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7 章 :吐血
第一百六十七章:吐血
幾日後,魏如意來到沈樂窈屋內。
盡管外面的雪花積了厚厚一層,沈樂窈屋子內仍舊是暖烘烘的。
她躺在內室裏,已有好些日子不曾下榻。
“三妹妹可有按時吃太夫開過的藥了?怎也不見好?”
見沈樂窈病恹恹地躺在床榻上,魏如意愈發安心,嘴裏只裝模作樣的關心兩句。
“大抵是病入膏肓,沒得治了。”
說完,沈樂窈猛咳幾聲,連帶臉色都咳得漲紅起來,卻又很快慘白成一張紙。
這一紅一白的樣兒,即便是不透露笠陽和江雲岫定下婚期的事,魏如意猜測她也活不了多久了。
“三妹妹別說這些喪氣話,總能治好的。”
“只是你身子病成這樣,便不好再打理沈家上下了,不若将中饋實打實地交到我手裏,我也好幫你分擔不是?”
魏如意這段日子拿走的只是沈家賬目和一些鋪子的鑰匙,可沈家庫房鑰匙,卻仍在沈樂窈手上。
“二姐姐剛入沈家族譜,何況你打理沈家也不是我答允的,是你從我手上奪過去的,怎麽這會兒還能厚着臉皮來跟我說這些?”
沈樂窈哼笑,鬧到這份上,她懶怠再對她留有情面。
“三妹妹這話說得可就不對了,如今沈家除了我便是大伯母還有能力去打理沈家,我是你的親姐姐,你不交給我,難道要交給大伯母不成?”
魏如意收起臉上笑容,也不再對她客氣。
“二姐姐若真想拿,便等我死了再來拿罷——”
沈樂窈身子不好,不想再同她浪費口舌。
“既然你不給,那我只能從各個鋪子裏支賬了。等入了春,笠陽公主要和京兆尹大人成婚,還要頭疼着送禮的事呢。”
魏如意自顧自說着,看似是在自言自語,卻是故意說給沈樂窈聽的。
沈樂窈面色驚詫,盡管知道他們倆人成婚是遲早的事,可在親耳聽到時還是不可抑制受到震懾。
“到時候三妹妹可別怪我。”
見她這表情凝固的樣子,魏如意擺了擺裙角,起身往外室走去。
“小姐,您可還好?”
楹月上前跪坐下,緊張地看她。
沈樂窈躺着一動不動,直到外邊的腳步聲走遠,才猛地吐出一口鮮血。
那鮮血映在楹月帕子上,黑紅的一片,将楹月吓得不輕。
“小姐…”
楹月慌亂不已,不敢大聲叫她。
她怕沈樂窈看到這些血,慌忙将帕子收起來。
“等等——”
卻被沈樂窈猛地拽住她手腕。
“怎麽了?”
楹月回過頭看她。
“拿來給我看看…”
沈樂窈看向她手中緊攥的絲帕。
“快——”
見楹月跪坐着不動,沈樂窈語氣湧上焦急。
楹月知道隐瞞不住,只得乖乖遞上手中帕子。
沈樂窈将帕子打開,看着上面黑紅的血色,黯淡的眸光逐漸變得驚奇,“這血色怎麽如此眼熟?”
“小姐可是想起了什麽?”
楹月焦灼地看她。
“血色鴛鴦玉佩?”
她嘴裏喃喃說着。
楹月抹了抹眼淚,聽到她的話腦子空了一瞬,爾後好像想到什麽,趕忙起身去翻屜子。
不多時,拿出魏如意送給沈樂窈的那枚玉佩:“小姐說的可是這個?!”
她跑到沈樂窈面前,很快遞上前。
“對,一定是這玉佩的問題——”
想到這鴛鴦玉佩還是魏如意送的,沈樂窈心裏愈發篤定。
她的吃食都沒有問題,唯獨這血色鴛鴦玉佩,魏如意贈給她的時候,她未免不落人口舌,連着戴了好些日子。
卧床之後,才将這玉佩從身上摘下來。
“奴婢這就拿去給江兆尹——”
得知沈樂窈中的毒與這鴛鴦玉佩有關,楹月一刻也待不住。
沈樂窈微微點頭,任由她往外走。
拿到那玉佩,衛臨連日去将章太醫帶到臨安侯府上。
章太醫拿到手裏端詳不出有何可疑之處,但看到那玉佩通體血紅,便覺有股暈眩之感。
他讓衛臨去端盆熱水上來,将那玉佩放入水盆之中。
之後,取來一根銀針入水。
銀針剛一觸水,立刻蔓延成黑色。
“果然是這玉佩的問題——”
衛臨驚吓出聲。
章太醫沒有說話,将那水盆挪到炭火之上烘烤。
等水熱後,看着在水中沸騰的玉佩,他才撈出重新放置帕子上,讓衛臨取下他身上的刀,在上面挂下一小片。
之後,用小勺勺起來湊到鼻尖。
“如何?”
站在邊上的江雲岫目色沉沉,緊盯着章太醫做的這一系列舉止。
“回禀大人,此物并非玉石制成——”
刮下玉佩上的粉末後,章太醫才敢斷言。
“此話何意?”
江雲岫看到這玉佩,便知道魏如意的下毒手法不簡單。
“此玉佩乃丹砂制成,在制成玉佩前裏面摻了水龜血、鶴血、地膽、龍腦香等極陰極寒之物。”
“原本這些藥材各為良藥,可混煮在一起後便會揮發出毒性,加之用丹砂石來熬煮,毒性被鎖在丹砂石中,平日的尋常碰觸倒是無礙,若是常日佩戴在身上,毒性遇熱會透過衣裳慢慢浸入體內。”
沈樂窈佩戴這枚血色鴛鴦玉佩時正值深冬,屋內時常烤着炭火,她手中又時常懷揣着火爐,那鴛鴦玉佩的毒性便浸入得愈發快。
想到骊園宮宴的那晚,沈樂窈剛戴了幾個時辰便突然暈倒,江雲岫才想起是眼前這枚玉佩所致。
“此人極為擅長用毒,可見心機之深。”
章太醫在宮裏當值多年,也從未在後宮見識過這樣的手段。
“那可還有法子醫治?”
沉默片刻,江雲岫再次開口問。
豈料章太醫還是搖了搖頭,道:“臣不敢欺瞞大人,那位姑娘确實已病入膏肓,便是以鹿茸入藥,也難保她性命。”
“那便以鹿茸入藥——”
江雲岫黑眸覆滿冷意,冷冷逼視眼前跪着的人。
章太醫應承下來,在提起藥箱往外走前,他看向江雲岫一眼,最終還是壓下心頭困惑,在衛臨的引領下往外走。
“那位姑娘,與大人是何關系?”
步上轎辇前,章太醫突然開口問衛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