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無緣
“沒關系的,這點小傷根本不算什麽的,以前有過比這嚴重許多的呢,一樣正常的做事情,再說明天只是往集市上跑一趟,不礙事的。”林大磊親了親月娘的額頭,“再過兩天來順就要成親了,我們離得這樣近,勢必要随禮的,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放心就是了。”
月娘還是不同意,好說歹說,兩人商量好把去集市的時間改為後天,還必須得由月娘親自陪着,林大磊本不想她去的,可是月娘一直堅持,無奈只得同意。
昨日鬧得有些厲害,今晚林大磊只得幹瞪着眼了,看着懷裏睡的香香的某人,他卻亢奮的無論如何都無法入睡,心裏又悔之不疊,以後不能一次性都要了,還是慢慢來的好,每日都能吃一點,細水長流的,再不能饑一頓飽一頓的了,這只能看不能吃的感覺,真心難受的很。
王嬸知道林大磊上山回來了,便裝作串串門子,順走了一只野兔,臨走時還對那只雪白的小狐貍垂涎三尺,奈何這是林大磊專門給月娘帶來的,還為此受了傷,于是無論如何也不能送與他人,王嬸只得戀戀不舍的挪開目光走人了。
兩人一同去集市,早早的起來就出發了,早上還有朦胧胧的霧氣飄散着,路上沒有幾個人,林大磊怕月娘冷着,就把她的小手包在自己的大手裏面,待到中午出了太陽就會暖和一些了。
他們去的早,但那些做生意的開門也很早,林大磊就把黃鹿和羚羊賣給了酒肆和客棧裏,這次換的錢倒是不少,許是這兩個牲畜有些難得,便貴了一些。林大磊就把換來的錢交給月娘:“這些錢你收着,以後家裏的錢,都交給你管。”
這是他冒着危險掙得,月娘不願意要,但是林大磊卻說:“還是娘子收着吧,要是放我這,我又不知道省錢,沒得讓我敗壞光了,以後我花錢,就向你讨要,以後我可要好好表現,這樣娘子才會給我錢花。”
他笑嘻嘻的說着,月娘知道他是為了她,他才不是那種敗壞錢的人,只不過是以前從來只有自己一個人,成親以來,他處處順着她,給她體面,如今連家裏的錢都交給她管着,雖說錢也不算很多,但卻能看出是極信任她的。
月娘便不推脫了,又何必駁了他的心意。時間尚早,兩人就順便在鎮上逛逛,街道上的人也陸續多了起來,看到街邊有賣糖人的,月娘就想起上次上元節的事情,最後回到家裏,那糖人就不見了,許是不小心丢在了路上,月娘哪裏還有什麽心思想那糖人,只擔憂着自己看到的。
林大磊卻誤會了,以為她是因為丢了糖人悶悶不樂,現下再看到糖人,自然也想起了那天,便拉着月娘走向賣糖人的攤子,不顧月娘不解的目光,給她向攤主要了糖人,最後付錢時才發現把錢都交給了月娘,這才有些燦燦然的看向月娘。
月娘心裏原本還有些不安,但是看到他這副尴尬中帶着窘迫的神情,心情突然好了起來,她掏出林大磊給她的錢袋付了錢,看着仍未從尴尬中出來的林大磊,突然把糖人塞到林大磊嘴裏。
林大磊被她突然的舉動吓了一跳,月娘就咯咯地笑了起來,林大磊無奈的搖了搖頭,把糖人重新塞回她嘴裏道:“你吃吧,我不喜歡吃甜。”
月娘就含着糖人望着他笑,眼角餘光出瞥見一個熟悉的月牙白的身影,她心裏咯噔一下,手中的糖人就掉在了地上。
林大磊見她神情不對勁,順着她的目光望去,那狹窄小巷子裏,只有牆頭的大紅燈籠在搖晃着,不曾見半點異常。林大磊回過頭有些擔憂的看着她煞白的面龐:“你怎麽了?是不是昨晚受涼了?”
