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6 章 遺留的線索

叫季有雲奇怪的是他都這樣說了,石清響竟然站在原處未動。

他往寰華殿中去,不知為何突有一種芒刺在背的感覺,那應當是石清響的目光。

巨大的誘惑在前,令季有雲分不出心思來多想。

穆逢山率衆趕來,遠遠見到這一幕,不禁有些遲疑。

這季有雲招呼也不打便要進寰華殿,自己是攔還是不攔?攔的話寰華後殿早在符圖宗的控制之下,得罪季有雲不值得,不攔吧當着這麽多人,真是一點兒面子也不給。

要不裝作沒看到?難不成還要上去應酬幾句,陪他一同進去?

偏偏霍傳星在旁還嘀咕了一句:“匆匆忙忙地往寰華殿裏鑽,他這是要幹什麽?”

正當穆逢山為難之際,一道遁光由遠疾速而來,來人是位元嬰,到了赤輪峰附近感覺到這邊有人,一個瞬息移動,已經收了飛行法寶落在人群之中。

“季前輩!石師弟!”來人滿面焦慮之色,正是梅杞。

梅杞突然在赤輪峰看到季有雲,不由有些詫異,但他沒有深思,昨天夜裏可把他折騰得夠嗆,追着齊秀寧和那魔修的蹤跡走不多遠,便頻頻遇見怪事。

梅杞知道自己是被魔修盯上了,盯他的人忌憚他修為了得,只得以不入流的手段糾纏,梅杞雖然不懼,卻也煩不勝煩,直到片刻之前那沒有露面的對手才知難而退。

眼見已經到了丹崖宗附近,梅杞索性來知會石清響一聲。

“師兄不是去丹鳳了麽,怎麽去而複返,齊師妹呢?”石清響明知故問。

梅杞一聽他問齊秀寧,忍不住露出怒容:“石師弟,你大約還不知道,那丫頭竟與魔修還有着勾結,我們都被她騙了。”

說了這話,他腦袋裏突然閃過一念,轉向季有雲:“前輩突然現身,也是為此事而來的嗎?”

齊秀寧與魔修勾結,旁人會被她蒙蔽,季有雲身懷異術怎麽可能毫不知情?當時破開天幕迎回齊秀寧和石清響,可是季有雲施術看過之後親口說齊秀寧沒有問題,可以信任的。

此時季有雲人已經進入了寰華後殿,只留給衆人一個背影,他聽着梅杞問話,腳下頓了頓:“齊秀寧?魔修?不可能。你稍安勿躁,等我處理了這邊的事,再聽你詳說,魔修在哪裏,待我去會一會。”

梅杞滿心疑惑,不由地向石清響望去,這一看梅杞又有些洩氣,石師弟的臉色太吓人了,想彼此使個眼色交換一下意見都做不到啊。

穆逢山聽到這裏心中微動,當下便同英麒道:“看來是人家的家務事,先回避了吧,等回頭再打招呼。”

不提丹崖宗的人識趣退走,單說季有雲,連番受阻已叫他很是不耐,不管梅杞再說什麽,他都決定先進殿去收取了上古靈泉再說,難得戴明池不在,不必發生直接沖突,回頭等他知道上古靈泉被自己收取的時候木已成舟,就算不高興,還能翻臉不成?再說那時候就算翻臉自己也未必怕他。

寰華後殿的入口距離泉眼所在丹房還有一段距離,季有雲還未等轉過彎去,便聽着遠處傳來了一聲驚呼,聲音中透着極度的恐懼和不可置信。

跟着腳步聲雜亂,有人在快速奔跑。

這時候,這種反應,自然是元必簡屍體的慘狀被人發現。

果然有兩個人自一旁元必簡的洞府內慌慌張張狂奔而出,一邊跑一邊喊:“不好了,元長老遇害。”“師叔,元師叔祖出事了!”正是米時獻和窦東陽。

齊天寶師徒死在無盡海,元必簡代替他坐鎮赤輪峰,馬、寧兩個徒弟整日呆在寰華後殿不出來,米時獻一時沒能巴結上,梅杞和齊秀寧到來他也沒敢靠前,不過他和窦東陽相處得很好,窦東陽有什麽事,常常結他的伴。

今天便是如此。

兩人這一嚷嚷,登時便引得赤輪峰上一陣騷亂。

梅杞聞聲大駭,第一個反應便是不信:“不可能!元長老好端端的,誰有本事害他?”

可看米時獻和窦東陽俱是一副活見鬼的模樣,又不由得他不信,再說鬧成這樣,不但是元必簡,便是寰華殿裏的馬語堂和寧醉也都悄無聲息,這,梅杞放開神識,直入元必簡的洞府。

洞府主人已死,禁制自動解除,他的神識毫無阻礙地看到了一切,頓時打了個寒顫,傻呆呆望向石清響:“石師弟,這可怎麽辦……?”

