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地獄魔狼

率八百鐵騎沖進皇陵大門的瞬間,洪淵就感覺一股冰冷徹骨的寒意撲面而來。

這不是冬天常見的那種冰冷,而是一股難以形容的陰冷。盡管正是響午時分,是一天中陽氣最盛的時候,但皇陵內仍然陰風陣陣,空中烏雲密布,沒有一線陽光照下來。擡頭看去,昔日莊嚴肅穆的皇陵一片荒蕪,到處都是半人高的雜草。有些墳墓,已經被不知什麽妖獸破開,棺木的碎片散落一地。陰風一吹,一座座空蕩蕩的墓穴嗚嗚作響,聽起來格外的凄涼。

感受着這濃濃的陰氣,所有人齊齊放慢了戰馬的速度,人人臉上透着不安,但陣型不見一絲混亂。

八百鐵騎,無一不是從屍山血海中走出的死囚,早就見慣了各種各樣的死亡。皇陵內的陰森和荒涼雖然令人不安,但還遠遠不至于讓他們驚慌失措。

關鍵時刻,死囚們強悍的心态展現了出來。

洪淵策馬走在最前面,統領洪九緊随其後,邊走邊暗暗四下打量。皇陵內很荒涼,但放眼看去,不見任何危險。別說什麽妖獸了,就連在野外常見的野鼠和野兔等小動物都不見蹤影,四周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仔細看了看,洪淵還是有所發現。

凡是被破開的墳墓,都是一些普普通通的孤墳,沒有什麽陪葬品,甚至連墓碑都沒有。看樣子,主人生前應該是不得志的妃嫔或皇室子弟。所有規模龐大的帝王墳墓,全都完好如初,有的用數千斤重的巨石堆砌而成,有的甚至在表面澆灌了厚厚一層鐵汁,用大鐵錘猛砸都砸不開。

歷代帝王的墳墓都完好如初,難怪這裏妖魔橫行多年,也不見皇室有多憤怒,原來如此。不過,也從側面說明,盤踞在這裏的妖獸應該也不會太過強悍。

不對!

既然沒有太過強悍的妖獸,為什麽駐守皇陵的大軍不敢進來?

洪淵突然心中一動,策馬沖到一座帝王墳墓之前,走進仔細一看,倒吸一口冷氣。只見鐵汁澆灌的墳堆上,赫然是無數道縱橫交錯的爪痕。

“這是狼爪!”

洪九跟了上來,臉色凝重。

天地間,突然響起一聲聲凄厲的狼嚎。人們擡頭一看,只見周圍不知什麽時候多了一雙雙綠油油的眼睛,一頭頭饑腸辘辘的野狼,從半人高的亂草中鑽了出來。千米外的一座山坡上,站着一頭牛犢般的頭狼,死死盯着衆人。體型龐大不說,頭上還長着兩個腦袋,身上長滿了火紅色的鱗片。看上去,仿佛一團熊熊燃燒的火焰。

地獄魔狼!

一頭起碼有了五百年道行的地獄魔狼!

人群中,見多識廣的死囚齊齊一聲驚嘆,一下子就如臨大敵,一個個緊張不安。

這種火焰一樣的惡狼,相傳是來自地獄的索命使者,擁有許許多多邪惡的天賦神通。成年後,是獵人們的噩夢。一頭壽命長達五百年的地獄魔狼,比一條千年蛟龍還要可怕!

“保持隊形,加速,沖過去!”

洪淵突然夾緊馬腹,挺起手中的長槍,胯下的戰馬霍然昂頭一聲嘶鳴,一人一騎就向地獄魔狼撲了過去。身後,八百騎兵一言不發,呼隆隆地緊緊跟上。

嗷,一聲凄厲的狼嚎,遠遠地傳了出去,叫聲中帶着無邊的憤怒。皇陵內,數不勝數的野狼齊齊嚎叫起來,陰風大作。皇陵外的營地內,守護皇陵的士兵們齊齊一個哆嗦,下意識地取出背上的弩弓,躲在掩體後看向皇陵的方向,臉色一個比一個蒼白。

所有守護皇陵的士兵,對突如其來的狼嚎聲都不陌生,甚至,做夢都會聽見這種聲音,在夢中顫抖。

這十年來,守護皇陵的大軍曾無數次浩浩蕩蕩地殺進皇陵,最後,全都灰溜溜地跑了出來,抛下滿地屍體。等下一次硬着頭皮進去掃蕩的時候,所有屍體都不見了,被狼群啃咬得骨頭都不剩。

皇陵外,士兵們卷縮在掩體後發抖,皇陵內,一場血戰突然到來。

在地獄魔狼的號令下,數不勝數的野狼從草叢中撲了過來,紛紛張開了長滿利牙的大嘴,要撕咬衆多死囚和他們胯下的戰馬。跟在洪淵身後的八百死囚,立馬展開了無情的反擊。一邊策馬狂奔,保持隊形,一邊反複挺起鋒利的長槍。

野狼們的大嘴咬上來,頂多只在厚重的盔甲上留下幾道爪痕,被鋒利的長槍一刺,它們的身體卻被瞬間洞穿。有些死囚一槍刺出,槍杆上迅速串着幾頭野狼的屍體。遠遠看去,一支漆黑如墨的鋼鐵洪流迅速移動,密密麻麻的野狼潮水般倒下。部分被鋒利的長槍挑殺,更多的是被戰馬的鐵蹄踐踏成肉醬。

“加速,再加速!”

洪淵一邊快馬加鞭,一邊急聲下令,率八百勇士離頭狼盤踞的山坡越來越近。

兇狠的地獄魔狼再次一聲嚎叫,突然間像人一樣立了起來,張嘴噴出十幾米長的火蛇,在人們面前形成一堵火焰滔天的火牆。

沖天的火焰,立馬焚燒所有的東西,就連地上的石頭都有了消融的跡象,空氣突然滾燙,似乎也要燃燒起來。一馬當先的洪淵伏身貼在馬背上,突然近乎九十度地轉彎變向,率人們險而又險地擦着火牆掠過,繼續黑壓壓地向小山坡呼嘯而去。

又一聲凄厲的狼嚎傳來,兇狠的地獄魔狼再次人立而起。但這一次,沒等它再次噴出駭人的火焰,一杆長槍就在空中呼嘯而過。

地獄魔狼的一雙瞳孔裏,只見一杆長槍越來越大,勁風撲面而來。怒吼一聲,身上的鱗片一片片豎起,槍尖撞上鱗片的剎那,發出了金屬碰撞的脆響。緊跟着,一泓鮮血噴上半空,腹部被呼嘯而至的長槍洞穿。

兩千鼎的力量,猛然爆發!

洪淵一出手,就直接重創了大意的地獄魔狼!

據說,地獄魔狼可以從荒野召喚無窮無盡的野狼,射人先射馬,和數不勝數的野狼周旋沒有任何意義!

“動手,給我殺了它!”

洪淵突然勒住戰馬,一拳震飛一頭撲上來的野狼。一聲令下,十幾個勇猛過人的死囚就跳下戰馬,嘶吼着向身受重傷的地獄魔狼撲上去。

第 124 章 闖皇陵

四天後,晨霧還在蒸騰的時候,一支黑壓壓的騎兵就風卷殘雲般沖出了洪門的大門,向西山上的皇陵呼嘯而去。

黑色的戰甲,黑色的戰馬,黑色的長矛,就連戰馬身上都披着一重厚厚的覆蓋全身的黑色铠甲,每個騎兵都是一樣的裝束,從頭到腳都是漆黑如墨,給人濃重的極強的壓抑。冷冰冰的戰甲上,刻着一口古老的黑色大鼎,漆黑、粗犷的線條,勾畫出大鼎的形狀和氣勢,一眼看上去,沉甸甸的壓力就撲面而來。

黑鼎鐵騎!

八百死囚組成的黑鼎鐵騎,在洪淵的率領下快馬加鞭,仿佛鋼鐵洪流一樣在街道上呼嘯而過。眼尖的城防兵,遠遠地就打開了沉重的城門,一臉緊張地在一旁等候。呼的一聲,只感覺眼前一黑,仿佛有千重山壓了過來,心髒驟停,雙眼閃爍着意識迷失的迷惘。等回過神來,黑壓壓的黑鼎鐵騎已經消失在滿天塵土中。八百個騎兵,卻給人萬馬奔騰的感覺。

經過死亡考驗後,剩下來的死囚無一不是狠角色,五分之一的淘汰率,能活下來的都是精銳中的精銳,一個個桀骜不馴。換了其他人,哪怕是一個久經沙場的大将,也不一定能統領得了這群亡命之徒,洪淵卻做到了。

他的辦法很簡單,也很有效。

所有死囚,都可以向他挑戰,贏了就可以離去,重獲自由。結果,最兇猛,最冷血的死囚也敗在了他的重拳下。要麽心服口服,老老實實地聽命行事,要麽就被當場格殺。

洪淵的剽悍和兇猛,讓死囚們震撼,加上九爺洪九的震懾,最後活下來的死囚老老實實的不敢再起二心。很快,一支剽悍的精銳之師就成軍,但要成為一支虎狼之師,要加強這支部隊的凝聚力,光有強力鎮壓還遠遠不夠,需要一場場血戰和歷練,讓這些死囚在戰鬥中徹底放開心扉,獲得彼此的信任和榮譽感。

皇陵之行,就是第一場歷練!

奔襲的黑色洪流在官道上飛馳,一路上,所有的馬車和行人紛紛遠遠地躲到一邊,以往飛揚跋涉的京城纨绔和權貴們也沒有例外。黑鼎鐵騎戰旗上巨大的‘洪’字,已經說明了這支部隊的身份,再狂妄的纨绔,又有誰敢和號稱天下第一門閥的洪門叫板?

