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章 :鬼市——紅袍

清硯帶着燕九來到院中,此時院中破敗的景象落到燕九眼中,已是換了一副模樣。

清硯随手凝出兩把冰椅,在其中一把上面放了一個蒲團,自己則在另一張上面落座。

“阿九可是心有疑問?”

“是有一些,”燕九回到,在感嘆清硯靈力控制精妙的時候,卻看着那蒲團,忽覺得有些眼熟起來。

“關于重水,關于那具龍骨,甚至還有你,我都有諸多疑問。”

清硯示意燕九坐下,“那燕九最想知道哪一個?”

“先說說那龍骨吧。”

“關于那龍骨,我知道的不多,也只知道那是重水師父故人遺骸。”

燕九點頭,難怪重水之前為是否修補天都傘一事,顧慮重重。

“那清硯哪?你既然叫他師父,先前又為何那般拒絕?”燕九接着問道。

“中洲大陸的修士同時擁有幾個師父,雖然不是很多,但也不是沒有,且你修的是劍道,學的卻是煉器,這并不沖突。”

清硯看向遠方說到,“師父當年帶我來這裏,本就想要讓我拜重水為師。”

“重水師父雖是元嬰尊者,可是早年間為了凝煉一件法寶,消耗了太多壽命,因為所剩壽元不多,又顧慮自身衣砵無人繼承,這才停止煉制。”

“你的意思是說,若你答應了重水,恐他心無牽挂之後會以身殉道?”

清硯點頭,“重水師父原本不是這副模樣的,不知阿九可聽說過《十美圖》?”

“《十美圖》?”燕九摸摸下巴,這名字好像很耳熟呀,對了!《中洲大陸風雲志》!

燕九掏出那本厚厚的《中洲大陸風雲志》,翻到最後幾頁,說到:“清硯說的可是這個?”

就在燕九指着的地方,是一列不過指甲蓋大小的圖片。

清硯接過那本《中洲大陸風雲志》,将那書頁又向後翻了幾張,這才指着其中一張道:“這就是重水師父。”

燕九向着清硯指着的圖片注入一絲靈力,那圖片就在那本書上投出一個虛影來……

那是一位身穿緋色紅袍的男修,獨坐幽山古松下,舉杯飲酒的景象。

只見他眉目張揚,墨發輕挽,如櫻薄唇半沾酒杯,雖看上去一派邪肆風流,但那眸光卻溫柔如泉,缱绻纏綿的看向他處……

端的是陌上人如玉,公子世無雙。

而在那影像下方,清晰的标注着:《雲仙界十美圖之金丹修士篇》第七名,中洲大陸,金丹初期修士——重水。

清硯的聲音緩緩而來,“而這做畫的,就是那骸骨的主人——龍鳶。”

燕九再次看向那重水的畫像,能被重水如此溫柔以待,大概是喜歡那龍鳶的吧。

随既,燕九又想到現在的重水,不由得感嘆一聲,物是人非。

見此時氣氛太過沉悶,燕九有心打趣道:“既然重水都在這《十美圖》上,那讓天機閣長老無心,癡心以待的昆侖掌門,是否也在這上面?”

燕九本是随口打趣,可誰知清硯竟将那書頁又向前翻了兩頁,指着其中一處說到,“這就是我師父,昆侖掌門正元。”

燕九一時有些摸不着頭腦,清硯不是說正元長相十分平凡,如衆生衆相嗎?怎麽還會出現在這《十美圖》上?看樣子,排名還很靠前的樣子?

燕九半信半疑的,将靈力注入那圖片,就見一靜坐溪邊,持子博弈的修士身影,顯現出來。

那身穿素色白袍的修士,就坐在溪邊突起的巨石上,此時正手持一枚白子垂眸思索如何落子。

他纖塵不染的白袍浸入溪水,随着溪水向着遠方蔓延,山風吹起他鬓邊散落的發絲,露出一張俊美無雙的側臉來。

如果說重水那張《美人圖》美的邪肆,那正元這張就顯得無比禁欲。

是那種明明衣服扣的嚴絲合縫,表情也是正經嚴肅,可偏偏卻渾身上下都透露出一種誘人堕落的美感。

而那影像下方則清晰的标注着:《雲仙界十美圖之元嬰修士篇》第二名,中洲大陸,元嬰中期修士——正元。

燕九偷偷的瞥了一眼清硯,當着人家徒弟的面,暗自腹诽人家師父“誘人堕落”,這樣真的好?

