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章 千魔嘯夜

正愁眉苦臉間,隐隐聽到前方有人蹒跚的腳步聲。天武神将打了個眼色,側耳細聽,只聽那人邊走邊喃喃自語道:“漓,我做錯了嗎?或是做對了?對嗎?錯嗎?”他反反複複的念叨着這幾句話,搖搖晃晃朝衆人這邊走過來。

“誰?”天武神将疑道。四人均是搖了搖頭,待得那人走近了,林飄遙猛然認出此人正是與林無崖一路的那個什麽祭使夏侯儀!

“是夏侯儀!”林飄遙喊道:“他一定知道蚩尤正體在哪裏!咱們先把他拿下。”說話間,幾人已電射而出,本以為會遭到一番反抗,哪知夏侯儀面無表情的盯着幾人,竟是絲毫沒有掙紮的意思,瞬間便被制住了全身幾大要穴。

“是你們?……”夏侯儀口中喃喃道:“是來殺我的嗎?來吧,只要我死了,便能去幽界與漓相見,再也不用受着無窮無盡的孤獨煎熬了……”

“想死還不容易!”幾人一心只想着蚩尤正體的下落,哪顧得上去理會他的什麽兒女情長?林飄遙脫口便道:“說出蚩尤正體藏在何處!說了就讓你去死!”

這句話的語病是大大的有,向來都只有逼迫人時說“說!說了就免你一死”的,哪有要別人說秘密,還直接道說了就讓別人去死的?

紅葉先生從背後拍了他一記,說道:“我們也不殺你,只曉說出蚩尤正體在哪裏,便饒了你性命!”

夏侯儀瘋瘋颠颠的笑道:“還是林家公子哥兒的話我愛聽,說了便讓我死?好,我帶你們去便是!不過免我性命就算了,但求一死!”

幾人均覺奇怪,哪有求着別人殺自己的?小倩忍不住道:“為什麽一定要死呢?活着不好嗎?”

夏侯儀看了她一眼,淡淡道:“生又何歡?死又何苦?林姑娘,你我原本也是一路人,都是心中挂念着對方,卻知道永生永世都不可能和她在一起。這種日子我過了上千年了!這千年中,我受盡了無盡孤獨、思念的折磨,卻因為這個該死的不老不死之身,讓我想死也死不了!還要永生永世的痛苦下去!”他這番話說得真情流露,絲毫不似做作,每一句話裏都無不在向人述說說一個古老悲涼的故事。衆人都感受到那話中的蒼涼之意,各自感懷良多。

小倩細細體味他話中的意思,想起自己确實是明明在心中挂念着林飄遙,卻又知道永遠也不可能和他在一起。心酸之意一下子湧上胸口,擡頭去看林飄遙,卻見着他也正好看向自己,兩人均是忍不住便掉起淚來。

天武神将幹咳數聲道:“那這蚩尤正體究竟在哪裏?你若能在此事上幫助大家,不管你是要死還是要活,我們都必定全力助你便是。”

夏侯儀好似沒有聽到他說話一般,呆看着前方:“千年前,我和她受暗夜之命來到這個世界,只盼能早日打通人、幽兩界的通道。但來到這裏後,她便愛上了這裏所有的花花草草、飛鳥走獸。她喜歡看日出、也喜歡在湖裏戲水。”夏侯儀的思緒似乎已飛回到了一千年前,臉上慢慢流露出一種幸福:“她是個很不稱職的魔祭使,從來未曾害過一個人的性命,直到她死那天,也還在對我說:雍,我愛這個世界,能幫我保護她嗎?……”

這種時候衆人本是沒有時間聽他唠叨他的回憶錄,但見他傷痛欲絕的表情,卻又都不忍心打斷他,只聽他繼續道:“為了她這句話,我吃齋守戒了一千年!我四處打着‘霍冰’的名號去拯救那些她所深愛的世人!但是我得到了什麽?我得到了千年的孤獨!”夏侯儀苦笑道:“我本以為老天終會受我真情感動,我本以為我總有一天還能遇見她,但我錯了……我根本就是不屬于這個世界的人,這裏的老天爺是不會幫我的!”

