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 章

謝宸安回到皇宮之後仍舊覺得自己仿佛身處夢中, 仍舊有些不真實感,她躺在床上輾轉反側,心裏邊想的全是蕭敬之。

蕭敬之真的答應嫁給她了, 謝宸安抱着被子滾來滾去, 不時偷笑。

由于興奮謝宸安整夜都沒睡着,第二天一早她就去見了女皇,然後将自己求娶蕭敬之一事說了。

這事若是擱在以前的話女皇肯定是不會答應的,但是現在她對蕭敬之沒了那些心思, 而蕭敬之的婚事本來就已經成了難事, 是以她只是問了幾句,在得知蕭敬之自己也願意之後便為兩人賜婚, 而後将此事交給了禮部去處理。

禮部去找欽天監那邊核對了兩人的生辰八字,測算了日期,将兩人的大婚之事定在了兩個月之後。

便是連平民百姓之家成婚都是需要一段時間準備的, 更何況是皇族, 一場婚事下來有很多的事情需要操勞,眼看只有兩個月的時間做準備,禮部上下可謂是一片忙碌。

靜宜侍君這邊也在幫着謝宸安過手禮部那邊送來的聘禮禮單, 便是連白華侍君也跟着幫忙,一瞬之間衆人都跟着忙碌了起來。

蕭敬之的婚事按理來說應該是由蕭戰操持,不過蕭戰此時正在跟戎國人打仗,蕭敬之沒想在這時候因為這種事情驚動她, 讓她來回跑這一趟的打算, 楚玄又已經去世多年,于是蕭敬之的婚事倒是他自己在操持着。

這事靜宜侍君知道後沒跟謝宸安說, 怕她心疼,他身為謝宸安的父親在這個時候也不好出面幫蕭敬之料理這些, 于是他去找了白華侍君。

此前蕭敬之做謝宸軒的伴讀做了好幾年,他跟白華侍君這邊關系總歸是親近一些,由白華侍君幫忙操持此事蕭敬之也比較有面子。

若是之前白華侍君自然是沒有二話的,但是此前出了他讓謝宸軒遠離蕭敬之一事,他此時心裏邊覺得頗有些不是滋味兒,那個時候他只想着自己的兒子,卻沒想到蕭敬之這兜兜轉轉最後嫁給了謝宸安,他此前的行為這個時候就顯得越發別扭起來。

然而白華侍君與靜宜侍君的關系到底在這兒,而且他也将謝宸安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之前的事情到底是他做錯了。

靜宜侍君也知道白華侍君心裏邊兒別扭,不過他也不希望白華侍君和蕭敬之就這麽一直疏遠着,兩人能夠趁機緩和一下關系總歸是好的。

靜宜侍君這邊跟白華侍君聊了之後白華侍君就讓人去給蕭敬之送了信,将他約到了皇宮之中見了一面,兩人說了半天話,他和蕭敬之此前的事情便算是就此化解了。

說起來白華侍君和蕭敬之的關系恢複如常最為高興的自然就是謝宸軒了,他跟蕭敬之的關系一直不錯,之前被白華侍君要求遠離蕭敬之少跟他來往的時候他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這個時候一切終于又能恢複如常了,而且蕭敬之很快就要嫁給謝宸安了,在那之後他們的關系只會更加親密。

不過雖然如此最後蕭敬之的婚事卻沒用白華侍君來幫他操辦,蕭敬之的婚事直接被楚家接手了。

楚玄雖然是外嫁之子,但是楚家和楚玄的關系一直都很親密,蕭敬之這些年來能撐起楚玄留下的那麽一個大攤子,跟楚家的幫持也是有着一定的關系的,楚家人得知蕭敬之要出嫁之後特意趕來京城,前來幫着蕭敬之操辦婚事。

楚家這次來的人不少,其中帶頭的人是楚庭,楚庭乃是楚玄的同父胞弟,兩人自小關系就好,他見到蕭敬之之後就直接将他拉到了面前,着實是好一番關心。

蕭敬之見到楚庭之後心中也頗有幾分感慨。

楚庭是過來人,對于這些出嫁的事情都很熟悉,蕭敬之知他一番好心,又知道以他的能力這些事情由他代為操辦不會有什麽問題,索性也就交給了他去忙。

按照禮儀來說大婚之前的這段時間謝宸安和蕭敬之兩個人就不宜再見面了,但是謝宸安實在是感覺有些忍不了,于是她最近隔三差五地給蕭敬之寫信,然後送去酒樓,由酒樓在給平遠将軍府送藥膳和飯菜過去的時候一并帶過去。

