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血琉璃
一只只身懷劇毒的蠍子，從四面八方湧上去，要撕咬洪淵身上的血肉。死了一只，馬上就有兩只蠍子沖上去，數量越來越多。
洪淵盤腿坐在地上，一邊默念暴血真經修煉，一邊手持十字刺獵殺湧過來的蠍子。
剛開始的時候，他還瞄準了蠍子的腦袋刺下去，一刺一個窟窿。到了後來，他幹脆把眼睛閉上了，根本就不用瞄準，随便刺出去都能殺死一只蠍子。不是他的攻擊有多厲害，而是湧過來的蠍子實在太多了。慢慢地，以他的身體為重心，蠍子的屍體堆積如山，看得躲在不遠處的寒小妖毛骨悚然。
“叮叮叮！”
刀劍和盔甲碰撞的脆響不停地傳出，雨打芭蕉般越來越密集。
洪淵速度飛快，手起手落就殺死一只蠍子，無奈，潮水般湧過來的蠍子殺不勝殺。獵殺的速度再快，也還是有不少漏之魚撲到了身邊，紛紛張嘴咬了下去。但令這些蠍子始料不及的是，狠狠地一口咬下去，不僅無法撕下一塊血肉，反而震得牙齒酸軟，似乎一口咬在鋼板上。
皮如銅，肉如鐵，筋如黃金！
洪淵體內氣血翻滾，肌膚堅硬如鐵，任由數不勝數的蠍子爬在身上而巍然不動。
如今，他突破在即，就要跨入凡武四重，早就過了錘煉皮肉的階段了。心念一動，渾身的肌膚硬邦邦的，雖然遠遠沒達到刀槍不入的境界，但阻擋蠍子們的毒牙游刃有餘。這些蠍子空有一身劇毒，卻找不到下嘴的地方，急得團團轉，被洪淵趁機一一斬殺。
和水潭裏的寒刀魚一樣，這些蠍子只是最低級的妖獸，靈智未開，也沒什麽天賦神通，只是憑着本能和龐大的數量令人生畏而已。一旦鋒利的牙齒破不開獵物的防禦，那就沒什麽威脅了。
洪淵盤腿坐在地上，像一個死神般收割飛蛾撲火的毒蠍子，反過來掠奪它們的血氣精華和力量。蠍子屍體堆積而成的小山，越來越大。
單獨一個蠍子的血氣精華和力量極為有限，甚至不足為道，但成千上萬個蠍子的力量凝聚在一起，那就非常可觀了。
盤腿坐在地上的洪淵，體外血氣蕩漾，體內的鼎力越來越澎湃，每運轉一個周天就漲大一分。體內的筋脈霍霍作響，關節強化，每一寸骨頭都顫抖起來，蒙上了一層白光。
突破在即！
洪淵全力以赴，離突破只在咫尺之間。
然而，就在他滿懷自信，自認為要一鼓作氣突破到凡武四重的時候，腦袋突然一聲轟鳴，雜念叢生，許許多多陰暗的念頭一下子就浮上心頭。一股渴望着鮮血，渴望着殺戮的戾氣猛地從體內沖出去，讓方圓百米內所有的蠍子齊齊為之一頓，随即慌亂地四下逃散。
心魔！
在洪淵心神最放松，最有把握突破瓶頸的時候，心魔突然再次來襲。和上次相比，來得毫無征兆，來得更加兇猛。瞬息之間，洪淵就雙眼一片通紅，意識恍惚，神智到了崩潰的邊緣，就要化身一個失去理智的殺戮機器。
“不好，洪淵，你體內積聚的戾氣太多了！”血蝠王一聲驚叫。
感應到洪淵體內突然爆發的心魔，他也不由得大吃一驚，有些措手不及。
暴血真經威力驚人，但副作用也非同一般，心魔随時可能來襲。斬殺的敵人越多，掠奪的力量越大，心魔就越可怕！
死在洪淵手下的蠍子，沒有三千也有兩千九百個，掠奪它們血肉精華和力量的同時，也積聚了大量戾氣，一下子就引來了可怕的心魔。
“想象自己站在三百尺的瀑布下，來自冰川上的冰泉從天而降……”
洪淵臉色凝重，迅速施展觀想大法，希望壓制體內猛然爆發的心魔。
可惜，這次爆發的心魔比上次強了兩倍不止，根本就壓制不住。腦海裏的雜念，就像蜘蛛一樣剪不斷，理更亂。瞬息之間，腦海裏湧出上千個念頭；下一刻，這些還沒破滅，另外上千個念頭又湧現在腦海。腦袋裏似乎有上萬個自己在一起吶喊，各有各的主張和想法，腦袋嗡嗡嗡的就要爆炸開來。
“啊……”
洪淵昂起頭來，抱着腦袋一聲厲吼。
和潮水般殺不勝殺的蠍子相比，心魔可怕了千百倍，并且防不勝防。以他鋼鐵般的意志都難以承受，恨不得以頭撞牆，把腦袋撞爆開來。眼看不對勁，寒小妖硬着頭皮沖了過來，但面對無影無蹤的心魔，壓根就無能為力，只能看着洪淵的痛苦而淚流滿面。
“洪淵，冷靜，這時候一定要冷靜，坐下來！”
血蝠王的聲音及時響起，讓就要暴走的洪淵身形一頓，随即咬牙強行重新盤腿坐下去，想盡一切辦法壓制體內的心魔。哪怕實在壓制不了，也要做最後的努力。很快，臉上就淌下一滴滴豆大的虛汗，身上的肌肉痛得一陣陣抽搐，情況越來越不妙。
“蝠伯，殺了我吧，動手，快！”
洪淵再次一聲怒吼，體內爆發出沖天的殺氣，雙眼血一樣通紅。
咬牙嘗試幾遍後，他明白自己實在無法壓制可怕的心魔了，這一次在劫難逃。他不想死，但是，更不想失去意識變成一具殺戮機器後，親手把妹妹寒小妖殺死！
“叮……”
沒等血蝠王現身，黑暗中突然傳來了一縷琴音。
琴音幽幽，似乎從天邊傳來，乃至來自天上人間，不帶一絲一毫的人間煙火的氣息。就要失去意識暴走的洪淵，突然間感覺腦袋一涼，似乎一道冰泉從天而降，正好壓制可怕的心魔。
“是誰，在這個時候出手相助？”
洪淵心頭驚訝，但來不及多想，眼觀鼻，鼻觀心，默念法訣。在幽幽的琴音中，迅速斬斷腦海裏的雜念，靈臺空明。
沒有了心魔的侵擾，體內的鼎力越來越流暢，骨頭上的白光越來越濃。也不知過了多久，等白光散去後，渾身所有的骨頭換了一個樣子，琉璃般晶瑩剔透，光彩奪目。隐隐約約的，還有一股血光泛動，讓一根根骨頭看上去晶瑩之餘，又多了一股殺氣和霸氣。
凡武四重！
血色琉璃骨！
洪淵喜出望外，昂頭一聲長嘯，激動不已。渾身的骨頭琉璃化，這是凡武四重特有的标志。
銅皮，鐵肉，黃金筋，琉璃骨！
到了這個境界，标志着正式成為一個高手，可以號稱一個凡武大師，離傳說可以白日飛升的凡武七重天又近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