“于是你便極力去複活蚩尤,想借他左眼的通道回去幽界?”天武神将接口道。

“不錯!只有回到了幽界,只有暗夜大神才有能力讓冰漓重生!”夏侯儀道:“但是我突然發覺好累,活得真是太累了。就在他一劍擊敗我和林無崖的時候,”他指着林飄遙:“我腦子裏突然一驚,我猛然想到,如果讓漓知道我為了讓她複活,竟親手毀掉了她最愛的世界時……我想她不會高興的吧……與其讓兩個人都不高興,還不如就此死掉了幹脆些,何必要去複活?”

幾人沉默了一陣,紅葉先生突道:“任你說得天花亂墜,我等又豈會相信你這魔頭?”

夏侯儀大笑道:“相信也罷,不相信也罷,這個世界上的一切都與我無關了!你們不願殺我也行,那我便去找蚩尤,讓複活後的它親手宰掉我!解穴!”

幾人互望一陣,薛放猶豫着解開他身上受制的大穴。夏侯儀看着小倩:“林姑娘,但願你不會像我這樣……”一句未完,不再多說,轉身便走。

待他走出裏許,天武神将才沉吟道:“你們看他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

“五成……”紅葉先生和薛放齊聲道。小倩和林飄遙卻默不作聲,天武神将看向他二人,小倩緩緩開口道:“我看得懂他的眼神,我絕對相信他沒有說謊!”林飄遙在一旁點了點頭:“不錯,那種傷心之色絕非可以假裝出來,我們不防跟去看看。就算前面是個陷阱,那也總好過我們幾人呆站在這裏無所事從。

天武神将點頭道:“既是如此,那便跟他去瞧上一瞧。林小哥說的不錯,在這完全沒有頭緒和線索的情況下,即使前面是個陷阱,也只有闖它一闖了!”

“你們跟來幹什麽?”夏侯儀的腳程并不算快,幾人施展輕功,眨眼間便追上了他。

林飄遙開口道:“我們相信你說的話,這便跟你去消滅蚩尤。只盼能拯救人間大地,也算幫你那昔日戀人完成她最後的心願。”

“哼!”夏侯儀冷哼一聲,腳程加快,幾人閃電似的朝東奔去。

“這裏便是魔界的血栗池了。”夏侯儀指着正前方一塊方圓約有半裏寬的血池。但見那血池裏沸沸騰騰冒起的全是濃濃的鮮血。整個血池被一片腥臭刺鼻的血霧籠罩起來,讓林飄遙混身都長起了雞皮疙瘩。

“好臭!”林飄遙皺眉捂住鼻子,夏侯儀冷聲道:“是很臭,所以即使是魔道中人,也從來不願意來這裏。而你爹能在這個血池中得到重生,也正是拜它之臭所賜。”林飄遙想起林無崖說自己在這個血池裏養傷逃避魔道高手追殺長達十數年之久,心中暗自佩服。

“瞧那前面!”夏侯儀指着那血池正東方位置,幾人順着他手指看去,只見一尊巨大的骷髅架正半坐半窩的睡在那裏。

“蚩尤?!”幾人驚呼出聲,林飄遙曾見過在人界找到過的蚩尤筋和蚩尤骨,均不過丈餘長,但看眼前這座蚩尤遺像……好家夥!怕不少有十來丈高!

“正是蚩尤遺體!”夏侯儀沉聲道:“借着血栗池超快的療養恢複速度,再用半天的時間,那蚩尤本體就可以恢複完全了!”幾人仔細瞧那蚩尤的模樣兒,只見那頭蓋骨上還有幾個磨盤大小的窟窿洞,全身上下的骨骼也有不少殘缺不全的地方。那兩只丈餘長的手上隐隐長出了些肌肉,卻是血淋淋的一片,生不齊全。整個身子看上去就像是一尊腐爛的屍體,唯一不同的是這具屍體上沒有亂爬亂咬的蛆蟲螞蟻罷了。

衆人均是面露喜色,沒想把寶壓到夏侯儀身上還真是壓對了。如此一來,只消打碎蚩尤殘體,那他便永世也不能複活了。

天武神将喜道:“此刻時間尚且寬裕,打碎殘體後回天庭複命定然也還來得及!”夏侯儀在一旁冷聲道:“可別高興得太早!這血栗池可不同于魔界其他地方!在這個池子裏沉澱了無數千百年前聖戰中慘死的魔道高手,此刻身受蚩尤魔力的招喚,只怕那些魔将們的靈魂也将逐漸蘇醒!而林無崖也只不過是受了重傷而已,以他的頭腦,要想借着這血栗池将你們阻擋上半天卻是再簡單不過了!”