蕭敬之每封信都有看,不過他卻并非是每封信都給謝宸安回,差不多謝宸安給他寫兩三封信他才會回一封,不過即使如此謝宸安還是覺得很是高興。

每每收到蕭敬之的信謝宸安就拿在手中反複的讀,然後才折好小心翼翼的放進匣子裏。

現在那小匣子裏除了蕭敬之之前在賽詩會的時候寫的那首詩和之前給她包紮的時候留下的那條手帕之外還多了這些信,這些是她跟蕭敬之之間的回憶,她都仔細的好好的保存了起來。

當然蕭敬之此前給她的玉佩她還一直貼身帶着。

大婚的事情禮部這邊一直都在籌備着,時常會有各種的事情過來讓靜宜侍君和謝宸安過目。

謝宸安每每都十分感慨,只覺得結一趟婚實在是太麻煩了,好在她這一輩子只打算娶蕭敬之一個,麻煩也就只麻煩這麽一次罷了。

這個朝代講就三媒六聘,有皇上親自賜婚,這媒人自然是不用了,而聘禮這邊謝宸安也是挑挑揀揀的,自己準備了好多東西,而靜宜侍君那邊也添置了不少,加上禮部這邊幫忙置辦的,倒真足足置辦了一百八十臺的聘禮。

這些聘禮被風風光光的送去了平遠将軍府。

之前蕭敬之被賜婚之事民間知道的人不多,這個時候老百姓見到這番吹吹打打足有上百臺的聘禮的架勢都被驚住了,而後才陸陸續續的知道原來之前一直被人傳聞嫁不出去的蕭敬之竟然嫁給了七皇女,聽聞還是七皇女一路上自己主動追求的,好不容易才修成正果。

一衆人聽到這個消息之後紛紛合不上嘴,只覺得不可思議。

很快民間又有傳聞流傳出來,說蕭家世代都有武神保佑,凡事都能夠逢兇化吉,一瞬間民間有好多人開始供奉起了武神。

民間的這些事情蕭敬之向來不放在心上,只當消遣來聽罷了。

大婚前的準備林林總總,一直在忙碌着,有了楚庭接手之後蕭敬之倒是得了空閑。

這段時間蕭敬之和葛清遠慢慢的走得近了些。

說起來蕭敬之此前跟葛清遠也是有着些交情的,不過葛清遠本身性子好,他與京中大半的名門公子們的關系都不錯,蕭敬之之前與他也只是偶爾有些往來。

日前蕭敬之與葛清遠遇過一次,見他臉上一片青紫之色,頓時就對此事上了心,而後主動跟他有了往來。

葛清遠性子很好,有着标準的大家公子風範,但是也正是因為如此,他跟誰的關系都說不上差,但是私下裏卻也沒有跟任何人訴苦的習慣,直到蕭敬之主動上前關心,他這才跟蕭敬之說了些自己的事情。

原來自從謝宸錦有了庶子之後覺得很丢臉,跟葛清遠鬧了不愉快,有很長一段時間跟他都是分房而居,而後為着嫡女一事考慮,這才又開始偶爾在他房中留宿,然而如此又過了半年多時間,葛清遠的肚子卻一直沒有動靜,謝宸錦對他的态度也是越來越差。

最近府上的一名側夫也懷孕了,不過這側夫自懷孕之後便行事張狂,時常責罰府上下人,葛清遠有些覺得不妥,不過是訓斥了幾句而已,結果那側夫轉頭便到謝宸錦面前哭哭啼啼的去告狀。

謝宸錦因為葛清遠無所出一直以來看他便不順眼,這個時候聽說他對懷孕的側夫态度不好,越發起了火氣,恰逢她那日又喝了酒,幾句話之後便将葛清遠給打了。

雖然事後謝宸錦派人給葛清遠送了些東西算做安撫,但葛清遠這麽多年以來何曾遭受過這般侮辱?而且自從大婚以來這一年多時間,謝宸錦對他的态度早已經讓他死了心。

事已至此葛清遠實在是已經不想再跟謝宸錦朝夕相對了,他心裏已經是不想再跟謝宸錦有什麽瓜葛,他這段時間跟謝宸錦提出想一個人搬去別院上住,不過謝宸錦卻并沒有同意。

葛清遠不想把這些事情捅回娘家,說到底他是外嫁之人,這件事情鬧回了娘家,娘家雖然會給他出頭,但是終究是面子上不好看。而且他與謝宸錦除非是和離,否則即使事情鬧大了,謝宸錦對他的态度也不會有所好轉,只會越發欺辱他罷了。

