我們是好人。”天蓬見到屋子裏面跑出一個大姑娘,臉上的笑容立刻又多了幾分。

丫丫看看他一副色迷迷的模樣,再看看院子外面那個兇神惡煞,怎麽看怎麽不像好人樣,于是忍不住叫道:“劉大哥,你快出來。”

門口人影一閃,劉辛的身形出現,他的兩眼呆滞地看着天蓬,沒有絲毫表情。

“老大——”天蓬将手裏的狗剩子一甩,然後向劉辛撲去。

“老大——”又一聲巨吼傳來,接着,嘩啦一聲,院牆倒塌,黑霸天也沖進來。

天蓬抱起劉辛,在地上一個勁轉圈:“老大,我們找你兩年了,你卻躲在這裏!”

黑霸天上來,伸出兩只巨掌,幹脆把天蓬和劉辛一起抓起來,向天上抛了幾下:“老大,你可想死俺啦——”

丫丫和狗剩看着這兩個家夥發瘋,一時間都看傻了。忽然,丫丫的心中一顫,心中充滿悵惘:劉大哥果然不是一般人,只怕,緣分也要到頭了。

劉辛卻依舊神色未變,迷茫地看着兩個欣喜若狂的家夥:“你們是誰,為什麽管我叫老大?”

“老大,還跟我們開玩笑,不過,你的演技俺不得不佩服,裝的真像那麽回事。”天蓬哈哈大笑,在劉辛的胸口捶了兩拳。

“我不是你們的老大。”劉辛的身形忽然從黑霸天的手中飄出去,落到丫丫的身邊,丫丫的心中不由一喜。

天蓬也掙紮着落到地上,疑惑地打量着劉辛:“老大,你就別鬧了,你看看手上的戒指,不是乾坤戒嗎?”

丫丫的心頭又是一緊,劉大哥手上的戒指,她第一天就發現,一個男人戴戒指,在普通人眼裏很少見。

劉辛擡起手,迷惑地看看手上的戒指,然後搖搖頭:“我不知道什麽是乾坤戒?你們到底是誰?”

“老大,俺是天蓬,這個是黑霸天,都是你的好兄弟,難道,你連我們都不認識了?”天蓬也終于發現,劉辛不像開玩笑的樣子。

劉辛還是一個勁地搖頭,嘴裏叨咕着:“天蓬——黑霸天,不認識。”

“你們會不會認錯人?”丫丫在旁邊插話道,她心裏真希望,這兩位把人認錯。

天蓬這才醒悟,急切切地問道:“姑娘,我問你,這個人是不是三年前來到你們家的?”

丫丫只能點頭:“是我和弟弟在冤魂海邊救的,當時,劉大哥就昏迷在沙灘上。”

“對呀,你管他叫劉大哥,那他是不是叫劉辛!”天蓬十分有把握地問道。

看到丫丫又點點頭,天蓬又說道:“沒錯,他就是我們的老大,不過,老大現在好像變得有點神志不清,這是怎麽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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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80 章 不速之客

狗剩子哇哇怪叫,從天空中栽落,而且是大頭朝下的那種,他早就吓得閉上眼睛,心中只有一個念頭:完蛋了!

一雙有力的臂膀将他接住,然後,耳邊就傳來劉辛的聲音:“其實,你可以想一下飛翔的小鳥,或者飄落的樹葉,就可以飛了,就像我這樣。”

狗剩子睜開眼睛,只見自己的劉大哥緩緩從地上飄起來,然後,真就像一只大鳥,在天空中飛了一圈,只不過,他并沒有翅膀。

“我也可以嗎?”狗剩子驚喜地問着,看到劉大哥點頭,他就掙脫出懷抱,揮動雙臂向前飛。不料,身子一沉,和上一次一樣,又從半空掉落。

劉辛再次将他接住,眼中現出迷茫的神色,口中喃喃道:“你怎麽不行,叫我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說完,就落到地上,低着頭沉思起來。丫丫終于覺察到周圍人都投來異樣的目光,于是扯着劉辛的胳膊:“劉大哥,我們快回家吧。”

在回來的路上,劉辛一直在沉思,狗剩子也沒有敢再實驗那個危險的飛行動作。

日子似乎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只不過,丫丫發現,劉辛沉思的時間越來越長,他可以看着一棵大樹,發呆上幾天;也可以看着潺潺的流水,癡癡地想上半個月;甚至,地上的一棵小草,一只螞蟻,都可以使他入迷。

幸好賣菜換回來不少錢,如果省吃儉用,應該可以維持幾年。所以,丫丫也就不再叫劉辛幹活。她隐隐覺得,在劉大哥身上,一定有什麽秘密,他原來一定是個不平凡的人,跟自己絕對不是一類人。

有時候,丫丫甚至會很自私地想:要是劉大哥永遠留在這裏,該多好啊。

另外一個變化就是,狗剩子也漸漸學會了飛行,雖然速度比較慢,但是,也興奮得他了足足兩天沒有睡覺,試想一下,那個男孩子沒有飛翔的夢想呢?

但是,在兩年之後,這樣的日子終于被打破。那一天,劉家莊忽然來了兩個陌生人,打探了一番之後,他們來到了丫丫的家門口。

丫丫正在院子裏洗衣服,在看到這兩個人的一瞬間,她的心裏忽然咯噔一下:該發生的事情,終于發生了。

來人都穿着長袍,一個年輕,體格魁梧,皮膚黝黑,手上,抄着一把大斧,那斧子比他的人還高出一截,斧柄就有鴨蛋粗細。

另外一個是中年人,身後背着黑漆漆的一把寶劍,留着一撮山羊胡,一雙眼睛比較靈動,此刻,正打量着院子裏的情況。最後,他的目光定格在丫丫的身上:“姑娘,兩年多以前,是不是你們在望海鎮裏賣過菜?”