衆人心中一凜,擡頭看向四周,果覺魔氣漸漸加重起來,卻并未發現林無崖、甚或是任何一個所謂魔将的蹤影。

天武神将道:“時間緊迫,可由不得我們去顧及那許多。”他轉身對林飄遙道:“在場諸人中,當數你功力最高,便由我們護法,你使盡全力去斬那蚩尤殘體,若是成功,那便皆大歡喜!”衆人均是點了點頭。

正要行動,乍聽前方有人道:“你們終于來了……!”

“誰?”血霧中瞧不真切,衆人運足目力朝前看去,但見那血栗池濃霧之上,飄立着一尊人影。那人手中抱着一團綠光慘慘的光球,發出陣陣哀鳴之聲。

“誰?!”林飄遙大聲喊道。

“聽不出我聲音了麽?飄遙兒!”那人猛然提高音量,正是昨日晚上被林飄遙一劍擊敗的林無崖。

衆人見他突然顯身,均知最後的戰鬥即将開始,心裏不由的提足了萬分精神。天武神将低聲道:“他手中所抱的光球應該便是蚩尤兇魂了。想是那兇魂昨日被我追丢以後又找上了他,一道來此間進行最後的複活儀式。”衆人暗暗點頭,林飄遙喝道:“老爹,昨日你便已不是我的對手,如今你身受重傷,卻還有什麽力量來阻止我們?別在執迷不悟下去了,早日消滅了蚩尤,我們一道返回人間去吧!”

“回人間?”林無崖喃喃自語了幾句,笑出聲來,臉上滄桑之色更甚,輕聲念道:“明月照高樓,流光正徘徊。上有孤獨身,悲嘆有餘哀。為伊負罪傷累累,天涯之大莫藏生,縱使心中留明月,人間豈能容我回?容我回?”他念完這首小詩,呆立一陣,又道:“有些事一旦有了開始,便一定會有結尾。一個人既然決定了他的道路,那便只能一直朝前走下去。回頭?那豈是我林無崖所願為之的!”

衆人均知他是說自己已犯下滔天大罪,萬萬沒有改邪歸正的機會了。只能一意孤行的将這條路走完,半途而廢并非是他林無崖的作風。

林飄遙大聲道:“娘當年雖然是妖,但也是只善妖吧?若是蚩尤的複活真讓她重生了,你認為她會高興嗎?!現在十萬天兵天将已集中南天門,馬上便要殺下魔界來,到時候別說整個人間會被那狂雷天火毀于一旦,便是已經複生了的娘親,也會被天兵天将再殺死一次!爹,難道你對娘親的愛就是讓她再死一次嗎?!”

林無崖呆立半晌,猛然冷哼道:“我受了這許多年的折磨,為的便是想再看你娘一眼!當年我在這血栗池活了下來便是最大的不幸!即使天兵天将殺來此間将我二人擒住問斬,也好過讓我孤零零的一個人活在世上!”

林飄遙怒道:“難道就為了想看我娘一眼,你便要整個人間,你的親生兒女一起陪葬嗎?!”

“親生兒女?”林無崖冷笑道:“親生兒女會用刀劍指着自己的父親?你非但不想着幫你爹完成最後的心願,卻一心想要殺死我,有你這樣的親生兒女麽?”他的口才自然不是林飄遙所能應付的,幾句話便說得林飄遙無言以對。

天武神将道:“休要再與他羅嗦!他手中所抱的蚩尤兇魂已在開始逐漸控制他的靈魂,現在的他早已入魔,就算是佛祖下凡也決計無法感化得了他,何況是你!”