葛清遠現在就是想自己一個人搬去別院裏住,如此不必給家裏人惹麻煩,也不給謝宸錦惹麻煩,只一個人獨處也就罷了,然而謝宸錦便是連這個要求都不肯答應,謝宸錦執着着讓他生下嫡女,說否則他就是白白的占了正夫的名號,葛清遠對此越發覺得難受。

葛清遠心中既然都已經不願意再跟謝宸錦在一處,那自然也是不可能願意為她生孩子了,而謝宸錦的這番逼迫之下他現在除了和離已然是沒了別的出路。

這個世界對于男人并不友好,無論是因為什麽原因和離,男人總是會被人戳脊梁骨,而且很難再嫁。

葛清遠已然是不怕這些了,跟謝宸錦和離後就算是要孤獨終老,對他來說也好過日夜面對一個面目可憎之人。只是他若是和離了,他家裏也難免會被說上幾句,可能會被傳教子無方等等,他想到這些便不欲拖累家裏,是以這段時間以來他一直忍着。

現在謝宸錦那側夫的月份已經大了,想來臨盆就在這一兩個月,那側夫看他不受寵,近來已然是對他的正夫之位起了觊觎之心,挑撥他和謝宸錦的次數越來越多了,他實在是覺得身心俱疲。

蕭敬之見過葛清遠幾次之後發現他的狀态越來越差了,整個人再也沒有了當初的風采,想當年葛清遠在一衆名門公子之中無論是容貌還是性格都算是頂頂出衆的,是以才能被鳳後相中與皇女結親,卻沒想到大婚之後他竟然過得如此不堪。

蕭敬之着意安慰他,最後對他道:“你總該為自己着想,而且你家裏人若是知道你受了這麽多苦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還不知有多痛心了。左右你家中的弟弟也已經成婚,你現在和離也影響不到他,要我說你若是真的過不下去不如給自己一個自由,何必這樣硬撐着呢?”

葛清遠嘆了口氣,當時并沒有說話,只是沉默。

謝宸錦第一次毆打葛清遠只是因為酒後失态,然而最近謝宸錦卻是忽然變本加厲,竟是無緣無故的又打了他兩次,葛清遠實在是已經忍到了盡頭,在這次被打之後他直接回了娘家。

葛林一貫疼愛葛清遠,葛清遠是他的嫡子,又早有才名,在家中十分受寵,他原本以為葛清遠嫁給了謝宸錦做正夫後日子過得還不錯,是以她對謝宸錦多有扶持,卻沒想到謝宸錦竟然對葛清遠下了如此重手。

人一旦心死了,做出來的決定往往是堅決的,再也不會因為任何原因而産生動搖。

葛清遠将一直以來發生的種種全都跟葛林說了,而後将自己想要和離的決定也跟葛林說了。

葛林心疼不已,她次日一早便帶着葛清遠進宮去将此事跟皇上說了,請求皇上允許兩人和離。

這門婚事是女皇親自指婚的,她當初就是因為看中謝宸錦才将葛清遠指給她。

葛林身為禦史大夫一貫受她重用,而且禦史臺本身有監察文武百官之能,這對謝宸錦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十分強的助力,卻沒想到謝宸錦竟然如此不分輕重,将上好的婚事鬧成了這個模樣。

女皇有意勸和,但是葛林和葛清遠态度堅決,而且葛清遠臉上一片青紫之色看上去也實在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這還只是臉上的傷,身上有傷也未可知,女皇嘆了口氣終究沒有再勸,準許了兩人和離。

此間的事情終于了結,葛清遠只覺得自己仿佛重獲新生,他終究可以抛棄這一切自己一個人好好的過下去了,不用再面對謝宸錦,也不用再忍受府上的烏煙瘴氣。

葛清遠回娘家這事謝宸錦原本沒有太放在心上,只覺得自己這次可能是下手狠了,葛清遠逃回去躲幾天也就罷了,卻不曾想第二日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女皇已經下旨讓他們和離,謝宸錦也只能照辦。

