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2 章

突然,一個嬰兒嘹亮的啼哭之聲打破了夜色中的沉寂。站在屋外的人聽到這聲音,不禁皆是一怔。

孩子終于出世了。

劉燕竹回過神來,對着田老夫人歡喜得直叫:“母親!意映生了!她可真能幹,頭胎也生得這麽快!我還以為要後半夜才能生下來呢!”

“早些生好啊!”田老夫人激動得直抹眼淚,“不用受那麽多苦。”

“嗯嗯。”劉燕竹不停地點着頭。

聽着那嬰孩的啼哭之聲,司馬珩輕輕閉上眼,胸膛重重地起伏着。直到孩子出生,屋裏都沒有人出來,說明劉意映生得極順。太好了!他終于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不一會兒,一個穩婆從屋裏跑了出來,對着司馬珩行了一禮,說道:“禀王爺,夫人生了一個小公子。”

“公主怎麽樣了?”司馬珩急切地問道。

“王爺放心,母子平安!”穩婆笑眯眯地說道。

聽到這話,司馬珩長長出了一口氣,朗聲說道:“好!你們統統都有重賞!”

“多謝王爺!”穩婆眼睛一亮,忙不疊地行禮謝恩。

“那我們什麽時候可以看那小娃?”劉燕竹湊上來,饒有興致地問道。

“回夫人的話,待奴婢們給小公子收拾好了,便讓冬雪姑娘抱出來給諸位貴人看。”穩婆應道。

“好。”劉燕竹笑着點了點頭。這司馬珩相貌俊逸,劉意映也生得嬌美,這兩人的孩子會是何種模樣,她甚為好奇。

“那我什麽時候可以進屋去看公主?”司馬珩關心的只有劉意映。

“王爺請稍等,待将屋中的污穢之物收拾妥當了,王爺便可進去。”穩婆回答道。

“那快些!”司馬珩催道。

“知道了,王爺。”穩婆又行了一禮,然後又回了屋。

沒多時,冬雪便小心翼翼地抱着孩子出了門來。

劉燕竹與田老夫人一見,大為興奮,趕緊湊上前去看那孩子。

劉燕竹伸出手,輕輕撥了撥襁褓的邊角,一個巴掌大的粉色小臉便露了出來。雖然孩子剛出世,眉眼還未開,但隐隐看得出這孩子五官極為清俊。劉燕竹忍不住啧啧嘆道:“母親,你瞧,這小娃長得真好看!”

“這臉還沒長開,你就看出他長得好看了?”田老夫人抿嘴笑道。

劉燕竹嘿嘿笑了笑,說道:“母親,這小娃雖然眉眼還未開,但他那五官可擺在那裏呢。”說着劉燕竹一臉感慨地搖了搖頭,自言自語道,“長大了怕是跟他爹一樣,不知要禍害多少小姑娘。”當年司馬珩可惹得不少京中貴女芳心蕩漾啊。

聽到這話,田老夫人面色一變,狠狠瞪了劉燕竹一眼。

劉燕竹一愣,自知失言,忙噤了聲。

田老夫人看見司馬珩愣愣站在遠處,并未靠近,沒有聽見劉燕竹先前那番話,這才放了心。

司馬珩遠遠站在一旁,看着那小小的襁褓,人有幾分發呆。那襁褓裏包裹着一個剛出生的嬰兒,是自己深愛的女子所出,可是,卻不是自己的孩子。想到這裏,他心裏猶如打翻了五味瓶,說不清到底是什麽滋味。

柳琴見劉燕竹說得熱鬧,也湊上前去看了看那小孩子。只見那孩子正熟睡着,卻還不時吧嗒幾下嘴,甚是可愛,她忍不住笑着說道:“這小娃真好看,長得很像王爺呢!”

