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1 章 暴風雨.新世紀

林珊的葬禮結束之後,本來趨于平衡的帝都各大勢力終于再度開始出現了傾斜。林珊在世時,憑着巧妙的政治手段,将喀麗絲和麥隆兩方的勢力盡量在帝都範圍內壓制最低調。但她現在一去之後,帝都底下的暗流終于開始洶湧地湧動。波瀾再起,已是不可避免的事情。

軍政兩系的裂痕随著喀麗絲與麥隆的正式翻臉,也終于正式擺到了臺面上.帝國五大正規軍團也已經開始出現了分崩離析的跡象,前不久可能還是和和氣氣的兩批人,現在已經變成了兩條難以交集的線。

就在這個晚上,月郎星稀,夜色甚好,正是出游的好天氣,亦是适合游樂開心的日子。

“皇宮夜宴!”喀麗絲坐在華麗的馬車內,微閉着雙目看似養神,實際上卻思索着雪兒這一出乎意外的舉動。

“娘親才剛死沒幾天,居然就馬上急不可耐地請起人開起宴會來了?這種不孝的女兒,林珊在地下都會被她氣得吐血的。”喀麗絲微微冷笑着。

“幹娘,您在想什麽呢?”

喀麗絲轉過頭,望進筱筱那對黑亮無邪的大眼睛的深處,微微地一笑,愛憐地摸了摸筱筱的小腦袋。笑道:“你猜呢?”

筱筱把小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女兒猜不到!幹娘的心思,筱筱是永遠也猜不明白的。”

喀麗絲淡淡一笑,張口欲言,突然趁身猛地一震,行駛中的馬車不知微何竟剎了下來。

在長街的盡頭,不知何時站著一排齊着黑衣的神秘人,他們在長街的盡頭一字排開,将街道就此封死,個個面無表情,有如石像一般一動不動,看起來十分詭異。

“幹娘,外面出什麽事了?馬車怎麽突然停下來了呢?”筱筱嬌聲道。

透過薄薄的幛幔,喀麗絲自然也看清楚了外面的情形,鳳目微微眯起,冷哼了一聲。

“大膽歹人!你們可知你們究竟擋住了誰的去路?”

當随行最前的幾個侍衛上前喝斥的時候,咯麗絲心頭突然沒來由地一跳。一股不祥的預感,驟然浮上了心頭。

“小心!”喀麗絲的警告終于是遲到了一步。甚至沒有任何的破空聲,上前的那幾名侍衛就這樣無聲無息地倒下,連半點掙紮的跡象也沒有。

“是刺客!有刺客啊!”一名侍衛大聲吼叫起來,希望能将周圍附近巡邏的禁衛軍及時吸引過來。

“蠢貨!別叫了!他們既然敢當街攔車殺人,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能在禁衛軍趕至前成功而退!”喀麗絲冷冷的喝斥聲在一片的嘈亂雜聲中顯得特別的醒耳。

喀麗絲伸手掀起簾幔,鳳目中寒光一閃,掃了那排黑衣人,冷冷道:“既要刺殺本座,那就來吧!”

* * *

麥隆舒服地躺在吊椅上,熄滅了房內所有的燭火,在幽暗的房間內,透過薄薄窗紙的一層遮掩,欣賞着今夜月光的皎潔。這是他一向喜歡的休息方式。他并不打算去參加這次皇宮的夜宴。對于這種無聊的宴會,他一向厭惡。而且現在林珊已經死了,對着雪兒這樣一個小女孩,他也沒必要要給其面子。

麥隆突然輕哼了一聲,猛地坐起身來。因為遠處廳外士兵不停反複走動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憑着多年行軍中鍛煉出來的超強第六感,他似乎發現了點什麽的不對勁。

幾乎是在麥隆坐起身的同時,漆黑的幽冥中中掠過一道白光,雪白的刀光猶如一道耀眼的閃電突然裂過空間,麥隆方才所坐的椅子驟然一分為二。急速破空的刀光恰好自麥隆的脊梁骨輕輕擦過,一陣涼氣不自主地從麥隆的心頭升起。

麥隆悶哼一聲,雙掌一翻,趁着對方還未來得及反應而發出第二刀,向刀光所現的方向推出一道掌風。昔年一統戰争時他曾身為一城之主,武功雖遠不能與其他五大統領相比,但比起身無半點縛雞之力的咯麗絲自是要好上不少。