雖然他的聲音很溫和,但是丫丫的身軀還是一顫,對方既然能找到這裏,也就不必說謊,所以,丫丫默默點頭。

那人的眼睛一亮,忽然朗聲說道:“在下鐵劍門魯義,前來拜訪,還請道友賞臉,出來一見。”

“誰來了?”屋門一開,一個人影從裏面飛出來,新奇地打量着這兩位不速之客。

自稱魯義的中年人見來人只是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不由一愣。而另外一個大漢則甕聲甕氣地嚷道:“俺們要見你師傅,把你師傅叫出來。”

“師傅?我根本就沒什麽師傅?”狗剩子有點奇怪,自從練會了飛行之後,他的雙腳就很少有沾地皮的時候。

“沒有師傅,你這個破爛的飛行術是誰教的?”大漢鼻子裏哼了一聲,顯然以為狗剩子是在說謊。

魯義則比較客氣,十分和氣地向狗剩下說道:“不用害怕,我們來找那個教你學飛的人有點事。”

“劉大哥,有人找你!”狗剩子心中有點不痛快:我飛得都快能追上喜鵲,你還說我的是破爛?

劉辛從屋裏慢悠悠地走出來,他低着頭,嘴裏還念念有詞,不知叨咕什麽。

魯義和黑大漢立刻把熱辣辣的目光投射到劉辛的身上,同時,用神識對他進行掃視。從劉辛身上,他們沒有感覺到一絲仙力的波動,這應該完全是一個普通的凡人。

而且,看他的樣子,癡癡呆呆,好像還不是正常人。盯着對方看了半天,兩個人臉上露出失望之色。

“道友貴姓?”魯義畢竟比較沉穩,向着劉辛稽首為禮。

“我姓劉,這裏叫劉家莊,所有人都姓劉,呵呵,我不認識你們。”劉辛望了二人一眼,然後,又陷入他那種沉思的模式。

“聽說道友伸手就能抓出一粒仙丹,可有此事?”魯義見劉辛木納,直接就切入主題。他們兩個來冤魂海尋找一種罕見的靈材,所以,在望海鎮停留了幾天,意外聽到人們談論兩年前的那個令人震驚的場面,這才追蹤來訪。

劉辛搖搖頭,目光停留在地面上,十分專注地看着。魯義和黑大漢一起順着他的眼光看去,只見地面上正有一只小螞蟻,奮力地用嘴扯着一個飯粒。幸虧兩個人都是金仙的修為,這才能發現。

“魯大哥,這人是個傻子,咱們走吧。”黑大漢顯得不耐煩起來。

“傳聞雖然可能玄乎一些,但絕對不能無中生有。黑鐵,你去試試他的斤兩。”魯義給黑大漢傳音道。

“你們說我是傻子,嘿嘿,我一點也不傻。”劉辛擡起臉,笑嘻嘻地望着兩個人。

魯義心頭一顫:能聽到我們的傳音,這是什麽修為,恐怕就是大羅金仙也辦不到,據說,只有大尊才能達到這個地步?

想到這裏,魯義恭恭敬敬地上前見禮:“前輩,在下的恩師被人重傷,需要一粒大還丹,還請前輩成全。”

黑鐵見魯義忽然恭敬起來,還有些不明所以,想了一下,這才恍然大悟,也立刻低眉順眼,不敢出大氣。

“你說的是什麽,我聽不明白。”劉辛依舊慢聲說着,繼續看那只螞蟻奮鬥。

魯義和黑大漢一時尴尬起來,這個劉辛,在他們的眼中,變得更加神秘莫測。

終于,黑大漢沉不住氣,向前跨出幾步,來到劉辛的對面:“你到底是真瘋,還是跟俺們裝傻?”

說完,伸出手,向劉辛的胸前抓去。出乎意料的是,這一下,竟然牢牢抓實,對方連一點反應都沒有。

黑鐵倒不知該怎麽辦了,看着劉辛投來的目光,空空洞洞,似乎根本就沒有看到他。

“去吧!”黑鐵爆喝一聲,将劉辛的身體向遠處抛去。他也并非沒長腦子,扔的地方是一個柴草垛,即使對方是個凡人,也摔不壞。

魯義見他出手試探,也就沒有阻攔。不過,令他驚訝的事情就在眼前發生,只見那個劉辛的身子如同一片樹葉,在空中飄飄蕩蕩,然後,穩穩地落在地上,依舊保持着原來的姿勢。

如果僅僅是這樣,還不足以叫金仙修為的仙人吃驚,叫魯義不解的是,在整個過程中,他絲毫沒有從劉辛的身上感覺到一絲仙氣的波動。

這完全超出他理解的範疇,于是,他決定再出手試探一下。突然間,他抓起在一旁呆看的狗剩子,然後,向天上飛去。

毫無征兆的,那個叫劉辛的怪人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同樣,魯義依舊沒有感覺到對方身上有仙氣的流動,但是,他确實站立在半空。

難道,這個人是一個鬼仙?不會,鬼仙身上也會有陰氣波動。那這究竟是什麽神通,魯義感覺,自己是徹底被弄懵住了。

一咬牙,他祭出身後的鐵劍,向着劉辛電射而去。雖然這樣做有可能得罪這個怪人,但是,魯義對自己的鐵劍還是有把握的,如果對方不能閃避,那麽,他可以及時将鐵劍收回。

面對化作一道黑光的飛劍,劉辛并沒有閃避,而是忽然大叫一聲:“停!”