田老夫人第一眼看見這孩子時,便覺得他長得有些像司馬珩,正想着日後怎麽把此事圓過去,不讓司馬珩發現真相。沒想到這時候柳琴居然大大咧咧就把此事戳破了,讓她沒有一點防備,當即整個人一呆。

司馬珩沒注意田老夫人面色大變,聽到柳琴說孩子長得像自己,他以為這是柳琴說的讨喜話,心裏更是一酸,苦笑道:“你看岔了,柳琴,這孩子怎麽可能像我啊?”

“是啊,這孩子不知道哪裏像趙王了。”田老夫人一把将孩子從冬雪手中搶過,摟在懷裏,想要避開柳琴。

被田老夫人這麽用力地搶過去,那孩子覺得甚為不舒服,便咧嘴大哭起來。

柳琴不服氣地嘟着嘴,說道:“小公子真的很像王爺嘛!你們看他哭的時候,面頰上那兩個酒靥,不是跟王爺一模一樣?”

酒靥?聽到這話,司馬珩渾身一震。這孩子居然會有酒靥?他記得很清楚,劉意映沒有酒靥,張煊也沒有,那這孩子怎麽會有的?想到這裏,司馬珩一個健步沖上前去,想要看看這嬰孩的模樣。

看司馬珩沖了過來,田老夫人心裏一慌,下意識地用襁褓的邊角将孩子的臉遮住,口中念道:“這外面風大,別讓孩子敞風受寒了。”

可此時司馬珩哪管得了這些,走上前,伸手便将孩子的臉撥出來。孩子此時哭得正厲害,小臉皺成一團,完全看不出是什麽模樣,只是,那唇邊兩個深深的酒靥特別顯眼。

此時司馬珩的心像一面平靜無波地湖水,突然天降巨石,瞬間便掀起了驚天駭浪。看着這孩子,他的心突然柔軟起來,一個大膽的念頭突然從他心中冒了出來。

“王爺,你看,小公子面上的酒靥是不是跟你一樣?”柳琴不死心地說道。

“有酒靥又如何?”田老夫人幹笑兩聲,說道,“這世上有酒靥的人可多了,又不只趙王一人才有!再說了,這小娃又不是趙王爺的孩子,怎麽可能會像他?”

見田老夫人如此,頗有些此地無銀的感覺,司馬珩心中疑窦更甚。這世上長有酒靥之人确實不少,可是劉意映與張煊卻是沒有的,為何他們的孩子獨獨會有?

他在心裏默默算了一下,這孩子如果是劉意映在營帳與自己在一起時懷上的,差不多也是這個時候出世。如果她嫁給張煊後所懷上孩子,應該還會晚一些才對。

雖然世人傳說劉意映先與張煊暗中有染懷孕之後才出嫁的,可是,他與劉意映夫妻一場,對她的為人,他還是有幾分了解的。她與劉燕竹性子不同,是做不出如此之事的。況且,她剛剛才與自己和離,怎麽可能這麽快便私下與張煊有染?看來,有些事情并不是自己想的這般。

想到這裏,他不動聲色地松開手,轉過頭來,對着柳琴笑了笑,說道:“柳琴,我看了,這孩子除了有酒靥,眉眼一點都不像我!都說你看岔了。”

聽到司馬珩的話,田老夫人似乎長長出了一口氣。看來,這孩子是張煊之子的觀念,應該在他心裏紮了根。

柳琴聽了司馬珩的話,大吃一驚,脫口道:“王爺,你是不是與夫人有誤會?小公子明明長得跟你一模一樣!”

田老夫人怕再生枝節,忙出口斥責柳琴道:“大膽刁奴,這裏哪有你說話的道理?”

柳琴委屈地看了司馬珩一眼,張嘴還想說什麽,卻見他對着自己使了一個噤聲的表情,只好低下頭,再不說話了。

田老夫人見狀,便哄着孩子走到一旁。可不管田老夫人如何哄,孩子還是吵鬧個不休。

劉燕竹見狀,忙說道:“母親,他是不是餓了?”