但這一擊的作用也僅僅是能拖延半刻時間而已。萬點劍氣如暴風雨般自屋頂上空打下。數名黑衣蒙面人亦同時從屋頂躍下,手上的短刃閃着幽幽的藍芒,顯然是淬有劇毒的兵刃。

黑影一閃。一名神秘的黑袍人出現在了麥隆的身後。手略一擡,藍光一閃,一道結界就在麥隆身前展開,将射來的劍氣盡數擋下。

正如喀麗絲曾經有過一名關系異常密切的護衛法師摩诃德一般。這黑袍人亦正是麥隆的那名一直以來形影不離的影子魔法師。

黑衣蒙面人手上的藍刃似波浪般在黑暗中掀起一輪輪的漣漪,整座內室內泛滿了藍色的光暈,四面八方飛舞着刀光劍影,看起來似是威勢驚人,但在黑袍影子魔法師的強力魔法防禦之下,卻向麥隆難以推進半分。

“啊!”死亡的慘叫聲響徹在整座大宅之內。黑袍魔法師手一揚,一道電光穿過一名黑衣蒙面人的胸膛,肉燒糊的焦氣彌漫在整個房間內。

這已是第三個殺手倒下了。

既然明明清楚憑他們的實力是不可能将麥隆刺殺的。那為什麽這群刺客還這樣奮不顧身的拼命攻擊,完全不顧已經失去了退路。除非——他們的目标根本就不是在于刺殺麥隆,而只是——

“不好!”思及于此,麥隆那鐵板也似的臉色也不禁驟然一變。

拖延時間!

動手已經接近了一盞熱茶的時間,但應該及時趕來的衛兵卻到現在都還未出現影子。說明這次顯然是一次精心策劃好的行動,整個元帥府都已經被處于封鎖之下。而他們的目的則在于——

“外面出了什麽亂子?”耳邊傳來嘈雜的轟亂聲響,轟天的震響連在元帥府內都可以聽得清楚。麥隆鐵板臉上亦閃過一絲駭然之色,喃喃地自語道。

“造反啦!兵變啦!”隐隐約約傳來這麽一絲的呼叫。

“兵變?”

“不會是喀麗絲!”麥隆立時下了這樣一個論斷。

本來為了制約各勢力尤其是喀麗絲和麥隆間的平衡,帝都的安全一直是由禁衛軍來負責的。在帝都的外層附近則是駐紮的是屬于珊娜麗莎的部隊。但在林珊死後,喀麗絲和麥隆都想拼命把自己的手伸進帝都來。最後在幾經争吵和暗鬥之下,最後調動的是中央五大軍團中的中立派,丘然無明的潮海兵團入都。因此帝都如今形成的是禁衛軍、珊娜麗莎的軍隊、潮海兵團三足鼎立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一旦有兵變發生,只能是三者其中之一。

在這之前,麥隆從未考慮過可能會有這種情況出現。因為這三大勢力都不是有野心的對手。卻未料及,一旦兵變發生,在帝都沒有足夠兵力,僅憑着家将和特種部隊的少許人手,麥隆和喀麗絲都只能是甍中之鼈!而這只不過是不曾确定的幻想,如今确已成為事實!

* * *

“嗆!”拔劍的聲音倒是一致,一排亮光閃閃的長劍在月色的反射之下寒光生輝,與那整齊的黑衣倒是恰為反襯。

“你們好大的膽子,竟敢對丞相大人這般無理!”從黑暗的深處,久違了的丘然長生踱着方步緩緩轉了出來。在他的身後,永遠跟着影子般的亦友亦屬的安笛南。

“丘然長生?”喀麗絲眉頭一皺,随即現出了恍然的神色。

“末将丘然長生見過丞相大人。”丘然長生倒是頗為有禮地一躬。

“不要如此假惺惺作态了!”喀麗絲掃了丘然長生一眼,冷冷道:“只是我還真想不到,這件事情會與你這小子有關呢!”

“大人您這話,真是讓小子我——”丘然長生作不勝惋惜狀,連連搖頭嘆氣。

“這件事情是你策劃的嗎?”喀麗絲不動聲色地問道。

“以大人您看來呢?”丘然長生笑而不答,反問道。

喀麗絲哼了一聲。”丘然長生,我知道你很有能力,野心也不小,不會是久甘于人下之輩。但這次不是我小看你,若是搶在這個關頭發動兵變,你還沒有那麽大的膽子,也沒有那個實力!你的主子是誰?”

丘然長生瘦削的臉上綻開一絲陰冷的笑容。

喀麗絲仍自言自語道:“要想在帝都內掀起波瀾。如果沒有得到禁衛軍和珊娜麗莎的首肯,僅憑你手上的潮海兵團,亦不可能有完全的把握。而現在禁衛軍的實權實際上也相當于落在了珊娜麗莎的手裏。是她?怎麽會?”

丘然長生微微搖首,笑道:“大人,這下您可猜錯了!”

