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3 章

第 193 章

經過一番鑒定,聖騎士長與苦修士首領一致認為白狼獸人羯是頭可以馴化的狼——腦子轉得慢且貪吃,那位慫恿他渡河偷吃的“啓”大約也是看到了這一點才會選擇騙他過河。

愚蠢卻美麗至極,至少不會一開始就丢掉性命。而且作為獸人他身體健壯生命力頑強,只要能得到喘息的機會,吃飽肚子以後誰敢輕視?背後那位謀劃一切的獸人大約是不憚以最大惡意猜測人類的,這樣一來羯一開始或許會吃點無傷大雅的小虧,然後便會在人類社會的毒打中迅速成長至成熟。

這是一條艱難的路,卻也是眼前這個漂亮青年生存概率最高的路——哪怕落進奴隸販子手中也沒關系,他實在是太美麗了,這份美麗足以成為活命的籌碼。

埃克特三言兩語把羯帶出去交給阿拉托爾,回來又和艾爾洛斯商量到半夜才騎馬趕回巴斯修道院。

一周後他帶領修道院的聖騎士出發開始“剿匪”,捕捉被聖地列為威脅的危險分子本就是護教士的本職工作,捉得多了還有獎勵拿。聖騎士長順勢一邊抓人一邊滿教區的尋找收集零散聖騎士,做出一副擔心人手不夠用的樣子。

兔狲和蛇族把巴斯修道院的房子蓋完就被請回塔米亞,居民們這會兒還脫不開手籌備房子的事兒,但主教堂的訂單随時可以開工——修畜欄,之前那麽些耕牛和種牛都還在草棚子裏湊合呢。

再加上梅爾神父是個說幹就幹的人,說要用借貸将安普頓商團摁住就真的獅子大開口借了好大一筆。趁着混血商人們還沒有預判到他預判了大部族的預判,大筆一揮要了好些物資,包括并不限于種類多樣的家禽家畜。

之前耶倫蓋爾修道院時梅爾神父就購買過大量類似的貨物,因此沒人覺得奇怪,甚至希望他能再多借些——商人控制神官和貴族們的手段中最簡單最有效的方式就是成為他們的債主。

兩方各懷鬼胎互相盤算的結果就是塔米亞城即将迎來一大波牲畜,總不能全扔在荒地上不管,因此修建畜欄也就成了當務之急。

連軸轉了一個多月,天天都是蓋房子挖水渠這種需要出大力氣的活兒,也就是梅爾神父管飯管得好,發薪水發得又痛快,否則這麽來來回回的折騰獸人們早就受不了了。

為了控制住他們以免城中消息提前洩露,修完畜欄艾爾洛斯又拿出一張新圖紙交給兔狲族長打發獸人選地方慢慢去修馬廄。

北方大陸上不乏聰明人,就比如那位白狼獸人啓,萬一兔狲也好蛇族也好跑過河去言語間不當心說出什麽讓人聽出端倪,塔米亞滿城人的性命就危險了。

就這樣又忙過了一個月,這個月裏阿拉托爾跟着神父,羯就跟着阿拉托爾,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就認準了他似的,人形時大老遠眼巴巴的揮胳膊打招呼,獸形幹脆把尾巴搖出殘影往身上撲。也就苦修士身板結實,不然叫這身長兩米的大狼撲一下,少說得翻出一串小跟頭。

羯這家夥無論哪種形态都生得極漂亮,性子又憨憨的,喜歡和主教堂收養的孤兒們玩成一片,背上馱着個孩子颠來颠去更是常事。久而久之見習慣了也就沒誰再怕他,又知曉他之前在北邊餓狠了忍不住饞,人們嘴上不說,無論什麽時候見着他卻總能從口袋裏摸出把吃食塞進狼嘴裏再RUA兩把狼頭。

“哇——下!雨!啦!”

清早醒來,艾爾洛斯伸了個懶腰閉着眼睛摸過長袍套在身上,穿襪子時就聽到神父樓外的庭院裏小彼得在和羯打鬧,小少年的笑聲與白狼的叫聲回蕩在空氣中,不多會兒孤兒們也跑出去,院子裏一下子叽叽嘎嘎汪汪嗷嗷變得特別熱鬧。

最近農田裏的活計基本上全部步入正軌,塔米亞城能夠實際控制到的土地上種滿各種農作物。只要把土地準備好,然後再給人們一些希望,他們自然而然就會爆發出令人側目的行動力。

現在不需要每天八小時的強體力勞動了,不少人還是選擇留下做做田間零活,每天二十二枚銅幣,去大城市給老爺們的各種産業裏打雜都沒這個價。連綿的田野種散落着星星點點的人影,有的彎着腰除草,有的奮力松土,還有捕捉田鼠挖掘幼蟲的。後兩樣可是好東西,帶回去燒一燒多少是口不要錢的肉。辛苦歸辛苦,這片土地上可是生長着大家的口糧呢!

