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3 章 蜀山之行
“不、不是吧?”飛飛楞了半晌才回過神來,想起當初認識林飄遙,并把他捉回家後,柴房裏莫名其妙起的那場火:“你是!肯定就是你這混蛋燒了我家子!你賠我柴房來!”飛身而上,林飄遙急急朝小倩那邊跑過去幫忙,口裏大叫:“老娘救命啊!”
林嬸此時哪裏有心情和他們瘋?臉色微微蒼白:“飛侄女,別鬧了……先把那幾個鬼卒對付掉,大家商量這此蜀山之行吧。”其實飛飛和林飄遙又何嘗有心思去瞎鬧騰?一個正為那突然冒出來的父親發愁,另一個單單只為林、倩兩人之間的關系就頭疼得要命了。不過這兩人都屬于樂觀型,屬于那種不會輕易把心事說出來的人,越是心事重重,就越要裝出副滿不在乎的樣子來。
飛飛滿臉的委屈,心道:誰願意和他瘋了?!我、我也是心情不好嘛……嘴上卻不敢喊出來。也是奇怪,這天不怕地不怕的張家大小姐,唯獨被林嬸給震住了。靠着林飄遙那手類似三味真火的紫焰,幾個照面就把鬼卒給收拾了個幹幹淨淨。
玄劍道人的雙眼已經被仔細敷過了藥,包紮妥當。林嬸關上房門退出來的時候,幾人覺得她似乎一下子蒼老了好幾十歲。
林飄遙伸手在她臉上一摸,疑惑道:“我說老娘……你不是又把那假面具帶上了吧?”
林嬸勉強一笑,擡頭看着院子裏,只見原先空闊的庭院黑壓壓站着一大片人,院子外面還有陣陣哭聲。這些大部分都是跟随玄劍道人一起返山的玄劍派門人了,但不會飛行之術,光是爬上山就花了半天功夫。等他們上來那會兒,衆人已經在給鬼卒收屍了。
“師姐!真的是以前那個大師哥嗎?”人群裏有人喊到。立刻就有人呵斥他:“還叫什麽大師哥?!”
林嬸微一點頭,只聽又有人喊道:“那惡賊殺了我師傅,定要把他碎屍萬段!”旁邊有人跟着哄鬧道:“還有我師傅也是死在那惡人之手!”只見院子裏一衆玄劍門弟子分開條道來,院外三三兩兩的沖進來一大幫子人,打扮各異,絕不是玄劍門中人。
林嬸認得其中幾個,開口道:“南華山放鶴仙翁,西王母山雲水娘娘,長白三雄,三清觀伏塵道長,三仗神駝韋大千,這七位前輩确是死在那人手中……”她話沒說完,那幫弟子鬧将起來道:“誓殺惡賊為師報仇!誓殺惡賊為師報仇!”吼了幾聲,一個道士打扮的弟子問道:“那惡賊到底是誰?!這個小子支支吾吾的說不清楚,”他指着林飄遙:“剛才聽貴派弟子提到什麽大師哥,這其中原由……還請林代掌門解釋個清楚!”
玄劍門弟子紛紛叫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莫非是說你們師傅是我玄劍門害的?!”兩邊人頓時對峙起來,林嬸微一壓手,示意門下弟子安靜。
那道人冷哼一聲:“不敢!這話可是你玄劍門自己個兒說的!不然以我們師傅的功力,為何會一個都活不下來?卻唯獨留下了貴派掌門健在?!而且剛剛那位仁兄還說兇手是你們的什麽大師哥。”
玄劍門弟子怒道:“那你意思是我們掌門師尊也該跟着你那幾個不成才的師傅一起去死才對?!”那邊的人哪裏肯依他?眼看就要打起來,林嬸突然提氣喝道:“都給我閉嘴!”她這一喝隐帶真氣暗藏殺機,對付上了級別的高手或許行不通,但對上這些凡俗武夫的弟子,卻是綽綽有餘了。場上頓時安靜下來,齊齊拿眼睛看着林嬸。
林嬸一字一句道:“殺人者,林無崖!”
“承認了不是?!”那道人大聲喊道:“果然是你們玄劍門的人!”