“呃?那是誰?”喀麗絲忍不住好奇心起,出口問了一句。

“真是抱歉,您就帶着不明的遺憾這樣上路去吧!”話音甫落,一柄軟劍自丘然長生的袖內滑出,在內力刺激之下挺得筆直,朝着喀麗絲一劍刺了過去。

“大人先走!”數名侍衛一窩蜂地湧上前去,将丘然長生的劍路先行堵死。

青衣人手一揚,“砰”的一聲輕響,兵刃相擊撞出點點的火花。呼的一聲風響,一道拳頭大小的銀光飛回了青衣人的掌心。

“流星錘?”丘然長生訝然道。”能用這種兵器的,不會是庸手。有意思!看來咱們倆倒可以好好玩玩。”

劍尖在重重的幻影中點中了流星錘的錘身。舞動中的流星錘被迫停止了轉動。在內力傾注之下,流星錘兀然炸裂開來,一團嬰兒拳頭大小的血紅色水球疾飛而出。

水球在真氣牆前再度炸開。這次卻是分出上千滴血紅色的水珠,均勻撒散在周圍的空氣之中。

“水系魔法?”丘然長生低低咒罵了一句。”想不到這流星錘竟然會是經過水系魔法加注的魔法武器。”

丘然長生後退開幾步,很小心地不讓其中任何一滴水珠沾上衣襟。因為哪怕是那麽不起眼的一小滴水珠,也可能蘊含了極其恐怖的殺傷力。

但這樣一來,行動自然是慢了半拍。就在這段時間,青衣人提起喀麗絲,清嘯一聲,騰空而起。

幾乎是與此同時,安笛南也騰空而起。但忽地自旁邊伸出一支手臂将他的去勢擋下了。

“長生?你這是幹什麽?喀麗絲要逃走了!怎麽還不快追呢?”安笛南急道。

丘然長生眯起了眼睛,微微地搖了搖頭。

“喀麗絲還有用着呢!怎可輕言殺之。”

“兔子留着,獵犬總會有用處的。甚至在将來說不定還可以得到意想不到的好處呢!”

* * *

“下一步該怎麽辦?”殺盡了最後一個來襲者,黑袍魔法師緩緩收回雪白的手掌,望向麥隆,詢問道。

“逃!”麥隆果斷而肯定地道。

“逃?”

“既然敢在帝都之內發動兵變,沒五成以上的把握,是不會有人敢輕舉妄動的。就算退一萬步來說,即使這次兵變被剿滅了,我也不可能得到絲毫的好處。在帝都附近的人手不超過三千人的情況下,留下來不是死路一條,就是被軟禁起來。軟禁?”說着說着,麥隆臉色兀然大變。”遭了!”

“快!快逃!迅速逃回領地去!留得身家性命在,不怕沒再返帝都的一日。”麥大元帥這時失去了往日的冷酷和鎮定,雙手連揮,激動地道。

黑袍魔法師默默垂下了頭,對麥隆的話表示接受。

“至于喀麗絲,不知道她現在怎麽樣了。想來運氣也不會比我更好了吧!軟禁?要是我們真落到了這個生不如死的田地,那才真算是徹底地完了!連尊嚴都不留下半點,像我們這種人還會有臉面活下去麽。”換上粗布衣服的麥隆坐進簡陋的馬車裏,喃喃地自語道着。

最後望了燈火輝煌的繁華帝都一眼:“帝都的今夜,相信會是一個讓歷史難忘的重筆一描。”

* * *

麥隆的話說得沒錯。實際上,整個帝都已經完全陷入了一片殺戮之中,到處是震天的喊殺聲,不時沖天而起的火焰在夜幕下看起來是如此的可怕。

數萬人在城中到處厮殺,整個帝都陷入了一片混亂之中,特別是在喀麗絲和麥隆的親軍部隊在主人消失之後,随即也開始主動撤走,群龍無首的其他士兵們便完全失去了繼續戰鬥的意志,他們四散潰逃,四處搶掠燒殺,将混亂的因子傳到了帝都的每一個角落。

禁衛軍趕來之時,起先還想控制一下局勢,但他們很快發現這根本做不到,因為除了潰兵和趁此搗亂的流氓之外,就連帝都的一些樸實的平民百姓,為了保衛自己家庭的財産不受侵犯,也加入了這場大撕殺的行列。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和烈焰沖天,吆喝撕殺聲和刀劍相擊聲伴随着一個個瘋狂的身影響起。被殺戮和鮮血沖昏頭腦的野獸們橫行于帝都各處的街頭巷尾。

在這個流血之夜,這座大陸的第一名城完全失去了往日的輝煌光彩,幾乎是家家戶戶都在逃命,都在哭泣中流血。

“公主!大事定矣!”丘然長生那沾滿灰塵的臉上亦不由顯露出一絲得色。

“末将已将紅狐、碎玉兩大兵團穩定下來!”

“很好!”雪兒端坐在那王座之上,俏面凝霜,櫻唇冷冷輕吐道。

“喀麗絲和麥隆呢?有沒有捉住他們?要活的!”

