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0 章 :如何是好?
香檀木床櫃,紫檀木桌椅,鮮紅色的菱紗随風而動,映出紗門後的人影來。
淩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蒙璜擡起頭,見到來人進屋,忙福身道,“侯爺。”
江漢笙微微點頭,看了眼屋裏的方向,“夫人在裏面?”
“嗯。”蒙璜輕輕應了一聲,“午膳後便過來了。”
江漢笙嘆了口氣,掀了菱紗,擡腳往裏走去,正見着原依蓮在撫摸一個小荷包。
那小荷包上繡着一片水塘,水塘中有一朵盛開的蓮花,在荷包邊角,歪歪斜斜地繡着曲曲二字。
“依依。”江漢笙走到原依蓮身後,雙手輕輕放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溫和,“怎麽又來這裏了,可是想去見曲曲了?”
“見了又如何呢?”原依蓮輕輕嘆息了一句,仿佛自呓。
江漢笙沒有聽清楚,只面上帶着笑,低頭看原依蓮手上的荷包,“這是曲曲剛學會針線活時繡的吧,我記得她睡覺都不肯把荷包拿開,為此你們母女兩個還鬧了好一陣。”
原依蓮沒有說話,她的手指在曲曲二字上撫過,“你怎麽過來了?可是宮中又有什麽事?”
江漢笙見原依蓮不接話,倒也沒有不自在,聽到原依蓮的問話,他的面上沉了一些,“西南九江城發生大水患,一整個城都毀了,陛下大怒。”
“西南?!”原依蓮手中動作一頓,側頭看向江漢笙,見到他的面色,她心中一個咯噔,“陛下可是要責罰寄梅?寄梅如今到底在何處,為何一點消息都沒有!這孩子真是越長大越不讓人省心,怎麽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依依,你不要着急。”見原依蓮發脾氣,江漢笙忙輕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今日陛下既然召了我過去,想必是沒有要罰寄梅的意思,他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要真想罰寄梅,定是不會讓我們知道這事的。”
堯明帝這個人,跟他相交一場,兩人從最好的知己變成互相提防的人,他對他的了解,甚至比江貴妃還要多。
“你這話可作地準?”原依蓮面上神色緩和了些,可到底是有些不放心,“他近些年,性子捉摸不定,誰知道……誰知道他是不是要害了我的寄梅。”
“你忘了,寄梅去西南督查水利,可不是他指派的,是寄梅自己請纓的。”江漢笙笑了一聲,輕輕碰了下原依蓮的發髻,“當真是着急地把什麽都忘了。”
原依蓮仔細一想,事實确實如江漢笙所說,江子青會去西南,完全是因為私心,他是為了早一點見到曲曲,想到曲曲,剛剛她努力才刻意忽略的人,她的心中又沉郁了下去。
“那陛下喊你去宮中,可是要告訴你,寄梅如今身在何處?這九江城的事情,要如何處理?”原依蓮怔怔地看着手中的荷包,腦中滿是一張戴着面紗的臉,一雙清澈溫潤的大眼睛。
江漢笙沒有察覺到原依蓮的心不在焉,他的心情有些低落,“陛下讓鎮國公去處理這件事情。”
“鎮國公。”原依蓮重複着江漢笙的話,然後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她驚詫地看着江漢笙,“你說陛下讓鎮國公府去處理這事?陛下這是什麽意思?”
這上京城裏,如今還有哪個人家不知道,鎮國公府和吳寧侯府之間的龃龉,當初多麽要好的兩家,現在早已不來往多年,只維系着面子情罷了。
堯明帝讓鎮國公去處理九江城的事情,這不是明擺着要為難江子青嗎?鎮國公可不會給他們吳寧侯府面子了。
“你不要着急,這事要從長計議。”江漢笙在原依蓮身邊坐下,“鎮國公是個鐵面無私的人,賞罰分明,大家都知道,這些年,他也沒有為難過我們吳寧侯府半分,這你是知道的。”
“可江盈惠……”原依蓮說不下去了,她的眼中有些通紅,“我今生與她,勢不兩立!”
“江盈惠正是我今日來找你的原因。”江漢笙把堯明帝的原話給原依蓮說了一遍,“陛下特意提一句她,想必這件事情,也是要她參與進去的。她這些年,一直在做這些救濟之事,在貴家中已經得了不少人的青眼,這事,她參與也是理所當然。”
“沽名釣譽,狼子野心。”原依蓮恨恨地低聲咒罵了一句,“這種忘本之人,哪裏會真心去做這種好事,定是有所圖謀,我實在不想看到她,便懶得去查她罷了。但單看那些與她走地近的,多是些上不得臺面的,便知道其中定有見不得人的勾當。”
“你對她的成見,太大了。”江漢笙讷讷地看着原依蓮,他還從來沒聽過原依蓮這麽批評一個人,言辭當真是太過毒辣,“她到底是我們吳寧侯府出去的,是二弟的女兒,依依,我知道因為曲曲的事情,你如今跟二弟家也遠了,可這事,當真與二弟無關。”
“一會兒二弟,一會兒江盈惠,你到底要護着哪個?”原依蓮聞言,瞪了江漢笙一眼,“聽你這話,倒像是我願意做個惡人,原先我是怎麽待他們的,你不知道嗎?我豈是那種随意污人之人?”
“罷了罷了。”見原依蓮不肯讓步,江漢笙也不想跟她争辯這個問題,江盈惠的事情,牽扯時間太長,他現在也不知道要怎麽處理了,“只說這江盈惠,她既是要參與這事,鎮國公倒是無妨,可她,我只怕她又會借機生事,這便來找你商議對策。”
江漢笙眼巴巴地看着原依蓮,面上帶着讨好的笑,“這對外我自有成算,可這江盈惠,夫人你說,我該如何應待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