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7 章 有我在別害怕

夜都是一樣的黑,只不過今晚的夜似乎更黑一些,月兒躲在朦胧的薄霧裏,調皮的畫了一個大大的圈,卻忘了隐去那星兒的光澤,依舊是滿天星辰挂于天空,調皮的眨着眼睛聚精會神的看着人間發生的一切。

那黑影的功夫稀松,應該只會一些花拳繡腿,不過也饒是這寂靜無人的黑夜,不然只怕她還沒有走出丞相府,就會被人抓住。

這樣的天氣居然還有風,不知是誰家在生火做夜宵,蒸屜打開時飄出來的香氣足足能飄三個街道,遠處狗吠還有更夫的聲音遙相呼應居然沒有人發覺異常的地方。

我翻身貓在屋頂,卻在上房的時候意外的看到書房屋頂上居然躺了兩個人,看樣子還是兩個女子,咬牙看了眼已經打開後門走出去的黑影,我只得一跺腳選擇那個更加讓我在意的黑影跟了上去。

那黑影走得極為謹慎,一路上都是貼着牆角在走,我再次擡頭看了一眼這個街道的位置,竟然是向着、向着十一皇子陳衍俊的方向去的。

我的心再次一顫,要知道…,要知道翠竹與若雪還是有些不同的,她是我五歲的時候自己從人牙子手中買來的,對于這個丫頭我完全就是當做妹妹看待的,若是若雪背叛我,我雖然生氣卻也只是傷心,之後将她逐出去便是了,可我從沒有想過,從沒有想過有一天翠竹也會背叛我。

因為失神,腳下一塊青瓦沒有踩好,整個人就這麽斜斜的向下一陷,悶哼一聲,我知道若是我叫出聲音來,那翠竹就一定會發現我的存在,如此一來我就絕無可能知道翠竹身後的人究竟是誰。

腳下的房子估計是許久沒有人修繕過了,一只腳被陷下去之後,我用兩個手臂支撐身體的重量,卻不想這屋頂還是支撐不住我身體的重量,整個人就這樣直直的跌了下去。

身子跌下去的一瞬間,我的手好想抓住了什麽,竟沒有像先前的屋頂一樣一動就壞,那時候我已經算是整個人都跌進了屋子裏,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抓住的是什麽。

那殘破的屋子裏居然點着昏黃的油燈,一個夫人懷中抱着孩子,正在織布,我也只是看了一眼,而後整個身子就猛地向上飛起,好像是有人抓着我另一只手,将我硬生生拎上去一樣。

慌亂的看了一眼頭頂,發覺只能看到屋頂的那片天空,其他的什麽都看不到,最後又低頭看了一眼那個婦人,瓦片泥土飛洩間,我的眼睛被什麽東西迷住了。

連忙用手去搓,再睜開眼睛的時候,看到的居然是…,居然是陳衍弘。

“沒事吧!”才看清那人,那人就立刻貼了過來,緊張的說了這麽三個字,可口中的熱氣卻噴了我一臉。

向後退了半步,不想腳下再次傳來瓦片碎裂的聲音,我立刻吓得出了一身冷汗,還不等我的身體做出反應,人就已經被陳衍弘帶着飛了起來。

就如同我預料的一樣,陳衍弘的功夫确實不錯,不僅比我高,甚至要比這身體以前的主人陳衍弘都要高,就這麽帶着一個人自屋頂飛起,居然都沒有踩壞一塊青瓦。

“你…,你跟蹤我?”換了一個看着就很結實的屋頂落下,才一站穩,我就一把推開那人,惱怒的問了一這麽一句。

夜雖然不黑,可看清一個人的表情還會有些牽強,于是我就只聽到一聲微不可聞的輕笑,整個人再次緊繃起來,這一點那陳衍弘本人和那什麽叫狐祖的人倒是有幾分相像。

想到這裏我忽然覺得狐祖這個名字,我好像在哪裏聽到過,可細細思量卻又完全沒有頭緒,雙手抱胸,我都已經忘了此行出來究竟是要做什麽了。

“你,也不算是跟蹤!”那人總是這樣欲言又止,總是讓我感覺我就是一個始亂終棄的人,而他則是滿腹的委屈的棄婦,對就是一種棄婦的感覺,讓我總是恨不得直接掐死這個人算了。

