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4 章 将軍沒死
一句話說的呂夫人和澄明侯夫人都是面皮紫漲,卻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顧绮羅也知見好就收的道理。因款款上前,含淚施禮道:“我只因為立志守節,所以生怕出變故,有些杯弓蛇影了。還請太太和侯爺夫人原諒我剛才的無禮造次。”
“罷了,大姑娘也是心系蕭将軍。”澄明侯夫人這一句話仿佛是從牙縫裏擠出來似得,偏偏面上還不得不擠出一點笑容,這高難度的表演可真是難為壞了一直高高在上的侯爺夫人,什麽時候吃過這種癟啊。
呂夫人的心裏也在滴血,如果不是這一年多來已經讓顧绮羅虐了幾次,鍛煉出了些定力,她這會兒只怕已經昏過去了。因正要勉強說幾句體面話,忽然就聽大門外“轟”的一聲,幾十個人一通大叫喝彩起來。
呂夫人吓了一跳,險些沒坐在地上,與此同時,大門被“咚咚”拍的山響,讓院子中的人都是一驚,蕭靜春便對身旁太監道:“不知是有什麽急事,快去開門。”
兩個太監忙跑上前,将大門打開,就見外面站着的是太子府的總管,大概是從人群裏擠過來的關系,帽子也歪了衣服也亂了,連鞋子都掉了一只。
可他卻全然不管不顧,見門開了,便一溜煙沖進來,未等到蕭靜春面前便跪下了,大聲叫道:“娘娘大喜,蕭将軍沒死,他沒戰死,立了天大的功勞,如今大概已經在班師回朝的路上了。”
一句話,石破天驚。蕭靜春的身子當時就晃了,幸虧旁邊顧绮羅扶住。但大姑娘也好不到哪裏去,她震驚看着太監,喃喃道:“你……你說什麽?再說一遍?是……蕭江北沒……沒戰死嗎?你說的蕭将軍……是他嗎?”
“是,就是蕭将軍,二少爺,他沒死。”總管知道這位就是未來蕭府的二少奶奶,自然不敢怠慢。使勁兒陪着笑容。然後又苦着臉看向蕭靜春道:“側妃娘娘,奴才還跪着呢。”
“快起來。”蕭靜春終于回過神,連忙命他起來。深吸了一口氣才維持住儀态,顫聲道:“究竟……怎麽回事?消息準确嗎?你聽誰說的?”
“準,當然準了。是邊關剛剛八百裏送來的急報,恰好太子殿下就在皇上身邊。聽了信兒就遣人回府通知側妃娘娘,偏偏娘娘不在。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奴才就搶着過來禀報了。聽太子派回來的小喜子說,那奏折禀報的也不十分詳盡,只說當日二爺的确是率軍去救援深入敵後被圍困的大軍了。但也因此而遭匈奴鐵騎圍追堵截,然後他們進了一個叫什麽沙漠的。沒過幾天就從匈奴那邊傳來消息,說是把二爺那支隊伍全殺了。屍體都在匈奴王庭挂旗示衆。而二爺那邊也的确遙遙不歸,所以邊關将士都信以為真。這才寫了奏折禀報。誰知那只是匈奴鞑子的疑兵之計,旨在動搖我邊關将士的士氣,卻不料弄巧成拙,将士們哀痛之下,大發神勇,那匈奴單于禦駕親征都被打回去了,匈奴兵大敗,然後咱們大夏軍隊就在狼石山下遇見了二爺的軍隊,哦對了,說是二爺還殺了匈奴單于最鐘愛的二王子。”
“阿北……還活着?他……他還殺了……殺了匈奴單于的二王子?”蕭靜春怔怔站着,忽然扭頭對顧绮羅道:“快,快掐我一下,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顧绮羅正在掐自己的腿,然後疼的一咧嘴,吶吶道:“娘娘,不是做夢,我也不是做夢,是真的,我掐了下自己,挺疼的。”
那總管也忙陪笑道:“嗨!看娘娘說的,這樣事情怎麽能是做夢呢?千真萬确,小喜子還說,皇上龍顏大悅,和太子說這下真要舍出去一個侯爵了,總不能當皇帝的說話不算話。”
當日皇帝曾說過,若蕭江北能再立大功,就封他一個侯爵。那時這話雖是有鼓勵之意在內,但玩笑成分居多,大功是那麽好立的嗎?但這也足以說明皇帝對其有多麽看重。誰知一語成真,這一次蕭江北如果真的凱旋回朝,那可不止是一樁大功了,深入大漠成功解圍,殺了單于最寵愛的二王子,要知道那可是相當于大夏太子的人物,很可能就是未來的單于,結果讓他宰了,這是多大的功勞?
