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6 章 :伸入
第一百八十六章:伸入
“我家大人說了,只要少將軍肯去見他,一切自會豁然開朗。”
衛臨轉述江雲岫命他說的話。
“哦?”
這下,袁霆琛來了興致。
他夾緊馬腹,朝江雲岫的轎辇緩緩行去。
馬蹄聲在靜谧夜色中發出的聲音十分脆耳,江雲岫知道他在漸漸逼近。
勒緊缰繩後,袁霆琛從馬背上躍下。
許久未見到江雲岫,袁霆琛只覺他還如之前那般深不可測,心裏想什麽沒人知道,但他卻對事事都了解透徹,仿佛又窺探人心的本事。
“大人深夜将我叫到此,莫不是要刺探我此次入京的本意?”
袁霆琛坐到他對面,話裏帶着輕佻,卻不敢與他對視。
“你本次入京的本意本兆尹心裏清楚,又怎會多此一舉?”
江雲岫輕笑,不将他挑釁的話聽入耳。
“既然如此,本將便聽聽你有何高招?”
江雲岫能說出‘豁然開朗’這四個字,擺明了是給袁霆琛想好了對策。
“李景淮當初步步緊逼,陛下才将太子之位給了翊王,可他從來就不甘心只當個任人驅使的二殿下,難道袁家要跟着他冒險不成?”
江雲岫開口問他,手中象牙扇将眼前茶盞推到袁霆琛面前。
“這是父親的意思,我違逆不得。”
袁霆琛自在地拿起茶盞,喝下杯中茶水。
在定王府上大魚大肉了一晚,他此刻還真有些膩了。
“你不是違逆不得,你是在猶豫不決。即便是到了盛京,你還在猶豫,便說明你與你父親本就不是一路的。”
“就像當初你私自到晉中,拆穿趙光廉和趙遠舟父子的陰謀,陛下的功德簿上也該給你記下一筆才是,可惜你做的那些事都不能搬到臺面上來說,不然你父親做的那些事也得在水面上浮現出來。”
說完,江雲岫又給他添上茶水。
“若真走上謀反這條路,罪責可就大了。”
茶壺落下時,江雲岫加重力道,茶壺與桌面的觸碰聲在轎辇內發出道脆響。
袁霆琛捏着茶盞的手驟然收緊,‘謀反’二字從他來盛京的路上就一直壓在心底,此刻卻是讓江雲岫當着他的面說了出來。
“整個袁家都沒有好下場,袁家先祖苦心經營西北軍這麽多年,難道少將軍想看着這份基業毀在自已手上不成?”
不顧他面色如何沉重,江雲岫一意孤行将心中所想盡告知他。
“可是父親已下了決斷,從接受李景淮給的那筆西北軍饷銀的那一刻起,袁家便注定要給李景淮效力。”
袁霆琛臉上露出從不在人前露出的難堪,這塊石頭在他心裏壓了許久,今夜卻在江雲岫面前主動提出來。
“陛下是虧欠了西北軍,可少將軍想想,難道李景淮手中的軍饷不是從皇家銀庫裏得來?”
“不管軍饷是誰給的,都是皇家的,只不過李景淮将自已的野心摻雜其中,想借此來讓你們心甘情願地給他賣命罷了。”
七年前,西北與南燕的戰事落停後,西北曾一度落入饑荒中,幾年戰事将整個西北掏空了,起初北齊帝還源源不斷給西北送去軍糧,可見遲遲填補不上這個因戰事紛亂而埋下的窟窿後,北齊帝便生了斷糧的念頭。
若是一昧填補西北,救治這些将土和百姓而掏空國庫,若有朝一日南燕卷土重來,很快就能将北齊都城攻下來,都城一沒,整個北齊便沒了。
也就是在這時,李景淮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筆饷銀,送到西北去給袁家,幫着西北軍度過了那段難熬的日子。
袁霆琛也是跟着那些西北軍這麽走過來的,他知道那段日子有多難熬,若是沒有李景淮的雪中送炭,那個冬日會有成千上萬個将土和百姓死去。
袁随野顧念着這份恩情,他自然也是顧念的,只是他知道李景淮不是個明主,日後就算是當上北齊的皇帝,也不會讓北齊百姓有好日子過。
父親可以一味追随于李景淮,可他卻是下不了這個決心。
“難不成,讓我違逆父親的意願?”
袁霆琛眉心緊皺,尚尋不到解決之法。
“今夜我尋你來,便是要替你解決這件事。”
江雲岫沉了沉眸,用手中象牙扇沾上茶水,在茶幾上寫下四個字,‘将計就計’。
袁霆琛臉色變得凝重起來,顯然已經看出這四個字背後的深意。
倆人坐在轎內再交談片刻後,離開前袁霆琛突然開口問:“三小姐近來可好?”
“她很好。”
江雲岫眼中露出警惕。
“我原以為大人是重情重意之人,想不到最後還是娶了笠陽公主。”
江雲岫迎娶笠陽的事,幾乎整個北齊都傳遍了,西北亦不例外。
“你怎知道我娶了笠陽就不是重情重意之人?”
江雲岫方才剛露出的好臉色頓時消散,眉心微皺盯着他。
“難道三小姐沒有意見?”
沈樂窈那樣的人,難道甘願當他的妾室不成?
沈家與皇家之間的地位天差地別,先娶了笠陽在前,後邊再娶個沈樂窈,世人不會給他們投來豔羨的目光,只會覺得江雲岫身在福中不知福,而沈樂窈成了那個不自量力的人。
“恐怕要讓你失望了,她确實沒意見。”
江雲岫聳聳肩,話裏盡是挑釁之意。
“那便當我什麽都沒說。”
袁霆琛只是覺得有些惋惜罷了,不過既然沈樂窈沒意見,他也不會在這些事情上多加糾纏。
看着袁霆琛策馬從巷口消失,衛臨上前問:“大人,是要去冰泉別院麽?”
“自然——”
裏面傳來江雲岫沒好氣的聲音,衛臨頭皮一緊,只得加快驅車,讓江雲岫能早些到。
到冰原別院已是深夜,沈樂窈已經睡下。
江雲岫脫了外袍,躺到她身後。
察覺到床榻有人躺下,沈樂窈翻過身,自然而然靠入他懷裏。
“今夜怎麽這麽晚?”
她含糊不清問。
“處理了些事,來得晚了些。”
江雲岫伸手,将她圈入懷裏,倆人互相依偎着入眠。
天微微亮時,平日裏該起身離開的江雲岫卻沒走,而是将手伸入她衣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