鐵劍仿佛能聽懂他的話,立刻就定在空中,一寸也不能再前進。而就在此刻,魯義忽然感覺和自己心愛的飛劍失去了聯系,鐵劍,已經不再聽從他的指揮。

魯義以前也打過敗仗,但是,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無奈,連對方使用什麽手法都弄不清楚。很明顯,對手根本就沒把他放在眼裏,正在拿他尋開心。

“你到底是什麽人?”魯義再也沉不住氣,對方的手段,深不可測,這樣的人物,一定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雖然知道惹上這樣的人物,後果很嚴重,但是,魯義實在受不了這種侮辱。

劉辛臉上依舊保持着原來的模樣,慢騰騰地說着:“把小剩子放下——”

魯義看到對方根本就對他無視,終于暴怒:“好,那大家就一起死!”說罷,手上一用力,狗剩子的兩只胳膊就被他硬生生擰斷,然後,狠狠向地面上摔去。

就在狗剩子落地的一瞬間,劉辛鬼魅一般出現在他的身下,雙手将他托住,此刻,狗剩子早就疼得昏死過去。

魯義不知道劉辛是如何移動的,似乎只能用傳說中的瞬移來解釋。可是,接下來的事情更叫他瞠目結舌,只見那個劉辛伸出一只手,然後,四面八方的仙靈之氣開始瘋狂向他的掌心彙聚,短短的一瞬間,一粒白瑩瑩的丹藥就出現在他的掌心。

匆忙之中,魯義用神識一掃,不由驚呼一聲:“天級大還丹!”

第 479 章 神說,要有光

菜園中的那些小苗,才剛剛破土不久,大多都剛剛發出嫩芽。可是,在劉辛那個令人發笑的咒語中,它們卻以肉眼看得見的速度在生長。

韭菜漸漸長到一尺多高,小蔥也有手指粗細,就在剛才,它們還比頭發絲粗不了多少。狗剩子拔起一顆水蘿蔔,足有半尺長,比他的手脖稍微細一點。

“劉大哥,你怎麽做到的,這些蔬菜還真聽你的話啊!”狗剩子把水蘿蔔在水桶裏面涮了涮,咬了一口,水靈靈、脆生生,還透着一股微微的辣意。

“劉大哥,快停下,一會就都老了!”丫丫這才從震驚中驚醒,連忙拉住劉辛的胳膊。

劉辛把雙手放下,額頭上面也冒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嘿嘿,丫丫,這下可以去賣菜了。”

“劉大哥,怎麽會這樣,你難道是神仙?”丫丫不像狗剩子心思那麽單純,但是,他卻并不知道,就算是大羅金仙來了,也無法做到這一點。

“呵呵,我也不知道,我只是在腦子裏想叫它們快點長,它們就長了。”劉辛的眼睛看着丫丫,露出幾分得意的神色。

以這兩年丫丫對他的了解,知道他絕對不會撒謊,尤是這種表情下,更不會。

既然想不明白,就幹脆不要去想。看到現在已經是中午,丫丫決定,明天再去賣菜。于是,三個人七手八腳地将幾樣蔬菜收獲起來,然後,興高采烈地回到家。

丫丫将蔬菜都整理得幹幹淨淨,心裏很是興奮:現在這個季節,很少能見到蔬菜,明天,一定能賣個好價錢。

想到這個,丫丫興奮的有點睡不着覺。自從爹爹遭遇不幸,家裏的重擔落到她的身上,丫丫一直苦苦支撐,才勉強維持溫飽。

到了半夜,她意外的發現,外屋的油燈依舊亮着。丫丫不免有些奇怪:家裏燈油好像是用沒了,剛才還想着,等到明天賣了菜,買點燈油呢。

于是,她披好衣服,來到外屋,只見劉辛還是那個她已經看了兩年的姿勢,雙手托腮,盯着油燈發愣。而桌上的油燈,依舊十分明亮,火苗比平時還高。

丫丫走到桌前,向燈盞裏面瞧了瞧,裏面并沒有燈油,甚至就連燈芯都沒有,可是,油燈卻就這麽燃燒着。

“劉大哥,這燈是怎麽回事?”雖然有白天的事情做鋪墊,丫丫還是趕到非常震驚。

“沒什麽啦,我想叫它亮着,它當然就會一直亮下去。”劉辛依舊癡癡地說着,似乎這件事是天經地義。

跳動的火苗照在他的臉上,竟然叫丫丫忽然産生一種神秘而又神聖的感覺。她盯着劉辛看了半晌,搖搖頭,然後又回到裏屋。這一夜,她再也沒有睡着。

第二天早上,吃完了早飯,丫丫就挑着菜籃子出門。直到傍晚的時候,她才披着一身霞光歸來。一進門,就興沖沖地給狗剩子遞過去幾只糖人,然後,就來到劉辛面前,把一件嶄新的大褂塞到他的懷裏。