石清響當即回他:“師兄,需得趕緊通知師父。”

梅杞正六神無主,一聽石清響這話忙不疊道:“對,趕緊通知師父,我立刻發傳訊符給他老人家。”

寰華殿內的季有雲聽到這一切微一挑眉,戴明池此時應該恰在沖擊化神中期的關鍵時候,他的徒弟以元必簡的死訊去打擾他簡直再好不過。

他不再理會殿外的嘈雜,神識微掃,猛然間怔住。

剛才這麽多人和事紛紛擾擾,再加上元必簡的死,季有雲竟然到這時候才發覺寰華殿中缺了點什麽,那道令他一直惦記的上古靈泉赫然消失不見了。

這一驚非同小可,季有雲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神識所感。

他快步搶到了丹房門口,兩個符圖宗弟子死在外邊,這沒什麽,早在他的預計之中,季有雲疾掐法訣,只消片刻,一道青光自泉眼內飛出,落到他的手掌中,漸漸幻化成形。

這是一座玲珑寶塔,青氣缭繞,自外邊看一共是十三層,可在那看不到的寶塔內部,道路卻曲曲折折,岔路橫生,新路在不停生成,舊的道路漸漸消失,循環往複,若有元嬰迷失在其中,永遠也找不到出口。

這是他的法寶“捉嬰塔”。

先前季有雲正是感覺到“捉嬰塔”被觸發,意識到有元嬰進入其中,才立刻動身趕來丹崖宗,可此時“捉嬰塔”運轉依舊,裏面卻沒有元嬰的蹤影。

這是怎麽回事?季有雲一時面色陰沉,呆立在了幹涸的泉眼旁。

少頃,他慢慢地環顧四周,丹房裏異常幹燥,這樣的環境并不适合施展“求根溯源”,看來收取了靈泉的人很是仔細小心,連這點會留下破綻的地方都考慮到了。

“捉嬰塔”還在運轉,而裏面的元嬰卻消失不見,這只有一個可能,有人及時發現了“捉嬰塔”的秘密,為了不将線索留給自己,他将那元嬰留在外邊的身體毀掉了。

這到是一個少見的狠角色!雖然還不知道對手是誰,但只沖這狠辣果決的手段,便是季有雲也不由生出一絲佩服來。

明知道發現線索的可能性不大,季有雲還是站在丹房中間閉上了眼睛,全力放開神識,在赤輪峰進行了一番仔細搜索。

果不其然,這整座山上丹崖宗的修士們也好,符圖宗那幾人也罷,諸人的洞府,林間石後,他逐一搜罷,并沒有發現半點異常。

季有雲沒有氣餒,他睜開眼睛,将目光落到了“捉嬰塔”上。

他擡手将“捉嬰塔”祭出,“嗡”,那塔飛至半空,原地疾速旋轉。

季有雲接連幾道法訣打在塔上,塔上的禁制被打開,一只“流水知音”應聲自其中飛了出來,季有雲伸手接住,凝神細看。

這是成對的聯絡法器,這只被下到地底的元嬰帶入塔中,那另一只自然便留在了地面上,應該便是那人認出了“捉嬰塔”,及時毀掉了同伴的身體,收走了上古靈泉。

季有雲臉上露出一絲陰冷的笑容,他将“流水知音”死死握住,向內輸入了真元。

但緊接着,季有雲的笑容便凝固在了臉上,他感覺到了一股法力的波動,就在附近,在這寰華殿中。

他快步出了丹房,彎腰在馬語堂的屍體旁撿起了一個小小的手镯,另一半“流水知音”找到了,竟然就被人丢在了丹房門口。

季有雲很有一種想将這法器捏碎的沖動。

被丢棄的“流水知音”上自然不會有任何線索,不過“捉嬰塔”裏的這一只,季有雲攤開手掌,他的掌心是濕的,這不是汗,而是“流水知音”上帶的水漬。

季有雲湊近了看,這不是上古靈泉的水,他想不通這被帶入“捉嬰塔”的法器上為什麽沾到了水,不過,這到正好方便了自己。

季有雲一道法訣打在掌心,閉目良久,方才漠然道:“闫長青麽?我到是小瞧了晚潮峰。”

既然知道了進入“捉嬰塔”的人是闫長青,那麽上古靈泉的下落他自然要到晚潮峰上去找,晚潮峰孫幼公一脈剩下的修士已經不多,元嬰更是只有霍傳星一個,有《大難經》在,順藤摸瓜,他就不信找不到上古靈泉的下落。

季有雲突然想起剛才離遠看了一眼,跟在穆逢山身邊的那人好像便是霍傳星。

他當即收起“捉嬰塔”,轉身往殿外而去。

此時殿門口人影晃動,又有兩人進了寰華後殿,卻是梅杞和石清響。

石清響同季有雲走了個迎面,陰沉着聲音問道:“季前輩,您在這裏做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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