“看這模樣有點像。”田老夫人一臉無奈地說道。

司馬珩一聽孩子餓了,忙對着良伯問道:“對了,找的乳母呢?”

良伯忙上前回話道:“老奴見夫人要生了,便叫了乳母姚娘在外面候着。”

“那趕緊讓她進來伺候孩子。”司馬珩叫道。

“是。”良伯忙出去叫乳母進來。

很快,一個面容姣好的少婦便走了進來,在良伯的指點下,向着司馬珩等人行了禮。

“姚娘是吧?快給小公子哺乳。”司馬珩吩咐道。

“是。”姚娘站起身來,走到田老夫人身邊,恭敬地說道,“老夫人,讓小公子交給奴婢吧。”

田老夫人将孩子小心地放到姚娘手中,不放心地囑咐道:“這新生兒可嬌嫩着呢,你可要小心。”

“奴婢會小心的。”姚娘應道,然後抱着孩子跟着良伯去了偏房。

看着姚娘抱着孩子慢慢進了屋,司馬珩的目光才從那小小的襁褓上收了回來。自從他知道這孩子有可能是自己兒子,他的心境完全不一樣了。他知道,這孩子是誰的,劉意映心裏比誰都清楚。可如果這孩子是自己的,她為什麽這麽長的時間,一直不跟自己說?想到這裏,司馬珩眉頭微皺。看來,要找機會探探她的口風了。

這時,先前那穩婆出門來對着司馬珩等人說道:“王爺,屋裏收拾妥當了,可以進去看夫人了。”

司馬珩一聽,忙對着田老夫人說道:“老夫人,可以探望公主了。”

“嗯。”田老夫人點了點頭。

看着司馬珩急切地模樣,劉燕竹心底不禁一嘆。看得出來,他是真心喜歡意映的,可是,他們之間隔着那麽國仇家恨,意映也能做到像他這般毫無芥蒂嗎?

“燕竹,走了。”田老夫人拉了拉劉燕竹的手。

劉意映點頭一笑,應道:“好。”便與田老夫人、司馬珩一起進了屋去。

走進屋裏,司馬珩看見劉意映閉着眼睛,一臉疲倦地躺在床上,有穩婆立在她身邊,不停地為她擦拭着額頭上的汗。他皺了皺眉頭,問道:“公主很熱嗎?要不要将被子撤了。”

“王爺,這可不敢,撤了被子會受寒的。”那穩婆趕緊說道,“産婦剛生産後體虛,流虛汗是平常之事,呆會兒便好了。”

“可我看她很難受呢。”司馬珩一臉心疼地說道。

聽到這話,劉意映睜開眼睛,對着司馬珩細聲說道:“王爺,我沒事。”

見劉意映說話似乎有些吃力,司馬珩趕緊上前,傾下身來說道:“公主,你別說話了,多歇息。”

“嗯。”劉意映沖着他點了點頭。

“意映,這一關你總算挺過來了!”田老夫人也走了過來,坐到床邊,手伸到被中,抓住女兒濡濕的手,眼中不禁熱淚盈眶。

“是啊,總算過來了。”劉意映對着母親努力笑了笑,說道,“母親,你們看到孩子了呢?”

“看到了。”劉燕竹微笑道,“乳母帶他哺乳去了。”

“他,他還好吧?”說這話時,劉意映怯怯地望着司馬珩。

見狀,司馬珩心頭一酸。他從她眼中看到有恐懼,他知道,她怕自己會傷害她的孩子。也有可能是他的孩子。

想到這裏,他對着劉意映笑了笑,說道:“公主放心,孩子很好。”說到這裏,他心頭猛然一動,然後又試探着說道,“我先前看了,這孩子長得很好,唇邊還有兩個酒靥呢。”

“那孩子長有酒靥?”劉意映一愣,擡起眼來,怔怔地望着他。

只見他面上笑容燦然,唇邊兩個深深的酒靥特別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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