謝宸錦其實是對葛林和其背後的禦史臺頗有些不舍的,在大饒很少發生和離之事,尤其是皇女和正夫和離之事幾乎是從來都沒有發生過,是以她對葛清遠才一直以來有恃無恐,卻沒想過葛清遠竟會下定決心鬧到女皇面前非要跟她和離,如此一來葛林和禦史臺那邊經歷了此事之後自然不會再幫襯她了。

謝宸錦直至此時心中方才有了幾分後悔,不過轉念又想到葛清遠是個不能生的,若是一直讓他做正夫,他又一直生不出來嫡女的話他的其他子女豈不是全都變成了庶出?如此一來也是十分不利的。

她心中左右思量,最後算是勉強接受了此事。

葛林和葛清遠二人直接鬧到了皇上的面前并沒有給鳳後反應的時間,鳳後在事後才知道出了這樣的事情,他對謝宸錦可謂是失望至極。為了一個側夫便丢了如此品行的正夫,又丢了如此的助力,當真是鼠目寸光之輩。

鳳後被謝宸錦氣得一連幾日精神萎靡,等到謝宸錦上門說想将側夫扶正一事後,鳳後壓根兒理都懶得理她,只讓她自己愛怎麽辦就怎麽辦。

謝宸錦自己也知道這事辦的不漂亮,可是事已至此她又能有什麽辦法呢?而且眼看側夫就已經臨産在即,若是不将他扶正的話,自己的這個孩子便也成了庶出,她現在急着要個嫡女出來,是以見鳳後未加阻攔,便直接去找女皇說了這件事。

這件事不只是鳳後懶得搭理她,便是連女皇也懶得搭理她。眼見她求到眼前,只随便應了她一聲,一句多餘的話都懶得跟她說。

謝宸錦面對這種情況也是頗有些無力,不過最後她回去之後仍舊是按照自己的意思将側夫扶正了。

不過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現在都已經跟葛清遠無關了,葛清遠自從和離之後便自己一個人搬到了別院裏住,倒是別有一番悠閑,過得比之前不知要好上多少,他神色間的倦怠與哀傷逐漸散盡,也慢慢有了精氣神兒。

蕭敬之之前勸他和離的确是有着自己的原因,他不想讓謝宸錦登上太女之位,是以才借着葛清遠這事給她這致命一擊。不過他對葛清遠卻是有幾分感同身受的,對他也有着幾分情意,是以葛清遠和離之後,他仍舊時常跟葛清遠走動,不時過來陪他說說話。

蕭敬之和葛清遠這兩個人都是名聲有損之人,倒也無所謂誰拖累誰了。而且蕭敬之本也不在意名聲,倒是葛清遠之前曾經勸過他,“你馬上就要大婚了,還是不要跟我經常來往的好,你的好我都記得,我在這裏也很好,過去的事情我已經不再去想了,你也不必總為我挂懷。”

蕭敬之卻笑了笑并沒有應他,而後還是照常過來。蕭敬之偶爾也會跟他說些趣事,為他疏解疏解情緒,葛清遠這段時間以來情緒都反倒是越來越好,氣色也越來越好了。

蕭敬之心知像他這樣的人不可能會僅此一事之後便大受打擊,而從他眼下的狀況來看,之後或者能夠再有機緣也說不定。

謝宸錦的側夫倒是不負所望在一個多月之後便為她生下了一個嫡女,然而她之前所期盼的女皇賜名之事并沒有發生。

她也知道出了葛清遠的事情之後女皇對她這個嫡女想來是不會如同之前對謝宸遠嫡女的那般重視了,然而有了嫡女這事還是讓她高興了一陣子的。

都說一個人在的時候可能體會不到他的好,只有當他不在了才能體會到。

這句話在之前謝宸錦并沒有什麽感覺。葛清遠之前身為她正夫的時候,她只覺得葛清遠每日裏要不就是在安排下人做這做那,要不就是在管理府上的賬務和一些雜事,每天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在忙碌些什麽,遠不如他府上的小侍和側夫平日裏在他身邊撒嬌耍乖來的更讓人舒服。