燕九一邊小小的愧疚着,可思維卻忍不住發散開來,既然正元如此風姿容貌才排名第二,那排名第一的“美人”又該是何等風姿過人?

人面大嘴花裏,那白影不屑的撇了撇嘴,“就這模樣還排名第二,這些人修難道是瞎了不成?”

那黑影随意的翻了個身,淡淡道:“你莫不是忘了,這也在這《十美圖》之列。”

那白影徒自想了一會,“好像是這樣子來着,那龍族的小丫頭好好的法術不學,卻偏偏喜歡作畫,當年好像是給我們畫過一張。”

末了,白影看向黑影,“我怎麽不記得那副畫的樣子了?你還記得嗎?”

“記得,”那黑影說到,随後又默默的補上了一句,“那天,你穿了一件紫雀金的長披……”

“主人,主人。”

燕九剛剛對着那圖像輸入靈力,就聽見一道聲音自耳邊輕柔的傳來。

靈力輸入被迫中止,那已經顯現而出的影像,只出現了那麽一剎那,就徒自消散。

驚鴻一瞥裏,燕九也只看見一身穿紫色華服的身影,屹立于山巅之上……

燕九轉過頭去,卻見是醒來的小八在喚自己,只見小八伸手揪着燕九的衣服,一

副可憐巴巴的樣子看着燕九。

“主人,我餓,小八的肚子好餓。”

燕九聞言,更是一頭黑線,這就是傳說中的物似主人形嗎?你餓,我更餓啊。

一旁的清硯卻好似能讀懂人心一般,說到,“鬼市裏有一家靈馐樓,阿九可願随我一同前去嘗嘗?”

“知我者,清硯也……”

此時鬼市還未開啓,街上的行人還是零零散散來去匆匆的模樣,但顯然店裏卻不一樣。

只見在那間不過幾丈大小的靈馐樓裏,已三三兩兩的坐有幾桌客人。

雖然人并不是很多,可是與外面的冷清相比,這裏已算得上熱鬧。

客人雖然不少,可是說話的卻沒有幾個,只因靠窗那裏坐了一桌客人,有客人并不稀奇,可讓衆人噤聲的卻是那客人身上穿着的紅色鬥篷。

雖然那桌上被設置了陣法,看不清裏面的景象,但那抹猩紅的顏色,還是使得衆人不敢高聲言語,唯恐驚擾了紅袍修士,招來雷霆之懲。

可是就在衆人戰戰兢兢安靜吃飯的時候,自門外又來了一高一矮兩位修士,而那個子略高的修士身上,也穿了一件紅色鬥篷。

見有紅袍修士上門,那靈馐樓的掌櫃連忙出來迎接,那高個修士卻是沒有言語,徑自走向了那通往樓上的階梯。

身後那披着黑色鬥篷的修士,緊随其後。

就在一樓那張臨窗而設的桌子上,一道聲音幽幽的傳來,因每張桌子上都設有特殊的法陣,所以這交談聲并不會被第三人聽到。

而這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燕九:“清硯,從進來這鬼市前我就想問了,這修士身上黒鬥篷和這紅鬥篷之間,到底有何差別?”

燕九說着,看了周圍安靜吃飯,不敢做聲的修士一眼,“為何這些修士看見這紅鬥篷俱是一副忌諱不敢招惹的模樣?”

“因這鬼市的主人,曾立下規矩:冒犯紅袍修士者,永生不得進入鬼市。”

燕九疑惑的看向清硯,“只是不能進入鬼市而已,似乎看上去并沒有什麽威懾力。”

“這規矩對于平常修士而言,是沒什麽,只是少了一個交易的去處,可是對于那些通緝在冊的魔修、邪修、甚至是得罪了某位高手、門派的修士來說就有些致命了。”

清硯說着,夾了一箸菜放入燕九的碗碟,這才繼續說到。

“而來到這鬼市的,大多都是這種人,這就是進入鬼市需得身披黑袍的原因。也正是這樣,那商丘才說出“鬼市內不留姓名,不論門派的話”來。”

“那這紅袍修士哪?看衆人忌諱莫深的樣子,是不是這紅袍修士也有某些特權?”