“末将無能!”丘然長生“慚愧”地垂下頭道。”竟…竟讓他們給逃掉了!”

雪兒冰冷的眼神自丘然長生的身上緩緩滑過。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們逃掉了,雖在意料之外,卻也在情理之中。此非你之過。”

“你的功勞我記下了!麥隆已經逃出了帝都!自今之後,你,丘然長生,就是帝國的新任元帥!”

丘然長生并無什麽激烈的反應,倒是他身旁的安笛南因之大喜,碰了碰丘然長生的手臂,喜道:“長生,現下你終于有機會一展你的才華了!”

“是嗎?”丘然長生眯起了眼睛,微微地笑着。

帝國號稱擁有七百餘萬軍隊,實際上除去散布各地的地方雜牌軍隊,正規軍亦不過五百萬左右。徐君伊達正航兩人坐鎮北方就已經占去了一百三十萬,華亞、藍天化和珊娜麗莎實際上真正所轄的直屬兵力并不多。整個帝都的主要兵力,全都集中在由喀麗絲和麥隆分而據之的五大中央兵團:青天、潮海、炎焰、碎玉、紅狐!

如今,這夜之後,潮海、紅狐、碎玉已經落入了莫雪的控制之中。一百五十萬軍隊,加上可以臨時征起的地方軍。近兩百萬軍隊,直轄南方近半諸州,已經是整個大陸上最為強大的勢力。

“大人!走吧!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輕輕推了推望着漫天火焰發怔的喀麗絲,青衣人勸道。”再不走,只怕就——”

喀麗絲長長地籲了口氣,半天,才重重地點了點頭。

“雪兒!這一切都是怎麽回事?”珊娜麗莎閃身出現大殿的門前。此時正值深夜,大殿裏沒有多餘的一個人。也沒有點起半點的星火,黑乎乎的一團,只可隐約看到雪兒高高地端坐在那王座之上,俯視着之下的芸芸衆生。

“什麽怎麽回事?”雪兒微微一笑道。

“不要裝作聽不懂!”珊娜麗莎有些氣急道。”我知道丘然長生最近這段時間和你過往頻繁。若說今晚的事情你什麽都不知道。那我是怎麽也不會相信的。”

“原來您已經知道了!姑——姑!”雪兒笑容一斂。

“為什麽要這樣做?雪兒!~你知不知道你這麽一亂來會徹底打破現今大陸的平衡局勢,我和你娘,你華姨多年的苦心會因此完全毀于一旦的!”

“為什麽?我高興!”雪兒冷笑道。

“高——興?只為了這個?”珊娜麗莎差點沒氣昏過去。

“誰叫你們連我唯一可以高興的權利都予以剝奪走的?”雪兒冷冷地道。

“是你們!是你們毀了我的一切!我的希望!愛情!還有那未出世的…孩子!都是被你們所害死的!是你們逼我的!一切都是你們逼我的!”

“我恨你!我恨你們!”雪兒那對又圓又大的明亮眼睛中射出怨毒的光采。

“雪兒!你!”珊娜麗莎怔怔地望着雪兒,半響說不出話來!

“你到底想要什麽?”沉默了半響,珊娜麗莎終于澀聲道。

“我什麽都不想要!我只想看到你們所有人的一切夢想都成為泡影。我不想要什麽!我只要破壞!只要能看到你們所謂的理想全部都因而毀滅,看着你們那失望至極的痛苦模樣,我就會開心!很開心!咯咯咯!”雪兒突然笑得彎下腰來,但清脆悅耳的銀鈴般笑聲中,卻透出絲絲的寒意和怨毒。

* * *

幾乎是在這夜喀麗絲和麥隆逃出帝都的同一時間。在西方的烈魔谷,七大統領之一的天下第一魔法師華亞也靜靜地結束了自己的生命。

他們分別以自己的生命和事業作為代價,見證了新一代年輕一輩的成就。莫沉楓、莫雪、月傾悠、丘然長生、蘭雅絲等這一批新生一代。他們還很年輕,因此還有時間,也更有希望去開創一個新的世紀。未來的世界是屬于他們的。

二十年前,就是以莫煌為代表的一批年輕人,在他們蓬勃的朝氣鼓舞和不斷的奮鬥中,終于結束了千年來的分裂,開創了一個新帝國的未來。而現在,這批新的年輕人,他們又能夠做什麽呢?是開創一個新的世紀,或是繼承過往的接力,抑或是….毀滅希望的明天。

舊夕暴風雨的陰雲已經消散,但席卷整個影月大陸的狂潮才剛剛開始。

“新的世紀終于到了!”在明亮的月色下,一條修長的人影負手站在窗前,看着遮住佼月的那一絲黑色,微微地嘆息着。

(卷五 宿命的掙紮 完 下文請見第六卷 西陲戰火)

第六卷 西陲戰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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