不去理他,反正就算我問他也不會說,轉身看了一眼街道的位置,找了有一袋煙的功夫才終于再次找到翠竹的位置。

她此時正在敲門,敲一個側門,那個側門之後的深宅大院應該又恰好是俊王府。

還沒有進入大院,這院牆之外就已經有了暗衛的身影,我與陳衍弘站的并不遠,雖然還是看不清院落中的情景,卻已經能夠感覺到那院落之內淩冽的殺氣,看來這俊王爺也不像看起來那麽和藹可親,單看這院子的護衛就知道這也是一個狼子野心的主。

“你,不要着急!再等等!況且這些護衛的功力不弱,你的輕功還欠些火候!”

才想要閃身落在翠竹身後,想要問問她為什麽要背叛我,肩膀就在此本人按住,我回頭看他,卻清晰地聽見這麽一句話,腦海中所有的盛怒像是瞬間被水澆滅一樣,咬了咬下唇,我決定就像陳衍弘說的那樣等下去。

不多時門就被人由內而外的推開了,我回頭看了一眼陳衍弘,遲疑了一下輕聲問問道:“能帶我過去嗎?我怕被人…,放開我!”

這該死陳衍弘我話還沒說完,他就跟牛皮糖一樣的黏了上來,摟着我的腰,那露出來的大白眼就算是漆黑的夜我都能看見,心裏忽然就有一種被人輕薄的感覺,于是右手一握左手手腕,左手肘就狠狠地對着那厮的胸口搗去。

“嗯!你下手也太狠了!你不是要我幫你過去嗎!不攬着你,難道要我拎着你的頭發嗎?”

呃!呆了一會臉頰瞬間紅了,雖然明知道他看不清我的臉,看不清我的表情,可還是眼神閃爍就是不敢看他,說得好像是那麽回事。

“呃!呵呵呵!對不起!那個有勞了!”雖然口中在道歉,可我還是人不住在心裏嘀咕,若是你有什麽不軌的行徑,看我怎麽收拾你!

“慕容灼,你不會又打我吧!”

這人倒是學乖了,手伸了一半就心有餘悸,滿是擔憂的問道。

我…,我怎麽可能告訴他實話,于是轉頭看了一眼那側門的位置,發覺翠竹已經閃身進去了,于是有些着急,悶悶的說了一聲:“你,若是不做什麽不該做的動作,我自然不會打你!”

“那就好!灼兒,我好想你!”

人才被手臂圈住,那灼熱的氣息就再次襲上我的頭頂,那聲音朦朦胧胧的這麽近的距離我都沒有聽清,不過一聽就不會是什麽好話,所以我也沒有追問。

這算是十幾年來第一次主動與人這樣親近,後背緊緊地貼着一個男子的胸膛,那溫暖的氣息好像都透過衣服灼燙在我的肌膚上,臉頰再次莫名其妙的紅了,我努力的壓抑着心裏奇怪的感覺,卻不想那人…,那人的身形一飄居然直直的落進了那處院落裏。

“你,瘋了嗎?會被發現的!”

害怕被人聽見,我幾乎是貼着那人的耳朵說的這句話,左手更是緊張的抓着那人的衣襟,眼角一瞥看到的卻是一個高高翹起的嘴角。

“你說什麽?再貼近一點我沒有聽清!”

這顯然是…,這顯然是纨绔調笑良家女子時才會用的語調,我咬牙切齒的看着他,心裏反倒沒有先前那麽緊張了。

“愛咋咋地!要死也有你這個大妖怪跟我作伴!”因為身高的差距,我剛才說那些話的時候,還要努力的踮着腳尖,此時看着那個氣死人的陳衍弘,我将腳跟狠狠地往地上一跺,于是很滿意的聽到了一聲悶哼。

輕笑,又是一聲輕笑,于是我惱怒地向前一步,卻被人再次用手臂摟了回來,暴怒的回頭看他,還沒來得及說話,就聽到那人說了一句:“既然知道我是妖怪,那就應該老實些!呆在我懷裏,我保證任何人都看不到你!”