清硯贊賞的看向燕九,“的确是這樣,紅袍修士确實有一些特權,其中一條就包括:可随意指定黑袍修士,離開鬼市!”

“這麽厲害?”燕九咬着筷子狐疑的看向清硯,“剛才上樓的那人,也披有一件紅色鬥篷,這紅袍修士是不是有許多?”

“不是”,清硯搖頭道:“據我所知,紅袍修士不足二十人。”

燕九看着清硯回到,“才二十個?那麽少?真沒想到,今日竟然有幸能遇見兩位紅袍修士。”

卻見清硯淡淡的回了一句,“未必……”

清硯話音剛落,就見剛才上樓的那位紅袍修士,從樓梯上一股腦的的滾了下來,被那掌櫃三兩下轟了出去。

而原本空無一人的街上,突現兩位身披铠甲,手持長槍的執法修士,将那兩個冒充紅袍修士的人給拎走了。

燕九正想感嘆劇情反轉的太過快速,那廂清硯卻又再次開口。

“因這紅袍在鬼市地位斐然,就有許多投機取巧的修士擅自煉制紅袍出售,卻不曾想到,鬼市另有鑒別之法”

燕九了然的點頭,夾起碗碟裏的菜放到了嘴裏,随後,那雙勾人的桃花眸滿足的眯起,這靈馐樓裏的菜,實在是太!太!太!好吃了!

見投喂成功,清硯幾不可聞的輕輕一笑,夾起一箸薄若紙張,晶瑩剔透的玉菱片放入燕九碟中。

“這靈馐樓裏的玉菱片最是聞名,阿九不妨嘗嘗。”

“好!那我就卻之不恭了!”燕九拿起一雙玉箸,大快朵頤起來。

燕九開吃之餘,還瞥了那直接坐在盤中的小八一眼,只見小八正抱着一只比他還大的妖獸的蹄膀,啃的正歡。

所以,每一位吃貨的主人身後,都跟着一位有過之而無不及的“吃寵”?

而坐在燕九對面的清硯,卻是腰身筆直的端坐着,即使手裏拿着一雙筷子,但也好似一位俯瞰人間的帝王。

看着這樣的清硯,燕九腦海裏突就莫名其妙的蹦出這樣一句話來。

有些人,生來就是王者!

燕九卻咽下嘴裏的菜,突然站起身來,俯身湊近清硯。

那距離實在是太過接近,兩人之間相距不過一掌之隔,從清硯背後看去,燕九這姿勢仿若獻吻。

清硯持着玉箸的手指倏忽收緊,那筷上夾着的玉菱片被從中間夾成兩段,悄然無息的落回盤中。

清硯沒有去看燕九的眼睛,只是看着那金面上的曼珠沙華,面帶疑惑的問道:“怎麽了?”

“別動!”燕九伸手捧住清硯的臉頰,卻越看眉頭皺的越緊,她瞳孔一縮,一抹紅絲在眼眸中一閃而逝。

細膩柔軟的手指,帶着些許溫熱,貼在清硯本就比常人體溫更低一些的臉頰上。

可這些許溫熱,卻如燎原大火,瞬間席卷清硯全身,清硯眸光更深,指間玉箸化作齑粉無聲灑落。

清硯卻看着那金面上的曼珠沙華,輕笑起來,“難道是我臉上沾了東西,阿九想要幫我抹掉?”

“清硯,盡管不能十分确認,但是,你變了……”

清硯正想問,自己那裏變了,就見燕九接着說到。

“我第一次見你時,你的眼睛還是黑色,可是就在剛剛,我發現你的眼眸變了顏色。”

燕九注視着清硯,正常人的眼睛怎會無端端換了個顏色?當然了,自己是個例外。

“清硯,是你身體出了某些問題?還是你所修煉的功法?怎麽你的眼睛……”

清硯卻是朝着燕九寬慰一笑,“我還以為是什麽事,能讓阿九這麽認真,原來卻是這種小事。”

“怎麽會是小事!”

“此事我早已知曉,”說着,清硯将一直戴着的那塊玉佩,從衣領裏取出來。

“幾年前,這玉佩就起了變化,這眼睛估計也是那時候開始的。”

燕九看向那塊,一直被清硯系在身上的玉佩,原本布滿绺裂,殘缺的玉佩,竟然開始變得晶瑩圓潤起來,就連那幾角殘缺,也在慢慢補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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