刻在死囚戰甲上的黑色大鼎,在人們看來,遠比橫行荒山野嶺的千年妖獸還要猙獰!

響午的時候,黑鼎鐵騎終于趕到了皇陵。

遠遠看去,有了數千年歷史的皇陵規模弘大,聳立着無數座墳墓,其中不少是千年古墳。有的墳墓下,埋葬的是一個曾貌美如花的貴妃,有的,埋葬的是一個雄才偉略的千古帝王,有無數的宮女、禁衛和太監陪葬。站在西山腳下,還沒正式踏入皇陵,一大股陰森森的氣息就撲面而來。山中百獸咆哮,陰風陣陣,似乎有無數冤魂的嗚咽。

西山腳下,駐紮着一支常年守護皇陵的大軍,人數高達七萬多人。看見洪淵一行的身影,為首的将領迅速策馬迎了上來,“末将歐陽機,參見太傅。”

歐陽機長得人高馬大,身材魁梧,下巴留着半尺長的大胡子,頗有幾分威武。雖然在皇陵鎮守多年,官拜中郎将,已經官職不小,但面對見官大一級的太傅,仍然不得不先彎腰行禮。

“歐陽将軍,皇陵現在情況如何?”洪淵微微欠身還禮。

“情況很不好!”

歐陽機搖了搖頭,臉色凝重,“整個皇陵,可以分為三重。十年前,最外圍的皇陵就開始游蕩着大量各種各樣的妖獸,殺都殺不完。裏面的另外兩重皇陵,情況更加不妙,據說,盤踞着許多可怕的千年妖獸。剛開始的時候,我們守護皇陵的大軍還能偶爾闖進去掃蕩一番,到了後來,只能在皇陵邊緣走動走動,已經無力深入了。”

這麽嚴重?

洪淵皺皺眉頭,“皇陵事關皇室的尊嚴,不容亵渎,不說各大豪門了,就是皇宮內也有不少絕頂高手。難道,這些年來,皇室就沒派高手前來清剿?”

“有,還派了不少大內高手過來,但基本上,全都戰死了。除非是調集數十萬大軍進來,不然,基本上是進多少就死多少。”歐陽機迅速回答,眼神有些恐懼,又有些無可奈何。遲疑了一會,接着說道:“太傅,我們兵力有限,并且都是一些老弱病殘,所以……,所以這次行動末将實在是愛莫能助。要不,末将給你調派三千精兵,如何?”

歐陽機邊說邊看着洪淵,察言觀色。

作為鎮守皇陵的大将,對洪淵這次的行動要是袖手旁觀,那自然說不過去。

七萬大軍,才派區區三千人出戰?洪淵冷然一笑,明白對方只是在敷衍自己而已,斷然一口回絕,“歐陽将軍,不用了,你這三千精兵,還是留着護身吧,走!”

洪淵夾緊馬腹,率先策馬沖了出去。身後,衆多死囚策馬呼隆隆地跟上去,一行人快馬加鞭,毫不猶豫地沖進了陰風陣陣的皇陵。身後,歐陽機等人齊齊變色。

區區八百人就闖進皇陵,這是強大自信,還是狂妄無知,飛蛾撲火?

深知皇陵兇險的歐陽機,心中震驚。

早就聽說,從小流落民間的洪門少主洪淵是一個膽大包天之徒,現在看來,果然不假!

“将軍,我們當真不出兵,袖手旁觀?”一個謀士悄悄問道。

“不,不是我們要袖手旁觀,而是太傅一意孤行,拒絕了我們的三萬援兵。”

歐陽機冷冷一笑,擡頭看向烏雲密布的天空,幽幽地接着說道:“哪怕再有本事,身份再高,還是不能沖動行事啊。洪太傅雖然的确出類拔萃,可惜,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人情世故。剛則易折,觸犯了那麽多權貴,怎能落得一個好下場?”

“将軍英明!”

謀士取出紙筆,迅速寫了一封加急文書,在援兵前面,寫了‘三萬’兩個字。歐陽機掃了一眼,大手一揮,一個親兵就帶着這封加急文書策馬狂奔而去。

西山上吹來的風,越來越冷。

歐陽機臉上的笑容,也越來越冷。身為堂堂一個中郎将,他已經在這個鬼地方呆了十幾年,實在一天都不想多呆了。不出意外,當洪太傅在皇陵遇難的消息傳出去後,就是他調離這個鬼地方的時候了。

看起來平靜的京城,實則暗流湧動,不知有多少雙眼睛盯着皇陵這個偏僻的角落。得知洪淵拒絕守護皇陵的援兵,獨自率八百親衛闖進皇陵後,站在窗前的洪海再次哈哈大笑,往日親切平靜的臉龐,無比猙獰。

第 123 章 死囚之師

少主洪淵要重建黑鼎鐵騎的消息,迅速傳遍了洪門的每一個角落,整個門閥為之轟動。

很快,衆多洪門名宿的推薦信就雪花般飄來,還有不少洪門高手的自薦信。就連洪海也派人送了一封推薦信和不少銀兩過來,祝賀洪淵旗開得勝。背地裏,父子兩人恨不得洪淵抛屍荒野,表面上卻做出一副關心的樣子。

對人們送來的推薦信和自薦信,洪淵看都不看,直接吩咐寒小妖一把火燒了。

傍晚,當夜色開始籠罩大地的時候,他舉着火把走進了真武大牢。

這裏,是洪門最陰森的讓所有洪門弟子聞之色變的天牢,關押在裏面的人要麽是逆天的大魔頭,要麽就是犯下了死罪的洪門弟子。基本上,關進了真武大牢就相當于判了死刑,除非,洪門崩潰,否則永生都沒有走出去的可能。大牢內外,由直接歸老家主掌管的大軍重重守護,把守森嚴。沒有老家主的令牌,任何人不得入內。

整座大牢修建在地下,共有九層,越往下走就越陰森,關押的囚犯也就越可怕。

在一隊守衛的簇擁下,洪淵徑直來到了地下第三層。邁着恒定不變的步伐,冷冷地來到一座牢籠前,裏面,關押着一個血跡斑斑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囚犯,四肢被鎖鏈固定在牆壁上。哪怕聽到了動靜,這個囚犯也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一動不動,連眼睛都沒有睜開。

見洪淵停下了腳步,随行的守衛隊長會意,迅速上前,翻開手裏一本厚厚的花名冊,高聲念道,“洪伏波,三十六歲,靈武一重巅峰,可點燃三輪力量潮汐,洪門外圍弟子。因一言不合,攻擊二少爺洪天賜,以下犯上,被判死罪。”

“就是他了,拖出來!”洪淵沉聲下令。

“是,少主!”

守衛隊長恭聲領命,打了一個眼色,幾個随從就上前打開了牢門,解開固定在牆壁上的鎖鏈。正準備彎腰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死囚洪海波拖出來,冷不防後者突然睜開了雙眼。一聲暴喝,身上的鎖鏈嘩啦啦作響,像一頭豹子一樣發起兇猛的攻擊。措手不及之下,幾個守衛根本來不及躲閃,懸在腰間的腰刀才拔到一半,鬥大的拳頭就出現在眼前。剎那間,所有的守衛齊齊變色。

“不自量力!”

洪淵一聲冷哼,陡然出手。

也不見他有什麽動作,身體就陡然出現在牢籠內,冷冷地一拳砸出。咚的一聲,直接把暴起突襲的洪伏波震飛出去,身體重重地撞在冰冷僵硬的牆壁上。狂暴的力量,幾乎剎那間就把他的筋脈和禁锢一寸寸全部震斷,傷勢比受了十次酷刑還重。

好狂暴的力量!

連同守衛隊長在內,人們齊齊心頭大震,沒想到,洪淵這個少主力量如此恐怖。出手沒有任何征兆,力量兇猛霸道,後勁排山倒海,深得洪門真武訣的精髓,顯然不是那種誇誇其談的纨绔,而是一個殺機果斷的真正的武者!

簇擁在洪淵身邊的守衛,齊齊倒吸一口冷氣,對洪淵這個少主越發恭敬。關押在周圍牢籠的死囚,則不約而同地避開人們的目光,不敢再看過來,一個個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地卷縮在牢籠內。

哪怕被判了死罪,但只要一天還沒押出去砍頭,就還有一線活命的希望。

沒有任何人想死!

死囚也沒有例外,只要還能有一口氣吊着,誰會自尋死路?

“把他拖出去,馬上用最好的丹藥給他療傷。三天後要是站不起來,那就是廢物一個,直接拖出去砍了,下一個!”

洪淵冷冷地一聲吩咐,看都不看身受重傷的洪伏波一眼,大步往前走。沒走多遠,霍然在另一個囚籠前停下腳步。一直跟在身後的守衛隊長會意,迅速指示守衛們把關押在裏面的死囚押出來。親眼目睹洪淵的兇猛和狂暴後,這一次,這個死囚不敢有絲毫反抗。

“下一個!”

洪淵僅僅停留片刻,就向下一個囚籠走去。

邊走邊鼓蕩腦海裏的神念,感應衆多囚犯的修為。不問出身來歷,不看傷勢,只看修為和實力。他要的,是一支絕對的精銳之師,每一個人都親自挑選。

這次,為了全力幫助洪淵重建黑鼎鐵騎,老家主不僅給了洪淵任意挑選的特權,還提供了大量裝備、銀兩和丹藥。有了大量優良的療傷丹藥,在別人眼裏,奄奄一息的無法再戰鬥的死囚,在洪淵眼裏,仍然是一個強大的戰士。

一個個多年不見天日的死囚,在守衛們的押送下魚貫而出,走出了把守森嚴的真武大牢,重新呼吸到了新鮮的空氣。

三個時辰後,恢弘的洪門東校場上,人頭濟濟,站着四千多個剽悍的死囚。哪怕渾身血跡斑斑,甚至奄奄一息,也隐藏不了他們身上那與生俱來的兇狠。光是冰冷淩厲的目光,就讓衆多如臨大敵的守衛們一陣陣心驚肉跳。

洪淵登上高臺,居高臨下冷冷地俯視衆多死囚,沉默了好一會,這才冷冷地說道:“我是洪淵,如今的洪門少主,以後的洪門主宰。把你們從死牢內押出來,不是要格外開恩直接把你們放了,只是給你們一條生路。現在,校場上有四千多人,我只要八百人,最後活下來的,可以成為我洪淵的親随,成為一個黑鼎鐵騎。每人有十枚上好的療傷丹藥,你們有三天時間可以休養。這三天內,嚴禁任何沖突和私鬥,三天後,生死不論,祝你們好運!”