夏侯儀接口道:“看那邊,”他指着先前蚩尤殘體的地方,衆人順他指的方向看去,只見那具殘體恢複速度越來越快,兩只手漸漸開始長出了外皮,胸口中的光骷髅架也逐漸長出血肉來。

“再不動手更待何時!”天武神将怒吼一聲,手中長劍飛速出鞘直擊向林無崖。原本以為林無崖身受重傷之下定然擋不住這天神一擊,哪料他在這血栗池一晚上的功夫,已将傷勢恢複得七七八八,而他自身的功力本就和天武神将旗鼓相當,一劍之後,竟是個不分勝負的局面。林飄遙此時已對父親完全死心,再不抱着能勸他回頭的念想。一咬牙之下拔劍騰空,喝道:“老爹!既是你執迷不悟,那便休怪兒子無情了!”

林無崖狂笑道:“誰勝誰負此刻言之尚早!”但見他懷裏的蚩尤兇魂綠光猛的暴漲,衆人只感覺整個血池好一陣晃蕩,接着無數的人影從血池底冒了起來!

“幹烈?!赤鳥?!黑魔?!還有……你們、你們!!!!”天武神将看着那些從血池地冒起來的一張張曾經威風八面的臉,心中的驚訝之情自是大到了無以複加的地步!

“幹烈?!”紅葉先生似乎對那些名字有些記憶:“就是傳說中那只人頭馬身的怪物?曾與後羿大神在泰山大戰三天三夜不落下風那位?啊!”他話沒說完,霍然便看到一只人頭馬身的怪物緩緩在血池中冒了出來,果然是幹烈無疑!

“還有赤鳥?黑魔?這些可都是當年各時代裏名動一方禍害天下的大魔頭啊!”紅葉先生不愧是博聞強記,對這些典故倒是知道不少。林飄遙、小倩和薛放見他二人如此動容,心中立刻知道這些從血池裏冒出來的家夥絕不是易與之輩。

那些人影越升越高,直到整個身子都浮出了血池表面,衆人才看清楚他們眼中并無一絲神色。天武神将道:“還好他們只是受蚩尤魔力的召喚,勉強變成的屍魔而已,并沒有自主意識!功力應該剩下不到以前的一半,但、但數量如此之多。”他臉色慘白起來,雖說那些怪物功力只剩下了不到以前的一半,但那也絕不是一股可以小看的力量!

在他的印象中,下面血池裏那些魔頭每一位可都是曾經轟天動地鬧得沸沸洋洋,若是換做他們那年代成長起來的神仙到此,只怕還沒打,光是看到池裏那些魔頭就已經吓得全身發軟了。

他正不知所措間,卻聽林飄遙那小子道:“哪裏召喚來這許多小鬼?有什麽用?”天武神将大聲道:“這些可不是什麽小鬼!”他喊話間扭頭去看林飄遙,卻見那小子當真是以一副看待小鬼的姿勢看着池裏的魔頭們,且臉上絲毫沒有那種發瘋似的自高自大感。

林飄遙喝道:“還楞着幹什麽?你們去對付我老爹,這些小鬼就交給我了!”但見他青鋒劍在半空中畫了個火焰狀,默念心法,這次卻不是靠火靈神劍來出防禦招數。但見他的劍尖上無端端的冒出火星來,林無崖臉色一動,便見一只火鳳凰騰空而起,離劍而出。還記得天烈五劍的那本修習冊子上說道:火靈神劍修習,初步元嬰境界者,劍端生火焰,柄頂冒微光。再三持久,終得大成,引鳳凰天降,人神合一。而此刻的林飄遙何止元嬰期的功力?只要他願意,以他眼下的功力簡直可以是直接升上九十九重天了!

擡手便甩出火鳳凰,林無崖和蚩尤兇魂均是大驚。但見那火鳳在血池面上輕輕刮過,所有的所謂超級高手魔頭們便全都乖乖的化成了一堆灰燼!

天武神将看得目瞪口呆,他只是在林飄遙和附身小倩身上的蚩尤兇魂戰鬥時看過他出手,偏偏那時候兒又正是林飄遙不忍心出招,被動挨打的時候。所以在他心目中,雖然已經把林飄遙‘高估’到了比自己厲害一點的程度,但仍沒想到這小子竟會有如此功力!幸喜之餘,不再停頓,手中神劍直射林無崖而去。

林飄遙目視着衆人的攻擊臨近林無崖身側,心中一緊,不忍看下去。正要扭頭對付那蚩尤殘體,突聽一聲巨響,只見林無崖竟将那蚩尤兇魂從頭頂灌下,整個人混身發出一陣綠芒,将所有攻擊都震彈開去!

