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2 章 金丹不是你想殺,想殺就能殺

盧雁長離開跹雲宗的時間只比費承吉晚了一盞茶的工夫。

費承吉是回自己的宗門,又沒有什麽急事,離開跹雲宗,好多話也方便說了,他一邊慢悠悠趕路,一邊細細詢問張钰秘境裏的見聞。

月亮已經升了起來,夜空被如水般的月光照亮,猶如寂寂的畫卷裏留着大片空白,突有法寶飛過是那麽得引人注意。

故而盧雁長雖然只是乘了個破法器,全力追趕之下不過半個時辰便遠遠望見了那師徒二人。

盧雁長沒有去想費承吉的修為比自己高着好幾階,萬一打不過又會如何,他只覺心情焦躁得很,急需找個地方宣洩一下,這師徒兩個恰是合适的人選。

不過在打架方面盧雁長從來不是愣頭青,他想着費承吉好歹是個金丹圓滿,不可小觑,他二人不認識自己,恰可以出奇不意撿個便宜,便收斂了殺氣,由後面高喊:“前面的兩位,等一等我。”

随着他乘坐法器逐漸追近,費承吉已經感應到後面有一股不弱的氣息。

在各大宗門裏金丹修士還算尋常,可放在整個道修大陸,金丹遠未多到趕着路就能随随便便撞上一位的程度。聽到來人召喚,費承吉将飛行法寶停住,回頭再确認了一下,自己确實不認得這人,淡淡地道:“道友喚我何事?”

論修為,他比對方高着好幾階,論出身,他是名門大宗,故而費承吉說話的神态不由自主便帶着一股淡淡地倨傲,說實話若不看着來人是位金丹,他還懶得回應。

誰知來人比他還要傲氣,看人的時候那眼睛快長到頭頂上去了,說出來的話透着居高臨下:“你二人是丹崖宗的?不知是哪位長老門下,姓甚名誰?”

上來便詢問師承,按理說只有輩高位尊者才會有如此底氣,費承吉打量着盧雁長,一時摸不清對方的來頭,再開口反到客氣了幾分:“我姓費,名承吉,這是小徒。我師尊乃是丹崖宗的宗主穆逢山。不知閣下是哪一位?”

費承吉等着聽對方報出一個聲名顯赫的大靠山來,卻不知盧雁長問這兩句話一是怕找錯了人,再核實一下他倆的名字,二也是想着借機拉近距離。

他眯了下眼睛,故意不回答費承吉,道:“那正好,找得就是你們兩個,兩位這是從跹雲宗回來的?”

說話間他距着對方已經足夠近,“慧心一劍”也準備妥了,眼見對面費承吉怔了一怔,露出警惕之色,不再遲疑,擡手便是一道雪亮的光芒。

旁邊張钰張嘴欲呼,驚叫聲還未響起,這道比閃電還快的光芒已經劈中了費承吉的眉心,無聲無息将他的人一分為二。

盧雁長心中一松,剛升起“這金丹圓滿也不過如此”的念頭,卻猛然意識到不對,他這招殺手锏使出去好似劈中了一截枯木,太過順利不說,連丁點兒的鮮血都未噴濺出來,這怎麽可能?

盧雁長寒毛豎起,疾向後退,此時他腳下泥土松動,一條青色巨蟒破土而出,尾巴猛然一甩,帶動銳風向着盧雁長腿上抽去,周圍數十根長矛憑空出現,如下了場疾雨,從四面八方刺向盧雁長,誓要将他紮個對穿。

這時候張钰那駭然欲絕的驚呼聲到像是在為盧雁長發出來的。

盧雁長一時手忙腳亂,那青色巨蟒其實是木真元幻化出來的藤類功法,能如此靈活有力,就像一頭真的巨蟒在空中搖頭擺尾追着人撕咬,盧雁長還是頭一回見到,更不要說還有那些尖銳的長矛,換一個人只怕登時便着了道。

好在盧雁長的出身與普通金丹大不相同,作為一個以武入道的高手,他在控制身體閃避上無人能及。

真元流轉,盧雁長不斷變幻着落點,身體左躲右閃,總是能從那些長矛和巨蟒之間的狹小縫隙中一穿而過。

在盧雁長而言這全憑身體的感覺,待眼睛看到再反應肯定已經遲了。

張钰作為旁觀者漸覺兩眼發花,心驚不已,這人陷在師父的絕技“龍行陣”中,愣是堅持了這麽久。這是什麽功法?