洪淵面無表情,親自挑選出來的死囚,還需要經過一場死亡考驗才能進入最後的名單。

空氣,突然間一冷。

原本還一臉麻木的死囚,突然間惡狠狠地盯着周圍的囚犯,一雙眼眸內,全都是濃濃的戒備和殺機。

一場死亡考驗,即将到來。

咚、咚、咚,一陣沉重的腳步聲,突然從遠方傳來。很快,一個高大魁梧的中年人就出現在人們面前,肩上扛着一口數萬斤重的青銅鼎,身穿一件貂皮大衣,一步一個腳印地走過來。在人們的注視下,突然飛身一躍,扛着沉重的巨鼎跳上高臺,轟隆一聲畢恭畢敬地跪在洪淵面前,“刑法堂第九弟子,罪人洪九參見少主。以後,無論貧富貴賤,無論刀山還是火海,永生追随少主!”

被逐出洪門多年的洪九,接到洪淵的征召令後果斷抛下一切榮譽富貴,來到了洪淵面前。聲音低沉,臉上卻是難以抑制的激動,眼眶中隐約有淚光閃爍。

十六年!

整整十六年了啊,他洪九終于重返洪門,一身修為和一腔熱血又有了用武之地!

“九爺,我的黑鼎鐵騎大統領,歡迎你回來!”

洪淵伸手把洪九扶起來,燎原城一別,兩人在京城重逢。

高臺下,死囚們一片沉默,随即猛然激動、震撼起來。

洪門內外,誰人不知洪九的威名,不知刑法堂昔年的厲害?

連被逐出洪門的洪九都遠道而來,誓死追随少主洪淵,這意味着什麽?

一個個死囚的眼睛,突然間明亮起來。

第 122 章 八百可以屠城

滿城轟動,都在讨論洪淵這個傳奇太傅的時候,洪淵卻心無旁骛地在地下宮殿內修煉。

沉重的真武鼎,已經被他徹底煉化,收入了體內。雖然沒有開啓更多的竅門,但領悟真武訣後,修為又進了一層。

一拳砸出,咫尺之間就爆發出驚人的力量,随後爆發的後勁更加恐怖。往往敵人中拳後只是略感不适,看上去傷勢不重,下一刻,致命的後勁才爆發開來,一舉湮滅敵人的生機,攻擊極具威力和欺騙性,讓人措手不及。和燎原武府的絕殺燎原七重浪相比,又厲害了不少。

天下武道,皆出自洪門!

老家主親自傳授的洪門真武訣,讓洪淵受益良多,就連神通廣大的血蝠王,對這門功法也是贊嘆有加。真武勁和暴血真經融合在一起,絕對是恐怖的絕殺!

七天後,洪淵終于出關了。

聽姨娘白雪清說了轟動朝廷的朝會後,哈哈一笑,坦蕩蕩地迅速前往恢弘的皇宮。很快,就見到了小皇帝。後者正在嘗試親自馴服一匹野馬,忙得大汗淋漓,看起來明顯心情不錯。

“太傅,你終于來了!”

小皇帝迅速屏退護衛和太監,迎了上來,小聲說道:“太傅,幸不辱命,那些老家夥在朝會上被朕罵得一聲不吭,全都老老實實的。哈哈哈,早知道這樣,早就罵死他們了,看誰還敢不敢把朕當一個木偶!高,太傅,你果然是高招,是一個高人呀!”

小皇帝對洪淵這個太傅,那是佩服得心服口服,并且,無話不說。

在青樓夜禦六女,懷疑自己身體出了毛病那麽丢人的事情都跟洪淵說了,還有什麽不可以說的?

“噓,皇上,小聲點。罵人是不對的,這都是你自己幹的好事,和微臣沒半點關系。”

洪淵裝出一副大義凜然的為人師表的樣子,暗暗四下打量一番,這才正色說道:“皇上,這只是權宜之計,暫時化解一場風波而已。身為一國之君,想要徹底駕馭群臣,還是要有真材實料,從正面樹立威信。接下來,你萬萬不可恣意亂來,更不可在朝堂上随意怒罵。你以前是怎麽做的,現在就怎麽做。暗中多問,多看,把精力都放在國事上。先從無關重要的小事做起,三思而後行,深思熟慮後再做出決定,一點一點地改變。千萬不能再由着自己的性子亂來,切記。”

“是,楚葉明白,謝太傅!”

小皇帝點點頭,虛心聆聽洪淵的教誨。看着出關後匆匆而來的洪淵,臉上有些羞愧,“太傅,根據太後的旨意,想要封侯,你馬上就要動身去皇陵清除妖魔了。聽說,最近皇陵很不太平,不少大內高手都遇害了。太傅,你有沒有把握?如果實在不行,千萬不要硬闖,朕再幫你想想別的辦法。”

說到皇陵的妖魔,小皇帝憂心忡忡,發自內心的替洪淵擔心。同時,又有些不好意思。

當天,洪淵臨走的時候只是教他怎麽處理跳崖引起的風波,其他的并沒有多說。是他自己臨時起意,要封洪淵為候,這才引起更大的波折。

“放心吧,小小妖魔而已,還難不倒你的太傅。不過,微臣對高官厚祿真沒什麽興趣,對一個武者來說,修煉才是最重要的。皇上,以後這些方面就不用為微臣多想了。”洪淵頓了頓,邪邪一笑,在小皇帝耳邊小聲說道:“皇上,好幾天過去了,想不想出宮走走,再去賞賞青樓?”

“想!”小皇帝幾乎是下意識地回答,想起上次的醜事,臉上一紅。

“哈哈哈,皇上,那你再多忍幾天,等微臣從皇陵回來再說啊。記得,平時要多練一練!嗯,不要想歪了,我說的是傳給你的那門功法。”

洪淵眨眨眼睛,哈哈一笑後轉身而去,返回洪門準備闖蕩皇陵的事情。

身後,小皇帝無奈地翻翻鬥雞眼,明白又被洪淵這個太傅耍了。不過,不敢違背洪淵的叮囑,老老實實地回到上書房審看衆多大臣的奏折,了解軍機大事去了。很快,消息就傳到了太後耳裏,後者欣慰地點了點頭,明白一直乖張叛逆的小皇帝,終于長大了。

離開皇宮後,洪淵越走越快,回到洪門,徑直去拜見老家主。

“洪淵,你是為皇陵而來的吧?說吧,需要爺爺怎麽幫你?”

老家主經驗何其豐富,迅速明白了洪淵的來意。

洪淵進京沒幾天,但暗中打壓往日目中無人的洪天賜,調教小皇帝,迅速參悟真武訣,全都展現了非一般的手段和天賦,讓老家主越來越滿意。

“我要重建黑鼎鐵騎!”

洪淵沒有拐彎抹角,開門見山,說出了此行的目的。

皇陵常年有大軍守護,剿滅在那裏游蕩的妖魔鬼怪,聽起來似乎只是小事一樁,但洪淵敏銳地察覺事情絕不會想象的那麽簡單。如果手到擒來,就輪不到自己來執行這個任務了。更何況,朝廷和洪門都有不少人對自己有意見,焉知道會不會暗中動什麽手腳?

這次任務,洪淵壓根就不指望守護皇陵的兵馬,決定親自組建一支精銳。

“當年,跟着你父親一起戰死的八百黑鼎鐵騎?”

老家主沒有馬上答應,而是一臉凝重地看着洪淵。

“是,黑鼎鐵騎在敵人的伏擊下全部戰死,今天,我就要重建這支部隊,帶着八百鐵騎創下更大的輝煌。”洪淵點頭,沉聲接着說道:“并且,每一個人我都要親自挑選,戰馬、武器盔甲和裝備,我也要親自驗收!”

洪淵目光銳利,父親當年的慘死,很有可能就和洪門內部有關。哪怕時隔多年,他也絲毫不敢大意。

“好,除了各堂堂主,所有的洪門高手,任你挑選。從今天開始,洪門的東校場,就是你的黑鼎鐵騎大營。沒有我的手令,任何擅闖的人你都可以格殺勿論!”

老家主沉聲下令,從懷裏取出一塊令牌交給洪淵。

“殺我父母者,雖遠必誅!”

洪淵接過令牌,畢恭畢敬地向老家主躬身行禮,迅速退出去。回到別院,他發出的第一道手令,就是緊急征召遠在燎原城的九爺洪九。要以洪九這個臨淵閣閣主為核心,組建一支真正忠于自己的精銳之師。

真正的精銳,不用太多,八百就可以沖鋒陷陣,八百就可以屠城!

洪淵臉色冰冷,暗暗握緊了拳頭。修煉是立足的根本,有生之年,他一定要踏上修煉巅峰,追求巅峰的力量。但是,父母之仇他也非報不可,要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第 121 章 看誰不爽就罵誰

“皇上,你是不是頭暈暈的,掉下懸崖後腦袋撞到了哪裏?”