“他和蚩尤合體了!”天武神将狂叫道:“天哪!他瘋了!”衆人均被合體時産生的餘威震得飛蕩開去。而薛放和紅葉先生都不會飛,林飄遙趕緊架劍前行,在半空中接住他二人。

只見林無崖低着頭懸在半空中,肩膀不停的聳動,先是低笑、随即明笑、接着便狂笑出聲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這個身體可比那丫頭的強了不知多少倍了!!”

林飄遙見他眼神完全變得和先前的林無崖不同,恰和昨晚在十裏坡見到過附身在小倩身上的蚩尤眼神一模一樣!兇殘、野性、且不帶半分情感色彩。

“籲……是你?”蚩尤緩緩擡頭,看到飄立在半空中的林飄遙:“汝之凡俗賤輩,一再與我為敵,實在是罪無可恕到了極點!”他臉色逐漸變得紫青起來:“今日你便有天神相助,我也定要教你碎屍萬段!”

這魔主蚩尤的威力,林飄遙可是見識過的。當時它藏身在小倩那柔弱不堪的體內便已經猛得不行了,此刻進了林無崖這一代魔頭的身體,威力豈不是會更大上許多?!

衆人均是面色嚴峻,知道眼前乃是最後一關的大考驗,若是能打敗眼前與林無崖合體的蚩尤,那便再也沒有什麽力量可以阻止他們毀滅蚩尤正體的任務了。

血栗池上空的氣氛頃刻間凝固起來,天武神将、薛放、紅葉先生,都自知絕沒有能力和眼前的蚩尤所抗衡,而小倩則是更不用提了,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林飄遙身上。但紅葉先生和薛放卻是知道的,林飄遙早就說過自己不是附身在小倩身上蚩尤的對手,這一戰真的有希望嗎?

紅葉先生朝薛放和天武神将打了個眼色,趁着蚩尤将全部精力都集中在林飄遙身上時退開到一旁。

“怎麽辦?”薛放低聲道:“眼下的蚩尤并非昨晚在平臺上所見到的那般容易對付,林老弟對付昨晚的蚩尤已是勉強之極……”

天武神将并不太了解蚩尤的真正實力,只是方才見到林飄遙那威力絕倫的一式火靈神劍後,對他是沖滿了信心。此刻聽到薛放的言語,不由怔道:“難道說以他剛才那種功力,仍然沒辦法對付蚩尤?”

紅葉先生和薛放齊齊點頭,只聽小倩道:“那我們怎麽去幫飄遙哥哥?”

天武神将征了半晌才道:“以剛才那招神劍的威力來看,我們若去幫忙根本起不了什麽作用!而昨天之所以我能偷襲得手,那是因為蚩尤完全沒有防備。現在有了昨天的教訓,它定會留心我們的一舉一動,要想再靠乾坤鏡偷襲也是行不通了!”

幾人均覺無奈,夏侯儀突道:“雖說幫不了林飄遙的忙,但你們仍是有事可做的。”

“什麽事?”

夏侯儀冷聲道:“聽了你們的說話,似乎并不是太懼怕蚩尤的樣子。你們真正怕的,應該是天兵天将下凡時會将人間毀與一旦吧?”

衆人猜想他話中意思,卻聽他又道:“而天庭其實也在乎一個小小的蚩尤能掀起什麽大浪,他們在乎的,只不過是蚩尤左眼與幽界的通道吧?”

天武神将眼睛一亮:“不錯!我們只把問題考慮到如何去消滅蚩尤,卻沒想過我們真正的目的是什麽!就算林小哥打不過它,但若趁他們戰鬥的時候把蚩尤殘體給毀掉,那便算大功告成了!天庭怕的不過是蚩尤複活後會引開與幽界的通道,他們只是怕暗夜由通道來到這個世界後無人能敵,只消把蚩尤的正體毀了,就算他在下界鬧得再厲害,天庭也不會理會的!”

