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1 章

第 191 章

兔狲一族抓到了一頭從河對岸偷渡而來的白狼。

剛從巴斯修道院回來椅子還沒坐熱,艾爾洛斯就因為這個消息走出神父樓去長見識。

事實再一次證明人不可貌相,獸人也不可。

四個爪子兩兩捆緊挂在木棍上,都這樣了這頭狼還耷拉着大腦袋呼呼大睡,嘴角疑似拉着一絲晶瑩的饞涎。

“白狼?”

梅爾神父欲言又止止言又欲,到底沒說那些可能傷到兔狲自尊的話:“有誰受傷嗎?”

“沒有,是萊爾抓到的,讓他說吧。”

溫妮把兒子從隊伍裏拽出來,小貓臉都紅了,“梅,梅爾大人!”

“其實不用加尊稱,你要是高興直接喊我名字也可以,我只是個普普通通的神父罷了。”

見他實在緊張局促,艾爾洛斯小小帶了下話題,兔狲少年趁機大大喘了口氣,看得溫妮手癢。

沒出息的樣子!

“我正在河邊給建築隊炖骨頭湯呢,誰知道這家夥突然從河裏冒了出來,吓得我轉頭就跑,手裏打算引火的野草都掉進鍋子也顧不上管。跑掉後我躲了起來,就見這頭狼把我的湯一口氣全喝光了,然後他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我找來父親母親,經過商量後大家決定把他扛給您看看。”

兔狲們的暫居地位于塔米亞東一區,隔着河就是獸人要塞,萊爾在河邊就近借着水源和燃料的便利做飯也很合理。受到驚吓後扔開手裏的東西撒腿逃命很正常,總體而言聽上去像是狀合情合理符合邏輯的意外。

——萊爾最後扔進湯裏的某株藥草不太對勁,所以這頭白狼才輕易束手就擒。

“沒事了,沒人受傷就好,趕緊回去吃午飯,這頭狼先放我這兒,有什麽事我會再派人過去問。”

梅爾神父接受了兔狲們的說詞,收下“燙手山芋”的白狼一頭。

白狼與兔狲不能說是死敵吧,搶奪領地的大仇還在那裏擺着,主教堂要是不接手……這家夥怕是得變成一張狼皮褥子。

哈士狼,罪不至死。

“好好,那我們先走,您可千萬不能輕易放過這家夥。犬科很記仇,腦子不笨力氣還大,成群結隊時落單的虎族熊族都不敢和他們打。”

臨走還不忘暗搓搓給仇人下套,兔狲們留下大白狼就跑了。

一陣無奈之後艾爾洛斯讓阿拉托爾把狼爪子解開,又找了根結實繩子套在脖子上拴好免得他醒過來應激咬人,然後就随他四仰八叉的躺在屋檐下睡大覺。

這一睡,就睡到黃昏晚飯時。

這邊廚房做的飯菜再怎樣還是比兔狲們更好些。執祭們臨時承擔了市政文員的工作,又要兼顧主教堂的運轉,辛苦他們領了,贊譽和美名卻從來沒有,如果生活條件還差人一節這活兒誰還願意幹?

所以教堂廚房裏的吃食總是最好的,有效化解了執祭們的怨念。

但是對于一個多月都沒能填飽過肚子的獸人而言,香噴噴卻吃不到嘴裏這種事委實是種極不“狼道主義”的折磨。

白狼很快就在晚餐的召喚中清醒過來,他支起前腿搖搖晃晃蹲坐着,大腦袋轉過來轉過去,時不時翹起鼻尖朝上聞。

阿拉托爾捏着鏈枷站在門廊下,一旦這匹狼發生任何異動,他都會毫不猶豫沖上去拼命。

“嗷!嗷嗷!嗷嗷嗷嗷嗷!”

不同于人們印象中恐怖悠遠的嚎叫,這頭狼的豆豆眼發現了苦修士之後就跟被打到鼻子似的委委屈屈嗷了兩聲,他原地躺下搖頭擺尾露肚皮又扭又蹭——也就脖子上的繩子不夠長,不然這家夥非得撲到苦修士身上搖尾巴讨食不可。

被一頭“氣味芬芳”的毛絨大狼哼哼唧唧反複蹭下巴,阿拉托爾心情異常複雜。皈依聖光前他在家裏養過狗,每每向小主人撒嬌要東西吃時狗子就這副德行,幾次三番被拒絕後還會仰躺着不肯走。

這是一頭白狼,不是家養小狗。他站起來的高度都已經超過苦修士首領菲利普斯了,就算把尾巴搖成螺旋槳也不能改變事實。

不能被獸人蒙蔽,要提高警惕呀阿拉托爾!

“嗯嗯嗯~嗷嗷嗷嗷~”

然而白狼不肯放棄,他似乎對自己的個頭有所了解,不敢真的站起來把爪子搭到白袍子人類身上。

——顯而易見這是頭很會看臉色而且很習慣示弱求饒的垃圾狼,在狼群中地位墊底,誰都能搶走他的食物。

阿拉托爾無奈用手推開狼頭,厚厚的灰白毛硬但有彈性,下面還有一層雪白的絨毛保暖。不等他再RUA第二下,這頭白狼突然退後兩步翹着屁股壓低前肢盯着廚房方向低鳴。端着兩份晚餐的梅爾神父從通向廚房的走廊走出來,奇怪的看着用鏈枷把狼頭壓在地上的苦修士。

“怎麽了?你們相處的不愉快?”