七老八十的工部侍郎仗着輩分高,率先問出了所有人的疑惑,出列看着坐在高臺上的小皇帝。

問小皇上是不是頭暈,這已經很客氣了。真正要問的,是不是小皇帝瘋了,還是傻了!

小皇帝的反常,讓所有大臣都感覺不對勁。

“你他媽的才頭暈,腦袋進水,朕是皇上,是九五至尊,怎麽可能頭暈?工部侍郎,你是要咒本皇早死,要在廟堂上說朕是瘋子,傻子麽?”

小皇帝破口大罵,瞪着一雙鬥雞眼惡狠狠地盯着自持輩分的工部侍郎。

“皇……,皇上,微臣不是這個意思,微臣只是想……”工部侍郎冷汗直流,趕緊辯解。

沒等他把話說完,小皇帝雙眼一瞪,“放屁,你不是這個意思,你是什麽意思?真把別人都當成傻子麽?要不要把國子監的那些老家夥都宣上朝,讓他們來評評理?君是君,臣是臣,自古以來,有你這樣當朝咒罵君上的麽?莫非,你要造反?”

“皇上,微臣冤枉,真不是這個意思……”

工部侍郎心中堵得慌,擡頭見小皇帝不屈不撓,又要破口大罵,趕緊閉嘴,乖乖站回去一動不動,老老實實的不敢多說了。

算你老家夥識相!

小皇帝瞄工部侍郎一眼,表面上一副憤怒的樣子,暗地裏笑開了花。

大殿內,一片沉默,人人瞪大了雙眼卻不敢多說。

今天的朝會,實在太邪門了。誰也沒想到,往日唯唯諾諾,只會簽字蓋章的小皇帝突然發飙。

過了好一會,見這樣等下去不是辦法,兵部侍郎和洪海對看一眼,硬着頭皮出列了,“皇上,那麽多人親眼看着洪淵把你推下了懸崖,他絕對是罪大惡極。就算不把他抓起來處以死刑,怎麽可以加封錦衣候?他洪淵從小流落民間,何德何能封侯?”

就算沒有洪海的暗示,兵部侍郎也打定主意,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小皇帝封洪淵為候。

太傅一職,雖然身份超然脫俗,但只是一個虛職而已,沒有實權。一個錦衣候就不同了,按照風雲皇朝的律例,可以擁有封地,甚至可以統兵出戰,征戰沙場。

洪淵踏入京城才幾天?

這麽快就封侯,那不是平步青雲,而是三級跳,魚躍龍門了!

“放屁!”

小皇帝撸了撸衣袖,雙眼一瞪,又開罵了,閉口不談問題,只是罵人,“朕問你,你是信所謂的很多人,還是信朕?莫非,你說很多人作證朕瘋了,朕就真的瘋了;你說朕傻了,朕就是傻子不成?好你個兵部侍郎,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皇上,這……,微臣不是這個意思,這……”

兵部侍郎心中淩亂,雙眼濕潤。

好好的話題,一下子就被小皇帝引偏了,這還怎麽繼續?

繼工部侍郎後,兵部侍郎也老老實實地閉嘴了,朝堂上,一片寂靜。

都到了這個地步,再看不出來小皇帝一心要護着太傅洪淵,那這官就白當了。

能當官的都是狐貍,能當上大官的都是老狐貍,誰都看出了小皇帝的心思。這個往日不問政事的小皇帝不是瘋了,更不是傻了,只是一心要袒護洪淵而已。天知道,他和洪淵跳下懸崖後到底發生了什麽。要是讓人知道,洪淵帶着小皇帝去逛了青樓,還夜禦六女,不知多少人要目瞪口呆。

小皇帝洋洋自得地坐在寶座上,看看下方一個個愁眉苦臉的大臣,意氣風發。頭一次感受到了,原來做一個皇帝也并不是那麽無聊,有事罵罵大臣,沒事也罵罵大臣,看誰不爽就罵誰,這比看螞蟻打架有意思多了。

論天下才子,果然還是洪太傅第一,舉世無雙啊!

小皇帝心裏,這一刻對洪淵那是心服口服!

臨走的時候,洪淵暗中叮囑了小皇帝一個字,罵。無論大臣們說什麽,一罵了之,使勁罵,狠狠罵。

在朝廷上,大臣們可以反對,可以進谏,但誰敢和皇上對罵?

當然沒有,有敢對罵的,也早就被腰斬了。

小皇帝平日不問政事,乖張叛逆,但領悟力那是頂呱呱的,迅速明白了洪淵的意思,并且把一個‘罵’字發揮得淋漓盡致。一開口就把話題引到自己身上,給大臣們挖坑,不想背上蔑視君上的罪名,大臣們就只好老老實實閉嘴。

這一罵,小皇帝那是暢快淋漓,意氣風發,把多年來受的怨氣全都發洩了出去。

朝堂內久久的寂靜無聲,大臣們你看我,我看你,再也沒人敢出言。但是,就這樣任由小皇帝亂來,不僅不合規矩,心裏也不服,退朝後也無法服衆,無法對下面的人交待啊。能參加朝會的大臣,哪一個不是一大把年紀,不是從小人物一步步升起來的?憑什麽洪淵犯下大罪後,不僅不治罪,反而踏進京城沒幾天就封侯?

大臣們看來看去,最後,把目光都定在了禮部侍郎身上。這次朝會,這家夥最興奮,就是他第一個跳出來給洪淵定罪,帶動氣氛的。小皇帝違例封侯,觸犯祖訓,也該他這個禮部侍郎出來阻止。于公于私,都應該由他打破沉默。

在大臣們無形的威壓下,禮部侍郎明白躲不過去,只好支支吾吾地再次出列。不過,這家夥也很聰明,這一次繞過了小皇帝,直接向垂簾聽政的太後請示,“太後,現在就給洪太傅封侯,是不是早了點,您看……”

大臣們眼前一亮,暗罵禮部侍郎果然是頭老狐貍,把希望都寄托在太後身上。坐在高臺上的小皇帝,也一下子就緊張起來,心裏忐忑不安。

對衆多大臣,他可以使勁罵,把水搞渾;讓他罵垂簾聽政的太後,吃了一個豹子膽都不敢。別說罵了,在太後面前一個‘不’字都不敢說。

太後沒有馬上回答,沉默了好一會,這才緩緩地說道:“現在封侯,是早了點,但皇上既然已經說了,金口難改。這樣吧,聽說最近有妖魔在皇陵出沒,宣洪太傅進宮,讓他奉命前往皇陵,清除所有的妖魔,讓列祖列宗們安息,順便把鎮國鼎從皇陵請回皇宮,鎮壓我風雲皇朝的氣運。如果,洪太傅順利完成了任務,那就正式封他為錦衣候;如果他失敗了,那就只好怪他自己沒那樣的福分,退朝!”

姜是老的辣,太後迅速找到了一個折中的辦法,讓小皇帝和大臣們都無法反對。只聽珠簾後叮叮作響,太後就已經在宮女們的攙扶下遠去了。

一場針對洪淵的聲勢浩大的朝會,就這樣結束。雷聲滾滾,但就是不見下雨,讓不知多少等着看熱鬧的人搖頭嘆息。

很快,消息就傳遍了京城。白雪清和寒小妖等人齊齊松了一口氣,洪海和洪天賜父子,卻仿佛吃了一只死蒼蠅一樣難受,臉色一個比一個難看。

第 120 章 廟堂之上

第二天,日上三竿後,小皇帝楚葉終于從包房內走了出來。

出乎洪淵的意料,小皇帝臉上不見喜色,反而苦着臉,還做賊心虛般鬼鬼祟祟的,拉着洪淵逃出了青樓。有好幾次張了張嘴巴,似乎想說什麽,但話到了嘴邊又咽了下去,欲言又止。

洪淵有些好笑,又有些奇怪,“皇上,昨晚睡得不好,姑娘們不夠賣力?”

“不是,姑娘們很賣力,只是……,只是有些痛。”小皇帝臉色羞紅,有些難以啓齒。

“皇上,來日方長,你要悠着點。就算等不及了,也別把人家弄痛了啊!”洪淵搖搖頭。

“不是的,是……,是朕有些痛,不,是很痛!”小皇帝又羞又緊張,右手下意識地捂着下體。

這樣的事情,不問個清楚,他心裏一直不踏實,擔心自己的身體是不是出什麽毛病了。想來想去,當然最好是向洪淵這個舉世無雙的太傅請教。

“你是第一次?”洪淵有些頭大,突然明白了什麽。

在風雲皇朝,許多世家子弟十四歲,甚至十三歲的時候就會接受特別的教育,家族會特意找些年長的女子侍候起居,免得長大後容易被美色誘惑。在洪淵想來,小皇帝這一國之君就更不用說了,以後注定是三宮六妃的皇上,身邊怎麽怎麽可能少得了女人。誰能想到,這個小皇上竟然還是第一次,帝國的初夜就這樣被幾個青樓女子奪走了。

“嗯!”小皇帝點了點頭,接着說道:“她們也是第一次。”

她們?

“總共幾個?”洪淵追問。

“一開始是三個,後來……,後來又來了三個。”小皇帝吞吞吐吐,臉紅到了耳根。

猛!

第一次就是以一敵六,還是六個處子之身并功夫精湛的青樓女子,不是一般的猛啊!

洪淵停下腳步,上下打量小皇帝幾眼,頭一次發現這個小皇帝竟然這麽猛。看來,砸在桌面上的那一百兩黃金,讓那些青樓女子真的豁出去瘋狂賣力了。

“太傅,朕……,朕是不是身體有什麽問題,活不久了?都快天亮了,朕那裏還在痛,滲着血絲。”見洪淵一眨不眨地盯着自己,小皇帝更加不安了。

好不容易終于嘗了一次女人的味道,要是自己身體有什麽毛病,活不久了,有再大的江山又還有什麽意思?