薛放和紅葉先生齊齊點頭:“不錯,只要天庭不出兵,人間正道合力之下未必便不能收拾附身于林無崖身上的蚩尤!”主意一定,趁着林飄遙還在和他被附身的老子互瞪眼兒時,天武神将架起飛劍,直帶着衆人一起躍到蚩尤殘體之前。

“無知鼠輩!”蚩尤低聲喝道:“想毀了正體?”它這顆兇魂出世已有天餘,不再像昨晚那樣一根筋的只想殺人了。逐漸開始有了思想,看着天武神将等人躍到自己正體跟前,忍不住嘲諷道:“就憑那幾只蟲子,也有能力毀掉我?哈哈哈哈!”

林飄遙見他絲毫沒有慌張之色,心知它說的并不假,不然還不馬上飛身便去相救?當下不敢再拖延時間,二話不說,手中火靈神劍、日輪神劍、幻月神劍三式齊發!

那火靈神劍召喚出的是鳳凰,日輪神劍召喚出的則是一只小麒麟,兩式都乃兇猛霸道至剛至陽之招!再加上幻月神劍的惑心之效,但見滿屏的火光劍影華麗之極的飛射而出。

蚩尤哪裏懼他?探手虛抱,一團黑氣濃芒瞬間在手中成型,越聚越大,隐約中似一組太極的圖案承全黑色頂在它頭上。那黑太極不住旋轉,林飄遙攻勢雖猛,卻擰不過那股柔勁,居然被紛紛蕩開到一旁,并未對蚩尤産生一點傷害。

這太極是?林飄遙心頭大震。照常理來說,身為遠古頂級魔頭的蚩尤,怎麽會知道太極的手勢?難道說這是我爹的招數?來不及細想,下方的蚩尤已開始出招。因為這是飄浮在一片血霧之中,所以要想在高速移動的戰鬥中看清楚對方每一個動作那幾乎是不可能的。雙方都只是估摸着對手的大體位置、大體招式來進行攻擊和防禦。林飄遙那三式劍法雖說耍起來霸道好看,但收招卻極慢。相反蚩尤将太極罩打開之後,便剩有充足的時間準備下一個攻擊。

一片血霧中林飄遙剛剛收招移位,蚩尤的攻擊便已到了眼前。這次卻似乎不是昨天的破魔波,而是比昨天那禁招威力小了許多的一股能量球。

林飄遙心頭疑惑:是蚩尤在拿我試招?

他往旁急閃,卻見那跟射而來的能量球轉了個彎繼續追擊自己,簡直和昨天蚩尤用過的那招一模一樣!

這是什麽道理?林飄遙想不通透,一便高速移動躲避那光球的同時,一便運足目力去觀察蚩尤的動向。卻見他一如昨天那樣雙手操控着能量球追擊自己,就連姿勢都和昨天沒差半分半毫。

故意示敵以弱?林飄遙還在腦子裏繼續冒着疑問,心生一計,掉頭朝蚩尤身邊飛近。待得俯沖到它面前時,猛的上移,幾乎是貼着蚩尤鼻尖兒躲開的。但他身後追蹤過來的能量球可就沒這麽高超的技巧了,瞬間擊在了合體的蚩尤身上。但聽一聲慘叫,蚩尤胸口冒着青煙被擊飛出去。

天武神将那邊努力了半天,卻是連蚩尤正體的一根毛都沒傷着,懊惱之餘,猛聽這邊的慘叫,齊齊扭頭看來。本以為林飄遙會被蚩尤揍得很慘,哪知道見那小子傻楞楞的飄在半空中,而蚩尤與林無崖的合體卻被打得不知去向。衆人開始還以為是蚩尤故意示弱,或是藏身到了何處準備一舉偷襲得手。但瞬間又立刻感受到此間的魔氣似乎淡了一點,顯然是蚩尤受傷所至。

“不可能!不可能!”平靜片刻之後,蚩尤突然從血池裏高高躍出,口中狂喊道:“爾乃凡俗界無知小輩,怎可能打贏我!”他發狂似的念動咒語:“破魔波!封龍咒!出!”但見半空中大大小小的能量球飛速擊向林飄遙。但這些能量球的威力和昨天那枚破魔波比起來可就差得不是一星半點兒了。林飄遙甚至都沒動,就任由那數百數千的攻擊直接轟到自己的能量罩上,居然連将他打顫一下的能力也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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