盧雁長正在使的這套身法名叫“逍遙游”,在習武之人心目中的地位不亞于道修們眼中的“積素經”。

經過煉魔大牢一番磨練,盧雁長如今若是重返武林,單以武功而論得個諸如“打遍天下無敵手”“武聖”之類的稱號易如反掌,而他也琢磨得明白了,道修功法依天地法則借助于五行真元,遠比靠內力外功的武學威力巨大,可正因它這翻手為雲覆手為雨的威能,于細微之處反到不如武功精妙。

他的一身武學在應對以控制為主的木系功法上尤其管用。所以他雖一時陷在費承吉淩厲的法術之中,看似危險,卻始終毫發無傷。

不提張钰如何驚訝,盧雁長忙亂之際抽暇總算看明白了剛才那一幕是怎麽回事,被他“慧心一劍”劈中的不是費承吉本人,而是一根黝黑的木頭。那木頭長約七尺,通體呈人形,此時一分為二滾落在地上,費承吉已經不知去向。

盧雁長暗罵了一聲,這姓費的怕死,自己一招劈死的是他的替身傀儡。

現在他藏在哪裏?天黑不便,不過按說費承吉還在不停施法,想找到他應當不難,可盧雁長掐了個“慧心一劍”的法訣神識搜索一圈竟未找到。

盧雁長暗暗焦慮,他終于感受到了修為上差着數階帶來的不便,這姓費的應當有一件便于藏匿的法寶,但若自己也是金丹圓滿,絕不會陷落到如此窘境。

人都找不着還怎麽打,盧雁長空有“慧心一劍”在手,總不能殺雞用牛刀,放出去劈死一邊傻站着的那小子吧?

盧雁長心火上升,瞅準了空當腳下輕晃,人已如穿花蝴蝶一樣閃了出去,手上金系真元山般壓下,一個照面便将張钰壓制住,提起人來往背上一扛,頭也不回往遠處去了。

這又是一式武功的招術:蘇秦背劍。

青蟒轟然落地,沙石激起老高。塵土飛揚中現出一條人影,正是臉色有些蒼白的費承吉。

他一臉惱怒之色望向盧雁長的背影,想揮手送他一記法術,徒弟張钰正在人家背上充當人肉盾牌,有心移形換位攔截,那人手掐法訣,赫然還是方才毀掉他替身傀儡的那一招。

這麽一猶豫的工夫,那人背着張钰已經跑得不見影了。

費承吉簡直說不出話來,他狠狠揮手,将法力重重轟在一旁的石頭上,這一架打得太他娘莫名其妙了,好像那人只是趾高氣昂追上來問了一聲便動手開打,臨了還把張钰搶走了,鬼知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待追上這人再同他好好算賬。費承吉重重喘了兩口粗氣,平複了一下心情,由後追去。

可只追出短短一段路,費承吉就發現人家方才追着他容易,畢竟他在空中不緊不慢地飛,目标明顯,而他反過來想追那人卻遇到了困難。

這都怪他先前沒有着急趕路,到現在還未離開跹雲宗周圍數百裏的群山山脈,那人帶着張钰往深山老林裏一鑽,地形這般複雜,又是晚上,便是使用“求根溯源”搜索,短時間之內想将那人找出來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盧雁長甩掉費承吉,活捉了張钰,心裏卻并不快活。

他在山溝裏随便找了個避風的地方将張钰扔下,像看一堆垃圾一樣看着他,半晌才冷冷地道:“和我說實話,跹雲宗秘境裏到底怎麽回事?”

張钰聞言有些怔忡,這個人突然跳出來橫插一杠,二話不說就開打,竟是因為跹雲宗秘境麽?可自己在秘境裏既沒有得罪人,也沒有撈着任何的好處。

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

張钰希望陡生,精神稍振,開始由頭講敘秘境裏發生的事。

他搞不清楚捉了自己這人是什麽來頭,除了隐瞞掉自己曾給蒲平平通風報信,別的都老老實實講了,就連最後他沒機會見到的山洞裏那段,也按照仇楓出秘境之後的講敘說了一遍。

張钰一邊講,一邊偷偷拿神識打量着對方的臉色,盧雁長的臉一直很臭,他也瞧不出什麽端倪,只得期盼自己這麽拖延着,師父費承吉可以趕緊找來。

這是一個黑乎乎光禿禿的山溝,月光灑不進來,真難為這人挑了這麽個地方藏身,不過師父極善于追蹤,應該差不多快到了吧。

他正這麽想的,對面那人站了起來,道:“換個地方。等天亮我再收拾你那師父。”又警告他道:“你老實點,爺可是最喜歡殺人放火,看到找死的人手就癢癢。”

這個時候費承吉已經站到了附近的山頂,正以“求根溯源”搜尋着敵人的下落,他一邊施法,一邊尋思着這個半路殺出來的陳咬金是做什麽的。

而紅箋也由後一路找來,離遠猛見山頂上的黑影,雖然沒有認出來那人是誰,卻謹慎地隐蔽了行蹤,慢慢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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