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第 101 章

拍賣師熱情洋溢的吹捧還在繼續,臺下的來賓們早就不想聽了。大家都是出門在外讨生活的,家底厚薄程度并不能分出高下,要看還是得看誰家背後金主的腿更粗。

那幾位所謂的“新貴”,說白了無非剛剛換過王城的新主子。就這就鳥槍換炮也敢說自己是上等人了,多得是巴別爾領本地利益集團又酸澀又羨慕的等着瞧笑話。

——王城的權貴哪是那麽好伺候的?艾蘭德家族今年不也沒能掰動手腕還折了個城主進去。

查爾斯二世想要加強對南部的統治,焉知南方勢力就不想向北擴張嗎?

大家留了只耳朵給臺上,剩下的只管竊竊私語。拍賣師看看氣氛最多也就只能到這裏,立刻給後臺打眼色換節目。

一排五個頭上有毛絨耳朵身後有毛絨尾巴的混血獸人手捧第一批拍品走上臺。臺下觀衆的視線馬上就被引走了。

說來也是有趣,人們嘴裏堅持着八分之一法案,認為一切有着多餘器官的混血都只能以“類人”看待,但是對毛茸茸的耳朵和尾巴卻沒有任何抵抗能力。

“這也算是安普頓獨有的特色了吧,他們總能弄來不少好貨。我們的人才剛摸到北地邊境就會招來獸人攻擊,更別說拐來這些混血還能馴服。”

旁邊一個身穿南地特色長袍的矮胖男人不滿的與同伴抱怨了幾句,他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能被前三排客人聽到。

拍賣師早就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語氣誇張的一一介紹起這些拍品的特征、價值,以及它們起拍的底價與叫價規則。他每介紹一款,捧着物品的混血就會走到臺前将東西展示給所有人欣賞。

這是座懸浮在空中的煉金飛艇,誰也不能搶了東西從天上跳下去逃跑吧,所以大家都很放松。

艾爾洛斯小心翼翼的偷偷多看了眼混血侍應故意搖擺的大尾巴,視線随意掃過他手裏的盒子——一顆碩大的海藍寶石,通透璀璨純淨無暇。

埃克特和喬伊斯也随便看了一眼,三人保持着同步的冷臉目送侍應走到下一桌。

等前一個走下臺的侍應讓了半個娛樂室,拍賣師才介紹起下一件物品。同一批展出的拍品在屬性和價值上多半趨近,這是塊綠色寶石,具體什麽類別艾爾洛斯就沒法憑借肉眼分辨了。

混血侍應行走在座位之間,艾爾洛斯注意到有些位置他們會不自覺的搖晃尾巴,有些位置尾巴毛都會變得僵硬,不由覺得好笑。還好他沒落在獸人或混血的身上,不然什麽控制情緒,根本不存在。

尾巴這種東西,果然不是和本體一起的另一種生物。

“您在看什麽?”

埃克特見他似在發呆,湊過去想問問聖子候選有沒有看入眼的小玩意兒。耶倫蓋爾窮,可梅爾大人手裏其實是有錢的,他領着聖地發放的年金呢,給自己添些漂亮裝飾品不在話下。

只是由于他年齡偏小,這筆錢一直由聖騎士長保管。以埃克特的出身為人斷不至于把這點錢放在眼裏,艾爾洛斯沒說要,他就一直替他存着。

少年像是被吓到似的收回視線,左右看看然後搖頭。不等喬伊斯出聲調侃埃克特“婆婆媽媽”,不遠處的圓桌坐位上傳來幾聲混合着喉音的嬌笑。

是剛才那個在臺上跳舞的姑娘,此刻她整個人貼在男人胸口,撒癡撒嬌的要他給自己買寶石。

周圍不少客人都露出會心的笑意,有些人外露些,笑着笑着低頭與同伴議論兩句。說得無非是出身低賤的人果然沒見識,什麽都能當成寶貝。

“寶石這種東西,其實是最無用的商品,除了做裝飾幾乎沒有購買的必要。”埃克特抓住機會教育聖子候選,生怕他将來被人騙。

“它不像黃金白銀能直接流通,拿去小店出手別人會以真假難辨為由大力壓價,從貴族門庭流落出來的又多半打有徽記無法輕易轉手。您總不能把別人的禮物賤賣吧?今天賣掉明天一早全城的人就都知道這件事了,咱們丢不起那個人!”

