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0 章
第 110 章
“女士,我們要将犯人們分開押解兩地了,幾位是回格魯亞森與族人彙合呢,還是和我一起去奧特蘭德城游覽?”
聖子候選非常客氣的詢問起尖耳朵客人們的意見,當然也就只是問問,真正的意思在于逐客。要是聰明的話此時應該明白自己該告辭了,不管埃克特和喬伊斯表現得多麽高興,艾爾洛斯并不想把精靈們拖進聖光教廷的漩渦。
他自己都想跑呢,拉水鬼替死不是這麽幹的。
果然,精靈連人類的房子都不願意進,更不必提主城那麽大規模的聚落。玫雅第一個搖頭,其他精靈像被傳染了一樣個個跟着搖起頭。
“不去。”
“不要,很麻煩。”
“想喝酒,不進城。”
“被圍着看很煩。”
“不想去。”
既然他們不想去奧特蘭德,那就是要回森林裏去了。艾爾洛斯點頭表示理解:“我讓人去城裏買些就送到森林邊,放下就走,你們自己出來取可以吧?”
這倒是沒問題,其他精靈不等玫雅表态就紛紛同意。
“可以可以,放在哪兒呢?我們回去弄個标識吧,免得你們送酒找不到地方。”
艾爾洛斯心想你們真的是為了防止人類找不到地方嗎?還是說怕自己不能及時拿到酒水。話說這些精靈怎麽也都是酒鬼,回頭再一想估計還是環境因素——在胡佛村時玫雅就抱怨過找不到來源放心幹淨的飲用水,只能随便喝點酒解渴。所以說這個世界人均酒鬼更多的原因在于水的處理,無論過濾還是加熱,都是一種奢侈且小衆的古怪行為。
他把水的問題記錄在小本本上,單個人不方便也不經濟的行為集中起來做往往能提高效率降低成本,不過這得等秋天收成之後,要不然再好的事占用了農忙時間也會被佃農抱怨。
“那就麻煩諸位放個顯眼些的标識,人類的視力可不能與精靈比。”
按下心裏諸多念頭,聖子候選結束交談起身與短暫的同行者們告辭。玫雅站了起來,其他精靈四處找水滅火,打掃好營地後把弓箭往背上一甩,五個人揮揮手轉頭就走。
紮着精致小辮子的女性精靈戰士留在最後,她看看被拖在馬後準備送走的村民,沖他們好一陣龇牙咧嘴的威脅,轉頭又兇巴巴的恐吓艾爾洛斯:“你最好盯緊他們,這件事要是不了了之,我會從森林裏出來親手找回顏面。”
被人用藥放倒還拿走了武器,這都不僅僅是羞辱的問題。
精靈是極度抱團護短的種族,玫雅肯讓步完全是看在艾爾洛斯沒扔下他們獨自逃跑的義氣上,否則整個村子現在連條活着的狗也找不到了。
“放心,私自無證獵奴,甚至獵到神官與人類值得尊敬的鄰居頭上,無論教會還是吉魯克公國王室,包括我自己在內,都是完全無法容忍的。我的目标并不限于這幾個作惡的村民,還有那些命令他們做事的貴族,居中轉運販賣連通關系的商人,一個都跑不了。如果在追查中發現其他被拐賣的異族,我會及時聯系你,信就送到你們準備的标識下,可以嗎?”