當下蕭靜春就和顧绮羅抱頭哭了起來,哭了一會兒,方想起香姨娘,回頭一看,只見她似是魔怔了一般,只在那裏喃喃自語,眼珠子都不會動了。蕭靜春吓了一跳,生怕她受不住刺激出了意外,連忙上前搖晃了一番,總算讓香姨娘“哇”的一聲大哭出來。
這一下再也沒什麽說的了,門口圍觀的百姓已經激動散去,往各處傳播這個消息了,而澄明侯夫人鐵青着臉離去,那婚書雖然還揣在她懷中,然而也只能回去後就燒毀了,不然若讓人知道這件事,澄明侯府非臭名遠揚不可。
呂夫人心裏嘔的要吐血,但也只能強壓着,用最高明的演技堆出一臉的巴結笑容,忙着請蕭靜春和香姨娘進屋,卻被兩人婉拒,兩人都着急回去細問端詳,只是和顧绮羅說了幾句話後便匆匆離去。
這裏顧绮羅也不理會呂夫人,仍然像做夢似得,深一腳淺一腳往後院去,呂夫人自然沒有心情留她,實話說,看見她心裏都膩歪死了,恨不能一棒子打死,因連場面話都沒說一句,便回房生悶氣去了。
這裏顧绮羅總算回到了房間裏,杏花春雨都已經急的團團轉了,見她回來,忙都圍上前,忽然看見她脖子上的細小傷痕,春雨便驚叫了一聲,連忙回屋拿藥,這裏杏花便忙問情況,為了表現出孤苦無依,今日顧绮羅做這件事沒讓她們倆跟着。
“杏花,你知道嗎?蕭江北沒死,他還活着,他就要回來了,凱旋回朝,立了天大的功勞,他……真有可能成為大夏歷史上最年輕的侯爺了,哈哈哈……”
顧绮羅總算是回過神來,心中激動喜悅無法抑制,拉着杏花迫不及待就把這好消息告訴了她,卻吓得杏花面色慘白,顫着手去摸她的額頭,一遍焦急叫道:“春雨你快來,姑娘好像被魇住了,開始說胡話了。”
“什麽說胡話?我才沒有說胡話。”顧绮羅的笑意怎也控制不住,在地上踱着步子,揮着手,如同神經質一般的喃喃念叨:“神轉折,死而複生,否極泰來,哈哈哈,這麽狗血的情節我還以為只有在小說裏才能看見,沒想到如今在我身上竟然也發生了,果然藝術是來源于生活但高于生活,生活遠比電視劇還更狗血,不錯,我喜歡,哈哈哈,我喜歡這樣的狗血,蕭江北還活着,這個家夥還斬了匈奴單于的二王子,那等他回來後,應該大概差不多就可以封侯了吧?嘿嘿,真不錯……”
“杏……杏花姐。”春雨這會兒已經出來了,眼含熱淚看着獨自在那裏傻笑自語的顧绮羅,有些害怕的道:“姑娘……姑娘這是怎麽了?到底前院發生了什麽事?她……她怎麽變成了這個樣子?”
杏花氣恨的忘了恐懼,咬牙切齒道:“不知太太和那澄明侯夫人都做了什麽,竟把姑娘害成這個樣子,看等老爺回來,我拼着被打一頓,也得去讨回這個公道。”
她這樣一說,登時春雨也忘了害怕,握拳憤怒道:“沒錯,姑娘會變成這個樣子,一定是和她們有關,上一次二爺戰死的消息傳來,姑娘就險些落下病根兒,幸虧當時哭出來了,沒想到這一回竟然折在她們手裏……”
不等說完,忽聽杏花道:“你這一說我想起來了,快去找莊姨娘,上次她打聽了那大夫的住處,讓人去請來。”
春雨一溜煙兒跑出去,這裏顧绮羅手舞足蹈的興奮了好一會兒,才總算漸漸平複了情緒,看向杏花道:“春雨呢?剛剛好像還在,怎麽一轉眼就沒影兒了?讓她去廚房給我弄點東西來吃,哎呀,這兩天都沒怎麽吃好飯,這會兒才覺着肚子餓得要造反了。”
“姑娘,您……您到底受了什麽氣?想哭就哭出來吧。”杏花含淚上前,将懷中的新帕子掏出來,準備給顧绮羅擦淚水,卻聽自家姑娘納悶道:“受氣?我何曾受過氣?哼!太太倒是讓我弄了個灰頭土臉呢。”
“姑娘,您……您好了。”杏花驚喜地叫,讓顧绮羅更是一頭霧水:“什麽話?我……我壞過嗎?”
“您還說呢,剛才您回來,拉着奴婢說二爺活着,馬上要凱旋回朝,還說他殺了……”杏花心裏松了一大口氣,掰着指頭數落着,還不等數落完,就聽顧绮羅點頭道:“是啊,蕭江北确實活着啊,立下天大功勞就……”
杏花一咧嘴就哭了:“原來姑娘還在說胡話。”
“誰說胡話了?杏花,不是我批評你,你的接受能力怎能這麽匮乏呢?蕭江北怎麽就不能活?我告訴你……”顧绮羅板起臉,她現在心情很好,非常好,簡直是陽光明媚灑落大地,因拉着杏花正要啰嗦一番,就聽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跑步聲,接着顧蘭绡一頭闖進來,看見她便撲上前哭道:“大姐姐,我知道你受了委屈,心裏苦,可你得撐住啊,您若失心瘋了,太太還能放過你嗎?老太太怎麽辦?大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