然而真的等到葛清遠走了之後,謝宸錦在将側夫扶正之後才發現這側夫在處理府上事物這方面和葛清遠差了十萬八千裏,他在争寵方面很有一手,然而管理起府上的事物卻是一團亂。

原本葛清遠在的時候府上一切事情全都用不到她操心,凡事井井有條,然而葛清遠走了之後,她甚至有一回醉酒之後想要喝杯熱茶都喚不來人。

謝宸錦對此很是不滿,責備了他幾句,然而他在她面前哭哭啼啼的說了一堆理由,事情卻仍舊沒辦好。眼瞅着這人剛為自己生下了嫡女,謝宸錦也不好發作他,于是她只讓另外一個側夫幫襯着他些,兩個人一起打理府上大小事物,一塊兒拿主意,争取把府上的事情盡快處理妥當。

然而事實上證明兩個人卻都是上不得臺面的,他們兩個若是一個人處理起事物來可能是遠不及葛清遠,但是府上諸事還是能夠勉強運行的,然而等到他們兩個人分權的時候,兩人都只忙着争權和奪寵,他們兩個接手之後反倒比之前一個人管理的時候還不如。

這回謝宸錦是徹底讓他們整的沒脾氣了,他發怒過幾次之後知道情況已經如此這般得不到改善了,心裏只覺得憋悶了一口氣,上不來也下不去。

謝宸錦直接入宮将自己府上的這些事情都跟鳳後說了,讓鳳後給她拿主意。

當日鳳後極為看重葛清遠并不只是因為他出身的問題,也是因為葛清遠此人聰慧大度,處事很有條理。像他這樣的人就是在一衆公子之中也算得上是上佳之人了,豈是旁人可能輕易比拟的?是以他對謝宸錦逼得葛清遠和離之事而生出諸多的不滿,然而這到底是他親生的女兒,雖然出了這樣的事情,但是她府上亂的不成樣子他也是不可能不管的。

鳳後将手下的管事錦桃撥給了謝宸錦,讓她帶回去,然後将府上的事物都交由錦桃管理,如此也算是給謝宸錦找了個足夠能撐起臉面的管家,正一正她府上的風氣。

錦桃是挺能幹的,然而謝宸錦自己本身卻是一個府上的不穩定因素,她今日疼愛這個,明日疼愛那個,引得府上之人為了争寵無所不用其極。

而正夫雖然生下了嫡女,但眼見她對嫡女有些重視,對于正夫卻并沒有多放在心上,因着正夫現在正在養身子不太能夠服侍,她便數日都不怎麽去到他房裏,只隔幾日讓乳父抱着孩子過去給她看看,如此一來正夫在府上的地位不穩,側夫和小侍們也都跟着不太-安生。

錦桃看着府上的這般情形也是覺得頭疼。

錦桃到底是鳳後的人,這些事兒都沒有瞞着鳳後,全都跟他說了。

鳳後知道此事之後,對謝宸錦越發失望。

葛清遠在閨中本是名聲和各方面都極為出挑的,若不是出了這檔子事他原本能有一門上好的婚事,葛林如何能夠輕易咽得下這口氣?

她原本是幫襯着謝宸錦的,此事之後便與謝宸錦反目,在朝堂上不說幫着她,甚至還主動找她麻煩。

女皇心之此事是為何而起,于是對葛林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畢竟此事上是謝宸錦對不起葛清遠在先。

葛林原本就是禦史大夫掌管着禦史臺,有着監察百官職責,謝宸錦三天兩頭被她挑毛病,搞得疲勞不已。

謝宸錦最後主動上門服了軟,然而葛林卻壓根就沒理會她,連面都沒跟她見。

謝宸錦原本是想去找葛清遠說說這事兒的,畢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然而她對葛清遠別院所在的位置卻是一無所知,而旁人也沒有一個願意告訴她的,于是此事便也就不了了之了。

謝宸錦這邊漏了氣,謝宸遠自然就踩到了她的頭上。謝宸錦努力想要挽回,不過眼下來看卻并沒有起到什麽效果。

如此兩個多月的時間便也就過去了,謝宸安盼星星盼月亮終于盼到了她和蕭敬之的大婚之日。

大婚的前一夜謝宸安又興奮的一晚上都沒能睡着,心裏邊怦怦的跳,只覺得既是幸福又是緊張,然後次日早晨天還黑着的時候她便已經被人服侍着起床洗漱了,然後開始了一天的事宜。