這個安排再好不過,很擅長遷怒的玫雅聽了也沒有什麽意見,只是再三要聖子候選保證說話算數。
被她纏得實在受不了,艾爾洛斯索性伸出右手:“這樣吧,你不放心也是可以理解的事,我們都以右手作為抵押物締結契約,只要我還活着,必然會堅持追查私自販賣異族人口的惡劣行為,只要你活着,沒有合理的理由不可以傷害無辜的人類。”
玫雅立刻也伸出右手,兩人在陽光下碰了碰胳膊,這樁契約就在光明與誓約之神的見證下正式締結。
拿到這份多少有些保證的許諾,精靈們撒開腿瞬間消失,艾爾洛斯用左手戳戳右手,沒有任何特別的感覺。
他吐出一口氣,轉身指揮閑下來的聖騎士們挖葡萄藤。
都是十幾年的老樁,移栽去耶倫蓋爾最多兩三年就能繼續繁花盛果,只要成功釀出品質中等的葡萄酒,就算将來他被調到其他教區修道院內外包括周邊村鎮也能過得富足安穩。
折損肯定存在,不過眼下正是春天,葡萄藤至少能活下來一半,總比将來被人一把火燒光了強。
“把花苞都掐掉,今年只求它們活着,開花結果的事等以後再說。”
忙忙亂亂收拾一通後護衛團終于開拔,大家還有一段路能同行,等到了奧特蘭德的煉金飛艇停駐點,一半人将會轉折北上,剩下一半人護送聖子候選進城去見牧首。
大部隊行進,物資充足,核心人物不作妖,矯正方向走了一天一夜後大家頭頂開始頻繁出現來來往往的煉金飛艇。中央大陸幅員遼闊,短距離移動可以使用馬車,施法者或其他職業強者能馴服各種魔獸作為馱獸,普通人的遠距離遷徙除了腿就只能選擇煉金飛艇,所以即便剛剛發生過一場駭人聽聞的慘案,航線上依舊熱鬧非凡。
“按照這個方向繼續向前,下午咱們就能到達奧特蘭德的飛艇停駐點,晚上您就會見到休伯安牧首。”
精靈們的離去讓埃克特緊繃的神經放松不少,但是一想到接下來面臨的挑戰,他又開始為聖子候選擔心——主要是梅爾大人的本職專業實在學得不怎麽樣,萬一休伯安大人心血來潮多問幾句,穿幫露餡簡直就是分分鐘的事。
對于他的擔憂,喬伊斯嗤之以鼻。
“你不會以為贊美詩背的好就能成為高階神官吧!不會把不會吧?埃克特我真不知道你居然如此單純可愛!”
牧師給了一個戲谑的眼神讓聖騎士長自行體會,埃克特愁苦嘆息:“你覺得我是個傻瓜嗎?能不能成為主教和會不會背贊美詩沒有任何關系,但現在的問題是我們不能讓牧首察覺梅爾大人連最基本的虔誠也沒有。”
“額……”
就連喬伊斯也不能否認這一點。
兩人同時陷入沉默,過了一會兒牧師樂觀道:“估計休伯安大人不會有工夫詢問梅爾大人的學業。”
他朝隊伍後方看了一眼,埃克特再次嘆氣:“但願吧,希望艾蘭德家族能掙紮得激烈些。”
事實上艾蘭德家族也确實很能折騰。
一行人到達飛艇停駐點後按照計劃兵分兩路。
安普頓商團被人炸了艘飛艇正是急于挽回聲譽的時候,聖光教廷願意再次選擇他們,動靜還這麽大,在奧特蘭德的商棧負責人幾乎感激涕零。
差點把祖宗十八代拉出來發誓的負責人飛速準備好單獨的飛艇,從到達停靠點到升空出發,半個護衛團成功飛向北方。
“咱們也該走了,鎮守伊利亞斯的王城主教是個聰明人,他會讓那些村民發揮最大價值。”
人證物證俱全,說句難聽的,那位主教實在是根再合适不過的攪屎棍,擾動風雲對他來說只能算基操。
艾爾洛斯對此保持沉默。他對王城主教的印象源自原身的記憶,對方是個圓圓胖胖和藹可親的老者,不知不覺哄得你給他數賣身錢的那種人。
安普頓商團在奧特蘭德城外的煉金飛艇停駐點與其說是個“點”,不如說是個小鎮。與商團有關的商鋪形成了一個小市集,市集外分布着來自大陸各地的商人會館、運輸隊營地、傭兵行會、施法者交易行,艾爾洛斯甚至看到了煉金術士的據點,那個巨大的元素洪爐想忽略也忽略不掉。
再往遠處去先是歪歪扭扭的木屋,然後是一片窩棚,都是在停駐點做工讨生活的居民。
整個鎮子總體占地面積并不大,麻雀雖小五髒俱全,熱鬧且繁華。
聖光教廷的隊伍分開後為首的騎士打出聖地徽記,路兩邊無論做生意的還是閑逛的人“呼啦”一下子擠過來圍觀,錢都不顧上收。
主城附近的居民們都是見過世面的,不久之前聖光的牧首休伯安莅臨奧特蘭德,大家已經見過那份排場,眼看同一份熱鬧還能返場大家自然好奇不已。
“牧首大人出巡了?”
販賣光石燈具的商人高聲向打出徽記的聖騎士提問,騎在馬上的青年昂首挺胸驕傲不已:“不,是梅爾大人到了。你們知道梅爾大人是哪位候選麽?”