晚飯也異常豐盛,狗剩子吃到了過年的時候都沒有吃上的豬肉。他盯着菜盆,兩眼爍爍放光。一邊吃,一邊眉開眼笑。

劉辛吃得很少,這兩年,一直都是這樣,丫丫給他夾了一大塊豬肉,他也就放進嘴裏,嚼得十分香甜,最後,還沖着丫丫嘿嘿一樂。

等吃完了飯,狗剩子拍着肚皮,忽然想起什麽,興奮地對丫丫說道:“姐姐,今天我和劉大哥閑着沒事,把家裏的菜籽都給變成了蔬菜。”

說完,把丫丫拉到房後,只見在陰涼處,堆着幾座小山一般的蔬菜。

“這麽多,劉大哥,你累壞了吧?”丫丫轉頭看看劉辛,只見他依舊憨憨地笑着,在星光的照耀下,丫丫第一次發現,劉辛的雙眸比天上的星星還要明亮。

“姐,說起來你都不會相信,劉大哥就把菜籽往地面上一放,然後,就開始生長。你看,這些菜根上面,一點土都沒有。”狗剩子興奮的嚷着。

丫丫點點頭,現在,劉辛做出任何事情,她都不會再驚訝。

三個人把菜都運到屋裏,開始分成一小捆一小捆的,方便明天交易。忙完這些,已經是半夜,丫丫和狗剩子實在累極了,回到裏屋,到頭便睡,而劉辛,則繼續趴在桌子上發呆,那盞油燈裏面,依舊空空蕩蕩。

第二天,丫丫要去賣菜,可是卻又發愁:這一次的蔬菜實在太多,她根本就挑不動,也裝不下。

狗剩子眼珠一轉,來了主意:“姐姐,我和劉大哥跟你一起去吧,劉大哥力氣大,挑擔子沒問題。”

丫丫沒辦法,也就答應了。狗剩子頓時樂得直蹦,他早就想到鎮子上去見識一下,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在他的心目當中,那個叫望海的小鎮,就是天堂。

在劉家莊通往望海鎮的路上,遠遠走來三個人。當先是蹦蹦跳跳的狗剩子,後面跟着劉辛,他挑着一個超級大擔子,每一個都跟小山一般。

而最後面,則是健壯的丫丫,她只比空手的狗剩子強一點,胳膊上挎着一個小筐。臉上,蕩漾着春風一般的笑意。

望海鎮距離劉家莊足有二十幾裏,足足走了将近一個多時辰,這才到達。一進鎮,狗剩子的一雙小眼睛立刻就不夠用,嘴裏不疊聲地贊嘆:“哇,大道都是石頭鋪的——哇,還有用石頭搭建的房子,屋頂還會發亮……”

在一個比較繁華的路口,丫丫招呼劉辛停下,昨天,她就是在這裏賣菜的。根本沒用她吆喝,兩座小山一般的蔬菜就引起人們的注意。

很快,人群就聚攏過來,你兩捆,他三捆,小山迅速在降低高度。丫丫則一個勁往口袋裏裝銅錢,偶爾也有散碎的銀子,等到擔子快空的時候,口袋也已經快要滿了。

擦擦額頭上的汗珠,丫丫心中滿是甜蜜:這一天,比一年賺得錢還多。

就在這時候,一夥壯漢忽然擁過來,為首一個,長得五大三粗,來到丫丫面前,甕聲甕氣地說道:“小丫頭,昨天在這賣菜,大爺見你是個村姑,懶得理你,今天又跑來,可就沒那麽便宜,快交錢,二兩銀子。這條街,是我們哥幾個罩着。”

“憑什麽給你錢,這菜,是劉大哥好不容易變出來的!”狗剩子理直氣壯地向大漢吼道。

“小屁孩也敢對老子吼,兄弟們,一起上,先打人,再搶錢!”大漢一聲怒吼,他早就盯上了丫丫手裏鼓鼓的錢袋。

狗剩子立刻就被一個大漢提着衣領,拎到半空,還有一個家夥,很無恥地伸出雙手,向丫丫的前胸抓去。丫丫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發育的很好,胸前隆起兩個高高的山峰。

丫丫一聲驚叫,閃到劉辛的身後,然後盯着為首的大漢道:“你們這樣胡作非為,還有沒有王法!”

這時候,狗剩子被抓極了,在抓着自己的手臂上咬了一口。那個人見手臂上出現兩排牙印,還滲出鮮血,頓時惱羞成怒,伸出另一只大巴掌,運足力氣,向狗剩子的臉上扇去。

“不要——”丫丫和弟弟相依為命,見狀不由驚叫起來。可是,遠水不解近渴,大漢蒲扇一般的手掌,狠狠落在狗剩子的臉上,立刻,狗剩子口鼻冒血,臉上如同吹氣一般的鼓起來。

“放開狗剩子,你給我滾,嘿嘿。”随着劉辛不慌不忙的聲音,那個大漢忽然松手,然後,身體向後仰倒,來了一串後滾翻。

“哈哈,你還真聽話,叫你滾就滾——哎呦,好疼——”狗剩子地坐在地上,指着那名大漢,哈哈笑了兩聲,牽動了被打之處,立刻又疼得龇牙咧嘴。

為首的惡漢立刻又把目光瞄準了劉辛,盯着劉辛看了半天,疑惑地問道:“你是傻子?”