林飄遙插嘴道:“拜托,這位牛鼻子,你應該知道林無崖早就被逐出玄劍門了……”
那道人橫了他一眼:“不管怎麽說,那人始終是你們玄劍門出生!現在殺了人,又是死在你們山頭上,玄劍門自然要拿個說法出來!”旁邊有人道:“拿什麽說法?林無崖早就不算是玄劍門的人了,你有種的,就去找他拼個他死你活,在這裏瞎嚷嚷什麽?”林飄遙心想:這道人哪裏有膽子去找我爹拼命?瞧他那架勢,也就是喊喊口號而已,真要去拼命,估計比誰都跑得快……心頭把他鄙視了一百遍,眼睛卻只能看向林嬸:這種大場面,還是讓老娘來鎮壓比較好,我可別說錯了什麽話,省得胡亂得罪人。
“不錯,林無崖确實曾是我玄劍門中人。”林嬸微微一頓,等衆人鬧聲漸漸小了,這才開口道:“但那畢竟已是過去的事了,并不能代表現在怎麽怎麽……”
那道人高聲喊道:“玄劍門出了個敗類,你們卻放任他四處行兇而不加圍剿,這責任難道不該算在你們頭上麽?!何況還是在你玄劍門地盤裏行兇殺人,你們無論如何都脫不了幹系!”玄劍門人紛紛亂罵,那道人見反應激烈,想起對方修仙級別的手段,聲音慢慢小了許多。
林嬸揮手制止手下門人的喧鬧,問道:“那照這位道長所說,鄙派該如何處理此事?”
那道人想了想,轉頭和其他一堆弟子商量了一陣,開口道:“這卻好辦,有兩個選擇可供林掌門篩選。第一:交出殺人兇手……”
玄劍門人立馬罵道:“我交給你一巴掌,連掌門師尊都不是他一合之敵,我們如何能抓得住他?你做你媽的春秋大夢去!”
那道人不以為異,繼續道:“第二:我們的師傅都死在了這裏,留下咱們這一大幫幾十個弟子,你卻叫我們去哪裏?玄劍門需得管我們吃住,需得教我們正統修仙之法。”他頓了頓,又補充道:“誰叫是你們的人害死了我們師傅?不跟着你們學藝,我們還能跟誰?”
林嬸眉頭一皺。交出林無崖,那是斷然不可能的。別說天下間沒人能抓得住他,就算真抓到了,又豈會教給這一幫子人?而這幾十個人要想全入了玄劍門,那也是不可能的。先不說玄劍門并沒有多餘産業,養不起這一大幫子。就單看那道人的品性,也絕不是什麽善輩,玄劍門還不至于淪落到亂收弟子的地步:“沒有第三個辦法?”
那道人看着四周玄劍門人橫瞪過來的眼睛,略有些心虛,咽了口唾沫道:“沒有!”林嬸冷着張臉不說話,可那門下弟子可就不憋着了。頓時罵的罵,拉的拉,沒一會就鬧成一團。林飄遙拉着小倩和飛飛閃到一邊看熱鬧,心頭卻想:如果這許多人都進了玄劍門的話,不曉得他們是該叫我師兄呢還是叫師弟?
鬧了多時,那道人見得不到個什麽結果,把袖子一甩:“哼!蜀山馬上就要開武林大會,咱們大夥就去找劍聖給評評理!看你們玄劍門到了蜀山還能一手遮天不!”
“快滾吧你,要不是我玄劍門不許和凡人動武,老子現在就撕了你!”玄劍門人紛紛亂吼,林飄遙暗暗點頭:原來玄劍門還有這些規矩,難怪那個道士敢如此嚣張了……
那道人帶着一幫人罵罵冽冽的甩手離開,林嬸突然道:“站住!”
那道人轉過頭來,手一抖:“怎麽?”
“這樣就走了麽?”林嬸雙手付到背後,挺直了腰,和剛才的頹廢相比實有天淵之別。
那道人疑惑的看着林嬸。
“你們那幾位師傅的事兒,我玄劍派自然會給出個交代。不過你這幾只小老鼠剛剛在我院子裏又罵又鬧的,這筆帳咱們要先算算吧?”林嬸眼神一厲:“你剛才不是說要我們管你吃管你住管你修仙學道麽?那好,我答應了,你們一個也別走,就這裏住着吧!”