想想确實很尴尬,幾乎與社死無異,艾爾洛斯認真點頭表示自己不但聽進去而且聽明白。

這麽乖的小孩多招人喜歡啊!

聖騎士長一高興話難免多了起來。

“不可否認,寶石很美麗,這份美麗也抵得上等重甚至倍重的黃金。但它的價值是凝固的,就像福裏安神父藏在書房裏的金子,不能流動的錢不叫錢,最多滿足一下擁有者的收藏癖罷了。在貴族家庭裏一般只有打發情婦或是還不如情婦的女人時才會用不成套的單件珠寶搪塞,等到那些女人守着冷冰冰的石頭香消玉殒後,這些東西就又都幾乎毫無代價的回到原主人手中。”

聖子候選邊聽邊掰着指頭算,比如說一個男人想要擺脫玩厭了的情婦,就會用一堆打了自家徽記的珠寶趕她走。那可憐的女人把青春和未來全都消磨在負心漢身上,既無立錐之地又無求生之法,那她就只能不斷将珠寶拿出去賤賣換去一夕安寝。

等到珠寶賣完了那女人多半也跟着撒手人寰,收購寶石的寶石商就會捧着那些石頭依照徽記将它們歸還給當初送出它們的那個男人。本就是低價收購,随便怎樣都能賺到錢,還可借着這東西搭上高門大戶的關系……

除了被玩弄的女人,大家都有美好的未來。

“真正值得擁有的只有土地和黃金,或者煉金術士們手裏的煉成配方。哪怕以王室名義售賣的債券也不值得信任,時節動蕩時那就是堆廢紙。”

不得不說,埃克特的出身讓他擁有接受高等教育的機會,他也确實沒有浪費這些機會。

艾爾洛斯嘆了口氣:“是的,你說的沒錯。紙幣和債券本身沒有任何價值,它們只是一種代表和象征,僅能說明背後的借貸關系與資金流向。有時候還不如交割完成了的購貨清單,至少後者代表的物品我已經得到了。”

聖騎士長心情舒暢的端起飲料抿了一口,第一輪叫價也開始了。

今天坐在娛樂室裏的人看起來腦子都很清醒,大家嘻嘻哈哈随便叫了幾聲,五枚寶石便都名花有主。

那個跳舞的小姑娘如願獲得了期待的藍寶石,正舉着它不停在頭上身上比給她的金主看。中年男人臉上挂着寬厚縱容的表情,就像在看一只翻着肚皮谄媚喵叫的讨食貓。

拍賣師見客人們的情緒終于有了變化,急忙再接再厲。

艾爾洛斯見識到了名家制作的藝術品,見識到了傳說中的“麝香奢金”,還見識到了許多中央大陸上有錢人們的特殊玩法。

他們什麽都敢拿出來拍賣,某些人甚至喜歡收藏罪犯的頭顱——只要他們足夠出名。

話說這玩意兒真的适合小孩子賞玩嗎?