能走在最前面做旗手的聖騎士都是隊伍裏中最符合教義審美的傳統帥哥,金發碧眼魁梧挺拔,陽光照在他閃亮亮的盔甲上晃得人睜不開眼。
擠在兩邊圍觀的居民們聽他這麽說順勢就往隊伍中間看,只見由白袍苦修士牽着缰繩的馬匹上騎了個同樣身穿白袍的少年。金燦燦的太陽光下他灰白色的頭發泛着金屬光澤,五官秀麗俊俏,低垂的睫毛上仿佛纏繞着纏綿的情思,就是人有點瘦削。
emmmmmm……這就是梅爾候選?
傳說中剿滅鮮血大公擁蠹,從脫水症中挽救了摩爾城的聖子候選?
他分明還只是個柔軟的孩子!
竊竊私語的質疑聲猶如海浪拍擊岩石般洶湧,騎在馬上的少年目不斜視,就像什麽也沒聽見那樣不受其擾。
被讨論的人絲毫不為所動,居民們交頭接耳了一陣,碎語漸漸消失。
雖然梅爾候選怎麽看都不像個能夠力挽狂瀾的人,但他生得實在标致。尤其在一群聖騎士襯托下,那是一種不會咄咄逼人的、溫潤又安靜的美麗。
就像太陽底下适合歡呼那樣,皎皎明月挂在天幕中時閉上嘴靜靜欣賞才是最好的選擇。
聖子候選身邊護衛的聖騎士長忽然側身在他耳邊輕聲說了一句什麽,少年擡起眼睛翹起嘴角笑着掃過兩旁狀似夾道歡迎的人群,不幸被掃到的賣水姑娘猛然捂緊胸口:“我的聖主啊!聖光在上!聖主與我同在,聖光照耀着我……”
媽媽他在看我!他好深情!他喜歡我!
和她分擔水桶重量的竹馬趕緊擡頭:“啊?”
不是,你什麽時候皈依的聖光教廷,我怎麽不知道?
緊接着他也接觸到梅爾候選含笑的視線,年輕的送水工迅速把頭埋低,生怕被人發現自己紅了臉。
梅爾候選的微笑掃過之處殺傷力甚是可怕,原本安靜欣賞的居民們無不屏氣斂聲,唯恐聲音太粗魯吓到那個精致的孩子。要說穿着他和一般的修士也沒有太大差別,無非袍子布料質地更垂些,編織草鞋的草莖更柔軟細致些,除此以外并沒有本質不同。
同樣寬大同樣樸素的素白袍子套在身上,有些人就是連露出來的腳踝都閃着柔光,可見聖子候選們都是被光明與契約之神偏愛的孩子這種論斷一分水都沒摻。
直到隊伍遠遠離去才有人小心翼翼喘息,意識到用力喘氣并不會讓聖地隊伍的背影消失,大口呼吸聲才此起彼伏響起。
“咱滴個乖乖啊!梅爾大人長得也太好看了,軟綿綿像只兔子,叫人心底癢癢的……哇啊!誰打咱啊!”頭一個做出如此評價的人冷不防挨了好幾記王八拳,他捂着臉站穩了擡頭向四周看,幾位彪悍的大嬸正在用束在腰間的圍裙擦手:“把你那惡心死人的眼神收收,再這麽不會說話就別說話了,不許你這麽說梅爾大人!”
“就是個臉好看的孩子罷了,那些功績一定是他身邊的聖騎士們做的,你們這些沒見識的女人,男人好壞和臉有什麽關系!”
挨揍的人瞬間火大,他倒不是對聖子候選有意見,惱羞成怒之下忍不住遷怒。
大嬸們才懶得和這種對自己沒AC數的男人争辯,揚起拳頭晃晃就足以讓他閉嘴。但是年輕的女孩子就不一樣了,很快便讓這個倒黴蛋見識了一下厲害:“哪怕是塊爛泥至少我們的梅爾大人還是塊好看的爛泥,你呢?你是個啥?也不找個水桶照照你那張臉,算了也別細看,看多怕你眼瞎。”
這還是攻擊性比較弱的,常年在市集裏走街串巷的姑娘們動了真火不問候完對方上下三十六代都得算嘴皮子不夠利索,誇贊人措辭不夠雅致的家夥頓時被罵了個狗血淋頭,捂着臉穿過人群有多快逃多快。
獲得全面勝利的女孩子們有的扶着臉頰有的捂住胸口,湊在一群叽叽喳喳,說得全都是關于梅爾候選的傳聞。
“聽說他對修道院裏的修女和孤兒特別溫柔,有個修女不小心從樓梯上掉下去摔死了,我們的梅爾大人為她哭了一場!”