一幹人傻了眼,搞不懂這代掌門是什麽意思。見衆人不解的眼神紛紛看向自己,林嬸又道:“後山有三十畝菜院子,咱們派裏的師兄弟修道之前都必須要去那裏守上三年。我琢磨着菜院子那批弟子也該是修道的時候了,就由你們頂上吧。”
那道人頓時叫起來:“玄劍門什麽時候有這個規矩了?你這不是明擺着讓我們去當苦工麽?!”
林嬸眼睛一瞪:“這裏是你說了算還是我說了算?要求是你自己提出來的,現在滿足了你們,居然還不知好歹!當真以為我玄劍門可任由你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直來直去麽?!既然都來了,那就一個都別走!”林飄遙雖說對玄劍門的規矩并不了解,不過單看玄劍門衆弟子的表情,就知道肯定沒有要守菜園子才能修道這條規矩,心頭暗想:老娘這是在懲罰他們了,誰叫那家夥嘴巴比我還臭的?啊喲!不是!林飄遙念頭一轉:要懲罰的話,光懲罰那臭道士和幾個帶頭的就可以了,老娘怎麽會讓這一幫人全都去菜園子,還要他們一個都別走?莫非是老娘想軟禁他們?林飄遙想到一種可能:莫非是老娘怕這幫人去蜀山一說,就會把我爹會去攪武林大會的事情暴露出來?莫非老娘暗地裏想幫我爹?想到這裏,林飄遙覺得有些驚異,朝林嬸看過去,見她并沒有留意自己。
“你這是搶人!”那道人氣得臉紅脖子粗:“玄劍門又不是什麽神秘門派,派中的大部分規矩江湖上人人皆知,可就從沒聽說過還有這麽一條的!”
林嬸喝道:“你睜大你的眼睛看看我是誰?!”
“誰?”
“代掌門!”林嬸威風八面,插着腰站在正中:“既然我是掌門人,那派裏的規矩就是我來定,我現在就定下這條規矩了,你還有什麽疑問?”
那道人見她與先前的沉默相比判若兩人,目瞪口呆道:“你、你仗勢欺人!”
林嬸冷哼道:“我仗什麽勢欺什麽人了?是你自己說一定要入我玄劍門的。既然要入我派,那就得尊守我派的規矩……”
“我不入了!”那道人急急擺手。
林嬸喝道:“現在哪裏由得了你?自己放出來的屁,放了就算了?”她是不說話則已,一鳴立馬驚人,就連放屁這種平常在女人口裏絕難聽到的詞也順口就噴出來:“今兒誰也別想走!我玄劍門可不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可以走的地方!四大弟子!”
“在!”一幹人全看傻了眼,玄劍門人聽得林嬸喊四大弟子,連忙有四個人擠了出來:“掌門人有何吩咐?”
“把這些人全帶到後山菜園子裏仔細看管!走脫了一個我拿你四人是問!”林嬸嚴厲的丢下了這麽一句就轉身回屋,林飄遙悄悄向小倩和飛飛比了一個大指拇:“多酷?!”
院子裏的林嬸無疑是很威風很有型的,但進了屋的林嬸卻就變了個樣。待得四大弟子把那些人帶走,院子裏的玄劍門人逐漸散去。林飄遙輕輕推開林嬸那間房,只聽到一陣哭聲。
“不是吧老娘?”林飄遙瞪大雙眼:“咋又哭了?我可是很少見你哭的哩……”
小倩知趣的拉着飛飛退出房間,順便拉上了房門。
林嬸的哭聲小了許多,但仍可聽到斷斷續續的抽泣。
“好啦好啦,”林飄遙一副小大人樣,走過去摸摸林嬸的頭:“我知道失戀的人通常都很痛苦,但老娘你也不用這樣吧?”