蕭敬之這邊也是一早便有人服侍着起來洗漱梳妝。

男兒出嫁之前是要有長輩代為梳妝的。一來表示男子出嫁後便已經不同了,換了發髻便是換了身份,有諄諄教導之意。二來也是為了表達祝賀,祝新人白頭偕老,子孫滿堂。

楚玄已經去世,此時為蕭敬之梳妝的自然便是楚庭了。

楚庭這個時候想到已經去世的哥哥,心中不免有些酸澀,他一邊為蕭敬之梳着頭,一邊對蕭敬之說道:“你若是在出嫁之後受了委屈,千萬不要自己藏着掖着,楚家永遠是你的靠山。你平日裏有事無事都可寫信給我,你的事我都放在心上,若是有什麽需要的,我定會幫着你去處理解決。”

楚庭又陸陸續續的說了好多話,蕭敬之一一聽在心裏,而後握住了他的手說道:“小叔別擔心,我會過得好的。”

楚庭倒是因為蕭敬之的這句話而笑了出來,笑道:“當時哥哥出嫁的時候也是這麽對父親說的,你不知道當時他和蕭将軍的婚事就沒有一個人看好的,最後還是他自己堅持,他當時臨出嫁之時便是拉着父親的手,說了‘父親別擔心,我會過得好的’,想要讓他放心。他倒當真是說到做到了,這些年來将軍待他很好,待你也很好,我們都很是欣慰,只可惜他走得早,沒能親眼見到你出嫁。”

蕭敬之眼眶濕潤,梳妝完畢之後,他由歸寧和時夏扶着去了一趟祠堂,他給楚玄和家中的長輩們上了一炷香,而後才又回到自己的房間之中等着。

禮部這邊一大早就派人過來提點着謝宸安種種的事情,謝宸安這邊一邊聽着一邊由人服飾着梳妝打扮,她今日穿了一整身大紅色的喜服,只覺得心情仿佛也如同這身衣服的顏色一樣十分飛揚激蕩。

她有些迫不及待的想把蕭敬之趕緊給娶回來,等到出宮之時她騎上高頭大馬,一路上伴着迎親隊伍,吹吹打打的去到了蕭敬之府上。

謝宸安身子反應雖然已經比前幾年好些了,不過仍舊是有點兒慢,她雖然騎在馬上,身邊卻跟着兩個人牽馬,生怕她出了什麽問題。謝宸安對此也是有幾分無奈,總覺得自己本身威風凜凜的形象因此而受到了影響。

謝宸安一路到達平遠将軍府的時候,下人這邊早已經去通報蕭敬之了。

蕭敬之聽着外面“公子,殿下過來了!殿下來迎親了!迎親隊伍到了!”的喊聲,笑着将頭上的紅蓋頭放了下去。

謝宸安見過了楚家衆人,而後蕭敬之便由侍從背着送進了轎子裏。

蕭敬之頭上蓋着蓋頭,謝宸安甚至都沒有看到他的臉,只看到他身上穿着一身跟自己同樣的大紅喜服。

衆人接到了新郎之後又開始熱熱鬧鬧的往皇宮而去。

一路上衆人吹吹打打的熱鬧非凡,謝宸安騎在馬上由人牽着慢慢的往回走着。她心中惦記着蕭敬之,不時的往轎子方向看,只覺得一顆心随着樂曲的鼓動怦怦的跳着。

宮中已然布置成了一番熱鬧的景象,謝宸安有禮部的人指引着,一路上牽着蕭敬之的手到了女皇鳳後等人面前,先是給他們行了禮,而後又按照禮部的指引完成了諸多的禮儀,一天下來忙得暈頭轉向,等到晚上的時候一切方才落幕。

正所謂春宵苦短一刻值千金,謝宸安着急回去見蕭敬之,然而諸多的事情總也弄不完,大喜之日她又不免被灌了些酒,于是越發的感覺頭疼腦脹起來。

等到謝宸安終于回到喜房的時候天色已經不早了,而蕭敬之仍舊穩穩的坐在喜床上,蓋頭也仍舊是蓋着。

謝宸安走到蕭敬之的面前,想要問他這麽一直坐着累不累,結果禮部之人卻攔着她,在一邊繼續說起了禮詞,謝宸安無奈的按照那人的吩咐一個指令一動的将蕭敬之的蓋頭取了下來,然後又跟蕭敬之一同喝了交杯酒。