“我表叔家的兒子上回來提貨是說我們的梅爾大人保護了一對被人污蔑做女妖的母女,他真是個大好人!”
“他給佃農蓋房子,怕他們種田太累還買了牛!”
“他真好看!”
“是啊,他真好看!”
最後千言萬語彙成一句話——“梅爾大人為什麽是個神官?好吧,幸好梅爾大人是個神官!梅爾大人是大家的!棒!”
艾爾洛斯:我不是,我沒有,你們不要亂傳!
當然了已經走遠的聖地隊伍并不知道小鎮居民們如何為聖子候選心潮澎湃,突然講冷笑話逗笑聖子候選的埃克特深藏功與名,喬伊斯偷偷在馬背上給他比了個大拇指。
從飛艇停靠點向前又走了兩小時他們便來到奧特蘭德城外。
果然是南部重鎮,即便離得還有段距離艾爾洛斯也不能看清整座城池的全貌。高聳的城牆攔不住城內貴族們争奇鬥豔想要炫耀的心,各種色彩各種造型的房頂躍出城牆上沿,有一家甚至在房檐上嵌了圈光石,白天最多也就刺眼睛,到了晚上就是純純的光污染。
微風送來水腥味,說明這裏距離海岸線并不遙遠。
“您能看到的最高最顯眼的塔尖就是主城教堂的鐘塔,休伯安牧首已經在教堂裏等了好幾天,您能讓馬小跑起來嗎?”
還是那個最前面打出聖地徽記的聖騎士,他下馬來到艾爾洛斯馬前恭敬的用拳頭敲敲盔甲,懂事上道接地氣的聖子候選給他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他自然也會認真為這個少年考慮。
然而艾爾洛斯想的則是另外一件事:“整個隊伍在城內道路上縱馬沒有問題嗎?”
這個……多少會有點問題。
畢竟誰也不能保證每個家長都能看好自己的孩子,尤其當家長本身還在為明天的早飯在哪裏傷透腦筋。
再說了,奧特蘭德城可是巴別爾領的主城,城內行人也好小商小販也好那也是多的不得了。聖騎士建議讓馬跑起來的目的不是為了盡快到達教堂,而是在于“出問題”。只有出了問題聖子候選才有機會在衆目睽睽之下釋放治愈術救人,再搭配上聖地慣用的姿态和話術,效果不言而喻。
很快就反應過來,艾爾洛斯失笑,擡手拍拍這個聖騎士肩膀上的盔甲:“你叫什麽?”
“克裏斯托,大人,我的名字是克裏斯托。”聖騎士帶着點小激動自我介紹,埃克特笑着移開視線。
艾爾洛斯收回手:“好的,克裏斯托,類似的法子你向牧首建議過嗎?”
少年臉上的笑容猶如昙花一現,不笑的他看上去更像是尊大理石雕刻的神聖雕刻。克裏斯托感覺不太好,那點小激動消失得無影無蹤:“沒,沒有。”
他哪裏有資格向休伯安大人建言,這個手段還是其他聖騎士閑聊間不小心洩露被他聽到的。
“沒關系,克裏斯托。”聖子候選身上的氣息重新變得柔和,他沒笑但放緩了眉眼:“我可以告訴你,不要做這樣的事。那些普通人只是普通,不是傻,類似取巧的手段總有一天會被識破,到時候他們要怎麽看待聖地?難道教廷和故設圈套再出手假惺惺英雄救美的渣滓一樣陰險?一旦留下這樣的印記,無論大家再怎樣挽救教廷的名譽也救不回來了,不管我們做什麽都會被認為沽名釣譽。”
“我不想讓兄弟們受這種委屈。”
他誠懇的看着面前高大的青年,聲音柔和收斂,再遠一點就要聽不見了。
克裏斯托漲紅了臉狠狠點頭,忍住怒火與羞恥道謝然後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這股羞憤與聖子候選無關,他只是恍然想明白了為什麽偏偏自己能聽到兩位前輩的閑談。聖騎士不說嘴有多緊,至少不應該像兩個長舌婦那樣喋喋不休什麽話都敢随意往外吐,這分明是有人故意要害自己……
不!有人想借着自己給梅爾下絆子!