他找了個位置把餐盤放下,招呼阿拉托爾先吃晚飯,“今天廚房炖得有牛肉,快來。”

塔米亞自己也要繁育養殖食用牲畜,春耕中表現不佳的耕牛會在之後慢慢被消耗掉,入夏再購入新的進行補充,等到種牛開始繁殖後面那個步驟就可以省掉了。

目前草場也只是剛剛撒完種子,艾爾洛斯正在等待一場春雨。

因為錯誤的釋放出敵對信號而被制裁的白狼盯着餐盤口水連連。

打不過的白袍子爸爸得聽這個黑袍子弱雞的話,黑袍子弱雞手裏有食物,黑袍子弱雞似乎還能指揮其他白袍子……

一連串等式在他簡單的大腦裏形成鏈條,黑袍子弱雞=首領加爸爸,于是犬只撒嬌的哼哼聲重新出現。

“嗯~嗯~嗷嗷嗷啊!汪!”

阿拉托爾大怒,腦袋都被戳在地上動彈不得了,嘴裏還敢不幹不淨的對梅爾大人不尊重?!他擡起另一只手同時握緊鏈枷,不等發力艾爾洛斯不甚在意的揮手:“算了算了,別跟他計較,先吃飯,吃完了我要問話。”

鏈枷松開了,白袍子放下武器走到黑袍子身邊站好,就像族長吃飯時其他狼安靜排隊那樣守着。白狼搖搖尾巴,颠着四個爪子想過去蹭飯吃,走到一半突然察覺脖子被一股巨力定在某個位置不能動。

豈有此理!

他下意識轉頭向後看,隐約看到一條灰白灰白又絨又粗不知道什麽玩意兒在後面晃,大驚之下轉身上嘴就咬。

那個怪東西跑得極快,就在他即将成功時迅速後退溜走。白狼繼續追,怪東西繼續逃,追追逃逃居然怎麽都咬不到!

阿拉托爾:“……”

艾爾洛斯:“……”

這家夥還得要多長時間才能弄明白他正追着自己的尾巴原地轉圈?

“先吃飯先吃飯,吃完飯再說。”

艾爾洛斯将餐盤端起來塞給阿拉托爾,往旁邊挪挪讓出位置。勺子和盤子發出一聲人類聽不見的摩擦,白狼耳朵一晃,一屁股坐在地上吐出舌頭邊哈氣邊盯着人看。

吃!

嗷嗷嗷嗷嗷嗷!

在凄慘的狗叫聲中安穩用過晚餐,艾爾洛斯回廚房送餐具順便湊出盤剩飯。眼巴巴看他走到自己面前,白狼身後跟裝個了節拍器似的。

“說通用語,我問什麽你答什麽,明白?”

他把盤子放到白狼鼻子前過了一下,狗裏狗氣的大家夥夾着嗓子小小聲“汪”,“欸!這好,你問!”

“……”梅爾神父差點一盤子扣他狗頭上,“好好說話。”

眼見“老大”神色不善,白狼清清嗓子正常起來:“好嘞!”

音色清亮有磁性,高低算得上一把子男神音,就是蠢得難評。

“你叫什麽,從哪兒來的?”

梅爾神父用把大勺子舀了一勺泡着面包塊的炖菜給他看,四四方方的牛肉粒明晃晃立在最上面。白狼迅速作答:“我叫羯,從河對面的白狼部落來。我們被虎族從山林裏給撅出來啦,族長快死族群也快散啦。”

說完他就張大嘴巴,艾爾洛斯一勺子炖菜加面包塞進去,他“酷馳酷馳”嚼起來,沒兩口就吞下去,“人類做飯就是好吃!天天聞味兒真是香死我了!”

一勺吃完他盯着盤子不停搖尾巴,意思表達得不能更明顯。

這種問一答三的大傻子究竟是什麽長出如今這個體型的?

艾爾洛斯又舀了一大勺子食物舉着:“說說你們族裏的具體情況吧。”

“唔?”名字很酷本狼一點也不酷的羯歪頭,阿拉托爾忍不住上前往他腦袋上拍了一掌:“族裏多少狼,多少成年的多少老人多少孩子。多少傷員多少戰士,說!”

“哎呀,你問太多了我一下子記不住啊!”

他極其有小心機的試探了一句,到底沒忍住食物的誘惑。

“族裏還有七十八頭狼,老族長在山林裏就被咬成重傷,領着我們下來後一直卧床休息。老年狼五匹,幼崽七只,亞成年八匹,剩下五十多匹什麽年齡都有。虎族想讓我們充當大軍先鋒,我們不願意,兩邊就開戰了。狠狠咬了一場後至少一半人帶傷,啓的胳膊都不能動了!”

這個“啓”是誰目前艾爾洛斯還不關心,既然白狼獸人認真回答了問題,他也不賴賬,咣咣咣多給了一勺,把四勺飯塞進羯自覺張大的嘴巴。

“唔唔唔唔……”

一通咀嚼後羯問了個問題:“兔狲給了你什麽讓你願意收留他們?我可以給你雙倍!我吃的可少啦!”

艾爾洛斯:“吃吧,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一頓飯就把自己給賣了,我要是你族長我能被活活氣死!

第一更

營養液加一,加更數又恢複到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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