擡手摸了摸月娘的額頭:“好像不熱。”又以為自己的手太熱,摸不出來,便要把自己的額頭與她相抵試溫度,這可是大街上呢,這麽多人,月娘自然不願意,推開他:“我沒事,只是可惜這糖人……”
想想自己也真是與糖人無緣,兩次都弄丢了。林大磊見她滿臉遺憾,便要再給她買一個,月娘卻不想要了,既然無緣,又何必強求,她以後都不打算再吃這東西了,說起來,兩次買它,總是碰見不想碰見的,以後還是避着的好。
好心情再次沒有了,只是這次卻不好恢複了,只想回到自己和林大磊的小窩裏安靜的待着。
一路上月娘都不說話,林大磊以往她是因為那個糖人,想了想,攬過她笑道:“那糖人确實沒什麽吃頭,還那麽甜,回頭我給你做糖炒花生,香香甜甜的,你肯定會喜歡吃。”
月娘驚訝他還會做這些小零嘴,林大磊有些驕傲的解釋:“以前過年的時候,爺爺都是給我炒許多花生的,只不過我不愛吃甜的,便省了糖。其實很簡單的,你什麽時候想吃了,嘴巴饞了,我就炒給你吃。”
月娘被他這樣一說,心裏暖暖的,感激他對她的好,但同時也更擔心他知道蕭晟的事情後的反應,雖是在笑着,眼底卻掩不住濃濃的擔心和憂愁。
把她的情緒看在眼裏,林大磊有些疑惑,但也沒有問什麽,攬住她時,總感覺身後好像有人在跟着,他微微側頭看去,只見草叢裏一陣蕩漾,似是風吹過。他看了看自己石頭般的拳頭,不論是否真的有歹人,他都沒有什麽好怕的,這樣想着,便繼續攬着月娘慢悠悠的往家走去。
兩人走後,叢林後走出一位身穿月牙白長衫的男子,他有些嫌棄的拍了拍身上不小心沾上的草葉,望着逐漸遠去的兩人,心裏愈發不平。那男子看起來又高又壯,尤其是和嬌小玲珑的月娘站在一起,愈發顯得月娘小鳥依人。
蕭晟眯了眯他那狹長的鳳眸,這樣的兩個人,怎麽可能般配,那男人若是想要欺負月娘,豈不是和對付小雞仔一樣麽?只是沒有看見那男人的長相,礙于月娘昨日的警告,他沒有貿貿然的出去與那男人相對,不過看他這樣警惕的樣子,不像是普通的村夫那樣笨拙,蕭晟也沒有放在眼裏,左右是個鄉下人,再怎樣都是無法和他相提并論的。他只要稍稍使些微不足道的小手段,介時誰優誰劣,這人如何,月娘自然就能看出來,再也不會為人所騙了。
直到家裏,那人都沒有再出現,林大磊只當宵小之輩,沒有在意,反觀月娘,好像也是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此時暫時擱下,王嬸的大兒子來順要成親,這日林大磊早早的就起來去幫忙了,月娘也跟着早起了,吃了早飯,她今日穿了件淺紫色的對襟外裳和梅花百水裙,簡樸大方,既不奪人眼球,卻也不失優雅。
她本是這樣想的,但她長得實在是太标志,無論穿的多素淨,都難掩好妍麗,于是或豔羨或嫉妒或鄙夷的眼神還是不斷,但好歹她是女子,只待在裏面,外面一群大老爺們在呼天喊地,尤其是新娘子來了以後,更是叫嚷的厲害。
農家不像深宅大院,只隔了間牆壁,于是外面的喧鬧聲十分的大,聽這聲音,是比她成親那日還要人多的。不知這王嬸是不是村子裏家家戶戶的人都請了來,一個院子裏都已放不下,連大院外面都擺上了酒席,還在向各處借座椅。
那些願意不願意來的,都帶來了一家子人,老老少少的,仿佛要把随的禮錢都吃回來。
月娘跟着蔡氏、李大娘等人在屋裏說話,只等新人進來了,與新人說說話之類的。
王嬸雖是小氣,但好歹還知道給她們在屋裏留些花生瓜子之類的小吃,省得等的無聊。月娘就從窗子裏往外搜尋林大磊的身影,就見他幫着別人擡桌子,怕是還有客人沒來,那桌子在他手裏就仿佛小板凳一般,毫不費力,反觀那些好幾個人擡着一張桌子的,倒顯得十分滑稽了。
李大娘見月娘一直往外看,也順着看過去,正看見林大磊放下一張桌子,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李大娘就悄悄地那胳膊肘戳了下月娘:“怎麽?心疼了?”
把月娘鬧了個大紅臉,李大娘吃吃的笑了起來,恰好王嬸走進來看見,樂呵呵的問道:“喲,這麽開心,笑啥呢,說出來我們也跟着笑笑。”
月娘更是尴尬的低下了頭,李大娘見她問起,就笑着應道:“沒笑什麽,我們再說姐姐你好大的手筆啊,村子裏也就你能請來這麽多的客人了,這酒席都擺到大路上了,那城裏有錢人成親有擺流水席的,我看都不如你有派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