劉辛竟然出乎意料地點點頭,然後說:“我讨厭再看到你們,你們都滾蛋。”

那個惡漢立刻身不由己地栽倒下去,然後,身體開始向後翻滾。其他幾個手下,也都是如此。

惡漢滾出十幾丈,這才停住,他從地上爬起來,驚恐地望着劉辛。忽然,他的嘴裏喊了一聲妖怪,然後,撒腿便跑。眨眼間,幾名大漢全都跑得幹幹淨淨。

丫丫把狗剩子從地上攙起來,愛憐地用衣袖輕輕給他擦拭臉上的血跡。狗剩子疼得眼淚在眼圈裏直轉,但就是沒有掉下來。

這時候,劉辛也湊過來,看到狗剩子下半邊臉上血跡模糊,他忽然伸出手,慢慢在空中一抓,只見空中立刻有絲絲霧氣開始往他的手上彙聚,很快,一粒雞蛋黃大小,圓溜溜,白閃閃的珠子出現在他的手中。

擦擦額頭上面的汗珠,劉辛把那個珠子放到狗剩子的嘴邊:“嘿嘿,吃吧。”

雖然覺得這個珠子有古怪,但是,狗剩子還是毫不猶豫地将它吞到嘴裏。那珠子一點也不堅硬,入口即化,還沒等狗剩子去嚼,就只剩下滿口的香氣,珠子已經消失不見。

而狗剩子臉上高高腫起的地方,轉眼間就恢複如常,火辣辣的感覺也瞬間消失。他興奮地跳起來:“姐,我全好了!”

說完,他才發現,剛才這一蹦,他已經高高地躍起,現在,所處的地方,比大街兩旁的房子還要高出一大截。

第 478 章 新生

劉家莊是冤魂海邊的一個小村子,裏面只有四五十戶人家,全都是劉姓,所以稱之為劉家莊。

村民的生活來源有兩個:平時種地,等到海魂大會的時候,也出海淘金,賺點外塊。只不過,能在冤魂海裏面發財的人實在太少,而且,發了財的人家,立馬就搬出張家莊,所以,這裏一直都是一個比較貧窮的地方。

劉老漢就是村子裏的一個普通的村民,一個兒子才八歲,名叫狗剩。另外還有一個十六歲的女兒,名叫丫丫,村裏的孩子,也都沒什麽正經名字。劉老漢的老伴在生兒子的時候,難産而亡,爺三個就這樣辛苦度日,雖然緊緊巴巴,好在兩個孩子都十分懂事,小日子倒也溫馨。

這一天,是劉老漢搭乘別人的船出海歸來的日子,所以,大清早,丫丫就帶着狗剩,趕到海邊,忐忑地等候父親的歸來。

此時,太陽剛剛從東天升起,紅彤彤的霞光鋪滿海面,連波浪都被染成紅色。狗剩身上穿着一個藍布褂子,頭上梳着個找天一把抓,赤着腳,在海邊的沙灘上玩。忽然,他扯着清脆的嗓子喊起來:“姐,快過來,這邊有個淹死鬼。”

丫丫正在向海上眺望,其實,一般出海歸來,都是在中午左右,姐弟倆來的實在有點早。

聽到狗剩的尖叫,丫丫連忙跑過去。雖然是個女孩子,但是,從小貧寒的生活,丫丫也磨練出一副傻大膽。

果然,在那邊的沙灘上,仰面朝天躺着一個人,一動不動,可以看出,是一個青年男子,相貌很普通,不過臉色白得吓人,叫丫丫一下子就想到了自己看過的死人面孔。

“姐,咱們還是走吧——”狗剩顯然是有點被吓住了。

“也許是在海魂大會的時候,下海尋寶的可憐人,我去瞧瞧還有沒有氣。”丫丫想起了下海未歸的父親,忽然起了憐憫之心。

狗剩撿來一個被海浪沖上來的樹杈,拿在手裏,跟在姐姐的身後,距離那個死屍幾步遠的時候,就伸出樹枝,在那個人的身上捅了兩下。

沒有反應,看來确實是一個死人。不過,丫丫畢竟比狗剩細心,她似乎看到,那個人的胸口還在微微的起伏,似乎還有氣的樣子。

“狗剩兒,你去摸摸那人的心口,看看還跳不跳?”丫丫向弟弟下令。

狗剩子可沒膽去摸死人:“姐,要去你就自己去吧,我可害怕晚上做惡夢。”

丫丫雖然是女孩子,但是,這樣的小地方,并不講究什麽男女之防。她大着膽子湊上去,将手指放在那人的鼻子下面,可是卻感覺不到氣息。

又把手放到那人的心口,丫丫的心中一顫,果然有細微的搏動傳入她的掌心,這個人還活着。

“小弟,他還活着,不是死鬼。來,你幫我一把,将他弄回家去。”丫丫的本性很淳樸,劉老漢也經常告訴他們一些樸素的做人道理。

聽說不是淹死鬼,狗剩子也就不那麽害怕,幫着把那人弄到姐姐的肩頭。丫丫是窮苦人家的孩子,雖然是姑娘家,但也有把子力氣。

姐弟倆歇了四五回,才把這人弄回五裏之外的家中,兩個人都累得汗流浃背。丫丫的臉上紅撲撲的,煥發着青春的氣息,看起來也挺可愛。

不過,這一路上折騰了将近一個時辰,那個人竟然還沒醒過來。丫丫把他放到父親睡覺的木床上面,然後叫狗剩給這人脫衣服,自己則到外屋,熬了一鍋姜湯,用一個粗糙的大碗盛了。