小皇帝一臉的緊張和苦惱。

“皇上,你的身體沒問題,只是……,需要多練一練。回到皇宮後,多娶幾個貴妃吧。以後,青樓這種地方不能多來了,次數多了對身體不好。昨天晚上,我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沒看見。我可是一個純潔的高尚的太傅。皇上,你可千萬不要逼我,不要再帶微臣來這些烏煙瘴氣的地方啊。就算再來,也要你自己帶銀兩,微臣很窮的。一次六個,傷身體不說,還會讓人修為大退的,一次五個就差不多了。”

洪淵一本正經,俨然化身一尊上古聖賢,苦口婆心。翻身跳上高大的戰馬,哈哈一笑後策馬狂奔而去。

“好你個洪太傅!”

小皇帝策馬追了上去,翻了翻白眼,明白又被洪淵這個太傅耍了。

一直以來,他這個小皇帝不問政事,行為乖巧叛逆,但為人并不笨。洪淵的話,他一聽就明白了。知道怎麽回事,自己的身體并沒有問題後,心情無比舒暢。兩人頭頂寬大的大鬥笠,在官道上策馬狂奔,互相較量,看看誰跑得更快。很快,就把石鼎鎮遠遠抛在了身後,雄偉恢弘的京城遠遠在望。

悄悄把小皇帝送回皇宮,暗中吩咐一番後,洪淵迅速潛回洪門。吩咐妹妹寒小妖轉告老家主和姨娘白雪清後,就獨自到地宮閉關,參悟洪門真武訣去了。

突然出現在皇宮內的小皇帝,讓所有人大跌眼鏡,很快,皇宮和各大家族就再次轟動,緊急撤回在石鼎山上忙碌的家族高手。

失足掉下深淵的小皇上,讓風雲皇朝頭一次早會都開不成;他的突然歸來,又讓風雲皇朝頭一次破例召開一次午會。京城內,所有的大臣全都到齊,往日卧床不起的,請假娶小妾的,老得走不動的……,統統以最快的速度趕到皇宮。

這次朝會的主題只有一個,就是怎麽懲罰罪大惡極,讓所有人提心吊膽一整晚沒睡好的罪魁禍首洪淵。犯下這麽大逆不道的罪行,洪淵死罪是難免了,對人們來說,要讨論的就是生煎還是活剝了。

“太後,皇上,洪淵他不是太傅,他是一個魔鬼,不,他是一個禽獸。不把他殺了,天理不容,禮道崩滅啊!”

高高瘦瘦的禮部侍郎,率先挺身而出發難,一臉的悲憤,或者說,一臉的興奮和激動,口沫亂飛。

風雲皇朝等級森嚴,在朝廷的高壓下,各家各戶都是循規蹈矩的。難得遇到一件這樣轟動整個皇朝的大事,可以借機大展雄風,甚至留名千古,能不激動麽?

這次的朝會,實在是太重大了。

大臣們全部來齊,平日深居不出的太後也親自垂簾聽政,坐在小皇帝身後。太後的親臨,讓一衆道貌岸然的大臣打了雞血般更加的來勁。

“就是,洪淵這個家夥,太無法無天了。先撤掉他太傅的職位,然後責令洪門革去他洪門少主的殊榮,狠狠折磨十天半個月後,再找個順風順水的好日子,在菜市場當衆腰斬。這樣的家夥,不殺不足以立威,不殺怎麽服衆?”

兵部侍郎暗暗和站在人群中的洪海打個眼色,挺身而出,一臉殺氣。他的提議,迅速引來了衆多大臣的附和。

聽聽衆多大臣惡狠狠的言論,洪海笑了。老天有眼,不必親自動手,洪淵這個洪門少主就要被滅了。偌大的洪門,到頭來還是他的,誰也搶不走!

“好了,都說完了麽?”

小皇帝發話了,冷冷地掃一眼,大臣們就靜了下來,就等小皇帝一聲令下就要搶先去洪門抓人了。靠前的重臣卻另有一絲怪怪的感覺,看上去,小皇帝還是那副無藥可救的樣子,但隐隐約約的給人一股和往日不同的感覺。

往常,小皇帝敢這麽冷冷的居高臨下蔑視重臣麽?

不能吧?

禮部侍郎和兵部侍郎齊齊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果然,冷冷掃衆多大臣一眼後,小皇帝接着說道:“洪淵洪太傅有些地方确實做得不夠好,畢竟還是年輕。但是,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朕怎麽可以對自己的太傅下手?你們,莫非要朕弑父,讓天下人恥笑麽?這次石鼎山之行,洪太傅有些地方确實出人意料,沒有提前通告各位大臣,但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本皇。我看這樣吧,洪太傅雖然居功至偉,但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就先封他為錦衣候,暫時就先不賜封地了。各位愛卿,你們看如何?這樣子會不會賞賜太少,讓太傅寒心?”

偌大的宮殿內,鴉雀無聲。

往日追求什麽城府,要喜怒不形于色,要天崩地裂也從容不迫的大臣們,全都驚呆了。

這是幻覺,這絕不是真的,不少人下意識地揉了揉眼睛。

皇上是瘋了,還是傻了,腦袋被懸崖下的亂石撞壞了?

看着坐在高臺上老氣橫秋的往日唯唯諾諾的小皇帝,所有人都一臉的難以置信。

第 119 章 邀君賞青樓

石鼎山的山頂上,突然炸開了鍋。

親眼目睹小皇帝和洪淵先後從懸崖上跳了下去,所有人都目瞪口呆,手忙腳亂。這個時候,想要抓住洪淵将功贖罪的機會都沒有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出現什麽奇跡,能在懸崖底部找到生還的小皇帝。

一道道傳信靈符,接二連三地開啓。

在場所有的世家子弟,全都緊急把驚人的消息傳回京城,通知各自的家族。求救的傳信靈符,雪花一樣飄進京城和皇宮。大大小小數以千計的門閥、豪門和家族,幾乎在同一時間轟動。

在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上擄走一國之君,并當衆将其從山巅上推下深淵,然後縱身一躍從懸崖上跳下去。

洪淵這個新任太傅是瘋了,還是要自殺?就算自己想不開要尋死,也怎麽可以拉着皇上陪葬?

接到洪天賜的傳信靈符後,洪門也轟動起來,老家主和白雪清都坐不住了,迅速忙碌起來。唯有洪天賜的父親洪海,獨自站在窗前哈哈大笑,明白破局的機會終于來了。

石鼎山上人頭濟濟的時候,洪淵和小皇帝卻快馬加鞭,回到了城郊的石鼎鎮。

兩人喬裝打扮,化作兩個流浪武者,頭頂寬大的大鬥笠。見天色已晚,幹脆準備在這座小鎮上住一晚,一前一後走進了一間客棧。

石鼎鎮不大,但由于靠近京城的緣故,不少過路的客商都會在這裏歇腳,官道兩旁客棧林立,還有不少挂起大紅燈籠的青樓。燈紅酒綠,絲竹琴音不絕,隐隐伴随着女子們的低語或歡笑。透過客棧的窗口看出去,小鎮俨然是一座繁華的城市。

“嗨,小葉子,吃菜呀。怎麽,沒見過青樓,一下子就看呆了?”

洪淵笑笑,打趣看着窗外發呆的小皇帝楚葉。

跳下懸崖後,他風馳電擎般急速下堕,在小皇帝腦袋一片空白,下意識地大喊大叫并快要撞上懸崖底部亂石的瞬間,伸手抱住了他的身體。

和洪淵當年一樣,體驗死亡的味道并回過神後,安然無恙的小皇帝欣喜若狂,找回了自信,勇于挑戰和嘗試。

“是啊,朕……,我是沒去過青樓。太……,洪大哥,你經常去麽?嫂子知不知道你老是逛青樓?”

小皇帝轉過身來,開起了洪淵的玩笑,和以前相比,明顯自信活潑多了。只不過,微微發紅的臉龐卻出賣了他的內心。從小到大,他出宮的次數屈指可數,無論去到哪裏都跟着一大群人。想逛一下夜市都難,怎麽可能進過青樓?

“小葉子,想去麽?”看着有些心虛的小皇帝,洪淵邪邪地笑笑。

小皇帝搖搖頭,“不想。”

“真不想?”

“真不想。”

“那今晚你自己一個人在客棧睡了,我去隔壁那青樓走走,賞花賞月賞青樓。”洪淵丢下幾兩碎銀,轉身就走。

小皇帝一怔,趕緊追了上去。

雖然明白又上洪淵的當了,但一走進燈紅酒綠的青樓,立馬就無心和洪淵計較了,瞪着一雙眼睛東張西望。形形色色的嫖客,大膽放蕩的青樓女子,還有那在空中飄蕩的市井小曲,對他來說一切都是那麽新鮮。有些好奇,有些疑惑,又有些心動。青樓內嬌聲細語的青樓女子,和他平常在宮內看到的宮女們截然不同,特別的有女人味。

回頭看看一臉好奇的小皇帝,洪淵一臉邪笑,突然在小皇帝耳邊小聲說道:“小葉子,你竟然帶我來這種地方,太後知道了肯定龍顏大怒。小葉子,你日後不會說出去自尋煩惱,還連累我吧?”

“不會!”

小皇帝迅速搖搖頭,随即翻了翻白眼,明白又被洪淵耍了一道。

天見可憐,明明是洪淵帶自己逛青樓。現在倒好,到了洪淵嘴裏,就變成是自己把他帶壞了!

遇人不淑,這一次,太後派在自己身邊的不是一個太傅,而是一頭老狐貍啊!