氣氛逐漸熱烈,拍品也逐漸在艾爾洛斯的三觀底線上翩翩起舞。

一艘由人類兒童脊椎骨為支撐的骨船模型,一枚用“精靈頭蓋骨”為底打造的酒盞,一具被掏空內髒做成玩具娃娃的妖精屍體。

眼看這些東西被周圍人狂熱追逐,艾爾洛斯差點忍不住捂着嘴去旁邊嘔吐。

誰家孩子能玩着這些“玩具”長大,那真是從成年到進監獄可以無縫連接。

“我不覺得有什麽值得購買,這些拍品簡直就是對生命的踐踏。既不尊重自己,也不尊重其他種族。這樣搞下去是要出大亂子的。”

艾爾洛斯想走了,他無力改變現狀,但也不願意再往後看。

埃克特在他肩膀上拍拍,正打算起身離席,炒熱氣氛的拍賣師精神抖擻的大聲道:“諸位!諸位!來自巴別爾領北部的一位先生願意提供他新近最滿意的一件收藏。”

他看着下面人遞上來的拍品詳情說明,突然擡頭瞄了眼第一排的某張圓桌。聽聞飛艇上似乎有聖光教廷的神官,拍賣這個會不會不大合适?

遲疑間那件“拍品”已經被送上臺,是個被裝在籠子裏的男人。

娛樂室裏先是一片寂靜,緊接着爆發出無數激烈的議論。

艾爾洛斯坐在第一排,他眼神很好,第一時間看清楚籠子裏的男人是什麽樣子。他裹着件衣不蔽體的破碎白袍,蒙着眼睛堵着嘴巴跪在滿是利刺的金屬籠子底上。手指粗的鎖鏈緊緊纏繞着男人的手和腳,其他的描述……就不太符合未成年人保護了。

一股堪稱恐怖的氣息從聖子候選身上散發開來,同樣瞠目結舌的埃克特甚至來不及阻攔——聖子候選發怒了。

他氣得直抖,明明還是個毛茸茸的幼崽,卻又有種不管不顧要掀桌子的瘋狂。

娛樂室穹頂高懸的豪華水晶燈猛然爆裂,破碎的透明石片飛濺,砸得坐在扶手椅裏的旅客人人挂彩個個見紅。

尖叫聲此起彼伏,拍賣師竭力維持秩序,可惜徒勞無功。

一片驚呼之中侍應們發現通向甲板的大門被看不見的東西堵給死了,無論如何也無法弄開,腳下不知何時鋪開整片整片銳利的荊棘從。

埃克特:“……”

挺好的,梅爾大人理智尚存,至少還記得大家都飄在空中,沒直接炸船。封鎖娛樂室也方便後續他去交代所有參與拍賣的人閉緊嘴巴,萬幸萬幸菲利普斯沒來,不然苦修士首領真會一鏈枷砸爛煉金飛艇然後拿自己給聖子候選當墊子緊急迫降。

“諸位!”他站起身,從喬伊斯手裏接過一直交給他保管的玫瑰十字重劍。

這件武器一經出現,整個娛樂室陷入死一般的寂靜。

聲嘶力竭聯系船長室的拍賣師頓時像被割了脖子的雞一樣“嘎”一聲戛然而止,電光火石間他放開傳話筒高叫:“抱歉,請允許我們誠摯的向您表達歉意,我們也是剛剛才截獲消息。迫害這位先生的是巴別爾領北部某勳爵,具體情況都寫在這張單子上。”

喬伊斯站起來想要向臺上走,艾爾洛斯的動作比他更快。

他走上舞臺,走向那個原本用來裝野獸的籠子,期間解開扣子脫下披在最外面的長袍。

“阿拉托爾,謝謝你還活着。”

刺眼的白色烈焰燒盡一切阻礙,少年切開鐵籠将它踢到一旁,把自己的袍子披在男人身上,為他遮住裸露的身體。

鑲嵌在肉體裏,纏繞在四肢上的那些物件被聖子候選一樣一樣拔掉扔在地板上。他就像照顧普通傷員病患那樣緊謹慎但果斷的替阿拉托爾清理傷口。

一些金屬裝飾品在苦修士身上造成了不可逆轉的傷害。艾爾洛斯掌間漂浮起一顆散發乳白光暈的小球,他一邊為苦修士洗清屈辱一邊溫和的為他治愈傷口。

最後是蒙着眼睛的黑色紗布以及堵住嘴的藤球,去掉這些後聖子候選看到了青年臉上才剛被制造出來的新鮮傷口。

做這件事的人心裏多少也是有點AC數的,阿拉托爾的耳朵和嘴邊都有血漬,他不能說話也聽不見了,只有那雙漂亮的銀藍色眼睛在看到艾爾洛斯後震驚的瞪大。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即便淪落到如此地步,忠誠的守衛仍在竭盡全力提醒想要保護的孩子遠遠跑開,不要被披着人皮的惡魔捉住。