“失你個頭!”林嬸沉默一陣,突然拍開他的手,沒好氣道:“誰說老娘哭了?誰說老娘失戀了?找、找抽不是?”林飄遙笑嘻嘻的道:“那就對了!想我這個十八年沒見過爹的孩子都還沒哭,老娘你不過是十八年沒見到情人而已嘛……”
林嬸聽他這般說,想起這孩子十多年來從未見過親生父親,小時候又常被同伴兒們以此為笑柄,心頭一酸,把林飄遙抱到懷裏,眼淚又唰啦啦的開始往下掉。
林飄遙平時倒是口齒伶俐的,現在卻實在是不知道該說點什麽來安慰老娘的好,他心裏其實也不好過。自己一向将親生父親奉若神明,那是從小到大的偶像。自從上次在蜀山上劍聖告訴了他有關林無崖的事情後,他更是對自己這個從未見過面的父親崇拜異常。本以為自己的父親已經作古,成了傳說中的英雄,哪知竟突然又見到了?見到倒也罷了,更有誰想得到這個死而複生的父親竟成了魔人?雖說他口中說複活蚩尤是為了再見到林飄遙的親娘,但那畢竟是複活蚩尤,畢竟是天地間最殘酷、最兇惡的魔頭啊!一旦這個魔頭複活,那人間将屍橫遍野,萬劫不複!雖然他說自己能複活蚩尤就能制服他,但父親真的有這個能力嗎?如果真的這麽好制服,那天界随便派個神仙下來也就行了,何必去威脅蜀山派的人說要将人間夷為平地之類?林飄遙不禁給這個答案打上了個問號……
等等!林飄遙腦子裏靈光一閃,似乎想到了什麽,身子微微一震。林嬸有所察覺:“飄遙兒,怎麽了?”
“啊!老娘!我想起來了!”林飄遙突然滿臉的興奮。林嬸疑惑的看着他:“想起什麽來了?”
“有關蚩尤複活的事啊!”
“那又怎麽了?”
“看來你是不太清楚了。”林飄遙得意道:“我曾聽出塵子說過,只要蚩尤一複活,天界就會派十萬天兵天将下界圍剿……”
“我知道。”林嬸神色一暗:“你先前不是說過麽?待得天界的狂雷天火一掃而過,人間将會寸草不留。種種地質變化、山崩海嘯等會把整個人界都夷為平地。那樣的災難,比蚩尤複活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就對了!”林飄遙道:“老娘,你仔細回想林無崖說的話。”
林嬸微微一顫,聽到林飄遙直呼林無崖的名諱,她心裏也不知是什麽滋味:“什麽話?”
“他說傳說中,只要魔主蚩尤複生,那所有蚩尤的子民都會複活過來……而歷代背負着蚩尤靈魂的女娲後人的靈魂,也會在蚩尤複活的那一剎那,從地獄歸來!是不是?”林飄遙就像揀到了金元寶一樣開心。
林嬸輕輕‘恩’了一聲,心裏卻暗想:畢竟子要親生,飄遙兒是想他親娘了……
“接着他又說蚩尤既然能載在黃帝手裏,也一樣會載在他林無崖手裏!他有本事複活蚩尤,就也有本事滅掉蚩尤,是不是?”林嬸聽到這一句,頓覺他話裏有些文章,似乎不是為了想見自己親娘。心裏一振,點了點頭:“恩?”
林飄遙開始分析起來:“從這兩句話裏不難看出,林無崖只不過是想複活我娘、娘親……”林飄遙小心翼翼的用眼角瞄了一眼林嬸,見她毫無異狀,放心道:“可以假想成林無崖并不知道蚩尤複活會引發天界給人間帶來的浩劫,又覺得自己有能力收拾蚩尤複活以後的爛攤子,所以才敢這樣做。而先前我們和他對話時,我只是順便說了句天界會出兵圍剿蚩尤,卻沒給他分析過這其中的厲害關系,若是我們把真實情況告訴他,你說他會不會為了人間百姓放棄複活蚩尤呢?”
林嬸眼睛一亮。林飄遙繼續興奮道:“老娘,以你對我爹的認識,你說他會是個好人嗎?”說到這裏,稱呼已經由‘林無崖’改成了‘我爹’。
林嬸沉思片刻:“你爹……他不會是壞人的!大師兄從小就對人很好,無論是自己師兄弟還是不相幹的人,他都不會說一句重話,而且總是幫助別人。他、他是個很熱心的人……”
“哈!我就知道!”林飄遙從林嬸懷裏蹦了起來:“老娘,咱們這就趕到蜀山去吧,一定要把真實情況告訴我爹,讓他懸崖勒馬!”