小皇帝搖頭苦笑,一起上山打過獵,一起跳崖玩過蹦極,還一起逛過青樓,和洪淵的距離不知不覺中更近了。舉手投足間,也不再古怪和故意叛逆,順其自然。壓抑了十多年的怨氣,無意間消散,頭一次可以自由自在地開懷大笑,可以無拘無束地嬉笑怒罵。

看着小皇帝純真自然的笑容,洪淵明白自己的目的終于達到了,成功地讓小皇帝走出了內心的囚籠。哈哈一笑後,帶他走進一個包房,很快,就有十幾個如花似玉的青樓女子圍了上來。

随意玩樂一會,喝了幾瓶酒後,洪淵屏退所有的青樓女子,把上百兩黃金砸在桌面上,吩咐把青樓最好的幾個姑娘全部叫來,然後找個機會悄悄離去,任由小皇帝楚葉一個人在包房內神魂颠倒。

夜色,越來越濃。

雖然到了春天,但是,北面吹來的夜風還是有些寒冷。洪淵仰面躺在黑乎乎的屋頂上,仰望滿天星辰和浩瀚的星空。在這個位置,既不會被青樓女子們發現和糾纏,又可以暗中保護包房內的小皇帝。

化作一個印記躲在左臂上的血蝠王,不知什麽時候悄悄現出身來,“啧啧啧,人家是邀君賞明月,洪淵,你倒好,邀君賞青樓。連一國之君都被你帶壞了,你可真夠厲害的。”

“福伯,別這麽說好不好,我可是一個純潔的男人,怎麽會去青樓?”

洪淵笑笑,一顆流星在空中劃過,不由得有些失神。

“流星雖好,光芒璀璨,可惜生命短暫。洪淵,父母之仇不可不報,要組建自己的勢力,但千萬別忘了,修煉才是你立足大千世界的根本。鼎天大陸夠大吧,但對大千世界來說,這只是一粒塵埃般的世界。你的修煉之路,還有很遠,很遠!”血蝠王聲音低沉,身體一晃,再次消失不見。

“是啊,修煉才是根本!”

洪淵點點頭,盤腿坐好,就在屋頂上修煉起來。

三輪力量潮汐過後,方圓千米內的天地靈氣被陡然抽空;緊跟着,範圍擴到了方圓十裏,二十裏,乃至方圓百裏。洶湧而至的天地靈氣,讓洪淵體內的力量潮汐更加澎湃有力。一間間包房內,正在尋歡作樂或者沉睡的人們,突然間隐約聽見了滾滾雷聲。

第 118 章 刀尖上的瘋狂

突破到靈武二重後,洪淵的速度比風還快,在崎岖險峻的山路上,拔腿狂飙。哪怕帶着一個人,速度也令人們望塵莫及。

被他夾在臂下的小皇帝,感覺就像騰雲駕霧一樣挺進大山深處。撲面而來的勁風,讓他的長發向後高高揚起,臉上肌肉扭曲,甚至眼睛都睜不開來。偶爾睜眼看看就在腳邊的深淵,情不自禁的失聲尖叫,心驚肉跳。在山谷中久久地回蕩的尖叫聲,讓一路遠遠地跟上來的護衛和太監們渾身哆嗦,緊張得心髒都快蹦了出來。

高速飛掠,迎面筆直地向一面陡峭的石壁沖過去,快要撞上的瞬間,腹部突然呼隆隆作響,帶着小皇帝拔地飛躍,如履平地般登上千仞懸崖;緊跟着,再次加速,向一座深不可測的深淵沖過去,在小皇帝的尖叫聲中,身體猛然高高躍起,像一頭大鳥一樣橫空掠過……

洪淵鼓蕩體內的氣血,點燃三輪力量潮汐,帶着小皇上在深山峻嶺中狂飙,讓後者體驗什麽叫速度和激情。

從小到大被束縛在皇宮內的小皇帝,感覺這一輩子所有的緊張和不安加起來,都沒有這一天這麽強烈!

那種超越極限的速度和激情,讓他尖叫,讓他恐懼,也讓他體驗到了一種從沒有過的感覺,刺激!沒錯,就是刺激,由裏到外的沖擊心靈,讓人澎湃永生難忘的刺激!

沒有體驗過刺激的人生,是殘缺的人生,沒體驗過瘋狂震撼的刺激,不是一個真正的男人!

真正的男人,都是在刺激中成長!

歷盡驚險和刺激,方為一個真男人!

小皇帝盡情尖叫,盡情地嘶喊,體驗着超越極限的刺激。

洪淵突然停下,站在高聳入雲的山頂上,小皇帝的尖叫,仍然在天地間回蕩。誠惶誠恐的護衛和太監們則全都不見蹤影,被遠遠甩開了。

“洪……,洪太傅,這是什麽地方?你……,你帶朕來這裏幹什麽?”

小皇帝驚恐地四下打量,一停下來,立馬瘋狂的嘔吐,黃膽水都吐了出來。看向洪淵的目光,疑惑之餘是深深的緊張和畏懼。

他從沒想到,看起來沉默低調的洪淵,一旦爆發是如此的可怕。更從沒想到,有人竟然敢對自己如此肆無顧忌和瘋狂!

“打獵,皇上,你不是做夢都想自己親手打獵麽?”

洪淵淡淡地笑笑,突然不知從哪裏取出一把弩弓和一壺弩箭,塞到小皇帝手裏,“皇上,現在身邊沒有了刻板的護衛,也沒有了唠叨的太監,你可以盡情玩耍,親自去狩獵了。去吧,這裏漫山遍野都是獵物,想抓哪一頭就抓哪一頭。但要小心,箭頭上都塗抹了致命的劇毒,不要獵物還沒抓到,就填裝弩箭的時候把自己毒死了。”

小皇帝接過弩弓,想到終于可以親自狩獵了,臉上一喜。然而,還沒開始狩獵,洪淵後半句話就讓他心中一個哆嗦。

等了好一會,見洪淵沒有絲毫出手相助的意思,這才不得不硬着頭皮自己填裝弩箭,小心翼翼地向叢林中走去。

小皇帝心中的緊張和不安,很快就被多姿多彩的野外所轉移。很快,他就瞄上了一只松鼠,可惜,接連射了十幾支箭,沒有一支落在小松鼠三米以內,偏差得不要太離譜。

“不錯,比我當年第一次狩獵的時候強多了,再來!”

洪淵飛身把所有的弩箭撿回來,淡淡地交給小皇帝,不動聲色地鼓勵他繼續努力。

“謝太傅!”

小皇帝接過弩箭,鼓起勇氣繼續往前走。這一次,看上了一只肥美的野鴨,可惜,把弩箭全都射光了,連野鴨翅膀上的羽毛都碰不着。

“再來!”

洪淵迅速把弩箭撿了回來。

在他的鼓勵下,有些灰心喪氣的小皇帝繼續往前走,一次次滿懷希望,一次次失敗。由始至終,洪淵除了鼓勵外袖手旁觀,沒有絲毫直接出手相助的意思。哪怕突然遇到一條毒蛇,也是任由小皇帝尖叫,讓他自己去處理。

慢慢地,失敗了無數次後,小皇帝的箭術奇跡般好了不少。把一只野兔追到一座懸崖邊上後,終于一箭洞穿了它的身體,獵殺了人生第一頭獵物。

“我抓到了,太傅,我抓到了!”

把肥美的野兔抓起來後,小皇帝激動不已,興高采烈地沖到洪淵面前。突然間,畢恭畢敬地彎腰行了一個弟子禮。擡起頭後,眼眶中隐約有淚珠在打轉,無比的興奮和激動。

在人們眼裏,他是至高無上的一國之君;然而,從小到大,他卻感覺連一個孤兒都不如,整天受人擺布,被逼着去做不想做的事情。無論國家大事還是生活小事,不能多說,也不能有自己的想法。只要稍微反抗,就是無休止的說教,動不動就一個大帽子扣下來。

是洪淵,讓他從無盡的束縛中走了出來,做回了真正的自我,體驗到真正的快樂。

“太傅,我不要做皇上,我要拜你為師尊,我要修煉,我要成為一個武者,掌握真正的本事!”

小皇帝突然間跪下去,泣不成聲。

世人只說他年幼無知,說他叛逆,誰了解他真正的痛苦?

“皇上,別這樣,我會很為難的。”

洪淵伸手把小皇帝扶起來,邪邪地笑笑,“很多年前,我就發過毒誓,這一輩決不收弟子,要收就只收女弟子,不然終生不舉。皇上,你不會逼我做不了一個真正的男人吧,不要那麽殘忍好不好?”

“太傅,和你在一起,我太開心了!”

小皇帝破涕為笑,和洪淵肩并肩站在一起。

“收你為弟子是不可能的,不過,皇上,我可以私下悄悄傳你一門功法,你試試看能不能修煉。記住,這門功法叫化龍訣,除非天崩地裂,萬萬不可告訴別人這門功法是我傳給你的。”

洪淵暗暗鼓蕩神念,屈指一彈,小皇帝腦海裏就多了一門功法。

暴血真經是他的根基,絕對不可外傳,真武訣是洪門的無上心法,也不可外傳。其他的燎原七重浪、斂息術和太古魔音等功法,也不合适沒有根基的人修煉。數來數去,只有在神魔狩獵場偶遇的龍夢天傳授的化龍訣可以傳給小皇帝,讓他試試看能不能修煉。

“謝太傅,楚葉永生難忘!”

小皇帝沒有開口叫師尊,但跪下畢恭畢敬地叩了九個響頭。雖然貴為一國之君,但從小到大,他接觸不到任何修煉功法,并被告知天生無法修煉。洪淵傳授的化龍訣,讓他看到了一線希望。

“在那裏,他們就在山頂上!”

“皇上,皇上……”

“大膽洪淵,一起上,殺了這個擄走皇上的叛逆!”