“沒事,你很快就會痊愈,我絕不放棄任何人。”

乳白色的光球一圈圈拉大成光圈,艾爾洛斯張開雙手抱住遍體鱗傷的苦修士,不惜耗盡力量也要治好他。

這種極限壓榨自身能力時所要承受的痛苦幾乎無法描述,斷肢再生遠遠超出人力所能囊括的範疇,普通人想要做到必須付出足夠代價。

阿拉托爾意識到聖子候選要做什麽,他拼命搖頭想讓艾爾洛斯放棄,要不是少年緊緊抱住他說不定他會奮力把自己撞死在臺子上。

治愈術的光芒居然也有刺眼的時候……喬伊斯放下手裏的法杖,滿心惆悵。這孩子天生的光系共鳴力确實不強,但他用意志補足了弱點,未來甚至能比那些真正的天才走得更高更遠。

飛行于空中的煉金飛艇突然進入一道光幕組成的門,這裏沒有風,沒有水,也沒有天地與陽光。所有人都保持着上一刻的姿勢無法動彈,就連瓶口斟出的酒水也保持着落下的趨勢停在中途而不是落入酒杯。

領着弟子們在包廂裏教學的福萊特先生驚訝不已,心底只有一個疑惑——飛艇上還有其他施法者嗎?這也太粗心了吧,怎麽能在人群聚集處說進階就進階呢!

整個飛艇內部所有生物裏只有艾爾洛斯還在毫無知覺的持續釋放治愈術,頸項間的聖痕就像被烙鐵燙到那樣灼熱且疼痛。柚木的穹頂似乎被人猛然掀開,少年詫異的擡頭向上看,卻看到頭頂正上方懸浮着一只碩大的眼睛。

那只眼睛實在是太大了,完全看不出作為一只眼睛應該具備的其他附件。它甚至不像活物應有的眼睛,瞳孔空茫松散的對準單膝跪在臺子上不肯放棄救治的神官。

艾爾洛斯感受到一股恐懼,被那麽大的眼球一眨不眨死死盯着,是個人都會怕。但是他沒有躲閃,愣愣看着它,而且還敢反問。

“你看到了?你看到了對吧!你看到那些痛苦,但你什麽也不說什麽也不做,你的存在,有何意義?”

眼球被問得瑟縮着胡亂顫抖,無光的瞳孔皺縮于一點,似乎是神明終于看到了诘問自己的蝼蟻。

下一秒,它消失了。

光幕破碎成無數碎片撒在空中,飛艇的穹頂恢複了,酒水絲滑順暢的落入水晶酒杯,廚房的爐火歡快燃燒,鍋子裏炖菜發出“咕嘟咕嘟”的聲音,娛樂室裏張大的嘴巴終于呼喊出哀告。

阿拉托爾猛然閉上嘴,他發現自己又能聽見聲音,失去的舌頭好像也重新長了出來。

“啊……啊?”

喬伊斯和埃克特一人控制住拍賣師去追查線索,一人跟上臺子扶起苦修士阿拉托爾。

“欺人太甚!豈有此理!教廷絕對不會忘記今日所蒙受的恥辱!”

埃克特單手拎重劍,另一只手一拳就把想要張嘴說話的阿拉托爾垂懵——老老實實做個受害者,讨公道的事他這個聖騎士長還沒死呢。

臺下的旅客們紛紛搶着出言洗脫自己,他們只是攢個局取樂,借來十個膽子也不敢故意羞辱聖光教廷啊!