林嬸想了想,突然抱住林飄搖狠狠的親了一口:“好小子,這辦法不錯!”林飄遙心想:那還消說?也不看看我是誰……口中卻道:“我說老娘啊,這次勸好了我爹的話,你幹脆就當我二媽得了。”
“二媽?”林嬸微微一怔,想出其中的含義,心頭暗喜,難得的臉紅道:“你這死小子……”
既然有了辦法,林嬸自是一刻也不願意耽誤,招呼來派內弟子安排一通,再去向玄劍道人辭了行。玄劍道人雖是雙眼已瞎,但始終聽得出林飄遙的聲音。雖說林飄遙嘴巴很甜的接連叫外公,可玄劍道人顯然是不賣他的帳,二話不說就叫他趕緊滾出去,把個林飄遙弄得是灰頭土臉。
下了望劍峰,發現玄劍道人回來時的乘船已經離開,只有坐着張大小姐家的大船返航回清河縣再去蜀山。本來還有幾處的武林帖沒送,但飛飛哪裏顧得上那些?随手把帖子甩了管家,招呼了條小船打發走,自個率着一大隊家丁把林嬸一路服侍得周周道道。
等回到清河縣,已是第三天早上。林嬸說好聽是跟着幾人一路享福坐船過來,其實心裏早已焦急得跟什麽似的。到了縣城裏再也忍不住,只到張府和張天南打了一通招呼,飯也沒吃,架着禦劍術就先往蜀山去了。
“這個老娘太不仗義了!”林飄遙騎在馬上感覺很不習慣,那臭馬雖說是張家千挑萬選的溫順之物,但對他這種從未騎過馬的人來說還是一個級高難度的挑戰。只覺得那馬誠心和自己做對,走起路來一颠一簸的,只差沒把飄遙兒的屁股給磨起幾個老繭:“居然會飛也不教教我!要是我也會飛那該多好?就不用遭這罪了。”
飛飛輕蔑道:“就你那小樣兒還想學飛?有馬給你騎已經不錯了,居然還挑三揀四的,早知道就該讓你走路過來。”
林飄遙心想:這個淫女一門心思就在琢磨着怎麽臭老子,一有機會她總是不會放過的……鼻子裏哼哼了兩聲,卻不答話。
“飄遙哥哥,咱們這樣上蜀山得走多久啊?”小倩也不會騎馬,不過似乎天賦級高,上馬沒半天就溜達得跟個熟手似的,讓林飄遙羨慕了好一陣。
“我咋知道?”林飄遙橫眼看着飛飛道:“帶路的又不是我……我就擔心這小妞會唬弄咱們,別趕不上武林大會就糟糕了。”
“你以為人人都像你一樣不知輕重啊?”飛飛馬鞭子一甩,‘啪’的一聲響讓林飄遙心裏很是抖了幾抖:“你姑奶奶我可是要去蜀山辦正事兒的,誰有功夫和你這小樣兒的鬧着玩?”
林飄遙怒道:“我忍你很久了張虹飛我告訴你!你別張口閉口就小樣兒小兒的亂叫!我都沒叫你淫女了!”
飛飛馬鞭子一揚,眉頭一豎:“你剛剛叫我什麽?!”
“淫女!”