山頂下,突然傳來聲嘶力竭的大呼小叫,宮廷禁衛、太監和世家子弟們遠遠地追了上來,對洪淵恨之入骨。小皇帝要是遭遇什麽不測,在場的所有人恐怕都脫不了關系。洪天賜一馬當先,氣勢洶洶地沖在最前面,要抓住洪淵立功。當然了,要是能趁亂合力把洪淵這個洪門少主殺了,那就更完美了。

“太傅,你走,快走,別讓他們抓到了。”

小皇帝突然站起來,側身擋在洪淵面前。

“不,皇上,你先走。”洪淵一把抓住小皇帝,帶着他走到深不可測的懸崖邊緣,暗暗施展太古魔音,沉聲說道:“天地是一座囚籠,我們的修煉,就是要打破重重囚籠。皇上,現在,幻想你是一只燕子,翅膀張開,輕輕一拍就要飛到空中……,對,就這樣,幻想你是一只燕子……”

洪淵決定再加一把勁,暗中傳授小皇帝觀想大法,領他踏進修煉的門檻。

一切,似乎回到了落葉山上的朝天臺。只是,自己化身血蝠王,而小皇帝則變成了當初那個無助的自己。

“太傅,我……,我害怕!”

在太古魔音的蠱惑下,小皇帝站在懸崖邊緣并張開了雙臂,意識恍惚。但與生俱來的本能,仍然讓他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緊張和恐懼。

“幻想你是一只燕子,跳!”

洪淵淡淡地伸手一推,小皇帝就失足掉下了萬丈深淵,發自靈魂深處的尖叫聲随即傳來。

“皇上,皇上……,不……”

“洪淵,我要殺了你!”

親眼目睹小皇帝被洪淵推下深淵,所有人都驚呆了,緊跟着,所有宮廷禁衛和太監奮不顧身地撲過來,要将洪淵這個罪魁禍首亂刀分屍。小皇帝死了,他們這些護衛和太監怎麽可能還有活路?

“各位勇士,我和皇上先走一步了,在京城為你們接風洗塵!”

看着殺氣騰騰地撲過來的人群,洪淵詭異地笑笑,腳尖陡然發力,飛身跳下令人心驚肉跳的萬丈深淵。頭下腳上,筆直地加速堕落,咻的一聲就不見蹤影。

想要改變正處叛逆期的長期壓抑的小皇帝,就要用對症下藥,用非凡的手段。

代價有些大,要冒不小的風險。但能培養和一國之君的感情,培養自己的心腹于洪門外的勢力,為将來替父母複仇早作打算,再危險也值!

刀尖上的瘋狂!

洪淵在刀尖上跳舞,失敗了,他就要遭到整個風雲皇朝的追殺;成功了,他就是名副其實,超然脫俗的洪太傅!

第 117 章 賞你一枚銅板

兩三個時辰後,陸陸續續的就有人狩獵歸來。

有的帶回一頭血淋淋的豹子,有的抓了一條兇猛的蟒蛇回來,還有的帶回了一些罕見的奇形怪狀的石頭、藥草或小動物。按照皇室以往的慣例,小皇上一一給了打賞。

無論普通的護衛還是世家子弟,拿到打賞後都笑顏逐開,就地歡慶起來,開起了酒會,烤吃帶回來的獵物,打賞越重的人就越興奮。不是因為打賞的銀兩多少,而是因為,能力和才華得到了皇上的肯定、贊揚,在衆多競争對手中出人頭地。一旦機會來臨,也許就平步青雲。

随着打獵歸來的人逐漸增多,野外慶祝的氣氛越來越濃,然而,小皇上卻有些悶悶不樂,沉默不言。對人們帶回來的獵物,看都不多看一眼。

“萬裏江山雖好,可惜,只能旁上觀;侵吞千裏雖熱血沸騰,無奈,只能神往!”洪淵端着一個酒杯,走到小皇帝身邊,“皇上,來,微臣敬你一杯。”

“好,好一句只能神往!”

悶悶不樂的小皇帝眼前一亮,和洪淵碰了碰杯,一飲而盡。

狩獵歸來的人們興高采烈,親手燒烤自己打回來的獵物,他這個皇上卻只能在一邊看着。吃的是最好的烤肉,喝的是最好的酒,心情卻最是不爽。無論走到哪裏,都有一群護衛和太監跟着,所謂的春獵,和平時的宮廷盛宴沒什麽兩樣。

洪淵笑吟吟地打量周圍一眼,突然在小皇帝耳邊小聲說道:“皇上,想不想親手打一頭獵物回來?”

“想,做夢都想!”

小皇帝下意識地點點頭,但很快,就自己搖了搖頭,悶悶不樂地看着洪淵,“那怎麽可能?”

無論去到哪裏,小皇帝身邊都跟着一大群人,獵物還沒靠近,要麽被吓走,要麽就被護衛們殺了。因為年幼,加上又不會修煉,護衛們跟得緊緊的。根據以往的慣例,別說一個人出去親自打獵了,就算是到樹蔭下行個方便都有一大群人跟着。

“皇上,你可是一國之君,只有你想不想,沒有做不到的事情!”

洪淵淡淡一笑,突然間擡頭看向遠方。

一座高高的山崗後面,突然沖出七個騎士,策馬狂奔,手裏共同拽着一張大。巨大的漁內,困着一條大聲咆哮的蛟龍。

這條蛟龍,體長将近百米,頭上長出了一對三尺長的鹿角,随時都要蛻變成一條真龍,一邊咆哮一邊用力掙紮,不時撞倒一塊塊巨石。然而,無論它怎麽掙紮都無法脫困,被七個騎士拖着離營地越來越近。

洪天賜率領的天賜戰隊,終于狩獵歸來!

一條上百米長的蛟龍啊!

所有人都震驚了,洪天賜七人最晚歸來,手裏的獵物也最為驚人!

“洪門高手果然就是厲害,直接抓了一條還活着的蛟龍回來!”

“這麽快就抓到了一條蛟龍,這得多強的手段?洪天賜,果然是天賜才華!”

人人失聲驚嘆,看着狩獵歸來的洪天賜,明争暗鬥的各大世家弟子都不由得暗自失色。明白這次皇家春獵,再也沒人能壓住洪天賜的風頭了。

在人們的驚嘆聲中和羨慕下,洪天賜一馬當先疾馳而來,快要撞到人們身上的時候才突然勒住狂奔的戰馬,飛身跳下,單膝着地跪在小皇帝面前,“皇上,洪天賜幸不辱命,這條蛟龍,獻給千秋萬代的風雲皇朝,獻給統領萬裏山河的皇上!”

洪天賜不僅實力驚人,話也說得漂亮,出盡風頭。

“不錯,終于有了一頭還算有點意思的獵物。”小皇上點了點頭,饒有興趣地打量還在掙紮的蛟龍。

“微臣能抓住這頭獵物,全憑風雲皇朝的氣運加持,差一點,微臣就回不來了。”

洪天賜頓了頓,不屑地看了洪淵一眼,“不過,不管怎麽說,總比某些游手好閑,龜縮在皇上身後不敢冒險的人強多了。憑自己的實力出人頭地,闖出一片天地,那才是真本事,哈哈哈!”

人們齊齊變色,寂靜無聲。

洪天賜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當衆挪揄一直跟在小皇帝身邊的洪淵。雖然都是洪門中人,但絲毫不留情面。

驚訝過後,不少人臉上浮現了值得玩味的笑容,靜靜地看着洪淵,等着看他和洪天賜的争鬥。沒想到,洪淵還沒反擊,小皇帝就發話了,“來人呢,給我們最勇猛的洪天賜勇士送上厚禮,賞他兩枚銅板!”

“皇……,皇上,兩枚銅板?”

專門負責送上賞金的小太監支支吾吾,一臉意外地看着小皇帝,以為自己聽錯了。

這可是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啊,按照不成文的規矩,最少的賞金也在黃金百兩之上。就兩枚銅板,這不是賞金,純粹是打臉,打發叫花子也不至于就兩枚銅板啊!

“啊,小東子,你是說兩枚銅板太多了?好吧,那就一枚銅板吧,不能再多了!”

小皇帝冷冷地發話,一臉厭惡和不耐煩。

這一次,小太監不敢再遲疑了。在人們的注視下,摸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這才摸出一枚不知什麽時候遺落在口袋裏的銅板。一本正經地放在托盤上,然後莊嚴、隆重地蓋上一大塊紅布,畢恭畢敬地送到洪天賜面前。

“皇……,皇上,這……”

洪天賜的笑聲戛然而止,滿臉通紅。看着小太監雙手呈上的賞金,接了是自取其辱,不接也不是。

這可不是一般的獵物,而是一條生龍活虎的蛟龍啊!

本以為,這次将獲得一大筆難以想象的賞金,出盡風頭,誰能想到,竟然只有一枚銅板?

洪天賜的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無比的精彩。

剛剛還意氣風發,眨眼間就是無比尴尬,恨不得在地上找條縫鑽進去。突然之間,似乎就從雲端之上跌落到深淵,顏面掃地。

“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洪太傅就算有再大的不是,他也是朕的太傅,當衆羞辱洪太傅,就是羞辱本皇。洪天賜,你是要蔑視皇室,要當衆羞辱本皇麽?”

小皇帝一聲冷哼,狠狠盯着洪天賜。

從小到大,他就很不爽。在皇宮內,整天悶得慌,放個屁都有人管,在太後面前不得不低頭,唯唯諾諾。在廟堂上,說不過衆多大臣,國家大事還輪不到他拿主意,從來就只有點頭蓋章的份,活脫脫的一個傀儡。好不容易出了一趟皇宮,在一群沒有功名的世家子弟面前,還要忍氣吞聲不成?

龍有逆鱗,小皇帝身上沒逆鱗,但渾身是刺,早就很不爽了。狂妄傲慢的洪天賜,剛好撞了上來!

“微臣不敢!”