謝宸安今日實在是喝得有些多了,她原本是十分惦記着想要看看蕭敬之今日身着喜服是何模樣,結果她一雙眼睛卻總是迷離,感覺面前的人重影,總歸是看不清楚,于是她越湊越近,只湊到了能夠感受到蕭敬之呼吸的距離。

鳳冠霞帔,唇紅齒白,今日的蕭敬之果然是極美的。

禮部的人見此笑着離開了,房間之中只剩下了他二人。

謝宸安只覺得心跳鼓動,口舌幹燥,她慢慢的又往前挪了一點,然後輕輕的吻在了蕭敬之的唇上。

蕭敬之的唇很甜很軟,帶着一股子酒香,讓謝宸安感覺到一陣的迷戀。

她吻過之後方才退後了兩步,問道:“你餓嗎?要不要吃點東西?”

蕭敬之搖了搖頭,其實謝宸安下午的時候便已經讓人送了飯菜過來,蕭敬之本也不是一個死守禮節之人,既然謝宸安都已經為他做了這般周全的安排,他自然也就承了她的意,用過了晚飯之後才又重新坐回到床上蓋起了蓋頭,是以這會兒他并不餓。

謝宸安又有些不好意思,她坐在了蕭敬之的旁邊,輕聲道:“那我們便歇了吧?”

蕭敬之笑道:“殿下先飲過了醒酒湯再歇息吧。”

謝宸安點頭,蕭敬之喚人進來送了醒酒湯,然後将醒酒湯遞到了謝宸安的面前。

謝宸安覺得有些頭暈眼花,她伸手接了一下沒有将碗拿住,蕭敬之見此道:“我來喂殿下吧。”

謝宸安心中雀躍,面上确實有一些故作矜持的意思,只應了一聲,算是答應。

蕭敬之用湯勺盛了一勺醒酒湯,放在唇邊吹涼,而後才喂給謝宸安。

謝宸安就着湯勺将醒酒湯喝了。

而後蕭敬之便一勺又一勺的慢慢喂給了她,謝宸安只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有喝過這麽好喝的醒酒湯。

一碗醒酒湯下肚之後又有下人進來服侍着兩人進行了一番洗漱,而後為二人寬衣,将外衣和頭冠卸下,只留了裏邊的亵衣。

謝宸安這個時候已經有些昏昏欲睡了,她心道看電視裏邊都是入了洞房之後就直接開始那什麽了,也沒見有人再進來服侍着洗漱的。這一番洗漱下來之前的那股子旖旎的氣氛全都給洗掉了,比如說她這個時候就已經變得有些無欲無求了。

然而謝宸安這種無欲無求的狀态并沒有持續太久,等到她親眼看着宮侍服侍着蕭敬之褪下他那身大紅的喜服之後,她整個眼睛都變直了。

蕭敬之此時身上只剩下了一層薄薄的亵衣,那亵衣也是大紅色的,絲綢的料子,看起來質地不凡。不過略微有些薄透,透過燭光可以隐隐約約的看到蕭敬之腰腹部流暢的線條。

謝宸安的臉又開始紅了起來,她雙眼灼灼的盯着蕭敬之,腦中不由升起了旖旎的念頭。

衆人服侍過後又退了下去,房間中再次剩下了他們二人。

蕭敬之走到謝宸安的面前說道:“殿下,夜深了休息吧。”

謝宸安紅着臉掀開了棉被,而後先上了床,蕭敬之在謝宸安的身邊躺下。

謝宸安從未和蕭敬之如此這般的親近過,心中仍舊感覺有些不真實感。

她往前湊了湊,将頭埋在了蕭敬之的肩膀上,然後在他耳邊小聲的抱怨道:“我一直以為今天整個晚上房間之中就只有我們兩個了,誰知道剛才突然進來那麽一大堆人服侍着洗漱,大好的氣氛都被他們消磨掉了。”

蕭敬之輕笑,聽了這話就知道謝宸安定是在之前禮官教導的時候沒有仔細聽。

不過謝宸安這個時候明顯已經醉了,蕭敬之倒是沒有再為她解釋這些的打算。

謝宸安又嘟囔道:“娶到你真是太好了。”

蕭敬之用手撥開了謝宸安鬓邊的長發,露出了她的側臉。

謝宸安握住了蕭敬之的手,俯身在他的嘴上啄了一下。

她實在是太喜歡這個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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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xixixixi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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