幾分鐘內喬伊斯就按着拍賣師的供詞鎖定了提供拍品的所謂“林內勳爵”。細查之下才發現此人其實是個奴隸販子的打手,借由勳爵之名買了個一等艙包廂,上船時登記的“貨物”詳情也是假的,他把阿拉托爾說成混血獸人奴隸,要從巴別爾領北部将“貨”運至奧特蘭德再另行中轉。

在奧特蘭德中轉,下一站要去哪裏不言而喻。

艾爾洛斯差點被砸懵過去的阿拉托爾壓倒,好不容易使出全身力氣撐住他,這時娛樂室的門被人從外面轟開。

福萊特帶着滿臉震驚的學生們闖進來,張嘴就問。

“哪個蠢貨在這兒進階了?!”

還未收斂的元素波動被他捕捉到,中年人的視線最終定格在被魁梧苦修士襯托得尤其嬌小單薄的聖子候選身上。

就,臉疼。

好像看到纨绔子弟浪子回頭學渣逆襲一樣的臉疼,他昨天才說過神官們不思進取沽名釣譽,今天便遇上了個百年難得一見的例外。

看臉就知道那才是個十五六歲的孩子,他當然不知道初階施法者進階中階要注意什麽,一般學徒三十歲左右再去了解也不嫌晚,五十歲之前進階都能算得上一句“青年才俊”。

他好像也不是很有天賦的樣子,除了臉長得極好,整個人瘦巴巴呆愣愣的,眼神裏充滿未被魔法知識污染過的那種特有的清澈。

尴尬間聖騎士的重劍鋒芒畢露,福萊特被那股銳氣逼迫不得不後退。

“教廷處理內部事務,還請回避。”

糟糕,正趕上所有施法者公認的、最該躲開的情況。

為了裏子當然轉頭就得跑,但學徒和滿屋子人都還看着呢,這一撤至少百年間再也找不回面子。

一百年擡不起頭,還不如冒險硬扛一把。神官實力普遍較低,出來叫陣的也不過是個聖騎士,打就打了,大不了回頭再道歉,只要錢給夠,無論哪個教廷都會變得很好說話。

施法者都是高傲的,福萊特揮手在掌間呼出一顆雷球,埃克特收回重劍擋在身前準備迎擊。他是萬萬沒想到,梅爾大人不再随便用邊境俚語問候別人全家以後改用聖光術和陌生施法者打招呼了。

幾乎撕裂空間的熾烈白光從一個點全面炸開,無數線條放射連接形成平面。福萊特躲得及時,他之前所在的位置連門框帶隔板瞬間化作炭渣,切口幹淨利落平整光滑,不知道的人怕是會以為這堵牆上專門打磨出一道兩指寬的縫隙做造景。

“非常抱歉,我是萊茵公國國立研究院的雷系導師福萊特。這就不打擾幾位,待來日有空閑再專程拜訪聖地向您致歉。”

要臉不意味着不要命,福萊特一确定自己和對方交手占不到便宜就迅速服軟。技不如人無話可說,這不是面子不面子的問題,好歹他動手試過了,實力不濟不丢人。

最重要的是扔聖光術的少年神官他還能釋放治愈術啊,這沒法打,怎麽打?

他沒有蒙着臉也沒有捂着名字轉身逃跑,大大方方報上名號低頭道歉,這樣一來再小心眼的教廷也不能揪着不放。

幾個魔法學徒小雞仔樣的躲在他身後,顯然被方才聖光神官堪稱恐怖的爆發給吓壞了。

埃克特等了一會兒,見聖子候選沒有趕盡殺絕的意思也就放下手裏的重劍,颔首禮貌送客:“好走不送。”

福萊特轉身推着學徒們就走,幹脆利落毫不戀戰。

這會兒喬伊斯已經把冒名頂替“林內勳爵”的人給捆結實了,等到明早落地直接拎給牧首處置——梅爾大人到底還是個孩子,殺人見血這種事就不要為難他了,不如交給長輩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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