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1 章 兩百六十一章:後路
第兩百六十一章:後路
王氏見沈言湘失魂落魄回來,正要上前去問詢個清楚,豈料看到沈言堂從外面喝得酩酊大醉的走進府,他踉踉跄跄走着,不小心撞到走在前邊的沈言湘,将她懷裏的揣着的銀兩都撞落在地,盡數往石階下滾去。
原本醉得迷迷糊糊的沈言堂,一聽到有銀錢滾地的聲音,眼睛直冒金光,忙不疊蹲下身子,将地上白花花的銀兩都撿個精光。
自從李承硯出事後,沈家也每況日下,沈家大房父子更是丢了官位,如今的沈家早已是個深不見底的大窟窿,沈言堂每日都靠酗酒度日。
沈赫儒知道沈鈞儒手裏邊還有銀錢,與他鬧得不可開交,便是要讓他将手中的銀錢都拿出來救濟大房。
倆人鬧了好幾個月,将沈老夫人鬧得卧床不起,最後沒熬過開春,死在了二月的倒春寒中。
沈家拿不出錢來給沈老夫人風光下葬,只能草草辦了身後事。
邱氏眼看着大房這一屋子吸血鬼整日盯着二房的庫房,整日撺掇沈鈞儒去同遠在晉中的沈樂窈張口要錢,被沈鈞儒大罵不知廉恥。
日子久了,夫妻倆人也生出嫌隙來,沈鈞儒幹脆給了她一紙休書,将人趕回娘家。
沈老夫人去世後,沈鈞儒則帶着沈宸安離開沈家,另尋宅子入住。
如此一來,正好躲開大房一家。
今日見沈言堂撿起地上的銀錢又跑出府去酗酒,沈言湘又一副失魂落魄的樣,王氏像是靈魂出竅一般,靠着木樁往下滑落。
如今他們一家養着這樣的大宅子,俨然已過不下去。
夜裏用過晚膳後,王氏來到沈赫儒面前,提出賣宅子,舉家搬回濟州老宅的念頭。
“回濟州?那怎麽行?咱們好不容易在盛京站穩腳跟,回濟州沈家就真沒了退路——”
沈赫儒聽到王氏說出這樣洩氣的話,整個人勃然大怒。
“可是咱們在盛京,亦是沒了退路啊,這麽大的宅子要養着,咱們的鋪子又連連虧損,上年田莊收回來的租金還不夠堂兒出去喝酒用的…”
王氏邊說邊落淚,這大半年來,她整個人蒼老不少。
“堂兒湘兒這兩個不争氣的孩子,也不知道我沈赫儒造了什麽孽,竟養出這樣的孩子——”
想到沈言堂和沈言湘,沈赫儒更是惱怒。
“回到濟州,或許湘兒還能另尋一門婆家,咱們用賣了宅子田莊的銀錢做點小本買賣,還不至于活不下去。”
“也好過,整日在盛京裏混日子的好…”
這些,王氏都打算好了。
聽王氏說完,沈赫儒心裏方起一絲動容之色。
他知道王氏說得沒錯,再在盛京待下去,他們一家子只怕是要喝東北風了,沈鈞儒便是看不過眼才搬出沈家。
“這府邸是父親留給咱們的,想不到咱們竟然有要變賣它的那一日。”
望着這屋內擺設,沈赫儒滿心複雜,他們在這住了幾十年,這便是他們在盛京的庇護所。
“只要咱們一家子待在一塊,旁的便都不怕了。湘兒在盛京會時時刻刻惦念小郡主,離開盛京對她來說或許是一種解脫。”
王氏不僅是為了這一家子活下去着想,亦是為了讓沈言湘早日從失去小郡主的痛楚中走出來。
“明日我便去辦這些事,就依你說的,咱們搬回濟州去。”
沉默半晌,沈赫儒答應下來。
王氏原以為李承硯不願讓沈言湘見李绮夢後她便不再去翊王府,誰曾想那日從翊王府回來後,她日日都悄悄到那兒去,在府門前跪着。
每次李承硯都視若無睹,甚至讓下人們将沈言湘趕走。
王氏命丫鬟婆子們加緊收拾行禮,終于在幾日後,沈赫儒夫婦倆變賣完家産後,帶着沈言堂和沈言湘一道離開盛京。
彼時,袁霆琛亦從嵩縣回到西北城。
他告訴江雲岫,自已趕到嵩縣時,那裏已被燒成一片廢墟,裏面并無被燒死的屍首,倒是留下不少制作火藥用的硝石,連個銀瓷器的碎片都尋不到。
江雲岫仔細端詳眼前被燒得焦黑的硝石,終于明白宋家為何要将倉庫定在嵩縣,那并非宋家用來裝銀瓷器的倉庫,而是慕容淵的火藥庫。
既然嵩縣被燒成一片廢墟,那裏面的火藥定然被慕容淵挪走,想來是為了進攻西北而做的準備。
“咱們得抓緊時日,趁着曹亮一行人身子未愈将人趕回南燕——”
“報——”
江雲岫剛說完,外邊便傳來急報。
只見裴佑丞身邊的探子從外邊跑進來,禀告說曹亮一行人換了營地,正往上游而來。
“他們竟将瘟疫解得這般快?!”
袁霆琛不可置信。
“咱們還是遲了一步——”
號角聲從西北城外的軍營裏響起,袁霆琛無法再待着不動,同江雲岫請求先到城外去一探究竟。
江雲岫點點頭,同他快步走出府門,倆人翻身上馬往城外趕。
下了近一個月的春雨,終于在今日放晴,地上還滿是泥濘,空氣中彌漫泥土的清香。
此刻騎馬疾馳的倆人無心留意這些,只想盡快趕到軍營中去,生怕趕不及。
路上,倆人還聽到了火藥的轟炸聲。
慕容淵蟄伏許久,等的便是這一日,又如何會給他們籌謀的時機?
“阿岫,袁兄,你們可來了!”
裴佑丞負責駐守在城外的營地裏,得知曹亮已經在前方動手,正愁着該如何應對,好在江雲岫和袁霆琛及時趕到。
“西北的地勢我熟,趁着他們還未逼近,我會想法子牽制住他們,咱們要來個裏應外合——”
袁霆琛一打開地勘圖,便急聲同江雲岫和裴佑丞下對策。
“可是他們只來了曹亮一夥人,若是咱們都費力在他身上,後邊的援軍來了,咱們如何抵擋得住?”
江雲岫對袁霆琛的做法卻是不太贊成。
“阿岫,都什麽時候了,我覺得少將軍說的可行——”
裴佑丞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并未覺得有何不妥。
還未等江雲岫點頭,倆人已行色匆匆走出營帳迎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