“你找死你這小樣兒的!”飛飛惱羞成怒,馬鞭呼嘯着飛過去,三人本就是并着肩騎馬,小倩和飛飛都挨在林飄遙的兩邊。而這隔得近了,又是騎在馬上,以飛飛的鞭功,林飄遙決難躲開。好在學會了摘星手,看着她鞭子有擺動的跡象,連忙伸手一抓,剛巧把馬鞭給抓在了手裏。雖說這馬鞭不是平時飛飛用的那根長滿倒刺的,但鞭頭甚長,林飄遙抓住了鞭子中央,鞭梢可沒有另外一只手來抓,頓時臉上多了一根紅印。
林飄遙就是這德性。明知道惹了飛飛沒好下場,但他就是忍不住想和她吵上幾句,似乎不吵這幾句,心頭就極不舒服一般。似乎總要和她吵上幾句嘴才能體現出我林飄遙大俠的人生價值來。飛飛輕喝一聲,右手急抖,那馬鞭立馬滾蕩蕩的顫起來,震開林飄遙的手。接着鞭梢朝天上高高揚起,眼看又是一鞭子即将落下來。小倩慌忙往林飄遙身上丢了個金剛罩,一邊道:“飄遙哥哥、飛飛姐姐,你們別鬧了。”
“鬧?誰和她鬧了?小倩啊,你可要看清楚,分明是她亂欺負人來着!哎喲!你丫的這麽狠!”兩人追追打打的縱馬狂奔,小倩勸又勸不住,插手似乎也不大好,只得跟在他們屁股後面幹看着。
三人追奔了一陣,天色漸暗,林飄遙開始是仗着一股子狠勁騎在那颠簸不已的馬上,此時再也忍不住屁股上又痛又麻的感覺,不住讨饒。飛飛耀武揚威的揮了一陣鞭子,倒也沒真把他打得皮翻肉綻。畢竟馬上就要去蜀山,把這小子打壞了可會大大影響自己在林嬸心目中的形象。
“噓……”三人正下馬準備休息,飛飛耳朵一緊,發出緊告。
林飄遙頓覺刺激,拉着小倩像做賊似的躲到一棵樹幹後面,探出個頭低聲道:“有何情況?”
飛飛利索的拿出三個罩子把馬嘴攏上牽到灌木叢中:“發現了不明移動物體!”
“在哪兒?”林飄遙憋住呼吸。他素知自己和小倩都是新手,對這江湖上的道道,恐怕都是了解得很少的,唯有飛飛似乎出道得早些,經驗相對豐富,聽她的總沒錯。
“偌,”飛飛捆好了馬,随手朝地上一指,林飄遙和小倩的腦袋趕緊順着她手指看去:“啥?”
“螞蟻!很大一堆螞蟻!”飛飛指着他兩人站立那棵樹的樹幹下,果然有個螞蟻洞,密密麻麻的螞蟻搬着些不知所謂的碎屑物進進出出。
“真的好多螞蟻呢!”小倩驚呼道:“飛飛姐怎麽看那麽遠?我和飄遙哥哥站這裏都沒發覺。石叔叔常說人在江湖時要眼觀四路耳聽八方,飛飛姐真厲害!”
林飄遙白了飛飛一眼兒,拉着小倩坐到一邊:“我說乖寶貝兒,別聽那女人的,遲早要把你單純的心靈也給污染了。”
飛飛柳眉一豎:“姓林的!你給我說清楚!什麽叫‘別聽那個女人的?’什麽叫‘把你單純的心靈也給污染了’!”她一邊說,一邊把小倩拉到自己這邊:“倩妹妹,你說我會不會把你教壞了?”
小倩知道他兩個是不吵架就不舒服的角兒,并不是真的彼此仇恨。她知道這是種不屬于單純友誼的感情,小倩向來就不太在乎這些事兒,雖說想到林飄遙可能喜歡飛飛時,心頭還是有些難受,但卻決不會因此就起嫉妒、仇恨之心,她只要一輩子能陪在林飄遙身邊就已心滿意足了。眼下自然是幫誰都不好,只得微微一笑,說道:“我也不知道。”
“哇靠!你這個變态佬!”林飄遙趕緊搶過來拉住小倩的左手:“我說你這女人咋老想着把我家小倩拉過去呢?”
飛飛冷哼道:“這荒郊野嶺、孤男寡女坐在一起成何體統?我這是在幫倩妹妹保全清白名聲!免得被你這只大色狼給糟蹋了!”一邊說,一邊拉着小倩的右手,死也不放。
林飄遙罵道:“也不曉得到底是哪個好色!上次在船上,也不曉得是哪個死命抓着人家的根寶又捏又拽的,小倩寶貝兒跟着你才是掉進狼窩了!”
飛飛聽他又提及那次丢臉至極的事兒,一張粉臉漲得通紅,胸口不住起伏:“你、你王八蛋你!”正想操家夥就上,只聽旁邊突然有人陰笑道:“大公子豔福不淺啊,這荒郊野嶺的竟有雙美相伴,借我一個使使如何?”
“誰?!”三人頓時緊覺,飛飛大喝道:“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