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神女
第一百一十八章:神女
衛臨正想看清那人的真面目,只見他突然以手撐樹,彎身猛咳出幾口鮮血。
綿綿細雨彙聚成水滴,順着樹枝低落下來,落到那人身上,衛臨亮起火折子,才照清他面容。
“袁少將軍——”
衛臨睜大雙目,想不到袁霆琛會出現在此處。
“救我...”
他唇色黑紫,衛臨看到他胸口處留着一道傷痕,像是被利箭射中所傷。
“大人,是少將軍——”
衛臨剛禀告完,袁霆琛已倒入他懷裏。
江雲岫微微皺眉,看向他胸口上的傷口,再盯向他黑紫的唇色,那道傷口顯然傷到了要害,流了不少血,都凝固在他傷口周圍。
方才他突然使力從樹上飛身躍下,想來拉扯到了傷口,此刻還有鮮血從裏面流出。
“帶他一塊進城——”
掃視一眼地上殘骸,江雲岫翻身上馬,命衛臨将袁霆琛也一塊帶上。
袁霆琛出現在此處,他們能這麽快處理掉這些黑衣人,根本不是巧合。
“明白——”
衛臨将人扛上馬,緊跟在江雲岫身後。
巍峨的南燕城門上,有守城的将土在來回巡邏,雨水紛紛揚揚灑落下來,襯得雨夜格外陰冷。
江雲岫朝衛臨示意,衛臨猛一點頭,蒙住臉面躍上城牆,主動吸引城門下守衛的注意。
聽到上面傳來的動靜聲,城門口守衛變得松懈,江雲岫趁機混入城內。
子時一刻,城門被調遣來的将土團團圍住時,江雲岫和衛臨已在客棧內安頓好。
客棧掌櫃給他們尋來太夫,幫袁霆琛處理傷口。
“這位公子的傷口已有段時日,上面血肉潰爛,老夫已将傷口處理好,須得讓他好好休養些日子方能下床。”
那太夫叮囑衛臨好一番,又給他抓好藥方離開。
喂袁霆琛喝下藥,衛臨推開旁邊的客房門,江雲岫倚靠在椅凳上,回想今夜在城外遇襲的事。
事後他們檢查過那些屍首,雖然身上皆穿着便衣,但還是從一名黑衣人身上搜到塊令牌,上面落着一個‘皇’字,是南燕皇宮裏的禦林軍所佩。
“看來在我們來到南燕前,袁霆琛已經遇襲。”
離開密林時,江雲岫看到密林裏的殘骸不止将他們圍困的黑衣人。
顯然在幾日前,袁霆琛已遇襲過一次。
若非如此,只怕他們沒有那麽快脫困。
“大人,這慕容淵防備如此周全,是不是已經提前知道咱們會來南燕?”
遇襲時,衛臨便猜測到是慕容淵所為。
“應當是有人從盛京給他通風報信了。”
孫成賢是江雲岫的人,他的嘴巴是嚴的。
而李承硯回到盛京後,江雲岫在濟州的事只怕已經洩露出去,故而慕容淵才在邊界埋人攔路,想讓江雲岫知難而退。
衛臨遲疑問:“那咱們?”
“依計行事——”
即便如此,江雲岫也未有退縮之色。
“是——”
衛臨急忙下去布置。
三日後,南燕皇宮舉行祭祀儀式。
天空依舊是細雨綿綿,将天禦臺上的青石板染成深青色。
自上回慕容淵警告過後,沈樂窈便沒再去招惹他,每日眼睜睜看着那些宮人進進出出地往院內擡倆人成親要用的東西。
“小姐,該走了。”
眼看着到進宮的時辰,春凝從屏風上拿來月牙色披風,給沈樂窈披上。
她是欽天監口中所言的紫微星,今日定然是要陪同慕容淵進宮行祭祀禮,那些臣子都還眼巴巴地要瞧這位紫微星一眼。
沈樂窈稍稍點頭,随春凝起身。
慕容淵已在府門口候着,車辇立在雨中,車轅邊上站着沐瑤。
看到沈樂窈,她眼中露出抹惡毒。
當初在晉中來了個笠陽,回到南燕又來個沈樂窈,她卻遲遲入不得慕容淵的眼。
沈樂窈眸光沒在她身上停留,直接略過她,上了車辇。
“今日的祭祀禮一行完,你我二人的婚期會定下來。”
慕容淵都與欽天監說好了,讓他們行完祭祀禮後,同上天占上一卦,當着南燕帝和那些臣子的面定下他和沈樂窈的婚期。
在那般神聖的場面,沒人會記得屍骨未寒的孟與卿。
更何況,沈樂窈是難得一見的紫微星。
沈樂窈臉上蒙着一塊薄紗,一張臉繃着并不說話。
待會兒的祭祀禮能不能成還兩說呢,她唇角微微勾起,不敢讓他察覺出異色。
不多時,車辇來到皇宮門口,碰到不少臣子行色匆匆往宮裏趕。
見到慕容淵的轎辇,臣子們紛紛駐足在原地低頭行禮,不敢随意擡視。
他們也是要往天禦臺而去,慕容淵手攜沈樂窈下車辇,走在他們前面。
待人走遠,他們才敢擡頭。
“那就是紫微星?”
臣子間開始有人議論。
“瞧那個樣子,與那些高門貴女也沒什麽兩樣。”
有幾個年輕官員見過不少貴女,盯着沈樂窈身影,并未看出有何不同。
“聽說她還與北齊的二殿下有過婚約呢!”
南燕朝中已經有人打聽到沈樂窈在北齊的事。
“啊?這麽說是那二殿下親手将這紫微星推到咱們南燕來了?”
那幾個年輕官員還在交頭接耳。
“別胡說八道——”
有年長些的官員敲了下他們官帽,瞪他們一眼他們才噤聲。
在宮裏議論這樣的事,若是被南燕帝聽到,只怕的得讓他們挨上幾板子。
知道自已闖了禍,那幾個年輕官員都低着頭,把嘴巴封得嚴嚴實實。
天禦臺下站滿了臣子,走上石階時,沈樂窈悄悄往官員們站着的隊列們逡巡,看到隐在人群中的孟太傅,忐忑一路的心總算放下。
冰涼十指陡然被站在身旁的人攥住,沈樂窈眉心微擰,礙于此刻群臣站在下面,她只能忍下心間不适。
午時一刻,南燕帝和司祿們一起走上天禦臺,盡管雨絲不斷,在場諸人情緒仍十分高漲。
沈樂窈站在天禦臺中間,司祿拿起沾滿雨絲的觀音葉,對着她灑雨珠,她一身月牙色長裙,站在臺上,有微風吹拂起她裙擺,順着雨絲灑落的方向飛揚,倒有幾分神聖。
卻在這時,與天禦臺相對的養心殿突然冒起熊熊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