洪天賜汗流浃背,忙不疊地跪下請罪。被羞辱事小,要是藐視皇室的罪名落實,那就鬧大了。就算皇室不追究,回到洪門也逃不了嚴厲的懲罰。

“哈哈哈,皇上英明,走,我們狩獵去?”

一直冷眼旁觀的洪淵,突然間哈哈大笑,看都不看無地自容的洪天賜一眼,突然一把抓住小皇帝的右臂,暗暗鼓蕩體內的氣血帶着他揚長而去,像一陣風一樣在山嶺上掠過。

“皇上,皇上……”

衆多宮廷禁衛和太監大驚失色,忙不疊地追上去。然而,洪淵和小皇上越走越快,拍馬都趕不上,迅速變成了兩個小黑點,消失在人們眼裏。

第 116 章 石鼎山

洪淵走得很快,頭也不回,幹脆利落。

不過,這不是莽撞,相反,深思熟慮。

十四、十五歲的時候,正是一個少年最叛逆的時候,看不得繁瑣的條條框框。洪淵雖然自身的年紀也不大,但也經歷過這段時期。綠豆芽般的小皇上看起來脾氣古怪,行為乖巧,其實,正是叛逆的表現。這個時候,說教越多,越容易引起他的反感和叛逆。

回到洪門,洪淵先去拜見老家主,然後,回到別院和姨娘白雪清住在一起。在妹妹寒小妖的幫助下,收集、翻閱皇室的歷史。作為風雲皇朝第一門閥,洪門不僅實力強大,消息也非常靈通。很快,洪淵就找到了想看的東西。

不看不知道,仔細看了看,洪淵越看越心驚。

皇室是風雲皇朝的權力中心,這一代皇朝,已經傳承了數千年,歷史比許多豪門還要悠久。歷史上,和其他的皇室一樣,少不了腥風血雨和勾心鬥角。但鮮為人知的是,皇室也是高手輩出,練武成風。幾十年前名震天下的敬德皇,就曾經是一個靈武七重的頂尖高手,曾經一心追求力量巅峰,不問國事。

後來,一場暴亂後,敬德皇竟然自廢修為,一心一意處理政事,事必親為。十年之後,就把風雲皇朝帶到了一個空前的高度,國力鼎盛。最強盛的時候,同時和青木皇朝、獸血皇朝開戰,不僅沒有落在下風,甚至兵鋒直指獸血皇朝的京城,差點就把在北方盤踞了數千年的獸血皇朝給滅了。最後,因為治理有方,國力空前鼎盛,自廢修為的敬德皇不僅獲得萬民敬仰,竟然還肉身成聖,在登上石鼎山祭天的那一天白日飛升了!也是從那以後,風雲皇朝才後繼無人,慢慢衰落。

一個自廢修為的皇帝,竟然肉身成聖,白日飛升,這是什麽概念?

看着洪門暗中記錄的秘密,洪淵大驚失色,修煉之道再一次被颠覆。

自古以來,鼎天大陸上就有聖賢之人肉身成聖,白日飛升的傳說。一直以來,洪淵都以為那是天方夜譚,沒想到,還真有這樣的事情,并且,就在幾十年前!

“洪淵,皇室的事情不簡單,你這個太傅并不好當,一切小心!”白雪清端坐在不遠處,輕輕地撫琴,提醒剛剛歸來的洪淵,“如今,皇室羸弱,國力空虛,太後讓你出任太傅,并不是因為你真的有多優秀,而是因為你洪門少主的身份,因為老家主對你的厚愛和全力栽培而已。”

“洪淵明白,姨娘放心,我自有分寸。”

洪淵點點頭,合上手裏的小冊子,深深地吸一口氣,平息心中的震撼。

姨娘白雪清的提醒,他早就想到了。在外流浪闖蕩多年,他一個人自由自在慣了,并不想過多的依靠洪門的力量,不想突出自己洪門少主的身份。但是,外面的人可不會這麽想,有些人也許會妒忌眼紅,甚至憤恨;也有一些人,會對自己一心示好,哪怕是皇室也不會免俗。畢竟,要是能拉攏整個洪門的力量,小皇子楚葉的帝位無疑就堅實多了,威勢更大。

一家人聚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後,洪淵告辭而去,回到自己的房間,眼觀鼻,鼻觀心,閉上雙眼就地修煉起來。

擔任風雲皇朝的太傅,對他來說只是人生的一個小插曲,巅峰的力量,才是他永恒的追求。回到洪門後,不用再像以前一樣朝不保夕,擔心無處投宿;然而,洪淵在修煉上仍然不敢有絲毫的松懈。不知為何,隐隐約約的總感覺有一股不安,看起來龐大恢弘的洪門,給他一股沉沉的壓抑感。

接下來,洪淵每天都會到皇宮走一趟,陪陪性格乖張的小皇上。無論後者做出什麽荒唐的事情,他都一笑了之,甚至,甩甩手轉身就走。沒有憤怒,沒有苦口婆心的勸說,甚至,有時橡根木頭一樣面無表情,似乎把人人恭敬的小皇上當成了空氣,視而不見。

一來二去,時不時故意挑釁的小皇上也沒了脾氣,以往那些對付歷任太傅的辦法,在洪淵面前全都失效了。最後,懶得再廢什麽心思,該幹嘛就幹嘛,把洪淵當成了一個普通的護衛。

對洪淵這個太傅的失職,宮裏宮外的人們從最初的驚訝、意外或幸災樂禍,變成了麻木。一些躲在暗中等着看熱鬧的家夥,極度的失望,向太後進谏幾次無果後,不得不把目光轉移到其他人身上。

然而,就在人們轉移視線的時候,洪淵卻在暗中行動。在姨娘白雪清的幫助下,把小皇上楚葉從小到大的事情全都調查清楚,事無巨細,全方位了解這個小皇上的為人、性格、品行和面對的困難。

七天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又到了一年一度的皇家春獵的時候。

一大早,一群人就浩浩蕩蕩地來到了郊外的石鼎山。随行的除了大群大內禁衛和太監外,還有京城各大豪門世家的直系弟子,洪門也有不少人随行,年青一代的佼佼者洪天賜也在其中。這一年一度的春獵,不僅是皇上展現文才武略的時候,也是各大豪門弟子展現才華的舞臺,備受皇室和權貴們的重視。歷史上,就有不少雄才偉略的皇帝,在這樣的活動中找到強大忠誠的左右膀。

進入皇家狩獵場後,各大家族的弟子們就迫不及待地四下分散狩獵去了,誰都希望,能最先打到最強大的獵物獻給皇帝,獲取最大的榮耀。一些禁衛,乃至瘦巴巴的太監都忍耐不住,悄悄離隊。就算打不到強大的獵物,找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說不定就能讨小皇上的歡心,進而飛黃騰達。

進山沒多久,小皇上身邊的隊伍就越來越小,洪淵穿着一件武者長袍,一直淡淡地跟在小皇子身後。

“兄弟們,走,到我們天賜戰隊出擊的時候了,給皇上帶回最強大的獵物!”

洪天賜率六個洪門高手出列,向小皇上行禮後,拍馬狂奔而去。臨走的時候,故意多看了洪淵一眼,滿臉的挑釁。只可惜,直接被洪淵無視了。

石鼎山是京城方圓百裏內最雄峻的大山,山頂高聳入雲,走到半山腰的時候,就處處可見深不見底的山澗。擡頭看去,滿山都是茂密的樹林,唯有一座深淵旁,有一片百米方圓的懸崖寸草不生,暗紅色的泥土裸露在外。風一吹,揚起大片塵土。

洪淵走過去,站在這片紅土地上沉默不言。

根據洪門的記錄,父母當年就在這裏遭到了伏擊,随行的八百黑鼎鐵騎全部戰死。母親不知下落,父親和洪門高手們的鮮血,則染紅了這片土地。整整十六年過去了,這裏仍然寸草不生,當年那一戰徹底摧毀了這裏的生機,地下三尺都被鮮血染紅。無法想象,當年這裏發生了一場多麽慘烈的大戰!

“嗨,那個叫什麽洪天賜的家夥,似乎對你這個同門有很大的不滿。你怎麽不去打獵,和他們比一比?”

綠豆芽一樣瘦瘦的小皇上,不知什麽時候屏退左右,來到了正在失神的洪淵背後。

這家夥平時行為乖巧,人卻不笨,敏銳地察覺了洪天賜對洪淵的不滿和憤恨。

同門相争,表面上彬彬有禮,暗地裏你死我活,在京城早就司空見慣。

洪淵回過神來,淡淡地說道:“所謂的狩獵,只不過是一場無聊的游戲而已,這樣的争鬥,很有意思麽?”

“嘿嘿,是沒意思,很沒意思,他媽的朕最痛恨被逼着年年參加這樣無聊的狩獵!什麽皇家春獵,分明就是傻瓜一日游!”

這幾天處處挑釁,和洪淵作對的小皇上,頭一次附和洪淵的說法,不知不覺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這地方有什麽好看的,地下有寶藏?”

洪淵聲音低沉,“地下沒有寶藏,只是,這是我父母當年遇害的地方。我父親和八百洪門勇士的鮮血,染紅了這片土地。”

小皇上一怔,突然間,想起了記錄在皇室內的一段往事。

沉默了好一會,小皇上開口說道:“嗯,小子,流香公主沒說錯,你是個好人,也很有趣。起碼不像以前那些太傅一樣,整天逼着人去背什麽四書五經,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放心吧,等朕哪天掌握實權了,朕幫你報仇,把你所有的仇人全都滅了!”

小皇上難得的一本正經,霸氣側漏,轉身就現了原形,一把扯下頭上有好幾斤重的皇冠,遠遠地丢了出去。

“是誰說,犬子不可教的?”

看着小皇子的背影,洪淵笑了笑,這個乖巧古怪的小皇上,看起來似乎并非真的不可救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