“狗剩兒,衣服脫完了嗎?”丫丫在外屋喊道。

裏面傳出狗剩的答應聲:“姐,這人的衣服不怎麽濕,我根本就弄不動他,就這樣吧。”

丫丫也就端着姜湯走進屋,然後,用勺子慢慢往那個人的嘴裏送。那人眼睛雖然緊閉,卻也知道吞咽,一大碗姜湯,竟然都進肚。

丫丫就把他重新放倒,蓋上父親的大被,她能做的,也就這麽多,就在剛才,為了熬姜湯,家裏剩下的最後一點紅糖都用上。為此狗剩子已經惦記了挺長時間,卻一直沒能得手,而且,手背還被丫丫打了一巴掌。

忙活完了,丫丫這才想起正事,連忙叫狗剩子看家,自己則連忙趕奔海邊。可是,一直等到天黑,也不見父親乘坐的大船回來。

丫丫的心漸漸懸起來,不過,天已經黑了,也只好忐忑不安地回家。

進了屋,桌上已經點起昏黃的油燈,丫丫驚訝的發現,那個人已經醒了,正坐在一把椅子上,雙手拄着腮幫子,兩眼呆滞地盯着桌上跳動的火苗。

“你醒了!對了,你姓什麽叫什麽?”能救活一個人,丫丫的心裏多少也有一些興奮。

那人搖晃着腦袋,想了半天,這才擡起眼睛,迷茫地望了丫丫一眼:“我不記得了——”

狗剩子将姐姐拉到一邊,小聲在她耳邊嘀咕道:“姐,這人好像是傻子。問他什麽,都說不知道,還是把他趕走吧?”

丫丫搖搖頭,父親未歸,在她的心頭壓上一塊巨石,再不忍心看着別人受苦受難,她試想了一下:如果父親在家,以他淳樸的性子,一定不會把這個人趕走。

這時候,那人盯着火苗,沒頭沒腦地問道:“這是哪兒?”

“我們這個地方叫劉家莊,我叫狗剩,她是我的姐姐,叫——”狗剩子的話還沒說完,那人使勁拍了一下腦袋:“我想起來了,我也姓劉,我的名字叫劉辛,還有——還有——想不起來了。”

“不用着急,以後慢慢想。”丫丫心緒不寧,安慰了他兩句,然後就進了裏間屋。這一夜,丫丫惦記着父親,翻來覆去,無法入睡。

救下的那個人也一直坐在桌子前面,盯着油燈,嘴裏喃喃着:“這個火苗是從哪裏來的?怎麽還會一直跳啊跳啊,嘿嘿……”一直到燈油耗盡。

第二天下午,在海邊等候的丫丫終于聽到消息:父親乘坐的那艘船沉了,船上的幾十個人,全部葬身冤魂海。

雖然這樣的事情每一年都會發生,但是,丫丫卻無論如何也不會相信,會發生在父親的身上。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一言不發地倒在床上,蒙頭大哭。狗剩子也發現一些異常,一個勁的追問,丫丫抱住弟弟的腦袋,嚎啕不已:“狗剩兒,咱爹坐的船翻了!”

狗剩子也知道這意味着什麽,扯着嗓子,撕心裂肺地喊了一聲:“爹——”然後,就昏厥過去。

那個叫劉辛的人,則坐在桌前,依舊雙手托腮:“為什麽要哭呢,嘿嘿——”

這一夜,村子裏面幾乎家家戶戶都是一片哭聲。

三天之後,丫丫也從悲痛中回到現實,爹爹雖然死了,但是,生活還得繼續,年幼的弟弟還需要她來撫養。而那個劉辛,她也并不準備攆走,同是可憐人啊。

還好,劉辛的樣子看起來雖然癡癡傻傻,但是,什麽活都能幹,而且,似乎也不知道什麽叫累。只不過,無論幹什麽活,都會忽然間發傻。

比如,叫他去給莊稼拔草,他忽然就會迷糊起來,嘴裏一個勁叨咕:“小草為什麽會長高?”

給莊稼澆水,把水桶挑到地頭,他也會望着清澈的水流,癡癡地說:“好玩,水為什麽會流?”

開始的時候,狗剩子為此笑破肚皮,這也給剛剛經歷喪父之痛的姐弟帶來了一絲快樂。長此以往,對于劉辛怪異的舉動,姐弟兩個也就也就習慣。

到了晚上,劉辛的精神頭也是十足,會整宿坐在桌子前面,望着火苗發呆,如果油燈滅了,就會爬到窗臺上,仰望外面的夜空。

除了剛開始來的那一天,丫丫和狗剩從來就沒有見他睡過覺。為此,狗剩子還着實羨慕了很多天,要是不用睡覺,是不是天天玩的時間就更長了。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一轉眼就是兩年,狗剩子也已經将近十歲,又長高了一頭多,而丫丫,也已經是十八歲的大姑娘。

就連劉辛,也發生了一些變化。在來到這裏一年之後,就再也聽不到他的唠叨聲,而且,那種癡癡呆呆的樣子,也大為改觀。

而更驚人的變化,也在這時候發生。這一天,三個人一起到菜地,給新長出的蔬菜澆水。照例是劉辛擔水,丫丫和狗剩澆菜。

丫丫獨自當家之後,每一年都要中上幾茬蔬菜,成熟之後,擔到幾十裏外的小鎮上去賣,也能換回一些油鹽錢,貼補家用。

菜地不遠處,就有一口水井,以往都是在那裏打水。丫丫将扁擔放在劉辛的身上,然後吩咐:“劉大哥,去井邊挑水吧。”

雖然不知道劉辛的年齡,但是丫丫覺得肯定比她要大,所以,一直就叫他劉大哥。

劉辛慢慢地搖搖頭,臉上露出憨憨的笑容:“我不去。”

狗剩子扮了個鬼臉:“劉大哥不乖。”

這時候,只見從劉辛的兩只手上,忽然湧出涓涓細流,很快,兩個水桶就被裝滿。

丫丫和狗剩子露出不可思議的神色,丫丫忍不住驚呼:“劉大哥,你是怎麽做到的?”