青年冷汗淋漓的騎在馬上,打從心底感到一股僥幸。
幸虧梅爾大人性格沉穩不喜張揚,否則他的候選之位穩不穩不知道,自己這個聖騎士恐怕不會再有向上的通道。
謝天謝地感謝聖主!
想清楚這一點,他揮手帶領隊伍老老實實規規矩矩降低速度來到城門口排隊。奧特蘭德城也是要收進城費的,收費标準比摩爾城高得多,衛兵不再幾個銅幣幾個銅幣的小打小鬧,而是要根據商人攜帶的商品數量嚴格計算。
艾爾洛斯看了一會兒,在袖子裏面掰手指——進城費,商稅,占地費,管理費,衛生費,行會攤1派,幫會抽成,對了還有什一稅,這一套算下來,住在摩爾城內的居民生活成本不是一般的高。
“阿拉托爾,你把安娜送去安普頓商團在城內的店面,送到就回來。”他壓低身體和苦修士咬耳朵,阿拉托爾重重點頭,松開缰繩向隊伍尾巴移動。安娜在最後面被一個聖騎士帶着,正支棱着腦袋轉圈往四下裏看。
小姑娘裹着執祭的黑色外袍,阿拉托爾走過去一下子就把她從馬上拎下來:“進城後我送你去能接手你的地方,再往後你就和梅爾大人沒有任何關系了。記住,不管你目的為何,打算做什麽,不要給大人惹麻煩,更不要亂說話影響大人的聲譽。”
安娜昏頭昏腦懵了一下,站定之後勃然大怒:“大人大人大人!你就知道你家大人!我……”
緊接着她看了眼認真盤查仔細收費的衛兵,強忍着把這口氣咽下去:“知道了,進城後橋歸橋路歸路,我懂。”
阿拉托爾沉默不語。
一小時後聖地的隊伍終于排到城門前,堅固的鐵質吊門被絞盤和絞索高高吊起,不等艾爾洛斯多看幾眼便被放行——教廷不必交納進城費,那些繁雜的規矩僅限于束縛老百姓。
走過外城門,內城門由兩尊十多米高的奉劍武士雕像支撐。這也是艾蘭德家族最引以為傲的工程,由第一代艾蘭德家主設計,歷經三代人的努力方才竣工。穿過宏偉的雕像,馬蹄便踏上巴別爾領主城最繁華的主幹道。
——這條路是聖騎士們進出教堂的必經之地,尤其這次隊伍裏帶着聖子候選,不趕緊把自家出彩的孩子拿出來顯一顯就不是聖光教廷的作風了。
麝香大道兩側複刻了之前在飛艇停靠點出現過的奇景,在道道癡迷進而狂熱的視線裏艾爾洛斯努力催眠自己在逛野生動物園……人關在籠子裏被老虎觀賞的那種。
硬着頭皮一路來到中軸線底端,聖光教廷在巴別爾領的主教堂屹立當中。
不愧是主城,教堂也修得霸氣無比,黃金鍍頂,白石為牆,裝飾性線條與巴掌大小的雕刻多得讓人不敢直視,除了全城最高點的鐘塔,超過城牆限制的塔頂少說也有五座,其他附屬建築更是數不勝數。七1八米高的奉燈修士雕像兩兩對立,從路基一直向上延伸到教堂門前,很難說不是在和內城門的那兩尊武士較勁。
同樣由白色大理石壘砌的臺階盡頭,身穿紅色長袍的休伯安牧首已經來到兩座神官雕像下等待聖子候選。
到了鋪設着大理石臺階的地方隊伍就不得不下馬步行了。圍觀市民不再向前跟随,埃克特和克裏斯托一左一右護衛艾爾洛斯拾階而上,牧師喬伊斯抱着法杖緊随其後,其他聖騎士同樣兩兩成行跟着往前走。
穿過一對又一對修士雕像,來到最後的神官像下,看清楚休伯安牧首長相的艾爾洛斯陷入沉默。
嗯……該怎麽說呢?
他其實根本就不必擔心在老妖怪們面前穿幫嘛,早就穿了。
對吧牧首大人,摩爾城救治點的大鍋飯糊糊好吃嗎?!
聖子候選:“奉勸某些老人家,不要耍小聰明。來騙,來偷襲我這個十幾歲的小年輕。這好嗎?這不好!”
牧首大人:“孩子是好孩子,就是腦子有點軸,只會埋頭做事,一點也不經營人設。這可真是,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