田地裏的事忙得差不多,巴斯修道院的菜種,荒地上的草種也都已經按計劃播撒完畢,好不容易得來半日空閑,艾爾洛斯當然要睡個懶覺。

這具身體還不到十七歲,妥妥的未成年人,正是能吃能睡長個子的時候,不抓緊時間後半輩子待在北方就只能看着別人的鼻孔說話了。

打理好自己,梅爾神父一反常态笑眯眯坐在廚房門口的檐廊石墩上欣賞雨景。這可真是場好雨啊!來得正是時候,有了這場雨打底,初夏前農田裏的墒情就能一直保持在一個比較樂觀的狀态上。相反如果沒有這場雨,兔狲和蛇族人可能又要被安排上新的工作內容了。

“下雨了,你們玩一會兒就回來喝些熱水。”

艾爾洛斯把最後一塊面包吃掉,拍拍手招呼孤兒們當心着涼。因為過去主教堂的經濟狀況堪憂,執祭們接收孤兒時都會下意識拒絕年齡太小的孩子,生怕養不活落埋怨,所以如今院子裏玩耍的都是些十二三歲的半大小子。

他們活到這個年齡早就學會看人眉眼高低了。梅爾神父過分年輕,還生了張不太有權威的臉,但這些都不會影響孤兒們對他的信服。聽到他的“命令”,上一秒還玩得滿頭大汗的孩子們下一秒就個頂個的乖巧,低頭垂手排着隊走回連廊下。

“汪?”

羯還沉浸在小朋友們的誇誇貼貼和摸摸中無法自拔,突然間撓癢癢的小手都撤了,大白狼原地轉了一圈坐下,滿眼的不理解:“你們怎麽不和我玩了呀?玩嘛玩嘛!”

孤兒們可喜歡他了,他也很喜歡這些孱弱的人類幼崽,為什麽“首領”不允許他們一起玩耍了?

他變成人形,樓上路過的修女們“哇啊啊啊啊”的遮着眼睛紛紛跑掉——遮眼睛的手指縫張得大大的。

“去穿件苦修士的衣服,這樣今後你看着就和阿拉托爾一樣了。”

艾爾洛斯淡淡掃過白狼獸人大喇喇露在外面的結實腹肌,對自己總也硬不起來的肌肉塊很是失望。

獸人變化形态時……都是光溜溜的,也就重點部位稍微留有皮毛遮一遮,其他的都非常淳樸非常原始。人類或許受不了,但他們無所謂,雌性雄性都無所謂。獸形雖然毛茸茸不也是果的麽?有毛沒毛只有保暖性能上的差異,最多再加個好不好看身體健不健康,沒有其他意義上的本質區別。平時他們會根據個人喜好保持某一種形态不變,多為人形主要還是人形肚子餓得慢,節省能量。當然也有比較講究如拉爾門修斯的,總要整一身皮草挂在身上,其他人則要麽帶着更換的衣服,要麽就坦蕩蕩的保持着純天然的狀态。

羯……他純粹是腦子不夠用,總會忘記換形态就要穿衣服這件事。

“衣服?白袍子?”

白狼傻乎乎的歪歪頭,信仰和宗教在他腦子裏占的面積不一定有農田裏的蛴螬大,這家夥幾乎在回憶起阿拉托爾身上穿着什麽的瞬間就瘋狂點頭:“好啊好啊,我要和我兄弟一樣!”

說完他從地上跳起來,早有笑得直抖的執祭給他取了條苦修士長袍來。青年拎着寬寬大大的袍子怎麽也弄不清四個孔哪裏是領口哪裏是袖口哪裏又是下擺,一件衣服在他手裏毛毛糙糙轉了好幾圈,還沒套上身。

“唉,你這樣……”

艾爾洛斯走下連廊想幫幫他,問詢趕來的阿拉托爾閃現般出現,提起袍子抖了一下,咔咔咔就把羯給裝進去。

“好了,它歸你了,以後自己穿。”

養這玩意兒比養個徒弟還操心,搞得阿拉托爾年紀輕輕連苦大仇深的時間也沒有了。

換上新袍子的羯來回轉着欣賞自己,他很喜歡“私有”這個概念。

“我的?”

轉了一會兒他停下腳步,像個孩子那樣時不時捏捏袍子上的皺褶,艾爾洛斯點頭:“沒錯,你的。如果你願意,還可以擁有更多屬于自己的東西。比如塔米亞主教堂,你可以把它視作你的家。”

白狼睜大湛藍色的漂亮眼睛,梅爾神父暗暗贊嘆美人不愧是美人,哪怕草包,哪怕臉都崩了,也能崩得如此有藝術感。

“我的?家?”他流露出震驚的表情,“你願意讓你的部族接納我?”

放在獸人部落裏這種首領也算是萬裏挑一了。

執祭們收起看熱鬧的嘻嘻哈哈,扭頭觀察起梅爾神父。

他……會允許一只獸人皈依聖光嗎?

“不是部族接納你,是塔米亞城敞開懷抱接納了你。我們人類不講究部族,我們聚在一起是為了同一份信仰而不僅僅是抱團生存。”

“獸神或者自然女神嗎?我無所謂。”羯愛惜的摸摸身上那件粗麻白袍,“我快餓死時祂們從來沒有回應過我的哀求,如果別的神明能回應,那我也不介意非得信個什麽不可。”

昨天上午帶睿哥去醫院,下午給他開家長會,唉……

男人果然影響我碼字的速度,無論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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