“要是一下能讓這些菜長大就好了,姐姐就可以給我買好吃又好看的糖人。”狗剩子咂咂嘴,小孩子的想法就是奇特。

劉辛的臉上依舊挂着憨憨的笑容:“我可以試試。”說完,他的兩手伸出,然後嘴裏叨咕起來:“小苗小苗快快漲,長大好給狗剩去換糖。”

第 477 章 複活

在冤魂海邊上,一個人在前面禦風飛行,後面,數十人大呼小叫地追趕。他們沿着冤魂海,一路向西奔馳。

果然如劉辛所料,仙人們将追蹤的重點放在他的身上,而對于歷天行率領的主力,卻置之不理。大概他們也明白,即使追上,也讨不到好處,還不如擒賊先擒王。

看到自己起到了吸引敵人的作用,劉辛決定領着他們到冤魂海裏面兜兜風。于是就準備祭出金梭,叫仙人們領略一下潛艇的威力。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聲響亮的啼鳴和龍吟同時響起,随後,應龍和大鵬王碩大的身形出現在劉辛身邊。他們一個在前,一個在靠近冤魂海的一側,将劉辛的去路封死。

如果論速度,大鵬王和應龍絕對要超出劉辛許多,而且,兩個人對劉辛都有刻骨銘心的仇恨,所以,他們才會直接出手相攔。

劉辛也想不到他們的速度如此之快,也不敢纏鬥,連忙向空隙處飛蹿,可是,一片晶瑩的水幕忽然在他的眼前展現,上面透出一種古怪的氣息,和其他法寶迥異。

也顧不得許多,如意金棍在前面開路,向那層水幕捅去。水幕雖然看起來薄薄的一層,卻極有彈性,以如意金棍的力道,竟然無法穿破,更要命的是,水幕迅速展開,組成一個圓球,将劉辛封閉在裏面。

觀音菩薩的面容出現在劉辛面前,她手持楊柳枝,法相莊嚴。就在剛才,她最後一滴甘露灑出,将劉辛困住。

而就在這片刻之間,數十位仙人就已經将水幕包裹中的劉辛團團圍住,幾十樣法寶和武器對準劉辛,其中的每一樣,威力都足以将他消滅。

劉辛發出驚天一棍,終于将水幕撕開一個口子,看到外面一派森然,劉辛的心中也不免苦笑:這下玩大了,還是應該早些進入冤魂海比較保險。

不過,面上依舊一副自若的神态,淡淡地望着衆人:“諸位,在下何德何能,叫衆位大仙如此歡迎,誠惶誠恐。”

“劉辛,少廢話,這一次你是插翅難逃。”何足道得意地望着劉辛:總算沒有白白浪費力氣,抓住了正主。今後,群妖無首,也不用擔心他們能掀起上面風浪了。

“逃?我為什麽要逃,既然大家這麽歡迎,我當然也要賣賣力氣。”劉辛一面說着,一面發出一朵金色的蓮花,向何足道飛馳過去。然後,驚天一棍爆發,打向向身後的幾名仙人。

“休想逃竄!”普賢菩薩的慧劍迎住劉辛的金棍,但是立刻被逼退,這時候一顆圓溜溜的金色珠子飛來,将劉辛的身體阻擋住,包圍圈被打開的一個小豁口也立刻合攏。

何足道在太乙真人的幫助下,躲開了金蓮,然後氣急敗壞地叫嚣道:“大家一起動手,能抓活的最好。實在不行,死的也一樣!”

還沒等他吩咐,仙人們手中的武器法寶齊發,鋪天蓋地,直奔劉辛而去。看情形,他們根本就不準備拿活的。

劉辛撐起蚩尤旗,但是,勉強維持了一個呼吸,就被重新逼回體內,然後,他的身上就同時遭受數十種強悍的攻擊。這其中,有慧劍、定風珠,獅吼音攻,降魔杵……

劉辛的身體被五光十色的光芒所籠罩,從來沒有如此燦爛,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他一生中最為燦爛的時刻,然後化成永恒。

數十位仙人,一起目睹了劉辛的消散。在如此強大的攻擊下,劉辛的身體,直接化為齑粉。所有的人都長出一口氣,感覺卸下了千斤重擔一般。

張天師和彌勒佛對視一眼,同時搖頭。他們雖然不希望劉辛死,但是,也不能公然出手相助。

何足道則吐出一聲“罪有應得”,雖然他希望最好能生擒劉辛,然後用他來限制妖兵。不過,死了也好,一了百了。

觀音菩薩雙手合十,低聲念佛:“南無阿彌陀佛,我佛慈悲,超度此人,從今無善無惡,重歸天地,善哉善哉。”

鎮元大仙和劉辛的芥蒂最深,他望着劉辛身形消散的地方道:“這厮身上的那些法寶,怎麽不見掉落出來?”