咬唇,拼命地絞着手指,我努力的權衡了半晌,最後只得再次咬牙點頭,壓低了聲音說道:“最好別讓我知道你騙了我!”

有手指撫上我的發絲,柔柔的似有似無,我一只手拉着那人的手臂,勸告自己權當這是在被人貼身護衛,于是在不糾結這些,向着燈籠消失的地方追去。

“求求你,王爺!放過奴婢的家人吧!求求你!奴婢只是一個賤婢,根本就幫不了王爺的!”

那燈籠消失的地方是一處偏房,人還沒有走近,我就聽到…,聽到了翠竹的聲音,心裏一滞,連帶着腳步也停了下來,身後的人一個不注意就再次撞到了我的身上,只是這一次我卻沒有生氣,滿腦子都是翠竹凄婉的哀求聲。

“別怕!有我在,沒事的!”耳邊輕飄飄的傳來這麽一句話,我只是聽在耳中,并沒有進到心裏,再次擡腳的時候,心裏已經做好了決定。

這偏殿雖然不算寬敞,可門前的石階居然也是漢白玉做的,小心擡腳緩步走上石階,最先看進眼中的卻是翠竹的衣角。

那個我熟悉的翠竹就這樣癱跪在門前,而那屋子裏卻站了滿滿一屋子的人,形形*卻都是在冷笑。

我的心裏猛地一陣抽痛,我不知道翠竹有什麽把柄被他們握在掌心,卻隐隐有些埋怨,埋怨翠竹遇到這種狀況為何不告訴我,反而是來對這些人苦苦哀求。

“哼!就算你只是一個賤婢,那也是慕容灼的賤婢!而且還是她最信任的賤婢!你想清楚,一大家子一共十一口人,只是換你給在慕容灼的飯食裏加點料而已!”

一個年紀約莫四十歲左右的漢子,冷哼一聲就這麽走到翠竹面前,用一對泛着青色的手指捏住翠竹的下巴,強制着翠竹擡頭,幾乎是緊貼着翠竹的臉說了這麽一句。

“不可以,不可以,求求你!小姐…,小姐的飯食從來都是徐大娘做的,我根本就插不上手!”

看着翠竹慌亂的搖頭,看着翠竹一雙眼睛已經哭到紅腫,卻依舊努力的說着謊話,努力的想要在家人和我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我的心像是被什麽東西壓住了,憋得難受。

“灼兒,你想幫她?”

耳後再次傳來一股灼熱的氣流,那個沉默了許久的人再次說話的時候,卻讓我忍不住想到了一個可能。

回頭看他,我咬唇點頭,緩緩地問了一句:“我要他的家人也安全!你能做到?”

那人嘴角再次翹起,很美好的弧度,我手指一動竟…,竟有了一種想要伸手去觸摸的沖動,那人卻在此時壞笑着說了一句:“當然!不過…!

心裏一緊,我這一次出來走得匆忙,沒有帶若雪,就連我父親留下的那些人為了隐蔽也都躲在城外,此時我能動用的唯有我自己,思緒飛速運轉之後,我冷了臉,看着陳衍弘問道:“有什麽條件,你說!”

“嗯!果然是我的灼兒!救她當然可以,我還可以順帶教訓一下這些人,不過這條件嗎……!”

我緊張得握緊了拳頭,暗自告訴自己,此時應該是動用那些人的時候了,還不知道父親能不能回來,幾時回來,我若是再不盡快做好布置,只怕在遇到什麽情況,我就真的要投鼠忌器了。

冷冷的轉頭看着他,我緊張的甚至手指都有些微微的麻木,心裏的忐忑完全就像是在等待斬首的囚犯。

“嗯!親我一下!”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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