這一句話,頓時提醒了衆人。即使是元神祭煉的法寶,在元神消散之後,也會顯形,像現在這種情況,實在有些怪異。

就在衆人重新戒備之際,只見一股十分古怪的氣息在劉辛原來存身的地方湧動,很快,一團混混沌沌的霧氣形成,霧氣中,劉辛的身形又漸漸開始重組。轉眼間,一個模模糊糊的輪廓就已經形成。

“殺,繼續殺,直到徹底殺死他為止!”不知道誰嚷了一句,随後,諸般法寶再次狂風暴雨一般襲來,劉辛尚未凝結的身體,又再次消散。

這一次,衆人都不敢放松,嚴陣以待。剛才的情形實在很古怪,大家都有一種玄妙的感覺。像這種元神能夠重生的情況,在場的這些高手也是第一次遇到。

時間在一點一點的流逝,就在大家以為這一次劉辛徹底被消滅的時候,一團混沌霧氣再次出現,只不過,這一次,霧氣淡薄許多,凝聚的速度也慢上許多。許久,劉辛的身形才凝聚成型。

仙人們也不再需要人來指揮,立刻就要一齊動手。忽然聽到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傳來:“且慢,還是叫我直接将他吞噬,永絕後患。”

衆人一看,正是應龍。他現在的身形已經縮小到幾丈,不過,那張巨口,依舊十分可怕。

觀音菩薩點點頭,她知道,應龍是上古異種,具有一種霸道的吞噬天賦。施展出來,可以将一定空間內的所有事物全部吞噬幹淨。

不過,消耗也很是巨大,應龍也不敢輕易使用。畢竟吞噬之後,還有個消化的過程。但是現在,劉辛所在的空間內,只是一個淡淡的影子,應該問題不大。

仙人們按照應龍的要求,退到百丈之外,随後,只見應龍昂首發出一聲響亮的龍吟,然後,從他的口中,發出黑白兩色光芒。

黑光白光攪在一起,立刻形成一個混混沌沌的霧團,并且,不停地旋轉,劉辛剛剛形成的那個虛影,立刻就被攪散,然後,被應龍吸入口中。

圍觀的仙人也都震驚不已,因為霧團包裹的空間,竟然也出現了一道道裂縫,然後轟然坍塌,形成一個黑漆漆的大洞。這顯然是空間裏面的一切事物,甚至連空氣,都在瞬間消失,所以不堪重壓,發生坍塌。

應龍的這個吞噬絕技,還真夠逆天。

直到此刻,所有人這才放松下來,心腹大患,終于除掉,剩下的掃尾工作,應該就輕松許多,畢竟,在四大洲之內,再也沒有規模太大的妖魔隊伍。

望着應龍吞噬後留下的黑洞,觀音菩薩道:“此地以後就派專人看守,也好叫後人銘記,多行不義必自斃,使惡者自省,善者自警。”

衆人一起拍手叫好,然後,凱旋而歸。絕大多數人都随着何足道返回昆侖的駐地,而應龍和大鵬王則返回清涼山,向太白金星交差。

只有彌勒佛拍着大肚皮向觀音菩薩道:“和尚有點事,先去處理,估計剩下的事情,也不需要我伸手,先行告辭。”

觀音點點頭,其實,從始至終,也沒看到過他出力,在仙人聯軍中,只不過是個擺設。如今首惡已除,也不必養着他這個閑人。

于是,彌勒佛掉轉頭,孤身離去。剛飛出幾十丈,後面就傳來呼喊聲:“大肚佛,等等我。”

彌勒佛不用想就知道,是張天師這家夥。很快,張天師就追上彌勒佛,兩個人漸漸消失在仙人們的視野之中。何足道也不在乎,意氣風發地帶領衆人返航。

彌勒佛在冤魂海上面飛了一個多時辰,張天師終于忍不住問道:“大肚佛,你想搗什麽鬼,也不用瞞着我吧。”

彌勒佛呵呵一笑:“主要是想找個肅靜的地方,這裏就不錯。”說完,取出人種袋,在空中一抖,然後,凝神觀看。

張天師怪眼翻了幾下,忽然叫道:“和尚,真有你的,我說別人都攻擊劉辛的時候,也看到你也拿着人種袋往前沖,我還納悶呢,你什麽時候這樣勤快過,原來又是幫倒忙,嘻嘻,大肚佛,你老小子還真夠壞的。”

彌勒佛十分憨厚地一笑:“這是自然,他們大老遠非要把我叫來,我當然得發揮點作用。”

兩個人說說笑笑,等了一個多時辰,空中還是不見動靜。彌勒佛也終于笑不出:“壞了,是不是離開原來的那個地方,這個小子就無法複原?”

“會不會是你這個人種袋的毛病?”張天師也表達出對彌勒佛的懷疑。

彌勒佛重新将人種袋張開,将這個範圍內的仙靈之氣統統裝到裏面,然後和張天師急匆匆的返回。

來到劉辛被消滅之處,重新放出人種袋,兩個人瞪着眼睛等了一天,絲毫沒有變化。二人同時感嘆一聲:“人算不如天算”,然後,一起悵然而去。

而此刻,在彌勒佛剛開始打開人種袋的那處海面上,一個淡淡的身形正在空中會聚,三天之後,這才成形,依稀正是劉辛的模樣。

撲通一聲,空中的身影掉落到海面,不過,并沒有下沉,随波逐流,飄飄蕩蕩,被海浪飄送到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